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你总是有道理。”龙天佑刮她的鼻子,“说不过你,我投降。”
飘云打了个呵欠:“那当然,老师嘛,就是靠嘴吃饭的职业。你段位太低,回去再修炼几百年,或许能赶上我的水准。”
这个嚣张又臭屁的死丫头,说你胖你还喘上了。龙天佑咬咬牙:“不知道童老师听没听过一句很深刻很哲学很有道理的至理明言?”
“什么名言?”飘云睁开另一只眼睛,瞅瞅他。
男人从牙缝里狠狠咬出几个字:“惹龙天佑者,死!”

这件事情告诉我们,千万别被雄性动物貌似宽厚的外表所骗到。他们外表是绵羊,里面是凶恶的豺狼。表面上善良可爱又天真,骨子里却是奸诈阴险又小气。
飘云美丽的眼眸,望着视线里逐渐逼近的高大身影。这一夜,似极残忍悲哀又不人道。
“天佑,冷静,冲动是魔鬼呀。”飘云冷冰冰的小手抵着男人雄健的胸肌,牙齿颤抖的说。
龙天佑咬牙切齿摩拳擦掌:“死丫头,求饶也没用,我今天一定要很认真的教训你。”
飘云在心里叫屈。拜托,什么叫很认真的教训?你哪天不认真了?
“可是,你今天不能很认真的教训我。”飘云可怜又笃定的说。
“为什么?我‘今天’不能很认真的教训你。”
“因为……”飘云打了个呵欠,伸出一根手指在人家眼前晃了晃,不紧不慢的说出七个字:“生理期,不宜行房。”
龙天佑手一缩,楞了几秒,接着震天响的吼叫声响彻云霄:“童飘云……你是故意的!”

“你是故意的……你是故意的……”男人说着梦话,把头埋在飘云洁白柔软的胸脯上,睡得香甜又不甘。
夜正深,月光很美,听着男人可爱的梦话,飘云快笑翻了。
她是故意的吗?当然是。她就是喜欢欺负他,他只喜欢被她欺负。他是她的独一无二,她是他的天下无双。
爱人若此,夫复何求?
所以,飘云决定了。以后放假就做三件事,吃饭睡觉逗天佑。呵呵,她以后的人生将是何等的波澜壮阔,妙趣横生啊。
想想就觉得幸福,真是太幸福了。
美滋滋的抱着男人强壮的后背,冰冷的手脚都搭在人家的身上,像抱着一只小火炉,真舒服。
飘云很快睡着了,梦中看到寒城的脸,他红色的唇像两片妖艳的花瓣,雪白的牙齿,上下翕合着,念出世上最冰冷的咒语。
“你以为,抛弃了我,摆脱了隋洋。你们就可以双宿双栖吗?你们想的太好了。我等着看你们有什么好下场,你早晚会来找我,我等着你!”

 

 

第六十八掌

“文惠,我们是朋友吧。”
“是……”文惠有气无力的说。
“在你饥饿难忍的时候,是谁不怕被熏得满身臭味,买臭豆腐给你吃?”
“你……”依旧有气无力。
“在你孤独寂寞的时候,是谁牺牲了睡觉逛街做SPA的时间,陪着你侃侃而谈?”
“你……”还是有气无力。
“在你心力交瘁的时候,又是谁关心你的健康,陪伴你成长。”
“还是你……”没气了。
飘云愤愤的说:“你不帮我,说得过去吗?”
文惠对着电话叹了口气:“姐姐,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如果事主不愿意来,我就算出诊也是徒劳无功。心理干预只有在被干预者愿意配合的情况下,才会发挥作用。”
“如果我能让他去看医生,又何必为难你呢?文惠,帮帮忙了。”
“飘云,真的不行。他如果心里有抵触,反而适得其反。而且……”文惠顿了顿,“他究竟是鬼迷心窍,还是原形毕露,还是未知。以前我就觉得这个孩子,内心其实蛮阴暗的。他喜欢你,在你面前懂得掩饰。现在你们决裂了,问题自然浮出水面。我并不担心他,倒是你,飘云,小心点。寒城他太了解你,他如果想故意整你,恐怕你以后的日子会很难过。”
飘云打了个寒战:“不至于吧。”
“难说。那天在宾馆,你也没想到他会那么过分。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从他的角度来说,无论爱你还是恨你,他都有足够的理由。所以,你要小心。”

