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非常明白。”公丸署长谄媚地回应老律师所说的话之后,接着又逢迎地说道,“关于这件事情嘛……请各位放心,警视厅那边已经传来关于她的回应了。很可惜,二阶堂兰子目前人在九州处理其他的案子,目前没有办法立刻赶过来我们这里。而且听说,她目前处理的也是一件非常棘手的案件,总之……”
“如果是这样就没问题!不借助外来之力,赌上函馆警方的威信,早日逮捕魔术师梅菲斯特,这是你们的职责!”中岛律师冷冷地说道,当然,这也是代表宝生家的意思。
然而,坂下探长还是很想反驳这番话,于是从包中取出一封信。
“其实我刚才收到人在九州的兰子小姐寄来的信,但不太明白意思就是了,信里面放了好几张裁切下来的图画纸。”
说完,他抽出那几张纸放在桌上。
“这是什么东西?”浩太郎伸手拿起咖啡,眼神轻蔑地问。
其他人也探出身子,看着探长手边的六张图形。
“有椭圆形、四方形、还有分成四个区块的四方形。将四个四方形拼起来,就有两个大小一样的四方形。”

“说明书呢?”浩太郎问。
“没有任何说明书。”坂下探长一脸困惑地回答。
“会不会在暗示什么啊?”龙冈从旁插嘴。
“就算有暗示,也不知道在暗示什么,没有任何头绪……”坂下探长失了气势,有气无力地如此回应。
“梅菲斯特那家伙绑架贵美子时留了一张圆形的图,然后掳走芝原时留了一张三角形,所以椭圆和四方形有可能预示梅菲斯特的犯罪内容。”
“哼!又不是小孩在玩猜谜游戏。”肥胖的森园院长嗤之以鼻,中岛律师颇表赞同。
浩太郎也很不高兴地点头。“就是啊!我是不知道什么名侦探,不过可没时间陪年轻女孩玩游戏。别无谓地浪费时间了!你们可要赌上北海道警方的面子,尽早逮捕梅菲斯特那家伙才行!希望能让我们看到期望的结果!”
“是、是,真的很抱歉。”公丸署长缩着脖子,立刻道歉。
这时,源九郎缓缓拾起骨瘦如柴的手。
大家都噤声,吞了吞口水,静待老翁发言。
“你们听好了。只要是加害我们宝生家或是相关人士的人,不管是谁,都不能饶恕,一定要予以重惩,彻底清除。从我年轻时就是一路这么过来的,这是我的处事方式,也是我的成功秘诀,所以你们务必要遵从……”
老人睁开仅剩的半边眼睛,睥睨众人,用极为沉重的口气如此命令。

绯魔术王
在那种情形下,最重要的问题是如何迷离房间的方法。
——克雷顿·劳森《死亡飞出大礼帽》
01
致宝生家诸位:
送你们下地狱的第二幕惨剧就要上演了。
这是复仇!
在骨骸海岸死去的人们也会想要你们的命!
首先,第一位牺牲者就是最年长的宝生源九郎。
明天上午零时前,一定会夺走他的性命。
别做无谓的抵抗。
谁也无法阻止这场世纪大犯罪。
让你们见识我的伟大魔术秀!
梅菲斯特
“你说这……这封恐吓信……梅菲斯特的恐吓信是今早在函馆山御殿发现的?”公丸忠也署长颤抖着手摊开字条,脸上充满惊惧。坐在结实的办公桌后面,胡须稀疏的主管,看起来比平常更矮小了。
“是的,宝生家的管家今早在饭厅桌下发现的,上面还压了手持铜钹的猴子闹钟,早上七点响起,恐吓信就压在下面。这家伙故意惹人注意,还设定了闹铃。”坂下探长回报,面色凝重。
住在函馆一带的人,抱着敬畏和仰慕的心情,称宝生家的大宅邸为“函馆山御殿”,他们两人昨天才被叫去,商议该如何对付杀人魔的威胁。
还来不及研议出万全之策,又收到嗜血魔术师的犯罪预告,而且是以令人难以理解的方式。
公丸署长的桌上并排三封白色信封,依发现顺序由左排放,全是来自梅菲斯特的恐吓信。
戴上老花眼镜的公丸署长手上拿的恐吓信是装在第一封信封,信纸折成四折,以钢笔书写,为了不被识出笔迹,字体故意写得歪斜潦草。
信封上署名“宝生源九郎敬启”,里面则是署名“亲爱的友人敬上”,随信还附上了一张黑桃A扑克牌,背面是绘有骷髅状的迷宫图。不知该如何形容,就是看起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图案。
公丸署长额头频频冒汗,责问部属:“坂下探长,函馆山御殿不是部署了严密的警力吗?”
