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视厅搜查本部尚未完全掌握祖父江刚志的情报,因此无法与尸体进行比对。我也是透过关系得到消息,而且经过调查才知道的。”
“那么,为何要隐瞒?警视厅应该提供情报给我们才对啊!”坂下探长有些愤怒。
“不行,”中岛律师摇头,“因为这是宝生家的老太爷源九郎先生的命令,他不想让世人认为那起‘魔王迷宫事件’与宝生家有任何间接关系。”
“但实际上真的……”
“不,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单纯在一处空屋地下室发现祖父江刚志的尸体。”
坂下探长在脑海中咀嚼这件事实:“在东京杀死奈奈子小姐的凶手,那个自称‘魔术王’的怪人,极有可能就是魔王迷宫。”
“目前尚无法证实!”中岛律师冷淡地否定,“我们还是朝魔术王就是魔术师梅菲斯特的方向思考比较妥当,因为那家伙公然宣称要从奈奈子小姐手上夺走‘炎之眼’!”
“那么,如果魔王迷宫与魔术王,以及魔术王梅菲斯特其实是同一人呢?”
“一样,现在还无法确定。”
坂下探长抑制不住满腔怒火:“中岛律师,你要知道,已有十几人惨遭梅菲斯特毒手了!”
“我看全是因为你们警方的能力不足吧!我的工作是守护宝生家的利益与声誉,对于我守护宝生家的利益比什么都重要。总之,这次的事件与‘魔王迷宫’一事没有任何关系。
“也希望你能知道,之所以向你透露祖父江刚志之事,是有特别顾虑的。总之多说无用,绝不可向公丸署长提起!”
“不过……”虽然坂下探长紧咬这件事,但中岛律师冷漠以对的态度丝毫不见动摇。
“我说坂下探长,我算是够宽大的了。看在你与梅菲斯特奋战的份上,卖了你一个很大的人情呢!源九郎老先生、浩太郎先生都坚信你是站在宝生家这边的,所以希望你千万别让我们失望!”
坂下探长一时语塞,只能点头:“……了解。”
“接下来就请龙冈先生向你说明吧!”中岛律师说完,后退一步。
“要从哪儿谈起?”副教授以低沉的嗓音问道。
坂下探长深吸一口气,企图转换心情,只见他俯视着白骨问道:“龙冈先生,可以推测这是谁的尸体吗?有没有任何可供确定身份的线索?”
龙冈苦笑,轻轻耸了耸肩:“探长,我可以断定这具白骨和宝生家毫无关系,因为这是骨骼标本。你看,各部位关节都用铁丝连接。”龙冈用小镊子指着几处地方,骨头与骨头之间确实以生锈的铁丝连接。
坂下探长哑然:“骨骼标本?”
“嗯,依死者本人生前所愿,死后制成骸骨标本。为了促进医学进步,愿意提供自己的遗骨作为研究,所以这副骨骼标本应该是放在大学附属医院教室或诊疗室里。”
“学校的自然教室也常立有人体骸骨……”
坂下探长的口气带着揶揄。
龙冈苦笑道:“嗯,虽然大部分都是石膏或塑胶制品,偶尔也会使用真正的骨骼来做标本,只是大部分的人都没察觉就是了。”
“没办法确认身份吗?”
“应该没办法!如您所见,这具尸体挺高的,头骨细长,应该是西方人,也就是盎格鲁-萨克逊民族,所以也许是进口货,这么一来就不可能查出身份了。”
“你的意思是……”
“嗯,也就是说,这应该是梅菲斯特开的玩笑!为了愚弄警方,不知从哪里买来这么古老的骨骼标本藏在天花板内,是个充满恶意的恶作剧!”
“可恶的家伙!”坂下探长气得紧咬下唇。
中岛律师蹙眉:“坂下探长,这样就无法理出宝石被盗走时,梅菲斯特入侵的路径吗?看来他肯定是潜入函馆山御殿的天花板,毕竟带着这副骨骼标本根本无法从玄关堂而皇之进入。”
中年探长神情苦涩地回应:“不,这点还无法理清。那家伙当然确实曾藏身宅邸,因为发生停电搞鬼那件事。问题是,东馆二楼天花板内不但又黑又暗,构造像一座迷宫,搜查起来相当困难,到处都被壁板和梁柱分隔成奇妙的空间,感觉像是游乐园里的鬼屋。究竟联结到哪里或是哪里藏着密门,我们完全不知道设计者和建筑师的意图,又不能胡乱往里面冲。如二位所知,我曾在地道惨遭洪水,搞不好天花板内部也设计了什么危险机关!”
