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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被当场猫赃并获的胖猫仔儿垂着小脑袋,低眉骚眼地哽咽了一下。
“烧饼干巴巴的,并不好吃,况吃多了烧心。”冯宁见半空的胖猫仔儿对自己拱着小爪子作揖,心里一动,还是将它放下了,取了筷子给它夹菜。
阿眸对着这姑娘叫了一声,转身就扑向了饭桌,凶神恶煞见者胆怯!
“少吃点儿。”捅了捅头都不抬的胖猫仔儿的小肚皮,冯宁笑了笑,见常王还是一副魂游天外的模样,仿佛被什么打击了,想了想,便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你不吃?”
“怎么可能。”常王回神儿见冯宁狭长的一双眼睛清澈地看着自己,突然觉得自己大概是想多了,急忙也笑了,却不敢饮酒恐生出事端来,取了茶水给自己与冯宁倒上,这才看着她笑问道,“你说要来我的王府吃饭,只是我突然想到,你兄长就要回京,日后,自然有你兄长照顾你。”说起这个,他心里飞快地闪过一丝失落,只是叫常王殿下惊恐地丢在了脑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常王便强作镇定地问道,“叫个唱曲儿的进来?”
一定是王爷多日不见美女的缘故!
饥不择食了。
“还是清净些。”冯宁摇头拒绝,只是吃着饭,便淡淡地说道,“我大多都在宫中,在外居住的时候极少,自己住就足够,不必兄长费心照顾。”
况冯将军她哥每每见面,总是要念叨她的终身大事,实在叫人头疼。
“那还是来我的王府!”常王的心里又古怪地欢喜了起来。
“拜托你了。”这厮有些话唠,不过冯将军还能忍,见一旁胖猫仔儿吃得眉开眼笑,脸上就露出了淡淡的笑意,摸着它的毛儿小声说道,“也只有它才会这样无忧无虑。”
胡说!
朕日理万机,天天思考的大事可多了!
阿眸陛下忙里偷闲地回头看了冯宁一眼,拿尾巴勾着这美人儿的手腕蹭了侧。
这明显是占便宜的节奏,常王急忙拉下来这小色鬼的尾巴,见胖猫仔儿吃惊地看了自己一眼,带着几分古怪,咳了一声说道,“挨挨蹭蹭的,成何体统!”
真是特别地正人君子。
这厮今天莫名抽风,阿眸陛下懒得与他计较,待吃得小肚子鼓鼓的,胖猫仔儿吐出了一口气,仰天躺在了冯宁的怀里,抱着一碗消食茶慢慢地吸溜,预备消消食儿,回头回宫赶场儿。
“下一回,咱们去踏青吧?”见弱水虽吃得不多,然而脸上带着笑容,心情极好,还细声细气与自己说话,这样在一起的画面之前只有梦中才有的,元清就觉得自己受到了鼓励,壮着胆子邀请道。
弱水为难地低头想了想,觉得踏青的地方一定不会有馆子,看了看心满意足地捧着茶杯甩尾巴的胖猫仔儿,她便轻声道,“这饕餮楼我很喜欢,下次还在这里见。”踏青什么的,哪里有吃饭叫人开心呢?
“好,好!”元清什么都肯答应的,一个劲儿地点头!
“好,好!”厢房的门外,就传来了少年的笑声,还有似模似样的模仿声,显然外头有人偷听。
元清一呆,飞身而起扑过去开门,就见门外,元恕元德正嘻嘻哈哈对他挤眉弄眼,更远些的地方,一位安静的抱猫少年带着些鄙夷地看着自己,正是元智。
“你们!”
