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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闭着眼睛的时候,其他的感觉会非常明显,梓玉浑身紧张。
察觉到那人握着她的手,将她的手掌平摊开,不知放了个什么小玩意儿在她的手心里。
那东西很凉,梓玉不禁蹙眉,有些担心他的恶作剧。
他的手掌包住她的,又一点点阖上,那个东西握在手里的那一刻,梓玉意识到这是一枚玉佩。
倏地睁开眼,又摊开手掌,梓玉一脸的不可思议——只见她的手里依旧是一枚天子的佩玉,龙纹张牙舞爪,霸道极了,就像他这个人一样。
“陛下,你这…”
秋衡笑了:“朕猜你将原来那枚留在府里了,朕便再给你一枚留着护身。”
停了停,他又嘟囔道:“这是朕给你的,可不许再给旁人!”
看着掌心里那枚龙纹玉佩,听着这样的话,梓玉心里忽然冒出许多的感动来,不管以后如何,这人现在总归是念着她的。
静静坐了一会儿,梓玉悄声说了句谢谢。
秋衡显然想歪了,他说:“谢什么,朕以前确实挺讨厌你爹的,可他也有他的好处,对人对事总要分两面来看…”
梓玉没有多做解释,只由着他说下去了。
出宫一事就这么定了,秋衡将朝政迅速安排妥当——也得亏他素来堕怠,底下的人早就被皇帝训练出来了,听说皇后心情不佳,他要带皇后出去散心,众人面无表情,只在心里骂你个小兔崽子自己跑出去逍遥快活,尽留烂摊子给我们。
皇帝说要微服出宫,梓玉还没当回事,可真的要出去那一日,梓玉发现确实挺微服的,轻车从简,居然就他们两个人,连钱串儿都不在其列,更别提侍卫了!梓玉觉得很不妙,这人是不是拿自己的命当儿戏?他还没儿子呢!
“陛下,没侍卫跟着,你不能出去!”
“他们跟着啊,只是比较远而已…”
梓玉又换了一个借口:“你走了,其他人群起对付我爹怎么办?”
秋衡宽慰道:“朕已经交代过柳先生了。”
“万一柳必谦不可靠呢?”梓玉当然信不过她爹的死对头。
秋衡无奈:“…朕有他的把柄!”点到即止,他没有再多说柳松言的事。
梓玉继续挣扎:“还是得带个人,咱们一路谁赶车啊?”
“笨,雇一个不就有了?”秋衡嫌弃地敲了敲她的脑门,誓要将微服出宫进行到底了,梓玉很是狐疑。
既然帝后二人都要走,便由太后暂领后宫,梓玉并不担心太后会耍什么花样,因为小皇帝都安排好了,她乐得清闲——梓玉不得不承认,有个心眼多、下手狠、还不近人情的夫君,有时候确实挺省心的。
他二人的去向谁都没告诉,梓玉暗忖,弄得神神秘秘,肯定不简单。
一路往南又往东又往西这么乱行了几日,梓玉总算又想明白了些事情。
这人走的每一步都有他自己的打算,比如为什么非要去江南找舒家,又为什么非要坚持微服出宫,不让人跟着——只怕他是想亲自去查太后家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他想要对张家动手,偏偏要以梓玉为借口,让所有的人都以为皇后因为齐不语的事伤心欲绝,所以皇帝带着他老婆游山玩水避嫌散心去了!
梓玉忿然,这个小混蛋虚晃一枪,果然讨厌,连她都差点被这人给骗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行了,今天太累了,先到这儿吧,明天再来看有没有问题,祝亲们七天假期玩的开心!我这边会照常更文,欢迎大家继续围观逗比夫妇的日常…
、第63章 皇后遇喜
梓玉想明白小皇帝有多么讨厌之后,也懒得和这人对质,她打定主意这一路一定要好好的游山玩水,该吃吃该喝喝,绝不委屈亏待自己,反正皇帝的腰包很鼓,她根本不担心两人会沦落至露宿街头的地步。
可也许是赶路太急,也许是玩得太累,此后继续往南走了不过两三天,梓玉就再也懒得动弹了,恨不得一门心思躲在马车里睡觉,好几次皇帝喊她起来美其名曰共同欣赏沿途的大好风光,梓玉都没搭理,连眼皮子都不抬一下。
她不是不想看,而是真的有心无力!
