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妃脸上顿时煞白一片。
她断断没有想到,只以为是昨日宁王的一句愤怒之言,宁王却真的上了废了自己的折子。
“陛下说她这上头缺点太少,不好废,叫你再想想还有没有更不好听的,才好废了她。”天可怜见的,皇帝陛下可不是这么说的呀!
“什么?!”宁王正在怒视毒妇呢,没有想到冷不丁地听到了这个,再也顾不得别的,带着几分粗鲁地上前将宁王妃手中的折子抢走。
他见果然皇帝没有批准,还叫顾明珠给自己送回来了,已然是勃然大怒地叫道,“本王说要废了她,就是本王不喜欢她,就是她有错,德行不堪!陛下还能叫我怎么说?!”他本就对宁王妃不满,昨天晚上又歇在了顾柳儿的房里,被吹了许多的枕头风,只觉得如今怀里的才是真正的心肝儿呢。
他喜欢一个人,见顾柳儿乃是因侧妃才被宁王妃欺辱,自然舍不得心上人吃了委屈。
宁王妃又不及当年齐凉生母身份尊重只能冷落不能欺凌,就算要废了她,她敢说什么呢?
因此宁王废妃的折子上得十分轻松迅速。
“王爷!”宁王妃见宁王竟仿佛是铁了心要废了自己,泪眼朦胧,几乎是绝望地叫了一声。
她这一回是真心落泪了,身子一软就跪在了宁王的脚下,抱着他的大腿哭着央求道,“王爷不要舍了我!”
她抹了一把脸上恐慌的泪水,努力在脸上挤出了一个妩媚的笑容说道,“王爷不记得当年咱们过得快活日子了么?当年,当年王爷为了我,什么都不顾的时光都忘记了么?好容易有了好日子了,为何我们却……”她凄凉地哭着,用力地抓住了眼前这个男人哭泣道,“是贱妾的错!一切都是贱妾的错!往后我不敢了,顾侧妃处,贱妾再也不敢了!”
她已经做了十几年的正妃,多少有些尊严,可是却在宁王与顾明珠,还有屋里许许多多奴才的面前,什么尊严都顾不得了。
她涕泪横流在宁王面前想当年,可是明珠却只觉得恶心。
那些狗屁的美好时光,都是用齐凉生母的眼泪与寂寞换来的。
“活该。”见宁王妃如今又被新人夺宠,明珠便冷哼了一声。
“你!”宁王妃控诉道,“你好冷酷的心!”
“够了!”宁王本叫她追忆了旧年的似水年华啥的,然而一低头就见宁王妃脸上胭脂水粉都纠结成了一团,花花绿绿鬼一样吓人,这仿佛是第一次见了宁王妃哭得这么不好看,顿时吓了一跳。
他心里本就有些不快,那什么美好时光早就忘得差不多了,又觉得自己竟然爱惜着这么一个女人是很耻辱的事情,他一脚将宁王妃给踢到一旁,很有些怒气地扭头与明珠骂道,“你也不是个好东西!”
“彼此彼此!”郡王妃叫许多宫里的侍卫护着,哪儿把区区一个宁王放在眼里。
“哭得本王妃脑仁儿疼,你就说,要不要废了她,莫非连个痛快话儿都没有?”明珠不耐地问道。
“自然要废!”宁王脱口而出。
宁王妃叫他一脚踹在地上,趴在地上半天,颤巍巍的想要起身,却没有了力气。
她眼里还带着大势已去的绝望与茫然。
早知道……她会被这个男人没有一点怜惜地抛弃,她当年还非要嫁给他做什么呢?
为什么……这么多年的恩爱,两情相悦,他为了她曾经抛妻弃子,可是为什么,转眼就能连她都抛弃了?
她想不明白,抬头呆呆地看着冷着俊美的脸一脸决绝,再也对自己没有柔情蜜意的宁王,垂头呕出一口血来。
“苦肉计。”明珠见她吐了血,气息恹恹地趴在地上,鄙夷地说道,“又会哭又会跪还会吐血,全挂子的武艺……”她沉默了一下,低声问道,“怎么还没有留住男人的心?”
想必当年这女人在齐凉生母面前,也嘲笑她拢不住自己的夫君的心吧?
说来也巧,如今,她也拢不住了……
宁王也觉得宁王妃这血吐得有些突兀,她见上房闹腾得厉害,本就有些不耐,正在眯着眼睛看着竟用吐血还威胁自己的宁王妃,想到顾柳儿的柔弱可怜,越发在心里有些心疼,顿时顾不得眼前的是自己讨厌的顾明珠了,十分不客气地说道,“既然陛下说她缺点少了,本王也懒得想她的那些缺点,罄竹难书也差不多了!”
