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就在偷看。”叶濛说。
李靳屿下意识回头看了眼,果然老太太一遍假装喂狗,眼神时不时往他们这边瞟——
李靳屿视线转回书上,一动不动地装模做样看了一会儿。
然后随手将她从自己腿上拽起来,冷淡地说:“去关门,我想亲你。”
稀罕。
叶濛关上门的同时,客厅里老太太嘴里也随之蹦出这两个字。
等两人再次一本正经地打开门出来,老太太嘴里又蹦出几个字,“臭小子,假正经。”
杨高义很快联系上叶濛,发了自己的简历过来。
相比杨天伟,杨高义显得油嘴滑舌得多,还附了一句话:“谢谢漂亮姐姐。”
叶濛没鸟他,打开简历扫了眼。杨高义长得真挺不错的,三庭五眼是难得的标准,她一边翻一边不自觉说了句:“你们家基因真好啊,杨高义还挺帅的,跟表婶一点都不像,我怎么觉得跟你长得这么像?”
李靳屿冷嗤。
叶濛当时没在意,只觉得他大概是听到她夸别人有点吃醋。谁知道呢,后来见到杨高义本人,她着实吃了一惊,她对照着本人和照片,眉目狰狞地对比了一下,一堆话堵在嗓子眼里,最终委婉地表示:“你这图P得着实……有点过分呐。”
这他妈还是照着李靳屿P的吧?
杨高义解释说:“李靳屿长得帅,我们家的弟弟们求职求学的一寸照都是拿他的一寸照去找照相馆P的。毕竟表兄弟嘛,多少肯定有点像。”
像个屁。叶濛有点暴躁。
李靳屿可没有你这绿豆眼。
杨高义本人算不上难看,顶多就是五官周正,但就是这照片P的有点太惊艳,看到本人落差感太大。她终于明白李靳屿冷笑什么了。合着他早知道。
“把李靳屿的一寸照交出来。”
晚上回家,叶濛还受了一波嘲讽,李靳屿在房里看书,见她回来,回头瞧她一眼,眼里戏谑又得意,“怎么样。帅吗?我们家基因是不是还挺不错的?”
叶濛叹口气,“杨高义这个诈骗犯,居然还拿这个照片当微信头像,他怎么不干脆拿你的照片当头像呢!”
她又舔着脸补了句,“宝贝你真的帅。”
“少来,”李靳屿随手翻过两页,仿佛在拓印一样,头也不抬,随口问,“吃了么?没吃我给你做。”
“吃了。”
他挑眉,“吃什么了?”
“海鲜日料。”
“啧啧,”他有些吃味地连连摇头,“请杨高义吃饭海鲜日料,请我吃饭就沙县连锁是吗?”
“杨高义请的。我舍得花这钱吗?”叶濛弯下腰,就着昏弱的灯光里,俯身去捧着他的脸亲他,“我的钱,怎么可能给除了我老公之外的人花。”
窗敞着,窗帘没拉,桃花殷红的一簇簇,挤满枝桠。墙头安静趴着猫,轻轻喵了声,像是电影序幕的开场,呼朋引伴前来围观。
李靳屿记忆宫殿正叠到最后一个场景,还有两个知识点没堆完。
他视线仍是盯着书,一边一页页扫过去,一边漫不经心地同她接吻。
等记完,他把书一丢,重重在她唇上一咬,低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帮我弄。”
两人在厕所弄完之后,叶濛发现李靳屿越来越不要脸了。之前都是乖乖地任她自己捯饬,一句话不敢说,难受也自己委屈巴巴地憋着。现在,要是重了慢了节奏不对了,他就拿花洒嗞她表示无声的抗议。胆子越来越大了。
……
-
之前勾恺参加过职场节目,叶濛恰好认识那个节目的编导。她俩关系还不错,对方大致看了下杨高义的简历,爽快地比了个OK的手势,“给你安排。”
效率很快,一周后就通知杨高义去录制。
头天晚上,叶濛接到邰明霄的电话,他跟勾恺下周要飞一趟法国,听说有个法国收藏家将中国流失海外近百年的“长钟鼎”拿出来拍卖了。
“那可是国宝,”叶濛震惊,“哪家拍卖行?”
