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鱼比单独喝茶强太多了…林烟这次非常爽快地答应下来。
周六要去的度假村在郊区,林烟表示可以自己过去,但许源生非要接她。林烟想了想,没有再坚持。为了凸显郊游的气氛,她还特地穿了卫衣与牛仔裤,微卷的头发扎起来。唐婉婉啧啧摇头:“为了这工作,你也是蛮拼的。你这样到底为谁啊?”
“当然为我自己!”林烟弯腰穿好马丁靴,“我就想把这项目做好,没有别的。”
唐婉婉趴在床上,忽然说:“小烟子,加油。”
突然听她这么一喊,林烟愣住。看着镜子里的人,她好像回到没心没肺的大学时代。
林烟心情不错的出门。谁知到了目的地,她才发现自己被许源生坑了。今天不止他们两个人,还有其他人在,几乎一人带一个女伴,看上去…很像小蜜聚会,就连去国外的宁则远也在其列!
林烟虽然诧异,却也有些心虚…因为那人视线太冷了,戳在人身上,不寒而栗。
这种场景颇为尴尬,但其实也好混,谁都不会多打听。许源生介绍林烟的时候,含糊其辞地说了一句“这是小林”。
——更像是坐实奸~情。
林烟心里骂娘,可脸上却还得笑:“陪许总出来钓鱼,真是荣幸。”
“哎,叫的太见外,不介意…就叫我老许吧。”许源生笑意浅浅地望着她。
怎么可能真得叫老许?
林烟当然知道应该要叫什么,可“源生”两个字实在太难喊出口了。
她正骑虎难下,一旁双手插在兜里、冷眼旁观的宁则远走过来:
“林烟…”
林烟默默松了口气,迎着一如既往清冷的目光,装模作样地寒暄:“则远,好巧,你也在。”
她难得当着外人喊的这么亲昵…宁则远微不可见地撇撇嘴角,淡淡“嗯”了一声:“好巧。”
许源生视线在两个人身上转了一圈,疑惑道:“小林,你和则远认识?”
林烟乖巧点头:“我们两家有些来往…”她说的含糊其辞,让人捉摸不透。许源生微微一笑,引林烟往前去:“会钓鱼么?”
“不会…”
那两个人渐行渐远,宁则远眸色微沉,慢慢跟过去。
说是钓鱼,其实就是在水库旁边摆一排钓鱼竿,煞有介事。旁人不时有收获,唯独林烟对着自己的钓竿发呆。许源生提起她的钓竿:“鱼饵都没了…”
林烟讪笑:“我真是笨。”
许源生要替她穿鱼饵,林烟连忙摆手:“许大哥,我真的不在行,你钓吧,我去转转。”她慢吞吞站起来,往隔了几个人的宁则远那儿扫了一眼。就见那人一动不动盯着面前的竿子,神色淡漠,并没有在意这边的动静。
“要我陪么?”
“不用,我随便走走,一会儿就回来。”
林烟边走,又边回头看了一眼。宁则远还是坐在那儿…她默了默,往别的地方走去。
“则远,你母亲怎么样?”
“还不错,这一次见到她挺好的…”
旁人还要再问,宁则远微笑:“抱歉,我去打个电话。”说着,他放下鱼竿转身离开。
转过身的一瞬间,他脸上笑意彻底冷下来,薄唇紧抿,一双深邃如海的眸子静视前方,盯着远处那个人,不疾不徐跟过去。
、第十章
这个度假村依山傍水,景色原本很好,可现在是冬天,就有些萧条了。
行走在山间,看着一片光秃秃的树林,林烟觉得挺无聊的。
她今天来的目的是和许源生打好关系,没料到宁则远会在…宁则远这人,林烟接触下来,知道他大男子主义极强,具体表现为对自己名下的东西看得特别紧。生意场上,他的手段雷厉风行,寸步不让,私下嘛,他们两个虽然没什么感情,可到底夫妻一场,宁则远今天看见她,只怕不痛快极了…
林烟有些头疼,又感慨自己出师不利,这么难得的机会,被浪费了…她不甘心!
看了眼时间,她打算回去,没想到一回头,就发现宁则远立在不远处!
