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异乡为异客的滋味不好吧?简小三你可曾想过回去?”捋着胡须,老皇帝慢条斯理的说道。
“奴才从未想过要回去。”
“哦?为何?这鸟还恋旧林呢,更何况是常年在外的异乡人?”
难怪古人讲,伴君如伴虎!这当皇帝的真是心机叵测啊!
不敢有丝毫的大意,溶月赶忙应道:“皇上有所不知,因为无依无靠,所以奴才常年里四处漂泊,这天南地北的流浪惯了,这本身也就无所谓什么归属感了。更何况奴才与内人的结合又…唉,说起来也不怕皇上笑话,内人本是个富家小姐,一次偶然的机会与奴才结识,自此,两情相悦,三生石上结上情盟。奈何内子的家人不看好奴才这个没权没势的穷小子,百般阻挠,万般刁难,实在是逼不得已了,奴才为了抱得美人归,咬了牙,横了心,带着内子远走高飞,私奔去了…呵呵,皇上,你说拐跑了人家的宝贝女儿,奴才哪里还敢回去?”
殿下传来了众臣们压抑的低笑声。老皇帝也慈祥的笑了:“从今儿个起,你就不用自称奴才了!来人,拟写奏折,传朕旨意,从即日起,封简小三为正二品的侍御史!赏银千金,绸缎百匹,古玩五箱,另赐城西府邸一座!”
“谢皇上恩典!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
从溶月谈论国策的那一刻直至此刻,拓拔宸的深沉的目光就没有从溶月的身上收回。看着溶月此时平淡无波的面庞,他脑中不禁再次回荡起朝堂上那从容淡定,洋溢着自信与无畏,浑身散发着智慧光芒的娇小身影…
此时,溶月和语嫣已经将她们的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包袱款款,携着语嫣,溶月抬脚跨出门槛就想要离开府邸。
左跨一步,拓拔宸挡住了溶月的去路:“小三,你就想这般决绝的离开?”
溶月低笑着接口:“难不成二皇子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小三--”拓拔宸拖长了声音,叹了口气似有些无奈的唤着。上前一步,他两手搭上了溶月的肩胛:“你莫不是还在为先前的事情生气?”
杏眸闪过狠厉之色,溶月冷笑,不置一词。
“绿意她父亲在五年前北洛一战中为我挡箭而身死,临终之际,他口里念叨着的反反复复就是他那年幼的小女绿意。对于她父亲的逝去,我一直愧疚于心,自然是将这份愧疚弥补在她的身上…唉,那天我说的话实在是有些过,但那时见你杀机毕现,我也是急糊涂了,口不择言也在所难免不是?小三,如今我也将她给赶出了皇子府,你也别气了成不?”
拓拔宸的这番话无异于是向溶月道歉求和了。望着放下姿态,一脸诚恳的拓拔宸,溶月心底的气稍稍顺了顺,可待目光瞥见身旁的语嫣,见到那还未消肿的脸颊,溶月的火气腾地一下再次冐了上来:“二皇子身份何其尊贵,何苦跟我一个贱民解释?难不成就不怕掉了身价?”
“你!”拓拔宸被气得喉咙噎得厉害,喘着粗气,隔了老半天才恨恨道:“就是因为我那天几句无心冒犯的话,所以你今儿个就故意在父皇面前展露锋芒,引起父皇的注意,借此获取功名利禄,抬高自己的身价,是不是?”
“二皇子是个明白人,何必明知故问!再说了,是金子就要发光,若是长久的埋没于沙土之中,那么迟早有一日会被沙石磨去它本身应有的光彩!”
定定的看着一脸理所当然的溶月,拓拔宸的眸底有着责备:“你要功名,大可跟我讲啊!凭着本殿下在朝中的力量,可以给你安排好一切,虽然官位可能比二品官略低一筹,但至少会高枕无忧啊!可你这般…你一个外族人,若是稍有差错…唉,你一个小小的侍从,却敢冒然在朝堂上进言,从容淡定,没有丝毫的怯惧,若是我跟你相处了这么长时日知道你的秉性,连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怀着不轨的目的来接近我,进而接近朝堂,更何况是父皇…我言已至此,总之你以后万事一定要谨慎小心。切记,莫忘!”
一语点醒了雾里人!溶月的后背惊出了冷汗,此时她才从怒火中找回了理智,这才明白过来她今儿个走的是多大的一步险棋!不过棋已走出,哪里有再收回的道理?无论前路如何,她都没有退路,只有咬牙硬走的份!唯一能做的,就是谨慎小心再小心,莫要让别人揪住了她的小辫子…
“谢谢。”气归气,可这份忠告她算是心领了。
惊喜的瞅着脸色稍微缓和了些的溶月:“小三,你不气我了?”
