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住过这种好色之徒吗?”
“不!”兰子苦笑,同时扼要说明了“Arrow馆”竣工之后的来龙去脉。
“这么说,那位汉斯·恩格尔与妻子和女儿三个人就住在在这么大的宅邸罗?那应该会有佣人吧?但这也实在令人无法置信,如果是我的话,光是寂寞就足以让我发疯了。”
“是的,这一点也很怪。其实,我们对于汉斯·恩格尔的来历和经历也不是很了解。如此一来,这座宅邸内可能隐藏的某种重大秘密,或许就与这位创始者有关。”
“换句话说,或许也与这次的诡异命案有关吧!”
“是的,虽然只是单纯的臆测,但事实上,的确有几个令人在意之处。”
“关于哪方面的事?”
“恩格尔一家人究竟是基于什么理由前来日本的?或者,他们在战争期问忽然消失踪影,到底又是为什么?另外,为什么本馆的钟塔不会有人跳下自杀呢?”
中村探长抚摸着脸颊说:“关于这一点,主人志摩沼征一朗应该知道一些吧!”
“还有一个人,也就是宫子刀自,我想向她请教一些问题。”
“就像你刚才说的,昨天晚上,本馆的住户似乎没有人在宅邸中。”
“这是不是偶然?我看,应该有调查的必要。”
我们走出后院。被雨淋湿的树梢在暗夜中浮现更黑的阴影,走进花坛区隔的小径,然后朝向别馆前进。地面冒起闷热的蒸气,融入周遭的黑暗里。修剪得很短的草皮含着雨露,藏起身影的夏虫虽然有所顾忌,却也开始断断续续鸣叫起来。
小径在途中分岔,我们选择右边那条。
身后是庞大的本馆,眼前则有“黑色之馆”高高耸峙。抬头往上望,二楼还有几扇窗户亮着朦胧灯光,隔着遮雨窗,只泄漏出些许的室内光亮。雨水打湿爬满九重葛的一部份外墙,反射出湿黏的黑色光影,恰似有无数的蜥蜴攀附,而且不停地在蠢动。
“这些案件关系人还真会惹麻烦!”入口前,中村探长停下脚步,边擦汗边发牢骚。
门内站着一脸茫然的年轻警员,看到我们之后,态度立刻转为严肃。
“哪个房间?”中村探长问。
年轻警员指着左边内侧露出的楼梯,“就在二楼大约中央的房间。”
别馆的入口厅并不大,是个只有墙壁和天花板边缘镶嵌金色装饰的单调空间。
“有谁住在这里?”中村探长又问。
籣子回答:“须贺子、加屋子,还有加屋子的丈夫石阪吉夫,而须贺子则单身未婚。”
“就是刚才卓矢提到的中年双胞胎姊妹吧?听说其中有一个人沉迷于占卜?”
“是的。那对姊妹的母亲是志摩沼右卫门的三女儿德子,也是志摩沼家排名第二的血亲。”
爬上楼梯,走在与本馆一样昏暗的走廊上,敲响第二个房间的橡木门。如果我记忆正确,最前面的两个房间是加屋子夫妇居住,而隔着一个房间,更里面的两个房间则应该是须贺子居住。
门把响起轻微的金属声,转动,房门往内静静开启,出现一个身材矮小,头发绑成三条辫子的年轻女佣,带着不安的神情露出脸来。
中村探长说明身份后,她退向一旁,让我们入内。入口正面就站着身穿褐色西装的山根副探长,他回头,举手打招呼。他对面有一张紫檀木大书桌,桌后有两个人坐在贴布椅上。
方正的房间以深红色的宽幅壁纸和金色器具装饰,相当夸张。大大小小的镜子取代美术品四处悬挂,窗边靠墙处摆放法国第一帝国时期帝国风格的梳妆台,酷似拿破仑找工匠为约瑟芬皇后制作的家愀。窗帘虽然拉开到一旁,但由于遮雨窗紧闭,因此无法逸出的闷热笼罩整个室内。
三个人似乎正在谈论什么,但我们一进入,全都默下作声。
“这就是所有的人?”中村探长环视着众人问道。
“大致上就是这样。”山根副探长回答。他身材非常高大,所以看起来似乎有些瘦弱。睑庞圆润,四十二岁。随后介绍桌后的两个人,“这是石阪吉夫先生和志摩沼须贺子女士。”
须贺子相当削瘦,虽然空气如此闷热,却仍整齐穿上包住颈子、系着领结的长袖白衬衫,灰白掺杂的头发在脑后扎成马尾,浅坐在椅子前端,腰杆挺直,感觉很像学校里的老处女教师。在她置于膝盖上的手中,正在把玩水晶或什么制作的念珠状对象。
坐在她身旁、身材稍矮小的是她的妹夫石阪吉夫,是个身穿鼠灰色西装的肥胖男子,一望即知具有小官吏特有的拘谨个性,额头上的大颗汗珠也未擦拭,满面通红。
“她呢?”中村探长回头望着身后的女佣。
女佣身穿深蓝色制服、白色围裙。
山根副探长正想回答时,须贺子语气肯定地开口了:“这个女孩是‘黑色之馆’里的专职女佣,名叫奥山和惠,二十二岁,未婚。”
中村探长态度殷勤地点头致意后,不针对谁地说:“很感谢提供详细资料。但是,佣人应该都集中在本馆那边吧?”
