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到了这里仿佛看到了人间天堂,那时候的老侯爷也不过是个孩童,美若神仙坐下仙童。
他看着自己,目光温和笃定,对他说,“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吧!”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早已从幼小孩童到如今的年近五旬,而老侯爷去世亦多年,老侯爷的孩子如今已成年。
这么多年他谨记当年老侯爷恩情,将侯府和小侯爷的安危利益看得比自己的一切都要重要,可如今,想着侯爷那天满身是血的样子他的心就恨得快要炸掉,再看侯爷清醒过来的这两天呆坐无语的模样,心中更是悲痛万分。
那个叫个白图的女子,他此刻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詹总管不再犹豫站起身,走回居安苑门口,对卓公子使了个眼色。
正好卓凡心中也有事。
“詹老。”
詹总管点点头,“卓公子陪老朽说说话吧。侯爷如今这形态我看着心里着实是难受得紧…”
卓公子轻叹到,“詹老可是想探知侯爷心思一二”
詹总管看着他,“侯爷自小心思缜密深沉,即便是我从小看着他长大也难得探知一二,好在有卓公子这样的朋友陪在身边说说话。”
“詹老抬举了,在下跟在侯爷是在下的福分,只是侯爷的心思…”
“难道事到如今连卓公子还看不出侯爷的心思”
詹总管一双眼带着看透世事的精明,注视着卓凡。
他讪讪道,“这是侯爷私事,在下觉得…”
“侯爷的安危关系整个后燕国安稳动荡与否,侯爷的喜好心事关乎他对于政要军事的每个决策,你还说侯爷的心思是他一个人的私事吗”
詹总管冷冷打断他,目光如炬。
卓凡微微愕然,他想不到一向沉稳儒雅的詹总管此刻言语竟然如此犀利。
“那个白图侍卫到底怎么回事别人都可以,她万万不行。”
卓凡心里当然清楚,詹总管所说的万万不行是什么意思。
自儿时起,他每日在侯爷身边陪伴,公事也好,应酬也好,单纯的陪伴也好,每日不会少于三四个时辰。
侯爷的心思他多少有些察觉。
以前他一直觉得那个叫白图的小侍卫有点意思,所以当他察觉到侯爷对小白侍卫有所不同的时候他并未在意。
但他却也对这个小侍卫留心了起来。
这才察觉到轻山公子的心思,开始他以为可能这个小白侍卫是轻山公子的故人。
直到那一日。
詹总管派人押了白图去前厅,要当众刑法,以儆效尤,轻山公子突然出现,袒露白图女子身份。
而侯爷紧跟着亲自验身…
直到那时,卓凡便确定,侯爷一定是早已知白图的女子身份。
而侯爷对于白图的种种他当即了然于胸,随即竟心中有一丝雀跃。
也许在他心中一直隐隐期盼着有这么一个女子能让侯爷不再永远是那副超越年龄的沉着冷静吧。
卓凡若有所思的说到,“詹老难道想看侯爷永远不像个正常人一样有血有肉”
“差点丢掉性命,叫侯府无主,难道这就是有血有肉了?”詹总管疾言厉色,“那么多的世家小姐,再不济还有商家之女,或妾或侍都可以,为何是那个不男不女的小白”
卓公子张张嘴,发现自己竟也是无言以对。
“那个小白的身份我不信侯爷心中没数,你心中没数”
卓凡讪讪不语,他对于白图的身份确实猜到一二,但他想着侯爷心中自有计较。
也许私心里他也是觉得小白和侯爷之间是有情愫的。
只是那天侯爷被飞羽抱回的情景,再加上自侯爷醒后又不发一言的,谁也不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见卓公子潸然无语,詹总管叹着气离开。
又过了两三天,宗政明月依旧恍然如梦,而府中侍卫依旧打不开那暗道。
居安苑门前,一个侍女提着食盒宛如平日里一般过来送吃食。
她见过飞羽,依旧是他亲自试吃,稍候片刻,确保无事,这侍女才得了应允进了殿内。
侍女一边将食盒轻轻放在床前小几上,一边状若无意的瞟了一眼床榻。
床榻之上的人身披薄被,侧身而卧,呼吸低微,气息极轻。
她镇定的从袖中抽出匕首对着那脖颈猛的发出…
床榻上的人犹如脑后长眼了似得,反手脑后就格挡了那飞刺来的匕首。
侍女毫不惊慌,丝毫不犹豫的继续发力刺杀。
床榻上的人已然起身,迅速弹指,止住已飞身到面前的侍女,那明晃晃的匕首赫然逼近他胸口不过半寸的距离。
侍女惊讶的表情在面上凝固,“你…”
卓公子拍拍手笑着说到,“侯爷,成了。”
后面暗房里缓缓走出一人,正是宗政明月。
他一身白棉内衫,墨发如瀑,面容虽显消瘦但双目寒冰彻骨般的炯然。
看得那侍女背脊发寒。
宗政明月唇边恍若罂粟花开般冷笑,“你的主子躲在哪里,若是不招,本候有一百种方法叫你后悔来到这世上。”
侍女打了一个寒颤。
白图一直纳闷这么久了,为何八荒还没带人找到此处,听着地面上若有若无的争吵声心中烦躁不安。
白芍挡着门口,气急败坏,“阳起,你是不是故意的,就盼着和她一夜缠绵。”
阳起端坐在榻上,神色晦暗,对于她的质问仿若未闻。
白芍心中怒火更甚,想着以往的种种。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时,黑衣人对她说,白芍,这就是我的儿子阳起,也是我们鬼洞族唯一的血脉,你愿意用你的全部去忠诚他,保护他吗?