放下电话后,飘云感到心神不宁,寒城的话像魔咒一样徘徊在她耳边。今天是周日,可是龙天佑不在,说是有事情要处理,早餐都没吃,就匆匆忙忙的走了。
飘云走到窗边看着远处奔腾不息的江水,心上像压了一块巨大的岩石,黑沉沉的不见底。抬头仰望蓝天,没有一丝白云,如洗的碧空好像品色金属,闪着刀剑似的寒光,亮白得刺眼。
原来心情不好的时候,看什么东西都是扭曲的,原本唯美的风景也变得杀机重重。
飘云有些惴惴不安,无形中仿佛有一只强悍的手臂,紧紧扼住她的呼吸。
这并不可怕,她善于躲避危险。苦孩子对危险有田鼠一般的直觉。躲避不是怯懦,而是弱者的生存常态。可怕的是,她不知道幕后黑手究竟藏在哪里算计着她。所以她避无可避。

门铃响了,飘云被吓了一跳。龙天佑从不按门铃,他自己有钥匙。这个时间,会是谁?
打开门一看,隋洋一双秀亮狭长的眼睛,正含笑望着她。
“隋洋?怎么是你?”飘云惊讶的问。
“怎么?不欢迎我进去。”隋洋的笑容依旧迷人。
飘云看了看他:“天佑不在,不是很方便。”
隋洋呵呵笑起来,用力一推,飘云的后脑撞在墙壁上,她眼前一黑,有片刻的眩晕。门开的很大,隋洋走进来,随手把门锁上了。
“你干什么?”飘云扶着墙慢慢站起来。
隋洋看了看阳台上的早餐,龙天佑没有来得及吃的早餐,搓了搓手:“皮蛋粥,八宝酱菜,小笼包。蛮丰盛的嘛,真是一个美好的早晨。”
是的,这是一个美好的早晨,天佑早早起来,给她买了早餐,自己没来的及吃就出去了。其实,他可以让手下的人代劳的。可他就是喜欢这样,凡是跟飘云有关的事,他总是亲力亲为。就像当初对隋洋那样,拿他当亲弟弟那样疼着,宠着,溺爱着。
他从不说爱,可是他会为自己所爱的人默默奉献出自己的一切,不让他们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可是现在,他的好弟弟,走进了他的家,坐在他的位置上,有滋有味的吃着他的早餐。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隋洋吃东西的姿势很优雅,适时的用餐巾擦擦嘴角。他吃血牛排的时候也是如此,从不让血丝挂在嘴边,一点一点的蚕食鲸吞,每一个动作都完美得无懈可击,他就是这样的男人。
想到这里,飘云不寒而栗。
“你不吃吗?你的那份根本没动。”隋洋含笑看着她。
“隋洋,天佑一会就回来了。为了你,也为了他,更为了你们隋家的和谐,请你离开。”飘云下了逐客令。
隋洋轻轻一笑,擦了擦好看的唇角,把餐巾扔在桌子上,轻快的说:“恐怕你要失望了,他,龙天佑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飘云怔怔的看着那张笑的很好看的脸:“你说什么?”
隋洋低头看了看手表,微笑着:“时间刚刚好,这场戏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精心策划了好久,你可要好好的看。”
他走进客厅,打开了那面几乎占了整个墙壁的液晶显示屏,正好是当地午间新闻时间。
“特别新闻报道,今天上午十点左右,我市公安人员接到群众举报,在飞龙娱乐中心搜获了包括海洛因、冰毒、摇头丸等近10种20公斤毒品,价值人民币达2000多万元。这是本市有史以来最大的一起藏毒案,主要涉案人员达数十人,已被我公安人员抓获。据有关人员透露,公安机关已经有足够的证据证明飞龙娱乐中心负责人龙天佑是此案的最大嫌疑人。目前此案正在审理中,以下是相关报道。”
“有关飞龙娱乐中心藏毒案,市里领导给予了极大的重视,下令处理此案的公安人员要一查到底,绝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有犯罪嫌疑的涉案人员。市委秘书表示,毒品自古祸国殃民,政府和公安机关绝不会心慈手软,坚决打击到底。”
“龙天佑,男,30岁,飞龙娱乐集团负责人,名下有多间俱乐部、酒吧、夜总会、桑拿休闲中心等,其中多家涉嫌从事赌博、黑市拳赛、色情等非法行业。疑本市最大暴力犯罪团伙头目,曾参与多起暴力伤人事件,但均因证据不足……”

