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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配不上谁,林文芳的意思他不至于听不明白。
林文芳叹了口气。
江皓月没说话,但她知道他在听。对话到了这个程度,虽然会让他伤心,但她身为陆苗的妈妈,也不得不把话说开了。
“我和你陆叔叔的情况,你是知道的。我忙前忙后,这辈子就为这一个宝贝女儿活了。我希望苗苗别像我,一辈子不要有太多挫折,等念完大学,有个轻松的工作,找一个能保护她的人,简单又幸福的过完一生。”
江皓月最知道陆苗内心是个单纯的小孩子,需要保护。
他喉咙里那句“我能保护她”,生生地卡着,无法理直气壮地说出来。
“以后,我也能……”他的声音一点儿底气也没有:“阿姨,我能做那个保护陆苗的人……”
“上周,高利贷的人又找来了。”
林文芳打断了他的话。
“你们父子离开,没人敢租进来,他们把你们家的门锁撬了,里面剩的些杂物也想搬走。我看不过去,先给你们垫了点钱,把他们打发走了。”
“小江啊,”她明确地对他说:“他们还会再找来的。”
“你是我们的省状元,你在的学校问一问邻里就清楚,他们现在不找你,是看你在外省。但他们守着你回来呢,你知道什么叫高利贷吗?一天没还,利息就在往上翻。陆苗和你有关系的话,他们也会找她。”
“阿姨,我今年打工赚了点钱,还拿了奖学金那些的……”
江皓月的话中尽是酸涩与困窘:“我已经汇了一部分钱还给陆叔叔,您那边的钱,我不能让您帮我家出,您把数额告诉我。”
“不用啦小江。”
林文芳对他说话客客气气的,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非常善良地在帮助他和他家。
“你一个人在外地,那样的身体状况要学习又要打工,你的钱来得不容易,够自己生活已经很了不起了。我包括你陆叔,能帮你的只有一部分。小江啊,你爸爸欠的钱,有多少你是知道的。”
电话那头的声音模模糊糊。
不知什么时候,雨又开始下大。
江皓月艰难地吞了吞口水,极力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静稳重。
“阿姨,我会努力赚钱,我保证。现在我半工半读,以后我毕业了,能赚更多的钱。虽然我是残疾,但我能够生活自理。我不会让苗苗受苦的,我会尽我的全力给她最好的生活。我爸那边我不会跟他往来的,我是我,他是他,苗苗有我来保护。”
他说得很感人。可惜,林文芳没被说动。
“你的意思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命苦啊。”
“陆苗的录取结果出来了,”她不住地叹息:“她的第一志愿没上。”
“小江,你说的那些,全是以后的事呀……”
江皓月举着电话,愣在原地。
他天天查,一天查好几次,没有出结果,偏偏是今天出来了。
他知道,陆苗妈妈说得对。即便有再大的决心,还没做到就全是空话。
除了陆苗这个傻姑娘,有谁会愿意忽视已知的风险,去搏一个未知的未来。最为她着想的,她的母亲,为她选择的道路无视是对于她风险最小的。
电话另一端传来哗哗的雨声,夹杂着风,林文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说服江皓月。如果没有的话,陆苗已经好几周没有联系家里了,她每天都在为女儿的情况焦急。
她希望陆苗尽快回来,回到自己能够管辖的范围。
“你肯定看出来了,陆苗对你有很深的感情。她先前跟我还有她爸爸生气,因为我们拦着她,不让她报你那里的学校做第一志愿。你那边的学校分收得多高,身为考生,她怎么会心里没数呢?陆苗任性归任性,她是个懂事的孩子,不想报本三让家里花钱,但你那边的本二,她大概率是上不了的啊。她那么执着,铁了心要去找你,我们怎么劝,她都不听……说实话,我挺怕看到陆苗这个失控的样子。人年轻的时候,被情感冲昏头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街上的风呜呜地吹,像是谁的哭声,凄楚又可怖。