屋外大雪还在下个不停,气温也低到零度以下,虽然室内暖气发挥十足的效用,但公丸署长之所以频频冒汗,可不是因为闷热的缘故。
坂下探长似乎难以启齿:“是的,署长,警力持续严密警戒中,门口和后门各派两名警员看守,邸内也有两名警员和警犬随时巡逻,从昨晚到今早并未发现有任何可疑人物。”
“那么这封恐吓信和猴子闹钟是如何到餐厅里的?”
“不知道,所以才觉得不可思议。梅菲斯特那家伙到底是何时潜入宅邸的,目前完全找不到任何线索,只能说他真是个神出鬼没的怪物!”坂下探长手按在喉头上,一脸愁苦地回应。
“真的是太不可思议了!不可思议的是,那封恐吓信像变魔术般突然出现,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事!肯定是谁搞的鬼!”公丸署长大吼,又看了恐吓信一眼,瞳孔浮现出不加掩饰的恐怖。
“是……”坂下探长不知该如何回应。
公丸署长气得满脸通红:“源九郎老先生气疯了,刚才还叫中岛律师打电话过来指责。”
“我也是,被当家主浩太郎先生骂了个狗血淋头,命令我们无论如何一定要保护源九郎老先生,阻止梅菲斯特的恶行。”
“当然,就算赌上警方的颜面,也一定要逮到梅菲斯特那家伙!绝不容许失败!”
“是!总之我们会排除万难,以应万全!”坂下探长只能这么说。
公丸署长深叹一口气后,喃喃自语似的问道:“……但还真搞不懂那封恐吓信的意思。‘骨骸海岸’是在哪里啊?这是为了复仇?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复仇?”
坂下探长也一脸困惑地摇摇头:“很可惜,不知道‘骨骸海岸’在哪儿,问了浩太郎先生和其他人,没人知道这个怪地名是在哪里,而且也不记得有什么事会让人寻仇报复的。”
“是吗?他们全家都是作风剽悍的生意人,应该有很多仇家吧!”
“是,但也没刻意隐瞒的样子。”
“源九郎老先生怎么说?”
“他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公丸署长又看了看恐吓信:“骨骸海岸……真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名字……骨骸海岸……光听这名字就让人不寒而栗……”
坂下探长面色有些铁青:“查过全国地图,并未发现这个地名。为求慎重,还请教了国土地理研究院,确定没有这地名。但也有些地名并未正式登录,只是当地人的通称……”
“通称……就像驹之岳称为渡岛富士之类的。”公丸署长蹙着眉,伸手拿起第二封恐吓信。
宝生贵美子啊!
这次让你捡回一条命。
不过,你的性命在我手上,
再让你多活些时日,
尽量享受余生吧!
梅菲斯特
坂下探长神情僵硬地说明:“这封恐吓信是今天早上发现的,投进位于函馆中央医大医院特别病房大楼的贵美子小姐病房内。”
信封正面署名“宝生贵美子敬启”,背面则是写着小小的“亲爱的友人敬上”,还放了一张绘有骷髅图案的扑克牌,是黑桃3。
“是在贵美子小姐的病房里发现的吗?”公丸署长觉得毛骨悚然似的喃喃自语。
“不知什么时候被塞进病房门缝。护士早上第一次巡房时,就发现地上有封信,所以应该是半夜放进去的。”
“不是有派人驻守吗?”
“当然。二十四小时在病房前,护理站前,还有大厅、门口,以及她会到的地方都派人驻守,就算在半夜,也不可能有可疑人物接近她的病房。”
“可是,梅菲斯特……”
“没错,”坂下探长怒不可遏地说,“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警方戒备如此严密,梅菲斯特是如何接近病房的?实在无法想象。”
公丸署长用手按在额头上,神情苦恼地问:“是梅菲斯特自己放的吗?”
