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下半年就进十二。”
二丫笑着拉喜妹,“喜妹长得白白净净的,到时候铁定好多人家惦记着?”
一句话说的喜妹脸都红了。
不过都说女大十八变,喜妹当真是越长越好看了,她皮肤随了赵秀才,白净得像瓷,一双眼睛羞萌萌的,从前小时候野着好吃,如今大了懂事的也文静了许多。
中秋节前几天赵大拎着两斤猪肉说是找赵秀才喝酒。
辣妹想着自从她拒了二虎的亲事两家大人都有些尴尬,这好不容易赵大主动亲近,她可不得多做些好菜。就着赵大拿来的两斤猪肉都做了,整满满一大盘子猪肉烧萝卜块儿,又杀了只鸡,留了一半儿,用半只鸡炖板栗,晚上一顿饭吃的那叫一个丰盛。
赵大和赵秀才两人喝了差不多大半斤酒了。
赵秀才酒量不咋地,喝了几杯下去本就晕乎乎的,赵大能喝,但今天似乎喝得也多了点,开始滔滔不绝的说话起来,这也是喝开了的节奏。
“兄弟,咱们俩在咱们孟家冲都是单枪匹马啊,所以咱们之间的情谊那是杠杠的啊。”
赵大拉着赵秀才一边说一边拍胸脯,“我可把你看得比我那镇上亲兄弟亲啊。”
赵秀才一个劲儿点头,眼都快要睁不开了。
“可你比我命好啊,两次娶的女人都是好女人,哪像我啊,高不成低不就的,只能一个人单着。”
赵秀才一阵傻笑。
“闺女也好,一个能干一个文静,现在儿子也有了…”
赵秀才更是一阵傻笑。
赵毛氏看着两人直摇头,辣妹和喜妹看着直偷笑。
“我命苦啊,一个人孤苦伶仃的。”
赵秀才嘟囔半天终于说了句完整的话来,“二虎二丫好样的。”
赵大听了呵呵直笑,“那是,那是,要是指着他们我还活个啥劲儿,早杀猪刀抹自个儿脖子了。”
赵秀才摇摇晃晃伸手拍他肩膀。
说来也奇怪,赵大是孟家冲有名的有胆色的,杀猪这口饭不是谁都能吃的。
听说很多年前,本来村里和赵大一波去学杀猪的年轻人有三四个,也都拜了师傅,跟了师傅四处杀猪两个月了,捉猪,分肉,都干的好不得了,满了三个月后师傅递过来杀猪刀,结果看着按倒在地嘶叫的猪,再看看明晃晃的杀猪刀,都怂了,成了软脚虾。
这么几个人里就赵大下去手里。
而赵秀才则是孟家冲有名的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偏偏这两人从小关系就好,一有烦心事儿都喜欢找对方喝酒胡侃天儿的。
“咱俩打小好,现在我闺女二丫和你闺女辣妹那感情也好,那,可不比亲姐妹差啊。”
赵秀才又是一阵拼命的点头,笑得眼儿都没了。
“先吧,我是想着咱们两家亲上加亲给二虎娶了辣妹,可你家辣妹还看不上二虎。”
赵秀才拼命摇头,“她配不上二虎,她配不上二虎…”
“也好,辣妹不成喜妹总行吧。”
“好,好,好”,赵秀才拍着巴掌连声喊好,赵毛氏在身后直捅他后背他还发脾气了,“爷们儿说话,你干啥呢,一边儿去。”
赵大闷下一口酒,当即从怀里掏出一两碎银子拍在桌上,“好,我今儿也不废话了,这银子就当定亲礼了。”
“干。”赵秀才踉跄着举碗干酒。
赵毛氏还要去拉赵秀才,辣妹一边儿低声说到,“娘,二虎哥是个好的。”
赵毛氏一向是个没主意的人,一直以来都是埋头苦干很少拿主意,一来她也是觉得自己是续弦想着多干事少出头,二来家里人也都是真心待她,她也放心。
如今听辣妹这样说叹口气回灶房去了。
辣妹拉着喜妹也一起走过去坐在灶门口,赵毛氏在灶上洗锅。
“喜妹,你喜欢二虎哥波?”
