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不过霍太尉此人,我还真拿不准,说不定会困兽犹斗。”墨凌尘黑眸冷眯。

她琢磨着他的话,虽然他总是一副嬉皮笑脸的不正经样儿,但他对朝廷、对各个世家名门了如指掌,插科打诨掩盖了他的睿智与一针见血。

现在,连他都觉得霍太尉不会轻易地伏法,那么,霍太尉不容易对付。

两日后。

偌大的御书房,站着二十多位大臣,各个颜色严肃。

上凰长公主看着御案一沓厚厚的证据,凤颜冰冷。

霍太尉紧张地拢眉,侧头看一眼齐王,眼神里分明有祈求。

齐王不动声色,淡淡地看他一眼,没有多作表示。

霍太尉刚到一会儿,实在不知道上凰长公主正在看的那些东西究竟是什么证据。是私挖银矿、私铸银锭的证据,还是别的?

因此,他当真是忐忑。

不过,这两日能销毁的证据,他都销毁了,应该不会有新的证据流出去。

这么一想,他安心了一点。

张大人郑重道:“长公主殿下,这些证据证明了霍太尉私卖军器监的兵器给南越国,而且私卖的兵器都是克敌制胜的神兵利器。霍太尉此举无异于通敌卖国,罪犯滔天。”

私卖兵器给南越国!

众多大臣震惊非常,窃窃私语。

这罪名比私挖银矿、私铸银锭还要重!

霍太尉的浓眉拢得更紧了,心砰砰地跳动,不可能!

他们怎么可能得到那些证据?

“殿下,证据里列明,四年前,霍太尉私卖兵器给南越国共计一千二百件。三年前,他私卖兵器二千件。两年前,他私卖兵器三千件。一年前,他私卖兵器三千五百件。”帝卿绝语声冷沉,“一应证据都在此,罪证确凿。”

“长公主殿下,这绝不可能!他们诬陷臣!”霍太尉的心里风起云涌,面上依然冷静,辩解道,“臣对大魏忠心耿耿,对陛下、对殿下忠心不二,怎么可能私卖兵器给南越国?私卖兵器是死罪,臣怎么会拿自己的身家性命与亲人族人开玩笑?这些证据是伪造的,殿下明察呐。”

“你口口声声说这些证据是伪造,你的意思是本官伪造证据构陷你?本官与霍太尉你无冤无仇,为什么构陷你?”张大人义正词严地驳斥。

“张大人,我不是这个意思。”霍太尉辩驳道,“殿下,这些证据必定是有心之人伪造构陷臣,置臣于死地。”

“这些证据上有你的私人印记,难道那印记还有假的不成?”张大人怒道。

“霍太尉,你的意思是本相伪造证据构陷你?”帝卿绝好整以暇地问。

“我没有这样说。谁伪造的,谁心知肚明。”霍太尉冷笑。

“这些证据里还有霍卿与南越国太子来往的亲笔书函,霍爱卿,你自己看看。”上凰长公主把一封书函扔给他,那动作饱含怒火。

霍太尉心神一惧,怎么可能?

他写给南越国太子的书函,对方应该即刻烧掉的,为什么会留在世间?

莫非南越国太子没有烧掉?

他屈身去捡书函,双腿开始打颤,手也克制不住地颤抖。

众多大臣见他这般神态,都暗自揣测,他到底有没有私卖兵器?

长公主殿下执政十年,最不能容忍的便是涉及军方、危及将士安危的龌龊勾当。倘若有人知法犯法,危害家国、将士,她必定连根拔起,诛九族。

霍太尉匆匆扫一眼书函,又惊异又惊骇,这封半年前的书函为什么会落在张大人、帝卿绝的手里?

这封书函,的确是他的手笔。

“事实摆在眼前,本宫痛心疾首。不过,本宫向来公正,便给霍爱卿一个自辨的机会。”上凰长公主道,眼神森冷。

“长公主殿下,这些证据全是伪造的,臣真的没有私卖兵器给南越国。”他重重地下跪,饱受冤枉的表情格外的悲怆,“倘若殿下相信这些伪造的证据,臣…无话可说。臣对大魏的忠心日月可鉴,臣无愧于霍家列祖列宗,无愧于拓跋氏历代帝君,无愧于天地…”

