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酒的浦上组长忍不住想舔舌头,却硬是忍住了。“她本人或亲戚还住在叮上吗?”

“正巧石川松子上面的哥哥与小孩他们夫妻还住在这儿,其他兄弟姊妹都死了,那位哥哥叫三郎,地址是这里……”加藤把事先写好的纸条递给刑事们,两位刑事接过后仔细注视。

“距离这儿很近,开车下了国道之后,在第一个十字路口过桥,沿着河岸边有三家旅馆,再往前就到了。”

两位刑事依言开车前往,发现两旁有高大杉木的狭窄道路角落深处,并排着茅草屋顶的农家与新盖的二层木造屋。推开大门,出声询问,身穿跑堂制服、年约二十五、六岁的家庭主妇立刻走出来,正是要寻找的那个老先生的媳妇!

“外子到东京工作赚钱了。”她语带抱歉地说,“还有,我公公也送到赡养院了,去年脑中风病倒后,就进了赡养院,因为外子经常不在家,公公自己希望如此的。”

“哪里的赡养院?”辰巳副探长问。

“知道新津市的医疗中心吗?就在医疗中心旁边。”主妇说出赡养院的名称。

是一家规模下小的赡养院,辰巳副探长也知道。

“如果我们过去,你公公能说话吗?”

“说话是有些不自然,但应该还可以听得清楚,因为他的脑筋非常清楚。”

“为求慎重,希望能告诉我们你先生的连络地址,若有家族的旧相簿,也让我们看看。”

少妇缓缓起身,转身离开,很快就带着写上丈夫工作地址的纸条回来。然后再次离座,但这次却过了许久都未回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捧着十册左右封面磨损的旧相簿出现。

“有很多吗?”辰巳副探长问。

“这些是石川家全部的相簿,还包括公公兄弟家中的部分,前年公公的哥哥过世,因为没有亲人,所以财产全都由我们继承,其中还包括这些东西。”

两位刑事在少妇的协助下检视照片,结果从蓝色绳子装订的破烂相簿中选出了两张。

“你知道这个女的是谁吗?”辰巳副探长指着照片上的人确认,少妇点头称是。

那是泛黄的小张黑白照片,第一张是身穿和服的年轻女子与两个婴儿。女人侧坐在门廊,正用圆扇癌着两个躺在坐垫上熟睡的婴儿,婴儿身穿手球图案棉织内衣,右侧的婴儿手里握着用千代纸折成的女公主。另一张是两个婴儿的放大照,灿笑的脸孔可以看出两人长相非常神似。

“很像双胞胎!”辰巳副探长征求浦上组长的同意。

从相簿纸上小心撕下照片背面时,辰巳刑事忍不住欢呼出声。第一张用钢笔写着(松子与宝宝们昭和十年),另外一张则写着(泉与和美)。

“找到了!”辰巳副探长笑着望向浦上组长,浦上组长脸上也浮现开朗的表情。

“或许时问不长,但松子似乎曾回来过。”辰巳副探长征得少妇借用照片的同意。

“怎么办?浦上先生。”辰巳副探长走出石川家时问,“要接触那个在东京的丈夫吗?”

“向警视厅报告就行了,他们会去调查。我们就带这些照片到赡养院去,新津市在哪儿?”

“几乎在回去的途中。”

两人心情亢奋地上了车,但是当车子前进时,浦上组长立刻装出若无其事的表情,“我想带一些土产回去,可以顺路到‘清酒味酣山’酒了吗?”

赡养院的广阔建地就在新津市郊区的河岸,在河堤旁荒原般的土地上,呈亡宇型建盖了两层楼的半木造中混凝土建筑。中庭是运动场,到处矗立修长的松树。如旧式小学脱鞋问的入口,只有一个会客登记用的毛玻璃小窗,一旁贴纸上写着(有事者请按此钮),所以他们按下按钮。

不一会儿,走出一位稍微肥胖、身穿白色跑堂外衣、感觉像是餐饮中心服务生的中年女子。

两人递出名片,说明来意,要求面会石川三郎。

“石川先生在二号楼,请二位到那儿再向服务员报上石川先生的名字。”

两人在此填写简单的会客申请卡,然后依中年女子的指示走出昏暗的走廊。一号楼的走廊窗户也是敞开的,但二号楼的人口却是玻璃外加栏杆的铁门,可能是为了防止痴呆症老人走失!

