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在黑色房间装设投光器,圣堂外,有人利用远处的阶梯,拉了很多条黑色电缆到塔顶。
“神所投射的光,我们这些人却看不到,真不方便。”好美队长发着牢骚。
在楼梯的一半高度有窗户,从那里吹进阵阵凉风。
“法兰西丝修女的死因为何?”兰子问。
“全身撞伤、骨折、内臓破裂、大范围的火伤、掉下来时受到过度惊吓,什么都有可能。”好美队长一边爬楼梯一边喘气回答。
“推断死亡时间?”
“法医说从现在算,大约在三个小时到五个小时以前。没有解剖之前,他不敢确定。不过,好像已经死了四个小时左右,也就是说死亡时间在晚间七点左右。”
“我们就是那个时间在湖上看到。”我说。
好美队长表示第一批员警抵达时,兰子夹在门缝里的发夹还在。我们站在门口继续对话。
“这房间在凶案发生后,还是锁得好好的。但房间里却没人。所以说,你们来的时候,凶手早就逃走了吧!”
鉴识人员同时搜索黑色房间及尼僧之塔下面的岸边。湖面上停了几艘警员乘坐的船,以及从栈桥借来的动力船。
“你坐船到湖面上时,看到黑色房间的窗口有两道人影?”好美警长问我。
“是的。当时有一个人走到窗边。距离虽然远,但那个人应该是穿着修道服。另外一人则站在后面,不过我不知道是男是女。”
“梶本建造表示只看到一个人。”
“是吗?”我只能这么回答。
“没有看到是谁从窗口推下法兰西丝修女?”
“没看到。当时我们正准备回梶本家,因为听到塔上传来很尖锐的叫声,又匆忙冋岸边,那时刚好看到死者从窗外落下。”
“是吗?那么,让我带你们参观被打开的密室吧!”
好美队长点点头,然后作出演戏似的动作,催促我们进入室内。
2
好美队长示意正在工作的鉴识人员往旁边退。房里有一些汽油味,左边的角落架设了一台大型三脚投光器,光线很热,从地板上往墙壁投射出人影。鉴识工作很花时间,为了确保光源,所以才装置这个照明设备吧!条原刑警负责检查地板,他看到好美队长后,立刻起立、点头、敬礼,接着往窗户的左边退去。他双手抱胸,满脸狐疑地看着我们。另外三位鉴识人员虽然没有敌意,却也明显地视我们为异类。
屋内的情形如同好美队长所说的,非常杂乱;除了木床外,木桌前则多了几样显示犯罪的东西。首先是原本位在房间中央的烛台掉在地上,上面插了三根长烛。倚靠左墙的桌子下方是个破裂的花瓶,里面的水溢出,地板潮湿。在右边木床的前面有个用白色粉笔画成的美工刀轮廓,我想那应该就是凶器放置的地方。然后,他们让我们观看一个装饰复杂的银制器皿。
窗户的木扇左右完全敞开。外面漆黑的夜色,配合着一片寂静,好似一个艺术展示空间。
有两个东西掉在窗户旁的地上。其中一个好像是用来放置煎饼、附有圆盖的金属罐;另一个是黑色女皮鞋,这应该是没找到的另一只鞋子,一定是法兰西丝修女在坠落前脱落的。
金属罐里面有残留的汽油,这是为何室内残留汽油味的原因。我想像凶手带汽油倒在法兰西丝修女身上,然后再用蜡烛点火的景象。
“凶手用美工刀刺中法兰西丝修女的背部后,再点火并把她从窗户推下!也许是凶手先在她身上点火,她因为恐慌而往窗外跳下。”好美队长双手在胸前交叉说。
兰子目测木门与窗户的距离后说:“木门内侧的杠杆上,有没有法兰西丝修女新的指纹?”
好美队长困惑地问:“这是什么意思?”
“这里没有火柴或打火机。”
“是啊……”
“如果,法兰西丝修女在屋外就已遭凶手刺伤背部,接着被浇上汽油,然后凶手点火,那她还需要躲开凶手,逃进黑色房间,把木门锁起来?”
“是喔。”我小声地说,“她是为了扑灭身上的火,才在房里绕来绕去,因此一不小心掉到窗外,如果是这样的话,房间呈密闭状态的理由就很合理了!”
