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必谦膝下就两个儿子,一个男女关系混乱,最后疑似死于花柳;另外一个没有乱七八糟的男女关系,却更加危险,直接觊觎上皇后,最后也不知会是什么一个下场!
思及此处,柳必谦心里更是乱,却不得不打起精神替皇帝料理那些难缠的政务。
底下的臣子忙成一锅粥,皇帝倒是乐得清闲。批完几道确实要紧的奏折,秋衡便回了咸安宫。没曾想梓玉却不在,问了才知道原来是去给太后请安了。对于这两个自己最亲近的女人,皇帝一向采用和稀泥的法子,昨日母后说的那些话牵扯到皇后的清誉,他才跳出来维护梓玉。
不会是母后又在打梓玉什么主意吧?
这么一想,他又急急忙忙往太后宫里去,却在雅韵斋外头恰好遇见了准备回宫的梓玉。那人蔫头蔫脑的,看着不像很高兴的样子——估计又和母后拌嘴了。
秋衡快步上前,捉住她的手,问怎么了。梓玉淡淡扫了皇帝一眼,面无表情道:“没什么,就是有些累。”她的眼底泛着浅浅的青乌,正是昨夜放纵欢爱的痕迹,秋衡心疼极了,于是道:“不是让你好好休息么?出来做什么?”
“躺着太闷,出来走动走动,不行么?”梓玉拿话噎了回去。
听这夹枪带棒的,秋衡便知道她定然是在母后那儿受了气,可梓玉脾气乖张,向来只有她给别人气受,现在怎么反过来了?秋衡愈发好奇,冲着钱串儿使了个眼色,钱串儿退到一边,吩咐后头的小太监下去打听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母后对你说什么了?”秋衡牵着她往回走,又小心地问了一句。
梓玉想到先前的事,有些话涌到了嘴边,却默默吞了回去——她头一回觉得太后说的居然有些道理!
今天帝后二人确实有些荒唐,日上三竿了还赖在一起,甜的起蜜。这种感觉,就像是你只想和自己喜欢的他/她呆在一起,恨不得永不分开,好像怎么亲、怎么腻歪都不够。
——柳必谦和梓玉都当皇帝以“沉迷女色”为借口,故意避开张氏的反弹,其实,只有秋衡一人明白,他只是单纯的想和梓玉腻在一块儿而已。他们分开了一个多月,现在好容易找回了她,怎么能够不好好解一解入骨的相思?秋衡是头一回这么思念一个女人,他为了她呕了血,为她掉过泪,为她费劲了心力,所以,他不停的要她,索取无度,只有这样,才真真切切感受到,她是真的回来了!
磨磨蹭蹭起来,皇帝去前头批阅折子,梓玉便被太后请了过去。
太后今日一反常态,没有冷言冷语,更没有明枪暗箭,而是直接开诚布公地说:“皇后,哀家知道皇帝疼你,可你不替皇帝想想?你们这样传到前面,皇帝他定然又多个名头被人苛责,你是皇后,年岁又比他长,要时时刻刻劝诫他一些,可不能再这么胡闹!”
梓玉确实觉得有些不妥,她自觉理亏,没有多做反驳。
“何况,你这样肆无忌惮,对齐府也是不利…”
这话更加有理了——历朝历代的皇后都是以贤为名,以大局为重,梓玉就算想和皇帝时时腻在一起,就算她不在乎旁人怎么看怎么想,却不得不为齐府想一想——名声确实不好听!
梓玉也没反驳,她喏喏应了声是,太后又道:“还有,皇帝到现在没有子嗣,这一直是哀家的一桩心病,你是皇后,更该劝皇帝…雨露均沾。”这话的意思非常明显,自然是提醒皇后不能专宠了。
梓玉心烦不已,当初她在宫外就讨厌面对这些,现在回来了,果然还是逃不掉
关键是,她居然没法反驳太后的话!
所以,梓玉不高兴了。
现在听皇帝还在旁边问,她就更加心烦,恨不得甩开那个人的手,可两人的手自然而然地扣在一起,是个让人不舍得放开的温暖所在…梓玉心里不好受,于是,提议道:“我们去园子里走走?”
“你不嫌晒?”秋衡见她这么反常,不禁疑惑。
梓玉瞪他,没好气道:“去不去吗?”
人陷入了情爱里,会无理由地觉得对方怎么做都可爱,就算是坐拥天下、阅尽千帆的天子,也逃不掉这个定律。秋衡只觉得梓玉生气的模样有意思极了,于是用指尖戳了戳她的脸,留下一个浅窝,衬得她那张绝美的脸愈发灵动了。
他情难自禁,低头亲了一口,道:“去,你去哪儿,朕就去哪儿!”
