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卿绝知道无邪与宋盼兮在一起,想阻止,但又没有阻止。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做什么。

墨国师离京将近半个月,这日,宋盼兮与无邪、苍兰去郊外踏青,她们送苍兰回国师府后,一起乘坐马车回府。

“无邪姑娘,我有事跟你说。”宋盼兮忽然道。

“请说。”无邪一直觉得她对自己的态度若即若离,现在她终于入正题了吗?

“你知道右相大人最近在忙什么事吗?”

“不太清楚。”

“你知道右相大人一直在找一位女子吗?他找了五年多,终于找到了。”宋盼兮语声柔婉,一丝诡异从她的美眸快速划过。

“知道,不过我没有过问。”无邪冷静以对。

“右相大人寻找五年多的那位女子,是我。”宋盼兮温婉地看她,没有半分攻击性。

“他找你…有什么事吗?”无邪不动声色地问,心里已经惊涛骇浪。

她记得,有一次听见帝卿绝与无风说起在寻找一位女子,原来,那个女子便是宋姑娘。

宋盼兮吩咐车夫把马车停在路边,坐到她身旁,轻柔道:“你是聪明人,我便开门见山跟你说吧。”

无邪的心砰砰地跳起来。

宋盼兮轻缓道:“我知道右相大人喜欢你,想娶你为妻,可是你知道眼下他有多危险吗?”

无邪惊诧地问:“他有什么危险?”

“太尉府霍家覆灭一事,你应该知道。实话与你说,霍家一事与大人有关。而曾经的太尉府权势滔天,却落得如此下场,满朝文武怎会不震惊、不害怕吗?每个人都担心大人突然对付他们,因此不少大臣私下往来,沆瀣一气,商讨如何对付大人。”

“那些大臣要对付大人?”

“你果然什么都不知道。如今的朝堂已是波涛暗涌,大人身陷危局,倘若大人再有所动作,便会成为众矢之的。这个时候,只有宋国公府能助大人摆脱困局,助他建功立业。”宋盼兮的语气越来越铿锵。

无邪沉默了。

怪不得近来帝卿绝时常待在书房,总是很晚才回房就寝,对她的态度也怪怪的。

那日去南郊送行墨国师,帝卿绝提出那个要求,当时她就觉得怪异,没想到是因为宋盼兮,因为那些事。

那么,帝卿绝究竟是怎么想的?

把她留在身边,又想迎娶宋盼兮吗?

她的双臂隐隐发颤,不敢再想下去。

宋盼兮见她小脸发白,知道戳中她的心事,唇角噙着一丝诡异的笑容,“右相大人得上凰长公主宠信,不过终究势孤力单,没有根基,没有世家门阀的支持,很难成大事。我爹爹自然愿意倾尽全力帮他,不过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无邪克制不住地发颤,心揪得紧紧的。

心里知道会得到什么样的答案,却还是下意识地问。

“宋国公府的嫡女,成为右相府的女主人。”宋盼兮引颈道,颇为傲娇。

“你知道大人在密谋什么事?”无邪的语声也颤起来。

“自然知道。因为,只有我能帮大人。”宋盼兮的语声、表情十分诚挚,“无邪姑娘,我并不是逼你做什么,我比你更爱大人,知道倾心于一人是什么样的感受。我只想让你知道,怎么做对大人才是最好的。”

无邪心头苦涩,尖锐地痛起来。

是啊,她帮不了帝卿绝,什么都帮不上…

他寻找多年的女子,必定是对他大有帮助的人,而她,只是一个意外。

宋盼兮盯着她发颤的樱唇,冷酷地笑,“你以为苍兰姑娘的出现是巧合吗?并不是巧合。”

点到即止,聪明的人一点就通。

无邪恍然大悟,难怪帝卿绝会破天荒地带她去游河,还让墨国师一起去。

第1卷:正文 第198章:心,那么痛

宋盼兮审视无邪的神色,知道她此时必定心痛,“无邪姑娘,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无邪点点头,心里冷笑,原来她的真正目的是让自己自动离开帝卿绝。

“若你能帮到右相大人,我也就不说什么了。无邪姑娘,若你真的喜欢右相大人,就应该好好想想要怎么做。”

“多谢你告诉我这些,我会认真想想的。”

“你应该知道,齐王在朝廷、军中的势力不可小觑,是霍家望尘莫及的异姓王。右相大人要动齐王府,势必会招到齐王的疯狂反扑。这危急时刻,只有宋国公府能帮他。”宋盼兮说得更直白。

“我明白。”无邪站起身,心慌意乱,“宋姑娘先回府吧,我自己回去便可。”

宋盼兮看着她下马车,失魂落魄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郁郁而行,唇角滑落一抹阴鸷的冷笑。

走了一阵,无邪站在十字街口,忽然有点不认识这个是什么地方。

这是哪里?