喜妹一下子脸都红了,再加上灶堂里的火光,喜妹白嫩的小脸儿红彤彤一片。
辣妹看她那样儿笑了起来,“娘,要是喜妹能嫁二虎哥也是很好的,喜妹自小是个软性子,嫁远了要是受了点委屈咱们也帮不上的,赵叔虽说喜欢主事了些,但也不会亏了喜妹的,再说后年我就十八了,再难得帮上家里,黑毛还小,爷爷身子又这样的…”辣妹说着说着有些哽咽了。
赵毛氏眼泪也出来了,到时候家里里里外外就全靠她一个了,有多难她心里清楚得很。
喜妹看着她娘和姐姐,泪汪汪的说到,“娘,我愿意嫁二虎哥,二虎哥对我挺好的。”
又挨着辣妹将头轻轻的靠在她的肩膀上乖巧的说到…“姐,我要是嫁二虎哥离家近家里肯定也能照顾到的。”
赵毛氏泪流满面。
门口悄悄站立的赵老爷子也是老泪纵横。
回到房里赵秀才嬉皮笑脸的去搂赵毛氏,她一把推他啐到,“一两银子就把闺女卖了?”赵秀才本就喝多了,走路都走不稳,赵毛氏干粗活儿惯了,说是轻轻推一把,可这会儿赵秀才也经不住啊,眼见着就往地上倒,赵毛氏赶紧一把去抱,哪知道赵秀才顺手搂着她一起跌在地上死不放手,满嘴酒气的就往赵毛氏脸上亲…
赵毛氏羞红了老脸,赶紧抱着八爪章鱼一样黏在身上的丈夫到床上去。一到床上赵秀才对她依旧不撒手,又摸又亲,搂着赵毛氏孩子般的撒娇。
赵毛氏只好边哄着他边解了自己的衣裳,刚一露出浑圆的肩膀赵秀才就借着酒劲儿扑了上去一阵折腾…

生意

33 生意
二丫风一阵的跑过来,一脸兴奋的对辣妹说,“辣妹,我爹今天跟我说双头镇靠路边那家杂货店有大半间铺子清出来了。”
“真的?” 辣妹喜出望外,也就是前几天和二丫说了自己想做个小买卖贴补家用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消息了。
“真的,我爹今儿个刚好去下塆村杀猪,那家开铺子的是那家杀猪的邻居,无意中说起的,原本那家铺子只有一间地基,旁边是个杂物间,这不前段时间秋风秋雨的大门那块儿就垮了,他们横竖也用不到那件,租给别个做生意人家都嫌铺面破了,他家又不想再花钱弄的想着租给别的人家。”二丫一气说着。
“那什么价钱问了没?”
二丫得意一笑,“我爹自是问了的,人家说了,只要把屋顶修好,一年的租子都不要了。”
“那可得啊。”辣妹一听激动了,真是犯困就来枕头了,而且是个划算的枕头,要说双头镇一间地基铺面一年的租子怎么着也要个十来两的,但若是盖一间屋子的瓦顶多三四两银子落地,无非就是麻烦些,买瓦,找熟手,监工,更麻烦的是,工匠盖瓦最少得管一顿中午饭的,这是做泥瓦匠活儿的规矩。
辣妹估摸着那家主人就是不方便这顿午饭的,在镇上做生意的人家,自己一天三餐饭都难得吃到嘴的。
“那可以啊,明天一早咱们就去谈铺子怎么样?”辣妹说到。
二丫有点尴尬的磨蹭着,半天才说到,“辣妹,和你一起做可得,可我爹,我爹…”
“你爹是不是不同意啊?”,辣妹急了,“我去和你爹说,旁边塆子里好几个大姑娘都在镇上铺子里当帮工的,有的还在酒楼里跑堂呢,”
“不是,不是”二丫笑笑说到,“我爹不是我不要去,是不愿意给我银子。辣妹,你也知道,我家一向是我爹…”
辣妹轻吁了口气,“只要你跟我一起帮忙就行了,银子我有。”
如今家里一日三餐菜园子,割猪草的都要靠喜妹,她要出去干点小工的,是指望不上喜妹的,再说了要是一起干活儿的她还真愿意和二丫一起,都是有闯劲儿,手脚麻利,也磨得开场面的性子。
二丫也笑了起来,“我人肯定和你一起的,横竖我也清闲,在家做女红我还憋不住呢”。
“那敢情好。”辣妹这下放心了。
第二天去一看,还别说,辣妹觉得那破房子对于她来说还真是合适,一是正对着大马路,二是虽然破旧但好在敞亮,旁边还有大半块空地的。
那铺子东家一看两个小丫头也不为难她们,再说也是认得赵大的。
于是很爽快地写了租据,还说后面的井水也可以打着用,长条凳啊啥的好几条都可以用。