给了我他一记白眼:“我这般说过了吗?”
“小三--”拓拔宸嬉皮笑脸的摇晃着溶月的肩。
一个闪身躲开拓拔宸作恶的双手,溶月敛了色,正色道:“二皇子,你的这份情我领了,也记下了,我答应你留她一命。但我提前打声招呼,此事我定不会就这般算了的!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惹到我的人我定不会轻易放过!”
听着溶月不容置喙的语气,拓拔宸知道此事定是没有商量的余地。叹了口气,他无奈的揉揉太阳穴:“算了,你怎么对她我都不管了。只不过,如你所讲,留她一命,算是给本殿下的一个薄面吧!”
“殿下放心,小三定会说话算话!”
…
第二卷 铿锵巾帼女儿志 第十二章 拓跋宸的醋意(一)
南刹国的官员服饰与唐朝的官服相似——
三品以上紫袍,佩金鱼袋;五品以上绯袍,佩银鱼袋;六品以下绿袍,无鱼袋。官吏有职务高而品级低的,仍按照原品服色。如任宰相而不到三品的,其官衔中必带“赐紫金鱼袋”的字样;州的长官刺史,亦不拘品级,都穿绯袍。
作为正二品的大臣,溶月的官服是用暗红线勾勒的锦鸡图样的紫袍,而梁冠则是四脚幞头的暗紫色官帽。对着铜镜照了照,自我感觉满意后,溶月吩咐新买来的两个丫鬟照顾好语嫣,转身步入庭院,登上了马车…
这个世界上的巧事大都是为溶月她一人所准备的。站在柳之懿的正前方,她直感到如芒在后,搅得她浑身上下的全不对劲!
朝堂之上,丞相拓拔桀正将这一月内南刹国中所发生的林林总总大小事件的给做着总结,而溶月却在列队里听的昏昏欲睡。没劲啊!枯燥而无味的政治生涯,真是令人难耐!
待老皇帝身旁的太监宣布退朝,溶月如众大臣一般恭恭敬敬的行了退礼,山呼了几声万岁,对柳之懿瞥来的暗示的目光视而不见,拔腿迫不及待的就往殿外奔去…
一只刚劲的大手猛地按住了匆匆的想要登上马车的溶月。扭过头,溶月差异的瞅着面前这位从进了皇城就从未跟她讲过话的丞相大人:“丞相大人有事要吩咐下官?”
“难道没事本相就不能与你这位文武全才的侍御史聊聊不成?”拓拔桀拿眼挑着溶月,慢条斯理的说着。
赶忙做诚惶诚恐状:“丞相大人哪里的话?能和丞相大人谈聊是下官莫大的荣幸。”
拓拔桀上上下下仔细的打量了溶月一遍,点着头口中啧啧称叹:“看来本相当初真的是没有看走眼,简小三,你还真是没有令本相失望啊!那日朝堂上的国策论,精辟而见解独到,另辟蹊径,独树一帜,当真是治国之道的大智慧啊!简小三,那是你给本相的第三个惊艳!”随意的搭着溶月的肩,拓拔桀妖冶的面庞舒展了开来:“时间还尚早,着什么急回去!不如跟本相去喝上一壶,好好聊上一聊如何?”
受宠若惊的拱拱手:“难得丞相大人能看得起下官,下官哪有不从之理?”
豪爽的大笑了数声,拓拔桀不由分说的,拉着溶月飞身上马,在溶月惊呼声中,甩起马鞭,加紧马腹,疾如锥矢的朝着宫门外驶去…
远处的柳之懿将这一幕完全看在了眼里。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他心里面暗暗喟叹着——这个女儿果真是不比凡人啊!只可惜身为女儿身!如若是身为男儿,那凭着她的谋略与心机,称霸天下那恐怕是不在话下吧…
大皇兄至今人还在东陵处理杂务还未归来,所以父皇就将这朝里的大小事宜几乎都推到了他的身上。唉,本来下了朝,他是想请小三去喝喝酒,热络热络的,毕竟从那事过后,小三就一直对他不冷不热的,这让他心里憋得难受!可父皇却非得在下朝后将他给留下,让他将奏折整理完后,就絮絮叨叨的给他讲些如何为人臣,如何辅佐皇兄做个好皇帝等大道理。可能是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父皇顿时拉下了脸,声色俱厉的对他耳提面命了将近一个时辰…
待他从紫宸殿出来,他锤了锤肩胛长长的头了口气。冲着一旁恭立伺候的煞夜招了招手,拓拔宸懒懒的吩咐道:“驱车去简府。”
煞夜赶忙躬身接口问道:“殿下可是去找那侍御史?”