浅青天际之中,那人穿着灰色毛呢风衣,眉目清峻,眸色静深,正定定注视着她。
也不知跟了多久,也不知看了多久…
林烟有些尴尬,她慢吞吞走过去:“刚才…谢谢你。”
宁则远不答,只低低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沿着山道继续往上走。斑驳碎金下,男人颀长匀称的身影镀上了一层薄薄的光晕。
林烟本来是要回去的,见他这样,不得不硬着头皮跟过去。
山道有些窄,两人一前一后,并不交流,更像是某种急行军。
到半山腰,林烟走累了,她停下来喘气。察觉到她的动静,宁则远也停下脚步,侧身望过来。一双澄黑的眼睛清冽,淡漠,透着凉意。
这样沉峻的目光让人煎熬,林烟决定先发制人,“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问。
“昨天。”宁则远的声音清清冷冷,像是吹过山间的风。
林烟又理直气壮地接着问:“跟你一块儿来的那女的是谁?你不是讨厌女的吗,怎么转性了?”还是说…他对锥子脸大胸妹比较有兴趣?林烟不自在地扫了扫自己胸前。
“逢场作戏…”那边轻飘飘答。
林烟以为自己听错了,她不可思议地盯着宁则远,一脸惊诧:“你居然也会逢场作戏?”
薄唇抿了抿,宁则远嗤笑:“谁不会?”他斜斜看了眼林烟,似乎意有所指。
林烟立刻反击:“我是来工作,和你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宁则远转身,继续往上,“我也是来工作。”
他昨天才从瑞士飞回来,时差还没倒,今天就来这里与一帮人“联络感情”,没想到…呵呵,他的宁太太也在这里联络感情!
真是一出好戏!
既然说开了,林烟惦记着去许源生面前刷存在感的事,她没有再跟上去,只是说:“那我先下去了…”
“你上来!”林烟还没说完,宁则远突然打断她,声音平静却又强势。
一双深邃暗沉的眸子凝视着她,没有多余的一个字,却让人不得不遵从。
“我…”林烟看了眼手表,“我还有事,别的回去再说。”她说着,转身就走。
宁则远阔步下来,一把拽住她的胳膊。男人的力道极大,被他钳制住的地方隐隐作痛。林烟挣了挣,满脸不悦:“我真的只是工作,你知道的。”
林烟的态度和口吻彻底触怒逆鳞,宁则远忍了许久的怒意此时通通宣泄出来,他毫不客气又尖酸刻薄说道:“我知道,可是,林烟,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了不了解许源生?还是说,你为了沈沉舟,愿意…”
一连串的话到了这里,他再也没有说下去。可言外之意,林烟很清楚。
她的心一瞬间忽然凉了,又沉了,沉在湖底,永不见天日。
“你就这么看我?”她问。
声音淡淡的,透着真正的疏离与冷漠。
宁则远一滞,动了动嘴角,却说:“难道不是么?”又添了一刀。
“你说是就是吧…”林烟偏头,看着远方连绵的山脊,只觉自己的渺小与无力。
“则远,我们离婚吧。”
“林烟,离开安信!”
两人异口同声,只是一个淡漠,一个微怔。
林烟收回视线,望向宁则远,认真说道:“则远,你考虑一下?你明明就是喜欢那个人,为什么不直接跟她表白,为什么要和她赌气,为什么不向你母亲多争取一些,为什么非要把我牵扯进来?我承认我一开始错的很离谱,可是…你从国外回来,难道还看不开这些事吗?则远…”
她说到最后,更像是祈求。
这一句句扣在心田,漆黑的瞳孔微微收缩,缄默良久,宁则远终于说:“林烟,对不起…”
让宁则远说出“对不起”三个字,大概真的是他的极限了,林烟一时怔住。
转而,他又平静地说:“对不起,我刚才不该说那些话,但是,林烟,很抱歉我不能和你离婚,我母亲身体…而且…”
他垂下眼,有四个字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那才是他此生最大的污点!
