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如他所言,每一个房间大约是八席榻杨米的大小,分别为葡萄酒窖、粮食储藏室、仓库等等,井然有序地收藏厨房或饭厅使用的材料器具或餐具之类的。
“而右侧房间是置物室,以及最前面的阶梯后方,则是设有焚化炉的垃圾处理室。”
“焚化炉?”我楞了一下。
黑田管家严肃的神情未变,依旧冷冷地回答:“你想太多了!今天早上警方就调查过了,没有焚烧人类尸体或任何肢体的痕迹。事实上,最近几天都没焚烧过任何东西。”
事后向村上刑事求证这件事,的确是事实。
“还是让我们看看吧!”兰子紧跟在他身后说着。
感觉上,垃圾处理室就像火葬场的焚化窑,右墙有红砖搭建的拱门型装饰,恰似被封闭的隧道人口,里面的石墙上只有一扇门闩已经生锈的厚钢铁门,左侧则有像是昔日用来存放煤炭的小房间,形同虚设的门旁,堆放着火钳、圆锹、除灰笼等物。
黑田管家说明:“很久以前,宅邸内的暖气是靠使用煤炭的壁炉加温的,这间煤炭小屋的顶上有铁盖,可以从庭院卸下煤炭。”
兰子费力地打开铁门,查看焚化炉内部,里面被煤烟熏成漆黑,呈扁平形,下面堆积了大约四分之一的煤灰,但不见新灰。
“烟囱呢?”
“应该在半途与谈话室的壁炉烟囱结合在一起。”
这样的构造可以利用焚烧垃圾的热量,让较多人聚集的谈话室暖和!
我放心了,因为至少没在焚化炉内发现失踪的矢岛沙莉遭焚烧的尸块。
之后,又看了另外三个房间,但并无特别值得注意之处。
“全都看完了。”回到阶梯下方,黑田管家以平淡的声音说道。
“谢谢。”兰子轻轻低头致意,甩一甩柔软的秀发。
上了阶梯,我们在便门外的中庭,和黑田管家分手,然后穿过花坛,走向“黑色之馆”。这时候,我一直感觉黑田管家锐利的视线一直追在我们背后。
兰子似乎也注意到了,一进入树丛,她便低声说:“他正在监视呢!”
“监视?”
“接受征一朗的命令,注意警方和我们在追查什么。”
“也就是说,牵制我们,不让我们看到不该看的地方?”
“但这么做,却让我发现有个地方必须调查。”
我不解地停下脚步,望着她说:“你说什么?接下来要去哪儿?”
“不,你误会了,我是说有必要重新调查刚才的垃圾处理室。”
“但是,那里面什么也没有呀!”
“你真的这么认为?”兰子以抗议的语气反问,“那里面或许藏放非常重要的东西!而且,可疑的是地下室右侧墙壁,用红砖堆砌成拱门型的墙壁,我觉得有必要破坏该处进行挖掘。”我哑然无语,偷偷凝视她的眼眸,“啊?那里面……”
我想说出心中的猜测,但嘴唇直抖,发不出声音。
“没错,如你所想的,只有那面墙的拱门部份,与周围石块的堆砌有些许不同,虽然说有一部份是新彻成的,但也已经是几年前或几十年前改建的吧?”
“就像艾伦坡的《黑猫》!”
“也就是说,那面墙里极有可能埋了某人的尸体,但长期以来却没被发现。”
“那必须马上通知中村探长。”我兴奋说道。
“这个嘛……”兰子边沉思边踱步,“该如何是好?至少,这和昨晚的命案没有直接关系,再观察一段时间也无妨,被埋进墙里的漂泊灵魂,就稍等一段时日才成佛吧!”
“会是谁的尸体被埋在里面?”
“可以有各种推测的可能,虽然没有确实的证据,但最可疑的应该是战争期间断绝音讯的恩格尔一家人。”
这时,“黑色之馆”二楼一个房间的窗口,突然出现一张中年女子瘦削的脸孔,而且还在俯瞰我们,应该是加屋子或须贺子。尽管从距离上来说,不可能听清楚我们刚才的谈话内容,但兰子却忽然停止说话,开始快步往前。
我们回到本馆,在兰子的建议下,前往东栋客厅隔壁的“撞球室”,是一间宽敞的娱乐室,厚厚的地毯上摆了两张豪华的撞球桌,兰子从墙上取下两根球杆,递给我一根。
“我们边打球边讨论吧!”
