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是说,梅菲斯特那家伙为了要胁我们,还带了装血的容器?”
“这是我的看法。只要分析使用的是什么样的血液,就能解开诡计之谜,而且为了防止血液凝固,应该还加入了什么药剂。”
“了解,我们会交由鉴定部门仔细分析。”
坂下探长十分同意龙冈的看法,转头望向部属。
“北野刑警,白天我离去后到事件发生期间,有人探访过贵美子小姐吗?”
“探长和龙冈先生回去后,就没有任何访客,只有负责巡房的医师带着资深护士在两点左右回诊……啊,对了,那个人也来过。”北野刑警突然想起什么似的。
“谁?”
“五棱郭综合医院的院长,森园太郎,下午三点多,分别前往悦夫和贵美子小姐的病房,各待了大约十分钟。”
“这件事可是第一次听说!”坂下探长口气有些不悦。
“对不起,他是宝生家的主治医师,又是这家医院的名誉教授,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龙冈听闻此事,似乎有些在意:“北野刑警,森园院长也替贵美子小姐做诊查了吗?”
“嗯,是的。但并没什么特珠的,只是看了看气色,量量脉搏。”北野刑警一脸讶异地回应。
龙冈却紧锁眉头问:“北野刑警,再确认一件事,森园院长是一个人,还是带着谁过来的?”
“记得好像带了一位他自己医院的护士……”
“喂!北野,回答得这么模糊怎么行?”
坂下探长很生气地斥责,然后看着龙冈,一脸狐疑地问道:“你有何看法?”
龙冈露出有所顾虑的神情:“没错,的确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应该说,这时候一切都要做合理的怀疑!例如那名护士,就有可能是梅菲斯特的同伙。”
“啊?”
“这是一种假设……”龙冈提出自己的看法,“森园院长离开后,那名护士还留在这里,然后就发生了这起事件。
“因为身穿护士服,所以每位护士从外貌看起来都差不多,尤其对于不熟悉这里环境的警员而言,更是如此。于是趁乱犯案后,便能轻易匆匆逃离现场,不是吗?”
“说得也是!”坂下探长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我们都太在意梅菲斯特了,完全被他诡异的样貌所惑,也许漏失了其他人可能的涉案性。
“贵美子小姐和芝原都是在晚上收到恐吓信吧!那个人是梅菲斯特的同伙,假扮成护士,混进医院,并非什么困难之事,不是吗?”
“嗯,换句话说,梅菲斯特的同伙可能是女的。”
“是的,假扮成护士。”
“原来如此,真是卓见啊!赶紧调查所有护士,只要一问明事件发生时,所有人员都在做什么,也许就能找出可疑的护土!”
“那就请你们务必查个清楚。”
“喂!北野!快去调查这家医院所有护理人员的资料!急诊那边也一并调查!”坂下探长立即向部属下令。
“是、是!”北野刑警擦拭额头上冒出的汗水,立刻回应。
坂下探长又转头面向龙冈:“龙冈先生,如果那位护士有可能涉嫌,那么对于森园院长也该做合理的怀疑才是。毕竟能自由进出悦夫与贵美子小姐病房,而且不遭人怀疑的,他应该是第一人选吧!”
“若是他,确实有机会巧妙施展任何诡计,但真的有可能吗……”龙冈一副不太能理解的样子。
“为了慎重起见!”
