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的还真是真心话,当时白图抱着花盆,老谷指哪儿搬哪儿,知道那人就端坐在那里,他眼珠子都没瞎转。
南宫红衣撅着嘴巴哀怨的说到,“苦力活儿也值了,若真能进了居安苑的寝殿叫我日日种花搬花盆我也甘愿。”
白图听了噗嗤一笑,“你可是堂堂南宫大小姐,说的这叫什么话,”想想又说到,“你上次不是进去过了吗?”
南宫红衣一听他提上次眼珠子都要红了,“别提上次了。”
“怎么了?”
“就进了个门,还没看清楚里头陈设布局就被赶来出来,还被…”
南宫红衣想着都无比委屈,话语都带着哽咽了。
白图这才知晓那天的细节。
“如此说来侯爷怪的不是你擅窗寝殿而是是怪你不该利用身有残疾的贡菊姑娘了?”
白图问到,他心中暗腑宗政明月对贡菊果然不同。
南宫红衣点点头,羞愤到,“我就说他对贡菊姑娘有意,你还说不可能,我看就是…”
说了半天见白图还在沉思,急得直跺脚,“小白,你说是不是啊?”忽然又像想起什么似得,说到,“我母亲说了就连上次验身蛊毒,都没见到那贡菊,想来她是不是和那伍灵仙一样,早做了侯爷的枕边人。”
一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身边被其他女人缠绵她就觉得心口都呕的发痛。
她有些神色凄怨的说到,“小白,你知道吗,我母亲回去也把我们南宫府的人都验了一遍,第一个验的就是我。”
白图后来才知为府中女眷验身的是南宫夫人,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宗政明月要请南宫夫人来验。
听到南宫红衣如此说,顿时心下明了。
宗政明月请南宫夫人来蛊毒的真正用意是想借南宫夫人的手验南宫红衣。
看来宗政明月还是在意南宫红衣的。
那边南宫红衣还在自怨自艾。
白图安抚她说到,“南宫小姐,肯定不是你想的那样,以侯爷的性子,若是她们成了枕边人怎会没个名分呢,就这么不清不楚的放着。”
南宫红衣顿住,想想他说的也有道理,雪衣侯向来自持威严,这真不像是他的作风。
“那贡菊当真只是侍女那么简单?那为何侯爷如此维护她?”
“你想啊,打狗还得看主人,那贡菊姑娘不说不会武功还又瞎又哑的,你拿她下手确实有些欠妥。这要叫别人知道了,还不说他雪衣侯连个身边侍女都护不住,他侯爷的脸面往哪儿放呢!”
南宫红衣听了细细一想,似乎有些道理。
“那你说怎么办,我做也做了,他罚也罚了。”
白图眼珠子转溜转溜道,“咱们好歹欠贡菊姑娘一个道歉吧!”
南宫红衣一听,撅高了嘴巴,“要我去跟她道歉?”
“怎么,你瞧不起人家一个小小侍女?”又说到,“别忘了,我现在还是个种花的杂役呢?你是不是也瞧不起?”
白图说着一副气恼的样子。
南宫红衣看他似乎真要生气的样子连忙低声求饶,“好了,小白,我去还不行吗,我可没瞧不起侍女的。”说着凑近挤挤眼,“还有你这个杂役的。”
白图本来假意绷着脸的,结果被她挤眉弄眼的模样糊弄得绷不住,又噗嗤笑了出来。
两人趁着夜色未浓便一起去居安苑旁的侍女楼走去。
侍女楼的寝室亮着灯火,看来苦竹也在。
听到两人前来的声音,苦竹开的门。
见是南宫红衣和白图,显然苦竹有些意外。
白图连忙问到,“苦竹姐姐,前些日子受苦了,现下可好?”
苦竹婉颜一笑,“多谢白侍卫关心,我已无碍。”
“苦竹姐姐,是这样的,南宫小姐上次做错了事,这次想着有机会来跟贡菊姐姐说说话,你看…”
苦竹向来善解人意,连忙说到,“哦哦,好的好的,我正好要去找后面梅姐姐要个花样儿做鞋面儿呢,你们说话,你们说话。”
白图满意的点点头。
贡菊有些手足无措的坐在小桌前,给南宫红衣倒茶。
白图努努嘴,南宫红衣清了清嗓音,终于说出了口。
“贡菊姐姐,我是为上次的事来专门跟你道歉的。”
贡菊一听脸上有些急切,又是摇头又是摆手的。
她又不能出声,什么意思也看不出来,南宫红衣有些气馁的看着白图。
白图竖起手指放在嘴边示意她勿出声。
走了过去,迅速点其颈椎棘突之间凹陷处的哑门穴,贡菊顿时昏倒了过去。
白图一把抱住她。
南宫红衣惊的瞪大了眼睛,“小白,你这是干什么,怎么又点晕了她?”