既然宁则远搬出宁母这座大山,林烟只能认怂:“算了,不离就不离吧…”
可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林烟怨愤地瞪他一眼:“我去工作,你不许再拦我,也不许胡思乱想。”
“林烟,尽快离开安信,宏远的项目你别再管。”宁则远还是如此劝她。
他那样的笃定,林烟竟不知该说什么好,她只能无可奈何地笑:“我会离开的,只是…我想做完再走。”
她的笑容很轻很浅,愈发像随波逐流的浮萍,宁则远微微一怔。
林烟抽出胳膊,独自往下走。满目萧索的山间,她的身影显得越发孤寂,像一往无前的孤者…
可宁则远知道,林烟在一步一步走向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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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吃过饭,大家凑在一起打牌,一共好几桌。他们打得极大,林烟在许源生后面,可不自觉瞄到宁则远那儿去了。这人今日有心来散财,不一会儿就输了很多。虽然他有钱,可也不是这么个玩法啊…
何况,这些钱名义上还有一半是她的呢…林烟有些肉疼。
她偷偷看了宁则远好几眼,可那人不理她,林烟默默收回视线,心里暗骂*。
好不容易一把结束,宁则远说:“抱歉,时差没倒过来,我得歇一会儿…”他顿了顿,又说:“林烟,你替我。”
“我?”林烟吓了一跳,又一脸窘迫——她没这么多钱,根本输不起…
宁则远却像是没看出她的窘意,不容分说拉她过来坐下,自己则退到她旁边,一脸“准备指点江山”的表情。
许源生来解围了:“林烟,你玩吗?要不要我们出去走走?”
“我还是陪大家打牌吧。”林烟笑道。——她才不想和许源生单独相处呢。说着,她低头从包里掏钱,宁则远却又摁住她的手:“用我的。”还是那样的口吻。
林烟一怔,又“哦”了一声。
看她这样,宁则远眼底浮现出浅浅的笑意。趁旁人不注意,他对林烟说:“替我赢回来。”
他的声音清润动听,林烟望了他一眼,浅浅笑了。
结果这牌林烟还是一直输,她玩的是心惊肉跳,却终于过了把有钱任性的瘾。
不过,她也知道这是宁则远故意让她做关系,这么一想,早上对他的怨愤,终于消了一点…
牌局散场已经很晚,吃过饭,有人带了烤箱,新鲜钓上来的鱼,撒上孜然,很香。
林烟坐在一边看,许源生递给她一条烤鱼:“尝尝?”林烟接过来,笑着说了声谢谢。
女人的声音糯糯软软,听上去格外甜美,许源生很开心,相隔不远的宁则远则微微蹙眉,这女人用他的钱做了那么多人情,他怎么就听不到一句谢谢…
烤鱼有些糊,林烟吃的虽斯文,嘴角却还沾了些。她没有察觉,一旁的许源生却用面纸帮她擦了…这个动作未免太亲昵,林烟脸上滑过一丝尴尬,故作镇定地笑:“脏了吗?我去趟洗手间。”
“我已经帮你擦了…”许源生如实说。
林烟却还是笑着走出去。等走到外面,她的笑意才彻底僵掉,一种无奈取而代之,该死的社会就是这么残酷。
她洗了脸,并还不愿意回去,抱臂在外面站着。过了一会儿,后面传来匆匆脚步声,还有男人沉稳清冽的声音:
“林烟。”
林烟回头,就见宁则远立在冬日漫天璀璨的星辉之下,俊脸的眉眼夺目又耀眼。
她有一瞬间的怔愣,倏地,手机响了。
看了来电,林烟不情愿地接起来:“许…”她话还没说,手机就被宁则远抢过去。林烟连忙要抢,可那人个子比她高,他微微一让,林烟就差点撞个满怀…男人的胸膛很结实,林烟有些尴尬。她站在一旁,听宁则远说:“是我,则远。”
声音清冷,像今天的星光。
电话那头的许源生明显愣住了,他呵呵笑道:“你和小林在一起?”
“嗯。”
简简单单一个字,那边愣的时间明显更长了…
“那你们聊,我就跟小林说一下,我要走了。”许源生哪儿是真走啊。这只老狐狸听出一些不对劲,又不愿意得罪宁则远,随便找个借口开溜罢了。
林烟已经听见电话里的内容,她无可奈何,只瞪了宁则远一眼。
看她满脸愤愤,宁则远挂掉电话,说:“放心吧,这人对你一定会青眼相看的。”
那倒也是。既然宁则远故意漏了风声,许源生肯定猜到他们关系不一般,看在宁则远的面子上,他也会给林烟一个面子。
林烟挺挫败的。她努力了这么久,都比不上宁则远轻轻松松一句话。
既然大鱼走了,她没必要再耗下去。林烟想要回去,可这儿是郊区,位置偏僻,往来市区,要么自驾,要么打车,要么…徒步。
她心虚地看了宁则远一眼,宁则远说:“我住这儿。”
和那个锥子脸?