坂下探长喃喃自语似的说,又给部属下达了一些指令。
然后三人走下楼梯。那儿有两扇相对的门,一扇可以直接下到一楼,监控走廊。
另一扇则通往后院。发现山田巡查的尸体后,也确认过这里的确是由内侧上了锁,而且附近有扇后门,也派有两名警员驻守。
坂下探长确认后院,询问守在后门的警员,无论事件前后,都没看到任何可疑人士进出。
坂下探长走回逃生梯,看着北野刑警和龙冈,喃喃自语道:
“……尽管如此,梅菲斯特那家伙还是从这条死路消失了……”
10
那天夜晚,晚上十一点发生的事……
黑暗中,芝原悦夫做了噩梦。全身疼痛灼热,伤处疼痛不已。
“……先生……悦夫先生。”有人叫唤他的名字,悄声唤着……
“悦夫先生……”
身子像乘船一样摇摇晃晃,感觉有人用手摇晃自己。
然后,昏暗的四周开始微亮,渗进朦胧的橙色亮光。
惊醒后睁开眼,确认是灯光,感觉有人站在那团光源彼端。
脑子完全无法思考。
……这里是哪儿……
对了……
是宝生家……我在函馆山御殿……
在内馆二楼房间……
今天晚上七点过后,从函馆中央医大医院到这栋宅邸。因为就算戒备得再严密,还是阻止不了梅菲斯特的入侵。那家伙杀了警官和护士,趁乱掳走了贵美子。
戒备森严的医院竟遭侵入一事,当家主宝生浩太郎对于警方的无能深感震怒,决定将贵美子与悦夫接到宅邸进行更严密的保护。森园院长则提出希望病患能到五棱郭综合医院接受治疗的建议,但浩太郎拒绝了,他认为还是让他们两人留在宅邸比较安全。
其实,对身体状况不是很好的悦夫而言,救护车运送只会更增痛苦罢了。然而,这是本家的意思,就连警方也不敢违逆。
……头好重……脸好烫……
……全身好像燃烧似的。
意识之所以一直无法清楚,也许是因为吃了解热剂和镇痛剂。左臂骨折、下巴淤伤加裂伤,手指因冻伤截肢等,让他身心饱受摧残。
“悦夫先生……”
“……谁……是谁?”
悦夫终于能够出声,因为口中十分干渴,说起话来很吃力,而且受伤的下巴又青又肿,一半牙齿也有些松动。
“是我,三田。”
三田勘助,本家的管家,已经高龄七十岁的老人,横跨父子两代,一直担任宝生家总管。
“……原来是……三田爷爷啊……”悦夫松了一口气似的喃喃自语,又闭上眼睛。
室内飘散一股强烈的药味和消毒药水味,应该有护士随侍却没看到,肯定是被三田支开了。
“老爷请悦夫先生过去吸烟室一趟。”
“浩太郎舅舅……”
“是的。”
“……什么事啊?”
“这就不清楚了。”
“知道了,走吧……”
虽然这么回应,想动动身体,却很困难,脑子也还不是很清醒,全身各处疼痛,肌肉与关节使不上力……
三田管家静静等在一旁。
悦夫闭上眼睛,有气无力地说:“……三田爷爷,不好意思,可否帮忙一下?顺便开个灯?”
“我怕会太刺眼。”
“不会……”
打开小型吊灯,房间里顿时亮了起来。
的确有些刺眼,无数强力光线射向他的眼睛,刺得有点痛。
悦夫先试着抬起头,左臂一阵痛楚,不由自主地发出呻吟。
“您还好吧?”三田管家边扶着悦夫边问。
“嗯,还好……”撑起上半身,总算能坐在床上,三田管家帮他披了件袍子。
但是对悦夫而言,这绝对不是件轻松的事。
左肩脱臼,上臂呈复杂性骨折。因为以石膏固定吊在脖子上,所以手无法穿过袖子,而且右手指也因为缠了好几层绷带,显得又圆又胀。由于冻伤,三根手指遭到截肢,下巴还缠着绷带,整个头都包满了。
身体稍微动一下,各处伤部就起了尖锐的刺痛感。
悦夫在三田管家的搀扶下,慢慢起身,缓缓踏出一步,感觉走出房间好像得花上一段时间。
宽敞的宅邸内,一如既往幽静、昏暗,装潢十分气派,古色古香,长长的走廊向前绵延。
一步、一步,缓缓前进,双脚僵硬,感觉身体没有一处是自己的。
“……有警官在吗?”
“部署了很多警力,”三田管家毕恭毕敬地回答,“不过因为大老爷不喜欢这样,所以大部分的警力都部署在庭院和围墙外。”
三田管家从以前就称呼源九郎为“大老爷”。
“……贵美子的情况如何?”