白图一边将她抱起一边说到,“你快去门口看看那苦竹回来没,我一会儿跟你解释。”
南宫红衣半信半疑的转身走向门口。
白图将贡菊放在床上,弯腰的瞬间迅速撩起她的衣裙,看了一眼她的小腹,顿时心中惊涛骇浪,震惊不止。
他的猜测果然是正确的。
贡菊的丹田处有块猩红的红点,正是欢情蛊。
他一直觉得上次贡菊能不参加验身,只能是由于两个原因,要么就是宗政明月亲自验过,要么就是她早已中蛊。
他内心并不觉得是前者。
如今亲眼得见,果然是后者。
然而叫他震惊的并不是欢情蛊,而是她小腹左边的那道叫他熟悉无比的伤疤印记。
惊天秘密
30 惊天秘密
令白图震惊的并不是贡菊腹中的欢情蛊,而是她小腹左边的那道叫他熟悉无比的伤疤印记。
那还是白图躲进西蜀皇宫御花园下面地道里的第二年。
那时候他和阳起偶尔会由着地道口探出地面。地面的口子其实都设在树洞或是假山石林之中。
那会儿他们二人还小,身量并未长开,在这些假山石林间穿梭倒也十分容易,一直未被人发现。
直到有一天在假山山洞中被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姐发现。
看到他们,这位小姐显然被他们一身灰头土脸的样子吓到了,作势就要喊叫,他跳起身一把捂了她的嘴。
同时阳起的软剑已经刺向她的小腹,顿时鲜血汩汩,那幼女顿时瘫倒在血泊中一动不动。
白图看着那场景忽然想起母亲惨死的状况,干呕不止,发出声响,石洞外有脚步声传来,阳起怕被人发现,一把拽着他离开。
过后两人对此事缄口不言。
但白图心中一直忘不了那个幼女,后来只要御花园里有人他就侧耳偷听,希望能得知那个幼女的消息。
不想竟得知了一个惊天秘密。
这个幼女名义上是西蜀丞相梁项独女,实则西蜀国皇后梁娘娘的亲生女。
她和西蜀太子同年同月同日生。
而西蜀太子才是丞相梁项的亲生子。
当年西蜀后宫争宠夺位竞争激烈,梁娘娘为了夺后位与自己弟弟梁项定下来这个李代桃僵的计策。
当年白图知道这个消息以后心中一直暗腑日后一定要找到这名女子,或许要报西蜀太子的杀母之仇这名女子至关重要。
谁知后来竟得知这女子不知所踪。
再后来他辗转打探到那女子竟是被丞相夫人王氏偷偷卖给了人牙子。
他追查了好久始终不得知,那名女子就如人间蒸发一样消失。
今日忽然看到这个熟悉的疤痕印记他确定眼前的侍女贡菊就是当年那个女子。
千寻百转,不想那人就在身边,就在眼前。
一时之间白图心绪涌动。
南宫红衣转过身来,看到白图神情恍惚,歪着头喊他,“小白,小白。”
指着躺在床上的贡菊问到,“干嘛又把她点昏,不是要道歉吗?”
白图微微一笑,“南宫小姐,她的意思咱们也听不懂,既然咱们是来道歉的,那就拿出点儿诚意来,我听说贡菊姐姐尤其喜欢菊花,不如咱们趁他昏睡,弄许多菊花来摆满她的寝室如何?”
南宫红衣一听欢欣一笑,“小白,你就是鬼主意多,这个道歉的方法还真是有诚意,刚刚来时怎么不说?”
白图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也是刚刚看贡菊姐姐咿咿呀呀比手画脚的时候想起来的。”
两人又赶着回花房找了好些雏菊,再回到居安苑边儿上侍女楼的时候苦竹还没回来,门口却是飞羽在亲自守护。
无需白图多费口舌,南宫红衣坦然到,“飞羽统领,别担心,我就想向贡菊姐姐为上次的事道个歉,道一个有诚意的歉。”
说着扬扬手上的雏菊,还有白图一怀抱的菊花。
飞羽并未多言,便放了两人进去。
等到贡菊幽幽转醒,顿时感觉到满房间的雏菊芳香。
南宫红衣喜滋滋的说到,“贡菊姐姐,我这个道歉有诚意吧,原谅我了没?”