“行动挺快,咱们都没想过,你竟然敢打弱水的坏主意。”元德见这兄弟的脸红了,笑嘻嘻地进了屋子,给常王施礼,这才坐在了冯宁的身边一同看着那只心满意足的祖宗,顿了顿,这才在冯宁的耳边轻声说道,“外祖到处寻您呢,别回您那宅子了,不如直接回宫去。”
“怎么了?”常王敏锐地问道。
“三姑娘要上吊,外祖父心疼死了,因母后不肯罢手,因此才想寻……”元德说到这里,见常王的脸色不大好,急忙问道,“王叔?!”
“那样待你,怎么还敢叫你张目?”常王便为脸色平静的冯宁抱不平地说道,“你只搬来我的王府!本王不信,荥阳侯敢寻上本王的大门!”他一贯优雅洒脱,然而一想到冯宁吃过的苦头,想到皇后所说这青年十二岁就上了沙场,就觉得心里亏得慌,此时见冯宁露出的手腕上有一道很深的伤口,他只觉得心里发疼,便冷冷地说道,“为父不慈,实在是畜生!”
元德有点儿傻眼。
他姨母的倒霉事儿,他王叔气什么呀?
“对了,祖父还真敢寻王叔您。”元德想到了什么,急忙与看过来的常王飞快地说道,“侯夫人说了,您对三姑娘有意,感情是情不自禁的,正想与父皇说呢。”
他对荥阳侯府这便宜母家心存芥蒂,因此姨母都不肯唤的,只肯以三姑娘称之。
“胡说。”常王艳丽的美貌一狞,之后便释然地笑道,“本王从不是随便的人,”在元德无语的目光里,他含笑说道,“皇兄最知道我的,况传得满京城才好,难道坏了的是本王的名声?”
常王殿下风流多情的名声名动京城,再添上荥阳侯府这么一个小姑娘,完全是锦上添花,只是叫常王想着,有了这名声,三姑娘,那个婉婉,恐怕要嫁不出去呀!
元德突兀地笑了笑,温和地敛目不语。
他如今也有了几分城府,自然看得出荥阳侯这么急着要与常王攀亲,更多的,是想要留在京城,不要被发配到蜀地为官。
哪怕皇帝对荥阳侯府再多厌恶,然若婉婉做了常王妃,看在弟弟的面上,皇帝怎么也得放荥阳侯一马。如此荥阳侯府咸鱼翻身,那婉婉也富贵双全,得多得意呢?
正与常王毕恭毕敬地说话,元德就见元恕元智坐在了自己身边,看着那只雪白的,据说是什么纯种的波斯猫已经顾不得矜持伸出爪子去抓桌上的食物,元德就对红了脸的元智和气地一笑。
“都叫你的猫给带坏了!”元智偏头红着脸哼道。
胖猫仔儿知道自己竟然带坏了这波斯猫,也十分不好意思,抬头给元智拱了拱毛爪子,顺手拍了波斯猫一下,叫它矜持点儿!
“算了算了。”今日元智在大街上抱着猫压马路,就撞见了元恕与元德,只觉得好烦,却叫这两个贼笑的家伙拉过来偷听,作为一个很有礼仪的少年,他到底觉得自己有些不合适,就与迷茫地看过来的元清道歉道,“对不住!”为了礼貌,他没有对这位不大熟悉的堂兄诡异的打扮做出置评。
换个人他能鄙视死!
“无事。”元清今日得了心上人对自己一笑,正高兴呢,见元智虽有些傲气,然而十分纯良,就笑道,“都是自家兄弟!”