“应该没什么大碍,伤势不是很严重,只是精神状况比较差,但有龙冈先生在旁照料,小姐对于整起事件好像什么都不记得。对了,五棱郭综合医院的森园院长,今晚也会留宿。”
“是哦……那就好。”悦夫忘了自己身负重伤,只挂念贵美子。
遭到两次恶魔般的梅菲斯特袭击,可想而知那么瘦弱的女子,遭受如此恐怖的事会多么……
“请留心脚下。”三田管家提醒。
下楼也是件苦差事,每走下一级台阶,身体各处就疼痛不已。
所以,走到浩太郎等候的吸烟室,就花了近十五分钟。
三田管家恭敬地打开双向对开的一边大门扉。
准备走进去时,悦夫感觉到有一股异于平常的气氛,内心甚感讶异。
门右侧的大型暖炉,薪火熊熊燃烧,明明房内很温暖,却不知为何,悦夫感觉背脊发凉。
函馆山御殿分为最大的本馆,其他还有内馆、东馆和西馆,四栋建筑物围着中庭而建,然后再搭建串连的走廊,以复杂的形态连接。
吸烟室位于西馆,是个突出于中庭的六角形房间,面向庭院的四面墙上立着两扇从地板直达天花板的细长窗子,呈圆顶的天花板下方有扇小窗,是为了充足的日照而设的。悦夫一直都很喜欢那扇拱形窗子,不过现在却拉上了厚厚的窗帘,看不到窗外景色。
四张布面椅背靠窗子摆置,有四个人坐在那儿,夹着一张小小的木头桌子,只有一张没人坐的椅子摆在桌子另一边,那些家具全都是十八世纪贵族使用过的高级品。
悦夫的舅舅,也是宝生家的当家主,就坐在正面那张椅子上。明明那么晚了,身上还穿着斜纹粗呢西装,系上领带,闭着眼睛,脸色十分难看。像在注意倾听什么似的抽着雪茄。
坐在右边的是他的妻子叶子,也是穿得很正式。
叶子长得很漂亮,但身形过于纤瘦,因为丈夫十分强势,所以性格显得很怯弱,是个平常话不太多的女人。只见她用手帕擦着眼,不发一语地啜泣,脸色也比平日更苍白……
坐在浩太郎左首椅子上的,是身形富态的宝生家的家庭医师森园太郎,傍晚派遣救护车将悦夫与贵美子送来的时候,就是由他负责掌控。
坐在森园左边的是宝生家的顾问律师中岛雄大,是个生性狡狯、善于察颜观色的人,只见他露出不知在担心什么的眼神。
只有面对他们这些人的那张椅子是空的。
“……浩太郎舅舅,到底是怎么了?”悦夫承受着房间里飘散的诡异气氛问道。
体格魁梧的浩太郎睁开眼睛,慢慢抽走衔在嘴边的雪茄。
“悦夫,有重要的事和你谈谈,坐下吧。”
他低声说道,嗓音不带抑扬顿挫,脸上映着暖炉的熊熊火焰,浮出比以往更深的皱纹。
“……找我有什么事?”悦夫扶着老管家的手,坐在那张空椅上,疲劳感瞬间扩散至全身。
回答前,浩太郎命令三田管家:“三田,退下吧。没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准踏入这个房间。”
三田管家默默行了礼,掩上门,静静退下。
“到底有什么事……”悦夫以沙哑的声音再次问道。
包括浩太郎,三个男人的脸色都很难看,而且一旁的叶子还在啜泣。
浩太郎稍稍眯起眼,凝视悦夫一会儿,然后轻叹口气,缓缓地开口。
“悦夫,很抱歉,你能为宝生家牺牲吗……”
11
“什……什么?”悦夫吓了一跳,不禁反问。
强烈的困惑,令他眼前一片昏暗。
完全无法理解突如其来的这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只见浩太郎神情沉重,再次低声说道:“为了宝生家,求你牺牲生命。”
“到底是怎么回事?舅舅,怎么突然……竟然要我去死?”