江皓月一言未发,直到林文芳把她想讲的话说完。
“小江,你跟阿姨坦白这件事,说明你是尊重我的意见的。”
“如果你问我同不同意你们在一起,我是不同意的。”
“……”
通话结束。
江皓月仰头望向倾盆大雨,满目空洞洞的茫然。
他忽然不知道要做什么,就那么傻站着,站了好一会儿。
而后,他又拿出手机,拨打查询电话,查了一下陆苗的录取结果。
刻板的机械音一字一句地确认了,她被第二志愿的本地大学录取了。
江皓月抓抓后脖,又吸了吸鼻子。
他不知道手该往哪里放,不知道眼睛往哪里看;他的心脏很疼,眼睛也很疼。
他觉得,要是这会儿陆苗能抱抱他,兴许就不疼了。
他的苗苗是有魔力的。
可是不能。
他又怎么忍心,逼她从未来与他之间做出选择;逼她从家庭与她之间,做出选择。
江皓月最希望陆苗能幸福快乐,一生平平安安的。
江皓月是全世界,最希望的那个。
☆、62.倾覆
陆苗从浴室出来, 江皓月不在。
她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外边的天彻底黑了。远的地方什么都看不见,只有雨在不停地下。
她一边吹头发,一边盯着门的方向看。
头发吹好了, 陆苗又心不在焉地看了会儿电视, 江皓月终于回来。
她从沉静的状态解封,一下子变得活泼起来。
他拎回来一袋子水果,她跑过去帮他开门, 关切道:“有没有淋湿啊,外面雨下得好大。”
“没淋湿,”江皓月对她笑笑:“我去洗水果。”
“你坐着, 这些交给我吧。”她抢走他手中的袋子。
陆苗跑去处理水果, 在房间里忙来忙去,像只勤劳的小蜜蜂。
不一会儿,她捧着一盘子水果,跳上床,钻到他怀里坐好。
江皓月正坐着看电视,她猛地一扑,他往后退了一退, 仍是被她挨了个正着。
“先给我们小江喂个什么呢?”陆苗自说自话地摘下一颗葡萄, 问他:“葡萄吃吗?”
他垂眸, 看了眼她递到嘴边的葡萄, 摇摇头。
“你吃吧。”
陆苗没多想, 把葡萄往自己嘴里一塞。
“你不吃葡萄还买那么多呀, 早知道应该少洗一点的。”
电视在放一档娱乐节目,主持人问几个嘉宾“你听过最好笑的笑话是什么”,陆苗看得入神,时不时地跟着里头的笑声音效一起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哈,你听见他说的了吗?哈哈哈,太好笑了吧。”
她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花,忽然发现江皓月已经很久没有说话,转头看向他。
他也在看电视,眸子静静的。
“你怎么不吃水果呀?”
陆苗微妙地察觉到了一些东西,小心翼翼将水果盘往他的怀中放。
“是不是腿还疼啊?”
“没。”他答得简洁,没有看她。
电视节目仍然在放。
音乐和笑声全是电视里的,外面的世界大雨倾盆。
夜渐渐地变凉。
她知道他有事要跟她讲,被喊的时候,一点儿也没惊讶。
“苗苗。”
“嗯?”
江皓月的语气,淡得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
“你什么时候回去?”
陆苗的笑意凝固在脸上。
“我不回去,干嘛问这个啊?你吓到我啦。”她反应过来之后,依旧在努力地冲他笑。
可他的下一句话,彻底地让她笑不出来了。
“刚才阿姨跟我打电话,录取结果查到了,你的第一志愿没上。”
他们充分地知道,这个信息意味着什么。
陆苗试图从江皓月的表情里找出点什么,比如失落、比如惋惜,比如难过。
他什么表情也没有,他很平静。
“我不回去,”扭过头,陆苗的态度一如既往地果决:“我不要再跟你分开。”
江皓月劝她:“你继续呆这儿不现实。”
“现实,我早就想过了。”
她沉着气,不想让江皓月觉得自己是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未来跟他在一起,是经过她深思熟虑的结果。
“既然没上第一志愿,我不打算继续读书了,我想去找工作。”
“什么工作?”