再次按铃,出现另一个与刚才同样身材的女子带领他们进入,空气称嫌窒闷,他们后来才注意到,因为房间里的重症老人使用纸尿布或纸尿裤,所以留下污秽物的余臭味。

这次的看护年约五十岁,神情冷漠,但态度诚挚。“现在午睡时间正好结束,你们来得正是时候,石川先生的房间足在左边算起第四间。”

称前方有类似医院候诊室的房间,里面聚集了几个老人,有人坐在桌旁,有人拄着拐杖站立窗边,也有人将餐具般的东西收进橱柜里,但每个老人都同样兴趣满满地看着他们。

浦上组长想起了以前曾经去过的监狱内部情景。

“可以直接到石川先生的房间吗?”

“不行!”看护摇摇头,“右侧有会客室,请到里面等候,我会请石川先生自行前往。”

很明显,她不希望刺激房间里的其他老人!

两人就在里面等着,这个大约六席榻榻米的狭窄房间,除了一张桌子之外,就没有任何其他东西了,大概过了五分钟,石川老人出现了,他用左手拄着拐杖,拖着右脚走路,右肩抬高,右手指顶着右侧腹部,看他的脸和闭上的右眼,就知道是脑中风的后遗症。

两位刑事说出自己名字,同时也确认对方的名字。

辰巳副探长起身,扶着老人坐下。

“你……你们有喝酒或抽烟吗?”秃头的老人以舌头不太灵光的语气问,“如果有,最好是戒……戒掉,若是不想变成像我这样的话……酒是毒药!”

浦上组长边表示同意老人的话,边询问关于他妹妹石川松子的消息。

“…:松子吗?”老人闭上双眼,神情恍惚。脸上的皱纹很深,有很多老人斑。“好……好令人怀念的名字!松子……”

他们默默等待老人继续说不去。

“是……是我妹妹!在发生饥……饥荒的那一年,很可怜的被卖掉了,而且……而且……只是那么一点点小钱。”

“你后来见过她吗?”辰巳副探长尽可能以平淡的声音问。

老人仅仅睁开左眼,彷佛舔着脸孔一般由下往上看,“一次也没有。不过,对了,曾经有一次接到她的信。”

“是什么时候的事?什么样的内容?”

“战……战后的事了。我虽然记不太清楚,不过大概是昭和三十年左右吧!信上写说‘帮我多替双亲尽一份孝心’。但是……当时……双亲都已经过世了。”

“信封上有写上地址吗?+”

老人缓缓摇头,脸孔神经质地紧蹙,“没有……只写她过着幸福的日子,不必替她担心。”

“之后就完全不知道她的消息了?”

老人扭曲着脸点头,再度闭上眼睛。二兀全不知道!警官,如果找到了松子,请告诉她,我无论如何都希望能见她一面。”

“老家附近有谁和松子小姐感情比较好的?不论男女都行。”辰巳副探长紧追着问。

但无论再问什么,老人却似乎身心俱疲地只是摇头。

“是吗?不过,可否麻烦你看看这个?我们听你媳妇说,这好像是贴在石川先生你已经过世的哥哥家中的旧相簿里。”

老人用颤抖的手扶住老花眼镜,接过刑事递上的照片,仔细凝视,然后动作缓慢地抬起头,反问道:“这……这是在哪里找到的?”

“混在府上的相簿中。”辰巳副探长再次说明。

“实在是太让人惊讶了,”老人僵硬的脸颊与嘴唇直发抖,“容貌漂亮、神态温柔,这……这的确是松子,是松子没错!”

“真的?”

“嗯,绝对是她!”老人又再次端详着照片,“这……这么说,她曾经回过老家了?这走廊就是我们老家已经拆除的走廊。”老人耽溺于感慨之中。

“你不知道这件事?”