他见宁王妃低低地哀嚎了一声,门口传来少女的惊呼,心中微微一荡。
宁王妃的侄女儿兰儿扑了进来,扑到了宁王妃的身边抱着她扭头与宁王哭着问道,“王爷不要责备姑母!”
宁王只觉得鼻间是沁人心扉的花香,最近总是很烦躁的精神,变得缓和了许多。
他并没有迁怒兰儿,只是还是与明珠说道,“你回去告诉陛下!这女人当年也不过是贱妾扶正,如今,不过是打回去重新做个妾室,本王的正妃,得是本王喜欢的好姑娘,可不能是她这样儿的!”
宁王妃闻言,躲在兰儿突然微微一颤的怀里,哭嚎出声。
她努力了一辈子,就是不再做一个低贱的妾室,做他的正妃。
可是如今,她的夫君,她儿子的父亲,却将她这一生都盖棺定论。
贱妾啊……
第272章
明珠欣赏了一下宁王妃的痛苦,顺便扫过了那个兰儿。
果然,她看到了一双生出无比野心的秋水一般的眼睛。
大抵是知道姑母被废,正妃之位空虚,因此有了野望想要上进一下了吧。
果然不再给宁王妃求情,求不要责骂了。
也请务必与宁王相亲相爱啊。
“这个理由不错,很合适。”明珠庄严地点了点自己的小脑袋,表示接受了宁王的这个理由。
既然是贱妾扶正,再做回妾室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对不是?
她哼哼了一声,示意宁王赶紧再写一个折子来,白纸黑字儿的,以后别反悔是不是?
宁王也觉得明珠有点儿讨厌,回身飞快地写了自己的折子还丢在了明珠的怀里,他厌恶地垂头看了一眼没有了一点儿女子妩媚只知道不好看地哭泣的宁王妃,冷冷地说道,“往后,你就是妾室,与柳儿面前,少充你主母的款儿!”他冷笑了一声,甩手与明珠冷声道,“快快离开!脏了本王的地!”
他今日气得不轻,摔袖就走了。
“我送送王爷!”兰儿也不叫什么姑丈了,把宁王妃……如今该称一声侧妃了,往地上一丢殷勤地走了。
趴在地上的女人叫亲侄女儿给丢到地上去了,眼见她追着宁王而去,竟傻了,“你姓什么来的?”明珠也不急着走,垂头与地上那个仰头眼睛通红的女人漫不经心地问道。
这女子用仇恨的眼睛看她。
“叫你白侧妃吧。”明珠哼哼着问道。
“什么?!”
“看你长得挺白的,据说你当年出身都不知在哪儿,穷得恨不能要饭,想必不知道自己祖宗是谁,叫个白侧妃也勉强对得住你了。”
明珠见“白”侧妃挣扎着要叫嚷,仿佛要跟自己说自己姓什么,却并不感兴趣,转身带着几个脸色诡异的侍卫就往外走,淡淡地说道,“日后白侧妃有福气。虽然真爱的小船儿翻了,不过冷眼瞧着你侄女儿上去了,想必不会叫你在王府饿着。”
她听着后头又传来了女子的嚎哭,却再也不感兴趣,慢吞吞地回了宫中。
她回了宫中就懒得说话,只叫一个侍卫绘声绘色地把宁王干了什么与皇后皇帝说了。
皇帝听得眉飞色舞的,连连点头,与皇后笑道,“这下儿咱们才算出了一口气。”
“宁王既然这样迫切,陛下就允了他罢。”皇后也看见宁王的新折子了,觉得写得不赖,句句都是往那贱妾的心里捅啊,也满意地笑着说道,“只是他那府里闹得也忒厉害了,叫我说,也该缓缓,新的正妃咱们得慎重一些。”
除了齐凉的生母,旁人都没有资格再做宁王妃。皇后目中微微一黯,转头,却见皇帝带着几分温煦地看着自己。她再看透了这宫中没有什么真心,可是想到皇帝对自己的维护,也觉得感激。
“我走了。”明珠见这两个坐在一起相视而笑,顿时觉得没意思起来。
一条小蛇心满意足从她的衣襟儿里爬出来,趴在她的肩头幸福得甩尾巴。
打从坏人类走了以后,主人,主人那就只是蛇大人的了!