须贺子毫不妥协,“这女孩如果片刻不在身旁,我们会很困扰。尚未请教贵姓大名。”
“喔,抱歉。我是三多摩警局的探长中村宽二郎,负责侦办这次的命案,而这两位分别是二阶堂……”
“那两个人以前见过很多次,我们认识……好久不见了!”须贺子漠无表情的脸转向我们,轻轻点头致意。
“确实是好久不见了。”兰子略微屈膝,像社交圈里的淑女那样打招呼。她那种平常视为愚昧的行为,在面对眼前傲慢的女子,丝毫不会觉得有何异常。
我也摆出立正姿势后,深深低头致意。
中村探长环顾左右,“这别馆应该还住着一个叫加屋子,也就是你的孪生妹妹才是?”
“加屋子在隔壁房间,但已上床就寝。她最近似乎经常生病,总是在吃过饭后立刻上床。”
“是身心俱疲的症状吗?”
须贺子甩甩头,“中村探长,你和世间一般人同样犯了无意义的谬误,要不要我告诉你错在哪里?要知道,对于像我们这种同卵双胞胎而言,根本无从区别谁是姊姊?谁是妹妹?因为我们在精神上,拥有相同的次元空间与根基。”
“在法律上来说……”
“法律是愚蠢者的逻辑。”须贺子自己说自己的,随即又径自转移话题,“我刚才听这位山根副探长说到沙莉或荣莉遭人杀害:但是,我丝毫都不惊讶,因为在某种意义上,那是完全依照预定的过程发生的事件。”
中村探长震惊于对方平淡的语气,抚摸毛发稀疏的后脑。
兰子远远绕过他们,缓缓依逆时钟方向开始在室内踱步。乍看之下,彷佛正在观赏墙壁上的装饰和摆饰品。
我也配合她的暗示,翻开记事本,开始速记。
“可以请加屋子起床吗?”中村探长的视线移向须贺子、石阪吉夫与奥山和惠。
“不行!我说过加屋子生病了吧?请各位不要吵她!”
“我只要确认两、三件事情。”
“请等明天再说吧!”须贺子坚决地回答,看来怎么说服也是白费力气。
“好吧!”中村探长只好不情愿地同意了。
兰子拿起电视机上柿右卫门制作的摆饰陶壶,陶壶上的图案是蓟和孔雀,然后在一旁打岔问道:“须贺子,你刚才说这起命案是完全依照预定而发生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须贺子转身面向自己左手边的兰子调整坐姿,望着四周,开口说:“兰子,你应该明白世间的循环是受到宇宙星体运行所支配的吧?同样的,人类的命运当然也受到了时间洪流的超越性能量的意志所支配:人类精神的亢奋、灵魂深处的秘密,都可以藉此说明解释。
譬如占星术中占卜者的解析,是将地点与时间对照特定的人物诞生的次元,这也是众所周知的。从地面上观看星座,看起来是每夜形成相同的形状,每一颗星星,本来部位于不同的星系;可是在夜空这个神的庭院中,却又是如此的秩序井然,因此,从极小的质子到无限大的宇宙空间运行,在一切的运动法则中,都是被原始以来就已决定的承诺,决定它必定的结果。
请看蔚蓝的汪洋大海!如果自远处观之,大海的表面应该是风平浪静吧?但是,纵使在那个时候,海中依旧是潮流汹涌,眼前所见没有一刻是相同的海水。”
中村探长因为对方忽然来了一段莫名言论而神情厌烦。“我虽然不太明白,但是,你的意思是说,矢岛茉莉本来就背负着死亡的命运?”