林烟“哦”了一声,又默默拿起手机,想叫辆车过来。
“你也住这儿。”他这人从来都是这样,不给人选择的余地,霸道的很。
林烟“嘁”了一声,说:“我要回去。”她更不想看他和那个锥子脸逢场作戏…
宁则远抬手看了眼腕表:“从这里回城要两个小时,现在已经十点。我昨天时差还没倒过来,到现在都没睡,你觉得我能开车吗?要不…你开?”
故意戳林烟软肋,她哑口无言。想着就住一个晚上,也不算什么,于是她说:“那好吧。”
谁知道前台很抱歉地告诉她今天全部满房,没有一间空的。
林烟只觉悲剧,宁则远看了她一眼,淡淡说道:“去我房里。”
“我才不要妨碍你们…”
“没有你们,就我们。”
、第十一章
走廊里,宁则远身形瘦瘦高高,迈着长腿,大步走在前面。薄唇微抿,神色淡漠,看不出什么心绪。
落在后面的林烟却有些不自在。
一想到要跟这人独处一室,她就如坐针毡。其实,她并不怕这个人,可是,宁则远今天白天替她解了好几次围,尤其,月色下,他那张清峻挺秀的眉眼清晰地浮现在眼前,林烟没来由地就有些慌。
这大概就是拿人手短…
前面那人顿住脚步,林烟也立刻保持距离停下来。
看着那扇棕色的门,她忽然有点害怕,可具体害怕什么,她也不知道。
房卡刷过,叮的一声,门开了。
宁则远率先走进去,林烟却没有动,她站在那儿,静静看着,看着那扇门缓缓阖上,倏地,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扣住门边!
门又缓缓打开——
宁则远已经脱去毛呢大衣,里面是哑光暗蓝的衬衫,衬得这人越发清贵。他一只手扶在门边,另一只手插在裤兜里,眸色平静地望着林烟。
“进来吧。”他淡淡地说。
林烟咬着唇,没有动。
宁则远嗤笑:“林烟,我都没担心你不轨,你怕什么?”
许是暖气太足,林烟白皙的脸色就这么红了,热热的,一路烧到耳根子。
她瞪了宁则远一眼:“是啊是啊,我怕自己把持不住,又把你…”顿了顿,林烟走到宁则远面前,无声地说道:“又把你吃掉!”
这五个字没有一丁点声音,只是大大的口型。
可是,轻佻又暧昧。
林烟笑得很坏,眼睛半弯着,晕黄的灯下熠熠生辉,连那两道卧蝉似乎都在取笑着他的不堪…
宁则远脸色变得很难看,他轻哼一声,转身往里面去。林烟撇撇嘴角,这才心满意足地背着包跟进去。
因为这里是度假用的,所以房间没有设置客厅,单纯就是休息的豪华卧室。房间极大,连着阳台,大面的落地玻璃,能够看到山野漫天的星光,还可以看到外面单独的露天汤池,汤池用黑松石砌起来,真是奢华的一塌糊涂。
可是,这样奢侈的房间里居然就一张柔软的大床,连多余的沙发都没有!