阿眸觉得自己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很应该遛个弯儿,眼见元恕与元德是准备长待的模样,偏头扒拉着耳朵想了想,就决定去看看自己的亲爹。
对着弱水招了招手,毛爪子指了指要去的方向,见弱水懂了,阿眸就缩在她的怀里闭目养神,叫元清赶车往嘉靖侯府去。
宫车一来,就有人迎了弱水往里头去,顺便禀告。阿眸目送元清走了,伏在弱水的怀里四处看着,就见嘉靖侯府临近夏天,更多的枝叶茂盛了,往谭氏的方向去的一条小径上,正有两个女孩儿并肩而来,见这两个是乔姐与阿慧,阿眸的眼睛就是一亮,嗷嗷地叫了一声,见乔姐快步走到自己的面前,想了想,从怀里掰了一块芝麻少的烧饼递给了诧异的美貌少女。
这烧饼到底叫阿眸陛下打滚儿撒娇带回来了。
“给我的?多谢。”乔姐听说过这胖猫仔儿很吃独食的,见它竟然匀了自己一块,虽然很小,却也很欢喜,拿起也不在意是从胖猫仔儿的小口袋里翻出来的,就塞进了嘴里,眼睛都笑得弯起来了。
见那阿慧也抿着笑容地走过来,阿眸觉得不好厚此薄彼的,就也掐了一块递给阿慧。
“我不大吃面食的。”阿慧迟疑了一下,道了谢,收了这烧饼放进了荷包里。
“你呀,这不吃那不吃的,挑食成了这样,若不是大舅母惯着你,换了是我,饿你两顿你就知道了。”乔姐与阿慧的感情很不错,都是寄居在侯府的,便笑着说道。
“偏你多事。”阿慧含笑拍了乔姐一下,见弱水抱着胖猫仔儿走在自己的身边,便急忙笑道,“姐姐累了没有?我与乔姐儿帮你抱?”
“不必。”弱水微微颔首,跟着两个女孩儿一同到了谭氏的房里,就见此时谭氏已经迎出来了,见了嗷嗷叫的阿眸,谭氏到底还知道忌讳,只连声笑道,“真是喜事上门,这宫中的贵客到了!”说完,亲手拉住了弱水的手一同进屋,坐下后见胖猫仔儿跳进了自己的怀里,一边给闺女顺毛儿,一边与弱水笑道,“我都听侯爷说了,你如今可都大好了。该吃的苦,你都吃完了,日后,也该是一帆风顺。”
“多谢夫人。”弱水感激地说道。
“大好?”乔姐不由好奇地笑问道。
“你在家里不知道,这孩子,原也是金尊玉贵的小姐,正经的贵女,”谭氏见弱水垂头腼腆的样子,便笑道,“她是永定伯家的姑娘,日后,你们姐妹一处玩耍,可不许怠慢。”
“永定伯?”阿慧与乔姐对视了一眼,不由疑惑地问道,“京中,有一位永定伯么?”
第92章
“你们年纪小,能知道多少?”嘉靖侯夫人不过是一笑,指着弱水笑道,“日后,只喊她姐姐就是。”
因嘉靖侯夫人看起来十分重视弱水,乔姐与阿慧急忙起身重新与弱水厮见过,又见她身上虽然穿得素净,然而头上一只简单的金簪上头嵌的那枚红宝足有雀卵大,又听嘉靖侯夫人笑言弱水极得皇后宠爱,哪怕是如今也舍不得叫回伯府,而是跟着皇后住在单独的小院子里头,就都对弱水高看一眼,又见弱水并没有为人奴婢过的自卑,乔姐便忍不住赞道,“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姐姐!”
“摸着良心说,阿琇也不如她。”谭氏笑道。
太夫人爱到骨头里的那个二房的阿琇也是京中名声极大的美人儿,多少人仰慕的,虽然心术不好,谭氏却不得不承认,那姑娘比自家闺女好看多了。
当日广宁王越过了柔媚多情的阿琇,却看中了还是个胖团子没心没肺的阿眸,谭氏的眼珠子都差点儿掉下来。
“相由心生,心美,人才更美。”乔姐认真地回头说道。
她与阿琇虽然都很得嘉靖侯太夫人的宠爱,然而彼此却很看不上对方,阿琇嫌乔姐愚笨,乔姐觉得阿琇心术不正,因此彼此并不和睦,谭氏嗔了乔姐一眼,拍着怀里挺着小肚皮直哼哼的胖猫仔儿便关切地问道,“你母亲这些时候可叫人怠慢了没有?”