这番悲重、哀痛的陈词,令人动容。

那些大臣,尤其是依附于太尉府的大臣,相信了他的话。

然而,张大人、帝卿绝嗤之以鼻。

张大人道:“殿下,如今铁证如山,霍太尉还砌词狡辩,实在可恶。”

帝卿绝冷冷道:“殿下,查抄太尉府,应该会有所收获。”

一位大臣出列道:“长公主殿下三思。霍太尉对陛下、对朝廷一向忠心不二,怎么会做出通敌叛国之事?此乃诛九族的死罪,未免冤枉无辜,殿下要彻查清楚才是。”

接着有五个大臣纷纷为霍太尉求情,将他夸得天上有、地上无。

帝卿绝讥讽道:“殿下,霍太尉位高权重,私挖银矿,私铸银锭,私卖兵器,这三项重罪定要彻查清楚。再者,与霍太尉来往过密的大臣,结党营私者,都要彻查。”

此言一出,那些大臣人人自危。

霍太尉再次喊道:“殿下,臣真的是冤枉的…”

上凰长公主不露喜怒道:“来人,将霍太尉收押天牢,择日再审。”

两个侍卫立即进来抓人,霍太尉心急如焚地看向齐王,希望他为自己说句好话。

然而,齐王根本不看他。

从方才到现在,齐王半个字都没有说,可见他的立场。

霍太尉被拖出去,他相信,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张爱卿、帝爱卿,二位去太尉府看看能否找到别的证据。”上凰长公主下令。

“是。”帝卿绝、张大人领命。

众大臣面面相觑,心里雪亮:这是查抄太尉府呐。

尔后,帝卿绝与张大人率领禁卫军前往太尉府。

查抄了一个多时辰,禁卫军没有找到直接或有用的证据。

帝卿绝与张大人站在书房,环顾四周。

“这书房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张大人一边翻找百宝柜一边说道。

“霍太尉这么多年都没露出蛛丝马迹,可见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不过,他又不放心把证据放在别的地方,必定会放在自己每日都能接触得到的地方,这个地方又不能让人随便闯入。”帝卿绝犀利的目光一寸寸地扫过每处角落。

“帝大人好好瞧着,我可找不到。”张大人笑道。

两个禁卫军站在门口,帝卿绝看着百宝柜,冷冽的目光从每一样价值连城的宝物滑过。

张大人问道:“这些奇珍异宝有可疑?”

帝卿绝没有回答,目光又转向书案一角的仙鹤香炉。

忽然,他薄唇微勾,走过去转动仙鹤香炉。

果不其然,仙鹤是可以转动的。

轰隆一声,那百宝柜应声向两侧移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内间。

随着光线的涌入,那不大的内间明亮了一些。

帝卿绝和张大人一起走进去,这内间只有一张小方案,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霍太尉弄这个内间做什么?”张大人不解地问。

“霍太尉弄这么一个内间,必定有大用处。”帝卿绝看着三面墙壁,喊道,“来人。”

那两个禁卫军立即进来,听了他的吩咐,去外面叫人、取东西来。

不久,六个禁卫军用铲子等各种工具凿开墙壁。

不多时,内间银光闪烁,刺人的眼。

张大人惊叹:“我从未见过一整面墙的银锭!”

不仅如此,三面墙壁都码放着一个个硕大的银锭。

帝卿绝取了一个银锭掂了掂,又翻看了底部,“与寻常的银锭一模一样,不过可以瞧出,这些银锭都是新的,未曾使用过,应该是霍太尉私铸的银锭。”

第1卷:正文 第194章:原来是她!

禁卫军把太尉府书房的内间拆了,整整三面墙的银锭,足足有十五万两。

看着银光闪闪、蔚为壮观的银锭小山,上凰长公主震怒。

众大臣惊震非常,窃窃私语,齐王不动声色,不发一言。

霍太尉面如土色,心慌意乱。

帝卿绝厉声道:“霍太尉,你是不是想说,这些银锭是你贪墨贪来的、别人送来孝敬你的?”

“长公主殿下,罪臣有罪,可是这些银锭真的不是私铸的…”

霍太尉焦灼、骇惧,怎么办怎么办?

他看向齐王,使劲地给齐王打眼色,乞求他为自己说几句好话。

然而,齐王无动于衷,根本不理他。

上凰长公主陡然怒喝:“铁证如山,赃物在此,你还敢砌辞狡辩?”