叶子稍微拿开手帕,乌溜溜的黑眼瞳红红的,大颗大颗的泪珠不断淌落,想说些什么,却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浩太郎将抽得短短的雪茄在烟灰缸里捻熄,再次看向悦夫。“是呀,突然要你牺牲,难怪会那么激动,现在详细说给你听……也许你听完后,就会有所觉悟愿意牺牲自己,保住宝生家。”
当家主又伸手拿了一根新雪茄,但并未点燃。
悦夫静静地看着舅舅。
律师和家庭医师也一脸困惑地等待当家主发言。
“喂!中岛,把那个拿给我。”浩太郎命令老律师。
“是……是……”中岛律师回应,从紧抱在胸前的皮革公事包中拿出一封折成四折的信,考虑到悦夫双手不方便,便摊开放在桌上。
悦夫辛苦地前倾,看着那封信,是魔术师梅菲斯特的恐吓信。
后来才知道,信封上署名“宝生浩太郎敬启”,里面则写着“亲爱的友人敬上”,还放了一张扑克牌,一如梅菲斯特前几次的手法,那张扑克牌是梅花A。
宝生伸一的命我要定了!
务必遵守以下要求,
若不遵守,这孩子肯定会被杀死。
我要的是宝生家的传家宝之一“白牙”。
带着那东西,今夜凌晨一点,前往旧俄罗斯正教教会遗迹赴约,依以下的指示放在钟撞堂。
若不遵从指示,伸一的命可就不保。
还有,带传家宝赴约的人只准芝原悦夫或宝生贵美子其中一人。
绝对不可向警方泄露。
如果警方胆敢轻举妄动,伸一必死无疑!
我会一直监视你们。
梅菲斯特
“——梅菲斯特?”悦夫的脑门像受到剧烈的冲击,半晌说不出话来。
“就是这件事。”浩太郎呻吟似的,语气十分痛苦,“那个杀人魔神不知鬼不觉地潜进了宅邸,掳走了伸一。”
“我不相信!真的吗?”
“嗯,是真的。”
“到底是怎么了?不是安排了大批警力保护吗?不是投入绝大多数警力守卫这宅邸吗?”
悦夫大叫,同时惊讶不已。
伸一——那孩子竟然被梅菲斯特掳走?
而且是从宅邸内掳走的……
就算梅菲斯特有多么不寻常的能力,这种事根本就不可能!
警方在这宅邸可布下了森严的警力,怎么可能还会发生如此恐怖的事?
悦夫神情愕然,转向其他人,看着他们苍白的脸,便清楚这事绝非谎言。
哦!伸一!
实在是太不人道了!
实在是太卑鄙了!
伸一他——
只是个五岁的孩子!
才五岁,天真可爱的伸一!
明明只是个小孩子!
这瞬间,伸一会受到多么大的冲击?
会有多么害怕?
会有多么惊吓?
悦夫精神上受到强烈的冲击,惊骇得说不出话来。
只见肥胖的森园院长从旁插嘴:“悦夫,直到晚上八点前,伸一还在宅子里,我可以证明。你应该还记得,我替悦夫和贵美子小姐诊查。那时伸一还帮我拿包,一起到过你们房间。”
悦夫愣愣地点头。
“啊,是呀……
“那时,伸一还鼓励我这个受伤的哥哥,用那可爱的笑容望着我……”
叶子抬起布满泪痕的脸,用恳切的眼神看着悦夫:“悦夫,后来用人便带伸一回房,就像平常那样哄他睡觉,没想到……没想到……”最后哽咽得说不下去。
她的丈夫,也就是宝生家的当家主,以沉痛的声音补充道:“悦夫,伸一的失踪,是在一小时前发现的,三田爷爷听到书房不断传来怪声,便过去察看,发现暖炉上放了个小猴子闹钟,下面还压着梅菲斯特的恐吓信。”
叶子又用手帕擦着脸,声音颤抖地说:“我们赶紧冲到伸一房间……发现床上只剩下一团棉被,随即命令三田和用人……我们自己也……拼命搜索宅邸四处,都没发现他的踪迹……”
悦夫喘着气似的质问:“通知警方了吗?”
