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丫头就是被她师父惯坏了的,严棣暗暗摇头,聪明是聪明,不过年纪小阅历不足,管不住自己的脾气。
“没人告诉过你,你身上那些机关暗器有多值钱?就算是皇族巨贾也不可能随身带几十件到处乱跑。”严棣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秦悠悠的鼻尖,继续道:“更不可能随便拿出来送人。”
我不是好心好意想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吗?秦悠悠心里暗暗反驳,不过硬是忍住了当没听见。
严棣也不在意她的反应:“得到天工圣手所制暗器机关的人没有一个不是珍而重之视若至宝,找最好的工匠精心制作相配的飞针等暗器,唯恐使用不当破坏其中机关零件,绝不可能随便在边陲小镇买几支土制绣花针就往里面装。”
土制绣花针?这说法怎么好像有点耳熟?
秦悠悠终于忍不住:“刚才风归云对付我,你一直在旁边偷看?”她生气了,这个混蛋看着她倒霉很痛快是不是?
严棣点了点头,没有丝毫愧疚或者不好意思的表情。
他亲眼目睹秦悠悠中毒,一时乱了心绪气息才让风归云知觉他的存在。
“说你笨,你也没笨彻底。风归云真的中毒了?”
秦悠悠深呼吸好几口气才勉强压住怒火,现在不是跟这个混蛋翻脸的时候,要忍!
“没有,我吓唬他的。”秦悠悠闷声道。
“我想也是如此,如果你真有什么子午穿肠之毒,此刻一定想用到我身上了。”严棣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车壁上。
“恩公言重了,我怎么会做这种恩将仇报的事?”秦悠悠的表情真诚又无辜,心里却恨恨道:你真是太有自知之明了!
“你师父有‘天魔蝶影’,又与万毒武尊有些交情,不是天工圣手又是何人?”严棣天外飞来一句。
秦悠悠合紧嘴巴,不再说话了。
她好像真的有些笨……不对!是敌人太强大太狡猾了。
“把这颗药丸吃了,对你的毒伤有好处。”严棣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递到秦悠悠面前。
又是要她吃药!秦悠悠现在对严棣救自己的目的正深表怀疑,哪里肯随便吃他给的药丸,用力挪了挪身子闪得更远些,干笑道:“恩公救我已经是大恩大德,怎好浪费恩公的灵药?”
严棣定定看了她一眼,秦悠悠明知道自己的话说服不了他,在他了然的目光下忍不住有些心虚气恼,干脆垂下头来装死。
严棣拿着药瓶的手慢慢收了回去,正当秦悠悠以为自己耍赖成功的时候,忽然下巴被一只大掌托起,她吃了一惊嘴巴微张,一枚药丸准确无误地飞入她口中撞在咽喉处。
秦悠悠不由自主吞了口口水,那枚药丸连同口水一并被吞进了肚子里。
“你、你、你……”秦悠悠又惊又气,一手指向严棣就想骂人。
严棣握住她的手指冷冷道:“无谓的反抗一点意思没有,我要害你确实不需要浪费灵药。”
他说的很有道理,秦悠悠现在人就在他手上,他要杀要剐随时可以,不用骗她吃药这么麻烦。
秦悠悠恼羞成怒,用力收回自己的手,缩到马车角落里生闷气去了。
那枚药丸确实是治毒伤的灵药,头晕目眩浑身发软的难过感觉渐渐消退,秦悠悠心里的怒气也消退了一些。
这个混蛋应该是真的想替她治伤,虽然态度很让人讨厌……眼皮好像越来越重,秦悠悠晃了晃脑袋终于抵不过汹涌的睡意,慢慢倒在厚厚的褥子上沉睡过去。
严棣轻轻拨开她鬓边的碎发,伸指敲了敲车壁,对外边的梁令道:“慢些走。”
等她好好睡过这一觉,身体里的毒素应该会被彻底清除。
“是!”梁令应了一声,马车的速度很快便放缓下来,而且专挑较为平坦的路面走,减少马车的震动。
秦悠悠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时窗外落霞满天,已经是黄昏时分。身体轻松了许多,除了肚子有些饿之外再没有任何不适。
这次她睡的房间依然富丽豪华,守在房门外的两个小丫鬟听见房间里的响动连忙进来伺候,又是送衣服又是准备热水让秦悠悠沐浴,殷勤恭敬之极,不过嘴巴一样紧得像蚌壳,十问九不知。
秦悠悠见严棣已经猜到她的身份,更是笃定他对她有所图谋,反倒心安理得享受他的招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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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 我不会勉强你

这回严棣倒没要秦悠悠去陪他共进晚餐,只是指派人送饭菜到秦悠悠所住的房间,梁令见左右无事便亲自走了一趟。
有些话主人不会说,他却觉得很有必要让秦悠悠知道。
秦悠悠见有人送饭菜过来,偷偷松了口气,她现在有些害怕面对严棣了。先前也有点儿怕,不过那更多的是觉得他绷着脸面无表情的样子很是吓人,习惯了其实也没什么。
现在却是怀疑他有不轨企图,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对付自己,这已经是实实在在关系到她的切身安危了。
梁令指挥丫鬟把饭菜上桌,侧过头来对秦悠悠温和道:“秦姑娘身子现在可好些了?”