可是,好美队长却摇摇头说:“可惜这种假设不成立。因为就像兰子小姐担心的,木门的金属杠杆上没有任何人的指纹;这里也有被人用软布擦拭过的痕迹。”
好美队长单脚跪在木床前,示意我们蹲下看,我们照做。木床下有个红色小镜子,镜面向上,镜片有些裂缝。我们今天下午来这个房间时,这个小镜子没有在这里。
好美队长在兰子站起来时扶了她一把,“放水的花瓶和那面镜子,是法兰西丝修女要一位叫做势力玛莉亚的学生,拿到这里的。”
“为什么?”兰子的表情稍微惊讶。
“根据势力玛莉亚的说法,她表示吃过晚餐过后,看到法兰西丝修女往尼僧之塔走去。势力不知为何在回廊上追着法兰西丝修女;并在螺旋梯下叫住她。修女当时似乎想起什么,拜托势力拿面镜子,并要她将圣堂里的圣水装在一个小器皿里,一起拿过去。
“势力玛莉亚告诉修女携带镜子是违反规定,并表示没有镜子。修女却笑说她知道势力有镜子。势力没办法,只好回到房间拿镜子与盛好圣水的花瓶,一起交给已在黑色房间的修女。”
修女们不允许整理服装仪容、照镜子,所以法兰西丝修女自己没有镜子吧!
“修女拿到东西后,便命令势力回去。当然,此时塔里并没有其他人。这么说来,扣除掉凶手,依照其他人的证词,法兰西丝修女生前最后见到的人,就是势力玛莉亚啰!”
“法兰西丝修女要镜子和装有圣水的花瓶做什么?”
“不知道,她没有对势力玛莉亚说明。还有,花瓶与镜子上,只有法兰西丝修女和势力玛莉亚的指纹。”
兰子一边听好美队长的说明,一边走到门口。她仔细观察木门整体的状况。
“这个门闩没有被使用……”
门闩的木棍是长约一公尺、粗约五公分的方形木材。木门上还有一个金属锁。
好美队长说:“只有这个锁是锁上的。”
“一年前,女学生坠落死亡时,这个门闩是闩上的。两件密室杀人案件只有这里不一样。”
“最大的不同在此。其他不同处还有木床曾被稍微移动过。”好美队长又问:“你们今天是几点来到塔上?”
“下午两点。”
兰子大致说明我们来修道院以后的活动。
“马路可修女和安琪拉修女在吃饭前就回来了。之后,我们一块待在院长室里的书房。我们之前在东京就见过安琪拉修女,与马路可修女是第一次见面。然后就是吃饭时间,在这之前,法兰西丝修女都与大家在一起。”
“正确地说,你最后看到法兰西丝修女是在何时?”
“她送黎人到大门的时候,已过晚上六点。”
“这么说来,就寝前和晚餐后,修道院里的所有人都有杀人机会了?”
“是的。”
“总之,法兰西丝修女和凶手都到黑色房间。遭火灼的修女一边燃烧,一边坠落到窗外三十公尺以下的地面。”
“凶手到底是如何逃出这个房间?还是绕回这个问题。”我再次触及这点。
好美队长瞪着我说:“我只有一个假设。你在塔底看到的钥匙,真的是这个房间的钥匙吗?”
“意思是?”
“那时的钥匙可能是假的。你与梶本赶回修道院后,院长再向我通报,接着警察抵达,再用船划到现场,这之间有两个钟头左右的时间。凶手说不定有共犯,那名共犯在这段时间,或许就越过湖来到塔下的岸边,把死者手里的假钥匙替换过来。这样的话,凶手在行凶后,就可以堂而皇之地从外面把门锁起来。”好美队长说。
“你是说凶手故意让法兰西丝修女握着假钥匙,再从把她从窗户推下去,是吗?”
“是的。”
“那么,凶手和共犯是如何交换真的钥匙?”