坂下探长一脸懊恼。“这……我们也想过因为那家伙长相醒目,应该有共犯参与,或是收买了谁,命令党羽去做。但问题在于谁是他的同伙,我已下令彻查宝生家里的用人。”
“不过,那家伙自称是一流的魔术师,因此也有可能是施展了什么诡计,搞不好知道如何让自己变成透明人的方法。”
“这个难以捉摸的家伙真像是幽灵人啊……”
“可怕的狡狯的家伙!”
坂下探长边咬嘴唇边说,公丸署长颤抖着手,拿起第三封信。
“这封恐吓信也是……”
署名“芝原悦夫敬启”,寄件人是“亲爱的友人敬上”,和另外两封一样,里面也放了一张骷髅图案的扑克牌,这次是黑桃2。
芝原悦夫啊!
这次让你捡回一条命。
不过,你的命运已经决定了,
你会死在我手上,
也算是痛苦地狱的终结。
觉悟吧!我会来找你的!
梅菲斯特
坂下探长神经质地摸摸脖子说:“因为发现了给贵美子小姐的恐吓信,所以为防万一,也查了一下悦夫的病房,果然发现了这封信,信就插在探病送来的水果篮中。”
“那来探病的那个人不就很可疑?”公丸署长的语调里期待一丝曙光。
坂下探长却摇头否定:“不,不可能,因为送水果篮的人是我,昨天我去探望他时送过去的。”
“哦,是吗?”公丸署长显得很失望。
坂下探长皱起眉头说:“但还真奇怪,为何梅菲斯特的恐吓信能畅行无阻送达被害人手上?这些信似乎能在空中自由飞翔。”
“不会吧?”
“嗯,所以我说,医院里可能有他的党羽,长相奇特的梅菲斯特就算再如何伪装,也不可能潜入戒备森严的医院!”
“你的意思是……有共犯?”
“目前尚未掌握任何确切的线索,两人的主治医师不同,负责照料的护士也不一样。昨天同时进入两间病房的人只有一位,就是五棱郭综合医院的院长森园先生。”
“森园院长不可能吧!他绝对可以信赖,我可以保证!那个人长年以来为宝生家服务,也深得源九郎老先生的信赖。”
对于同是宝生家家臣的公丸署长而言,似乎不可能怀疑那位自大的医院院长。
森园院长还拥有北海道医师会副会长、函馆中央医大名誉教授等响亮头衔。身为宝生家的主治医师,负责治疗悦夫和贵美子的伤势,安排两人住进函馆中央医大医院的也是他,而且频频进出病房探望,担负治疗重责。
坂下探长点上头,双手交抱胸前。“总之,对于可疑人士,我们都会调查他的身家资料和周遭情况。为求慎重,也会清查我的部属,若不这么做,便无法防犯梅菲斯特的恶行。”
“哦,是啊!嗯,就这么做……”公丸署长神情苦恼,一脸厌恶地抛开手中的恐吓信。
他摘下老花眼镜起身,走近窗边,双手背在身后,眺望窗外。函馆依旧下着大雪,目光所及净是雪白光景。但总觉得在这白色世界的某处,潜藏了一个满脑子黑暗邪念如恶魔般的男子。
“还知道其他和梅菲斯特有关的事吗?”公丸署长缓缓地回头问道。
坂下探长轻轻点头:“是查出一件。再次调查在‘黑蜥蜴’惨遭杀害的两名外国女子时,发现一件有趣的事。根据汇往美国的汇款记录,发现她们除了经纪公司支付的演出费,还有一笔梅菲斯特支付的高额报酬,看来除了担任舞台助手,她们似乎还协助过梅菲斯特干了其他坏事。”
“这么说,东京的杀人案也是梅菲斯特搞的鬼?”公丸署长对于这个新发现甚感惊讶。
坂下探长挺直背脊。“是的,看了警视厅的搜查报告后,的确如此。那案子是在银座一栋商住混舍大楼的一个房间里发生的,一位叫直美的酒店小姐惨遭杀害,调查后证明她就是离家出走的宝生奈奈子。嫌犯是自称‘魔术王’的神秘人物,为了达成犯罪,包括他,共犯应该至少有三人以上才是。
“真的魔术王站在目击杀人剧的那个房间,另一个魔术王则在从窗户看到的幻影房间,持刀刺杀直美,然后发生更惊奇的事,就是尸体连同杀人现场一起消失。”
“是魔术吗?还是幻术?”公丸署长浑身颤抖地问。
“是可怕的杀人魔术,但终究还是瞒不过二阶堂兰子小姐,她完美地解开了谜底,这个案子当然也详细记载在警视厅的报告书上。”
“为了表演大型幻术,必须有两个人站在屋顶上操控大镜子,推测可能是那两名外国女子。”
“证据呢?”