很迷茫。

应该留在帝卿绝身边,还是安静地离开?

她答应过他,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会留在他身边。

可是,她不想他身陷险境。

或许,她应该回去问问他。然而,以他的性子,必定不会说实话,必定不会让她离开。

她要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回到右相府,已是黄昏时分。

陈管家说大人在书房,稍后便传膳。

无邪道:“你对大人说,我有点不适,不吃晚膳了。我先去歇着。”

躺在床榻,泪水悄无声息地滑落。

心,那么痛,那么痛…

还是无法做出决定,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外面有脚步声,是帝卿绝进来了。

她连忙拭去脸上的泪水,收拾了情绪,假装睡着了。

帝卿绝坐在床边,先摸摸她的额头,“无邪…无邪…”

额头不烫,并没有发烧。

她的小脸有点古怪,苍白得很,双眸也有点红、有点肿。

她究竟怎么了?

“无邪,醒醒。”他柔声呼唤,“无邪…”

“我好累,我想睡…”无邪嘟囔道,慵懒地翻过身。

“先起来进膳,吃完了再睡。”帝卿绝柔声哄道。

“不吃。”

“乖,起来。”

他抱她整个人抱起来,“我也还没用膳,不如我陪你睡会儿,一个时辰后再起来一起进膳?”

无邪打了个激灵,还是算了,他陪自己睡觉,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呢。

她推开他,准备下床,“走吧,去用膳。”

帝卿绝的眸色暗沉下来,“你的眼眸怎么红红的、肿肿的?哭了?”

今日她不是与宋盼兮、苍兰去郊外踏青吗?

莫非宋盼兮跟她说了什么?

“昨夜没睡好,今日又在郊外吹了风,不太舒服。”无邪尽量说得真诚,不让他起疑心。

“我让无影给你把把脉。”他揉着她的小手,的确有点凉,许是着凉了。

“也好。”她故意咳了一下。

很快,无影过来了,立即给她把脉。

她问:“额角有点疼,我是不是着凉了?”

帝卿绝紧张地问:“无邪有大碍吗?”

无影结束把脉,回话道:“大人,无邪姑娘的脉象比较乱,应该是吹风着凉了。属下去煎药,服一两日汤药应该就能痊愈。”

帝卿绝吩咐道:“你让灶房煮粥,配四样清爽可口的小菜。”

无影道:“属下明白。”

帝卿绝为她拉好锦衾,格外的温柔,“要不要躺下来睡会儿?粥来了我叫你。”

“嗯,我睡会儿。”无邪故意无神地眨眸。

“睡吧。”他轻拍她的小手。

她翻过身,拉紧锦衾,好似觉得冷。

他走到外间,吩咐一个仆人去书房取来两本书,尔后坐在床边一边守着她一边看书。

他时不时地摸摸她的手、额头,无邪不敢有反应,心里又甜蜜又悲酸,眉骨酸涩,有泪欲倾。

就这么过了小半个时辰,无影端来小米粥、四碟小菜,“大人,可以吃了。”

帝卿绝叫醒她,亲自把小几放在床上,舀了一碗小米粥,“我喂你。”

“这么晚了,你也还没吃,我自己吃就行。”无邪的心里泛着感动、酸涩的潮水。

“你病了,我自然要伺候你。张嘴。”他又霸道又温柔。

“方才睡了一会儿,感觉好些了。我又不是没手,我自己吃。”她夺过那碗小米粥,“你陪我吃。”

“好。”他又舀了一碗小米粥,尔后给她夹菜,“都是你喜欢的小菜,多吃点。”