“只要谨慎搜查就好了!”
“当然!”坂下探长耐着性子回道,“问题是,天花板内部藏放白骨的地方是条死路,根本就无法脱身!”
“梅菲斯特当时从天花板内部下到更衣室,将通电的灯座丢进浴缸,这么做只是纯粹为了制造停电的意外吗?”
“是的,那家伙不知从哪儿潜入天花板,又不知从哪儿逃走。”
“出入口到底在哪里?”中岛律师撇着嘴,喃喃自语。
“不知道。”坂下探长十分懊悔地说,“更衣室只有两个出口,一扇是靠走廊的门,另一扇是通往卧房的内门。有两间卧房,一间是叶子夫人的,再前面一点那间是贵美子小姐的房间,可是两人都没看到任何可疑人物,房间里也确实上了锁,也没听到任何可疑的声音,站在走廊驻守的警员也如此表示……”
“宝石就在我们面前硬生生地被夺走,留下诸多疑点。”龙冈也一脸困惑。
坂下探长深深叹了一口气:“总之,关于这次的事件,我整理出以下几项疑点:
“一、梅菲斯特在二楼搞鬼,将灯座丢进盛满水的浴缸,引发停电,又如何同时侵入一楼我们所在的房间?
“二、在众人环视下,如何将锁在珠宝盒里的‘白牙’偷天换日成赝品?
“三、梅菲斯特事前潜藏在二楼天花板内,然后进入更衣室,动手脚引发停电意外之后,是从哪儿脱离的?
“北野刑警确认,事发后那家伙并不在天花板内。还有,因为更衣室内门是从隔壁房间上锁,所以也无法从那里逃出。”
“等一等!”中岛律师神情失望地说,“如果内门打从一开始就没上锁呢?然后侵入隔壁的房间,扣上弹簧锁的人就是梅菲斯特。”
“情况一样。”坂下探长摇摇头,“之后他哪里也不能去,窗子上了锁,走廊站有警员,也检查过两个房间的墙壁和天花板,并未发现任何密门。”
“意思是说,那家伙凭空消失了?”
“就是这个意思,完全是一团谜雾!”中年探长一脸放弃的表情。
龙冈撩起前发:“是魔术,那家伙又一招得意的奇术。会不会是用了美国知名魔术师胡迪尼那种脱逃奇术,坂下探长?”
“什么意思?”
“我也不是很明白……对了,若是这么推测的话呢?梅菲斯特那家伙让我们误以为他躲在二楼,其实他在一楼,而且就在我们身旁,因为瞬间从二楼的浴室移动到一楼的客厅,就算再高明的魔术师也不可能。”
“所以说,那盏灯是为了欺瞒我们的伎俩?”
“没错。打个比方,将灯立在浴缸边用绳子系在一起,然后绑在浴缸的水龙头上,往窗子那边用力拉,让绳子垂在外面。然后躲在一楼走廊阴暗处或庭院的梅菲斯特,于深夜十二点拉动那条绳子,于是灯应声掉进浴缸,引发停电意外,然后再趁隙潜入客厅。”
“这假设很有意思。”坂下探长沉思说道,“问题是,真能顺利操纵那么长的绳子吗?”
“再来思考第二个问题吧!单就可能性的话,只有一个方法。”龙冈又提出看法。
“哦?”
“抱着珠宝盒的公丸署长,趁黑将钻石换成赝品。”
“怎么可能?”坂下探长否定道,“署长不可能会这么做,况且钥匙在宝生先生身上啊!’
“如果宝生先生也是同伙呢??‘白牙’投保了巨额失窃险,两人联手为的就是这个!”
“你该不会真的这么认为吧?”坂下探长神情一愣一愣的。
“嗯,对不起,这只是我的片面推论。”龙冈像谢罪似的回应。
中岛律师带有怒意地问道:“坂下探长,难道警方没有发现任何重要的线索吗?”