“伽德,”邰明霄说,“现在业内所有收到消息的朋友都已经赶过去了,这次不是为了钱,是为了拿回本该就属于我们中国人的东西。所以,恭喜你,你的假期结束了,赶紧回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文物和拍卖行的名字都是杜撰的。
200个红包。
说下公务员的设定:
高中文凭可以参加考试的。但是不能参加国考,省考有微乎其微的一些岗位是可以考的。但不一定每年都有名额。
但是弟弟最后要回北京所以估计也不会去参加了。


☆、第四十八章

中国近年来文物流失严重, 追索难。因为难以界定流失海外的文物是否通过合法途径。比如“长钟鼎”这种国宝级文物,百年前就被当时的文物贩子贩卖出境,无从追索。于是,国内很多爱国人士便愿意用民间回购的方式收回这些国宝。尽管摆在自己家里, 也好过颠沛流离地飘洋过海。
但其实文物局不太提倡这样的方式, 民间回购会盲目提升文物价值,不少文物会因为爱国人士一场激情四射的拍卖,藏家们临时兴起盲目追加跟拍, 导致最后莫名拍出一个天价。甚至还有企业会从中作文章, 获取巨额的差价利益。
但这次“长钟鼎”突然现世,又是重量级的国宝,也没人顾上文物局提倡不提倡, 国内有钱的藏家、拍卖行一窝蜂全往法国涌去了。而且这次邰明霄和勾恺同时出马,说明形势还挺严峻。重量级文物不比普通文物,不光国内收藏家们趋之若鹜,国外也有很多老眼们虎视眈眈地盯着。
他俩匆匆离开, 叶濛临危受命,得回公司主持大局。这消息仿佛一瓢冷水浇息了这两日的甜蜜。
叶濛心头幢幢地挂掉电话。回到房间,看见李靳屿在安静看书, 嘴里还难得地哼着歌。
哼得居然还是一首甜甜、跟他风格迥异的《summer holiday》。
“summer holiday watly on my way
summer holiday babe你是我宝贝……”
但意外好听。
看来心情是真不错,约莫感觉到她灼热专注的视线,李靳屿抬头瞥她一眼,冲她一勾手,低头继续看书, 轻声散漫道:“过来。”
叶濛过去坐他腿上。
李靳屿逗了下,捏她下巴晃了晃,继续看书道:“怎么这副表情,不高兴?”
“你下次再拿花洒滋我一脸,我罢工了。”
“你技术太差,还不许我有点意见了。”
“这次是你自己要的啊。”
“行,我错了。”他看着书,抿了下嘴,非常不走心地道歉。
“……”
叶濛坐他身上,撇开脸,佯怒:“认错太快,没诚意,严重怀疑你下次还要再犯。”
李靳屿随手给她掰回来,亲了下,口气还是懒洋洋地:“宝贝我错了。行吗?”
她那会儿心跳就被这声宝贝叫的,真的体会了一下什么叫漏跳了一拍,说起来真有点飘飘然的感觉,血液汹涌而澎湃在她身体里翻滚。她很少有怦然心动的感觉。那天算一个瞬间。就好像——银河为之倾倒,黑夜里的繁星春水,全部朝她滚滚而来。
……
叶濛不忍破坏气氛。一晚上她都有点心不在焉,窝在李靳屿怀里看电视也没滋没味,一片片麻木地往自己嘴里塞薯片,吃到第三包的时候,被李靳屿随手抽走,举老高不给她拿,低头用下巴一点:“嘴都起泡了。”
叶濛拿着手机照了下,还真是。她仰头,撅了下嘴:“亲亲就好了。”
李靳屿笑了下,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一口,“要不要给你戳了。”
“别,戳了会起一片。”叶濛说着又要从他怀里爬起来,穿鞋。一晚上就没消停过。喝水、上厕所、喝水、上厕所……
李靳屿二话不说给她扯回来,勾着腰摁在自己身上,不太高兴:“你就不能老实呆会儿。”
“宝贝我想喝水。”
“别喝了,喝了一会儿又要上厕所。”
“可是我渴——”
李靳屿直接吻住她,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扣着她的后脑勺,舌头不管不顾地绞进去,低声地哄着她问:“还渴吗?”
