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目很快就进来了,白茯苓不想自己这副衣衫不整的狼狈模样被人看见,抱着膝盖坐在帐子后,听甘遂问话。
鬼目事前已经跟紫草打点好一切,北关城方圆百里乃至整个永州都是白家的地盘,要想暂时劫持白茯苓可以,但要想将人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出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幸好他们也只是要让教主与白茯苓单独见一面罢了,所以只是派了人在永州境内四处故布疑阵,拖延白家找上门来的时间。
至于白果、白芍他们,只是晕倒了而已,药力大概一天才过,他们所在的茶亭就在官道旁,方才收到消息,白家的人已经发现他们并将他们带回百里山去了。
鬼目交代完一切,就退了出去。
“你叫紫草替我向爹娘送信报个平安。”白茯苓毫不客气地给甘遂指派任务。
离她被掳劫已经过去一整个下午,父母知道了必然担忧之极,必须想办法对他们交代一声才是。看甘遂的样子,她几日内恐怕都无法离开他身边。
甘遂揽着失而复得的美人儿,对她的颐指气使有着无限度的纵容,闻言只是挑了挑眉道:“紫草?”
“别装了,她也是你魔教的人”白茯苓烦躁道。
甘遂刚才听过鬼目回话,已经对整件事知道了个七七八八,他笑着把白茯苓当小娃娃一样抱在怀里轻轻摇晃抚拍,慢条斯理地逗她说话:“你怎么猜到的?”
白茯苓“哼”一声不理,如果不是担心自家人,她根本一个字都不会跟甘遂说的。
甘遂也不着急,现在是这小狐狸想跟家人联络,又不是他想搭理白家的人,他低头凑到她颈上轻吸一口气,忍不住在她纤细雪白的颈侧亲了一口。
真是奇怪,沐浴的水里放了那么多药材,怎么到了她身上却这样的香呢?
白茯苓不堪其扰,也知道不如他的愿,他也不会轻易答应让她给家人送信,想到父母现在不知急成什么样子了,白茯苓只得咬咬牙道:“你先让紫草替我送信了,我再告诉你。”
甘遂痛快地点了点头,叫了紫草来吩咐道:“去给白先生、白夫人送个信,就说苓儿在我这里,过几日我自然会带她登门拜访,让他们不必担心。”
紫草苦着脸答应下来,心里叹道:好好一个女儿不明不白落在你手上,人家爹娘不担心才怪不过谁让他是自家师兄又是教主呢?再难办也只有硬着头皮去了。
退出房间前,她偷偷瞄了眼低垂的纱帐,隐约可以见到师兄揽着小师嫂靠在床栏上,一副闲适姿态,听他刚才说话语气轻松,与这大半年来仿佛时刻想择人而噬的狠厉阴沉简直判若两人,顿时觉得自己辛苦掳人外加身份泄露都是值得的。
反正白茯苓是一定跑不掉,注定要当自己师嫂的了,早晚也会知道她的身份。
甘遂见紫草离开,拉白茯苓一起躺在床上,把她当抱枕一样圈在怀里,要继续刚才的话题,白茯苓不想跟他多说,眯起眼睛打个呵欠道:“我很累……”
甘遂知她是故意不理他,不过想到刚才的“剧烈运动”,又是那样勉强的姿势,她多半很不好受,于是压下心中不快,拍拍她道:“那就睡吧。”
“很热……”白茯苓缩了缩身子想在两人间拉开距离。冬天有人暖床很舒服,夏天就变成折磨了。
甘遂却不肯放人:“很快就不热了。”一边说一边缓缓运功,很快身外的温度便降了下来。
白茯苓没想到他的武功竟然好用到了这个程度,忍不住暗道:还冬暖夏凉,简直居家旅行必备
她是真的倦了,心里牵挂的事情有了着落,很快就放心沉入梦乡,连她自己都没发现,这是她大半年来睡得最安然恬静的一觉。
再次醒来天已经黑透,睁开眼睛就见甘遂一张放大的脸就在眼前。俊美阳刚的脸庞看起来多了几分孩子气,嘴角微弯不知在做着什么好梦,那满足明朗的模样几乎可以用天真无邪来形容。白茯苓不由自主想起他之前的另一个身份——小弥,那个应该是她一辈子见过的最邪恶诡异的小孩了,没露出真面目之前,多可爱的一个小正太啊。
漂亮的东西果然大都危险,如果她当日听从林平子的话,不要答应将小弥带在身边,是不是就能避过这一段孽缘呢?