“我想应该没有。总之,必须再花点时间搜索。”
“要有时间就好了。”老人语带讽刺,望向龙冈,“对了,龙冈先生,要不要把关于这起事件的想法告诉坂下探长?我觉得这是个重大发现!”
“什么发现?又是空想的推论吗?”坂下探长一脸疲惫地问。
只见龙冈神情严肃地答道:“也许真的是非常不切实际的推论,但如果真的命中,肯定是令人难以接受的恐怖真相!”
12
开始说明前,三人移往休息室。龙冈像之前一样,帮大家冲好速溶咖啡。包括解剖室、地下室处处弥漫悼念死者的静谧,虽然坂下探长不信鬼神之说,却无奈地感觉周遭飘散着灵气。
一坐下,副教授便看向资深探长:“坂下探长,我要说的是我对于这一连串事件的看法,还有一些出奇的推断。若是事实的话,事件全貌会有剧烈的变化,这一连串的犯罪根底,横亘着超乎我们想象的恐怖秘密!”
中岛律师拿着杯子,从旁插嘴:“坂下探长,龙冈先生很担心,所以来找我商量。我听了也觉得既惊愕又毛骨悚然,真的是难以想象的推理。但对照某些事实,又无法否定他的这种想法。于是我们商量的结果,决定听听你的意见来作判断。明白了吧,坂下探长?”
“什么推理?从死者尸体发现了新线索?”坂下探长以充满期待的眼神看着龙冈,
只见龙冈摇头:“不,不是的,和送到这里的尸体没有关系,我推论的是关于嫌犯。分析事件各层面的结果,做出连我自己也不敢相信的结论,是个非常毛骨悚然又黑暗无比的结论!”
“请说。”坂下探长催促道。
龙冈下定决心似的,深吸一口气:“坂下探长,如你所知。这起事件的嫌犯是梅菲斯特这个神出鬼没的恶魔,如幽灵和影子般来无影去无踪的怪物。
“他利用密道多次侵入戒备森严的函馆山御殿,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恐吓信放入宅邸,还带走伸一,甚至潜入有警方驻守的大学医院,加害贵美子小姐他们。”
“没错,完全没看到那家伙的踪影。”坂下探长答道。
“嗯,那是一个问题,另一个问题是,那家伙对于宝生家的内情十分清楚,看那家伙的恐吓信,仿佛就站在我们身旁听我们谈话,好像他就躲在每一面墙、每一片天花板的另一侧偷听。”
龙冈说这话时,眼神有些畏怯。
坂下探长抚摸剃得短短的头发同意道:“那家伙的确像是有千里眼、读心术!森园院长想要透露情报给我时,突然遭到那家伙毒杀,这实在是……”
“时机未免也太巧了!而且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方法掺入毒物。”
“嗯!”
“所以,他好几次掌握警方的行动,足见宝生家内部有他的党羽,这么猜测应该很合理。”
“这推论颇有道理,我们会更详细确认相关人士的身份。”坂下探长回应。
只见中岛律师哼笑道:“坂下探长,难道你们无法逮到那家伙的共犯吗?”
准备回应的坂下探长旋即声音一沉:“真的很抱歉,已经清查过宝生家族、用人等所有相关人士的背景和关系,但目前并未发现任何可疑人物。”
龙冈撩起前发:“探长,这就是盲点啊!我们没有看到最重要的东西,所以才会被梅菲斯特耍得团团转!”
“可否具体说明?”坂下探长说。
“也就是说,警方弄错了调查对象,忽略了眼前那种庐山真面目会令人跌破眼镜,而且有众多盲点的家伙。”
“不太懂你的意思……”坂下探长说。
“梅菲斯特的共犯的确是宝生家的一员,但目前没住在那栋宅邸。”
“龙冈先生,你指的到底是谁?”资深探长听得一头雾水,一脸讶异地问。
龙冈凝视他,如此断言:“宝生奈奈子——也就是贵美子的姐姐!”