二丫是知道辣妹要最吃食的,但具体的也不知道是做啥,横竖她知道辣妹做饭手艺不差,这心里也是有底的。
两人都是风风火火的性子,说干就干,当天就去了毛村买瓦买炉子买瓦罐。因着赵毛氏的关系也是个很好的花钱,都买齐了也就一起四两银子,还送到双头镇上去。
盖瓦的工匠孟家冲现成的,牛头和三毛兄弟俩就是一把好手,自家村的人说一声,第二天就能上工。
一天的工钱也不过是二十个铜板。不过自家村的人,工钱开的低,饭食就得搞好,要不伤了情面。
所以辣妹头天就把米啊菜啊的都收拾好了放担子里挑去镇上,第二天又挑了一担木炭。
赵老爷子也要跟着去帮忙,辣妹不让,安排他在家专门做竹签子。
虽然手上就那十两银子,但辣妹和二丫两人能动手自己动手,以后七七八八搞落地了,还剩了二两银子。
赵家人对这次辣妹的举动也是颇多支持的,除了赵秀才嘟囔几句“女儿家的抛头露面”,话还没说话赵老爷子一个白眼瞪过去也是熄火儿了。
辣妹对她爹也是无语了,懒得和他解释,横竖真管他还真管不了她。
赵毛氏知道辣妹也是想为弟弟多存点钱,心里感激得很,地里活儿还有菜园子都一个人担下来,叫辣妹放心。
家里都支持辣妹也好安心做她的事。
其实她考虑了很久,双头镇这条道上是泸州城到青州城的官道,人流量大,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吃得起一顿几钱银子饭菜的酒楼,很多旅客途经双头镇都只是下来买几个馒头喝完稀饭又匆匆赶路,又时间的考虑也有银钱的原因。
所以她就想做些瓦罐饭卖,再带着卖些串串菜,卤鸡蛋的。横竖瓦罐便宜,一文钱一个,客人带走吃也行。
“会有生意吗?”二丫也很是担心,看着辣妹把她以前卖辣菜儿存的银子都拿出来了,她心里也忐忑的很。
“不担心,只要咱们好好经营,一定行的。”辣妹倒是很坚定。
铺子弄好了以后,辣妹在屋檐吊了一排排的红灯笼和一串串的红辣椒,远远看着温暖又喜庆。
本来也是快冬至了的时节,里间墙壁上都吊着各式菜色,腊肉,腊鱼,腊鸡,干豆角,干葫瓜,红薯片,野干菜…
挂了满满一墙,既像是摆设装点吃饭的氛围,又像是像客人展示店家食物的货真价实。
围着铺子里面一整圈的长条桌椅,中间是一排七八个小炭炉,炉子上是小瓦罐儿,瓦罐儿里煲着热饭热菜,最中间一个炉子上是个大锅,里面红艳艳的辣汤,里面热气腾腾的煮着有鸡蛋,豆角,茄子,葫瓜片儿,红薯片儿,藕片儿,萝卜块儿…都用竹签串着,熬的香噗噗的。
二丫看着铺子里辣妹如此摆放也觉得很有意思,嘻嘻笑到,“还是你鬼主意多,又是书上看的?”
辣妹嘿嘿一笑搪塞过去。
眼看着就要天黑了,这会儿经过双头镇的旅客要想尽快赶到泸州城或是青州城的,这顿晚饭肯定是不能在酒楼坐着好好吃了。
一个壮实的中年男子,率先下马,正四处瞅,二丫在门口直接喊开了,“可带走吃的瓦罐儿饭了,可香了,热腾腾的…”
可不是,那挂着一排排喜庆红灯笼的小铺子上面写着块很简单的红纸黑字的招牌,“可带走的瓦罐饭”。
二丫机灵得很,见他往这边走赶紧接过马绳,铺子旁边的马棚早已备好清水和草料。
面对进门的第一个客人辣妹十分热情。
尽管这个人皮肤黝黑,眼神凶狠,额头还有块疤痕,但辣妹也露着亲切的笑容。
这壮实汉子四处看了一下直接问到,“瓦罐饭里有菜吗?”
“有点,”辣妹赶紧回话,“今天有茄子肉沫饭,五花肉冬瓜,南瓜腊鱼块儿,干豆角肉末饭。”
“每天还不一样?”
“是的,都是根据当天的新鲜菜做的,有啥菜就做啥菜。”
“什么价儿?”
“素的六文钱,荤的八文钱,要是在这吃瓦罐不带走还送一小碗儿骨头萝卜汤。”辣妹指着炖的噗噗直冒气的大罐子骨头汤的,又指指那一大锅的红汤串串香,“这些串串香两文钱一串,辣辣霍霍也蛮好吃的,客官要不要尝尝?”说着拿了一串冬瓜串就要给他。
就见那汉子说到,“瓦罐饭荤菜三钱六份就在这儿吃,串串来二十串”。
辣妹就有些蒙了,这一个人来六份?