他第一次在秦悠悠面前说完整的一句话,秦悠悠也曾随同师父与皇宫的人打过交道,一听便反应过来这个没有胡子的白发老者原来是一名太监!
不过她也只是错愕片刻便恢复如常:“好多了,谢谢你家主人的药。”
有太监在身边伺候的,九成以上是皇族中人了,秦悠悠不禁发愁,自己是不是跟天下的皇族都犯冲,刚刚惹上了多丽国那个,转头又撞上一个相月国的。
梁令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中暗暗生出几分好感,他的权势再大地位再尊崇,始终无法改变他身体残疾的事实,虽然他已经这把年纪,但对旁人异样的态度始终很难熟视无睹。
秦悠悠猜到了他的身份,却还把他当普通人一般的态度让他觉得很是顺眼。
主人的眼光真是不错!
“其实我家主人原本可以前日就启程到这八塞镇来,不过想到姑娘不愿骑马,特地命人从附近调来一辆马车,这才延迟至今日出发,幸好还是赶上了。”梁令笑眯眯道。
“有劳他费心了。”秦悠悠笑得温婉客气,心里却不以为然:果然是一早算计着不让我走的,这算是优待俘虏?
“姑娘的两只灵兽有何特征?叫什么名字?”梁令问道。
秦悠悠心下凛然,糟了!如果混蛋抓住它们威胁我那怎么办?
她不答梁令的问题,反问道:“不知道你们打算在八塞镇停留几天?如果为了我的事耽误了你们的时间,那就不太好了。”
梁令似乎感觉不到她的回避,笑得很是热心:“没关系,我家主人时间多得很,姑娘的事就是眼下最要紧的事了。”
这是什么话?秦悠悠听了觉得怪怪的,正考虑是不是应该问清楚严棣的身份,外边一名小厮来传话,说是主人有事吩咐,把梁令叫走了。
秦悠悠担忧两只灵兽的安危,对着满座佳肴也没太多胃口,草草填饱肚子了事。
窗外月色明媚,秦悠悠推开门走到外面的花园中,晚风送来阵阵草木幽香,四周静得只有虫鸣之声,闭起眼睛感觉就像回到了她与师父隐居的小冲山。
那个时侯什么事情都有师父撑着,她每天简简单单只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就好,山边小村子里的人也对她很好,没有人会想害她算计她。
从前觉得平淡如水的生活,到如今失去了才知道有多值得珍惜,可是师父已经不见了,可能就如他笔记上所说的,他终于回到自己遥远的故乡,永远都不会再出现。
秦悠悠心里难过,呆呆看着天上的月亮出神。
一只温热的手掌轻轻抚过她的脸颊,严棣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怎么一副要哭的样子?”
秦悠悠心神恍惚,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甚至连严棣走到面前也一无所觉。
“悠悠,你不愿意做的事,我不会勉强你。”严棣沉声道,几乎是没经过考虑就冲口而出。
看到站在月光下孤孤单单一脸落寞的秦悠悠,他忽然感到很不舒服,想把她难过的神情全部抹走,想看她恢复那副狡黠任性却假装乖巧柔弱的有趣模样。
“真的?”秦悠悠忽然想起,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从前也有很多人这么叫她,包括她的师父,小冲山下那些村民,甚至是她的敌人风归云。
但是从来没有一个人叫她名字的时候,会让她觉得这么……特别,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仿佛变成一道咒语,在她心上回荡,让她心跳的不由自主受到牵引般快了几拍。
“真的。”严棣肯定道,这样的承诺有些太过冲动,将来会为他要做的事平添很多麻烦,不过他却不想在这个时候让秦悠悠失望。
尤其在看到秦悠悠望向他那双晶莹明亮的眼睛满满倒映着他的身影的时候,他更觉得这个承诺虽然麻烦,但很有价值。
月光仿佛为两人布下一道暧昧的迷咒,可惜横里插进来的一声不屑的冷哼狠狠把这美好的一刻敲成一地碎渣。
“没用的女人!”