“大舅母别听母亲说分就是雨的,不然,咱们竟无地自容了。”乔姐就急忙笑道,“这府里是舅母的规矩大,有您的话儿,谁敢怠慢我们?”
“阿慧呢?”因阿慧是孤女,客居在侯府,因此谭氏格外在意些。
“并没有什么,只是老太太与我说些些话。”阿慧红了脸,有些羞愧地说道,“原是我不该高攀的。”
“三舅舅自己个儿都没有说不行,外祖母这是操心太过了。”前儿嘉靖侯太夫人知道三儿子夫妻看中了阿慧,就有些不乐意,盖因孤女么,命格都有点儿硬,她担心克了自己的孙子,况阿慧没有母家的助力,日后孙子的前程岂不是要艰难?太夫人并不是一个鼠目寸光的人,自然看见了以后的辛苦,对阿慧就很不满意,叫她到了自己面前不咸不淡地说了几句,只希望她自己知难而退。
乔姐因与阿慧住得近,因此便劝道,“老人家难免想得多了些,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总有外祖母转圜的时候。”
“正是这话。”谭氏在一旁微微颔首说道。
“我明白的,老太太是长辈,我只在心里仰慕的,不会计较。”阿慧笑了笑,到底是个安静的性子,坐在一旁只看着乔姐与谭氏说笑,见弱水在一旁,一双眼睛笔直地落在胖猫仔儿的身上,便在一旁微笑问道,“姐姐从前,一直在皇后娘娘身边么?”她的目光有些憧憬,轻轻地说道,“瞧姐姐的性情,极安静的,前一次陛下来游园,咱们也没有见过姐姐。”
“我不大走动,只服侍主子的。”弱水简单地说道。
“主子?”
弱水指了指懒洋洋伸懒腰的胖猫仔儿,偏头想了想,便与阿慧问道,“妹妹也在这府中很多年了?”
“我五岁上家中大祸,阖家亡故,奶娘带着我千里上京,投奔了林伯父,这十几年来一直都住在府中。”阿慧想到从前,目中露出了笑意,轻轻地说道,“还记得我刚入府,因年纪小,每天晚上都睡不着,哭得厉害,却不敢叫别人听见,还是……”她顿了顿,面上露出了些怀念来,偷偷地望了望说笑中的谭氏,这才抿嘴笑起来,轻轻地说道,“还是大哥哥安慰了一回,才好了。”
“大哥哥?”弱水想了想,就想到嘉靖侯府的三房老大正是倾慕阿慧的那个,没有想到这两个竟然有这样的渊源,顿时就歉意地说道,“是我话多了。”
“这些不过是儿时旧事,姐姐多虑了。”阿慧温和地笑了笑,见胖猫仔儿跟着谭氏起哄,小爪子搭在乔姐的手臂上跟着她一起咿咿呀呀地叫,不由羡慕地说道,“乔姐儿的性情更爽利些,总能叫太太欢喜。”
哪怕有个不着调的亲娘,然而乔姐也很得谭氏的喜欢,才入京一年,就已经与谭氏很亲近了。
“各人有各人的好。”弱水自幼养成谨慎的性子,便平淡地说道。
正说些寻常的话,就听见外头有匆匆的脚步声,胖猫仔儿探头往外一看,见竟然是芝兰玉树一般的林萧带着急色进来,见了趴在乔姐手臂上的阿眸,这青年就松了一口气。
“我听说囡囡过来坐坐,恐晚了见不着了。”今日穿着威严的官服,这青年越发地生出了威仪,一张美人面因匆匆走来带着些红润,照亮了阿眸的眼睛,见了自家哥哥,胖猫仔儿就叫了一声飞身跃起,这一踢腿儿一跃起,飞出的距离竟然才是从前的一半儿,眼瞅着林萧大笑着上前抢住了自己,阿眸陛下厚着脸皮拱在了这青年的怀里。
那什么,今天吃得有点儿多,下一次阿眸陛下一定特别轻盈!