梓玉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事,只觉得身子很重,而且越来越乏,偏偏越乏越困,越困越睡,越睡越乏…成了个死循环,无解。
秋衡起初还当梓玉是在和自己怄气,也就随她去,反正她高兴就好。谁料这日正好经过一段坑坑洼洼的官道,车轮碾过之处,无不是上上下下来回颠簸,秋衡被颠的受不了了,浑身腰酸背痛,苦不堪言,没想到梓玉居然还能懒洋洋地眯楞着眼睛补眠,她独自蜷在后头,安静地不可思议——秋衡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这一天下过雨,路上并不好走,耽搁了好些时辰,两人直到夜深才赶到下一个州府投宿。
梓玉刚从车里睡醒,又直接坐到床上,呵欠连天的,很是困倦。秋衡看在眼里,给了店小二一锭银子,吩咐他去准备些吃食,再顺便去请个大夫。
小二很是为难:“这位公子,现在三更半夜的,哪儿还有什么大夫?”
皇帝郁卒,早知道应该带个御医随行的!
对于自己这个决定,秋衡第一次感到被动又懊悔,可天下没有银子解决不了的问题,他就算长居深宫也是懂的。睨了一眼,秋衡又掏出一锭银子放在店小二的手里,分量十足!小二哥还从未见过出手这么阔绰的冤大头,他笑嘻嘻地说了句“公子请稍等”,就一溜烟地跑了。
梓玉瞧在眼里,不禁吐血,就是再有钱,银子也不是这么个花法!
“为了你自然值得…”秋衡看懂了她的眼神,随口回了一句,又走过去问她可有哪儿不适。梓玉认真思索良久,慢吞吞地摇头:“没什么不适,就是困,大概是这几日累着了。”幽幽烛火映照之下,她的眼睑泛青,显得萎靡至极。秋衡细细看了,心疼道:“大概真是赶路急了,我们休息几日再走。”——其实他们已经很慢了,再慢下去就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到了。
店小二领着郎中来的时候,梓玉已经闷头睡完一觉,人稍微精神了些。
秋衡开的门,见门口站的是一位风华正茂的年轻男大夫,他当即拉下了脸。
当皇帝的总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本事,店小二看出眼前这位贵客的不高兴,心里吓得直打鼓——这深更半夜的让他去哪儿找大夫?也就这位路过的郎中好心,听说他在寻大夫,主动说自己通医理,这才解了他的燃眉之急,否则那两锭银子不就得退回去?
那位郎中倒是没有什么畏惧之色,只是抱拳道:“听闻公子在找大夫?在下是…”
秋衡这人心思细,又防着别的男人对梓玉有什么不轨之意,趁着这人自我介绍之际,将这位大夫来来回回打量了好几遍才让他进屋。秋衡暗忖:“若不是梓玉病了,没得挑,朕才看不上你这个小白脸…”
这里不比宫中,就算是上房,也只是一间上房而已。梓玉大大方方地伸出手来,那郎中作了个揖,便搭了一指在梓玉腕中。
梓玉生的白,她的手腕肤若凝脂,纤巧白皙,让人很有冲动伸手一握,这么一来,那根男人的手指就显得有点多余了…秋衡早就打翻了醋坛子,心里酸溜溜的,怎么看怎么不舒服,小皇帝极度的不自在!
暗自纠结了一会儿,他故作无意地踱步坐到榻边,随手将梓玉身上盖着的被褥拉高许多,正好挡去她单薄夏衫下的曼妙春光。
这人举止幼稚,十分好笑,梓玉心里却莫名的涌起一股甜,像吃了一整罐子的蜜,真真是甜到了心坎里。
真傻啊,却又傻得可爱…
那郎中收回手,颦眉思索了半晌,又再次搭了一指上去,来回反复几次,直到确认了,他才起身作揖:“公子,贵夫人有了身孕…”
什么?
有了身孕?