就见那人直接拿了三钱碎银子放桌子上,催促到,“赶紧摆好,马上就来吃。”说着就走了出去。
二丫见人又走了有些发蒙,赶紧进门一看,辣妹哼着小曲儿忙的马不停蹄。她见二丫焦急的模样亮亮手上的碎银子,两人搂着又叫又跳,那去而复返的壮实男人带着五个汉子再进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这两姑娘疯疯癫癫的样子站在门口愣了半天。
两人很是不好意思,红着脸赶紧招呼。
几个汉子好笑的看着两人,辣妹忙解释道,“不瞒各位大哥,你们是我接待的第一波客人,我们可高兴了,也算是有缘,多送几个串串香你们。”
她笑眯眯的解释着,几个本神情十分严肃的汉子面色都和悦了些。
这瓦罐饭用的大米都是孟家冲村民当季收的新米,自然香软,再加上瓦罐里本就放了菜一起小火儿煨着,一打开盖子就香气扑鼻,几个汉子本就饿了,更觉得好吃,再摞上香辣的串子个个吃得红光满面。
辣妹就看到刚最先进来给她银子的那个壮实却并未吃饭,而是站在大门口。
辣妹出去一看两匹马拉着一个铁箱子,铁箱子锁链锁着,一头锁在箱子上,一头正锁在他的左手腕上。
她也不多想,提了那个瓦罐出来给他,“大哥,这瓦罐饭热滕着呢,你在外面吃也是可以的,不会凉。”
他看了一眼她,接过瓦罐儿却并未吃。
一直到铺子里面几人吃完他才蹲下开始吃。那几个人牵好马,他也吃完了,临走辣妹塞了个鸡蛋给他,“大哥,谢谢你。”
他看了她一眼笑了笑。
看着这一行人离开的背影,二丫自言自语,“也不知道这些人是干啥的,箱子还要锁链锁在手上?”
“别管那么多,”辣妹一边收拾一边说到,还没说完二丫兔子一样蹿了出去,原来又有一批过路客来了…

是非

34 是非
辣妹这一忙就忙到了腊月,天气更冷了,双头镇的过路客也越发匆忙了,像醉仙楼这样的大酒楼过两天就要歇业了,于是像辣妹开的这些个小馆子生意越发好了。
这两个大姑娘每天是忙得灰头土脸,团团转。
晚上戍时一到吴青就下工了,直接过来帮忙。
他本就是跑堂小二,干起来自然得心应手,倒是辣妹一个人管着十来个炉子,忙的不可开交,吴青在外面拉了客人进来赶忙帮着辣妹装新的瓦罐放炉子上,又给大锅里添新的菜串串,忙忙完一波客人两人吁口气收着银子相视一笑。
忙到打烊很晚的时候吴青都帮忙一起洗碗,辣妹洗一个吴青接过清水,这天洗完了,他忽然拉过辣妹的手,拿布巾搽干净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盒子。
“香膏?”
“嗯,每次洗完碗菜的就搽一些在手上,”吴青一边替她搽着一边说到。
辣妹看着眼前的吴青心中一阵感动,他贴心的小举动让她更坚定她的想法,不求大富大贵只求一人心,相互扶持过好小日子。
吴青这边却是心里怦怦直跳,第一次这样握住辣妹的手,两人离得那么近,都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菜香味儿。见辣妹并未抗拒他又将她的手放在自己手里,捧到嘴边轻轻一吻,辣妹笑了起来,望着他的双眼亮晶晶。
二丫从门外看了眼啧啧的打趣,“羡煞我这个孤家寡人了啊。”
三人一阵哄笑。
尽管日子过得忙碌的像个石头磙子大家却都每天开心快活。
辣妹和二丫累了一天回到家倒床上呼呼大睡。
可吴青就没那么好命了,他家老娘每次看到他忙得灰头土脸还笑呵呵的回家气都打一处来,张嘴就骂到,“你看看你,贱骨头波,大酒楼跑堂一天还要去那个路边摊帮忙的,人家是给银钱了还是给块肉你了…”
吴青听得实在烦了也回句嘴,“我帮我自个儿媳妇儿不行啊?”