叶濛摇头,“可我想抽烟。”
“……”
两人在楼道口,安全栅门外,是清水一般的月光。树梢树缝间,皆是茫茫月色。
叶濛坐在靠着墙面那边,茫然地看着门外。李靳屿则倚着楼梯扶手。他一手抄兜,一手自然垂着,修长的指间夹着一支未燃尽的烟,有会儿没抽,积了老长一截灰。低头一声不吭地看着她。
楼梯间烟雾缭绕,一个成熟干练,眉眼间春情坦荡,一个清瘦干净,眉眼冷淡。
两人一站一坐,沉默地抽着各自手里的烟。自那晚之后,两人说戒就戒,但这事儿不是蚯蚓断尾一刀两断的事儿,偶尔还得来一两支。
叶濛仰着头,对着天花顶吐了口烟圈,随口问了句:“其实,宝贝你有没有想过跟邰明霄他们联系一下?毕竟听起来,你们好像感情真的不错。”
李靳屿似是回神,手微微颤了下,烟灰扑簌簌往下掉,他有所感应,低头随手掸了下烟灰,薄薄的眼皮很冷淡地耷拉着,头也不抬说:“我有你就够了。”
叶濛一愣,靠墙瞧着他,烟叼在嘴里任它慢慢烧,一口没抽。
这话听着悦耳,却像一块沉沉的大石头压在她的心口,一下没喘上气。
李靳屿见她一直不说话,低头笑了下,他也没抽了。直至手里的烟自然燃尽,问了句:“我是不是让你有负担了?”
叶濛低头,把烟灭了,“没有。”
她觉得李靳屿仍然把所有人拒绝在外,他只是把她拉进他的世界里,然后锁起来。这几天,叶濛一直纵着他,陪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陪他看书接吻取悦他,哄他开心。看起来如胶似漆,浓情蜜意。但这种相处方式多少有点病态。
激情的潮水褪去之后,粗糙、凹坑不平的礁石和淤泥才会浮出水面。
她在北京有朋友,有事业,有忙不完的电话和文件。而只有她的李靳屿要忍着寂寞和空虚,面对这一地滩涂,面对那些狰狞不堪的礁石。
就上次那样,他都那么想她。而且,这几天两人形影不离,又这么如胶似漆。李靳屿怕是真会疯。
“等你从北京回来就好了。”李靳屿眼神有点乱,低下头去,在有一脚没一脚地抿烟,就是不看她。
“这次我可能没那么快能再回来,”叶濛叹了口气,又给自己点了支烟,吸燃,把打火机丢一边说,“宝贝,我不是一定要逼你回北京,但你不觉得你跟这格格不入?你是真的喜欢这里?还是只是逃避?”
李靳屿一声不吭地弯腰捞过烟盒,就着她嘴里的烟头点燃,又靠回去,声音冷淡下来:“你想说什么。”
“我就是希望你能有自己的朋友圈,有能除了我之外,跟你分享喜怒哀乐的朋友。你没发现,你现在的生活都是围着我转吗?”
他冷嘲,“你还是觉得有负担。”
叶濛立马举手发誓状:“我真没有,如果你能像杨天伟一样乐观开朗,你怎么围着我转,我都没意见。”
李靳屿却看着她问:“你是不是明天要回去了?”
“对,但跟这场谈话无关,我只是怕你——”叶濛没瞒着。
“怕我太想你,怕我缠着你,是吗?”
“不是——”
“我不会了。”
叶濛一愣,“啊?”
李靳屿一手抄兜一手夹烟地倚在栏杆上,在沉静如水的月光中,他仰头,盯着天花顶看了老半会儿,把所有的情绪都压了回去,滚着喉结最后吸了口烟,烟雾从他唇间,鼻间,慢慢溢散,那压抑隐忍的目光落到她身上,说:“我这次不会打扰你了。你想我了给我打个电话就行。我等你回来。不管多久我都等行吗。”
叶濛叹了口气,发现自己鸡同鸭讲,再说下去也毫无意义。李靳屿只会觉得她是怕他打扰她工作。
晚上李靳屿雷打不动看书到两点。他的自控力真的没话说,就算第二天天塌下来,该做的事情一件不落,有条不紊地做完再睡觉。墙头的猫都叫了两轮春,月亮高高的挂在天边,街巷沉谧,陆陆续续响起一些细碎的声音,他才关掉灯。
李靳屿把叶濛亲醒。叶濛迷蒙间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脑袋埋在他颈窝里,浑浑噩噩汲取着他身上的气息,低声说:“李靳屿,你要是想我了,可以来北京找我,我给你买机票,奶奶和平安可以送去我家。行吗?”