这四个字像是一道雷,劈了下来,齐齐劈中了两个人。
年轻郎中还说了其他的什么话,秋衡目瞪口呆的,已经彻底听不见了,他的脑中只剩这几句话:贵夫人有了身孕,梓玉有了他的血脉,他将有子嗣了,我的天,梓玉有孩子了…
最后,郎中下了判断:“看脉象似乎二月有余。”
“二月有余?”秋衡茫茫然起身,仍是一脸的痴傻模样。
秋衡喃喃重复了一遍,再仔细回想,算了算时间,那只能是上一回他气急败坏,鲁莽与梓玉行房所致…这,也太准了吧?不过管他的呢,反正梓玉有了身孕怀了他的子嗣…想到这儿,秋衡高兴起来,他的眸子弯弯,很亮,淌着掩饰不住的笑意,还有为人父的一丝期盼。
上一回楚婕妤有身孕,皇帝也只是震惊而已,可这一回,他却是真真切切的喜悦。刹那之间,秋衡甚至想到了很远的以后,比如他和梓玉的子嗣会是什么乖巧伶俐的模样,又比如不管是男是女,他都要扛着这个孩子,让他能亲手摘到枝头的花,好似他小时候得到父皇的宠爱一样…
秋衡正发着呆,郎中的话又将他拉了回来,只听郎中继续道:“我看公子与夫人似乎是在赶路,这一路颠簸对夫人腹中的胎儿不是太好,有了身子的人还是需要静养,至于安胎药什么的,还是少喝为妙,毕竟是药三分毒…”
秋衡下意识地觉得还是喝一些安胎药为妙,因为梓玉一直觉得乏,恐怕还是身子虚的缘故。可那郎中只说夫人身子大好,无需喝药,秋衡心里欢喜的不得了,就没再坚持,他又极为大方的分别打赏了那个郎中与店小二。
小二很高兴,跑前跑后,誓要将这位阔绰的贵公子伺候好,而郎中倒是一直云淡风轻,只临行前道了句“恭喜公子与夫人”。
这二人一走,屋子旋即安静下来,顿显逼仄,因为床上躺着的那位比秋衡更震惊,而且,一直没回过神来!
梓玉直勾勾地望着头上晦暗不明的帐幔,真的想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就有了身孕呢?
这一切,未免也太巧了吧…
见她眉心拧成一个结,秋衡不由得忐忑不安,梓玉这个样子,是不是因为有了身孕而不高兴?
他正尴尬着,梓玉回过神来,只是问:“陛下,这下怎么办?”皇帝这趟出宫本来是要暗访张氏罪证的,如今带了她这么一个累赘,怎么都不方便啊…
秋衡连忙宽慰:“你身子要紧,我们明天就归京。”如今再大的事,都比不过她!
是夜,梓玉睡得迷迷糊糊之际,倏地,察觉到身后有人拥住了她。她素来怕热,本想推开的,可那人温热的掌心贴在她的小腹,带着格外的小心翼翼,而他的头静静地抵在她的颈窝里,两人靠得特别的近,像是生来就依偎在一起…
梓玉忽然生出一个念头,他和她,还有腹中这个,从此以后,真的是一家了…
翌日,梓玉醒过来就发现屋里多了好几个丫头婆子,皇帝得意道:“你先使唤着,不够再去雇。”梓玉吐血,这人真是个败家子。没想到皇帝败得还不止这些,这儿靠近河,他十分财大气粗地直接买了条大船,休息了一日,便领着梓玉乘船北去。
对于皇帝这种大手大脚的败家行为,梓玉已经懒得再提了,她只是埋怨:“行船太慢,怎么不坐马车?”
秋衡解释道:“那郎中说你身子经不得颠簸,我想还是坐船稳当一些。”
“那我一人回去就好,陛下,你还是忙你的吧…”
秋衡摇头,坚决回道:“如今什么都比不上你重要!”
皇帝宠老婆,拍拍屁股走水路回了京,这下可苦了那帮远远跟着的侍卫。他们刚到这儿,还没吃上一口热饭,又听说那位坐船走了。幸亏皇帝还想着他们,临走前替他们雇了一条,放在码头让人照看着,说是过一日会有人要用。侍卫们心底默默谢了皇恩,又赶紧收拾包袱跟上。可就算这样,也差了一日的水程。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今天特别的累,后面的部分我写了但是不满意,改来改去,头晕脑胀,先这样吧~明天打起精神,再继续,祝好!
、第64章 水中行船
水中不比陆地,虽然平稳,可对着一成不变的两岸农田,是个人终究都会腻。不过行了一天,梓玉便开始抱着床整日昏昏欲睡了。
秋衡也挺无聊的,这里没有要事需他操心,也没人与他勾心斗角,所以无所事事之下,小皇帝要么就是缠着梓玉,让她起来活动活动筋骨,要么就是向那几个婆子讨教女人怀孕之后的注意事项。
朕要当爹了,能不重视吗?
那些婆子已经许久没有和年轻英俊的男人说上话了,此时见秋衡主动攀谈,一个个喜笑颜开,旁边那几个丫头也早就瞧出这家的公子出手异常阔绰,衣着清贵,模样也是斯文又俊俏,于是纷纷大着胆子凑上来——万一能勾搭上呢?
