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我什么都不确定,什么都没信心,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眼前一片模糊,四肢僵硬冰冷,脑子像被人浇了一锅开水,唯有一点清楚明白,如果韩棠就此消失无踪,在为他报仇雪恨之后,我自己也要给韩家人一个交代。
就在这时,恕一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嗡嗡震动,他拿起电话,说了大约一分钟,然后转身,激动地对我说:“小堂嫂,有堂哥的消息了!他现在很安全,暹北军的人会护送他回来。天亮的时候,就能到家。”
我迟钝而恍惚地看着他,用小而轻的声音,茫然地问:“你说什么?”
恕一几步走过来,将我从沙发上拉起来,按住我的肩膀,“堂哥很快就会回来,他没事了,已经安全了。你的决定没错!他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一架军用直升飞机降落在韩家老宅院中的空地上,螺旋桨卷起巨大的旋风,把我们的花花草草吹得七零八落。
我站在主屋的台阶上,背后是一轮火红的朝阳,看着逆光中的那个人一步步向我走来。
黑色的眼睛,伟岸的身材,坚毅的表情,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锋利面容,他还活着,是的,他还活着,他真的活着,完完整整,精气十足,热血沸腾,这种感觉真好。我走过去,像做梦一样,在他前后左右绕了一圈,最后站在他面前,摸了摸他有点憔悴的脸,看着他依然灼亮的眼睛,不太确定地问:“他们有没有打你?有没有不让你吃饭?有没有不给你水喝?”
眼前的男人笑了,握住我的手,“没有,我很好…你怎么变得这么丑?眼圈都黑了。”
我一下就哭了,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在他怀里扑腾,“你被人绑架的这些天,我们这么多人吃不好,睡不好,整日整夜为你担心。他们居然还让你吃饭?还让你睡觉?太不公平了…”
韩棠抱着我,小声哄着,我闹腾得太用力,不知道碰到了他哪里,只听他嘶的一声倒抽一口冷气。
我觉得不对,退开一步,拉起他的衣服,惊讶地看到他肋骨下面,人鱼线的位置一片青紫。
我抬头看着他,泪水涟涟,“他们还是打你了,是不是很疼?有没有伤到骨头?”
他用手扣住我的后颈,亲了亲我的额头,“只是一点皮外伤,我没事,别害怕,一切都过去了…”
第八章:你是我的,人是我的,命是我的,全都是我的
恕一请医生来家里看韩棠的伤势,医生说,只是一些软组织损伤,没有伤及内脏和骨头,擦点活血化瘀的药膏,过几天就好了。
我放下心,给兄弟俩做了早餐,恕一吃完就回去休息了,顺便向韩家那几个堂兄弟交代韩棠的状况。
韩棠吃过早餐,气色好了很多。我扶他躺下,拉上窗帘,让他好好休息,明天还有很多人等着他去见,很多事等着他去处理。他躺在床上,拉着我的手,不想让我离开。
人一放松就会感到疲倦,我连着几天没有好好休息,没怎么仔细想,就顺着他的意思,迷迷糊糊上床躺下了。
他平躺着,伸出一条手臂搂住我。我的侧脸靠在他胸前,听到他稳健有力的心跳,不觉用胳膊搂住他的腰,摸到男人柔软又充满弹性的肌肉,感觉很安心,不知不觉,就这么睡着了。
一觉睡醒,我揉了揉眼睛,拉了窗帘的卧室,整间屋子昏昏暗暗,晦涩不明,看不出时间。
我直起身体,想去看床头的闹钟,却惊动了身边的人。
我揉着眼睛问:“你醒了,饿不饿?我去做点吃的?”我正想起床,身边的男人长臂一伸,搂住我的腰,翻身把我收在身子底下。
他贴过来,细细亲吻我的眉眼,按住我的手腕,看到包着纱布的手指,开口问:“这是怎么弄的?”
我把在会议室里发生的事细细跟他说了一遍,他听完嗤笑,“那些人都是欺软怕硬的主,你不爱听,尽管轰他们出去,只会弄伤自己,你就这么点出息?”