不过也许从一开始甘遂就已经盯上了她,就算她拒绝收留小弥,他也会有其他办法亲近她。
自从离开武林盟,她一直不愿意再想起甘遂,怕自己会心软。
原以为一切已经结束——爹娘曾故意在她面前说起现下祁国的形势,皇帝一边努力削弱杨珩日渐壮大的影响力,与他频频斗法,一边仍不肯放弃江湖民间的势力,而几个在京意图争夺帝位的皇子,更是积极招揽朝野各方势力,甘遂虽然占据着较大优势,但要想一统武林黑白两道,就算皇帝现下就死了再不能从中作梗,也要花上两三年时间。
简单的说,等他处理好一切,即便有心回头她也已经死透了,顶多来看看她的坟墓,祭拜一番。
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忽然冒出来……这不过才过了大半年,他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搞的定武林中那潭子浑水。
他突然到来,是纯粹为了她,还只是顺便?
白茯苓心中苦笑,她果然就是着了魔,直到此刻还是忍不住自动自发为这个混蛋找借口。
她垂下眼睛,不再看那张让她心动又心乱的脸,从刺果部回来,她已经决定不再压抑自己真是的思念与心意,可是要她这样不明不白地与甘遂重修旧好,她怨气难平
而且让这混蛋太容易过关,他下次伤害她会更加肆无忌惮……虽然她未必有那么长的命让他再次伤害了……
“在想什么?”甘遂的声音带着朦胧的睡意,自耳边传来,带了点沙哑的调子在这种时候听来格外亲昵迷人。
白茯苓直接闭起眼睛不理他,她还没盘算好要怎么收拾他呢
甘遂没有因为她的冷淡生气,将她抱到自己身上趴着,揉了揉她的纤腰,有些耍赖地直接问道:“你要怎样才不生我的气?”
白茯苓只把他当床垫用,还是清凉型的,对于他的问题理也不理。
甘遂暗暗咬牙切齿,不过嘴上却故作不在意道:“你不说话,我当你不生气了,那我们来说说亲事要怎么办。现在祁国局势未明,老头子恨我恨得牙痒痒的,还有武林盟、神教里还有不少人暗中捣鬼,这个时候高调向你家提亲,会给你家惹麻烦。我们先把亲事定下了,三书六礼等事情完后再大肆操办。过两日是吉日,我先把聘礼送过去百里山……”
白茯苓开始听说他的意思是不打算马上逼她成婚,正暗暗松了口气,忽然听到“聘礼”两个字,顿时炸了,想也不想就想挣扎起来,恨恨道:“谁要跟你成亲了,谁要你的聘礼?你滚开”
甘遂静静看着她不肯松手。
白茯苓气极了也不考虑自己的花拳绣腿有多大作用,对着甘遂就施展起来。甘遂默默放松身体毫不反抗由她“毒打”出气。
白茯苓打得手脚发软了,甘遂还是不痛不痒的样子,顿时泄了气,停下动作。
甘遂原就是想让她出口气的,见她不打了,抱着她坐起身,低声道:“你既然生气,为什么不报复我?”这是他很在意的事情。
白茯苓冷冷扫了他一眼,忽然轻笑起来,一个字一个字道:“因为你不值得”
短短六个字,杀伤力要被刚才那一轮拳脚杀伤力大百倍千倍不止,甘遂温和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无比,瞪着白茯苓的眼神恐怖非常,饶是她自认大胆,也不由得心头轻颤。
报复的快感瞬间即逝,如果不是心里一股气憋着,白茯苓几乎要被两人之间的低气压逼得哆嗦起来。
◆◇◆◇◆
回头抓虫虫。
大家七夕快乐,鉴于今天大家多半有约会,就不更那么多了,明天我会多更一些的。
很多人对女主的选择不满,嘻嘻,大家稍安勿躁哈只说两句,小白还只有一年多的寿命,她选择的不是终生伴侣,是短期情人,这点上甘遂的所有劣势都成了优势。
甘遂发自本能地喜欢小白,以他的行为认知标准,他已经对小白很好很好了。例如一个野人一进入现代社会就跟普通人一样懂得礼仪规范,你们肯定会说假的,甘遂也是一个道理。
242 无以为报
“不要试图激怒我,这对你没有半点好处!”甘遂凶相毕露地沉声威胁道。
白茯苓倔性子发作,一时忘记了害怕,顶撞道:“那么你告诉我,讨好你,对我会有什么好处?”