不说还好,这一说吴青娘更怒了,“帮你媳妇儿,这还没过门儿呢,我生你养你,不知道说回到家帮帮你老娘…”
吴青一听她娘张口闭口生他养他就头疼,“会说点别的波…”
气的吴青娘半夜躺床上硬是睡不着,一个劲儿的唉声叹气,心中回想着这么多年自己一个人辛辛苦苦拉吧儿子长大,现在好不容易轻松点了,可谁想这儿子满心眼儿都是女人,把自己这个老娘忘到九霄云外了。
其实吴青也不是说有了媳妇忘了娘的,只是如今正是毛头小伙儿中,对媳妇儿多关注些也是自然的,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吴青以前对他娘是说一不二的,如今二十好几的人了,总归有自己的想法了,他娘把这笔账算在辣妹头上,好像是辣妹拐了他似得实在是有些歪理。
这吴青娘大半夜的一个人在被窝里睡得越来越冷,下去灌了个暖胡子再回到被子里更是睡不着,一个劲儿的想起想八,想着有些后悔答应儿子娶辣妹,儿子对那丫头那么好,以后哪儿还有她这个娘的地位,又一想辣妹能干啊,自己儿子也会轻松点家里日子好过些,铺子里生意这么好怕是每月也能赚不少钱吧。
反过来又想,会不会夜长梦多,这辣妹赚多了银钱又有别的想法再看不上她们家儿子了。
这一想她更睡不着了,想着明天得和儿子说,这亲事得早点结了,最好过完年开春就结,一来吴青年岁也大了,自己可以早抱孙子,二来这铺子挣到钱到时候就归自己家了。
吴青娘想到这里更觉得自己想法太对了,对自己的精明打算沾沾自喜。
第二天一早去上工的路上就和吴青说要提前结亲。
吴青心里自然是也想的,但答应了辣妹他不好去说,看他支支吾吾的,吴青娘又开骂了,“看你那个孬样儿,真是白生了你个男儿身,就那么怕得罪了那丫头,你不说我去说。”
吴青对他娘的骂骂咧咧已习以为常,再恼恨也是他亲娘,没辙的很,让她折腾去,其实他自己私心里倒是希望他娘能说动辣妹提前结亲的。
孟家冲赵家上午来了个赵秀才意想不到的亲戚,他的前岳母李老太太带着三个孙女上门来了。
自前妻去世后,赵秀才很多年没见过李老太太了,也就是每年过年辣妹去拜个年而已。
当年辣妹亲娘去世前病了好久,辣妹也才两三岁,李家人也没管没问的,当时赵秀才本想把辣妹送李家村老太太照顾一段时间,结果两个舅爷直接来一句,“哪有外婆带外甥女的道理。”
赵秀才一直记在心里,这些年再没和李家往来过。这是李老太太那会儿老是派人偷偷送些鸡蛋过来。
是以赵秀才见了李老太太上门唤了声“岳母。”
“哎。”这一叫李老太太眼圈都红了,虽说儿女众多,但大女儿从小勤快体谅,如今再来赵家早已物是人非。
赵毛氏倒了杯茶,喊了声“婶子。”
李老太太坐下,后面一排站着她的三个孙女,大的只比喜妹大一两岁的样子,小的也就十一二岁的样子,都有些面黄肌瘦,穿的衣服很破旧,还明显小了不合身。
“亲家公呢?”李老太太问到。
“在灶房帮辣妹炒菜呢!”赵毛氏说到,看赵秀才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连忙说到,“我去喊辣妹来。”
“辣妹没去铺子吗,怎么还在家里炒菜?”李老太太皱着眉头说到。
喜妹接话儿到,“我姐上午都在家把菜炒好带去铺子的。”
“哦,”李老太太只好坐着,不时回头盯了眼后面的三个站立的小丫头。
辣妹这会儿正在灶上炒菜,一样样的炒一大盆子,拿到铺子里,到时候直接往瓦罐里装饭装菜,再放炉子上慢慢煨,赵老爷子坐在灶门口一边烧火一边听辣妹说些铺子里的事儿,祖慈孙孝,场面甚是温馨。
这咋一听外婆来了,她赶紧搽干手和赵老爷子去堂屋见人。
李老太太看着辣妹泪花都出来了,辣妹长得还是像她亲娘,身材高挑,五官立体,浓眉大眼。
赵秀才见不得李老太太哭哭啼啼说些什么可怜她早死的女儿这样的话,想着当初前妻生病过世那段时间的艰难,她李家三个亲舅爷没一个出来帮衬一下的。
辣妹当然不记得啥了,那会儿她还没穿过来呢,只是念着她是失去女儿的母亲,而她自己是失去母亲的女儿。
再说后来外婆送给几次鸡蛋她吃她还是念着她的好的。
“辣妹,外婆听说你在镇上开铺子了?”李老太太问到,“生意可还好?”
“是的,开了有几个月了,生意还行。”
“哦,”李老太太眼珠子转了转,又看看身后的三个丫头,“还不赶紧过来见过你大表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