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起来用过早膳严棣就要入宫代皇帝处理政事,顺手也会把秦悠悠拎进宫。
原本的御书房一带因为江如练与皇宫内众多高手的一战,被彻底轰成残垣败瓦,完全没办法用了,只得在附近临时调用另一座宫殿,作为严棣与大臣商议政事的地方。
大殿用屏风隔开前后两重,严棣在前面接见大臣,后面就是秦悠悠绘画图纸和休息的地方。
严棣有时也会到后面去“休息”一下,一般“休息”过后再次出现,都是神清气爽,心情特别舒畅的样子。
很多原本对严棣的凶名赫赫心存恐惧的大臣太监,惊奇的发现,这个相月国着名的杀神凶神自从有了王妃之后好像换了性子,不但有了正常人的情绪,而且待人处事的态度也平和了不少。
“外边都在说,圣平亲王的王妃,真是娶对了,不说王妃娘娘冠绝天下的机关术,光是她让亲王变得如此平易近人的本事就令人赞叹。据说京城里许多世家大族的夫人们都在暗暗后悔,早知道圣平亲王这么疼爱妻子,当初无论如何不该听信谣言,抢破头也得求着太后把自家女儿纳为王妃的。”
皇帝寝宫之中,给皇帝说话解闷的小太监小六子呱啦呱啦地地吹嘘着宫里宫外的传闻。
“朕这位弟妹确实不错……”皇帝微笑道。
“是是,连皇上都说不错的,那自然是万万错不了的。这几天圣平亲王每日与王妃同进同出,恩爱得很呢。王爷在前面替皇上办事,王妃在后面绘画机关图纸。大伙儿都说,王妃定是在为我相月国大军设计厉害的军械,等开春了就好好给多丽国奉神教那些跳梁小丑一个大大的教训,让他们知道轻易冒犯我相月国国威的后果!”
小六子越说越兴奋,一副明日相月国大军就要攻入多丽国国都。剿灭奉神教的激动模样。
皇帝眼底闪过一丝淡淡的幽光,他很清楚知道秦悠悠在做什么,甚至也已经见过她的成果――与什么厉害的军械无关,不过是皇族禁地内入口处通道机关的详图与改进后的新图纸。
这些图纸今日一早由族里长老亲自验看过并带回禁地收藏,据说长老们都十分高兴,个个都认定了严氏有这样在机关术上可与圣祖媲美的媳妇。更有预言中的光暗双帝现世,一统天下指日可待。
想得倒是简单……皇帝微微一笑,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伺候在他身边的老太监见了,回过头来瞪了小六子一眼,小六子吐吐舌头。马上噤声退了出去。
午后下起了大雪,严棣与秦悠悠一道用过午膳,拉起她到外边去走一走。严棣的修为不需要什么人保护,只让太监宫女远远跟着,自己牵着秦悠悠的手在雪中悠然漫步。
大片大片的雪花飘落到两人身体附近,都被护身罡气轻轻弹开,两人就这么穿着普通衣衫在漫天飞雪中穿行,远远望去恍如神仙中人。
“师父说的不错,修炼武道确实很有用处,至少可以让人免却许多不便与艰难。更舒服地享受人生。”秦悠悠远望另一边穿着厚重棉衣,哆嗦着在大雪中运送木石材料的工人,有感而发。
这确实是个挺新鲜的说法。在大部分武道强者眼中,修炼的目的各不相同,为报仇雪恨、为荣华富贵。为得人尊崇,为成为天下第一人,又或者单纯只是醉心武道希望达到极致,很少听说修炼是为了享受人生的。
秦悠悠看得出来严棣有些不以为然,她伸手接了一片雪花道:“小时候我每到冬天就冷得发抖,只想钻进被窝里不出来了,更加讨厌师父让我大冷天一早爬起来练功。有一年冬天,也是下着这样的大雪,师父硬把我从被窝里挖出来抱到外边,他握着我的手把真气传给我,然后我就不冷了,他让我自己接了雪花在掌心看,那朵雪花竟然就在我掌心上没有融化。”
“然后师父就跟我说,只要辛苦修炼几年,以后都可以这样不怕冷,可以看清楚这个世界美好的东西,可以很轻松地到山巅绝顶、天涯海角去看一般人看不到的壮丽风光。”
严棣看着她思念的神情,不得不承认,那个该死的齐天乐确实有让她思念的理由,不过……
“你现下的修为,好像不是你辛苦修炼得来的。”严棣神情平淡地提醒道。
秦悠悠的脸蛋霎时红透了,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坏蛋!”