“我不……不知道,但这也很正常,昭……昭和十年,我前往石川县的金泽工作,在从事陆军练……练兵场的地基工程,很……很辛苦的工作。”老人很不舍地交还照片,“但是,哥哥为什么没……没告诉我这件事?嗯……一定有问题。”

“可能是松子小姐叫他不要告诉你的吧!”辰巳副探长同情地说。

但是,自此再也无法从老人口中问出什么了。

第15章 第二项轨迹

秋田县警察局的通缉事务课,把来自东京的协同调查委托书,回送到距离事冈叮最近的五条木警局,已是八月二十七日的黄昏了。

山本郡事冈町与南秋田郡五条木盯,都是位于开拓八郎泻时形成的大泻村东岸,分别在八郎泻盯的南北方,从秋田市沿着国道七号公路北上,需时不到一个小时。

五条木警局位在五条木町中心,也就是在二五八号国道与十五号县道的十字路口上,是局长之下只有十名警察的小单位。局长龟田彦次郎警视,五十八岁,双眼皮大眼睛,蒜头鼻,阳光晒黑的脸孔,身材肥胖,严重的短手短脚。

直到在办公桌上翻阅该文件数据前,他对于东京的这起事件完全一无所知,但是,在看完文件的委托事项后,他的神经被触动了。

“阿秋,你能看一下这份文件吗?”他以东北腔的语调叫道。

龟田局长的大办公桌前有六张小一些的办公桌朝向他排列,最左侧坐着一位身材和他非常酷似的男子,年约五十,这位一身鼠灰色西装皱巴巴的秋川俊二探长,同事称他叫“阿秋”。

“什么样的内容?”秋川放下正在撰写工作日志的笔起身,声音也有非常浓厚的腔调。

“我觉得好像看过这个女士的名字,却一直想不起来。”局长把文件递给他。

“是委托协寻吗?还是杀人命案?”

“在东京的国分寺市,好像有个年轻女子遇害,连警视厅都采取行动了。”

“要我们协寻嫌犯吗?”

“不,好像是案件关系人,我想问你公文中要我们协寻的这位女子。”

“矢作清……喔,的确见过这名字。”秋川探长沈思,“应该是最近才见过的……没错,今年的年初,有一名女子在大泽的滑雪场冻死,应该就是她吧!”

事冈町北方有一座牧场名为大泽放牧场,每到冬季那儿就成了滑雪场。

“是离奇死亡吗?”

“不,应该是意外死亡,负责承办的是石山刑事,要擦他来问问吗?”

“他在哪儿?”

“正驾驶巡逻车巡逻,我现在就用无线电叫他回来。”

二十分钟后,有个瘦得像火柴棒的男子出现在龟田局长面前,石山银助,二十七岁,未婚,特征是前额的头发留得特别长。

“是的,这个案子我记得很清楚。诚如秋川探长所言,发生在三月下旬。滑雪场负责人打电话通报,表示前来滑雪的一对情侣,在积雪的道路旁发现离奇死亡的尸体,滑雪场的特约医师为了慎重起见,请我过去看看。”

“是什么样的女子?”

“在奥羽本线的角车站与儿子、媳妇经营干果店,也批发食品给滑雪场零售店。那天,这位老妇人前去收取货款,回程遭遇意外。她儿子已经是四十几岁的中年人了,当他工作忙碌时,通常都会请母亲搭巴士到滑雪场。因为直到深夜仍未返家,所以家人与滑雪场连系,隔天早上,尸体很早就被发现了。”

“矢作清的尸体在哪儿被发现?”

“滑雪场建筑物和有停车场的巴上招呼站之间,有一条长约五十公尺的坡道,坡道很窄,仅容一辆车勉强通行,她就从坡道中央跌下左侧的沼泽,后脑虽有轻微的撞击伤痕,但是根据医师的看法,直接的死因应该是冻死的可能性比较高。”

“那种道路通常会用推上机将积雪往道路两旁堆高吧?”

“是的,但不知道什么原因那妇人爬过雪堆。推想的话,很可能是请款单之类的被风吹走,

她为了追回来,于是爬上路肩,结果失足跌落吧!”

“鞋印方面怎么样?”

“坡道和路肩都冻结了,没找到她的鞋印。”

“嗯……”龟田局长用力靠向椅背,不满地双手抱胸。

石山刑事自觉受到责备。

“他杀的嫌疑呢?”