那时候的阳起小小的年纪却已是姿容卓绝,尤其那一双眼,烟雾朦胧般的唯美,叫她看了一眼再难自拔。
她对着黑衣人点点头。
黑衣人语气和蔼的说到,“好,那从今天起你就是他的妻子,我就是你的父亲。”
自那天开始她整个心身都是他。
从幼童开始她便一心一意期盼着,长大了嫁他为妻,为濒临灭绝的鬼洞族延续血脉,可如今…
“别忘了,我才是你的妻子。”白芍伸手去握阳起的手。
“我没忘。”他淡淡的回话,淡淡的抽开他的手。
他这样反应,白芍反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愣愣望着他说到,“我不想你和她有肌肤之亲。”
阳起这才转眼看着她,面无表情的说到,“这不是你和父亲一起心心念念的吗?现在又不想了?”
“不,我并不知道要…要那样…你才能拿到血蛊,为何不能逼她自愿。”
阳起默然的看着她,目光戚然。
“我有办法。”白芍像是想起什么似得,猛的起身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顿住,回头看着他说到,“你一定要等我回来再…”
看着白芍离去的背影,阳起笑的凄凉,呐呐低语,“她如今只怕见我都觉得厌烦又怎还会自愿与我…”
他伸手摘了挂在墙壁上的笼子,里面的八荒急不可耐的叽叽喳喳。
阳起伸手探了进去,“八荒,你说他现在心里是不是恨透了我…”
八荒那小模样,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小嘴巴不停的从笼子里戳出来,像是哀求又像是威胁。
阳起移转目光不再看八荒,盘腿枯坐。
卓公子进到殿内的时候宗政明月已然起身,盘腿坐在床榻上正闭目养神。
“都交代了?”
卓公子点点头,“她的联络人就在水陆街。”
“水陆街?”宗政明月微一低吟,水陆街正是白图以前小院的居所。
“可都安排好了?”
“侯爷放心,都安排好了,今晚子时行动,我会亲自带队过去追捕,定能…”
宗政明月抬手打断他的话,“本侯亲自去!”
“可侯爷身体…”
宗政明月摆摆手,“无碍。”
卓公子还要说些什么,却见侯爷已然闭目,他只好咽下劝说的话,悄然退出门外。
水陆街人间烟火气息依旧。
清新的空气已被街道两边的烟火味儿打得零零散散,热气腾腾的摊位飘着香,闻着味儿就偷偷咽口水。
大悟值完夜班就出了侯府回到水陆街,坐在路边吃了豆浆粉条,想着过了巳时媳妇小米也忙完出府回家了。
于是打包了一份豆皮带走,刚回到自家小院,一推开门闻到一股怪味,顿时觉得不对,下一刻已经两眼一闭昏了过去。
80
看着白芍拖了两个人进地道,这两人昏迷不醒,一看竟然是大悟和小米夫妻俩。
白图心中焦急面上不由愤恨嗤然,“还真是费心了!”