“嗯。”
别说他,这次她都有点舍不得。他们紧紧相拥,像两条汲着渴的小鱼,纠缠在一起,抵死缠绵。
-
一周后。
“长钟鼎”被一位英国收藏家Oliver以450万欧元高价拍走的消息,上了热搜,国内一时间舆论哗然,而彼时国内有一家名叫瀚海阑干的拍卖公司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这次要不是瀚海阑干紧咬不放,也不至于被Oliver捡了这个空子,”邰明霄一下飞机就忍不住跟开车来接他俩的叶濛吐槽,他打开空调说,“李凌白这几年做事情越来越激进了。”
叶濛驶上高架,一愣,“李凌白?这次她亲自出马了?”
叶濛对这次的情况一无所知,但对瀚海阑干和李凌白是略有耳闻的。瀚海阑干是业内知名的国际拍卖公司,家大业大,客户遍布全球。更可气的是,人家背靠着一座偌大的金山——瀚海集团。
如果不是这次吵架,李靳屿对她和盘托出,不然这会儿她都不知道他妈叫李凌白。李凌白在业内因为手段雷霆大名鼎鼎,做事情也算是颇有分寸的。所以这次失手,又导致国宝“长钟鼎”流入英国,业内对她的口碑算是大打折扣。
邰明霄对那晚的拍卖会仍是耿耿于怀:“‘长钟鼎’这次吸引了很多国内外的大拿拍卖公司,最巧的是,瀚海阑干老爷子不太行了。瀚海底下杂派分支,内部勾线,互相斗法。我猜李凌白这次对这个‘长钟鼎’势在必得,跟老爷子有很大关系。李家老爷子早年在瀚海集团有不少股份,也是瀚海的大股东之一,这么一块大肥肉,李凌白还能不出马啊?她必须得拿回‘长钟鼎’跟老爷子邀功。不过,马失前蹄了这回。要不是她紧咬不放,价格根本不会被抬这么高。这就是文物局最怕出现的情况,价格高出文物实价流入国外,这件国宝再追回来就难了。”
邰明霄还有些愤愤不平,忍不住骂了句脏话:“妈的,我当时听说李凌白去的时候,我就脑壳疼。咱们小公司跟他们没法比,他们大公司一出手就是几千万。叫到200万的时候,老勾直接就放弃了,逼退了很多华人。本来以为这次非她莫属了,谁知道最后杀出来个英国佬。这个结局我是万万没料到。”
“这叫世事难料。”叶濛说。
不然怎么她也没想到,李凌白成了她婆婆,虽然她不认李靳屿。
车子有条不紊地汇入车流,整个城市霓虹闪烁,瑰丽的夜色一点点映入眼帘,坐在后座始终一言不发的勾恺突然开口:“我那天晚上给你打电话,你干嘛这么大火气。”
“你被人打断好事,你火气不大?”叶濛打转向灯,没好气的。
勾恺转头看向窗外,心情颇不错地欣赏一闪而过的夜景,戳破她:“别掩饰了,听你声音就是跟他吵架。我跟你说了,你这老公配不上你。”
“是么,”叶濛懒的搭理他,“随便你怎么觉得。”
李靳屿这周真的很乖,乖乖看书,乖乖等她打电话,偶尔可能会给她发一条。
【LJY:小院里的衣服给你收进来了。】
叶濛这时候会顺势问一句,【濛:好,你在干嘛?】
【LJY:看书。】
过了一会儿,他又追过来一条,
【LJY:奶奶用你口红,我帮你把厕所的口红都收起来了。】
【濛:没事,给她涂吧,我用不完。】
【LJY:她给平安涂。】
【濛:……奶奶跟平安开心就好,宝贝我去开会。】
【LJY:好,我去看书。】
然后就再也无话,他就真的什么也不给她发,安安静静等叶濛忙完了再给他电话,这么久了,没发过一次脾气,没闹过一次别扭,朋友圈也安安静静的。
很久后,叶濛才从老太太口中得知,李靳屿那段时间不是矫情,也不是卖乖。而是真的努力在学着像个正常人一样去喜欢她。
“他有时候很想你,书也看不进去,就自己一个人在院子里坐一天。”
“我问他做什么,他说他脑海里有一座记忆宫殿,他想把你放进去,这样以后,一闭眼就可以看见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拥有记忆宫殿人的大脑就像一座3D相机,对环境感知是非常身临其境的。
弟弟一闭眼就可以看见姐姐,就会觉得她在自己眼前一样。
今天这章是下卷的开端,也就是北京地图开启。
庆祝一下,500个红包。
谢谢大家喜欢这篇文。


☆、第四十九章

叶濛跟梁运安匆匆见过一面, 王兴生的案子线索断了,一直没进展。市局现在也是焦头烂额,他们局长现在是顶着壁垒重重的五指大山,因为舆论压力不断, 上头三令五申, 不断下达破案期限。他们今年奖金可能需要倒找了,这案子还是像一团乱麻,毫无头绪。连先前的线索也都断了。
他们局长还是把压力抗住了。放话但凡这案子有任何疑点都不能匆匆结案。
“对了, ”梁运安说, “我们聊下你妈妈那个案子,我始终觉得这两个案子直接可能存在某种联系。你妈妈的车是在九门岭的崖底发现的,对吧?”