“在大楼顶上收集到疑似白人女性的金色毛发。还有,案发时,魔术师梅菲斯特他们为了接下来的表演,曾留宿横须贺,也确定当晚并没有表演。”
“也就是梅菲斯特在东京犯案后,又来到北海道加害宝生家?”公丸署长气得面红耳赤。
“既然第一个牺牲者是宝生家长女,所以一开始就是企图加害宝生家的人!”
“不过,那家伙也在众人面前残杀自己的同伴啊!他到底是什么样的神经啊,为何能犯下如此残忍的罪行?”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他的冷酷与残忍,简直非比寻常,我认为那家伙疯了!”坂下探长的脸庞冒出碍眼的汗珠,喃喃自语道。
“可恶!”公丸署长愤愤挥拳,蹙起眉,责难似的看着部属,“坂下探长,那家伙长得那么特别,仍然没掌握到他的行踪吗?他到底逃到哪儿去了?”
“肯定有个隐秘的藏身之所。”坂下探长虽然这么回答,却没有任何确证。
公丸署长完全没听进去,只是急躁地在办公室里踱步:“不管怎么做,都会损及我们警方的名声,无论是面对宝生家,还是面对社会大众,我们都挂不住脸啊!我说你好歹也想想连日来被媒体追着苦跑的那种心力交瘁的心情呀!”
署长本来就是只在乎自己面子,明哲保身的人。这次的事件也一样,打从一开始就很担心自己得担负所有责任。昨天在宝生家举行的御前会议情景,还深刻烙印在坂下的脑海里。
关于“魔术师梅菲斯特事件”,实际负责指挥的是坂下探长,但有鉴于本案的独特性与重大性,表面上还是由公丸署长出任搜查本部长,因此他必须直接面对世人的责难,成为众矢之的。
“非常抱歉,署长。”坂下探长低下头,打从心底深感歉意,他比上司更富责任感。
“增加人手加强戒备和搜查,无论如何一定要阻止梅菲斯特继续犯案,函馆山御殿那边的警戒也得加派人手,派人随时保护源九郎老先生和宝生家的每一个人,当然,无论采取什么方法,一定要逮捕梅菲斯特,这事得尽快解决才行!”
“是的,属下必当竭尽全力!”坂下探长虽然答得坚定,但心中却毫无自信。
02
公丸署长坐直身子,看着那三封信,怯怯地问:“对了,坂下探长,贵美子小姐看过这封恐吓信了吗?”
坂下探长一脸懊悔。“嗯,年轻护士只看信封的署名,想也没想就交给她,实在是太粗心大意了。结果贵美子小姐因惊恐过度而昏厥,好不容易才恢复,这下又受到极大的精神刺激。”
“真可怜……”
“仔细检视过信纸,没发现任何疑似梅菲斯特的指纹。”
“扑克牌呢?在宝生家发现的是黑桃A,贵美子小姐的是黑桃3,芝原则是收到黑桃2。虽然A也可作为数字1,但这些数字究竟有何意义?或者只是单纯的恐吓?”公丸署长蹙额问道。
“数字若有意义,会不会是代表日期、人数或顺序……”坂下探长歪着头一脸困惑。
“日期?”
“是的,也许是预告犯罪时间到袭击被害人的那天,还剩下几天之类的。”
“那么,源九郎老先生、芝原与贵美子小姐会依序遭到梅菲斯特的毒手?”