严棣笑了起来,笑声爽朗而欢快,在空旷的皇宫中远远传扬开去。
他喜欢这样的秦悠悠,虽然她嘴巴里在骂他,但是眼里心里只想到他。假以时日,他肯定可以一点一点取代她师父在她心中的位置,将她的心牢牢占满。
远处的人不知道王妃说了什么话把从前几乎不笑,笑起来能把大人吓哭的圣平亲王逗得这么开心。
秦悠悠被他笑得恼羞成怒,合掌将手上的雪花揉成雪团,一把赛到他后领中,然后转身就跑。
让你笑!坏蛋,我就让你好好“冷静”一下。
那个雪团她做了手脚,滑入严棣衣领之内的那一刻就化成了冰水,就算严棣修为再厉害,也能给他造成点儿小麻烦。
严棣那可恶的笑声果然顿止了,不过他人却只是呆呆站在远处,没有发火也没有转身来追拿秦悠悠算账。
已经跑开一段距离的秦悠悠大感奇怪,忍不住又小心翼翼回到他身边不远处,却见他静静看着前面的雪地出神。
“你在看什么?”秦悠悠奇怪地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里什么都没有啊!
不知不觉间她越靠越近,走到了严棣身侧。
腰上突然多了一条手臂将她牢牢圈住了拖入某个熟悉的怀抱,严棣的声音不怀好意地在耳边响起:“我在看小笨蛋什么时候傻乎乎地跑回来自投罗网。”

116 杀机四伏

秦悠悠知道上当受骗,嘴硬地仰起头反唇相讥:“你才是笨蛋!”
严棣一手抱着她,一手捏了个更大的雪球,在她眼前晃了晃,吓得她连忙揪紧衣领缩起脖子道:“不可以!”
“一报还一报,有什么不可以?”严埭作势要把雪球塞进她的衣领中。
“我错了我错了,你饶了我吧。”怀里的小美人很识时务地服软求饶。这个时候让雪水流进衣服里,难受死了。
“我不能让你白白作弄。”严抹笑哼道。
“我回去伺候王爷更衣好不好?”秦悠悠眨眨眼睛,神情狡黠又充满诱惑。暗示这更衣过程可以很香艳。
这样的赔礼道歉方式严埭比较满意,当下就扔开掌心的雪球表示大方地放过她了。
亲王大人高兴得太早,还未回到大殿,就见太后身边的女官前来接人,说是太后宣召王妃前去商量年节庆典的事。
严林一见秦悠悠窃笑的模样就明白她早知此事,什么伺候他更衣之类的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
这小丫头!就让她得意片刻,晚上回到王府再跟她慢慢算帐不迟。
秦悠悠小小地扳回一城,心情大好跟着那女官走了。
“这条路不是去庆春宫的!”秦悠悠随那女官走子一段,忽然发现不对。
她认路的本事一般,但今早才看过皇宫的地图,对于宫里的大致方位还有些概念,眼前这条路分明是往西南方向而去的,太后的庆春宫在皇宫东南面。
严棣不止一次提醒过她,奉神教的人随时可能出现,甚至也许还有余党潜伏于宫内,所以秦悠悠发现不对,便马上停下了脚步。
那名女官微笑道:“太后如今正在步蟾宫观看工匠准备的冰灯呢。”
先前秦悠悠确实提议过太后做冰灯作为年节庆典的装饰,甚至当场做了一盏让太后观看,太后极是喜欢。
步蟾宫那一带的宫殿一直是每年举行重大庆典的地方,这女官的话也算合情合理。
而且她是太后身边伺候二十多年的老人,宫里宫外的命妇贵眷都认得她,换了别人绝不会怀疑她的话。
不过秦悠悠不是别人,对她而言,这女官样貌陌生得很,她压根没印象,再加上她很清楚知道太后只是个普通人,身上那点儿修为完全是靠吃了大量灵丹妙药补出来的,轮实战能力比一般人强不了几分。
这种时候,她这样的九品武尊外加一身机关暗器的厉害人物都受到严抹的警告不敢轻易到处乱跑,何况太后?!