贡菊面上有些激切之色,不断点头。
白图高兴的说到,“南宫小姐,贡菊姐姐果然开心。”
等到两人离开已快到亥时,南宫红衣连忙赶着回去,南宫夫人一向对她管教严厉,若是亥时未归定时轩然大怒。
当晚飞羽就向雪衣侯汇报了此事。
宗政明月点点头,望着沉醉夜色的湖面久久沉吟这才说到,“保护好她。”
飞羽应下告退。
闲暇的午后,难得有个暖阳。
白图慵懒背靠在琉璃花墙上晒着太阳,手里依旧是那本万年不离身的伤情公子画册。
那画册上的描图线条流畅,场景繁华,人物姿态表情栩栩如生,他看的津津有味,啧啧称赞。
老谷远远看着点点头,对门口蹁跹而来的轻山公子笑着说到,“我们小白在用功看书呢!”
轻山公子留了侍童念唐守在门口,他轻步前去花房,隔着琉璃花房看着另一面的白图拿着画册专注的样子。
他轻瞟一眼那画册,顿时面红耳赤咳出声响来。
白图转身一看,琉璃花房外是轻山公子,连忙站起身出了花房外。
“轻山公子。”白图笑意盈盈泰然自如的和他打招呼。
自那日验身之后轻山公子很长时间没有找过白图。
一直内心纠结,早就想找白图说话,可一想到那一日的近身撩衣相处,心绪凌乱,今日终于来见了,本觉多少会有些尴尬,不想白图没事儿人似得毫无尴尬之色。
当下不禁有些怅然若失。
“那日的事在下还没好好谢谢轻山公子呢?”他说起那天的事十分坦然。
“没什么,我就想来问问谷先生是怎么回事?”他心下一直存疑为何那天谷先生会帮他,难道他也知道他的身份了。
白图随意的说到,“没事,无论他知晓什么都不重要,他不会出卖我的。”
轻山公子还想细问他为何如此笃定,想来他调入花房也不过是半年的时光。
忽然,门口一阵嬉笑声,来的是箭卫队大悟那一帮人。
在花房里见到轻山公子和白图相对说话,在一片花海中,一个飘逸贵气,一个娇俏俊美,两人璧人一样相互辉映,一时倒叫门口的这些侍卫看愣了眼。
大悟嘻嘻哈哈的笑着走过来,一把抽了白图手上的画册,阴阳怪气的说到,“小白,你呀真是中伤情公子的毒太深了,没救了。”
另一侍卫嬉笑着说到,“小白又不像你,有美人在侧的,在这个鬼地方,除了了种花的老头儿怕连个母的都见不着吧!不看伤情公子看什么啊?”
说得众人哈哈大笑。
白图上前做势要扑倒那侍卫,“信不信小爷现在就爆了你?”
那人躲在大悟身后大笑。
大悟这次说什么也要给白图介绍个美貌女子,小白拼命推辞始终不肯应下。
见大悟他们还在苦苦相逼,轻山公子站上前挡在白图面前,对着他们面色不善的说到,“小白已经说了,不需要,你们又何必强人所难呢?”
连白图都有些惊讶轻山公子的反应,更别说大悟他们了,这些汉子顿时张大了嘴巴眼珠子骨碌碌的在两人身上打转。
白图扶额,这下真是掉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送走轻山公子,大悟他们凑过来挤眉弄眼,“就为了他?”
小白怒喝,“都说什么呢?人家堂堂南唐皇室后羿我高攀得起吗我?”
大悟眼珠子一横,“说什么呢,还堂堂南唐皇室后羿,你还怏怏大后燕国侯爷御用花农呢!”
“就是,就是,正好门当户对。”
白图欲哭无泪,这都什么跟什么。
大悟他们还没离开一会儿,小米跑了过来,眼珠子上上下下的提溜打量完他,“啧啧啧,可惜了,可惜了。”
白图莫名其妙,“小米,你中邪了?”