天知道蛇大人心里是多么快乐。
它尾巴一甩一甩地,正在想着今天晚上和主人一起睡,就感到身上一紧,竟是蛇身都悬空了,它急忙一转头,正对上了齐梡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这个年少的孩子抓着小蛇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把小蛇往怀里狗崽儿的肚皮地上一塞,开心地拱到了明珠的身边满足地蹭了蹭,见没有叔父跟自己抢姑母了,巴巴儿地问道,“叔父呢?”他一边与明珠亲近,一边还招呼兄长齐恒与自己一起往明珠的身边蹭。
有孩子的时候,皇后是不会说起宁王那点儿破事儿的,只收住了嘴里的话,笑着看明珠阴沉着脸对齐恒齐梡表示嫌弃。
“幼崽!”郡王妃哼哼了一声,用力扭头!
“你们叔父,去接你们父亲去了。”皇后微笑道。
“父亲要回京了么?”齐恒板着脸抿了抿嘴角,低声与皇后问道。
他已经习惯了太子不在身边的日子,如今听到太子就要回京,竟有些不习惯了。
“父亲要带着侧妃娘娘回来么?”齐梡却想到的是另一个问题,小声儿说道,“有侧妃娘娘在,父亲就不与梡儿亲近了。”他垂了头,有些小小的不开心。
“……不回京,你们父亲要往江南去养病。”皇后心里一叹,见齐恒与齐梡年纪小小却已经不与太子十分亲近,却舍不得呵斥这两个孩子。
齐恒偷偷儿在明珠的身边松了一口气。
他又觉得自己这样做是不对的,做儿子的怎么可能不想看见自己的生父呢?不由红了脸,有些羞愧地扭着自己的衣角说不出话来。
“你们父亲对你们不上心,不想见是应该的,且还有皇祖父,皇祖母还有你们母亲。你们是孝顺的孩子,我们都知道。”
皇后知道齐恒的心结,伸出手叫他依偎在自己的怀里,心里倒是有些心疼这个颇有心事,不及齐梡没心没肺的长孙,看他乖乖地点头,脸上就露出怜惜的笑容说道,“不要想太多了,反倒叫自己难过起来。”她好生劝慰了一番,这才叫齐恒与齐梡一起出去玩儿了。
“这两个孩子倒是叫人担心。”皇后低声说道。
皇帝却并不觉得担心,给皇后端了暖暖的茶来就笑着说道,“他们虽小,却是心中纯善方才如此,回头朕好生宽慰几回就好了。”只是他想到太子身子骨儿坏了,到底有些黯然地叹息了一声道,“说到底,还是朕的错。若不是朕叫他去了那样的地方,也不会叫他……”他心里还是有太子的,有些难过了抹了一把眼睛,却喃喃地说道,“天幸恒儿倒是个好的,朕很安慰。”
他笑了笑,与皇后双手交握地说道,“待恒儿长大了,咱们就去江南一起照顾太子,岂不是圆满?”
皇后迟疑了一下,看着皇帝笑了。
“我走了。”明珠见小蛇狗嘴逃生哭着爬回来,觉得宫里看皇帝皇后你侬我侬也没有意思,阴沉着脸起身走了。
她依旧闭门家中等着齐凉回来,却不知宁王府中,已然是一片的震动。
宁王殿下上折子要求废了宁王妃,皇帝还同意了,第一时间就回了这折子允了宁王的要求,顿时就叫宁王府人心浮动起来。
不提宁……白侧妃已经哭着从主院儿搬出来,搬到了妾室的住所,还因离开得仓促因此没有混上好些的院子,只住到了柴房隔壁一个匆匆收拾出来的院子,也不必说王府之中所有的妾室庶子都蠢蠢欲动,在宁王面前讨好,想要做这个正妃,只说这天夜里,宁王妃一脸呆滞地立在窗外,眼里的眼泪带着几分鲜红,几乎流下了血泪来。
她一辈子的依靠的夫君,她信任有加,疼爱有加的侄女儿,竟然在她的屋子里颠鸾倒凤,玩笑嬉戏。
那些爱语与嬉闹透过了半开的窗户,带着点点的烛光映照在她的眼睛里,只叫她心口疼得几乎要爆炸了,喉间全是腥甜。
谁都可以背叛她,可是为什么她对兰儿这么好,她却背叛她?!