13
“什……什么?”坂下探长惊讶地大叫,这是个完全出乎意料的答案,而且还是个已经惨遭不测的人!听到这个名字时,有一股冲击让背脊发凉。
“宝生奈奈子是梅菲斯特的共犯,带给宝生家各种灾难的人就是她!这就是我的推论。”龙冈口气强烈地断言。
“怎……怎么可能!她已经死了呀!而且遭魔术王残害,这是从警视厅传来的报告,绝对是千真万确的事实!”坂下探长情绪亢奋地拼命反驳,心中的黑色疑惑却逐渐膨胀,背脊发凉。
龙冈摇头,神情苦涩地说道:“这就是事实。”
“中岛律师,你的看法呢?”坂下探长回头,向老人询问。
律师用指尖抵着太阳穴说:“老实说,我也无法立刻接受龙冈先生的看法,一开始真的完全无法认同,奈奈子小姐竟然是梅菲斯特的同伙,犯下如此残虐的暴行,光是用想的,就觉得对死去的奈奈子小姐十分冒渎!”
“所以你的意思是……”
“可是,龙冈先生说的话颇有道理,也挺合逻辑的。”
“坂下探长,”龙冈神情严肃,“若是大家以为死去的人其实还活着呢?而且协助犯下这么多的罪行……这就是欺瞒我们的最大障眼法,也是最恐怖的大魔术!”
中年探长不停眨眼:“老实说,我真不知该说什么……真是太惊人,太超乎常理了!”
“嗯,确实很超乎常理,但也有可能是事实。”
“可以再说明得更详细一点吗?”坂下探长要求。
听到坂下探长这么说,龙冈啜了口咖啡,润润喉说:“我也想反问探长,东京发生的那起杀人事件已经查出什么确切的事实吗?例如,是否发现了奈奈子的尸体?”
“还没有。”坂下探长点头,“但真的有人亲眼目睹奈奈子小姐惨遭魔术王杀害,而且魔术王带走她的尸体,只是不知道带到哪里去了。”
“坂下探长,所以还没找到尸体,是吧?”老律师颇为不屑地再次确认。
“警视厅正努力搜索中。”坂下探长答道。
“魔术王呢?”
“魔术王也没消息……”
“坂下探长,魔术王到底是何方神圣?”龙冈反问。
“不知道。不过,那个怪人就是魔术师梅菲斯特的可能性非常大!”坂下探长表示。
“所以,”龙冈带着批评的语气说,“关于那起事件,全是梅菲斯特那家伙的奇术创造出来的幻影,也就是魔术制造出来的假象。那起事件是为了让世人以为奈奈子小姐已死的伎俩,其实根本就没这回事,梅菲斯特与奈奈子小姐联手展现杀人奇术,欺骗世人!”
“所以他们两人是同伙?”坂下探长惊讶得喘着气。
“是的,目的就是夺取宝生家的传家宝,以夺取那三样宝石的最终目的,就是拿到幕府残羽隐藏的那份财宝。为了完成这计划,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因为他们是连亲人都能面不改色杀害的家伙!”
“可是梅菲斯特……”
“我想他当然也对宝生家怀有复仇心态!不,也许只是混淆视听的一种伎俩。”龙冈说。
“奈奈子小姐离家出走时,曾带走一样传家宝,就是那颗叫‘炎之眼’的宝石。”中岛律师蹙着眉,从旁插嘴。
龙冈轮流看着两人说:“奈奈子小姐的亲祖父就是军人祖父江刚志,刚才说过,战争期间他从函馆山御殿盗走名为‘黑心’的宝石,这颗宝石已落入梅菲斯特手中,大概是奈奈子小姐告诉祖父江家的某个人,而且刚志清楚‘黑心’藏在何处。”
“也就是说,”坂下探长整理思绪,“奈奈子小姐起了贪念,和梅菲斯特那个杀人魔联手犯案?所以才会知道宝石放在哪里,以及其中的秘密。”
“正是如此。”龙冈口气十分笃定。
“嗯……”坂下探长的声音在喉咙深处打转,“宝生奈奈子是嫌犯……这项推论的确是很大胆……很骇人……可真是惊天动地的推理……可是……不……也不可能就是了。”他断断续续地喃喃自语。
龙冈用苦恼的眼神凝视中年探长:“如果锁定奈奈子小姐为嫌犯,便能解开本案许多的谜团。”
“哦?”