浩太郎神情凝重,摇了摇头:“不,还没有,看来也只能瞒着警方了。想救伸一,一切只能遵照梅菲斯特所言,所以完全没告知警方,贵美子知道后也深受打击。”
“这……这是一定的……贵美子与伸一感情最好了……实在是太可怜了……”
一想到敏感纤细的贵美子受到了多么大的打击,悦夫便能够想象得到她的痛苦。
浩太郎苦着脸继续说:“总之,当务之急就是保住伸一的性命,那孩子是传承宝生家的命脉啊!为了平安救回他,不管是梅菲斯特还是谁,只能乖乖听从指示,无论那家伙提出什么要求,保住那孩子的命是最重要的。”
“外公也知道这件事吗?”悦夫想知道,不在场的源九郎是否知道此事。
“当然,老人家非常痛心。”浩太郎以苦涩的声音回应,感觉得出他身为当家主的责任,和一直以来受到父亲威势的影响,内心那种无奈与苦恼。
“不过,老人家指示这次事件全权交由我处理,所以希望这件事只有在座几位知道,想办法解决。”
“是!”悦夫惨白着脸点头。
身为外甥,十分了解舅舅浩太郎与祖父源九郎一样,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个性。
“舅舅,请告诉我该怎么做?”悦夫嗫嚅着提问,额头上不断冒汗。
浩太郎一脸悔恨复杂的神情:“梅菲斯特在恐吓信中,指定由你或贵美子负责交付传家宝,但贵美子毕竟是个弱女子,身体状况又不好,实在不可以让她去。”
叶子用力点头,抽着鼻涕说:“嗯,就是啊!那孩子因为一连串事件也受到不少打击,所以这种危险任务只能拜托你了。悦夫,拜托了!”
悦夫看着眼前这位身形瘦削的中年女子:“当然,舅妈,毕竟伸一是我的亲弟弟!”
“悦夫,真的很不好意思。”浩太郎语气依然强势地向他致意。
“嗯,交给我吧!我一定会救回伸一的!”最后,悦夫的一句话,决定了一切。
痛苦的选择总算结束。
浩太郎与叶子偷偷互瞅一眼,森园院长与中岛律师也露出总算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可是舅舅,为何梅菲斯特知道宝生家的传家之宝?”悦夫看着那封恐吓信问道。
宝生家有三大珍贵的传家宝,“白牙”是其中一个,有着美丽切割面的钻石。
浩太郎蹙眉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但若是夺去奈奈子带走的那颗‘炎之眼’的家伙……”
“炎之眼”也是传家宝之一,是一颗耀眼的红宝石。
悦夫倒抽一口气:“梅菲斯特的意思是要夺去三件传家宝?”
“也许吧。”
“把‘白牙’交给那家伙真的好吗?”悦夫有些忧虑。
“……当然,”浩太郎迟疑了一会儿后,用力点头,“比起传家之宝,挽回宝生家的命脉重要多了,反正‘黑心’因为祖父的关系,早已在战争中遗失。况且你应该也听闻过关于传家之宝的传言吧?那三颗宝石若是不凑齐,就什么意义都没有……”
悦夫从未见过“黑心”,但是听母亲说过,是一颗又大又美丽的黑珍珠。从本家仓库的保险箱偷偷带走“黑心”的人,正是悦夫的大叔父,他就是祖父江刚志。
刚志官拜高阶军官,但悦夫始终不明白,大叔父为何要夺走“黑心”。
总之,三颗宝石凑在一起就可以拿到一份古地图,依地图上所标示的位置寻找,便能找到一件叫做“黄金骷髅宝塔”的稀世珍宝。若能拿到这件宝物,便能拥有莫大的财宝和权势——宝生家一直流传着这个秘密。
此时,悦夫突然想起一件事。
“哦,对了,舅舅,‘白牙’已经做成首饰了,不是吗?贵美子拿去珠宝店修理过啊!”
“法兰西珠宝店东京总店修理好了,刚送回来不久,就放在宅邸里。”
“那可以再请教一件事吗?”
“什么事?”
“魔术师梅菲斯特为何处心积虑要谋害我们宝生家族?起初只是单纯地以为他是杀人魔,可是超乎常理的残虐行为,和充满诅咒意味的恐吓信,总觉得事情并不简单,应该不是单纯以杀人为乐,他真正动机究竟是什么?投入宅邸的恐吓信上不是写了复仇之类的话?那又是什么意思?”
悦夫越说越激动,语气也随之高亢起来。
浩太郎瞥了一眼中岛律师,然后压低声调说:“这个嘛……我也不太清楚。为何宝生家会遭遇这种事,我也很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