“呸,我中邪了,我看你是中邪了,江湖迷了脑子吧,好生生的后生偏偏去学那什么伤情公子腌臜事儿,好生娶个美貌娘子生个大胖小子为你们白家传宗接代才是正经…”
白图看着她口若悬河义正言辞的骂他,张口半天愣是没能说出半个反驳的字眼儿来。
晚上去灶房领饭,更是遭受各种眼色的注视。
他摸摸面颊,吸吸鼻子,端走一大盆的红烧肉,那分食的灶房师傅疑惑的说到,“长得小鸡仔似得,吃得了这么多吗?”
白图愤然大怒,“谁小鸡仔,老子是上面的那个,需要的是体力,体力知道吗?”
全场噤声,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扬长而去。
彻底破罐子破摔后果然轻松了许多。
还有一个叫他意外的好处是,以往那些喜见面和他表示亲热喜欢勾肩搭背的明显据他千里之外了,这倒是歪打正着了,无比和他心意。
没过两天鬼鲛又来找白图了,笑的阴阳怪气。
白图自从知道贡菊的身份就一直在猜测鬼鲛的身份,如果他一心相杀贡菊,他很可能是西蜀丞相夫人王氏的人。
只是不知为何王氏要一心杀了贡菊,但显然宗政明月如此护着贡菊很有可能他已经知晓贡菊的身份。
想到这里他稍稍心安,这个把柄在宗政明月的手上显然比在他手上更有利用价值。
只是鬼鲛这里当真不好应付,老是揪着他性别的把柄在手,终是叫他有所忌惮。
“真要杀她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谁知道你鬼鲛大人存的什么心思,万一我螳螂捕蝉你黄雀在后…”他索性挑明了厉害。
鬼鲛的笑容配在他那张惨白的面上看得叫人心惊。
“我何必害你,你我风马牛不相及,这事儿也其实很简单,不过是互惠互利,我也不妨坦白告诉你,那贡菊得罪了我,只要你愿意动手,我们可以强强联手。”
“哦,如何强强连手?”白图问到。
故人乍现
31故人乍现
又是一个月黑风高之夜。
白图犹如黑豹一般静谧无声的潜伏在那一片绣球花间。
像曾经的那些伏在地下室的时光,黑暗中的几千个日日夜夜,又像是先前的箭卫侍卫时光,夜色中无声无息的守护。
绣球花早已没了花,七八月时开的那些硕大蓬勃的花朵早已成了上上个季节的事,但初冬的求绣球花叶却是更加精神抖擞繁荣茂密。
即使是有人行至眼前也察觉不出这片花中潜伏着两个人身。
白图瞟了一眼左前方那个瘦精的人影,鬼鲛伏在那里幽魂一般。
他觉得鬼鲛选在今夜刺杀贡菊一定有所缘由,是以他耐心等候他发动的信号。
约莫子夜刚过,雾气更浓,沿着湖面阵阵寒气逼人,整个居安苑都笼罩在白茫茫之中,即使是几丈开外的侍女楼此刻也看着有些云里雾里。
忽然风声乍起。
云雾笼罩的居安苑院前花草仿佛为之一颤,与湖水交接之处水光溅起,无数个矫健的黑影水中无中生有一般的跃起。
白图暗道,果然。
负责警戒居安苑的银甲护卫队似乎并不意外,沉着迎敌,带头的正是银甲护卫队的副统领甲一,也是雪衣侯的贴身侍卫。
一批批的黑衣刺客从湖水中跃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向寝殿大门。
银甲护卫队始终守护在寝殿门口击退一波又一波的进攻,让这些黑衣刺客不得近前殿门一丈之内。
很快居安苑周边临近的护卫都赶赴前去,侍女楼顶上一个身形飘逸的人影一个起落便朝着居安苑的方向而去。
那样俊逸的轻工白图瞟一眼就知道定是飞羽无疑了。
他一走,鬼鲛怕是就要行动了。
果然鬼鲛回头冲他做了个出动的手势。
白图随机紧跟他的身影跃向侍女小楼。
仅仅是寝室门口廊壁上昏黄的纱灯光芒。
鬼鲛十分熟络的轻轻插开贡菊的房门,白图紧随其后。
借着廊外熹微的灯光,看得出那床上侍女正睡得香甜,轻微的呼吸声平稳安详,侧脑处那个发髻绑着双结的头带,正是贡菊平素一贯的打扮。
鬼鲛走到床前,无声无息,猛的出剑,忽然背后一声尖厉风声。
他不得不撤回避过这一暗袭,一侧身,又是一剑袭来。
出剑的正是身后的白图。
鬼鲛沉着脸问到,“你是皇后的人?”