年轻刑事辩解:“毕竟是六十五岁的老妇人了,为了慎重起见,我也问过附近的派出所,确定她家人或朋友,都没有人怀疑会是命案。而且,衣服里也找到了收取的货款和钱包,应该不是抢劫杀人。”

“保险金呢?”

“她好像只领取老人年金……”

龟田局长略作沉思之后,自顾自地点头说:“我明白了,但你还是要搜集当时的所有数据拿来给我,同时我也会和县警局连络,看看接下来有什么指示。”

“是的,知道了!”石山刑事迅速低头行礼后,快步走向文件柜。

隔天,二十八日早上,龟田局长不得不召集所有属下召开临时会议,他以平日罕见的严肃表情向四位刑事课员发表演说,其中两位与他穿的是同样的制服。此刻的太阳虽然尚未高挂,气温不是很高,但从敞开的窗户望出去,可以看见晴空万里的蓝天。

“县警局传来指示,根据和警视厅连络的结果,关于矢作清的死亡,上级认为与二十五日夜间在东京国分寺市发生的大学教授女儿遇害事件,有很强烈的关连性,因此她的死亡也出现了命案的疑点,进而有重新调查的必要。”

局长根据送来的资料详述东京发生的事件始末,同时说明矢作清与该事件有何关连。

闻毕,四位刑事对如此意外的发展都浮现惊愕的表情,其中也有人发出呻吟。

调查课长秋川举手要求发言,“这么说来,矢作清是被杀人灭口了?”

“这种可能性很大!当然,也许是偶发事件。”

“但她是在东京发生命案的前五个月死亡的!”石山刑事提出反驳,因为他不喜欢因为事件的回溯而成了自己的失职。

“也许凶手当时就计划今日的犯行。”

“最后见到矢作清的人是谁?”秋川探长问道。

局长自己未回答,而是以眼神示意,让石山刑事回答。

“滑雪场的负责人表示,矢作清是在三月二十五日下午四点前往收取货款,和负责人闲聊一会儿后,负责人送她走出玄关。干货商的送货截止日固定是每月十五日,付款日则为二十五日。”

“发先她尸体的滑雪客是什么样的人?”秋川探长侧转粗壮的脖子,直接质问石山刑事。

“是秋田市上饭岛的一队情侣,都是在外旭川中央批发市场上班的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他们与生前的矢作清之间完全没有交集。”

“居住处所和工作地点都在秋田港附近吧?”田所副探长问道。他是穿制服的警官之一,中等身材,是个丝毫无法引人注目的中年男子。

“死者的家族成员呢?”秋川探长这句话既不是问局长,也不是问石山刑事。

之所以未以“被害者”称之,而称为“死者”,是因为这起事件仍未确定是杀人事件。

石山刑事确认自己的笔记内容,“分别是儿子夫妇与两个孙子,儿子健太是干货店的老板,负责开拓客源与采购,媳妇茎子王要是招呼店面,长男就读东北大学,平常并不在家,长女则就读当地的女子高中。”

“家人之问的感情如何?”

“邻居们都表示,儿子夫妻之间,以及媳妇和婆婆之间,都相处得非常融洽。”

龟田局长环视所有人,“矢作清在战前年轻时,曾在东京的志摩沼家帮佣,与同是佣人之一的男子结婚,婚后继续在志摩沼家中工作,担任志摩沼家的奶妈。丈夫在昭和二十二年前后去世,不久后,她就离开志摩沼家,带着两个孩子回到事冈叮投靠哥哥。现在这家干货店,听说经营白米批发的哥哥也提供了一半资金。他哥哥在几年后去世,并未结婚,也没有其他亲人。”

秋川探长在手上把玩香烟,“矢作清离开志摩沼家,是否有什么理由?”

“没有,似乎单纯只是她照顾的小孩已经长大的缘故,其他详情就不清楚了。”

秋川探长转头看着石山刑事,“验尸的医师、派出所警员和你,当时都未有任何质疑?”