于是,等梓玉睡足了觉,难得起来溜达时,就见皇帝周围绕着一圈女人,各个如狼似虎,眼睛里都放着光呢…这个小混蛋怎么到哪儿都不省心?
她重重咳了一声,那些女人顿时作鸟兽散,该擦地擦地,该扫水扫水——虽然只相处了短短一天的光景,丫头婆子都已经看出来正房夫人挺厉害的,至少这位公子挺怕她的,还一路陪小心耐心哄着。
见梓玉来了,秋衡过去扶她,疑道:“你怎么起来了?”
“嫌我扰了你的好事?”梓玉回话不大客气,也没有掩饰那股子愤懑。
秋衡自小见惯了女人献殷勤,心里跟明镜似的,所以他不觉得有什么,此时听梓玉这么一说,他就知道这人许是不高兴了。秋衡问:“你不高兴了?”
望着外面明晃晃的天际,梓玉眯着眼睛,“嗯”了一声,又默默转身回屋。
这个“嗯”字,好像无边黑暗里腾空而起的一簇烟火,砰的一下,绽放在混沌的夜空,绚丽至极,引得人魂牵梦绕。秋衡大喜,连忙追过来,小声解释道:“我是在向他们讨教女人有身孕的事呢…”人多的时候,他也不大计较这些身份的称谓。
梓玉当然不信:“这么说,你是想要成千金圣手?难不成那些小丫头也各个都怀过身子?”话里酸溜溜的,梓玉说着往回凌厉地扫了一眼,那帮抻着脖子偷瞧的小丫头被抓个正着,又都红着脸低下了头,不由感慨这家主母真是一丁点都容不下旁的女人!
两人别别扭扭地并肩回屋,秋衡去握她的手,梓玉忿然甩开,再握再甩,你来我往反复几次,最后,秋衡一把捉住她的手,主动求饶道:“我的好姐姐,都是我的错,你别生气了,对肚子里那个可不好…”
听他这样子不顾形象的胡言乱语,梓玉扑哧一声笑出来,她一笑,先前那股子不悦也就消了,梓玉叹道:“罢了,你若是看中哪一个,临幸了带回宫也是一样的。”
“你说的是什么话?”秋衡愤愤瞪她,使劲捏她的手泄愤,“真没良心!”——他可是自动无视了许多人的媚眼,一门心思记挂着这人,就是想要的时候,也是自己偷偷躲到旁处动手解决,现在听这话,怎么能不生气?
说话之间两人正好回房,他将门拴上,赧笑道:“好姐姐,既然你有精神了,那就帮帮我…”
梓玉彻底败给了这个人的不要脸,青天白日,朗朗乾坤,要不要这么没节操?!
两人在屋里纠缠了许久,直到梓玉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又一次昏昏欲睡,秋衡才终于不闹她。他穿好衣衫细心地替她掖好被子,才阖上门独自往外头去——这船里除了一班底细干净的丫头婆子和船夫外,还有几个秋衡身边的暗卫。
话说那日梓玉被诊出有身孕之后,皇帝曾在前面的州府休息过一日,除去买船雇人外,秋衡还特地留了信号,让暗中紧追他的那几个暗卫现身——秋衡这次出宫,除了后头那拨乔装打扮的侍卫外,他还特意安排了若干暗卫。秋衡是个很难相信人的皇帝,可暗卫是皇室一代代传下来的,近乎死士,还是信的过的——梓玉有孕,秋衡不敢造次,便召他们出来,如今那几个暗卫就在这船上。
秋衡上到甲板,这次的统领郭旭过来,悄声禀道:“陛下,后面的侍卫传来消息,说他们已经上了船,还有几个正依着你的吩咐快马加鞭沿岸过来,相信不出一日便会到前面渡口。”
秋衡点头,面上却不见轻松。
作为一个经历过两次刺杀的皇帝,秋衡现在的直觉不太妙。那一日梓玉有身孕,他被欢喜冲昏了头,到现在过了两日,彻底冷静下来,他将整件事细细想了,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可具体哪儿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所以小皇帝选择了最原始的两个方法——试探与等待。
再耐心的猎人,也会露出马脚,而他需要做的,只是更耐心而已。
翌日清晨,皇帝一行经过一个不算热闹的渡口,天刚蒙蒙亮,渡口摆着稀疏两三个摊子,或卖早点,或卖些小玩意儿,生意冷清的很。旁边还有一座茶寮,外头拴着几匹马,里头坐着几个赶路的人。见到有船只来,那几个赶路之人齐齐起身张望,似乎在等什么人,很是焦急。
河道宽阔,秋衡并没有让船靠过去,他只是站在船头静静观望。
“陛下…”见皇帝迟迟没有动作,郭旭便提醒了一声。
秋衡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只是问:“郭旭,你是个练武之人,依你瞧,这儿有没有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
“陛下怀疑有埋伏?!”这话简直是打郭旭的脸,按理说,作为皇帝的贴身死士,他们应该更先察觉出来。
秋衡淡然摇头:“埋伏朕不清楚,朕只知道茶寮那几个是冒牌货!”