“咦?”秦悠悠望向发声处,当场吓得倒退两步。
她天不怕地不怕,偏偏就是怕马。
说话的是一匹马,高壮健硕得让人头皮发麻的红色大马!马身上的红毛并不是常见的棕红色,而是真真正正的火红,即使在月光下也依然不减半分艳色。
这样的毛色太罕见了,罕见到秦悠悠可以一眼认出,先前严棣硬拉她骑的就是这匹可怕的红马。
大红马的表情生动之极,正一脸鄙夷地斜睨着秦悠悠,显然刚才那句话就是评价她的。
秦悠悠忍不住又退开数步,直到觉得距离比较安全了才反唇相讥道:“你才没用,除了被人拖着到处乱跑你还会什么?”
“臭女人,我咬死你!”大红马生气了,鼻孔里不断喷出红色的雾气,犹如一团一团烈焰,脑袋一甩就探向秦悠悠的方向。
秦悠悠吓得低叫一声,反应迅速地躲到严棣身后。
严棣伸手抚拍两下马脖子,道:“驻云飞,你跟个女孩子计较什么?你先去休息吧,明日我带你到附近去跑个尽兴。”
“哼!”那匹叫驻云飞的马打了两个响鼻,一脸不快地听话扭头走了。
“它是你的灵兽?”秦悠悠问道,一匹臭马也敢给她脸色看,主人肯定也不是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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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 信你一回

“嗯,它刚刚认我为主不到半年,从前在山野里自由自在、顽劣放任惯了,性子难免有些野。”严棣的声音表情与平时并无异样,但是秦悠悠总觉得他话里有话,看她的眼神也很是诡异。
他不会是在指桑骂槐吧?秦悠悠又开始疑神疑鬼。
严棣的承诺很动听,不过她还没有天真到人家随口一句话就傻乎乎地信以为真,她依然抱着小心防备的心理,决定先看清楚再作打算。
严棣大概听过梁令的回报,知道她不想透露灵兽的特征名字,甚至不太乐意他们替她寻找,所以也没有再主动提及此事。
次日一早,秦悠悠趁着早饭过后的空挡,对严棣道:“我想到附近逛逛,不知道方不方便呢?”
严棣头也没抬,回了言简意赅的两个字:“随便。”
这么大方?真的假的?
“奉神教的人应该不敢到镇上来捣乱吧?”秦悠悠的意思是,恩公你可不可以好人做到底派两个手下跟我一起出门啊?
严棣放下手上的茶杯,起身走到秦悠悠身边很顺手地揉了揉她的脑袋道:“想我陪你出门就直接说,不用拐弯抹角。”
这家伙当她是小猫还是小狗?干嘛老是不经许可就随便摸她的脑袋?!真是太过分了!
而且,她什么时候说过要他陪了?自作多情!
不过……秦悠悠不否认,严棣虽然整天绷着脸让人压力很大,而且说话可以把死人气活了再死一次,但是有他陪在身边,确实让她觉得很安全。
她最近一直处于被追捕的噩梦之中,正好很缺安全感。
在生死大事面前,什么面子里子都是浮云,秦悠悠暗暗重复一遍师父的名言,把肚子里的怨气用力压下去,乖乖跟着严棣大爷出门。
五年前,秦悠悠的师父曾经带她到八塞镇拜访友人,并在镇上留了好段日子,所以她对此地算是颇为熟悉,逃避风归云追捕时与两只灵兽就近约在这里重聚。
八塞镇很小,统共只有四条大街,呈井字形分布,小半个时辰可以全部走完。今日正好是赶集的日子,不少附近农家猎户还有行商小贩带了各种土产杂货在街上摆卖,人头涌涌热闹非常。
秦悠悠顺道发现了带严棣出门的一大好处,这位大爷那张脸足够吓人,不但恶灵退散,连活人都退避三舍,所以她半点不用担心被人挤到。
早知如此她也不用戴帷帽遮住自己的脸了,自己就算天仙绝色倾国倾城,有这样一尊凶神在侧,也保证没人敢往她身边凑。
她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对什么都十分感兴趣的样子,严棣对于她的蜗牛速度没有半句怨言,由着她花了一个多时辰才终于把四条大街仔仔细细逛完。
“我们回去吧。”秦悠悠撩起帷帽边缘的白纱对严棣道。
“看清楚了?你的灵兽没给你留下标记?”严棣瞥了她一眼,忽然开口道。
什么叫语不惊人死不休?这就是了。
秦悠悠被他的明察秋毫吓得不轻,瞪大眼睛无辜道:“什么标记?”