“在这时候打球,会被别人认为我们没礼貌。”我把球放到球桌上,“反正,也没什么……你先开球。”
兰子迅速面对球桌摆好姿势。我和兰子都是上了大学之后才开始学会撞球的,所以打得并不怎么样,两人纯粹是随便打球,继续刚才的话题。
“……我可以想象曾经发生过如下的情事。首先,恩格尔将某人囚禁在这座宅邸里,而在杀害被囚者之后埋入那面墙。接着,恩格尔与他家人遭人杀害,也遇上了相同的遭遇。第三则是志摩沼传右卫门的小妾,也被他那些女儿,也就是昌子、德子和宫子三人所杀害,尸体同样也埋进了那面墙。”
我喉咙深处不禁呻吟起来,“我不认为会是这样!她们真的做过如此恐怖的事?……真的有这种可能吗?”
“在詉访当旅馆女侍的那位女士,警方至今仍无法查出她的行踪,因此或许有此可能。宫子刀自虽然只说把父亲的情妇赶出家门,但那也只是她们的推托之词。”
“你这想法到底有何根据?”我对她过度敏锐的脑子有了些许怯意。
她嘴角浮现一抹促狭的微笑,“我的想法总是被以前读过的侦探小说触发!在这起案件中,触发我想法的则是乱步的《幽灵塔》、宫野丛子的《鲤沼家的悲剧》,以及横沟正史的《恶魔的手球歌》等等,不,还包括《迷宫庄的惨剧》。”
“你的意思究竟是……?”我停止打球,不禁反问。
关于乱步的作品,应该不必再多作说明了吧!但是关于《鲤沼家的悲剧》,我则想在此提出若干的介绍。这是昭和二十四年刊载于旧《宝石》杂志的作品,叙述与地方仕绅名门有关的因缘故事。谜样死亡的祖父、失踪的伯父、可疑的佣人、后来发狂的祖父之妾的儿子,单身未婚到四十几岁的三姊妹等等,是一部完全不可缺少古老家族复杂关系与怪异道具的作品。在内容方面,关于开头的谜团和怪奇性,实有可观之处,但是到了后中部,一方面因为页数不足,逻辑的开展与推理的解决未能圆满告终。尽管如此,这绝对仍是被埋没而非常可惜的作品。
兰子将球杆放在球桌上,走近全开的窗边。“我刚才提到的那些小说,其中的共通点在于过去末解决的命案与失踪者之谜、一人分饰二角的幻影,以及受虐女子的怨恨。”
中村探长经常唠叨,我也常常觉得兰子的思维过于飞跃,但在这时候,我唯一能做的只是听她继续说下去。
“这次事件的重点在于动机,杀人的动机、魔法的动机、塑造密室的动机,另外还有演出的动机。凶手为何要设计出如此复杂奇怪的杀人手法?在杀人案中,愈是重视技巧,就愈容易产生小漏洞,进而出现破绽。
可能是为了复仇,也可能是为了威胁:若为暗示或象征,其理由何在?当然,也极可能是性格异常者的自我表现欲。”
“那么对于这起事件,你有什么看法?”
“什么看法也没有,”兰子把球杆放回墙上的球杆架,“关键性的线索仍然不足!基本上,现在的我还无法掌握这到底是一百片的拼图游戏呢?或者是两百片的拼图游戏?”
“这么说来,只好再等下去了?”我绕过球桌转角靠近她。
她回头看着我,“是的,只能等下去了!等警方发现其余的犯罪迹证。只是问题在于,到底会是警方抢先一步这么做?或是凶手抢先一步下了接下来的一着棋……这是我非常担心的。”
四
过了一会儿,我们前往音乐室时,警方已经寻获重要的一条线索。
桌前围坐几个人,右手内侧椅子上坐着一位身材高大、蓄留长发、状似学生的年轻人,大约和我同龄,在多位警方人员环绕下,不安地抬起脸,身穿深蓝色T恤、膝头破洞的新潮牛仔裤。
“来得正好,接下来要听这位年轻人说明!”大森警视回头,朝站在门口的我们招手。
“他是谁?”我问坐在大森警视身旁的父亲。
二刚天晚上,这个年轻人似乎看见可疑人影从僻静的后门进入宅邸。他是住在后门马路对面公寓二楼的学生,听说正准备重考。”
“不好意思,”大森警视看着对方客气说道,“是否可以请你再详细叙述一遍先前对我的属不说明的内容?”