“从塔上丢下就可以了。”
“这么说,共犯就是修道院外面的人啰!因为我们在警察来这之前,全都集合在行政大楼里。”
兰子看着好美队长的脸说。
我也对好美队长说:“我看到的钥匙,是扑克牌的梅花与方块图形。”
“是吗?”好美队长夸张地耸耸肩,“那么你看到的钥匙,一定是这个房间的钥匙。老实说,我本身一开始就不相信这个假设。”
“兰子,向好美队长解释这次的凶案是〈约翰启示录〉里的一个见证吧!”我对着兰子说。
好美队长问那是什么意思,兰子拿出我事先准备好的纸条(如下页图),然后开始说明。
好美队长听完兰子的推理后,哑口无言,却又突然责骂,最后大叫:“这是不可能的。你说汤玛斯的死是‘空中的惩罚’;太田美知子的死是‘在地上变成恶性肿瘤的惩罚’;哈路米的死是‘水源变成血的惩罚’;伊丽莎白姆姆的死是‘埋在黑暗下的惩罚’;最后,法兰西丝修女的死是‘被火烧的惩罚’!你要我相信这种无知、愚蠢,胡说八道的事吗?”
“你不相信也没关系。”兰子沉着地说,“不论我们相不相信,这疯狂的阴谋杀人都一直都在进行。你知道吗?照启示录的暗示,已经发生五起凶案。要是不承认这项事实,说不定日后会后悔。”
“你是说今后还会发生两件凶案?”
“没错。”兰子看着好美队长的脸,点点头。
【圣奥斯拉修道院里的惨案】
一、太田美知子——
从尼僧之塔坠落而死(刺杀?),昭和四十三年七月二十五日
二、伊丽莎白姆姆——
因地层塌方,被土石掩埋致死,昭和四十四年三月三十日
三、哈路米·梅娃斯——
在水井中发现尸体(溺死?谋杀?),昭和四十四年四月十日
四、汤玛斯·葛洛亚——
枝垂樱树下的无头尸体。昭和四十四年五月一日
五、法兰西丝修女——
从尼僧之塔坠落而死(烧死?),昭和四十四年八月七日
“太牵强了吧!不,根本就是最差劲的幻想!如果真如你所说,这就是为了满足宗教狂热的预谋凶案,是非正常人类所会做的。”
“完全的疯狂行为都以理性作为掩饰。”
“我只能祈祷有个健全的世界。”好美队长一脸铁青,他从长裤口袋里取出手帕,擦拭浮在额头上的汗水。
“的确,就现象学而言,确实有错估对象的可能性。”兰子说。
好美队长挥挥手说:“兰子小姐,海德格尔或胡赛尔之类的话,以后再说吧!我最讨厌啰里啰嗦的哲学了。请你们去追查所谓的见证杀人,警察会负责进行合理的办案。现在我们来检讨犯案动机吧!请你们暂停宗教上的胡言乱语,给些建设性的意见!”
“好的。”兰子附和地说。
我依照好美队长的指示,说明合理的推测,“杀死法兰西丝修女的犯案动机,可以看成是为了‘封口’。”
“什么意思?”
“她似乎知道太田美知子与葛洛亚司教凶案的详情,也好像烦恼着是否要告诉我们两人。”我告诉好美队长,今天下午我们与法兰西丝修女在尼僧之塔塔顶上的对话。
“她似乎想向马路可修女或安琪拉修女询问学生的事情。”兰子惋惜似地摇摇头,“结果好像没问。”
“她到底知道什么?或知道谁做了什么?不论是什么,她已带着秘密离开人世。难道是三位女学生当中,有人杀了太田美知子与葛洛亚司教?”
好美队长在调查葛洛亚司教凶案的过程中,发现葛洛亚司教来长野县,可能是为了见修道院里的某位学生。
“也就是说,白石悦子、小岛安津子或势力玛莉亚当中,有一人可能是他的孩子。”
“对。可是,已死的哈路米也需要列入考虑。因为《Palace》杂志照片中的五名少女,其中四人就是她们。”
“您知道她们都是孤儿吗?”
“知道。只知道小岛安津子的父亲的名字。她父亲是美国人,很早以前就回美国了。葛洛亚是否是她的父亲,也令人怀疑。”
“警方认为谁是葛洛亚司教的女儿?”
“葛洛亚司教的血型是A型,与他血型相符的有白石悦子与小岛安津子。另外,虽然势力玛莉亚是B型,但不知道她母亲的血型。所以还是不确定谁是葛洛亚司教的女儿。”
“不过,葛洛亚司教在看到《Palace》杂志上的照片后,就知道谁是自己的小孩了啊!”