“有可能,若非如此,就只是单纯宣示要夺去那三个人的命。”
“真是太恐怖了……”公丸署长不停眨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喃喃自语。
绘有骷髅迷宫的扑克牌。
令人毛骨悚然的小道具。
总感觉这一张张牌的表面,涌起了如烟雾般的黑暗憎恨与恶意。
公丸署长摇摇头,伸手掏了根烟,结果却没抽,用语带讽刺的口吻说:“对了,坂下探长,和二阶堂副总监的女儿联络上了吧?听说她是非常有名的侦探。”
坂下探长摇摇头说:“可惜还没联络上,警视厅那边也没有任何消息,还是得请署长提出协助办案的申请。”
“哦……”
“听说兰子小姐正在调查九州发生的‘双面兽事件’,而且为了追查嫌犯,好像已经前往某处小岛了。”
“就是有好几具尸体漂到鹿儿岛附近或其他地方的海岸那个案子吧?”
“是的,听说在当地很轰动。”
“哦!名侦探很忙嘛!”公丸署长的口气颇为不屑,“她寄的那封怪信到底是什么意思?完全搞不懂是什么意思嘛!只放了椭圆和四方形的纸片,活像小孩子的恶作剧!”
“我也完全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坂下探长一脸困惑,抚摩着剃得很短的头发。
“关于那封信,警视厅那边后来有说什么吗?”
“嗯,兰子小姐特别交代两点。第一,她指示千万要保护好宝生家的每一个人,尤其是悦夫和贵美子小姐。”
“这不是废话?这两个人可是曾经遭到梅菲斯特毒手的最大受害者!”
“嗯。”
“另一个指示呢?”
“希望能详细调查宝生家族以及彼此的血缘关系。”
“血缘关系?”
“是的,为求慎重想确认一下,我想他们家族关系应该不复杂……署长知道什么吗?”
“虽然太细节的部分不清楚,但总是个大家族,有什么问题吗?”公丸署长撅嘴问道。
“是没什么问题,但我还是会理清他们的家族关系。”坂下探长从上衣口袋掏出便条纸,边确认自己所写,边向上司说明。
“为求简单明了,所以省略敬称。首先是宝生源九郎过世的妻子加津,出生于祖父江家族,祖父江是士族,在箱馆战争时立下了不少功劳,原是萨摩藩士。
“如您所知,源九郎与加津生下浩太郎、真纪子、须美子和仙次郎四个孩子,加津与真纪子死于战时。
“加津的父亲,也就是祖父江大五郎是贵族院议员,弟弟刚志与妹妹美津分别与源九郎的妹妹汀子和弟弟达之助结婚。
“祖父江刚志加入陆军,晋升上级士官,战末不幸阵亡,他其中一个女儿丰子和表哥宝生仙次郎,也就是北海函馆报社的社长结婚。”
“换句话说,宝生家族与祖父江家族的关系十分密切。”
“没错,祖父江这个家族战前在函馆政界占有一席之地,所以才会和财力丰厚的宝生家族联姻,两个家族的结盟,几乎掌控了函馆的政商界。”
“嗯,应该是吧……”因为公丸署长率领的警察署也深受影响。
坂下探长继续说:“源九郎的弟弟达之助为现任市议会议长。他女儿叶子是源九郎的长男,也就是宝生家现任当家主浩太郎的妻子,算是堂兄妹结婚。”
“嗯。”
“浩太郎与叶子生下的长男,名叫久司,一岁半时就夭折了,听说好像是突然生病。不巧当时叶子为了治疗癌症,摘除了子宫,所以之后也无法生育。
“后来宝生家便立刻从祖父江家收了奈奈子为养女,奈奈子是祖父江刚志与汀子的次女秋子,是与同样为养子的丈夫藤吉月夫所生下的小孩。
“月夫与秋子近二十年前的夜晚,遭潜入祖父江家的强盗刺杀,当时十分轰动,奈奈子便是因为这件事才成了宝生家的养女。”
公丸署长又搓了搓胡尖:“等等,奈奈子小姐是因为叶子夫人不孕才成为宝生家的养女,那么浩太郎先生的其他孩子又如何?贵美子小姐与伸一,就是那个五岁左右的小男孩?”
“两个人和奈奈子一样都是过继的。”坂下探长抬起头回答。
“咦?”
“贵美子的母亲是祖父江家的三女冬子,她生下贵美子,算是私生子,父亲一栏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