“废话!本殿下不去找他难道是去找他内子不成?”
煞夜的脸红了红:“是属下失言了。不过,殿下,刚刚小顺子前来禀告,说是他见到简大人被丞相大人拉上了马车,貌似是去吃酒去了!这会可能是没回去呢…”
“丞相?”拓拔宸的脸色霎时沉了下来:“这个眼睛长在肚脐眼的人会主动请人吃酒?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瞧他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压根就没安什么好心!走,先去简府,简府没有就去相府,相府还没有就在子邺城挨个酒楼挨个酒楼的问,一直将他们找出来为止!”
…
“来,干了!”和溶月的酒杯一碰,拓拔桀仰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见溶月举杯不动,拓拔桀左手轻托着右袖,右手将手中持有的酒杯倒翻过来,一干二净的杯底瞬间呈现在溶月的眼前。
暗叹着自己时运不济,所遇到的男人不是酒鬼就是酒鬼中的酒鬼,她无奈的举杯凑近唇边,可脸上还得挂上欣然接受的表情…
几杯酒下肚,溶月的脸上已经出现了不正常的潮红。心道一声不好,溶月暗中使劲的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好让自己的脑袋处于清醒的状态。
“丞相大人,这般喝下去多没意思,不如我们来个行酒令如何?”望着又要举杯与她痛饮的拓拔桀,溶月忙推拒着低声建议道。
“说的也是,”拓拔桀放下酒杯魅惑的勾唇笑着:“谈了这么长时间的国策论,想必你也是烦了…”
“下官惶恐!”溶月急急拱手。
“好啦,本相又没怪你!简小三,在本相面前你大可不必这般拘谨的!你也知道,本相一向爱惜人才,同样也敬重人才,所以对于人才,尤其是像简小三你这般的千古难遇的奇才,本相结交都来不及岂会加以怪罪?”拓拔桀在梨花木椅子上欠了欠身,意味深长的笑道。此等奇才当真是令人刮目啊!如若是能为他所用,那…
“丞相大人谬赞了…”
“本相可不是那种随意给人戴高帽子的人嚯!对于赞语,本相可一向吝啬的很。”持起筷子夹了块红烧猪蹄递到溶月碗中:“瞧你那瘦弱的身子骨,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个伪爷呢!多吃点肉,也好多长点肉,长点力气!哦,对了!还有酒!咱男人可是缺不了酒的!简小三,你刚刚说要行行酒令?嗯,行酒令…该弄个怎样的有乐子的酒令呢…”
“不如就这样吧,下官…”
“不如就对对子,如何?”
对对子?这三个字让溶月的脸绿了一片。从小好爱古文,闲暇时候喜欢钻研些史啊,诗啊,词啊一类的是不假,可这并不代表着她对古文学样样通啊!对子?让她对些花花叶叶,翠翠红红的还行,可若是难度再高点,那她只好两手一摊,没辙了!
不等溶月出言拒绝,拓拔桀沉思片刻,不由分说的就开始吟出他想好的对子:“佳山佳水佳风佳月…”
“丞相大人请慢!”溶月急急抬手止住了他未讲完的对子:“丞相大人,这对对子下官实在是不太擅长,步入换个如何?”
“哦?”凤眼上挑斜斜的瞅着溶月:“简小三,你是唬本相的吧?以你的才学会对不上对子?”
“下官岂敢欺骗丞相大人?下官…”
“不信不信!这对子一定要对!听好了!佳山佳水…”
“丞相大人…”
“别打岔!佳山佳水佳风佳月,千秋佳境。本相够意思吧?这对子可不难啊!行了,轮到你来对了。”双手叉胸,拓拔桀向后懒散的靠在椅背上,好整似暇的瞅着愁眉苦脸的溶月。呵,看这小子吃瘪的表情还真是有趣,有趣!这个小子平时看起来貌似恭谨卑微,可没由得,他总觉得这个小子却是狂妄的,嚣张的。这令他心里极为不爽,因而,他也总想着找个机会挫挫他那股狂劲。
佳山…对什么好呢?好水?不对,不对,他对子中已经有佳水了…拧着眉头,溶月苦思冥想,只恨不得此时手中能飞来一台电脑,能让她痛快淋漓的啪嗒啪嗒的点上几下,询问网民,对上这个鸟对子…
“怎么还没对出来?既然对不出来,那就喝酒吧!”