吃着热气腾腾的小米粥,无邪几乎克制不住泪水倾泻。

无影到外间等候,轻轻叹气,若要大人放弃无邪姑娘,根本不可能。

被照顾、被宠溺的感觉既甜蜜又悲酸,无邪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吃了两碗小米粥,她早早地睡了。

帝卿绝多次唤她,她都没有回应,当作睡沉了。

她还没想好怎么办,不知道如何面对他…

两日后,无邪无法再装病,痊愈了,墨凌尘也回来了。

正是日光最暖的午后,帝卿绝不在府里,她在琼庭晒太阳,墨凌尘一阵龙卷风似的冲进来,风尘仆仆、气喘吁吁地叫道:“无邪…”

她惊喜地站起身,“墨国师,你这么快就回来啦。”

他点头,直接瘫软在地,直喇喇地躺下来,“我又累又乏又渴又饿…快给我送来喝的吃的…”

无邪连忙吩咐仆人送来茶水、膳食,“你的身上、脸上怎么这么脏?要不你先擦擦脸…”

“我一路疾驰、不分昼夜赶回来的…骑死了五匹马…”他有气无力地说道。

“快去打两盆温水过来。”她吩咐一个侍婢,尔后道,“你别躺在地上,地上凉…”

“我快累死了,让我缓缓…”

“不如你到厢房的床上躺躺吧。”

“我走不动。”

无邪心软了,去搀扶他起来。

无影立即走过来,一把架住他,“无邪姑娘娇弱,怎么可能扶得住你?我扶你去厢房。”

墨凌尘心里愤懑,谁要你好心了?

他就是要无邪搀扶,才装得一副快要累死的样子。

这形神兼备的苦肉计被无影破坏了!

他恨不得踹死无影。

无邪跟在后面,走进厢房,帮忙搀扶他躺在床榻上。

温水、茶水来了,她绞干布巾道:“我给你擦擦脸。”

墨国师去西南边陲一趟,仅用半个月就回来,实在太累了。

“还是属下来吧。”无影拿过布巾,粗鲁地给墨凌尘擦脸。

“你轻点,疼死了。”墨凌尘气得吐血,好不容易有一个机会让她主动伺候他,没想到被无影搅和了。

“若墨国师嫌弃,就自己擦吧。”

“自己擦就自己擦!”

墨凌尘劈手夺过布巾,脱了脏兮兮的外袍,擦脸、脖子和两只手,最后把皂靴脱了。

无邪忍不住捂嘴,臭气熏天。

他尴尬地笑,“几日不曾沐浴,自然不太好闻。”

无影也捂着嘴,“臭死了。我要把你的皂靴扔出去!”

说罢,他嫌弃地捏着一双皂靴的边缘,扔到外面,吩咐仆人丢了。

墨凌尘灌了半个茶壶的茶水,坐在床边等膳食。

膳食终于来了,他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不顾形象。

“墨国师,你去苍南一趟,有收获吗?”无邪忍不住问。

“等我吃完再说。”他含混不清地说道。

“大人,墨国师回来了。”无影行了个简单的礼。

帝卿绝走进来,她转身朝他微笑,“你回来了。”

他握住她的小手,对墨凌尘道:“若你此行没有收获,本相与无邪都不会再理你。”

“无邪,你不会这么对我吧。”墨凌尘哀怨地看她。

“你究竟有没有找到证据?”无邪笑道。

“我出马,自然是马到功成。”他得意地笑。。

“找到什么证据?”她追问。

他吃了六七分饱,抹去嘴唇的油光,道:“我先去当地的官府偷看卷宗,连续去了三夜,总算找到记载苍族被灭族的卷宗。不过,卷宗上的记载只是寥寥数语,没什么用。”

无邪着急地问:“还有其他的证据吗?”