甘遂语窒,气得脸色发青,白茯苓的勇气稍纵即逝,不安地挪了挪身子,想离他远一点以策安全,可惜箍在腰上的手就像一个钢圈,根本纹丝不动。
我在你心里就这么无足轻重吗?让你连报复都不屑?
甘遂很想大声质问,但是他的自尊骄傲不容许,想掐死面前的小丫头又下不了手,一肚子火气发泄不出来,只得恶狠狠道:“你是笃定我舍不得杀你,所以才跟我说气话?”
白茯苓负气道:“你有什么人是杀不下手的?有什么人是不可以牺牲的?你对我做什么事,我都觉得正常得很。”
“你明明还在为聘礼的事恨我为什么不来找我要个解释?”甘遂听出她话里的怨气,反而开心起来。
“有什么需要解释?那不是太难明白的事。”
一句话,把甘遂满肚子解释求和的话堵得死死,他深深吸口气,勉强自己平静地问道:“什么叫不值得?你说清楚你只要说一声,你的爹娘、爷爷自会发动各方势力与我为难,我也会很麻烦。”
刚才那几个字确实太伤人,他非问清楚不可。
白茯苓扭头不看他:“让他们替我报复你,然后呢?看着我家的人跟你杀个血流成河?为了我的自以为是、我的愚蠢、我的一口气,去牺牲那些全心全意对我好的人?我不是傻子”
这话理智而实在,但却让甘遂无比郁闷。
“我也可以全心全意对你好……”你可不可以也像对待你的家人一样,全心全意地对我?甘遂一时没忍住,冲口而出,话虽然只说了一半,但求恳之意昭然若揭。
白茯苓一怔,垂下头没有说话,沉默弥漫在两人之间。
甘遂第一次如此低姿态地开口求人,没想到白茯苓还是没有给他一个肯定答复,心中的不满愤怒顿时涨到了顶点。
抱紧了怀里可爱又可恶的小美人,将头埋在她肩颈处,用力呼吸着她身上馨香的气味,以平复自己狂暴的恼恨阴郁。
换个角度想,既然她这么在意她的家人,他要将她留住,把握就大多了甘遂努力把心思移到别处,免得再往下想,会忍不住对这小丫头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白茯苓能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她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惹他,可又忍不住为自己成功打击了他而暗暗得意。
过了不知多久,房门传来轻轻的敲击声,鬼目的声音自房外传来:“教主,属下有事禀报。”
大家都知道他想跟白茯苓独处,鬼目会这个时候来找他,必然是有什么重要事情。
甘遂也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一下,于是松开白茯苓,起身推门出去。
过了一阵,紫草捧了个托盘笑眯眯走进来,招呼白茯苓道:“小师嫂,你一定饿了吧快来吃东西。”
“谁是你师嫂?”白茯苓横眉竖目道,对这个骗了她这么久的家伙没半点好脸色。
紫草吃吃笑道:“好吧好吧,茯苓妹妹,快来吃东西,饿着你了,师兄一定会怪我的。”
白茯苓不爽她的嬉皮笑脸,可是一来肚子饿了,二来也想问她父母那边情况如何,所以瞪了她一眼,下床走到桌子旁准备吃饭。
紫草眼睛在她身上溜了一圈,努力不让自己现出暧昧的神气,免得把她惹火。
白茯苓身上穿着甘遂的一件玉色软丝袍,袍子下摆太长,被撕去了一截以便于她走路,露出雪白玲珑的一截小腿与足踝,宽松的袍子只在腰际系了一条翠绿的衣带,更显出细腰纤纤不盈一握。
这个样子,就是同为女子的紫草看了都觉得活色生香,更不要说甘遂本人了。
白茯苓在现代吊带小背心、超短裙都穿过,虽然在古代生活了十多年,但夏季在百里山自己的地盘上,也惯了穿得很少,所以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也不理紫草的脸色,大大方方取了筷子开吃。
桌上的食物每一样都是她喜欢的,白茯苓看在眼里,怨气稍稍消散了些。
紫草自动自发拉了张椅子坐到她身边,一脸讨好道:“小……呃,茯苓妹妹,冒然把你请来是我不对,你大人有大量,别生我的起好不好?”