“没错!”须贺子全身动也不动地回答。
“你完全知道这种危险,却在明知道的状况下任它发生?”
“我能做什么?这是那个女孩的既定人生。”
“且慢!你的说法听起来好像是在叙述占卜内容,但我们的调查却是现实的问题。杀人并非游戏,而是残忍凶狠的暴力!”
“我是很严肃的。”须贺子缓缓回答,“我只是想给你们一个提醒,没有其他任何意思。”
“什么样的提醒?”中村探长颇为怀疑。
兰子面对一面装饰镜,那是镜框有镶嵌图案的漂亮镜子。从我所在的位置,可以看到她映在镜中严肃的半边脸。
须贺子如铜像般僵硬的脸上,浮现了若有似无的微笑。“我打算给你们一点点关于真正敌人的暗示,因为那是非常恐怖的敌人!你们必须充分小心注意,而且要细心面对才行,就算有了万全准备,我认为你们应该也几乎没有胜算……”
中村探长不悦地突出下唇,“也就是说,你知道这起杀人事件的凶手罗?若是这样,不能尽快告诉我吗?”
须贺子高傲的姿态丝毫不变,但在稍微思索了一会儿之后,立刻握紧手上的念珠。“中村探长,你真的希望我说出来吗?一旦知道了,你就无法保持旁观者的立场了。”
“我是警官,从罪案发生的瞬间开始,就已经跳人命案的漩涡中了。无论凶手是什么样的怪物,我完全都无所畏惧!”
顷刻间,须贺子彷佛自喉咙深处发出黥耳的笑声,眼睛像是紧盯猎物的野兽一般瞇着,然后再度发出笑声。“我明白了!既然你有这种觉悟就没关系。也许你无法相信,但是,我会将我所知道的事情真相全部告诉你。”
“请说。”
“给这座宅邸带来灾厄者的真正身份,是出生于黑暗时代传说中的一位魔女!这个女人在这个丑陋的世界持续存活了几百年、几千年,拥有无比恐怖的力量,更具备了无比邪恶的内心,由于这个魔女的诅咒,这座宅邸已笼罩在地狱孽火之中,在接下来所剩不多的日子里,我们整个家族就只能等待毁灭,也就是‘死亡’……”
三
志摩沼须贺于淡淡诉说的低声语调,反而更加深深烙印在我们脑海里。魔女这个词汇是时代错误的极致表现,然而在看过那个阴森可怕的杀人现场之后,感觉上似乎又无法一概否定!
中村探长彷佛要挥除恶梦般地摇头,“我也听卓矢稍微提过这件事。好像是你的占卜师傅最先告知你有关恶灵或魔女的存在吧?”
“伟大的马哈加巴·德巴达塔大师!”须贺子说出这个名字,眼神彷佛正在做梦。“就是这位最尊贵的人告诉我,该如何去感受笼罩整个时空的森罗万象奇迹与神明绽放的荣光。”
“即使拥有伟大的力量,但好像也并非不死之身吧?听说他因为一场车祸就死了。”
“是的,德巴达塔大师也是活生生的人,但他却能够领悟真理,这才是真正的伟大。”
“他拥有什么强大的能力吗?”
“没错!”她闭上眼睛,“他知道观看未来的术法,可以操控驱散盘据人心的病魔灵力,了解阻止人类因为不自觉中所犯下的罪行而投入地狱深渊的方法,他知道所有一切的事情!”
兰子绕完房间一圈,“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还有,须贺子,你又是如何认识他的?”