乔姐见了林萧抱着胖猫仔儿忽悠了两圈,猫仔儿快活得直拍爪子,顿时就取笑道,“大表哥难得有这样跳脱的时候。”
阿慧看着林萧,也抿嘴低头笑起来。
“自然是不同的,对不对?”林萧素来温和,哪里会与妹妹对嘴,只低头摸着阿眸油光水滑的小皮毛,之后,嘴角抽搐了一笑,与弱水无语地问道,“这小衣裳是个什么情况?”
“王爷说了,好猫都得穿衣裳。”弱水木然地说道。
胖猫仔儿认真地点头,显然觉得有理。
谭氏见闺女被忽悠得找不着北,看在女婿苦苦守着的份儿上,叹了一口气,什么都没有说,显然是纵容了。
“下回,叫公主给你做更好看的小衣裳,好不好?”林萧举着胖猫仔儿的两条小爪子笑问道。
“它又听不懂,大表哥与它说这些,不如做出来给它穿上。”乔姐就在一旁建议道,“我瞧着囡囡喜欢红色?前儿我那儿得了大舅母给的一块料子,红彤彤的可好看了,给囡囡做?”
“给你的,你自己做衣裳,它还有呢。”谭氏点了点乔姐的头,正欲叫人往下头将府里所有的红色料子都送上来挑选,就见外头竟然是匆匆地进来了两个少年,见正是元恕与元德两个皇子,后头竟然还没有人进来禀告,谭氏顾不得呵斥府中的下人,急忙起身笑道,“二位殿下怎么有空?”
这位是师母来着,元恕与元德急忙行了礼,叫谭氏侧身避开了,元恕便急忙说道,“咱们带囡囡回宫。”他顿了顿,见谭氏有些舍不得,目光就落在了一旁举着胖猫仔儿看过来的林萧的身上,面上露出了淡淡的苦色,苦笑道,“姑父也一起来吧,可不好了。”
“怎么了?”林萧好奇地问道。
“承恩公家的那个小子,与荥阳侯府有亲那个,吊死了。”元恕便叹气道,“就吊死在天牢里,只怕一会儿,就有人来禀告姑父了。”
天牢死个把人完全不是大事,哪怕是承恩公府的子弟,林萧也并不在意,此时见元恕这个倒霉样子,便忍不住笑道,“殿下关心这个做什么?”
“那小子死了,荥阳侯三姑娘还嫁个屁!”元德完全是一副没有见到人倒霉的遗憾不爽,见林萧无奈地看着自己,他便冷笑道,“更恶心的还在后头呢,那小子刚死,那丫头就哭着喊着一副情深意重的模样,如今京中竟多赞她对定亲的夫君不离不弃,一心一意呢。”
那婉婉的名声好了,谁会开心呢?况那丫头如今“病倒”了,慈父荥阳侯也跟着大病,如今可怜巴巴地上书,恳求皇帝开恩,叫他拖着老迈病弱的身体照顾好闺女再为国效力。
叫太子元德说,死了一个罪人换了整府的好处,荥阳侯府捡了大便宜了。
林萧微微皱眉,觉得这事儿有点儿恶心了。
再如何,若承恩公府的那小子不是自己上吊,这种用别人的人命成全自己的做法,确实很无耻。
“叫仵作来。”林萧如今正做着刑部侍郎,专管这个的,此时弹了弹桌面儿慢慢地说道,“究竟是自尽,还是有人谋害,都要有个说法。”
“也只好如此了。”元德本来要庆祝荥阳侯滚蛋,如今希望落空,就十分不爽。
胖猫仔儿见元德脸上露出了阴郁之色,偏头想了想,不好在乔姐与阿慧的面前太离谱,只用爪子安抚地摸了摸元德的手背。
“其实,也未必……”元德喃喃地说到这里,想到这里是人多眼杂的嘉靖侯府,便忍住了不说,却抱起了阿眸与谭氏歉意地说道,“我得带着囡囡回宫了。”
谭氏是个通情达理的人,闻言点头,送了太子等人出门,方才回转。
阿眸此时趴在元德的怀里舔着毛爪子看着他,见他目中闪过阴郁与冰冷,就小小地叫了一声。
“想也知道,这不是自尽,只是,”元德摸着阿眸的小身子,嘴角勾起了一个冰冷的笑容,挑眉说道,“不管是谁做的,这最后的主谋,也一定是荥阳侯夫人!”