还喝?眼角瞄了瞄那泛着青色光泽的美酒,溶月暗道——再喝下去估计就要耍酒疯了!
“嘿,下官觉得,这般比试是不公平的。为何是丞相大人先出题,而不是下官先出题?要知道,这对对子,有个门道,这先出题的人就会抢占先机,这后出题的人就会吃亏…”
“呵,倒是第一次听说!那行,这轮就不算,本相一向大度,你先来吧!”
“那下官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清了清嗓子,溶月悠悠的念道:“一别之后,两地相思,只说是三四月,又谁知五六年!七弦琴无心弹,八行书无可传,九连环从中断,十里长亭望眼欲穿。百般思念千般念,万般无奈把郎怨。呵,这诗…哦不,这对子有点长了,呵呵。不过,依丞相大人的才智,下官相信,对上应该是小菜一碟的!”
拓拔桀望着笑的一脸得逞的溶月,心道,好一个狡诈的小子!可面上却不动声色,沉吟道:“这好像是个数字对子…”
“可以这般说了…”
“可本相怎么就听着像首诗呢?”
嘴际抽了抽:“丞相大人…真会开玩笑…”
“而且还是首闺怨诗。”拓拔桀拿眼挑着满脸红潮的溶月,眸光闪动,嚯得将脸凑近了她的面颊:“闺怨?简御史竟会吟些闺怨诗?莫不是…简小三你个伪爷?”
“休得胡说!”如被踩到尾巴的猫,溶月倏地一个高蹦起,指着拓拔桀的鼻子大吼:“我警告你,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一道灵光乍现,似曾相识的话在他脑海里瞬间划过…
眯觑着凤眼拓拔桀将溶月逡视个仔细,心下恍然——原来是他…
意识到自己的这激动异常的言行反而会更加引起人的猜忌,溶月懊恼的在心里狠狠的骂了自己一声笨蛋。拉起刚刚被自己踢到一边的椅子,溶月徐徐的坐下,眼角偷瞄着眯觑着双眼不知作何想法的拓拔桀:“丞相大人,下官刚刚…”
“警告?”拓拔桀单手叩击着桌板,饶富深意的笑着:“竟敢恐吓当朝丞相,小子,你倒是依旧狂的厉害!”
“丞相…”
“算啦,本相又不是什么小气的人,酒后失言也在所难免嘛!不如这样,作为你刚刚的失言之过,你就将刚刚的诗念完吧!若是本相没猜错的话,这诗你大概只念了一半吧!实话说,本相还真的想听听这数字诗的下阙。”
真的会不计较?该不会是他将这帐记在心里,日后要给她小鞋穿吧?
呼出一口气,溶月缓缓低吟:“千言万语道不尽,百无聊赖十凭栏…三月桃花随流水,飘零零,二月风筝线儿断。噫!郎阿郎,巴不得下一世你为妾啊我为郎!”
紧咬着尾音,一道嘲讽声音从帘外传来:“两位大人真是好雅兴啊!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竟然念起了情诗!这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这屋子里吃酒的是两个小情人呢!”说着,一道蓝色的身影掀帘而入,几步跨向了座上的两人。细眼一瞧,此人不是拓拔宸又是谁人?
从刚才拓拔宸嘲讽至极的话语中,溶月不难听出其中暗藏着的滔天怒气。虽然不知又是何事惹得他这位皇子不高兴了,可溶月没由得坚信,他的这份怒气定是和她与拓拔桀来此吃酒有关。
赶忙从木椅上起身,拱手:“见过二皇子殿下。”
“原来你还认得本殿下啊?还真是令本殿下惊喜呢!本殿下刚刚还以为你眼里除了这位风华绝代的丞相大人外,再也装不下其他人了呢!”
这话讲的…好生奇怪…
困惑的抬起眸,溶月刚好与睅目怒视的拓拔宸对了个正着!忙闪开眼,躲过那光若耀火般的目光,溶月的心猛地一紧,浓浓的不安急速漫上心头:为什么她在他的眼中看到了醋意?醋意?!她是不会看错的,因为当初在楚旭尧的眼眸里她也看见过类似的眸光!天啊,难道他…他是个gay?