“他不太喜欢提到自己的过去,因为他不想虚饰自己人生的光荣历史。但是,据我耳闻,他是印度马哈加巴地区被称颂为佛陀再世的圣人格塔玛?哥维达的首位弟子。”
我对于格塔玛?哥维达这个名字有印象。很久以前,曾在电影院放映的新闻中看过此人。
那是战前在印度拍摄的老旧纪录片,片中有一位隶属佛教系统的新兴宗教教祖,当着信徒面前表演几项奇迹,最著名的就是用空无一物的右手往空中抓,然后取出一撮洁白的圣灰。
画面足以俯瞰的角度拍摄,只见圣者哥维达在趴伏于地的几百位信徒之间行走,他是个面孔略黑、身材微胖的中年男子。狂热的信徒朝他伸手,想要触摸他身上的衣服,企图分得他一丝丝的灵力,同时也争先恐后地将装有供养金的信封或纸包交给他。
圣者哥维达偶而随意用右手抚摸信徒的头顶,或是将右手在自己腰际旁的虚空中转动,然后将旋转的手伸向趴伏在面前、头上缠着细发带的老人头顶,以指尖摩搓;这时,从他的指缝尖会撒落纯洁的白灰。
亲眼目睹这种奇迹的信徒,表情更加充满了兴奋与恍惚的神情,所有的人都兴高采烈地高声欢呼他的名字。
当时我见到这样的画面时,确实也受到了相当的感动。事实上,即使电影播映结束之后,圣者哥维达的印象仍强烈残留在脑海中。
但是,兰子的感想却完全不同,她揶揄似地微笑道:“所谓的圣者哥维达,其实足个手法高明的魔术师。”
“魔术?”
“对呀!高明的手法、一流的伙伴、巧妙的神秘布局,这是单纯的魔术惯见手段!”
我尽可能隐藏内心的震惊,请她说明这位圣者是如何表演如此的奇迹。
兰子用手指将衣领的头发撩向后方,“首先是让信徒以为是从空中,用空无一物的手取来圣灰,这就是巧妙的神秘布局。至于事前的准备,主要就是在信徒中安插几个伙伴。”
“可是,右手实际上却是什么也没有。”我说。
兰子吃吃笑了,“表演从空中取来钢板或朴克牌的魔术师,手上看起来也是空空的吧?那就是魔术用语中所谓的手技。”
“但是,白灰耍藏在哪里?他穿的是短袖衣服,整个手掌到手肘部份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的左手拿着什么?”
“左手握住一迭信徒捐献的供养金。”
“事实上,准备白灰的是他安排在信徒群里的同伙,白灰事先就放在伪装成供养金的纸包里了,然后伙伴再交给他。当然,信封底部有穿孔,只要稍微倾斜,轻易就可以抖出一些白灰。”
“这么说,所谓的奇迹完全是骗人的把戏?”我无法掩饰内心的不安。
“当然!”兰子微笑,“顺序是这样的,圣者哥维达首先用右手接住纸包,然后趁机换到左手上,这时候,他把白灰藏在右手掌,接着以右手做出在空中取物的动作,然后把白灰撒在信徒头上,也就是说,所谓的奇迹只不过是单纯的诈术,只是巧妙借着群众心理来酝酿奇迹!”
我无话可以反驳。圣者哥维达之名出自须贺子口中,而德巴达塔占卜大师是其弟子,如果兰子的推断属实,那么,德巴达塔大师本身就是个问题人物了。
“德巴达塔大师住在什么地方?”兰子毫不畏怯地问。
须贺子眨眨眼,“我是在他位于吉祥寺的道场聆听教义,他在那个道场的地下室有个秘密的修行场所,我是透过朋友的介绍认识他的。”
东京的吉祥寺这个新兴町市,最近似乎开始有大量类似职业怪异的人进驻。
“德巴达塔大师专精于何种占卜?”
“他最能够发挥灵力的方式,是藉由紫水晶梦见未来。”须贺子静静地说,“请别想错了,那绝不是吉普赛人那种利用水晶球的占卜,他只是运用被封闭在紫水晶内固有的波动,让自己的感应力增强,和瞑想几乎一样,依他所言,他的领悟来自曼陀罗与禅坐。”
“是密宗吗?”
“是的,属于西藏喇嘛教体系。”
“所以你才持有那种水晶念珠?”兰子看着须贺子的手上问道。
此时,须贺子非常珍惜地用双手磨搓。那是小水晶球与红玉芯组合成的精巧物品:“是的,这是德巴达塔大师送给我的,因为里面封印了他强烈的灵气,能增加我瞑想时的感应力。”
“你为何让他住在这座宅邸里?”
“是大师命令我准备房间的,原因我不清楚,或许是想挽救我们的性命吧!”