白芍得意到,“那是。”她拍拍手说到,“其实也不费心,反正就在隔壁,半盏茶功夫的事儿。”
听她如此说道,白图心中更加确定这地道的终端就在水陆街自己那个小院的旁边。
还记得右边一个闲置好几年的院子,有个哑巴汉子隔一段时间会出现在院子里收拾收拾,那时候她还庆幸自己旁边的院子闲置着正好,落了个清净,如今想来,他们鬼洞族是预谋已久。
“本来要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这一对鸳鸯捆了还不那么容易,偏偏就这么巧,你把院子给了他们,这倒是方便我了。”
白芍说到。
白图冷眼盯着她,“你就这个本事”
对着那一双不屑的眼神,白芍心中那口恶气直涌上嗓子眼儿了,抬手一剑就刺向白图的肩胛骨,顿时血流不止。
被刺一剑的白图仿若未闻,一动不动的蔑视她,这如此的神色更加刺激了白芍,她伸剑又是一刺…
“叮”,清脆的暗器打在剑身上的声音,白芍手中的剑应声落地。
门口是一张阴郁的面庞,正是阳起。
白芍怔怔望着这张既熟悉又无比陌生的脸,呐呐不语。
阳起走过来,看都不看她一眼,径直开了铁笼的门进到里面。
白图的脚上带着镣铐,那粗壮的链子没入洞内石壁。
阳起盯着白图的面庞,举起的手按着帕子盖在了她肩胛的伤口上,“疼吗?”
可她丝毫不正眼看他,罔若未闻。
对于她的不理不睬阳起毫不在意,径直拿出钥匙去开她脚上的镣铐,白芍扑过来一把按住他的手,“阳起,你干什么,开了镣铐她跑了怎么办?”
阳起头也不抬,“你抓了她的朋友在这里她不会逃,”
他语气中毫无情绪,仿佛就是对石壁说的。
几天几夜的精神煎熬,再加上这一剑,白图终于还是昏了过去。
阳起抱起她,走出了地道。
身后的白芍看着那转角消失的背影心中如万蚁噬心一般煎熬…
夜色朦胧起来,水陆街却熙熙攘攘如清晨了,云中郡的夜生活此刻可见一斑了。
阳起轻轻揭开床上昏睡女子的衣衫,纤细洁白的脖颈和优美蝶翼一般的锁骨袒露了出来。
他颤抖的手指温柔的敷上肩胛那处狰狞的伤口,血似乎早已止住,暗红的血迹在白皙的皮肤上更显触目惊心。
他拿着湿巾轻轻的一下一下擦拭着。
替她合上衣服的那一刻,他终于还是伸手取下了白图脖颈上挂着的那个金属吊坠。
他想起那一日在妙心山庄。
那一日他奄奄一息,吊绑在廊下,她一人一剑,坚毅决绝,不死不休,决战到底…
那确实是父亲的计策,赌的不过是她对他的心…
而最后她对他的心终是死了吧!
想到这里,阳起忽然觉得胸口溺水一般喘不过气来的难受。
阳起的父亲,黑衣人回来的时候站在屋檐下,透过窗户,就着房内豆大的灯光正好看到这一幕,他微蹙眉头,终是欲言又止的离开。
白图醒过来的时候,终于见到了天光。
“你醒了!”她一动床边的阳起就察觉到了,他似乎是在房中陪了一夜,面上的疲倦一览无余。
“给你熬了稀饭,我去端来。”他轻扯一个笑容,起身出去。
白图一抬眼就看到房间墙壁上关着八荒的笼子。
她心顿时沉到谷底,怪不得这么多天八荒一直杳无音信,原来是被关在了笼子里。
她怎么就忘了,阳起是知晓八荒本事的。
再看自己,双脚被绳子捆在了床尾,双手也被绑在床头的柱子上。肩胛那里的伤口似乎包扎处理过来,这会儿已没有任何不适。
阳起端着一个小瓷碗进来了。
他轻轻拿着勺子舀起,柔和的吹着,“来,喝点稀饭暖暖胃。”
白图撇过头,不看他,阳起又说到,“怎么了,不愿意吃白稀饭吗?”他轻言浅笑,“乖,我知道你不爱吃稀饭,你若是喝了这碗稀饭我就去街上给你买豆皮。”
白图闭上眼,不看不听。
阳起轻轻放下碗,说到,“是不是手脚绑着不舒服,我给你按按…”
说着他伸手去按抚白图的脚腕,白图扭腿低喝到,“别碰我,走开!”