默默给了个差评之后,林烟无比淡定地说:“你赶紧睡觉倒时差吧,我去…外面看看。”
宁则远清清冷冷地“嗯”了一声,开始解衬衫衣扣。
一颗又一颗,男人坚实的胸膛就露了出来。
“你干什么?”林烟像一只炸了毛的猫,声音不自觉地发颤。
宁则远瞥了她一眼,冷冷说道:“洗澡…”见那人脸色腾地又红了,转过身去,他才微不可见地勾起唇角,浅浅一笑,转瞬即逝。
林烟尴尬地走到外面。山风吹来,带有一丝清冽的凉意,而旁边袅袅热烟升腾起来,很是惬意。
磨蹭了一会儿,浴室哗哗的水声透过门窗一点点传来。
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旖旎,又惹人遐思…其实,他身材是不错呀…
林烟理直气壮地想了一小会儿,终倚在阳台,轻轻叹了一声…
浴室水声停了,宁则远围着浴巾,上身挂着水珠,半~裸地从浴室走出来。卧室的窗帘已经拉上,靠里一侧的床头灯开着,晕黄的灯光落在洁白的床上,别有一股莫名的温暖,而林烟不在房间里。
胡乱擦了擦头发上的水汽,他走到窗口,拉开窗帘——
暖灯下,林烟在泡温泉,头发利落地盘起来,露出一方漂亮的背脊,在黑松石的映衬下,越发白皙,越发纤细。
默默站了一会儿,他又将窗帘悄悄阖上…
身下的床很柔软,就算林烟的动作再轻,她掀开被角的一瞬间,宁则远还是第一时间醒了。
他睁开眼,黝黑的眼眸里覆着一层深夜的迷离,睡意惺忪。
“吵到你了?”林烟注意到他的动静,轻声问道。
“几点了?”他声音里带着男人特有的似醒未醒的喑哑,还有小孩子的稚气在。
林烟说了时间,宁则远又背过身,默默闭上眼睛。
随着身后的床柔软地陷下来,他能察觉到林烟躺到自己身旁,小心翼翼又万分谨慎。她身体应该绷得很紧,似乎尽量不想碰到他,还有,她的呼吸也压得极慢极轻,似乎也怕吵着他…
她很怕他?
这个念头一起,宁则远心里莫名有些不快。他故意翻过身,对着林烟。
林烟却死死闭着眼,佯装自己一秒已经睡着,还睡得很熟!
可她闭着眼,依旧能感到那人寒冷的视线落在自己脸上。她坚持了一会儿,终于在宁则远清冽的眼神中缴械投降。
偏头望过去,那些咄咄逼人的话,在对上那双很亮的眼睛时,通通咽了下去。
黑暗里,深邃的眼眸仿若星辰,流光点点,全是近在咫尺的她的模样。
她忽然想到今晚漫天的璀璨星光。
星光下,他英俊的眉眼夺目又耀眼,是任何星子都比不上的震撼。
“今天…谢谢你。”林烟讷讷地说。
听她疏离道谢,宁则远心里又掠过一阵不快,“…不用谢。”他说了伤害林烟的话,这是他能补偿她的。
林烟浅浅一笑,又说:“睡吧,你早点休息。”
“…嗯。”他的声音仍清清冷冷,可这一回却更像是耳畔的呢喃,沙沙的,仿若小雨淅淅沥沥,落在人的心上,还有一些甜。
林烟有一瞬间的怔愣,又阖上眼帘。
两道清浅的呼吸交错,室内陷入一种安详的平静。
黑暗中睫毛微颤,缓缓的,林烟又睁开眸子,侧目望着旁边那人俊美冷冽的脸庞,短暂失神。
她从来都看不懂这个人,也看不透他…
那个荒唐的时候,她和宁则远发生那样的事,第二天清醒过来,林烟无比淡定地穿好衣服,头也不回地走了。她从没想过要这人什么东西,又或者与他再有什么联系。可是,出乎林烟预料,一个月之后,宁则远独自一人出现在她家门口。
林烟明显愣住了:“宁先生?”
宁则远显然喝了酒。他的脸色有些苍白,斜飞入鬓的长眉微蹙,有一丝痛苦。他不说话,只双手插在裤兜里,整个人倚着墙。
林烟开门,回头看了他一眼,他也就跟进来。
出于待客之道,林烟给他倒杯热水,宁则远却说:“加点蜂蜜。”
一派颐指气使的大少爷作风!
林烟本想抗议的,可看他难受成那样,又回厨房,翻了一通,说:“没有蜂蜜,白糖好吗?”
“…林烟,我们结婚吧。”那人是这么回答她的。
林烟彻底怔住。她惊诧地回过头,就看见宁则远抄手倚在厨房门边,一双暗沉如海的眸子静静凝视着她,格外平静。
林烟从不会认为天上掉馅儿饼,可这一刻,她依旧惊呆了,“为什么?”她问。
宁则远淡淡解释:“我妈身体不好,希望我能尽快结婚…还有,她知道了我和你之间的事,还有你家的事,要我对你负责。”
就这样?
宁则远的母亲林烟以前也见过一次,是个优雅的女人,可最后因为生病被宁秉承送到瑞士,之后就没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