“你不会想告诉我,你对那些陈谷子烂芝麻很感兴趣,又或者没见过麦秆草叶织的箩筐玩偶觉得很新奇?”语气是平淡无味,语意是充满讥诮轻蔑的。
秦悠悠被噎得无话可说,干脆不说话了。
她刚刚在心底里赞了他一句有耐心的……她错了!她不该被坏蛋的假仁假义蒙骗。
“你认识镇南文家的人?”听着像是问句,不过显然问话的人心里已经有了肯定答案。
秦悠悠继续无语,她刚才经过镇子南边好像就多看了两眼文家的府邸而已。
她觉得身边这个男人一定是妖怪变的,否则不会轻易看透她一举一动背后的意图,跟这样的妖怪在一起,感觉真是糟透了!
“文家的背景很复杂,你没事别去招惹他们。”严棣仿佛只是出于好意提醒。
秦悠悠心中一凛,依稀记得师父也曾对文家作过类似的评价,甚至比这位妖怪恩公说的还要可怕,所以她由始至终都没有考虑过去找文家的人帮忙。
镇上没有两只灵兽留下的任何标记,那就是说它们应该还没到,她现在靠妖怪恩公保护,一举一动都瞒不过他的耳目,很难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与自己的两只灵兽接头。
妖怪恩公看起来暂时不会对她干什么不好的事,那是不是干脆大方一些请他帮忙寻找那两个家伙呢?还是保险一点,想办法留下信息,通知它们换个集合地点,等过阵子她脱离了妖怪恩公的掌握,再去找它们?
秦悠悠犹豫了一路,回到严棣在镇上的大宅时终于下定决心。
“我的两只灵兽,迷踪雪兔名叫逸小灰,圣音八哥名叫鸹大嘴……”秦悠悠咬了咬唇对严棣道。
严棣停下脚步侧头望向她,这小丫头算是认清现实不再对他隐瞒了?
“它们身上混了别的灵兽的血脉,小灰不像普通迷踪雪兔那样浑身雪白,它身上毛色半灰半白,耳朵很长,没有尾巴。大嘴长得不太像八哥,比较像乌鸦,个头有这么大。”秦悠悠一边说一边比划,想了想补充道:“它最喜欢老气横秋自吹自擂。它们都喜欢吃肉,而且食量很大。”
严棣对前来迎接的梁令点了点头,示意他派人按秦悠悠所说的特征去找。
听秦悠悠的形容,这两只所谓灵兽除了会说话之外,根本与普通飞禽走兽没什么差别,山上灰白的野兔与长得像乌鸦的鸟儿多得数都数不过来。
“驻云飞呢?”说到灵兽,严棣忽然想起今早被自己放了鸽子的大红马。
“它已经回来了,说是在山上捡到一只撞在树桩子上晕了过去的呆兔子,嚷嚷着要拿去给十二郎加餐。”梁令提起那匹大红马,脸上现出几分笑意。
他口中的十二郎是严棣手下的侍卫,最大的爱好就是吃野味下酒,平日也替严棣照料大红马,一人一马关系颇为亲近。
梁令说到这里顿了顿,像想起了什么,顿了顿道:“那只兔子……长得倒挺像秦姑娘形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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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童鞋要登场了,撒个花。喜欢的就收了吧……我说的是这个文。

014 刀下留兔

梁令还未说完,秦悠悠已经吓得面无人色:“那只兔子在哪里?!”
“后院厨房。”梁令指了指方向,不太明白她紧张什么,不过是长得像罢了,灵兽再弱总不至于自己撞到树桩上还被另一只灵兽顺口叼回来加餐吧?
秦悠悠不及解释三步并作两步往他指的方向跑去。
后院厨房里,水已经烧开了,大红马驻云飞与侍卫十二郎正守在门前流着口水等吃野味,忽然见秦悠悠狂奔而来。大红马想到今日早上就是因为这个女人把他的主人“勾引”了去,害它一只马独自出去散步,别提多无聊了,主人明明先答应它会跟它一起去兜风跑个痛快的!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驻云飞一闪身挡住秦悠悠的去路,龇牙咧嘴道:“臭女人!你还敢跑到我面前来?”