“话说回来,对于这座宅邸中的住户,他究竟预知了什么样的未来?”
“灭亡!”须贺子立刻回答,“彻底的毁灭,无情的复仇,黑暗的诅咒,鲜血淋漓的场景,贯彻一切的杀戮意志,强大的敌人,强大到我们看不见的敌人,冷冰的恶魔,异端的恶灵,无数次复活的魔女!”
“这些印象完全只是针对某个人?”
“没错,一个魔女!就因为这个魔女,我们志摩沼家所有的人都会面临死亡的命运。那是连我都能感受到的憎恨波动,不停从身后推涌而来的强烈憎恨执念!”须贺子脸上浮现痛苦表隋,额头、脸颊也渗出了无数的汗珠。
“你说的魔女到底是谁?”兰子也在不知觉中受到须贺子亢奋的漩涡影响,“难道会是孟迪斯邦夫人?”
须贺子听到这个名字,用充满恐怖的眼眸凝视兰子,压低声音回答:“你为什么知道?这也是那女魔的名字之一。因为在每个不同的时代,每次转生复活,那女人就有不同的名字……”
这时,我终于想起来了。在卓矢刚才的言谈中,兰子非常在意的法兰梭瓦·阿西娜,不就是十七世纪法国国王路易十四宠爱的女子孟迪斯邦夫人的本名?
身为美女的她,最初原是王后的宫女,后来获得路易十四的宠幸,首先要求路易十四废除王后,最终目标则是让自己成为正式的夫人。她借助占卜师拉瓦莎诅咒让王后无法怀孕,又在即将失去国王的宠爱时,由拉瓦莎找来魔法师基布尔神父,要求协助她举行黑弥撒。于是,孟迪斯邦夫人和基布尔神父,便开始秘密进行黑暗仪式。
但是,国王的爱情最后还是转移到其他的女人身上,而疯狂的孟迪斯邦夫人甚至连基布尔神父都想杀之泄愤,结果她的野心受挫,遭幽禁于郊外的一处宅邸至生命结束。此时,基布尔神父也遭到逮捕,囚禁于地方城市的监狱单人牢房。
这是我知道的情况。难道须贺子想说的是,那个女人将灵魂出卖给恶魔,而且就算死了,也永远得以立刻转生复活,拥有超自然的奇异能力。
兰子低声追问:“那么,具体说来,你认为那个魔女附身在宅邸中的哪个女人身上?”
须贺子用力闭上眼睛,“可能性最大的,以年龄来说,应该是沙莉或茉莉吧!但是,魔女的—力量太大了,别说是我,就连德巴达塔大师都参不透。但是‘她’一定在这座宅邸里,而且离我们非常近。因为,我可以透过这条水晶念珠,明显地感觉到魔女强烈诅咒的波动。”
“德巴达塔大师在告知你这件事情之后,不久就意外身亡?”
“是的,是被魔女杀害的。因为大师拥有很强的灵力,对魔女而言是一大阻碍。”
“听说他足死于车祸意外?”
“不!”须贺子坚决地摇头,“就算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但事实上是魔女下的手!”
“一年前,田边善行律师也是因此而遭横祸?”
“当然,田边律师是因此丧命。当时,加屋子虽然勉强获救,但因为恐惧导致心灵崩溃。”
“这么说,在本馆三楼散发蓝白光芒出没的亡灵,就是那个魔女?”
“可能是吧……可能……”须贺子的声音沙哑。
兰子沉默,思索接下来的问题,然后开口:“你有什么术法可以解救志摩沼家族的人吗?,”
须贺于也未立即回答,闭上眼,脸庞望向天花板。“应该是不可能的……只有一点,也并非完全无望。”
“是什么?”兰子神情困惑的反问。
“我可以从这些水晶球中模模糊糊地窥见你真正的形貌,你被非常强大的灵力所包覆。我想你应该知道,所谓的灵力是人体发出灵性活力的辐射体,也可以称之为生命的脉动。你真正形貌的投影,暗示着强烈的命运与生命的活动。”
“我又能够做些什么?”兰子觉得有趣地又问。
须贺子的神情瞬间转为绝望,“但是,以你的能力和智力,或许也对付不了这个恶灵!因为就算德巴达塔大师累积多年艰苦修行而拥有极为高深的能力,体内累积的灵力也不知道比你多出了多少倍,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