仿佛有商量的余地,他没有第一时间反驳她。
“很多工作高中学历就可以应聘了,我从那些工作做起,攒了钱以后,我可以摆摊做生意。你夸过我厨艺好,我觉得这就是我的特长,不论在餐馆打工还是摆摊做吃的,我的特长有了用武之地。大学四年时间,在学校里学到的东西才没有在社会学到的实用,我用那些时间打工做生意,还能跟你在一起,多好啊。”
陆苗眨巴着她那双闪闪发亮的大眼睛,字字句句讲得有板有眼。
江皓月毫不怀疑,她真的会将自己的话付诸于行动。
小姑娘浑身充满一往无前的勇气,为了他,她什么都不怕。
“厨艺?”
他嚼着她话中的字,不咸不淡道:“你做的东西,很普通,不能称之为特长。”
他说这话的样子认真极了。因为他说得这么认真,陆苗突然记不起他之前夸赞自己是什么模样。
“你不是很喜欢我做的东西吗?”
她满腔的热情被瞬间哽住,眼眶不自觉地发酸。
“我说的时候,没想到你会往这方面想。”他坦荡承认,先前说的是假话。
“后天走好吗?”
没给她更多发问的机会,江皓月说:“你明天想去哪,我们计划一下。”
“你不要这样阴阳怪气地跟我说话!”
陆苗绷不住了,她气呼呼地朝他吼,吼完之后,不管不顾地砸进他怀里,手脚并用地抱住他。
“甩开我是不可能的,赶我走是不可能的,你喜欢我的话,我就哪里也不去。你别自作主张地觉得,对我说些狠话,逼我回去是为我好。我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对自己最好的是什么——我想跟你在一起,再辛苦都乐意。”
他叹气:“你冷静点,我说的是真心话,你在这儿……”
“别劝了,我不回去。”
她直接打断他的话,那些用来拆散他们俩的说辞,她一个字都不想听。
“人生这么短,意外这么多,我永远不要放开你的手。万一我得急病了怎么办?我出车祸了,忽然火灾了,地震了……”
“陆苗。”江皓月冷着声音喊她。
陆苗没忍住,小声地哭了,剩下点力气虚虚地扯着他的袖子,像只被抛弃的小猫。
跟他分开这一年,她怕惨了。
尘世总沉浮,人间多离散。不用天灾人祸,即便两个人携手走着,都不一定能走到最后,她又怎么去相信那句虚无缥缈的“有情人终成眷属”,有恃无恐地放开他的手呢。
她不想,不乐意,不敢。
悲哀的是,陆苗的眼泪对江皓月没有用了。
他未曾软化,不再像从前那样,温声哄她。
他在等她哭完。
“好,我知道了。我妈跟你打电话,她劝的你对吧?”陆苗自己止了哭,抹掉眼泪。
他伸手去拦她,差了一步。她从床上爬起来,拿了桌上的钱包,开门往楼下跑。
她没穿鞋,外面下着大雨。
江皓月拄着拐杖,追到一楼的时候,已经看不见她的人影。
他带出来的伞忘记用,护住怀中她的鞋,不知方向地冲进了雨幕。
黑漆漆的夜是遮住眼睛的布,铺天盖地的雨滴是一把把刀子,往最疼的地方割。
“陆苗……”
“陆苗……”
他慌不择路,拼命走得更快一些。
拐杖打滑,江皓月重重地在水泥地上跌了一跤。
他仿佛失去痛觉,爬过去捡起拐杖,没等站稳,又急着往前走。
陆苗在隔了几条马路的公用电话亭打电话。
她颤抖着,声嘶力竭地对电话那边的人说:“我要跟他在一起。你们不是我,凭什么替我选?”