“没问题。”他看着兰子,略带兴奋地回答,可能是因为有同龄的美女同席,让他受到一些鼓舞吧!问题是,从他口中说出的话,却与这桩命案的阴森恐怖非常搭衬。
“我目前正准备大学入学考试,由于夜间比较凉爽,因此看书都是通宵到天亮,睡觉时间则利用上午,中午过后才起床,所以直到刚刚,才知道志摩沼先生家乱成一团。”
“你前天晚上有见到什么可疑人物吗?”
“是的,现在回想起来,那真的是非常可疑的家伙!我的房间就在志摩沼家后门附近,只要探出窗外,在马路斜对面就能看到。”
“你看到的是男的吗?”
“是的,大概是个男的。门旁的电线杆有一盏小路灯,借着路灯光线看过去,那个家伙身穿黑色大衣,头戴深鼠灰色中折帽子。”
“大衣?”大森警视呆住了。
“没错!我也觉得奇怪。因为最初看到的时候:心想,天气这样闷热,竟然还竖起衣领、帽子压到眼睛上方……呃……就算在晚上,我房间窗户总是敞开的。”
“那个男子从后门进入这片建地?”
“是的,时间是深夜十一点左右,因为我正想听广播节目,刚刚看过时间。”
“你说你的房间在二楼,为何会注意到那个走在马路上的男子?”
“那家伙好像踢到了电线杆旁垃圾箱的罐子或什么东西摔倒,由于是静寂的深夜,声音非常响亮,我吓了一跳,从窗户俯瞰底下的马路,这才发现那家伙在路灯的照射下,站在那儿抬头望着我这边。发现我之后,他立刻低头转身,消失在志摩沼家的后门内。”
“身材如何?”
“这……身高大约一百七十公分吧!对不起,我不太清楚。”
“是用钥匙打开后门的吗?”
“我没看那么清楚。”
“然后呢?”
“接下来,那家伙在凌晨四点左右从后门出来,因为那正是我打算上床睡觉的时间。如果问我又是如何知道的,主要是因为那家伙可能又踢到了空铁罐或摔倒,实在是太不小心了!反正就是我听到了金属声,走到窗边一看,发现那家伙又站在路灯底下。”
“这么说,也就是那男的在二十五日深夜十一点进入志摩沼家中,五个小时后的二十六日凌晨四点,又从志摩沼家离开?”
“是的,”年轻学生回答,“我看到的就是这样。”
“那请你说说,”兰子上前一步说道,“那个穿大衣的人在进入围墙之后,过了一会儿,你是否听到狗吠之类的声音?”
“狗?嗯,听到了……的确是在吠叫。”年轻人似乎对于能对眼前美女有所帮助而高兴。
兰子的问话只有这样。
大森警视轻咳一声,为求慎重起见,追问:“对了,你没看到那男的长相吗?”
想不到对方竟然点头了,很明确地答道:“是的,看见了。”
“真的吗?”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身上。
这种气势让他有些狼狈,也略微口吃了。“我没骗你们!”他好不容易强调,“可是,那应该怎么说呢……我实际看到的并非那男子的脸,因为那家伙为了遮住长柑而戴了面具。在帽子与大衣的衣领之间,我看到的是一种很像非洲土产的怪面具,就是木制黑底、图案色彩鲜艳的恐怖面具,只有眼睛和嘴巴的位置挖开弦月型的洞,恐怖而又不可思议的相貌!”