张大人重声道:“殿下,霍太尉犯下的三条重罪,条条都是死罪,理当从严处置。”

霍太尉克制不住地颤抖,全身布满了对死亡、对族灭的骇惧。

完了!完了!完了!

怎么办?

上凰长公主冷厉道:“霍太尉私挖银矿、私铸银锭、私卖兵器给南越国,通敌卖国,罪无可恕,诛九族!”

“长公主殿下饶命…罪臣是冤枉的…饶命啊…”

霍太尉声嘶力竭地喊叫,彻底慌了、怕了。

九族夷灭,他是家族的罪人,他没脸去见列祖列宗。

然而,谁也救不了他。

看着他被侍卫拖出去,那些依附于他的大臣不敢开口,战战兢兢,担心说错一句话,就被立案查办,以同党论处。

帝卿绝的眼梢微微一动,“殿下,哪日行刑?”

上凰长公主冷酷道:“明日午时。”

这么快!

那些大臣心里雪亮,看来这次长公主殿下是决意动霍家了。

这几年,霍太尉一直支持陛下亲政,对长公主殿下摄政颇有微词,还多次煽动大臣聚众闹事,逼迫她还政于陛下。她早就起了动霍家的心思,只是一直没有找到适当的机会。

这一次,便是长公主殿下找到的最合适的机会。

霍家九族共有千余人,分别关押在天牢、刑部大牢、京兆府大牢,按照惯例,太尉府的人安排在明日午时斩首示众,其余的人在大牢处决。

上凰长公主下旨,监斩官是帝卿绝、张御史。

这日,帝卿绝抱着无邪坐在监斩台,她看着水泄不通的午门广场,心想这一幕必定成为百年难得一见的盛况。

围观的百姓热烈地议论着,各种揣测层出不穷,不过可以确定的是,霍太尉得罪了上凰长公主,犯了滔天的死罪,才会招来诛九族的祸事。

墨凌尘也来凑热闹,站在帝卿绝身旁,时不时地跟无邪说话。

“无邪,想喝水吗?”

“无邪,想吃糕点吗?”

“无邪,你好歹看我一眼嘛。”

“无邪,你为什么总是不理我?”

无邪烦透了他的碎碎念,狠狠地瞪他一眼,他更伤心了。

帝卿绝也不胜其烦,“无邪最讨厌聒噪的男人。”

墨凌尘的唇角抽了抽。

忽然,她看见那边的人群里有一抹熟悉的身影,是身穿一袭碧色夏衫的宋盼兮。

宋盼兮望向这边,视线落在帝卿绝身上。

当无邪看着她,她才朝无邪温婉地笑了笑。

无邪的感觉很不妙,宋盼兮与其他姑娘不一样,让人捉摸不透,看着温婉柔和,没有攻击性,却让人深深地不安。

她应该看上帝卿绝了吧。

时辰到了,所有刽子手纷纷举起大刀,帝卿绝扔了火签令,大刀整齐划一地挥下。

这瞬间,一蓬蓬热血冲天飞起,头颅滚在地上…

而宋盼兮依然望着监斩台,并没有去看斩首的这一幕。

午门弥漫着一股凄凉、悲壮的气息,升腾到半空。

一个鼎盛百年的世家大族,就这么湮灭、终结。

在巍巍皇权面前,再权势滔天,再兴旺昌盛,终究是一颗小卵,随时被碾碎。

百姓渐渐散了,那些身首异处的尸体被衙役搬走去处理掉。

张大人告辞离去,帝卿绝抱着无邪站起来,墨凌尘笑道:“无邪,我请你吃饭去。”

宋盼兮朝这边走来,福身行礼,柔声婉婉,“右相大人,国师大人。”

无邪警惕地抓紧帝卿绝,看着自己的男人。

墨凌尘看见宋盼兮的目光落在帝卿绝面上,摸着下巴玩味地思索。

又是一朵桃花,有意思。

“右相大人,之前盼兮说过的话依然算数。若大人有需要,可以随时来找盼兮。”宋盼兮的语声轻柔如纱。

“宋姑娘有心了。”帝卿绝的态度极为冷淡。

她朝无邪微微一笑,笑若桃花绽放,美不胜收。

无邪却无端地觉得,她含笑的美眸布满了冰凌,刺人的很。

尔后,宋盼兮转身施施而行。

日光倾城,琉璃光转。

帝卿绝的凤眸忽然一动,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墨凌尘打趣道:“帝卿绝,你一回来就招了一朵桃花。无邪,你可得看紧了,小心他被人别的女子勾走魂儿。”

他等着帝卿绝怼回来,却没想到帝卿绝不发一言,定定地望着宋盼兮离去。

帝卿绝看见,宋盼兮的后背长出一双五彩缤纷的翅膀,虽然颜色很淡,影像很虚,但那的的确确是一双巨大的翅膀,在她的后背轻轻摇曳。

那是他记忆里的翅膀,五彩缤纷的翅膀。

他寻找五年多的女子,就是宋盼兮?