好似一朵绚丽的烟火开了,梓玉怦然心动。
她从来没觉得这人有这么会说甜言蜜语,简直就是信手拈来!再一想到他也会对旁人说过这些,或者做过这些,梓玉刚刚冒出来的喜悦又转瞬即逝,慢慢苦涩下来。她不知怎么忽然想到曾经有个人许诺过自己“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是那人对她最大的诚意,可她依旧选择回到这儿,回到这宫里,回到这个人身边…
梓玉晃神了片刻,就被皇帝牵着往御花园里去了。夏日太阳灼晒,他们专捡树荫底下走,又想去长青藤下歇脚,没想到正好遇上一群嫔妃。她们见着帝后二人过来,齐齐见礼,有些人好久没见着皇帝了,此刻看这个男人的眼神,非常直白。
梓玉看在眼里,心里不大舒服,面上却没表露出来:“这是去?”
众人指着如贵人,纷纷笑道:“有寿星做东道,邀我们过去喝杯水酒呢…”
“哦?”梓玉微微一愣,忙对身后的人吩咐了几句,不一时,皇后的赏赐便下来了。如贵人连忙谢恩,又抬眼看向一旁长身玉立的那个男人,眼神娇怯,还是跟原来那个胆小受人欺负的苦情小丫头似的。
秋衡笑着询问:“如妹妹寿辰,朕也该赏你东西,有什么想要的?”
如贵人轻轻摇头:“嫔妾只愿陛下与皇后身体康健福祚绵长,别无他想。”她平日在宫里伏小做低惯了,对人都是这般的谨小慎微,现在众人听她这样说也不以为意,若是换了旁人,只怕都要暗骂对方无耻又装模作样!
“如妹妹有心了。”秋衡笑得越发欢畅,于是跟梓玉商量,“不如咱们也去凑个热闹,讨杯水酒喝?”
既然皇帝开口,梓玉肯定不会驳了他的面子,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往如贵人住的淑景宫去——自从这宫的主位楚婕妤被仗毙之后,一直空着,只有偏殿住着如贵人一位。秋衡许久不曾踏足这儿了,不禁有些唏嘘,如贵人怕皇帝触景生情,忙将众人引去偏殿,帝后二人自然上座,余下的依次坐下,她本来要坐在后面的,可皇帝说今日寿星最大,便让她坐到自己下手边。如贵人好生谢了恩,这才挪步过去。
“哎,如妹妹,那只猫儿可还乖?”秋衡问道。
上次皇帝送了她一只猫逗趣,所以才有这么寒暄一问。可落在旁人耳朵里却是另外一番味道,梓玉亦是。她瞥了眼小皇帝,撇撇嘴,捡起面前的一块西瓜默默吃起来。
皇帝与如贵人聊得投机,众人心底都不乐意。如贵人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也知道适可而止,于是将话题又引回到旁边的王贵嫔身上,说贵嫔姐姐前些日子有些中暑,于是皇帝顺着这话关切地问了几句,如贵人这才暗暗吁了一口气。
王贵嫔已经许久没见到皇帝了,此刻见皇帝与自己答话,不免隐隐激动,连忙使出浑身解数想逗皇帝开心。
秋衡今日心情很好,十分捧场地笑了好几回。他笑起来,漂亮的眉眼彻底舒展开,透出一股子清隽的味道,有少年的顽皮,更有男人的英气在,薄唇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让人想要伸手抚摸,想要知道被这张唇亲吻的滋味儿如何。
梓玉吃完一块瓜,见他笑成那副德行,心里默默骂了一句“小混蛋”——当初他俩单独在宫外,这人连船上的丫头婆子都不放过,现在回了宫,更是如鱼得水!
梓玉没好气地又拿起一块瓜,泄愤般地恨恨啃起来。
秋衡听见旁边的动静,不禁挑眼看了过来。见梓玉两颊鼓鼓的,殷红的西瓜汁水顺着嘴角蜿蜒而下,他浅浅一笑,掏出御用的丝绢,替梓玉细细擦了,嗔怪道:“这东西凉,你身子…还是少吃一些。”话里说不出的宠溺,听得让人嫉妒!