我看着他锋利的五官,熟悉的眉眼,用手摸了摸,都是热的,心里稍安,低语道:“我就这么点出息。以后你别再这样了,我受不起。”
他低下头亲我,“没下次了,我保证。”
我用手搂住他的背,贴在他脸边蹭了蹭,“没事,你回来就好…”
他看着我笑,“怎么吓成这样?都这会儿了,身子还在发抖,怪可怜的。通电话的时候,不是挺硬气的吗?”
想起那个时候,我缩在他怀里,抖得更厉害,“那是硬装出来的,如果你真的出了什么事,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别怕,这不是回来了?”
我点点头,搂住他的脖子,他抱着我笑,“忽然这么主动,我可想歪了。”
我把脸靠在他胸口上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小声嗫嚅:“那你就想歪吧。”
这男人明显顿了一下,低头瞧着我,脸色阴晴难测,目光深邃冷静,“这是什么意思?”
我在他唇角上亲了一下,有点紧张地说:“还能什么意思?就,就是那个意思。”
他一把搂住我的腰,十分兴奋,想了想,又带着几分狐疑问:“你不会到了一半,又给我闹一个咬舌自尽什么的吧?小丫头,我可伤不起了。”
我从脸红到脖子,凑过去,小声地耳语:“不会…这回,你想怎么样都行。”
温馨的午后,洁白的大床,厚重的窗帘,亲密的伴侣,六年的相依为命,无数次相惜相伴,劫后重生的喜悦…所有温馨浪漫的细节和催发激情的理由都够了。
我迷迷糊糊被他抱在怀里,前尘往事纷至沓来。
六年前,他放了一把火,把我从那家精神病院救了出来,仔细调养,重新打造。
三年前,他对我说,我们打个商量,如果三年之后,你还是想走,我就放你走。
三年后,我们嬉笑怒骂,千回百转,几经生死,浴火重生。
我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是错,已经来不及想,也不愿意想,我只知道,至少在这一刻,我是真的很想跟他在一起。
一个人就算再坚强,独自面对生活也太寂寞。世界这么空旷,时间这么宽广,生活这么强大,生命又这么漫长,总要有些人和事让我们有所依托,人生才有意义。
以前不十分了解这个道理,直到听说韩棠出事的那一刻,我忽然明白,我对这个男人,爱与不爱已经不再重要,决然的离别已经痛得我无法呼吸。
不知不觉之中,我那条纯棉小内裤已经被他褪到脚踝,他也几近赤裸,我微微睁开眼睛,借着透过窗帘缝隙的几缕阳光,向他身下瞧了瞧…画面就此定格,我的脑子嗡的一声,瞬间短路了。
他过来拉住我的脚踝,我向后一缩,看着他形状完美的六块腹肌,想到这个男人彪悍的体格,强劲的战斗力,口干舌燥地说:“要么,我们先聊聊天,培养一下感情?”
他好笑地看着我,炙热的气息吹到我脸上,“我们认识十年,一起住了六年,一张床上睡了三年,你要是早答应我,孩子都该生出一打了,还培养什么?”
我想笑一下,然而这太困难,惊慌像煮沸的水花,从心底一层层泛出来,两只手抵着他伟岸结实的胸肌,手忙脚乱地说:“哥哥,你先等等…要么,我们先谈谈人生?”
他哪里会听,直接压过来,下面那个东西硬硬地顶着我,古铜色的皮肤渗出密密的汗珠,所有的肌肉都在叫嚣,紧绷得让人害怕,又带着几分生猛别样的刺激。
两个人紧贴着,我被他蹭得浑身发烫,这男人从里到外都是健康男人的气息,让人晕眩,让人冲动,让人畅快,让人着迷。我一时拿不定主意,他的吻却像雨点一样落下来,手顺着我的脊椎骨一寸一寸地滑过,我感觉自己像被人化了骨头,心情很复杂,身体在发抖,脑袋一片糨糊。
一些说不清的情绪在心里发酵,就在我晕晕乎乎的当口,他二话没说,分开了我…巨大的冲击让我眼前一黑。
我紧紧抓着他的背,忍不住痛呼出声,身子直往上缩,又被他按回原处,眼角激出泪花,身体又酸又疼,所有的感觉都没了,都集中到那儿了。
韩棠也发觉不对,停下来,哑着嗓子问:“这么疼?”