白茯苓夹了一片脆瓜送入口中,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理她。
“你不知道,这大半年我们过得多惨,师兄整天板着一张脸,好像所有人都是他的杀父仇人一样,我们大气不敢喘一口,稍微做错点事情就要被重罚……这日子实在没办法过了。”紫草唱作俱佳,挤出一张饱受迫害的苦瓜脸。
白茯苓心情稍好,面上还是毫无表情。
紫草也不气馁,仍是言笑晏晏地端茶布菜,哄白茯苓说话,十分狗腿。
白茯苓吃得差不多了,放下碗筷,接过她送上的茶漱口,然后终于开口问道:“我爹娘那边有什么消息?”
紫草好不容易等到她肯跟自己说话,连忙答道:“信已经送到百里山,不过白先生仍是继续派人到处搜寻,估计最多一两天就会找到这里。”
阿爹就算知道甘遂不至于加害她,可一天未见到她平安回家,一天不能彻底放心,会继续找她原也在情理之中。
紫草见白茯苓沉吟不语,试探问道:“茯苓妹妹,你怎么知道抓你的是我们啊?”
“那些花不是你送的吗?”白茯苓斜了她一眼。
紫草笑容一僵:“就因为这样?你就不怀疑是别人冒充我骗你们?”这本是她故布疑阵,想引白茯苓想歪的招数,没想白茯苓竟然忽然这么“好骗”。
“这个当然也可能。不过如果是皇帝的人,何必对我一个阶下囚遮遮掩掩,连样貌身材都不敢透露?”
紫草小脸一皱,她与鬼目是怕被白茯苓认出来,鬼笔却是怕惹火了教主夫人被秋后算账,早知如此他们就麻烦一点易容了。
“还有你们如果指使手下抓了人,会让手下人去照顾她,还是自己亲自去?”白茯苓向紫草比了比空茶杯,紫草马上殷勤地提起茶壶替她添茶。
“自然是手下人去……可是我们三个,看起来分明鬼笔才是头儿啊。”一般情况下多半都是男的为主脑,当日的情景,一般人都会觉得她与鬼目是丫鬟喽啰一类吧。
“原来那家伙叫鬼笔哼”白茯苓不怀好意地哼了一声,继续道:“他不过多说了几句话,你们就扭过头去瞪他,又怎么可能是他的手下?”
“也可以我们无分主次,都是小喽啰啊。”紫草不解道。莫非她与鬼目就那么有领导气场?让白茯苓一眼就认定她们身份比鬼笔高?
“这样也说得通,可是我不过是个人质,谁会花心思特地找女子来喂我喝水,为我避嫌?你以为这是大户人家请娇客吗?青衣卫里头女子极少,皇帝根本无需对我如此客气的。”白茯苓不屑道。
还有一点她没有说出口的,以她的容貌,如果是落在别人手上,对方就算不趁机对她动手动脚,也少不免在嘴巴上讨些便宜,但是鬼笔这样一个说话粗鲁的家伙,由始至终没有半句轻薄话语,还目不斜视,比君子更君子,这素质未免高得离谱。
紫草干笑两声,如果教主知道手下里头有男子碰触过白茯苓一根指头,那家伙肯定连当晚的月亮都见不着了,她深知师兄恶霸爱吃醋的性子,所以一路都是她与鬼目亲自运送照料白茯苓的,鬼笔从未靠近她三尺范围内。
“把我吊起来的,不用说就是你们两个之一了,哼哼”白茯苓恶声恶气道。
“那是鬼目干的鬼笔提议的,他说要做得逼真些,好吓唬吓唬你。”紫草马上毫不犹豫把同伙卖了。
白茯苓想到后面甘遂趁人之危对她干的坏事,心里羞恼非常,磨了磨牙,决定此仇非报不可
“能够有本事弄清楚我的行踪,知道用送花来掩人耳目将我家的人迷倒的不会太多。皇家青衣卫能办到,但是不是我自夸,他们就算将我抓住了,也无法将我顺利送到京城去,他们何必干这种蠢事呢?毕竟我活着才可能成为人质,我如果死了,对他们一点好处都没有。这一点,对所有人都是同样的道理,就算是你们,也不可能平安无事把我带走。”
“那就是说,你们由始至终目的只是要暂时抓住我罢了。综合这些,要猜到你们的身份,又有什么难的?”白茯苓撇撇嘴总结道。
紫草心悦诚服,大声赞美道:“茯苓妹妹果然冰雪聪明,难怪师兄他对你念念不忘……”