“或许长得跟母亲一模一样,所以他才知道,也才千里迢迢地来到圣奥斯拉修道院。”
“那他又为何被杀?”兰子轻轻闭上眼,接着又说,“警方怀疑凶嫌是梶本建造。但他杀害葛洛亚司教的动机为何?”
“例如,利欲熏心。葛洛亚司教身上可能带了什么贵重的东西。又或者,梶本与这里的某位少女恋爱,他害怕自己的恋人被人夺走,担心恋人的父亲出现后,会带她一去不返等等。这里可是修道院,是‘汝等,不可奸淫’的地方……可能还有其他没想到的动机。”
我想起白石悦子表示她曾看到的猥亵行为——满身是毛的恶魔压在赤裸少女的身上,少女发出哀嚎——这仪式是黑色弥撒。修道院里未成熟的少女,可能把男女之间的性行为误认为此,而那个恶魔就是梶本建造。
“梶本如果是杀害葛洛亚司教的凶手,那法兰西丝修女的死,又是怎么回事?”兰子问。
“只有这起凶案才是为了‘封口’。兰子小姐,你就是想把杀人动机与〈约翰启示录〉扯在一起,说成这是连续凶杀案吗?”好美队长说。
“是的。我认为谋杀动机不单纯,这是集体犯案。”
“那么结论就变得很暧昧。因为有人自以为是神,是伟大的犹太预言家。”
“也可以想成是一桩非蓄意的一连串杀人事件。”
“非蓄意?”
“这里虽然发生五件凶案,实际上,凶手真正想做的凶案可能只有一件。其余的四件可能是为了掩饰前一桩凶案而不得不做,结果就变成〈约翰启示录〉的寓言;所以,说不定这只是凶手的误导而已。”
“为了一件凶案而杀害那么多不相干的人,这也太令人难以置信了吧!”好美队长摇摇头。
兰子继续说:“搞不好会变成连续凶案,因为要掩饰第一次的罪行,才不得已犯下第二桩凶案;又为了掩饰第二桩凶案,再犯下第三件。”
“如果真是那样,造成伊丽莎白姆姆死亡的塌方事件,就不是意外吗?”
“是的。”
“我不懂。”好美队长叹息地说,“的确,除掉你所认为的——这些凶案是根据〈约翰启示录〉里的黑暗象征。我认为这一连串的杀人事件完全找不到共通处。”
“我觉得由不同人个别犯案的可能性很低。”兰子冷静地指出,“不论是谁,人的本质都有一颗邪恶的心,心底深处都隐藏着狂暴的冲动;只不过,欲望和冲动都被理性与感性所压抑。即使是神职人员也一样。”
好美队长在我们前面走来走去,连我都觉得自己是接受他侦查的嫌疑犯。
此时,穿灰色西装的条原刑警在门口探头,好美队长回头问:“什么事?”
条原刑警客气地进入房间,侧眼看着我和兰子说:“院长想与你们谈话。”


第2幕 炼狱启示录 第13章 修道院长的希望
1
虽然普利西拉姆姆已在她的房里等我们,兰子却希望先与势力玛莉亚见面。我们走下尼僧之塔,通过长走廊,步出阴气森森的圣堂,终于可以从满溢血腥味的黑色房间释放,呼吸新鲜空气。
到了餐厅,正巧碰到安琪拉修女叫三位少女就寝。灯火中的她们全都露出疲惫的神色。也难怪,已经超过正常就寝时间四个小时了。
安琪拉修女站在门外,低着头要让我们通过。她身后的女孩们都是无精打采的模样。
“对不起。”好美队长叫了一声,安琪拉修女一脸困惑地抬起头,“有点事情想请教势力玛莉亚小姐。只要一下子,可以吗?”
安琪拉修女仿佛要保护后面的学生,看了我们一眼说:“我们已经接受过侦讯了,孩子们也累了,尤其是发生那么悲惨不幸的事情。可以的话,希望明天再谈。”
兰子接着说:“安琪拉修女,有问题要问的不是警方,是我。立刻就好,请给我一点点时间。”
安琪拉修女用她那清澈深邃的蓝眼珠瞪着兰子,再斜眼望向学生们,不情愿地说:“好吧。不过,请尽量简短,尽量不要用残忍的话刺激这些孩子。”
兰子静静点点头。
“三个人都要吗?”