飘云傻傻的站在客厅里,金色的阳光暖融融的照在地毯上,窗外的雏鸟呀呀学语,隋洋安适的靠在柔软的布艺沙发里看他亲手导演的好戏。
只有她,如同站在一片废墟中。整个世界坍塌了,一块块巨石砸在她的头上,砸在她的肩上。她流着看不见的鲜血,独自一人站在世界的中央,摇摇欲坠。
她看到“飞龙”空旷的广场,白色的大理石地面,一袋袋白色的粉末和彩色的药丸,一排排带着手铐身材魁梧的男人。唯独没有他……
这是隋洋的慈悲吗?不忍心让她看到他英雄末路的狼狈,不忍心让一方枭雄带着手铐示众人前,于是仁慈地为自己的表兄保留了最后一分颜面。
错!这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他是谁?他是隋洋!他有心吗?没有!
他知道她有多担心他,所以他就是不让她看到他,哪怕是这电视上这短短的几秒,他也吝于施舍。
他是何等的残忍,像一只戏耍老鼠的猫,带着胸有成竹的微笑,走进龙天佑的家里,走到她面前,炫耀他的胜利果实。
是的,他该举杯庆祝的,他赢了!
隋洋啪的一声关上了电视,慢慢站起来,走到飘云身后抱着她轻轻地问:“听说你们快结婚了,我特意送上这份大礼,怎么样?喜欢吗?”
飘云像木头人一样站在那里,恍恍惚惚的看着窗外的树叶,叶子已经变成了深绿,夏天到了。她的人生却要走入永恒的冬夜。
“不喜欢?这是我送给你最昂贵的礼物了。”他贴在她耳边,带着淡淡古龙水的味道,暖暖的暧昧气息扑在她雪白的脖子上。
“与上海的合作案,我赚了三千万。我用两千万买了毒品,五百万买通了他的手下,三百万给了政府的高官。还剩两百万……”他顿了一下,从牙逢间咬出一句话,“我换成纸钱烧给他!”
啪!话音刚落,飘云转身甩了他一个耳光,几乎用上了全身的力气。手上的钻石戒指刮伤了他的脸,留下一道细细的血痕。
他被她打歪了头,却还在微笑,胜利者的微笑是如此的灿烂,飘云睁大眼睛看着他,感到无可替代的绝望。
他托起她的脸,嘲弄的笑着:“你真的被他宠坏了,以前无论我怎么欺负你,你都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装疯卖傻就是你的强项。打掉牙你和血吞,真是好样的。童飘云,你心里明明比谁都清白。可你就是不说。惹不起我,就在我面前装高兴。怎么,现在不装了。他让你过得太舒服,所以连虚与委蛇都不会了吗?”
他冷笑,鄙夷的目光望进她失神的眼睛:“你现在一定在想,你该怎么救他?你拿什么来救他?是啊,他对你那么好,你却把他害得众叛亲离,受尽万人唾骂,最后还要把命搭给你。知道吗?如果他不是为你分了心,我根本一点机会都没有。一个可以坐拥江山的男人,被你那点可怜的爱情彻彻底底的毁了。他的仇家都在等这一天,是你给了他们一个痛打落水狗的机会。你说,你怎么对得起他?你又拿什么赔给他!”
飘云跌坐在沙发上,隋洋的话像一个个晴天霹雳,炸得她没处躲没处藏。胃部一阵阵痉挛似的抽痛,额头冒出一层冰冷的水汗,嘴唇白得像菲薄的纸片,微微的颤抖着。
隋洋却并不打算放过她,他沉沉的笑着,轻拍她的脸:“你很绝望是不是?很痛苦是不是?我倒是可以教你一个方法。你可以像两年前那样,大庭广众之下跪在公安局的门口,向围观的每一个人哭诉,说是我陷害了他,说他是无辜的,看看有没有人相信你,看那些看好戏的人会不会相信你。”
飘云怔怔的看着他,怎么有人可以这么残忍?那是她掩藏在心里的一道疤,就这样被他血淋淋的挖了出来。
她慢慢蜷缩在沙发上,疼痛难忍。身体的疼,心里的疼,让她脸色苍白,心脏紧紧的缩成一团。
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她以为这一辈子应该跟这个八个字绝缘了,她以为她终于可以幸福了。可是隋洋这只翻云覆雨手,轻而易举就将她置于死地。
他是该嘲笑她,嘲笑她的短视,她的得意忘形,嘲笑明明软弱无能的人偏偏不自量力。
隋洋轻轻抱着她,温暖的鼻息徘徊在她耳边,带着淡淡的剃须水味道,用哄孩子的语气,深情的诱惑着她,狡猾而冰冷的诱惑着她……
“或者,你可以求我,求我放过他。就像当初,你求我救你妈妈一样。只要你说一句,说你不爱他,你不想嫁给他……”
隋洋的声音好像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过来,飘云的视线开始模糊,胃里一阵阵翻江倒海似的绞痛,人抖得像只筛子……
原本气定神闲戏谑着的人一下变了脸色,紧张的问:“怎么了?飘云,哪里不舒服?”
隋洋扶起飘云的脸,她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满脸都是冰冷的汗水。
他把她抱起来,惊慌的贴着她汗水涔涔的下巴:“亲爱的,不要怕!我带你去医院,我们去医院!马上就去!”