哪怕不是,他也得叫它是。
到时候他外祖父是护住真爱舍弃侯府,还是为了大义挥泪灭亲,太子殿下真的很想看一看。
第93章
太子正在策划人生第一场阴谋,还没有得逞,另一头儿就起了事儿了。
承恩公府知道自家最出息的小子吊死了,虽然不是长子嫡孙,然而众所周知,乾家大爷是个废柴来的,未来的希望都在这几个小子的身上。如今希望没了,顿时翻了天了!
为何哪怕皇帝判了这小子流放,承恩公府依然死咬着荥阳侯府的亲事不放手?
情真意切么?才怪!
等着大赦呢!
太后已然与皇帝稍稍转圜,宫中形势稳当了,没准儿哪天皇帝陛下开心了,想要讨好便宜老娘一回,就得再把这几个小子接回来不是?
吃几年苦算什么呢?流放回来又是一条好汉!
到时有承恩公府的根基,娶的是皇后的妹子,还得是太子的姨丈,这样的身份,那前程还不大大地么。
承恩公府打着这样的小算盘,然而这些算计是不好与荥阳侯说的,也没说皇帝陛下确实有了那么点儿可怜这些小青年儿的意思,正准备先成家再捞人,一个没瞅着,人吊死了!
这样的事儿谁能撑得住呢?据说太后娘娘正在宫中为皇帝陛下念经祈福,听了这个顿时就厥过去了,此时皇帝赶往太后宫中当起了孝子,特别地听话。
“母后别难过,这孩子啊……”皇帝步入中年保养得不错的脸上生生地透出了几分伤感,亲手捧着药喂给病怏怏地躺在床上的太后,看都不看一旁静静地,用隐忍的目光看着自己的静嫔,只吹凉了汤匙里的苦药与太后轻声劝道,“一时想不开,这也都是命!”不然莫非要送了这小子进天牢的皇帝陛下跪地请罪啊?!“他既然没了,朕看在承恩公府,从前的旧事,也就罢了。”
“他才二十,好好儿的年纪……”太后这一回是真伤心了,握住了皇帝的手央求道,“哀家知道,这孩子犯过错,然人死如灯灭……皇帝,给他一个体面?”
“朕抹了他的罪过,叫他以良民入殓。”皇帝这点小事还是给太后脸面的,毫不犹豫地说道。
“有皇帝的这句话就够了。”太后看着目光担忧的皇帝,不知是因子孙的亡故而心神交迫,还是因皇帝这些日子对她转圜的善待打动了她,竟觉得其实这个便宜儿子也不错,又见皇帝搁了药碗,往一旁亲手取了蜜饯来,这样的细心是做不得假的,想到之前的对持,便不由心生感慨,苍老的手握住了皇帝的,见他诧异看来,便叹气道,“从前,是哀家为难皇帝了……日后,哀家只享皇帝的孝心就好。”
这话隐晦的意思,就是不再插手宫中,皇帝与皇后怎么折腾都随意了。
皇帝一怔,见太后果然眉宇间都少了好强之色,目中就生出了淡淡的笑纹,轻声道,“儿子与皇后,总会以天下养,相待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