我勉强点头,舌尖打战,喘过这口气,才可怜巴巴地说:“你…能不能让我喘口气。”
“你是因为太久没做才这样?还是太紧张了?”他低低地笑,动作轻柔…
我弓起身子,小声尖叫:“别…”我用力推着他,脑门都是虚汗,连声求饶:“受不了了…”
他抓住我的手压在枕侧,眉间薄汗凝聚,浑身肌肉紧绷,嗔怪道:“这怎么忍得住?你放松点。”说完低头亲了我几下,算是安慰。
我头昏脑涨地想,是我太紧张了吗?不对啊,就算我再怎么紧张,也不至于这样,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到底少了什么?
我用汗涔涔的额头贴着男人的下巴,颤声问:“哥哥,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忘了什么?”他微微一停,心领神会,在我脸上啄了一下,气息不稳地说:“没关系,真怀上了,我也养得起。你要是不愿意,我一会儿不那个在里面,别担心。”
他大力开动起来,我被他带着前后耸动,像一大块颤抖的果冻,不觉哀叫出声,胡乱拍打他,“不是这个。你故意的吧?你算计好了故意报复我的吧?你居然连个前戏都没有,就把我睡了。禽兽,我恨死你了…”
对此,韩棠的解释是,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主要是与我同床共枕这三年,他只得到了精神的愉快和心灵上的满足,身体却一直处于饥饿状态。饱受饥饿摧残的人一旦看到美食,自然会狼吞虎咽,这是本能反应,实在不能怪他。如果一定要怪,只能怪我自己,让一头野兽饿了太久,就像让一个本性良善的人总是饱受委屈,他到了最后也会反弹,这是同一个道理。
总之,不作死就不会死。想让他出来?那是做梦!忍忍吧,忍着忍着也就习惯了。
我被他炮制得晕头转向,心思恍惚地听着他的歪理邪说,没力气反驳,再多的言语到了嘴边都变成了梦呓一般的呢喃。早就料到跟这样的男人做爱怎么也要被他小虐一下,只是没想到,他是想大虐一下。我心里凄苦,只希望他千万别兽性大发把我弄死。
我想推开他,却已经力不从心,身子被折成了曲别针,心脏扑扑直跳,感觉自己像被人串在了铁钎子上。
他霸道热烈,粗鲁直硬,将我困在方寸之内,把我揉成了一汪春水,包容了他的坚硬和燥热,身体某个地方像被人点了一把火,有股力量在小腹慢慢聚集,麻酥饱胀,在这个昏暗晦涩的空间,我的眼前却出现一道道耀眼的白光,天堂一般灿烂,地狱一般锦绣。
浴火重生的感觉,没有任何一个时候比此时更加猛烈,曾经以为自己这一生的激情都要因那些心酸的过往而弃尸荒野,却没想到,因缘际会,再一次被人从旷久的悲伤中唤醒,如同那曾经黯然失色的生命,在地狱的烈火中呼啸涅槃,带着鲜血穿透焦黑的外壳,撕裂一般,直冲云霄。我抱着他的脊背,仿佛看到他强劲彪悍的血液在皮肤下奔腾流动,灵魂的贴近已经超越了肉体,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却比任何时候都明白什么叫作“相依为命”。世界太大,而我们太小。就像我们那张大床,一个人孤单,三个人悲剧,两个人就正好。
他托住我的身子,抱着我坐起来,贴在我耳边喘息,“怎么哭了?觉得委屈?”
我把下巴搭在他肩上,没说话,也说不出来。
“后悔了?还是…又想起他了?”
他身下用劲,我承受不了,嗓子都哑了,再也叫不出来,指甲紧紧扣住他的背,抓出一道道血痕,这男人也不觉得疼,用指尖擦干我眼角的泪,轻声道:“别难过,我会比他更好。”
我不由得战栗,用手去摸他的脸,有点恍惚地说:“你要好好活着,你别死…”
他身体微颤,强壮的胳膊紧紧锁住我,“傻丫头,我怎么会那么容易死?”