她头一次明白了当年齐凉生母看见自己与宁王滚成一团时那绝望的心情。
可是就算是这样,她都没有勇气冲进去,只因宁王现在已经不喜欢她了,如果敢进去,只怕当场就是一耳光。
她在窗户底下隐忍地哭着蜷缩成了一团,听着里头兰儿娇滴滴地央求想叫宁王把她扶正,还有宁王的嬉笑与调笑,还有许多的海誓山盟,仿佛早就不记得他从前,也是这样与她说过这些了。她鼻间都是兰儿身上那越发浓郁的花香,哭着在窗户底下一整晚,方才见宁王神色餍足地打开了房门。
他在她期待哪怕分一点垂怜的目光之中,仿佛没有看见她,扬长而去。
之后兰儿慵懒娇艳地出来,看见白侧妃,顿了顿,脸上却露出几分嘲笑。
“姑母。”她软软地唤了一声。
“你这个贱人!”白侧妃怨恨地看着她,看着这个背叛了自己疼爱的侄女儿。
“姑母不必这样说,兰儿怎么消受得起呢?兰儿侍奉王爷,也是为了我与姑母呀。姑母失宠被废,若我再不站出来,这王府之中哪里还有咱们的立锥之地呢?您莫非想要日后在顾柳儿的面前折腰?”
兰儿便轻轻叹息了一声,用恳切的声音与愤怒的白侧妃柔声说道,“只有我做了正妃,才能保证姑母往后的荣华呀。您年老色衰,与王爷没有感情了,就得帮帮我呀!”
她一脸为白侧妃考虑,还伤心欲绝地看着对自己如此仇恨的姑母片刻,转身关了房门休息去了。
大抵是宁王才得了她稀罕得不行,也或许是她确实服侍得很好,宁王半个月都只歇在她的房中,余者都撇开了手去。
甚至连顾柳儿都失宠。
她失宠多日,想到兰儿迷得宁王晕头转向的,目中露出几分焦急,忍不住打开了自己秘藏的一个巴掌大的匣子。
她看着匣子里的淡红粉末,眼里透出几分坚决来。
这一天晚上,正在家中熟睡的明珠,再一次叫惊慌失措的宁王府的下人给惊扰了起来。
“王妃不好了!”那个急病乱投医跑到明珠面前的仆人跪在地上放声痛哭道,“咱们王爷,咱们王爷马上风了!”
第273章
宁王马上风,做儿媳妇儿的能管得着么?
又不是她干的!
明珠本就因被叫醒十分不高兴,听见了这么匪夷所思的要求,简直都不想说话了。
“王妃!”王府里连个主事的主子都没有了,乱成了一团,侧室庶子庶女们都在争夺宁王府的权柄,打成了一锅粥,这下人哪里见过这个,叫脸色惨白的管家命过来搬救兵。
不过明珠显然不想管宁王是不是马上风,见那下人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打了一个哈欠淡淡地说道,“与本王妃,与郡王府没有什么关系。宁王马上风,去请太医,去请陛下,与我何干?”
她漫不经心,半点儿不将宁王的生死放在眼里,缓缓地说道,“我家阿凉不在京中,我去你们王府做什么?马上风,很好听么?你哭叫得半个上京都听见了,大伙儿都知道他马上风了,只怕回头宁王死了都不能闭眼。”
她蔫搭搭地趴在一旁的小案上,冷漠得叫人心凉。
“王妃是咱们王爷的儿媳,日后,也是咱们王府的主子呀!”这下人就带着几分悲愤,几分控诉地叫道,“王爷的生死,你都不放在眼里?!”
“他自己都不把自己的生死放在眼里,还用得着我?现在你们知道我是主子了?当初怎么不管阿凉叫主子?!过得好你们缩着王八壳子,过得不好你上门找我?!”明珠顿时就不耐烦了,招呼着侍卫将这下人拖走,还与一旁给她披了衣裳的秦桑抱怨道,“什么东西!”
“马上风可不好听。”秦桑因齐凉不在王府,都觉得花儿都开了,与明珠温柔地说道,“这么个死法儿,也是做鬼也风流了。”明珠顿时冷笑,知道宁王是死定了,自然安心去睡了。
她虽然没心没肺睡过去了,然而宁王府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自然也是叫人瞩目万分的,只夜半皇帝就叫外头的宗室给打搅,忍着怒火叫太医往宁王府去了。
几个太医一进门,就嗅到了一股子浓郁的花香与一股子带着几分异样甜腻的香气。他们匆匆而来赶到了宁王的内室,就见宁王正脸色铁青口吐白沫地仰天躺在床上,显然有进气没出气儿了,一旁的地上,还捆着两个哭哭啼啼的美丽少女。
这两个少女身上都只被披了一件外衣,露出了精致的肩膀与雪白的小腿儿,捆在地上哭得仿佛受了天大的惊吓。
几个太医那都是往来皇家宗室,很有经验的老大人了,彼此对视了一眼,就都有点儿谱儿了。
虽然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可是做鬼也不能做个好色成这样儿的鬼吧?