“刚才我也说过,这起案子的嫌犯十分熟悉函馆山御殿的内情,若是奈奈子小姐,当然清楚宅邸内的隔间和家人的生活习惯,当然也知道哪里有密道和密室可以利用。
“这也就可以说明伸一为何突然从宅邸消失一事了。奈奈子小姐八成从尚未发生梅菲斯特的事件前,便时常经由连到隔壁教会的密道潜入宅邸,然后与伸一偷偷见面,渐渐俘虏他的心,当然也要求他不准告诉任何人。”
“那么,奈奈子小姐在东京失踪后便来到函馆,一直潜藏在函馆山御殿附近?”
“是的,在那个发生不幸事件的夜晚也一样。奈奈子小姐偷偷潜入宅邸,诱骗伸一,带着他从地道离开宅邸。”龙冈说。
“等等,龙冈先生。这不可能呀!那天晚上通过连接教会与宅邸地道的人,就只有伸一少爷和悦夫两人啊!只看到他们两个人留下的脚印。”
“所以说,伸一有可能是被催眠,然后依着什么暗号的指令,独自离开宅邸的。”龙冈回应。
中岛律师沉着脸:“不知可怕的事正等着自己,伸一只是听从姐姐的话,真是太可怜了。”
坂下探长长叹一声,说道:“龙冈先生,如果这些话属实,那可真是超乎想象的计谋,异常狡猾的恶魔计划!”
“我想应该就是这样。”
“有什么可以证明这一切的证据吗?”坂下探长迫切追问,似乎也很肯定这番推埋。
“有!”龙冈立刻回答,“就是那个胸针。”
“胸针?”
“就是你们在酒窖密门下方发现的胸针!胸针上不是刻着奈奈子小姐的名字缩写吗?”
“啊,确实在门下捡到浮雕胸针,内侧刻有‘N.S.’小小的英文字。”坂下探长回应。”
“‘N.S.’就是‘祖父江奈奈子’罗马拼音缩写,可能是奈奈子小姐小时候的东西。”
“是有此可能,但目前尚无法断定,因为没采到指纹。”
“之前警方都未将奈奈子列为调查对象,希望这次能将她列为关系人详加调查,最好也重新检讨之前收集的资料。这么一来,一定可以获得与她有关的线索。”
坂下探长用力点了点头:“知道了,就照你说的去做!”
“非常感谢。”龙冈致谢,神情却很复杂,“坂下探长,说真的,其实我很希望我的推理是错的。”
“为何这么说?”坂下探长问。
“因为这么一来,贵美子的姐姐不就成了残酷无比的杀人魔?毫不留情地攻击自己的亲人,不断夺人性命的怪物。若这些全属实,就再也没有比这更悲惨的事了。”龙冈幽幽地说。
坂下探长非常了解龙冈的心情,如果宝生奈奈子还活着的话,而且是连续血腥杀人的共犯之一,那实在是太悲惨了,而且她肯定是疯了。
坂下探长又望向龙冈,问道:“那么她现在人在哪儿?”
龙冈摇摇头:“不知道,但感觉仿佛就在我们身边,难道你不觉得有时候阴喑处像是躲着什么不明物体,总有一种不太对劲的感觉吗?尤其在函馆山御殿时,这种感觉更明显。有个黑漆漆又丑恶的影子潜藏在四处都有的黑影中,用充满怨恨的眼神看着我们。”
“……应该是错觉吧!”
“是啊,是错觉吧!但如此真实的妄想和噩梦支配着我们的心,虽然这也是我的想象,但也许奈奈子小姐已经整形成和以前完全不一样的人,若是这样,根本看不出来,就连家人也无法分辨。”
龙冈眼神充满猜疑,看着比自己年长的两人这么说。
“整形……”中岛律师低声惊呼。
“是的,变成另外一个人,潜伏在我们身边。比方昨天才刚来照顾悦夫的那个护士,如何?就年龄看来,与奈奈子小姐相仿。”龙冈说。
“我们曾详细确认过那名护士的身份……”坂下探长回答时,心中却在思索,“原来如此,乔装是吧?若是女性的话,只要靠化妆就能扮成另一个人,这方面的确值得注意!”
中岛律师双手抱胸,想要确认:“坂下探长,你很肯定龙冈先生的观点?”
资深探长眯着眼,慎重地回应:“我还无法轻易作出结论,但今后会将宝生奈奈子也列入嫌犯之一详加调查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