白茯苓淡淡地不予置评。
紫草赔了一晚的笑脸,终于忍不住道:“茯苓妹妹,你这么聪明,难道看不出来师兄对你的心意?他将摘星岭密室里的东西偷偷运走不是想骗你……”
◆◇◆◇◆
243 不收也得收
“你想说,他是怕我保不住那些东西,所以才提前将它们转移到别的地方去,对不对?”灯光下,白茯苓低垂的长长睫毛投下深深的阴影,令人看不清她眼中的情绪。
紫草道:“你既然知道,为什么……”
“他完全可以事先向我说明的,为什么不呢?”白茯苓抬眼定定望着紫草。
紫草被看得心虚不已,却听白茯苓冷笑道:
“因为他要骗我留下来当靶子和人质替他稳住皇帝还有其他心怀不轨的人”
“因为他要我替他占住武林盟主的位置好让他隐在暗处安心做他的大事”
“因为他明知道早晚有一天,会有人耐不住攻上摘星岭我家的人可能会因此死伤无数,可能会失手保不住那个密室甚至是我”
“因为他从一开始就打算利用我,他根本不在意我的生死”
白茯苓说完这四句话,慢慢站起身,道:“这样一个人,我为什么要原谅他?”
紫草急急辩解道:“他没有不在意你的生死他听说青衣卫的人攻上摘星岭,当即改变计划提前出现在武林盟,如果不是因为这样,武林盟里该死的人早就死光了,后面的计划也不会被打乱,也不用现在这么麻烦……”
当日青衣卫攻打武林盟,为了一击成功,调用了魔教中廉姜等几个已经被朝廷收买的堂主舵主的手下。甘遂先一步得知消息,于是用尽手段逼廉姜等人暗中倒戈。
原计划是先以各种理由把武林盟里一些让甘遂头痛的家伙引到无华山武林盟的山庄里,然后让廉姜等带领自己的手下与青衣卫一起冲进武林盟,趁乱杀死这些碍眼的家伙,等任务完成了,海浮石再现身力挽狂澜,组织前来救援的武林人士将来敌击退,顺道揭穿青衣卫勾结魔教强攻武林盟的恶行。
到时该死的人死了,与皇帝眉来眼去的内应们也死光了,武林盟与朝廷青衣卫结下深仇,皇帝再想把手伸到武林盟来,就再无可能了。
因为白茯苓提前知情,迅速遣散了正气院内众人,导致青衣卫异常顺利地攻上了摘星岭。甘遂收到消息,以为是鬼臼成功与青衣卫里应外合,白茯苓等人已经落入敌手,忧急之下临时改变了计划提前现身。
结果武林盟内原定趁乱杀死的人没死几个,原本廉姜等人的配合方案也被打乱,为海浮石重掌武林盟留下众多隐患,否则他不会要多花两三年时间来处理各种后续事宜。
这些紫草不好详细解说,不过白茯苓是聪明人,只听一句话便已猜出了几成,哼声道:“真是抱歉啊没让你们利用彻底,给你们添麻烦了”
紫草干笑道:“不麻烦、不麻烦只要茯苓妹妹你没事就好”
白茯苓不去理她,怅然望着桌上的灯烛,道:“如果我不是内阁首辅的孙女儿、不是有个大将军义兄、国公表兄,如果我的爹娘手上不是有秋风阁与千晓楼的势力为后盾,甘遂他会不会在我身上花尽心思,算计利用?”
“如果我当日没有发觉鬼臼是奸细,我家的人没有事先准备好退路,他们会死伤多少人?”
“如果我当日听闻他的死讯,马上转身离开,事后他会怎么对付我?”
“每次想到这些,我就不寒而栗,我就恨不得自己从来没跟他认识过。”
紫草这次是真的没词了,人家早就看得清清楚楚,所有砌词狡辩都显得苍白无力。
连她听着都觉得自己师兄十恶不赦,她还有什么面目去要求人家原谅师兄那个混蛋。
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这就是了
“师兄他很后悔了,你要不要给他一个机会?”紫草小心翼翼道。
“换了你是我,会给他机会吗?”白茯苓侧头很认真地问道。
紫草说不出话,换了她是白茯苓,恐怕她现在已经拔出刀子把甘遂捅成筛子了。
可见女人太聪明又或是太暴力,都是很可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