白图也不做声,只管出剑,招招入他要害。
鬼鲛显然也防到白图反水,身形飘忽应对,但始终不肯离开房内,白图估摸他杀贡菊之心未死,于是认真出剑应对。
显然,鬼鲛没有料到他剑术的功力,明显面上有些惊愕之色,脚下已有些慌乱。
白图无声冷笑,府中人都以为他白图高超的只是箭法,殊不知他最拿手的却是剑术。
十招之内他必要了却鬼鲛这个祸害,免除贡菊之危,也免了自己受他胁迫之忧。
几招过后,鬼鲛已萌生退意,一个虚招使出,脚下一退,身影鬼魅一般飘向门外。
白图哪能放过,瞬起追去。
鬼鲛毫不犹豫的向后花园掠去,白图紧追其后,耳边是居安苑那边刀剑相搏的响声,那边的刺杀和守卫仍在较量。
追至后花园深处,鬼鲛就在眼前了,白图正欲一击而中,忽然前面人影一闪,一道又细又长的亮光,那鬼鲛断线木偶一般无声到地。
那人影飘落在一丈开外就那样静静的看着白图。
“小白,别来无恙。”
一个熟悉无比的声音响起。
白图错愕之间迅速反应过来,“阳起,是你?”
看看到底毫无生气的鬼鲛,再看看眼前黑衣掩面的人,白图近前一步又一次问到,“阳起,是你吗?”
那黑衣掩面人伸手取下面巾,露出一张面容。
这人皮肤和白图一样白皙得有些透明,高高的鼻梁衬的双眼更加深邃,那眼眸里仿佛还带着冬日湖水上的雾气,樱花杏柳一般的朦胧幽邃。
他看着白图微微一笑,“好久不见。”
那面容顿时有种狂野邪魅之美。
白图又惊又喜,“阳起,真的是你?”
他点点头。
“你怎么在这里,你来干什么?”
“来看看你。”他认真的说到,又指指地上鬼鲛的尸体,“一来就看到你追着别人打架,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白图点点头,“他看出我是女子了,所以要挟我来着。”
那阳起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眼眸里带上一层深深的寒意。
白图有些急切的问到,“你不是去北齐了吗?这些年都干什么去了?过得好不好?侯府守卫严密,你是怎么进来的?”
被唤阳起的少年挽嘴邪笑,“一下问这么多我如何答?”
白图忽然想到,“对了,上半年在红杏山庄假扮圭木庄主的是你吗?”
阳起点点头,双眸始终不离白图的面容。
白图有些急切的说到,“你为何要…”
话未说完,身后已有风声鹤唳,他回头一看,有人影飞掠而来,再一回头,面前哪儿还有什么人影。
“阳起?”白图轻唤一声,毫无应答。
很快身后几道人影现身,都是银甲护卫队的兄弟,为首的正是甲一。
“小白?”甲一喊到。
有人过去查看地上鬼鲛的尸体。
“死透了,一剑封喉,刀口又细又薄。”
甲一蹙着眉头听那护卫汇报。
白图收回剑,面对甲一的疑惑他坦然道,“甲一,鬼鲛是我杀的。”
居安苑寝殿前横尸二十多条,均是黑衣刺客的尸首,银甲护卫队就伤了两个,算是一场大捷的守卫战。
那寝殿大门始终紧闭。
甲一守在鬼鲛尸体处,白图也不便离去,很快有人道侯爷到了。
雪衣侯白衣玉冠,手握上古骄阳,刹那间冷意偏飞,寒意更浓,白图头皮一紧,随着众人跪地叩见。
他伏地垂目,那人裙摆上细微的水珠就在眼前,草木气息间带着湖面清新风气。
白图确定今晚刺客攻居安殿时,宗政明月一定不在殿内,他应该就在湖面新塔之上。在新塔之上可以观览这边整个态势,掠过湖面又能快速的到居安苑。
看来这场刺杀雪衣侯早已预知。
只是不知刚刚自己和鬼鲛的所作所为是否在他眼皮子底下看了个清楚明白?
“鬼鲛是你所杀?”
宗政明月冷眸一转,似有一道寒光射出,眼神清冽的直视眼前娇俏单薄的少年。
白图顿觉一种无形的压力拢身罩来,他缩了缩肩膀,耷拉着脑袋,老实的答道,“是”。
雪衣侯不紧不慢道,“哦,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