一晚上两个女人一起侍候,还用了催情的香,真是自己找死。
这王爷真会玩儿。
不过死得这么肮脏,宁王传出去死了也得叫人笑话呀。
一旁还围着许多虎视眈眈,指着这两个女人喝骂的宁王的妾室,只是几个太医都管不了这个,当首的一个扒开宁王的眼皮看了看,又把脉了片刻,嘴角抽搐了一下。
“侧妃用的是什么香?”他很有礼貌地往地上问道。
“是,是精制的,只用于闺房之乐,不伤身子的。”顾柳儿今日与兰儿捆在一起,浑身上下都叫众人看着,再厚的脸皮也扛不住哇。
且宁王生死不知,她也知道若宁王死了,自己也得跟着一起死,便怯生生地低声说道,“只用了一点儿,王爷说,王爷说用了些会更欢喜。”宁王今天晚上好不容易叫她给接到了自己的房里,嗅着这名贵的香气正要一同入睡,就想到了身上也有香味儿的兰儿。
香气各异,各有千秋,缘分呐。
宁王兴致起来了,就想试试大被同眠,她如何能拒绝呢?
虽恨兰儿与自己分王爷,不过为了正妃之位,还是得隐忍不是?
宁王可是最喜欢姐妹情深的呀。
所以她心里虽然怨恨兰儿,却还是在兰儿得令前来之后,与宁王一同滚到了床上。
谁知道宁王兴致最高的时候,就,就这么死过去了呢?
“不伤身子?”那太医脸上露出一抹冷笑,却憋住了淡淡地说道,“这是下九流勾栏院儿里最烈的虎狼之药,粗鲁人用了都伤身,王爷金尊玉贵,哪里能用这个!”
他便叹息道,“侧妃就算想用,也得用些精致些,上等的不是?这么低劣的东西……您真是害死王爷了!”
也不知是哪个小门小户儿出来的,买催情药竟然都舍不得买点儿好的,宁王这死得还真的蛮无辜的。
“什么?!”顾柳儿听说这个,顿时脸就白了。
一旁已经有哭哭啼啼的宁王从前的妾室,在骂她存心谋害宁王了。
“我不知道!”这是靖北侯给她,本是用来服侍皇帝的呀!
那个兰儿也只知道哭,她也知道,就算是顾柳儿的催情药,可是宁王是倒在她的身上的,她就是不死,可是名声体面也都毁了。
如今叫人如同低贱的玩意儿一样,只丢了一件衣裳就捆在地上叫人围观,她还有什么脸呢?
她心中惶恐起来,急忙去寻找自己的姑母,却遗憾地想到,白侧妃因叫自己种种行事伤了心,且在王府的日子过得太坏,如今已经病得在床上起不来了。
她如今不求自己能有脸面不叫人嘲笑,只求不要跟顾柳儿同罪,毕竟祸害了宗室郡王那简直得是死罪了,才要求饶,却见那给宁王诊脉的太医已经起身,脸色淡淡地与一旁的一个上了年纪的侧妃叹气道,“给王爷预备后事罢。”
他顿了顿,又指了指双目呆滞的顾柳儿与兰儿说道,“这二位……只怕陛下是要治罪的。”
顾柳儿死到临头哪里还顾得上别的,惨叫了一声就挣扎起来,嘴里就叫道,“大人,大人!我不是有意的,我,我姑母是荣贵妃!”她脸色惨白还想在说些什么,然而太医们哪儿敢听这样的话呢?急忙叫人把她的嘴给堵上,又有用怨恨的眼神看她与兰儿的那些侧妃命人将她们丢到了柴房去,才一切都结束,就听到了上房传来了尖锐的哭声与叫声。
宁王死了。
他死得这样不光彩,太医们也觉得晦气,不得不往宫中与皇帝禀告。
皇帝听了就觉得头疼极了。
不过宁王死了,日后就不会再有人去与齐凉明珠纠缠,皇帝也还松了一口气,虽然宁王这死得太叫人笑话,京里头最近的八卦都是宁王夜御两女结果马上风的丑闻,不过死了倒是一件好事,起码明珠与齐凉的孝是可以一起守了不是?
且宁王府最近没有了正经的主子,一群妾室与庶子那都是玩意儿,皇帝心里就叫了一声好,想了想便下了旨意,只说宁王死的太不光彩,太给宗室蒙羞了。
宁王死了也就死了,死不足惜,叫宁王府跟着丢脸,为了叫宁王府的门楣重新亮起来,也叫宁王府不要被肮脏了,因此皇帝收回了如今的宁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