“不,只要势力玛莉亚。”
听了兰子的回答,修女回到满脸惊慌的学生身边说明,之后再让势力玛莉亚过来。
兰子把势力带到走廊的另一边,不让别人听到她们的谈话。安琪拉修女立刻带着其他学生进入餐厅。
“有什么事吗?”势力玛莉亚先开口问,她的一双大眼睛盯着兰子。
“请你看看这个。”我依照兰子的指示,从皮包里取出那张纸片。兰子告诉势力玛莉亚这张纸片的由来。好美队长听了以后,眉毛上扬,未说一句话,静待事情的发展。
听得出来兰子的口气有拜托的意味,“我想,这是你们二人中的某人拿给我们的。可能是太田美知子把这张纸片交给这个人,或者这个人从太田美知子的遗物中找到。然后这个人再把这张纸片交给我们,希望为这一连串的恐怖事件划下休止符。老实说,我们要解决凶案,一定需要你们的帮忙。为了找到线索,也需要你们内部的协助。”
势力玛莉亚依序看了我们一眼后,反问:“你为什么只对我一个人说这些事?”
“因为你是这些女孩子的代表。只要拜托你,就一定问得出她们知道的事。”
势力玛莉亚看着放低姿态的兰子,用轻视的眼神说:“那么,你希望我告诉你什么?”
“首先,我要问你,法兰西丝修女不是要你去拿镜子与圣水吗?镜子是你的吧?”
“是啊,镜子是我的。其实,我们与修女一样,也不能拥有用来打扮服装仪容的器具。修女与我们身上所有的东西都要奉献给天主。不过,养母们对我们这些养子藏在自己房里的东西,大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当时如何回答法兰西丝修女?”
“我告诉她我没有镜子。可是,法兰西丝修女却瞪着我,冷冷地说:‘好了,去拿来吧!不要忘了圣水!’接着就转身走向尼僧之塔。”
“你依照吩咐,把那些东西拿到黑色房问时,房里只有法兰西丝修女一个人吗?”
“是的。修女把我拿来的镜子和盛圣水的花瓶放在左边墙壁的桌上,然后要我离开。之后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那是晚饭以后的事?”
“是的。吃过饭以后接着发生的事。”
“她有说要拿圣水与镜子做什么吗?”
“没有。”势力玛莉亚面无表情地摇头。
兰子在问下一个问题之前,看看我与好美队长,示意我们是否有问题要问,我们两人都沉默。
“其次就是我刚才说的那张奇怪的纸片。那究竟是什么意思?有没有人在哪里看过之后的文章?这件事情一定要拜托你们。另外一点。今年五月黄金假期时,你们当中有没有人看到一位汤玛斯·葛洛亚神父来访。葛洛亚司教就是被割下头颅,倒挂在枝垂樱树下的神父。”兰子两眼直视势力玛莉亚问,然后把纸片还给我。
势力玛莉亚想了一下说:“你何时要答案?”
“愈快愈好。明天中午以前可以吗?”
“了解。”少女回答,“但我不能承诺,我也得先问过小岛和白石的意见。”
“当然。”兰子放心地说。
势力玛莉亚沉着地低下头,走回餐厅。兰子望着她的背影说:“等你的好消息!我打从心里相信你们。”
2
我们三人回到走廊。
兰子抬头看着好美队长说:“队长,有几件事情要拜托您。”
“什么事?”好美队长从胸前口袋拿出香烟,叼在嘴上。
“先针对太田美知子和法兰西丝修女的凶案。请调查黑色房间的木床床脚与窗边的地上,有没有拖曳的痕迹。即使有,我想也只有一点点,需要鉴识人员做详细勘查。”
“所谓拖曳的痕迹,是指?”
“应是约宽五公分,表面像磨砂纸磨过的痕迹。”
“嗯。”
接着兰子把给势力玛莉亚看的纸片,再拿给好美队长看。他快速地看过,露出一副不解的表情,“完全不懂,是随便乱写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