她的脸皱巴巴的,鼻子通红通红,她在哭。
江皓月隔了条马路看她。
陆苗爱江皓月。
这世上,陆苗最爱江皓月。
江义不爱江皓月,他爱的是他身上陈露的影子,他将孩子视为他们爱情的结晶。
陈露不爱江皓月,她爱自由,爱她自己,她选择抛弃家庭,开启她新的人生。
陆永飞和林文芳爱护江皓月,出于愧疚、出于亏欠,出于他们的善良。
连江皓月,他也不爱自己。
只剩陆苗爱他。
可是,他不能要她的爱。
江皓月不爱他自己,他爱陆苗。
☆、63.废墟
陆苗打完电话回到旅馆, 江皓月不在。
房间一共那么大,一眼望尽。
她不死心,失魂落魄地找了他一圈,只发现他留在桌上的字条:【我回宿舍了】。
寥寥五个字, 没有多余的关切, 鲜明地与她划清界限。
放在字条旁的,是被搁置许久许久的旅行计划表。江皓月不知道从哪里把它翻出来,用来提醒她, 他之前说的“你明天想去哪,我们计划一下”。
他带来的东西很少,这会儿全带走了。
陆苗盯着计划表看了几分钟, 揉成团, 丢进了垃圾桶。
切好的苹果氧化,身上淋湿的衣服冷掉,她死气沉沉地在房间里坐着。
等到凌晨两点,陆苗不得不认清现实:江皓月今晚不会回来了。
陆苗做了一夜的噩梦。
清早,拍门声将她叫醒。
睁开干涩的眼睛,陆苗迅速挣脱困意,从被窝里坐起来。
——江皓月回来了!
她没有半点犹豫地拉开房门。
外面站着的人, 出乎她的意料。
“爸爸, 妈妈……”
陆苗哑着嗓子问:“你们怎么来了?”
林文芳和陆永飞皆是一脸倦容。
现在不过凌晨六点, 他们是连夜赶来的。
“你这孩子太让人操心了, ”陆永飞单刀直入道:“我们来带你回去。”
“我不回去。”
陆苗执拗得不可思议。
“昨天在电话里我已经跟你们说得很清楚了。我有权利选择自己要过什么样的人生, 跟什么样的人在一起。”
林文芳被她气笑:“陆苗, 我生你养你十八年,你竟然跟我说出这种话。”
“是,我知道这样对你们说话很不应该。”
陆苗的下巴微微仰高,眼神定定:“但你们反对我和江皓月在一起。”
林文芳盯着她,目光中满是痛心。
“我看你真是被鬼迷了心窍,爹妈也不认了,”她冷哼一声,语气变得尖利:“选择?你凭什么有权利去选择?”
“你来这里的钱不是我们出的?你住的旅店花的不是我们的钱?你身上的衣服鞋,所有的一切不是我买的?你的钱用差不多了吧?不必再向我们要了吗?你跟我谈选择,你花着我的钱,在这儿跟我谈选择?”
陆苗倔强地挺直脊梁,不愿松口:“我不花你们的钱,我会去找工作。”
“陆苗,你到底是傻了还是疯了?”陆永飞皱紧眉头:“一个人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拿个高中文凭,你打算出去打工?”
“我不是一个人,”她露出小小的笑,颊边有浅浅笑窝:“江皓月也在这儿。”
“行,那你等会儿听听他怎么说吧。”
林文芳抱着手,表情似笑非笑:“我们跟他通过电话,他一会儿就来。”
他们进到房间里,气氛糟到了极点。
就在这时,林文芳眼尖地发现屋里多出了一张床。
“加的床是怎么回事?你们睡一个屋?”
陆苗瞥了眼用来堆杂物的小床,轻描淡写道:“他不睡那个床。”
她侧身,给她妈妈指了指房间正中心的大床:“我和他一起,睡那张。”
陆永飞和林文芳的脸色,被她气得一阵青一阵白。
“陆苗,你想怎么样?”
林文芳没忍住,歇斯底里地冲她吼了起来:“你没本事考来,准备大着肚子留在这里,让上大学的江皓月养你?”
这话说得相当难听,陆苗攥紧拳头,清清楚楚地重复道:“我不用他养,我会去打工。”
“哦?打工。”
林文芳将那样的生活撕碎了,血淋淋地扔到她面前。
“大着肚子,拿个高中文凭,给人点头哈腰地打工,每日最大的盼望是你老公早点回家。这就是你所谓的,被你选择的、心心念念的,你想要的人生,对吧?”