她对女官的话充满怀疑,又不好当场拒绝前往,万一是真的就不好了,于是一边暗暗提防,一边笑道:“我想起有些东西忘了带,我回去取了再来。”
“王妃请留步!您忘了什么奴婢替你去取,王妃在那边稍候即可。”女官指了指一侧的暖阁殷勤道。
“不必了,我那里机密的图纸太多,你不便调找。”秦悠悠很坚持,转身举步就走。
“王妃还是留步的好…,”女官低笑一声,突然伸手向秦悠悠背心抓去。
秦悠悠又怎会随便把背心露出来让人攻击?女官手伸到一半,就感到掌心一阵剧痛,眼前金光闪动带着血腥味无声无息已经来到跟前。
“啊!”女官凄厉地大叫一声,整个人被无数飞针打成了筛子,砰一声重重倒在雪地上。
远处皇宫边缘一排低矮的小房舍中,同时发出“嗤”一声轻响。
房舍之内,一身侍卫服饰盘膝而坐的旭光圣子定定看着前面乌黑祭坛上突然渗出一滴滴鲜血的雪白纸人,慢慢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
“秦悠悠,看来我是太小看你了……”
不但机关术冠绝天下,武道修为竟也如此可怕,分明已经晋入九品武尊之列,否则就算她手上的机关暗器再厉害,也不可能轻易秒杀他千辛万苦得来的活傀儡。
那女官确实是太后身边的人,而且本身乃是十一品武圣,不过五日前被他以秘法炼成了活傀儡,没想到只是一个照面就被秦悠悠杀了。
秦悠悠的修为不是已经被化元丹废去了?就算她修为仍在,也绝对没有达到武尊级别,她是怎么办到?在这短短数月之间不但恢复了修为,甚至往前迈了这么一大步!
另一边,秦悠悠看着地上的尸体,耳中听到附近闻声而来的太监宫女的惊呼尖叫,也是一阵恍惚。
她虽然身上常备大量杀伤性武器,但极少真正动手伤及人命。
“悠悠。”有些僵硬的身体被人一把抱住。
“永乐…”秦悠悠发现是严抹,整个人一下子放松下来。
“没事了,不用怕。”严林一边安抚她,一边凝目望向地上那个已经死透了的女官。
那是从小跟在母后身边的人,几乎是看着他们兄弟长大的,此刻僵硬地躺在雪地上,一朵朵殷红的血花染湿了她身上浅绿色的女官衣裙,大张的眼睛里还能看到她死前的惊恐与意外,衬着她脸上诡异的笑容,看上去陌生非常。
梁令走上几步小心翻开她的衣领,拨开她耳后的发丝,露出三个红豆大小紫色印子,呈品字形排列在耳后。
“寻梅她被人炼成了活傀儡。”梁令低声道,这个叫寻梅的女官与他同是宫里的老人,相识多年,如见眼看着她遭此厄运,他心里也极是难过。
“好好检查清楚宫里每一个人,尤其是皇兄与母后身边伺候的人。”严林的语气平静,但秦悠悠听得出来,这平静之中蕴含暴怒烈火。
“跟我去见母后。”严抹抱着秦悠悠掉头往庆春宫方向而去。
这个叫寻梅的女官是母后身边陪伴多年的人,现在死在秦悠悠手上,必须由他亲自向母后解释清楚,免得母后对秦悠悠生出什么不满。
秦悠悠听了他与梁令的对答,也大约猜到了事情的始末,她忍不住后悔道:“如果我刚才控制一下,也许她就不必死了。”
她对奉神教的人打心里惧怕,而且她还是第一次以全新的修为配合暗器进行攻击,只敢全力以赴,根本没想到如何控制力道。
“不,日后遇上这种事,你必须如今日一样出尽全力,宁愿杀错也不可放过。”严棣握紧她的手道。

117 师徒

如果秦悠悠不够狠心,有太多顾忌迟疑,此刻冰冷僵硬地倒在雪地上的人可能会换成她,严棣只要想到那个情景就觉得背心发寒。
被炼成活傀儡的人,神智已伤,此生都不会有恢复的机会,所以对于严棣而言,寻梅的死虽然可惜可叹,却是必然。
本来欢快的心情,一下子被蒙上了浓浓的阴影。
宫里开始进行严密的排查,旭光圣子见寻梅事败,也知道宫中不可久留,当日毫不迟疑地抹去所有线索潜出宫外,去寻找他的师父江如练。
千山鸟飞尽,万径人踪灭。
大雪纷飞的日子里,京城内外都是一片白茫茫,便是严氏皇族禁地思帝乡一带也覆盖在无边白雪之中。
某个不知名的山岭上,一个人独自盘膝静坐在山巅一块巨石上,一身白色的衣袍几乎融入这雪景之中。
他看上去不过三四十岁模样,满头黑发偏偏鬓边却白了一大片,鹅毛大雪落到了这人身周三寸处便化作白烟无声散去,他就这样坐在大雪中一动不动,仿佛已经坐了千万年之久。
直到旭光圣子贺熙朝的身影靠近,他脸上淡漠的神情才有了一丝松动。
“如何?”他平静地问道,没有回头看身后的人一眼,依旧远远望着思帝乡禁地的方向,仿佛可以看穿所有阻隔,看到禁地深处。
旭光圣子收起了平日那副风流放诞的姿态,恭恭敬敬道:“严棣防范极严,弟子未能得手。”
坐在巨石上中年人正是名动天下的奉神教教主江如练!