第二天早上,韩棠没有出房门,也不放我出去,叫人把吃的喝的都放在门口。
他此次险象环生,大难不死,外面还有好多事在等着他。他却以身体不适为理由,把一切大小事务叫停,所有的问题都堆在房门外面,由恕一代为处理,恕一处理不了的就先放着。他自己就食髓知味,把我压在床上醉生梦死。
用他的话说,当初说好了三天,就是三天,少一天都不成,就是这么任性,豹子脾气一上来,谁拿他都没辙。
我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劝说了一下,也就随他去了。
或许,有时候做人不该太认真,得快乐时且快乐,其他的事,天崩地裂也好,千难万险也好,千愁万绪也好,自有日后去经历。
欲望可以是黑暗的,也可以是美好的。我们孤男寡女,干柴烈火,他独身,我未嫁,两个都是有正常思维能力的成年人,关上房门,心甘情愿,有什么不能做?谁又能说我们错?
所有的事情都是如此,只要心甘情愿,就会变得理所当然。
他像一条狡猾的蛇,在我身上四处点火。每每被他撩拨到不行,搂着他的脖子,贴在他耳边说些想要他的情话,清醒了之后,连自己都觉得脸红耳热,可在那个水深火热的当口,却又不觉得害羞。
韩棠这人平时锋利得像把刀子,凌厉得像头豹子,威严得像头狮子,凶猛得像头老虎…总之,把所有禽兽非禽兽的形容词都往他身上扔吧,你总是对的。
可是在闺房里,床笫间,至少…在我面前,似乎又不是那个样子。吃饱喝足之后,他就柔顺得像只猫,安静得像只兔子,听话得像汪汪。你可以掐,可以挠,可以捏,可以咬,可以打压欺负,可以反客为主骑在他身上…嗯,总之,尽情发挥你的想象力吧,只要别阉了他,怎么折腾都成。
两个人亲亲密密,缱绻万千,起伏缠绵,云卷云舒,这都是美好而温馨的过程。
唯一不好的,就是节奏是个大问题。他要得太猛太快,我跟不上;太慢太柔,又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身体里,心急火燎挨得人难受。
于是,我戳着他的胸口纠纠结结,总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低头望着我,眉峰微皱,下巴上的汗水滴在我胸口上,我不觉用手去摸他的脸,这男人看着真性感,语气却很抱怨,“美女,你又是快,又是慢,又要进,又要出,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低头给了我一个法式长吻,吻得我心如鹿撞、面色绯红,接着就用手捂住我的嘴,自语道:“这样不就解决了?多简单,怎么早没想到。”
然后,我就在完全丧失话语权的情况下,睁大眼睛,又被他“霸占”了一次。
他太禽兽了…
快乐的时间永远都是短暂的,因为太过快乐,所以时间就变成了手指之间无声的流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可转眼就没了。
我趴在浴缸边上,像只缺氧的鱼,瘫在那儿晕晕欲睡,连续多天睡眠不足,消耗太多,吃得又太少,这会儿真是一点力气都没了。
身后的人用手臂搂住我的腰,帮我撑住身体,一只手慢慢摩挲…
我按住那只不安分的手,奄奄一息地说:“别再来了,会死人的。”
他贴着我的肩膀笑,亲了亲那儿的皮肤,温柔地问:“你在想什么?”
我把他的手拉回来,在他怀里调整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在想刚才做的梦。”“什么梦?说给我听听。”
“梦到自己变成了一只兔子,被一群坏人抓住,抽筋扒皮之后,扔在丛林里奄奄一息,遇到一只豹子,它在我身上嗅来嗅去,闻到了肉香,它很饿,可是它没有吃我,给我喂水,为我觅食,还伸出舌头帮我舔伤口。后来我的伤慢慢好了,它问我想要什么,我说,我想变强。它就施了个魔法,把我变成了一只母豹子。”
韩棠笑得整个身体都在动,手臂上的肌肉一鼓一鼓的,他亲了亲我的背,“然后呢?那两只豹子是不是欢乐地在丛林里玩耍?”
我趴在那儿,闷声说:“哪有那么好?结局很悲剧。有一天,那只公豹子忽然兽性大发,把我按在地上…交配。我这会儿才明白,原来它是想换个方法吃掉我。”
他大笑,手一扳把我转了过来,拉高我的腿环在他腰上,手臂撑住我的臀,把我托了起来,让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吧,突然对我这么好,有什么目的?”