五
事件愈发带着诡谲的色彩,呈现的是一片浑沌。
直到将近深夜,我们在“恶灵公馆”期待有新的发现,或是出现新的事态,然而,事件至此却也逐渐陷入了胶着状态。
监识人员或宅邸里的调查警察,后来都没再发现新线索或新物证,而那个被视为重要线索的谜样面具男,也未能在邻近找到其他目击者。“恶灵公馆”后方的狭窄道路,正好就紧邻着被称为“鹰之崖”的国分寺遗址的杂树林,深夜里,根本就杳无人迹,所以想找到目击者并不容易。到了傍晚,警方也派出警犭进行大规模的搜索,却也一无所获。有人通报说在二十五日晚间,看到一辆黑色轿车从正门驶入“恶灵公馆”,但同样无法证实。于是,忽然从黑夜幽暗中现身的面具男,又再次溶入暗夜里消失了。
长野县警局和秋田县警局仍无消息传来,所以包括大森警视在内的项目小组人员,很快就陷入焦虑的情绪中。毕竟这是除了面具男之外,无从推定其他任何凶嫌的艰困情况!
中村探长在吃过晚饭后的休息时间终于爆发怒气了,今晚也是不输昨晚的酷热之夜。
“究竟是怎么回事?除了妖怪,又出现马戏团员?或者在深夜举行化装舞会?照理说,如此重大的杀人案无法拟出明确的调查方向,根本就是前所未闻之事,我从未有过这样的经验!”
“项目小组总部认为这次的杀人动机是什么?”兰子喝着冰咖啡。
“当然是遗产继承的问题,骨肉相争!志摩沼卓矢与环绕他身旁的女子之间的婚姻,和庞大遗产的去向有关!”
“五芒星之类的魔法装饰呢?”
“那只是表面的伪装,和命案的本质并无关连。”
“凶嫌是是单独犯案?或者是多人行凶?”
“依我个人的第六感,应该是单独犯案,而且凶手是女的。从现场的混乱情况可以推测出类似歇斯底里的复仇心态,一切都是临时起意、毫无计划。”
“那个面具男呢?”
“我认为那只是女人乔装的,穿上男人西装,套上大衣,就看不出体型了。”
“也就是说,凶手乔装之后,前来杀害矢岛茉莉或沙莉?”
“没错!依我的见解,这次的事件是这样的,二十五日深夜十一点,凶手从后门侵入“恶灵公馆”,在本馆二楼的房间杀害矢岛茉莉,并且在室内撕破书籍、堆成书山、用白漆漆出五芒星、摆放四具盔甲等装饰,然后剥光尸体衣物,截断头颅和双手双脚指头,从大厅拿来长剑,插入尸体背上,二十六日凌晨四点,凶手从后门逃走,其间所需时间大约是五个小时吧!”
“但是,凶手要如何处理部份截断的肢体?”
中村探长穷于回答,过了许久才说:“随身带走了。”
“那个学生没提到面具男携带行李!一般来说,人的头颅很大,若是带在身边,一定会被发现的!还有,虽然不知是沙莉或茉莉,但死者的孪生姊姊或妹妹又消失于何处?”
“这事问我,我也不知道。”中村探长像小孩一般赌气响应。
“依我的见解……”兰子冷静地接着,“这件案子绝对是经过详尽计划的犯罪行为,完全没有偶然的成份,一切要素都能让人感受到充满恐怖恶魔狡猾的强烈意志,如果忽略了这种邪恶的波动,我们就会陷入凶手的算计之中。”
“或许吧!无论如何,都只好严密警戒了。”
父亲和我们在将近深夜时,搭乘巡逻警车回家。我和兰子都非常疲累,所以在车上就已经开始打盹,再也无法分析与事件有关的任何事了。
但是,彷佛在嘲笑中村探长的决心,这天夜里,深夜过后接近拂晓之际,“恶灵公馆”再度出现新的牺牲者。
六
新的牺牲者是美园仓郁太郎,时间在黎明前,尸体被巡视玄关前方庭院的警员发现。黎明前的晓光中,悲惨的尸体在警员手持的手电筒光圈中出现。
郁太郎的尸体倒在玄关前的坚硬石板上,全身遍体鳞伤,虽呈趴卧状,但上半身与下半身却朝不同方向扭曲,脸孔恰似秋天掉落地上的柿子般糜烂,上半身被喷出的鲜血和体液染成鲜红。
警员之所以发现命案,主要是听到不知何处传来的凄厉尖叫。很明显,郁太郎是从三楼或是钟塔上摔下来的,而尖叫声就是当时发出的。
警员发现尸体时,尸体街有余温,因为警员在五分钟前才走过玄关和喷水池前方!所以,郁太郎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若非自己从建筑物高处跨出跳楼自杀,就是被人推落致死。
他究竟为什么在那个时间爬上钟塔?