“没有。”石山刑事怯怯地望着秋川探长,又看了看局长。

局长稍微噘起嘴,“既然收到了委托协同调查书,也只好排除万难重启调查了。如果因此能确定是意外致死,就不会有人受到指责。”

“什么时候开始调查?”秋川探长淡淡地问。

一分成两组进行求证,第一组确认矢作清的死因以及到死亡为止的状况,顺便查访发现尸体的情侣与其他滑雪客、住宿者,调查当天是否在现场附近看见可疑人物。

第二组则针对矢作清的家人进行深入的查访,厘清她与东京的志摩沼家族之间的关系,同时尽可能找出她是否留下什么话或写下什么话。知道吧?”

在难得遇上重大案件的情况下,龟田局长可是意气轩昂,他任命秋川探长为项目小组总部主任,在决定组员分配任务及调查计划时,立刻下达付诸执行的命令,然后解散晨问会议。

前往大泽滑雪场的是秋川探长和石山刑事。为了不引人注目,他们开的是一般轿车。国道左右两侧是绿色稻穗圆润的广大稻田,前行不远,左手边可以看见宽阔的水路,水路对面则是绵延不断的八郎泻新生地。昔日,被称为羽州街道的七号国道与国道奥羽本线,南北平行于八郎泻东侧,道路上车流稀少,因此得以悠闲地行驶前进。南方天空很高,涌起了浓厚的积雨云。

秋川探长稍微从车窗探出头,深深嗅着海潮香。

八郎泻是个位于秋田县西部男鹿半岛基部的泻湖,别名琴之湖,昔日面积约二百二十三平方公里,是仅次于琵琶湖的日本第二大湖,昭和三十二年,基于生产稻米的目的,以国营事业名义进行开拓为新生地,将约占八成的泻湖改造成新生地。开拓前,湖中到处可见鳃鱼、白鱼、若鹭、鲫鱼等在水面飞跃,溅起无数水花,水产加工业盛行,但如今已衰颓不振。

秋川探长的兄长继承农事,在八郎泻叮当农夫,非常赞成新生地的开拓工程,进而获得广阔的新生地面积,但相对地,也向农会借了庞大的贷款,随时都汲汲于追钱偿还,是否因为这样就能过着串福日子仍是未知数。

秋川探长则非常怀念孩提时代广大无际的翠绿湖泊,他的心情有些感伤,人类为何非得破坏如此美丽的大自然才能生存下去?

“可以直接开到滑雪场办公室吗?”石山刑事问。

但是他没回头,只是轻轻点头:“嗯。”

在事冈町前自国道右转,前方出现低矮的连绵山峦,中央的山地斜坡全属大泽牧场。办公室在山腰,穿过覆盖山麓的深绿色森林,道路开始陡峭时,左右出现开阔的广大牧草景象,前方有山屋式的办公室,从该处往山顶延伸,可以看到两辆停止不动的缆车。

牧草地上有黑白相间的牛在吃草,附近则有几组观光客坐在草席上,享受牧歌般的风景。

办公室前五十公尺,道路旁是一座大型停车场,入口左侧就是巴士招呼站。

“从这儿到办公室必须徒步,矢作清就是从前方的平缓坡道路肩,跌下一旁的沼泽致死。”听了石山刑事的说明,秋川探长试着实际走过去观察。柏油路左侧有土堤路肩,宽度大约五十公分,越过土堤则是陡峭的斜坡,杂草茂密,到处是芦苇和被砍伐的树根。

“这个位置有下少人往来,想要杀人应该不可能吧!”

“冬天,到了傍晚,天色几乎是全黑的,只要趁隙突然袭击被害者,推下路肩,不会有人知道的。何况这条道路往左弯,一旦积雪,推开的雪会形成屏风状,从底不看不到办公室,从上面看不到停车场。”

“但还是要靠偶然的机会。”秋川探长开始往上走,“如果驾驶小型车停靠路肩,打开车窗或后车门弃尸,怎么样?的确有这种可能。”

“这么说,或许是诱入车中杀害。”秋川探长再次打量周围,“若是换个角度想,也可能是凶手认为在这样的地方,不会有人目击,所以才加以弃尸。”

办公室是一栋木造建筑,进入正面的玻璃玄关有个大厅,中间有柜台式的接待处,站着一位身材高大、身穿深蓝色运动服的中年人,看来就是这儿的老板,他似乎记得石山刑事的长相,见到两位刑事,立刻浮现诧异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