陆苗的胸腔剧烈地起伏。她有一肚子想说的话,但她极力地,将它们全部咽下去。
对面是她的父母,她明白自己和他们是无法讲通的了,索性不说。
“随你怎么想吧。”
她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倔得让人恨。
陆永飞看着眼前的亭亭玉立的女儿,恍惚间想起她还是小不点的时候。
林文芳举着鸡毛掸子要收拾她,她被打得嗷嗷大叫,被追得满楼乱跑……可是她没错,就坚决不会认错。
好似一眨眼那么短的功夫,那个调皮的小娃娃,就长得这么大了。
他揉着发疼的太阳穴,拿现在的陆苗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房门没关,在这个林文芳接近崩溃的时间点,江皓月来了。
他礼貌地扣了扣门,不知先前的话他听了多少。
陆苗第一时间走到他身边,他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江皓月的出现和他此刻亲昵的举动,让陆苗有了底气。
不过,这底气只维持了几秒。
“叔叔阿姨,你们别跟陆苗生气,别对陆苗失望。”
他的表情看上去,温柔又平和。
“正好大家都在,说清楚吧。”
陆苗望着他,他甚至分出心思,对她笑了笑。
“苗苗,我一直把你当妹妹,叔叔阿姨误会了。”
如坠冰窟不过如此,她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用尽全力试图去理解他的那句话,其余的什么,她都想不起来。
“叔叔阿姨,你们出去吃个早饭吧,我跟陆苗说一会儿话。”
江皓月把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他送陆永飞和林文芳出门,给陆苗留足了缓冲的时间,给她留了的脸面。
等他重新回到房间,这里终于,又一次只剩下他们俩。
在这个房间,他们紧挨着一起看电视,他吃她煮面的面,他帮她吹头发,她轻柔触碰他脆弱的断肢处,她安慰他的疼痛,她对他表白对他许下一生的诺言,他们拥抱、亲吻,缠绵,依偎……这是一个装满美好回忆的,属于他们的小天地。
“我爸妈走啦!”
陆苗自然地挂到江皓月的身上。
她吸吸鼻子,声音轻轻的、娇娇的,带了些毫无杀伤力的责怪。
“笨蛋,你好歹编个像点的谎呀,当我是妹妹……你说了自己信吗?”
他没有拂开她的手,纵容她做一切想做的。
可他对她说:“那是实话。我的亲人关系淡薄,我一直把你当成的亲生妹妹。”
亲切又恶毒,他管她叫“亲生妹妹”。
陆苗被这四个字恶心得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她松开圈住他的手,再也没法继续伪装出无事发生的模样。
“你会亲吻自己的妹妹吗?”她一脸的好笑。
“比那个更出格的事,我们也做了,你不会忘了吧?”
陆苗不要脸皮,她什么都敢说。
江皓月避而不谈的话,她愿意将那天浴室发生的细节,仔仔细细地复述一遍。
她直视他的眼睛,要从里面找出他说谎的痕迹。
江皓月的双眸灰蒙蒙的,静谧空旷。
他凝视着她,眼里却仿佛全然没有她。
他说:“因为你喜欢我啊。”
“我是个残废,你家对我有恩,从小照顾我,连我上学的钱都是叔叔给我出的。你喜欢我,不嫌弃我是个残废,你要我和你恋爱、对你负责,和你结婚,那也没什么,我愿意接受。”
江皓月摸了摸陆苗的脑袋。眼眸中,是与往日无差别的疼爱。
“你年龄小,贪玩好奇。你觉得什么好玩,我全部陪你玩。”
他太了解她了。
陆苗是在江皓月手心中长大的呀,再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该怎么样能让她伤心,该怎么样彻底地弄碎她的心。
“玩?你把自己当成一个好玩物件?你把我对你的感情说成我觉得新奇,我在玩乐?因为你是个残废,你在对我报恩?我不嫌弃你,你就愿意付出?”
短短一句话,她一字一顿,说得颠三倒四。
陆苗连呼吸都开始不畅,胸口钝钝地疼了起来。
“你没喜欢过我?”
她如此艰难地问出这句话,江皓月答得毫不犹疑。
“你问男女之情的话,没有。”
他说没有。
“和我一起拍的情侣大头贴是什么?老了我们一起去海边去吃芒果冰的约定是什么?更早的时候,我们之间的不早恋协议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