除了有天下第一高手之称的江如练,时间再无一人可以令旭光圣子以如此谦恭老实的态度答话,就是他那位父皇也不行。
只因旭光圣子很明白,自己的一切一切都是眼前的师父所赐,而他也远远未到他师父的境界。
“严棣他重创你大师兄的时候,至少已经是一名十五品武圣。”江如练轻叹一口气道。
他闭关十年,没想到严氏竟然出了一个如此棘手的人物。就是严棣的兄长严橚也比他想象中的厉害了许多。
严棣的修为与他几乎同出一辙,肯定也是修炼了圣祖传下的那一门神奇功法。
当今天下除了他,竟然还有人能够修成那一套条件如此苛刻的功法,他有种种机缘巧合,但是严棣又是怎么办到?
也许一切的秘密都在这禁地之中。
严氏一族的禁地就在眼前,他的父亲、祖父、曾祖父、先祖至死不忘的秘密就在距离他不足十里的地方,对于他却似咫尺天涯,永远可望不可及。
他确实已经挤入十八品顶尖武圣境界,但是思帝乡附近不但有上万皇家禁卫驻扎,更有数不清的严氏一族隐世强者拱卫。
这些严氏的长老们或许无人的修为可与他匹敌,但是联合起来,却是一股足以让他头疼不已的力量。更不要说禁地内机关重重,他要想硬闯过去,几乎绝无可能。
圣祖的机关有多厉害,先前在子夜城皇宫内就已见识过了。
如果是十多年前,江如练或许会感到不忿,甚至放手一搏。但是如今,他却只能苦笑摇头。
十八品武圣巅峰,听起来很威风,但也很危险,体内修为jī发过度,可能马上引来生死劫,被迫晋升陆地神仙,或许灰飞烟灭,或许受天地法则所限就此超脱凡俗,在不得插手俗世之事。
不管哪一个结果,都不是他愿意承受的。
日前他只身入宫想先除了严橚这个心腹大患,顺道重创相月国宫中的众多高手,满以为以他如今的修为应该十拿九稳,没想到却是功亏一篑。
想起皇宫中严橚有恃无恐的一番话,江如练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境受了相当大的影响。
或许上天注定他们这一支就要断绝在他手上,或许从他们这一支被驱离严氏起,就注定永远无法重新入主严氏……
就是让他入住了严氏又如何?自己无儿无女,得来的一切传予何人?
江如练沉吟片刻道:“你也不必再冒险进入皇宫,严棣与严橚两兄弟不死,杀几个无关紧要的人没有用处。”
旭光圣子眼珠子一转笑道:“徒儿是想抓严棣的新王妃来给师父当个小丫鬟。”
“胡闹。”江如练轻斥一句,却并没有多少责怪的意思,他没有儿女,几乎将三个弟子当成是自己的亲子,所以对他们不免多了几分宽容放任。
不过他忽然想起一事,奇怪道:“严棣他竟然娶妻?!这女子是什么来历背景?与严棣可有夫妻之实?”