帝卿绝打趣道:“以墨国师的本事,必定有别的收获。”

墨凌尘扬起下巴,一副“那是当然”的得意神情,“我找到已经辞官多年的师爷。这位周师爷性情耿介,跟我说起八年前苍族族灭的情形…”

“你带周师爷回帝京了吗?”帝卿绝问。

“我先赶回来,让小五带他回帝京,过几日应该就能到了。”墨凌尘道。

“倘若回帝京的途中出了意外,如何是好?”无邪忽然想起,若齐王得知此事,必定会杀人灭口。

“放心,周师爷在八年前就写了一份苍族族灭的详细经过。”墨凌尘从衣襟里掏出一本小册子,“这可是本国师的功劳,你不能抢走。”

“本相是那样的人吗?”帝卿绝劈手夺过那本小册子,翻开来一目十行地看。

无邪凑过去看,惊喜道:“周师爷记载的情形的确与苍姑娘所说的差不多。等周师爷抵达帝京,我们就可以向上凰长公主告发…”

帝卿绝捏着小册子,眼神微沉,“先别高兴得太早。”

她不解地问:“为什么?”

第1卷:正文 第199章:性情大变

帝卿绝冷沉道:“这本小册子详细地记录了苍族族灭的过程,不过,齐王完全可以说这份记录是胡编乱造,也可以说苍族族灭与他无关。”

无邪道:“那等周师爷抵达帝京了,再…”

“即使周师爷在长公主殿下面前陈述事实,指控齐王,齐王也不一定会认罪,齐王完全可以指控墨国师随便找来一人指控他。”帝卿绝道。

“这么说,本国师辛苦了半个月,一点用都没?”墨凌尘几乎炸毛。

“也不是没有用,本相只是设想齐王的各种反驳、招数。”帝卿绝面色沉重,“事隔多年,无论是苍兰姑娘还是周师爷,或是这本小册子,都不是直接证据。齐王会据理力争,诬陷苍兰姑娘与周师爷设局构陷他。”

“的确,齐王纵横朝堂多年,对这种事应对自如。我们要多多商讨将会遇到的各种情况。”无邪担心道。

“苍姑娘听见这些,必定伤心。”墨凌尘叹气,“眼下就这些证据,无法定齐王的罪,还能有什么办法?”

“周师爷还没到帝京,这几日我们先想想。”帝卿绝冷冽地打量他,“你吃饱了、歇够了,也该回府看看苍姑娘。”

“无邪,他最擅长的就是过河拆桥。”墨凌尘气哼哼道,“你一定要严加看管,不要再让他坑人。”

“过河拆桥也是要有本事的。”无邪乐不可支地笑,“苍姑娘望穿秋水地等你回来,你先回府看看。”

“还是你最了解我。”帝卿绝把她整个人圈住,甜言蜜语。

墨凌尘捂着心口,一副遭受万点暴击、饱受伤害的神情,“受不了你们,我走,我走行了吧。”

可是,他发现自己的臭皂靴被无影扔了,愤恨地大叫:“无影,给本国师拿一双皂靴来!”

无风忍不住笑起来,“墨国师,不如赤脚回去。”

墨凌尘好整以暇地坐回床上,一副心安理得的模样,“不送来一双皂靴,本国师就不走了。”

无影拿来一双皂靴,扔在床前地上。

墨凌尘穿上皂靴,“无邪,改日来国师府,为我接风洗尘。”

“接风洗尘最好的办法是沐浴。”帝卿绝冷冷道。

“墨国师,快回去吧。”无邪笑道。

帝卿绝让无风安排一辆马车送墨国师回府,她来到大门外送他上了马车,望着马车离去才问道:“大人,你想到办法了吗?”

帝卿绝摇头,“暂时没有办法。”

无邪神秘地笑,“我倒是想到一个可以一试的办法。”

他惊奇地问:“什么办法?”

五日后。

满朝文武齐聚金殿,等候上凰长公主前来,进行朝议。

大臣们三五成群地站在一起闲谈,而齐王站在一旁,破天荒地不发一言,脸庞苍白,神情萎靡。

有大臣走到他面前,朝他打招呼,他无动于衷,仿若没有听见。

帝卿绝与墨凌尘对视一眼。

气色不佳、眉宇紧蹙的齐王蓦然瞪大双眼,好似看见什么诡异的东西,面上布满了惊恐。

“不要过来!”

“滚开!本王不怕你!”

“你们再缠着本王,本王把你们统统杀光!”

“即使你们是鬼,本王也不怕!”

他朝半空声嘶力竭地呼喝,面目狰狞,十分可怕。

众臣窃窃私语,齐王这是怎么了?