阳起那手边一下顿在了空中,他觉得自己的心黄蜂蛰了一下般的扎心难受起来。
他就那么默默坐在旁边看着她瞥过去的面容发呆。
过了好一会儿,阳起还是端起了碗,一勺一勺的将稀饭喂到白图的口中,逼着她吃了下去。
一出房门就看到堂屋里,白芍恨恨的盯着阳起,语气不善的说到,“她既然那么在意她的朋友,若以那两个人的性命为要挟,她必会心甘情愿将血蛊过渡给你!”
她这句话就当是对着空荡荡的堂屋说的,话说出去毫无回应,阳起是她为无物。
即便是阳起训斥她或是冷言冷语都行,可她就是见不得得她对她不理不睬熟视无睹的样子,她怒火中烧悲从心中来,奔过来,一把拉住阳起,“你竟不肯看我一眼…”
阳起拂袖挣脱,抬脚就走,白芍一下从背后紧紧环住他的后腰,“我才是要和你白头偕老的妻子。”
她语气中的悲凉和急切让房中床上躺着的白图都觉得胸闷难受…
紧接着她听到外间一阵噼里哗啦的破碎声,似乎是水壶水杯摔地,桌椅被劈裂粉碎…
黑衣人拿着那奇怪的吊坠点点头,“不错,这就是开启圣巴教谷门的钥匙,现在只要你拿到血蛊,我们就成功了。”
白芍惊喜到,“爹,真的啊!真是太好了,那我把地道里那几个人抓出来逼她过渡血蛊给阳起。”
黑衣人点点头,“点了哑穴,别让他们出声惊动了周围邻居。”
“嗯,放心吧!”
白图看到大悟和小米被带进来要挟自己的时候并不意外,她知道,这一刻是迟早的事,但当她看到南宫红衣也被带进来的时候还是震惊了。
对于她的意外神色,白芍得意洋洋,“想不到吧?南宫大小姐也在我们的手上,你不是一向自诩和她是好姐妹吗?”
三人被绑得严实,又被点了哑穴,但眼睛却看得分明,明摆着这些人就是拿他们三人的性命要挟白图什么。
大悟眼神急切的看着白图,使劲儿摇头示意她。
小米和南宫红衣也是一副神色悲呛之态。
白芍一把抓了大悟的发髻,明晃晃的匕首就挡在他咽喉处,“你这么逞英雄我就先割了你的喉咙。”
小米睁大了眼睛看着大悟,双眼欲滴,豆大的泪珠滚落…
白芍扬唇轻笑,放下了他,又走到南宫红衣面前,抓了她的长发扬着脖子对上匕首,“那从南宫大小姐开始吧,你不是最喜欢穿红衣吗,那我就割开你的喉咙让你的血慢慢流在你的身上,我相信你的鲜血一定将你彻底染成红衣…”
南宫红衣双目怒视着眼前的白芍,看着那嫣红如樱桃的唇瓣吐出的恶毒语句,她龇牙以对,但全身的颤抖却将她的恐惧暴露无疑。
“你若杀了她们,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白图盯着阳起说到,语气寒风凛冽。
“不原谅又如何?”白芍恼怒道,举着明晃晃的匕首蓄势待发。
“那就鱼死网破。”白图淡然道。
黑衣人一直坐在旁边未发一言,他站起身说到,“只要你将血蛊传给起儿,我必不会伤这三人。”
白图闭上眼片刻,仿佛是下了决心,“好,血蛊我传给阳起。”
白芍刚面露喜色就听白图继续说到,“但无血缘关系的男女传递血蛊的方式只能是男女钟情合欢。”
白芍立时怒气勃发到,“你瞎说!”说着就要上前动手,被阳起一把拦下,她顿时扭头冲着阳起暴怒到,“是不是正和你意”
白图不紧不慢说到,“好歹我也是圣巴教的圣女,和男子如此苟合太折辱我的身份,你若真想和我纵情合欢便和我正式拜了天地喝了交杯酒,否则,名不正言不顺…”
“我答应你!”还没等她谁说完阳起便一口应下,他看着床前地上跪着的三人又说到,“正好,你的朋友都在,我们就当着他们的面拜堂成亲。”
白芍气结,还想说什么,眼神一碰到黑衣人终是按捺了下来。
他看着白芍淡然的说到,“还不赶紧去安排,操办喜事。”
而此刻,大悟,小米,南宫红衣三人已从惊魂未定中缓了过来,睁大了眼睛盯着白图看。
那眼中太多的疑问和震惊。
尽管白图躺在床上,手脚被绑在床架上,但她头和脖子还是能动的,她昂起头迎上她们质询的神情说到,“我确实是圣巴教圣女,对不起,瞒了你们这么久,这次又连累你们担惊受怕了,我绝对不会让你们有事的…”
她目光沉淀的看着他们。
81
81 虎口脱险
白芍搂着一叠红艳艳的喜服红段子进了门,果然是白图说的,正红色调锦缎,带着百福多子的花纹。
这会儿室内只剩下被困床上的白图。
见她睡得悠哉,白芍心中恶气难出,看着白图的双眼带上了几分嫉恨。
白图抬抬眼皮子,轻巧道,“哟,不错,就是这个料子,红的正,百福多子被!”