 

 

第六十九章

“医生,她到底怎么了?”满脸焦躁的隋洋看着对面穿白大褂的男人,整个人惊慌失措的好像世界末日。
医生一边填病例卡一边漫不经心的说:“没事,胃痉挛。胃以前有过穿孔,饮食不当休息不好,或者精神压力过大就会这样。休息一下就好,一会她醒了,喂她吃点稀饭。胃里没东西,打点滴难受。”
医生说完就走了,留下隋洋一个人,独自面对着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女人。

隋洋坐在床边,看着飘云比床单还要苍白的脸,白的一丝血色都没有。他握住她的手,轻轻的贴在自己的脸上,贴在脸上的伤口上。她的手很温暖,手上的戒指很冷,闪亮的钻石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悲伤的笑了笑,用另一只手抚摸她的脸,低低的说:“亲爱的,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呵,你一定忘了。高中的校级篮球赛,你是班长,带着全班同学逃课看比赛。我是对班的控球后卫。那时候我打的好极了,全场的女同学都在为我加油。只有你,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我却因为总是偷偷看你,弄得自己频频失手,最后还连累班级输掉了比赛。我记得你那天穿着一件漂亮的碎花裙子,扎着两个松松的麻花辫,眼睛亮亮的,干净而空灵。像一只漂亮的小白兔,无辜的站在那里,可怜的等待着猎人的捕获。我那时就想,这样的女孩子,是注定要吃苦的……我忘记了那天的天气,忘记了那天的人群,忘记了队友的嘲笑,唯独忘不了你的样子,一辈子都忘不了。”
他又笑了一下,俯下身,温柔疼惜的贴着她的脸,哽咽的,断续的说:“亲爱的,你究竟知不知道……我有多爱你?看你难过,我恨不得把整个世界撕碎了讨你欢心。呵,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刻骨的疼痛敲在自己的耳膜上,沉睡的人浑然不觉。
她累了,被他无情的嘲讽折磨得体无完肤。她不知道他很爱她,她以为他如果真的爱她,就不会这么狠心的伤害她。
可事实是,他很爱很爱她,可他还是会伤害她。
她以为他永远都不会难过。可是,他有多痛苦,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毁了她爱的男人,也摧毁了她的世界,因为他的世界…..早已遍体鳞伤,残缺不全。
遇见你之前,我的世界是快乐的。相遇后再分开,倒不如当初不相见。
究竟谁比谁更残忍?
隋洋的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女人的睫毛上,顺着眼角流下去,落在医院白色的枕套上,就这样,消失了……