无论如何,“恶灵公馆”传奇性的诅咒,又增加了一桩血淋淋的实例!
第三幕 过去的女人
“啊,根本就是地狱!”说着,他转身退回舞台幕后。
——【英】尼奥·马修《杀人者登场》
第14章 第一道轨迹
一
八月二十七日中午过后,长野县警詉访警局刑事课的浦上恒夫刑事组长和香山伸吾刑事,接获课长柴田良三警视通知,前几天东京都国分寺市发生的杀人事件,警视厅要求协同进行调查。
两人听过详细内容后,立刻明白了这起命案的重要性,接着就开车离开位于詉访湖附近的警察局,朝向位于山腰穿越相田隘口路上的下詉访温泉前进。
“浦上组长,像这样只为了一个人遇害的命案,而以警视厅为主,设置联合项目小组总部,应该是不太常见的前例吧?”
两年前才获得刑事组录用的香山刑事手握方向盘,方型脸上还留有些许稚嫩,前额的浏海很长,主要是受到某篇体育漫画的主角影响。
“遇害女子的祖父是大学的理事长,听说是很有份量的大人物。”
将近五十岁的浦上刑事组长额头已秃,走路时像螃蟹横行,小腹突出,西装前排的钮扣绝对扣不上,他并无特别的兴趣,是属于喜爱工作更胜于陪伴家人的类型。
“那真的是密室杀人吗?”香山刑事语气兴奋地问。
“这就难说了。”浦上组长反而有点不甚在意,“到目前为止,我曾多次见过那类虚幻的场景,却一次也没遇上什么真正的密室杀人,几乎都是掀开屋顶像闯空门的窃贼那样从阁楼逃走,或是借着用力关上木门时,门扣因为重力而掉落扣上之类的小手法。”
“但几乎也没有丝毫的线索吧?连那个女服务生的名字也不知道,不是吗?”
“应该也没这么困难,已经知道石川松子在附近温泉旅馆的时期是昭和七、八年间,只要从旅馆街的观光管理处查出当时营业迄今的旅馆就行了,然后一切就告解决。”
“浦上组长,你知道下詉访有几家旅馆吗?”
“谁知道!”浦上无法忍受闷热地坐在局促的座位,便脱下西装外套,“也不想知道。”
“可能又要磨掉一双皮鞋了……”香山刑事难堪似地喃喃说着。
位在中央高速公路长野与名古屋分岔点的詉访湖,是在詉访平盆地上一座大型断层湖泊,也是天龙川的水源之一,湖岸绵延分布着冈谷、上詉访、下詉访等等町镇,长久以来一直是甲州街道上的投宿处,相当繁荣。
詉访平四周高山环绕,东边是雾之峰与八之岳的火山连峰,南边有甲斐驹之岳等山峦,在观光方面,也多被利用为雾之峰高原的入口。
以产业而论,战前利用湖水的纺织工业很发达,但战后则转为精密机械工业。
詉访湖以冬季经常结冰闻名,盛行溜冰。另外,所谓“御神渡”罕见的冰层表面龟裂景观也很出名,只是最近很遗憾的,因为湖水污浊程度上升,几乎不再出现这样的景观了,若要究其原因,则是因为根本没必要勉强以水泥巩固湖岸,断绝了具有净化水质作用的芦苇生存。这类的环境破坏行为,目前不仅此地,已是全日本到处可见的问题了。
浦上组长曾在湖岸散步时,被自己读小学的孩子问道:“爸爸,这儿是湖岸,但为什么会插上水利局‘第一级河川’的牌子呢?”然而他却穷于回答,因为总不能坦白回答说,是营造业者与水利局官员官商勾结的结果。
温泉街的入口在穿越过国道二·号公路处,感觉上彷佛是一间间温泉旅馆点缀着山边所形成的温泉区,欢乐气氛极少,呈现的是沉稳恬静的景象。尽管距离警察局很近,但是经过詉访町内的国道上,经常是车多拥挤,光要穿越十字路口都得耗费很多时间。
浦上刑事组长和香山刑事往市观光处和温泉同业工会共同出资的接待所走去,接待所的所长与浦上刑事组长熟识,立刻答应他们委托的调查事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