白芍丢了衣服被子一把砸在她脸上,“别得意,这喜服也是你的丧服,还百福多子,想多了吧!”
白图撇撇嘴,“丧服喜服无所谓,横竖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能和美男子销魂一夜,死也值了。”
她说得邪气,半真半假。
门外的悄然矗立的阳起本担心白芍和她独处一室,正欲抬脚进门,听闻这句话竟一时止步,进也不是退又不舍,心中五味具杂。
白芍轻蔑一笑,“别拿话激我,你心里的美男子是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阳起能有几分真心你又怎比得上我…”
白图看着她一脸鄙夷,“喜欢不喜欢的凭的好像还真不是谁付出的多!你付出这么多又怎么样,如今还不是看着我和他洞房花烛”
白图见她又露出那一副恶狠狠的样子,说到,“你恨我也没用,有本事你杀了我”
“你不用激我,为了阳起我暂时一定不会杀你!”
白图撇撇嘴,不再做声。
暮色时分也正是水陆街喧嚣夜生活开始的时候。
夜市络绎不绝的摆上了。
花楼一家家的依次点上了长串的红灯笼。
小院子里的红色喜庆仿佛被淹没在周遭的喧嚣嘈杂之中,只剩一片惊目的刺红。
阳起的爹,黑衣人高坐上位,证婚人反倒成了白芍。
大悟,南宫红衣,小米依次站在旁边,五花大绑,嘴也被塞着,只能眼睁睁看着眼前这场毫无喜气的婚礼,默默进行着。
也许还有一个唯一喜气的人,那便是阳起。
他目光如水,焦灼在红盖头上。糊里糊涂的进了内室。
白图一坐到床上,便自行拉了红盖头,看着阳起。
他温柔一笑,“我终于等到了今天!”
“是啊,这么多年的处心积虑。”
白图语带讥讽,他毫不在意。
“小白,过了今夜我们一起远走高飞好吗?过你说的生活。”
他伸手抚到她被反绑的手,“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你开个花店,我开个炸鸡店,我们安生度日可好?”
呐呐半天,白图忽然发觉自己有些哽咽,她强忍着说到,“过了今夜我们还有明日吗?”
她面上的神情带着三分戚然三分绝望又三分坚定,还有一分惋惜,看得阳起微微一愣,心中刺痛万分,双手已自然的去环抱她。
见白图并未反抗,反而温顺的依在怀中,他竟觉得眼眶微热,无比的心满意足,对着那额头便是一吻。
白图抬头看着他认真的说到,“你可知,我将血蛊给了你,你若是不还给我我也是必死无疑!”
阳起一愣,“怎么会没了血蛊,你不用背负圣巴教圣女的身份岂不更自由,也不用藏匿在镇国侯府躲躲掩掩一辈子”
白图淡然到,“其实世人都道是血蛊让圣巴教圣女不死不伤,其实,确是圣女在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养育血蛊,血蛊在,便身不灭,血蛊不在身即衰。我的母亲可以说是被西蜀太子所害,也可以说是因血蛊传我而亡。”
“你我之中必死一人,此生我们注定无缘。”
说完,她就那么定定看着他。
阳起睁大了眼睛看着她,似乎想看出她这一切都是谎言,可他不敢不相信。
白图的身体在微微战栗,而他的心也跟着锁紧,颤抖。
仿佛是暴风雨前的片刻宁静,阳起瞬间暴起,他抚了桌上的酒具茶碗,噼里啪啦一阵脆响,随即跌坐在桌边,愣愣的看着白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