等飘云睁开眼睛,隋洋的笑脸就避无可避的跃入她的视线。她疲倦的看着他,无力的问:“还不满意吗?”
我已经快要家破人亡了,你还不满意吗?
隋洋拿起桌上的碗,皮蛋瘦肉粥,温度刚刚好。
“医生说,你要吃点东西,不然打点滴要心慌的。来,吃一点。”他舀了一勺粥,喂到她嘴边上。
飘云摇头:“我吃不下。”
“乖一点,多少吃一点,好不好?”隋洋耐心的哄着她。
她干脆倔强的闭上了眼睛,不愿再跟他说一个字。
隋洋咬了咬牙,忽然笑了:“好,你不吃。那他今天晚上也没得吃,你们这对痴男怨女一起饿肚子好了。我倒要看看,他能挨几天。”
飘云蓦地张开眼,隋洋的笑容还是那么灿烂,她知道他不是开玩笑,他们隋家有这样的本事。勾勾手指,就能决定一个人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
天佑那样的男人,怎么能受得了这种折辱?
“来吧,我喂你。”隋洋温柔地哄着她,“这不是你最喜欢吃的吗?记得以前带你去吃早餐,你都能吃下一大碗。”
飘云顺从的张开嘴,眼泪滚滚的落下来。除了苦,这碗粥已经尝不出其他的味道。
她当然记得,他们第一次去酒店开房的那个早晨,她在他缠绵的几近贪婪的热吻中醒过来,下半身还疼得厉害,床单上的血迹还鲜红的刺眼,就又陪着他做了一次。
那段时间遇到的都是不好的事情,唯一好的,就是每天早上都能吃到一碗热气腾腾的皮蛋瘦肉粥。眼泪想要流出来的时候,就把它跟鲜香粘稠的米粒一起咽进肚子里。
她知道,最初的那段日子,他是有意报复她。那种怨恨隐隐的,被他掩藏在浮华的宠爱里,掩藏的天衣无缝,却并非无迹可寻。
因为她拒绝过他,隋洋是这样的人,他的人生太顺利,太高高在上。容不得别人的拒绝和忽视,特别是她这样渺小的女人。
轻而易举就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人,她凭什么敢拒绝他?
他现在一定又在恨她了,如果说最初的怨恨带点青涩少年不甘失败的莽撞。那么这一次,他作为一个男人,一个被她抛弃的男人,他是彻头彻尾的恨透了她。
她该怎么办?她还能怎么办?
“别想那么多了,一切都会好的。”隋洋喂完了粥,为她擦了擦唇角。将空碗放在床头桌上。
飘云吃下去一碗,他很满意,至于她的泪水,那是其次。
结果永远比过程重要,权力永远比真相重要,欲望永远比爱情重要。
于是,他心满意足的亲了亲她的额头,用宠溺的语气说:“亲爱的,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飘云恍惚的想,明天?又是一场噩梦吧。她未来的人生,除了噩梦……还剩什么?
(以下由石桥整理收集)
宗泽找到医院来的时候,隋洋刚刚走。
“嫂子,去龙哥那里找你,才知道你进医院了,怎么样,要不要紧?”宗泽满脸的疲倦,一身的风尘仆仆。
飘云摇摇头:“我没事。宗泽,他怎么样?”
宗泽笑了笑:“龙哥是什么人?那种地方我们来来去去就跟逛商场似的,嫂子,你放心,龙哥就当去度假了。等我们把那个吃里扒外的家伙揪出来,他马上就能回家了。”
飘云的眼睛顿时一亮:“真的吗?你没有骗我?”
“我哪敢啊,让龙哥知道,他还不把我大卸八块?”宗泽嘿嘿的乐。
她却又黯淡下来,低声说:“别安慰我了,宗泽。这种案子,哪有那么容易出来。新闻上说证据确凿,我知道,这次是凶多吉少。”
她跟隋洋怎么说也相处了一年,隋家做事的手法她是知道的。他们从来不给自己的敌人留活路,习惯了赶尽杀绝。他怎么会没事?
宗泽再也笑不出来了,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墙倒众人推。集团里面出了内鬼,龙哥这次是栽在自家兄弟手上了。有人买通了一切关系,铺下了天罗地网,杀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这案子如果判了,会怎么定罪?”
宗泽看了看她,轻轻吐出两个字:“死刑。”
飘云自嘲的笑了笑,早就知道的,不是吗?偏偏要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才肯相信。
“嫂子,你也不要太绝望。兄弟们正在找陷害他的那个王八蛋,只要能找他出来,证明那些毒品不是龙哥的,龙哥就有救了。”
飘云的声音幽幽的:“如果,那个人已经死了呢?如果你们找到了他,可是他不愿意出来作证?如果他愿意作证,可是他们又找出新的证据来对付他?该怎么办?”
阎王要你三更死,不会留你到五更。隋家做事向来心狠手辣,斩草不除根,哪里是他们的作风?
他们在居高临下的位置上呆得太久了,比谁都明白金钱和权势带来的荣耀和自由,更懂得高处不胜寒的道理,哪能自毁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