“让开!”秦悠悠心急如焚就怕自己晚了一步灵兽小灰会有意外,驻云飞这个“罪魁祸首”还来挡路,她情急之下也顾不上自己对马的恐惧,一手扯下帷帽就往马脸上扇去,想把它赶开。
驻云飞虽然是以速度见长的灵兽,但速度都在四条腿上,而不是在头颈上,厨房前的道路本来不太宽松,它也没想到秦悠悠一上来就攻击它,结果变成了它主动把脑袋探过去挨了秦悠悠一记大耳光。
秦悠悠如今气虚力弱,这一帷帽打在驻云飞脸上比挠痒痒还轻,但是却重重挫伤了这只灵兽高贵的自尊,驻云飞气得长嘶一声向着秦悠悠张嘴就咬。
严棣到来时正正看到驻云飞差点就要咬到秦悠悠的手臂,自家灵兽的厉害他知道,这一口下去,把秦悠悠整条手臂咬下来都不奇怪。
千钧一发之际,严棣动作快如鬼魅,一闪就到了这一人一马之间,一掌扫开驻云飞的马脸,一手把秦悠悠扯到身后护住。
驻云飞先被秦悠悠打了,接着挨了自己主人这一下,又是愤怒又是委屈,嘶吼一声放开四蹄横冲直撞地跑了。
秦悠悠根本没心情去关心它的情绪问题,趁着严棣分神挣脱了跑进厨房,正好看见掌厨大叔提着尖刀往厨房大门方向探头探脑,想八卦外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而一只身上皮毛半灰半白、耳朵长长的肥兔子正瘫在砧板上一动不动。
“小灰!”秦悠悠扑上去一把将兔子从砧板上抢救下来。
还好,小灰的身体是暖暖的,还有呼吸心跳,证明它还活着。她再晚到片刻,就要跟小灰阴阳相隔了。
严棣皱眉走进厨房,看见秦悠悠怀里那只毛发凌乱脏兮兮的肥兔子,不由得一阵无语。
“你确定这就是你的灵兽?”严棣觉得十分不可思议,这只兔子哪里像迷踪雪兔了?分明是一只伙食太好,吃得脑满肠肥的迟钝野兔,当灵兽太勉强,当野味下酒倒是真的很合适。
秦悠悠用力点头道:“我确定,小灰它晚上看不清东西,经常乱冲乱撞,从前也好几次撞到树桩上晕倒。”
随后赶上来的梁令也无语了,原来同样的蠢事这只呆兔子竟然还经常干,难怪秦悠悠一听说撞树的兔子与她的灵兽模样相似,就这么紧张,一口认定它的身份。
果然不愧是灵兽!换了别的兔子有这样的蠢毛病,早死了一百几十次了。
被一连串变故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的侍卫十二郎听了主人与秦悠悠的对答,顿时吓得直冒冷汗,梁令私下里暗示过他们,眼前这个娇滴滴美得像花骨朵一样的小姑娘是主人看上的人,自己竟然差点把她的灵兽当野味吃了,以后还怎么混?!
“属下不知道这是秦姑娘的灵兽……”眼见严棣的目光掠过,十二郎连忙开口认错,心里暗叹倒霉。
这真的不关他的事的,是驻云飞把他拉来说要请他吃野味。
秦悠悠想起梁令的话,马上反应过来就是这个男人差点把她的小灰吃了,忍不住瞪大眼睛恨恨剜了他一眼。
一场混乱过后,严棣挥挥手打发各人散去,秦悠悠把小灰抱回房间细细检查了一遍,幸好除了脑袋上那个撞树桩撞出来的大包,再没有其他伤处,于是将它暂时安置在一个竹篮里,等它自己醒过来。
黄昏时分,昏迷了大半日小灰终于清醒,一见眼前的主人便一叠声道:“悠悠,大嘴出事了,被文家的混蛋抓走了,你快去救它!”
“文家?怎么回事?”秦悠悠又是诧异又是着急。
“昨天傍晚我和大嘴到了八塞镇附近,经过村子里最大最漂亮那个院子,大嘴说里面有灵药的香气把它馋得不行,让我在外边等,我等了一阵子就听见院子里闹哄哄的,有人发现了大嘴要抓他,还有个人说‘这是天工圣手的灵兽,我不会认错’。这个人的声音我以前在文家听过,是当时负责招待师父的管家。”小灰呜呜咽咽地哭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