第二卷 铿锵巾帼女儿志 第十三章 拓跋宸的醋意(二)
干笑了两声,打破这令人不自在的尴尬气氛,溶月搬起左侧的椅子,放到拓拔宸的身后:“下官惶恐,还望二殿下莫要在打趣下官了!来,二殿下先坐下歇息,喝口小酒…哎呀,对了!这还未给殿下准备碗筷呢!得,殿下在这稍等,下官这就吩咐下去,另搬双碗筷…”
一把捞住想要往外跑的溶月,用力一扯,溶月便被拉到了雕花木椅上:“你给我坐下!你那点把戏还逃不过本殿下的眼!想趁机溜走?哼!小三,你胆未免也忒大了点,竟敢在本殿下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样!”
“冤枉啊殿下,下官岂会这种不敬且荒唐的想法?”这个鸟人怎么就跟她肚里的蛔虫似的!她这心思只是刚动动呢,他那边马上就得到情报了?
“你还知道不敬?你也知道荒唐?”用脚尖勾起围放在木桌旁的其中一座木椅,拓拔宸火气冲冲的撩袍坐下,对着溶月横眉怒目:“依我瞧你心里压根想的就不是这么一回事!本殿下一来,你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溜!小三,本殿下就这么让你不待见?!”
“殿下哪里的话啊…”
“莫要狡辩!小三,虽与你接触的时日不长,但你是个什么秉性,本殿下早就琢磨透了!”
不会吧?他这么厉害???
“你敢怀疑本殿下?”
“啊?岂敢,岂敢!”
“哼!你信不信,你这眼珠子刚转呢,本殿下就知道你心里头打得什么鬼主意!”
“是、是吗…”妈呀,那他岂不是成了半仙了?
…
玩转着酒杯,拓拔桀满目兴味的瞄着面前这位气急败坏的二皇子殿下。看着平日里睿智机警的他此时竟变得如此的反常失态,拓拔桀的心思转了又转。早在阳城的时候,他就看出了他们间的一些猫腻,而今由此情形来看,呵呵,二皇子对这个小子的感情可非比寻常啊!
似乎察觉到拓拔桀频频投来的目光,拓拔宸不悦的沉了脸,一个冷眸瞪了过去。待望着拓拔桀嘴角那抹未来得及收回的邪笑,拓拔宸心中一恼,劈头就问:“拓拔桀你笑什么!”
举止懒散的给自个斟了杯酒,拓拔桀嘴角的笑意不减:“难不成这笑也得需个缘由?二皇子殿下可真会难为人。”
拓拔宸气噎,铁着脸横手夺过拓拔桀手里的酒壶,拿起桌上的另一个空杯子,气冲冲的亦斟了杯酒。
眼见着拓拔宸就要举杯欲饮,溶月忙扯住他持杯的左手,急急提醒道:“二皇子殿下请慢,这酒杯已被下官用过。沾染了下官的俗气,唯恐有辱皇子的皇体,所以殿下还是让小二另弄副杯盘的好。”
星眸亮了亮。拓拔宸拂开溶月挡着的手,故作不耐的挥挥手:“瞎啰嗦什么!本殿下是那么娇气的人吗!嗤!”语罢,他一仰脖,将杯中酒一咕噜的全数吞下。
气息开始不紊,面色霎时僵硬,溶月两手暗暗握上了椅子扶把,重心放在两脚,臀部悄悄抬起,搬着椅子寸寸挪动,试图远离拓拔宸的身旁…
“小三,你这是要挪到哪去啊?”身侧,拓拔宸阴恻恻的声音幽幽的传入溶月的耳朵。溶月被惊得一颤,提椅子的手也猛地一抖,离地几分远的木椅嘭噔的一声霍然触地!
扯着椅背,拓拔宸将溶月连人带椅的重新给拽了回来。这回,溶月与他挨得更紧了。
拿眸子瞥着全身僵硬的溶月,拓拔宸哼唧了一声,眸光一转,将寒光抛向了对面的拓拔桀:“不知丞相请小三到此所为何事?”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同僚之间随便叙叙,聊一聊,说说话,沟通一下彼此之间的感情罢了。”臂肘搁在了扶把上,拓拔桀好整似暇的斜觑着面色不善的拓拔宸。在说到‘感情’二字时,他故意加重了语调,毫不意外的看到拓拔宸瞬间绿下的脸。
“两个男人窝在屋里沟通感情?!”咬着牙,拓拔宸几乎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
“难道有什么不妥吗?”拓拔桀做无谓状耸耸肩:“反正又不是什么孤男寡女的,又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