无邪也懵了,为什么他一直盯着宋盼兮?他究竟在看什么?

“哟,还真被我说中了。”墨凌尘得意地笑,“无邪,他真的被宋姑娘勾走魂儿。”

“吱吱…”她生气地挠挠帝卿绝,不许看别的姑娘!

然而,帝卿绝好像中了邪,一动不动,瞳眸都不转动一下。

回到右相府,帝卿绝去书房处理公务,让无邪回寝房歇着。

她想质问他呢,可是他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她就没开口了,郁闷地回寝房。

他坐在书案前,捏了捏鼻梁,闭着眼好似在养神。

无风端着热茶进来,“大人,喝茶吧。”

“你还记得五年多前那个救过本相的女子吗?”帝卿绝轻缓地问。

“属下记得。寻找五年多,一直找不到她。属下觉得吧,世间怎么可能有长着翅膀的女子?”之前无风坚定地以为,世间绝不会有长着翅膀的女子,可是亲眼看见无邪姑娘在人、兽之间变来变去,就觉得这世间再稀奇古怪、再荒唐可怕的事都有可能发生。

“本相知道她是谁。”

“当真?她是谁?”无风又诧异又不解。

大人知道那女子是谁,不是应该高兴吗?

为什么大人这么一副忧愁的模样?

忽然,无风想起来,那个长着一双翅膀的女子,是大人命定的妻子。

那么,无邪姑娘怎么办?

大人喜欢的是无邪姑娘呐。

难怪大人这么惆怅呢。

无风着急地问:“大人,那女子究竟是谁?”

帝卿绝睁开双目,眸色幽深,“你先退下,本相要好好想想。”

倘若宋盼兮真是他寻找五年多的长着一双翅膀的女子,那么,她应该不是寻常的女子。再者,他必须娶她吗?无邪怎么办?

倘若他迎娶别的女子,无邪必定不会留在他身边吧。

他应该如何跟无邪开口?

半个时辰后,帝卿绝叫无风进来,吩咐他去办一件事。

回到寝房,帝卿绝抱起睡着了的无邪,温柔地抚摸她。

她醒了,朝他绽放软萌的微笑,叫了两声。

“我有事出去一趟,你乖乖地待在府里,等我回来一起吃晚膳。”他叮嘱道。

“叽叽…”她欢快地应了。

帝卿绝离府前往仙鹤楼,等了片刻,宋盼兮如约而至。

她柔婉地笑,“盼兮相信大人会约我相见。”

他延臂请她坐下,为她斟了一杯清茶,“这是仙鹤楼的名点,宋姑娘尝尝。”

宋盼兮颔首一笑,“大人叫我盼兮便可。”

“宋姑娘是爽快人,本相便开门见山。”帝卿绝清冷道,“宋姑娘为什么对本相说出那些话?”

“因为,那是盼兮的肺腑之言。”她柔婉道,“盼兮仰慕大人多年,希望能够陪伴在大人左右,为大人建功立业尽几分绵薄之力。倘若盼兮成为右相府的女主人,宋家也会倾力相助。”

任何一个男子都会诧异于这么一个温婉的女子,竟然说出这般直白的话。

帝卿绝也不例外。

她是直爽,还是不知廉耻?

她只是单纯地想嫁给他,还是别有企图?

宋盼兮浅浅而笑,“大人一定在想,盼兮这样的闺阁女子,为什么会说出这种不知廉耻的话,有什么企图。大人无需怀疑,盼兮只不过是想嫁给仰慕多年、喜欢到骨子里的男子罢了。”

他一直在观察她的一言一行,不动声色。

倘若她就是那个曾经救他一命的女子,长着一双五彩缤纷的翅膀,那么,她是寻常的女子,还是妖?

“这六七年,宋姑娘一直在祖籍静养吗?”帝卿绝随意地问,“是否去过别的地方?”