梓玉想到太后的那番话,心里格外不是滋味,她正要说些什么,如贵人见气氛不大对,连忙招呼人将酒水佳肴都上了。梓玉没喝,旁边那位可没少喝,众人轮番变着法的敬皇帝酒,行酒令也是想法逗他开心——梓玉看在眼里都替他们累。
最后,皇帝喝了不少,眼眶底下泛出盈盈水光,只看人一眼,便能让人沉醉其中。
秋衡酒品不错,他喝多了只是想睡觉,此时懒洋洋地靠在那儿,单手支头,模样慵懒,眼看就要睡过去。如贵人连忙向皇后告罪,说什么不该让陛下喝那么多酒。梓玉笑了笑,看了眼皇帝,才道:“无妨,既然陛下醉了,就让他今日歇在你这儿吧…”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亲,因为我更新时间比较晚,基本都在12点以后,所以拿不到当天的小红花,目前小红花已经错乱,但其实每天都有更新,除了周日或者某些特殊原因,追文的亲都知道哈,所以如果没有看到当天的小红花,请不要大意的戳进来吧^_^
祝周末愉快!
、第86章 两处相思
白色的云,红色的墙,身后便是金碧辉煌的淑景宫。
如贵人的寿宴因为皇帝喝醉了悻悻收场,众妃嫔三三两两结伴向皇后见礼告退,梓玉私心留到最后,将皇帝安置到一边的躺椅上,又免了如贵人的送行,她才往外去。此刻走到院中,梓玉仰面微微眯起了眼,眉心不自觉地蹙起来,像一道纠结的小山峰,怎么都抹不平。
日头将人的影子拖得老长,鬓间步摇微微一动,影子也会随之摇动,衬得这人愈发孤单和萧索。
要离开前,梓玉终究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那人是真的喝多了,此刻正支着头阖目休憩,懒洋洋斜靠在那儿,长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说不出的风流倜傥。如贵人则在旁边半跪着,手里端着个白釉茶盅,伺候皇帝服解酒的茶水。许是那茶有些微苦涩,如贵人趁手拿了一颗蜜饯递到他嘴里。那人薄唇一张一合,不知嘟囔说了句什么…
再之后,梓玉就没心情看了。她轻轻叹气,孤身一人冷冷清清回宫。
来的时候是欢欢喜喜的两个人,回去倒只剩她形单影只,怎能不苦闷?
若自己不曾提议去御花园散步就好了,不去就不会于是如贵人一行,不遇上他们,就不用将那人推远了…
思及此,梓玉不禁摇头苦笑,直叹自己幼稚的很,躲得过初一,还能躲得过十五?
女人总归是有私心的,男女情爱上尤甚,梓玉也不例外。正因为她知道皇帝的百般好,便更加不愿意将他让给旁人,可这人是天子,哪怕后宫三千佳丽,也是应该的,她凭什么要他独宠自己一人?
她是一国之后,母仪天下,端庄贤惠,唯独不该是一个妒妇!
梓玉到现在终于可以理解为什么宫里的女人要斗来斗去,她们这样,无非是想在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心里有个一席之地,让他记着自己,让他宠着自己,又让他永远对自己好…
梓玉心里不大好受,恹恹回了宫,闷头就睡。
这一睡就到了夜间掌灯时分,梓玉醒来的时候还有些发蒙,一时不知置身何处,直到闻到熟悉的安神香才渐渐缓过神来——她真的回宫了!
身边位置空着,只有一个蛟龙出海纹样的瓷枕与她并排挨着,再想到昨夜荒唐的一幕幕,梓玉默默叹了一口气,不由暗忖:“那个混蛋在做什么呢?是不是…”她歪着脑袋,任由自己想象某些画面,想来想去只觉得烦。将头发细细归拢胸前,梓玉起来吃些小食,却还是没什么精神。
夜风吹进来,潮乎乎的,很闷。梓玉估摸着快要下雨了。从敞开的棱花窗望过去,正好能看见挂着的宫灯在风中飘摇,萧索凄凉的很,耳畔不时有铃铛声传来,叮叮咚咚,想来应该是两仪殿檐角脊兽口中所含的铃铛,声音清脆又悠远。
梓玉忽然患得患失地想:“他是不是也会听见铃铛响,是不是也会惦记我?”
惆怅难寄,相思满腹,梓玉难受的不得了。纵然在一个皇宫又怎么样,他还不是酣睡旁人之榻?她唯一能做的,似乎只有等了,和宫中无数的女人一样,从青丝等到白发,只怕都等不到那人…
梓玉趴在窗沿上,望着暗黑的天际,又喃喃自语地问了一句:“他在做什么呢?”
陛下在做什么?