我低头,贴着他的鼻尖,“没有目的,没有企图。在你被人绑架的时候,我对自己说,等你回来,一定要让你睡一次。你过去说过,你就这么点念想了。想想这六年,你对我有情有义,如果让你死不瞑目,上帝都不会原谅我。”
他挑眉看着我,“怎么?可怜我?”
我在他肩膀上咬了一下,“当然不是,你是我的,我尝尝自己的东西,有什么不对?你自己说的,你把爪子磨一磨,把最锋利的牙拔掉,你把自己送给我…所以,你的人,你的命,都是我的。”我伸出指头,在他胸口上戳了戳,一个字一个字重复确认,“都,是,我,的。”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我,哭笑不得,“姑娘,你不爱我,又要霸占我?你太过分了。”
我认真瞧着他,“哥哥,你忘了吧,我对你的所有权是合理合法的。你仔细想想,你当初跟我定这个契约的时候,你说我让你睡一次,你就把你自己送给我。我现在已经被你睡过了,还不止一次。所以你就是我的,人和命都是我的。”
他仰起脸吻我,“可我记得,当时好像不是这么说的,你确定没记错?”
“我当然没记错。”我低头,细细回应他,捧着他的脸,认真地说:“你要的,我都给了。所以我要的,你也得答应我。你别死,我就这么一个要求。”
他含笑看着我,“傻丫头,看来这回真把你吓坏了。”
我紧紧搂着他的脖子,没说话,心里有个地方还在打着战儿,就像过去在家乡的时候,隆冬的寒夜,从外面回到温暖的屋子,身体热了,心却还冷得发抖。
他抱着我从浴缸里出来,我像考拉一样被他托着,浑身都是湿漉漉的。他腾出一只手,抽了一条浴巾披在我身上,亲了亲我的下巴,“这件事你处理得很好,胆子够大,心思够细,处事够冷静…也够狠心。这次是我的错,没考虑周全,让你担心。”
我把住他的肩,眼睛红红地说:“如果你回不来了,这就是我的错。”
他抱着我坐在浴池边上,拿了一条毛巾帮我擦头发,“如果我死在那儿,你给不给钱都是错,都会有人挑你的毛病。有些事就是这么矛盾,没法周全,可结果一旦出来,却永远不缺放马后炮的人。你做得没错,换了韩家其他人,他们也会这样做。拖泥带水,只会被人牵着鼻子走,最后也未必能让我善终。我得谢谢你,愿意为我承担这个责任。我知道,让你一个女人做出这样的决定,得有多为难。”
我看着他,“岂止是为难,恐惧、自责、内疚、愤怒,在那一会儿,什么感觉都有了。在那一刻我就告诉自己,如果你真的回不来了,我会给你家人一个交代,但是在那之前…我要他全家给你陪葬。”
他以为我说笑,捏了捏我的下巴,“你不会的…”
我贴着他的额头,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我会的。你回来了,我的怨恨就没了。可如果你回不来,我真的会。我当时只有一个念头,我有多痛苦,就让他们有多痛苦。我有多绝望,就让他们有多绝望。反正我什么都没了,我什么都不在乎。所以你看,人的迁怒多可怕,在绝望中的迁怒就更可怕。理性,道德,是非对错,全都扭曲了。”
韩棠露出微微惊讶的眼神,我摸了摸他的脸,想了想,又说:“所以…你以后一定不要做太坏的事,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你要给别人留余地,别把人往死路上逼。就算是再胆小懦弱、善良怕事的人,一旦被逼到了绝境,他也会反扑。这个世界是有报应的,那些后果可能会作用在你最爱、最亲的人身上。恶行一旦开始,仇恨就会代代相传,你想想,这有多可怕。”
他抱着我的手臂紧了紧,“我答应你,这种事再也不会发生。我是你的…你不爱我,我也是你的。人是你的,命是你的,心是你的,感情是你的,全都是你的。”
我搂着他的脖子,点点头,“对,都是我的。”
他笑起来,亲了亲我的下巴,微微眯起眼睛,“那我们回丛林快乐地交配吧,主人…”
我用手指在他漂亮的三角肌上画了几圈,小声说:“那…这一次我要在上面。”
他在我耳边笑,“不行,交配…要从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