“盼兮一直在祖籍静养,身子好些的时候便外出游玩一番。”宋盼兮柔声道。

“这些年,你没有遇到让你心仪的男子吗?”

“有。这些年盼兮心仪的男子,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她大胆地直视他,清澈的美眸轻轻眨动。

帝卿绝有点佩服她的胆色,欣赏她爽直的心性,但还是无法确定,她就是他要找的女子。

PS:二更来了!

第1卷:正文 第195章:秀恩爱

宋盼兮清浅而笑,“无论大人想做什么,无论大人选择了什么,盼兮都会坚定不移地站在大人身边,为大人付出一切,助大人干一番事业。”

帝卿绝站起身,淡漠道:“宋姑娘,本相还有要事,先行一步。”

“大人是否已有心仪的姑娘?”她跟着站起来,从容地问。

“实话对你说,本相从未想过姻缘之事。”他冰冷道,“宋姑娘最好改变心思,否则便是庸人自扰。”

“盼兮相信可以改变大人的心思与想法,有朝一日,大人会迎娶我。”

宋盼兮温柔而笃定地说道。

帝卿绝没有半分留恋地离去,背影冰凉。

他想再次看看她后背的翅膀,可惜,她的后背没有长出那双翅膀。

她走到门口,望着他渐渐远去,笑靥摇曳:帝卿绝,你终究是我的。

回到右相府,帝卿绝与无邪一道吃了晚膳,尔后去书房。

无邪原本想去书房陪他,不过瞧出他有心事,就没有去。

帝卿绝招来无风、无影,无风问道:“大人与宋姑娘谈过,如何?”

“大人,宋姑娘当真是那位长着一双翅膀的姑娘?”无影着急地问。

“本相还不能确定。”帝卿绝剑眉微压。

“既然大人亲眼看见她的后背有一双翅膀,那应该就是她吧。”无风道。

“大人寻找五年多,都没找到那个女子。这些年宋姑娘在祖籍静养,鲜少出门,怪不得我们一直找不到。这就解释得通了。”无影分析道。

“大人不是说过,那个长着一双翅膀的女子是大人命定的妻子吗?那大人要迎娶宋姑娘吗?”无风想到一个人,无邪姑娘怎么办?

再者,大人对无邪姑娘的感情不是说断就能断的。

若大人迎娶了宋姑娘,如何安置无邪姑娘?

无影也觉得这件事不好办,以无邪姑娘的性子,必定不会留在府里,会走得远远的。

除非大人对她的感情不那么深,否则大人必定痛苦。

帝卿绝的眉宇凝着一道浅痕,“眼下说这件事为时尚早。无风,朝中大臣有什么动静吗?”

无风回道:“朝中大臣人人自危,皆谨慎行事。齐王府也没有动静。”

“接下来的一个月,务必盯紧了,不能出任何纰漏。”

“是。”

“无影,无知老人答复了吗?”帝卿绝又问。

“无知老人还没有答复。”无影回道。

“都退下吧。”

书房只剩帝卿绝一人,他打开一只锦盒,取出一撮雪白的毛,放在掌心,静静地看着。

这是前几日他从无邪的身上剪下来的一撮雪毛,放在锦盒里,放在书房,方便他随时睹物思人。

他知道,若他迎娶别的女子,无邪一定会离开他。

他不想失去无邪。

无邪,我应该怎么办?

短短几日,权势滔天的太尉府霍家,从云端上的贵胄世家,跌落到泥底,九族夷尽,血流成河,尸骨如山,成为帝都百姓茶余饭后的热点事件。

满朝文武都在猜测霍家的覆灭意味着什么。

是上凰长公主终于要对那些反对她摄政的重臣下手了吗?

还是奸佞权臣帝卿绝为报私仇搅弄风云、谋害无辜良臣?

抑或是有神秘的高人暗中操纵大魏朝廷,引发大魏内乱?

满朝文武人人自危,无论是朝议还是本职公务,都如履薄冰,不敢出半分差错,以免成为砧板上的鱼肉。

一些深谙朝廷风雨方向的老臣纷纷言道:帝都这股妖风,要刮好一阵子了。

这日午后,墨凌尘来看望无邪,她正好变成姑娘。

“无邪,今日暖和了些,洛河风景甚美,咱们去游河赏景吧。”他换了一袭月白的锦袍,衬得面如冠玉,配上他阳光般温暖的微笑,更添几分翩然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