郭旭这回大惊:“陛下,这儿离岸边也太远了些,您确信?”
“山人自有妙计。”秋衡睨了一眼,哼了一声、他的法子没必要对外人讲,说来说去,小皇帝还是信不过旁人。
他一边往回走,一边继续吩咐:“你们乘小船过去,让他们弃马过来,如若不从当场杀了,若到船上…还是杀无赦,哦,留个活口。”——当初秋衡看中这条船,除了舒适宽敞外,还因为里面带着几条轻便小船,极易行事。
郭旭饶是杀人惯了,可听到这样冷冰冰的话,还是打了个寒颤。
其实,秋衡也觉得挺寒的,他摸了摸凉飕飕的后颈,眉心蹙了起来,到底是谁?
有人下狠手计划要杀他,这是秋衡现在唯一能判断的。那帮人杀了骑马追过来的几个侍卫,拿了他们的腰牌想蒙混上船,或者只是想等秋衡下船接头之际,一刀将他毙命…谁知道还埋伏了多少人呢?
“郭旭,事毕之后,吩咐船家速速往前…”
这帮贼人能杀这几个侍卫,难道不会杀掉后面船上的那些?等他们追上来,还有活路?
秋衡回到屋里,梓玉刚刚睡醒,眯着眼发呆。见这人穿戴整齐,她讪笑恭维道:“陛下,你起得可真早。”
秋衡坐在榻边,拢了拢她脸上的碎发,柔声道:“嗯,朕习惯了,你再睡会儿?”外头正在打打杀杀,他不想梓玉看见这些血腥场景,免得动了胎气。这么一想,秋衡又有些后悔了,这次就不该带梓玉出宫的,自己真是大意…现在有人盯上自己,还不知能不能全身而退…
挨着小皇帝的身子,梓玉闭着眼又睡了一觉,醒来时,她察觉那人还坐在旁边。梓玉睁开眼,向他看去,发现那人也在怔怔望着她。四目相及,秋衡俯□,落了个吻在她的侧脸,又道:“梓玉,朕有一桩要事需要即刻去办,命人送你先行回京可好?”
“什么事?”梓玉疑惑。
“你也知道的,朕原本打算去江南,那边的人突然传了口信过来,所以…”他抱歉地笑了笑。
——真是说谎不眨眼。
梓玉盯着他看了良久,忽然问:“你没骗我?”
秋衡笑着摇头:“朕骗你做什么?”
“陛下,我知道你在哄我。”
“啊?为什么?”
“因为你每次骗我的时候,都笑得那么假!”
秋衡错愕,只听梓玉坦然道:“陛下,说吧,有什么事非要支开我?肯定不是女人,那就是性命之忧?”
秋衡愣了半晌,倏尔,又开怀大笑。
这样一个女子,真的值得他倾慕,并为之心动!
他将来龙去脉说给梓玉听了,梓玉缄默片刻,坚定问道:“为什么我们不一起走?”
“当然是为了你的安危。”秋衡笑了,眉目舒展,容颜清隽,他又动情道,“梓玉,朕不能让你涉险,何况,你现在不是一个人,若朕不能安然回京,至少你腹中还有一个…那是朕的血脉…”说着,他将自己的掌心靠在梓玉的小腹,里面有一个他热切期盼的生命,就算他不能存活于世,至少这个孩子,是他曾经活过的印记…
这世间,只怕没有一个十八岁的翩翩少年,会想到死字,除了他!
、第65章 人算天算
陛下,你我既是夫妻,又是君臣,我怎能弃你而走?你若出事,我亦只好以死谢罪…
这是梓玉回绝皇帝的话。她一向自诩是个护短的人,以前护的是身边的侍婢太监,比如锦澜,六福,而现在,则是她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