叶濛点头, “是。我妈是嫁到宁绥,她偶尔会到北京古玩城帮人鉴定古董。”
“那次也是帮人鉴定古董?”
“是,那是我恰好在北京读书,我妈顺道过来看我。她来时情绪就很不对, 但她有抑郁症,我当时没多想,因为平时她隔三岔五就会发一次病, 我当时看着她吃完药就让她赶紧回酒店休息。”
“之后呢?”
“之后警察就找到我,说我妈自杀了。”
“你妈那几天去过古玩城?”
“嗯,怎么了?”
“哪个古玩城?”
“镇南古玩城。我不太清楚,我只听我妈提过一嘴。”
“你没记错?”
“嗯。”
梁运安沉思片刻,随即问:“王兴生是镇南古玩城的常客, 会不会那次就是他找你妈去鉴定?”
叶濛摇摇头,她没听妈妈提过。无从得知。
-
这一日,表婶又莽然找上门来。一点好脸色不给,大声责问李靳屿:“你那个老婆呢!”
李靳屿刚打开门,兜头被呛了一句,不太耐烦:“什么事?”
表婶气急败坏,一屎盆子不由分说地扣下来,“我们家高义从北京回来了,但是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把自己关在屋里一天一夜说什么也不肯开门!你那个女的到底对我们家高义做了什么!”
表婶说完,就地撒泼,一屁股墩儿死乞白赖地坐在地上,不肯走,也不肯让李靳屿关门。
李靳屿打电话给杨高义让他把他妈领回去。杨高义还挺听话,放下电话就跑过来,看见眼前这胡搅蛮缠的一幕,也是无语得很:“妈,你又发什么疯!”
表婶不管不顾,两腿一蹬抵着李靳屿的门框,无赖道:“妈还不是给你逼的!妈以为你在北京被人欺负了!这不是找你哥要个说法!”
人群密集的筒子楼,哪家嗓门大点都有人立马会趴着窗观望。别说这闹得惊天动地,李靳屿家门口已经围了一层厚厚的人在探头探脑地瞧好戏。李靳屿是挺冷淡的。但杨高义比李靳屿小四五岁,正是好面子的年纪,觉得丢人现眼,想把她拽走,可表婶就像一头蛮牛怎么拽都纹丝不动。
杨高义气急,索性撒开了闹。把人往地上一推,暴跳如雷将所有火泼了回去:“没人欺负我!我今天这样还不都是因为你!”
表婶愣住,万万没想到,自己这向来乖顺的儿子竟然朝她动了手!
她忽觉世界塌了。歇斯底里起来,一把拽掉麻花辫,疯狂揉,疯狂尖叫,眼底像燃着箭簇,一副要将叶濛生吞活剥的样子:“那女人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啊!杨高义,你动手打你老娘!”
杨高义看着这个疯婆娘一样的妈,也不顾一切喊道:“是啊!我就是被她灌迷魂汤了!”
……
杨高义在北京是遭了些罪。节目组片场那几个老板嘉宾都不是省油的灯,说话一针见血,刀刀毙命。杨高义没怎么见过风浪,说话自满夸张,眼神又不够坚定。甚至对自己的人生计划也不够明确,一会儿说想从事行政方面的岗位,一会儿又说对公关感兴趣。像个墙头草飘忽不定,对哪个嘉宾都有点阿谀谄媚的意思。
典型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有个嘉宾老板提醒他:“这套或许在你们小镇上挺有用,但在北京,是个讲本事和理想的地方。本事我们暂时没看到,但是理想呢,你有理想吗?”
杨高义当时还没意识过来,下意识就说:“有啊,科学家,医生,这都是我从小的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