皇帝醉了一场,到现在才将将醒过来。他睁开眼,那双长眸底下还残留点点雾气,朦朦胧胧,像是隔着一层纱。秋衡有些辨不清地方,半撑着坐起来,便听到身侧有人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陛下”。眼珠微转,循着声望过去,秋衡就看到了躺在一侧的如贵人,两只白皙的膀子露在薄被外,细细的脖颈上系了一条带子,很是旖旎。
秋衡头有些痛,眉心微蹙,于是轻轻揉了揉太阳穴。
那人连忙挣扎着半坐起来,如此一折腾,薄被便滑了下去,松松挂在颈间的肚兜也就顺带着…底下曼妙遮掩不住,一团柔软跃出来,秋衡陡然瞧见,竟吓着了。更令他惊讶的是,上头赫然有一抹淡淡的紫红!
秋衡原先不会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他从来没那样子亲过哪个女人,可昨日他才在梓玉那一处做过那种事,现在心里跟明镜似的——这是吸出来的吻痕呀!
是他做的?
秋衡顿时清醒了大半,忙拉起被子替身侧女人遮了一下,又暗想自己怎么一丁点都不记得了。见皇帝如此疏远,如贵人只能讪讪地拉高被子,又探手过去试图替他揉摁额间。女人的指尖微凉,刚刚触碰到皇帝的额头,外面就起了一个炸雷,轰的一下,吓得她往男人怀里钻。
秋衡一时滞住。
往日他并不讨厌女人的投怀送抱,可现在,总觉得有些奇怪,说实在的,他更喜欢梓玉那种,又主动,还娇羞,更会调戏和挑逗,真是万般风情,怎么都看不过来…
拍了拍她的背,意思意思安抚几下,皇帝开口问:“朕怎么在这儿?”
“陛下中午吃多了酒,皇后娘娘便做主让您在嫔妾这儿歇下了。”
闻言,秋衡微微怔愣,这人居然还舍得将自己推给旁人,她不是都知道他的好了么?
他有些愤愤,暗骂一声真没良心!
钻在他怀里的那个人,柔软不轻不重地压着他的胸膛,乌发一点点蹭着,有些微痒,秋衡叹气,梓玉什么时候也能这样乖顺呢?
哦,不,她也又乖顺的时候,比如自己用手送她去到那一处*之境的时候。她的双眸会眯成一条线,眼尾上挑,痴痴迷迷的望着自己,像只餍足的猫儿,圆润的脚丫蜷着,身子紧绷着,形容美妙至极…
只不过这么想了想,秋衡身子便有些燥热,当然,反应也相当直接。
如贵人欣喜,垂眸露出浅浅的笑意,却终究不敢造次,只等着那人进一步动作。
可秋衡却坐在那儿,盯着自己的手发呆。他的手指白皙又修长,骨节分明,像春天的笋尖儿一样。指尖微微一动,他就不可遏止地想见到梓玉——若没有自己陪着,这样下雨的夜里,她岂不是要孤单至极?
这个念头一起,秋衡彻底坐不住了。他翻身下来,口中唤人进来伺候穿衣,待一切收拾完毕,才对着床上那人道:“朕有些政务耽误下来,你歇着,朕先走了。”
满腔热情陡然落空,如贵人恍恍惚惚的,像是踩在棉花上,浑身乏力,却偏偏什么都做不了!她痴痴道:“陛下,这…我…”她一说话,那道紫红的痕迹便又隐隐约约露了出来。
秋衡瞧见了,笑着安慰道:“朕让人记下来。”——他这意思便是指她侍过寝了。
说罢,皇帝头也不回的出了淑景宫。外头噼里啪啦下起了雨,他却是归心似箭,也顾不得轿撵没备好,直接撑伞往咸安宫去。衣袂翻飞,身影决绝又清冷。
余下的那人捂着脸哭了。她知道皇帝在哄她呢,说什么有政务要处置,其实不过是担心咸安宫那位罢了。就连、就连他今日醉酒,自己喂他吃一颗蜜饯,那人说的醉话里通通都是皇后!
他说:“皇后,朕讨厌甜食,你亲朕一口,朕就咽下去…”
那样的温柔,那样的亲昵,让她羡慕的想要落泪。她从没发现皇帝会对一个人这么上心,就连以前娴妃受宠,皇帝也绝不是这个样子!
她不甘,她真的不甘,齐梓玉凭什么?
想到这儿,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狠戾,太后问起皇后失踪的那段日子,她并没有说,可现在,她觉得说出真相,怕是一个很好看的局面…
今日咸安宫下钥早,梓玉无聊,趴在窗边看下雨玩儿,滂沱大雨从檐上打下来,砸出一个又一个水坑。
忽的,外头闹哄哄,好像有人推门。梓玉慢慢直起了身子,有个念头在她心里,想说却又不敢说。她的心被一点点揪起来。只听吱呀一声,外面的宫门大开,雨幕重重之下,风雨中的宫灯照出一个颀长的身影来,她只看了一眼,心口便扑通扑通猛跳——皇帝真的来了?