忽然,齐王变了个人,蹲在盘龙圆柱下面,抱着头瑟瑟发抖,嘶哑地求饶:“不要缠着本王…走开…”

“事隔多年,你们缠着本王做什么?”

“本王的确杀光、烧光你们苍族人…本王有错…本王给你们修建坟冢,为你们超度亡灵,好不好…”

“只要你们不再来纠缠本王,本王做什么都可以…”

他性情大变,惧怕得整个人颤抖如筛糠。

众臣面面相觑,苍族人?

八年前,苍族一夜之间族灭,莫非与齐王有关?

这时,上凰长公主驾到,众臣正想叩拜行礼,不过她阻止了,看着齐王古怪的行径。

齐王不断地重复那些动作、那些话,失心疯似的。

墨凌尘大声道:“听闻齐王夜夜噩梦,寝食难安,莫非他被恶鬼缠身?”

“我也听闻这几日齐王在府里见鬼,吓得不少仆人胆战心惊,总觉得府里有恶鬼作祟。”一个大臣道。

“方才齐王说他杀光、烧光苍族人,莫非是苍族人恶鬼来索命?”又一个大臣揣测道

“鬼神之说不可信,诸爱卿不可妄加揣测。”上凰长公主道。

齐王蓦然站起来,指着她疾言厉色地怒喝:“本王杀光、烧光你们苍族人又如何?你们族人不识抬举,胆敢违抗本王,就是该死!该死!该死!”

帝卿绝寒沉地下令:“来人!擒住齐王!”

两个侍卫即刻进来押住齐王,他奋力地挣扎,睚眦欲裂地怒喊:“放开本王!放开本王…”

擒住他是为了防止他忽然发狂伤害到上凰长公主。

上凰长公主面色不悦,“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回禀殿下,齐王忽然性情大变,好像看见了恶鬼。齐王还说,那缠着他的恶鬼是苍族人,齐王杀光、烧光苍族人。”墨凌尘一五一十地说了。

“哦?竟有这种事?”她震惊不已。

“齐王这几日在府里时常看见恶鬼,应该是恶鬼缠着他,以至于他食不下饭、日夜难眠。”一个大臣接着道。

“殿下,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帝卿绝冷沉道,“齐王被恶鬼缠身,吓得瑟瑟发抖,他自己还说杀光、烧光苍族人,只怕这事是真的。”

众臣面面相觑,八年前苍族族灭,齐王为什么事隔多年才性情大变?

这件事透着古怪。

此时,齐王依然一副深受困扰的模样,颤抖得厉害,满面恐惧。

墨凌尘道:“殿下,日前臣遇到一位姑娘,这位姑娘自称是苍族遗孤,向臣告发齐王。她说,八年前,齐王镇守南境,杀光、烧光苍族万余人。她苟活到现在,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告发丧心病狂、凶残暴戾的齐王,要为苍族人讨回公道,要齐王为自己做过的恶事付出代价。”

众臣窃窃私语,原来齐王杀光、烧光苍族人是真的。

方才,他自己就承认了。

不过,齐王位高权重,有不少依附于他的大臣。某大臣问道:“齐王为什么杀光、烧光苍族人?”

“那姑娘说,齐王要征用苍族的田地建工场,私造兵器。”墨凌尘语声沉朗。

“殿下,齐王私造兵器,对朝廷有异心,此事非同小可。”帝卿绝寒声道。

此言一出,众臣议论纷纷。

方才那大臣当即反驳:“齐王并没有征用苍族的田地,也没有私造兵器。殿下,此事还需彻查。”

帝卿绝冷酷道:“殿下,此事的确要彻查。这些年齐王是否私造兵器,是否在朝中结党营私,必须查清楚。”

众臣神色一肃,人人自危。

金殿顿时安静下来。

墨凌尘再次道:“殿下,齐王屠杀苍族万余人,此事千真万确,恳请殿下将齐王收押天牢,从严审查,还苍族一个公道。”

上凰长公主凤颜冷冷,“此事交由御史张爱卿、帝右相、刑部协同查办。”

三位大臣领命。

其他的大臣嗅到一丝诡异。

霍家覆灭没多久,现在轮到齐王府,看来帝京的妖风刮得越来越猛了。

帝卿绝去刑部查办齐王一案,墨凌尘兴冲冲地去右相府找无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