旭光圣子不太明白师父为何关心严棣的婚事,不过秦悠悠是他打算送给师父的礼物,他原本也要提到她,于是答道:“确实如此,那女子叫秦悠悠,乃是天工圣手齐天乐的弟子,他们师徒极有可能能够看懂师父那些图纸上的奇怪符号。几个月前徒儿派人追捕她,结果被她投江逃脱,被严棣所救。严棣将她带回相月国不久,就传出要娶她为正妃的消息。”
“大半个月前,她与严棣一道进入前面禁地去祭拜祖先,几天前才离开禁地回到子夜城。至于她与严棣可是真有夫妻之实,徒儿不敢确定。徒儿这里有秦悠悠的画像,师父看一看就明白。想来与这样的美人同进同出……很难坐怀不乱。”
旭光圣子从袖中取出一卷绢布轻轻抖开,露出绘画在绢布上的一幅画像。
江如练一出关得知大弟子被严棣重伤昏迷已有数年的消息,心痛如绞一路杀到相月国来直闯皇宫想大杀一场,找严橚严棣算账。
他自恃修为已达俗世巅峰,所以也未曾与弟子通信,直到今日才收到弟子辗转传来的消息,约在此处相见。所以许多事情,他也是首次听闻。
他从先祖口中也听闻过一些关于禁地的传闻,正神思不属琢磨着旭光圣子提供的消息,目光一转猛地看清楚画上的人像,登时如遭雷击,脸色尽变。
“这幅画像……”江如练一把夺过旭光圣子手中的画像,脑子里一片混乱。
画上的人极似“她。”但又不是“她。”“她”极少露出如此欢快顽皮的笑容,即使实在二十多年前,“她”也如画中人这般年纪时,也不曾真正无忧无虑过。
“她就是秦悠悠,风归云已经默认她就是他姑姑风瑶姬的女儿。”旭光圣子坦言道。
女儿?她的女儿?难怪这么像……只不过一想到这女孩儿的父亲,江如练只觉得心里似乎有一把毒火在烧!
好!好啊!你竟然真的跟那个男人生儿育女!
江如练忽然低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悲凉之意,终于站起身道:“此事你不必再管,尽快赶回多丽国去助你父皇备战。”
说完便回过头去不再看旭光圣子。
“徒儿想留在这里伺候师父。”旭光圣子道。
“随你。”江如练心乱如麻,也没空去管弟子作何打算。
那幅画像仿佛一柄钥匙,再次打开他多年之前的那些回忆。
旭光圣子站在他身后,神情恭敬但是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子夜城皇宫内,太后、皇帝都已经得知寻梅的死讯,虽然难过,却也很快便收拾心情。比较放不开的反而是秦悠悠。
直到岁严棣回到王府,还是有些恹恹地提不起精神。
小庭花捧了个黑色的盒子来,道:“十二郎到满子哥哥那里取回来的,王妃你看!”
秦悠悠结果那个黑色的盒子,对小庭花道了声多谢,打点精神把盒子捧回房间打算看看里头装的什么东西。
这个盒子是文家特制的“百珍匣。”对秦悠悠而言没什么难度,摆弄几下就听到盒子里的发出一声轻响,盒盖往上弹开了一点。
严棣就坐在她身后抱着她看她轻松无比地打开了盒子,心里也暗暗为有些东西转移开她的注意力而高兴。
盒子里放了好些女子用的小物件,还有一封书信。
“啊?我还以为会是什么灵药宝贝呢,向伯伯如果知道百珍匣里是这些东西,一定很失望。”秦悠悠也很失望。
严棣轻咬了一口她的耳朵,哼道:“你那位向伯伯根本不知道这事,有什么好失望的?”
“不知道?”
“这匣子里的东西,是你那位满子哥哥要给你的。”严棣语气里的酸味就算再迟钝的人都能嗅到。
“满子哥哥为什么要骗我?他送这些东西给我干什么?”秦悠悠将信将疑道。
百珍匣里的东西分明都是旧物,不像是会拿来送人的东西。
而且满子哥哥要给她东西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说,为什么要托词是他师父要她帮忙打开?
她再往深处一想,慢慢有些明白过来,竖起眉毛生气道:“你从中捣鬼,拦着满子哥哥不让他跟我通消息是不是?!”
严棣笑了笑也不否认,指了指匣子里那封信道:“你看看他给你的信上都说的什么?”
秦悠悠很恼火,不过还是忍不住好奇,决定等看过信之后再好好逼问一番妖怪相公都背着她干了什么坏事,然后视情节轻重狠狠收拾他。

118 夫君的清白问题

秦悠悠取过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一看,不由得“咦”了一声。
信封里的并不是常见的那种信笺,而是一片薄如蝉翼的丝绢,虽然被摊平了放在信封内,但丝绢上的折痕斑驳,可以想象原本多半是一封被藏在蜡丸之类的东西里的密信。
小小一张丝绢上写满蝇头小字,字迹娟秀,似是出自女子之手。
大意是机关图纸已到手,但部分图纸上面带有特殊符号,含义无从知晓,写信人在奉神教中暗中查探,似乎她的师父与师兄都不知道符号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