梓玉翻身下榻,趿上绣花鞋匆匆跑了出去,正巧那人也到了咸安宫廊下。有人接过皇帝手中的伞,还有人拿巾栉替皇帝擦衣袖袍角。看着突如其来的人,梓玉忽然生出一些不真切,她停住步子,不敢再往前了,立在明间探究的望着他。
秋衡也不动,只笑晏晏地回望过来。他的面容在滂沱大雨的映衬下有些模糊,眸子里还是雾蒙蒙的,一眼望过去,像是一汪湖,湖上水气氤氲,烟波浩渺,湖心却洒满了璀璨的星光。
除了心动,还是心动。
待宫人们将自己擦拭干净,秋衡摆手,所有人齐齐退下,只余他二人隔着一扇门遥遥相望。
秋衡摊开手,笑道:“你不过来?”唇角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诱人极了。说着,他张开怀抱,好似等她扑过来。
梓玉没动,只是眼圈儿底下泛了红,像是风雨中傲然绽放的一朵嫣红,模样娇俏又美丽,还很勾魂!
对面那人再也忍不住,快步上前,将她直直抱了起来。梓玉双手环住他的脖颈,双腿顺势盘住他劲瘦的腰间,也没多想,低头就吻了上去,她所有的心绪需要一个地方发泄和慰藉,而他,就来了!这人唇上还带着大雨的清冽寒意,梓玉颤了颤,不自觉地搂得更紧了。
两人贴在一块儿,怎么都不够。最后,梓玉泄愤一般,重重咬了他的唇瓣一口。
有些疼,秋衡却不躲,微微仰面,紧紧抱着她,面上的快活根本掩饰不住。
两人就这么静静凝视片刻,梓玉将头埋在他的颈窝里,双手双腿彻底赖着他,嘴里闷闷说道:“你只宠我一个人,好不好?”
梓玉本以为那人会犹豫,熟料皇帝答得爽快极了,一个“好”字,清脆透亮,落地有声,直直戳到她的心里。
梓玉吓了一跳,她抬起头,离开那人的颈窝,四目相对。那人的眸子深邃又幽深,像一汪愈发清澈见底的湖水,能够将人吸进去,她从没觉得这人有这么好看!
垂下眼眸,梓玉低声跟他商量:“可不能贪心,就宠我一个月,好不好?”
秋衡知道梓玉的难处,于是说:“都听你的。”她的睫毛微颤,秋衡心疼极了,轻轻吻了吻,将她托着往暖阁去。他的心窝涨的很满很满,有些难过,又有些心疼。
她想让他宠一个月便一个月,两个月便两个月,若是一辈子,他也会努力看看…
因为他发现自己根本放不下这个人,无边相思何处寄,大抵就是这种蚀骨的滋味!
三千繁华,你愿意执谁的手?这样的夜晚,你愿意和谁依偎?
作者有话要说:

、第87章 如意算盘
这雨一下又是两三日光景,滴滴答答,没完没了,让人想要发霉。
宫里的日子无聊的很,无非就是喝喝茶赏赏花搓搓麻将再搬弄会儿别人的是非,女人嘛,被困在这样一个金丝笼里,也只能这么折腾了,否则,日子怎么过呀?
雅韵斋的次间里焚着香,轻烟从缠枝莲纹耳炉里袅袅升腾起来,后面那些人的面目就有些模糊了,声音也压得低。
“太后,您上回不是关心咸安宫那位失踪的一个多月…”
有些话说一半就够了。如贵人收住声,低头认真对付手里那颗新鲜的水晶葡萄,蔻红的指尖上沾着灵灵水渍,透着鬼魅的光泽。
太后一直闭目养神,直到现在才掀开一线眼皮子,混沌的眼珠子里终于滑过一丝精明。
这几天宫外传来的消息并不妙,自家那些个不争气的混账东西这回是彻底撞到皇帝这块铁板上,谁去说情都没用!当然,迫于证据一点点被挖出来摊在众人跟前,也没人再敢替欲行刺皇帝的罪臣说情,否则,岂不是活得不耐烦,活活找死?
张氏这两天坐立难安,心烦的要命,偏偏那个混小子到她跟前,摆出一副孝顺听话的乖巧模样,让她生生挑不出任何的错,更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只知道拿好听的话来搪塞她!
此乃一桩烦心事,她心窝上第二桩烦心的,便是上回她同梓玉挑明皇帝要雨露均沾的事,结果,好么,不但不收敛,反而变本加厉——皇帝在咸安宫一连歇了好几个晚上,是要怎么样?光明正大的打脸,跟她示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