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娃娃凝睇着呼衍揭儿,语气轻柔,『为什么要这么做?』
呼衍揭儿看着她面无表情的红艳容色,不晓得她怎么想,不过,既然已经做了,就无法回头了。他低声道,『我都是为了你!』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三人身上,须卜氏部落的骑士们都惊异于清淡女子的绝美与气度。须卜也刚被三四个勇士扣押着,却也愣愣地瞪着眼前神仙般的女子——这等绝世女子,嫁给儿子最好不过。
杨娃娃轻蔑的眨动着眼眸,『是吗?谢谢你的好意!』
禺疆笑了,在心里开心地大笑。瞥眼看见麦圣和真儿等人站在不远处——两人看见酋长探来的责备目光,赶紧低下头,惭愧不已。
呼衍揭儿心里抽过一丝冷气,焦急问道,『你怪我?』
『我不怪你!』她的声音冷冽如冰,『吩咐下去,马上撤兵!』
坚决的语调,强硬的态度,好像,她才是骑兵的首领!
强忍着背部的撕裂伤痛,禺疆朝部下使使眼色,紧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扯过她的胳膊,以全身之力,把她拽向自己的胸怀,稳稳地抱住。
呼衍揭儿心神俱乱,奋力向前,探手抓住她——五六个勇士纷拥上来,纠缠着他,咬住不放。
只要她回来了,背上的疼痛毫无紧要。她在想什么、想干什么,禺疆再清楚不过!放他们走?哼,没那么容易!无辜冤死的部落民众,惨死的牛羊马匹,烧毁的毡帐,谁来偿还?
又是这一招,他怎么总是屡试不爽!她不住地扭动身体,竭力挣脱他的拥抱;听见他隐忍地闷哼一声,意识到他的背上伤势严重,扭动的身体骤然僵硬下来,一动也不敢动。
更多的勇士涌上来。呼衍揭儿单打独斗,赤手空拳对付十来个勇士,身手再高强,却也力不从心,逃脱不了被制服的下场。在几个勇士的钳制下,他愤恨地瞪向禺疆,双眼充血,桀骜不驯。
以她所了解的,禺疆绝对不会一个善罢甘休的,她不着意地问道,『你要怎么处理他们?』
禺疆盯着她苍白的脸色,心疼不已,但思及她对呼衍揭儿的维护,心中怒不可揭得难以抑制,切齿道,『放他走,绝对不可能!』
她的身子,如风中长草,猛烈地摇晃了两下;眯起双眼,眸光迷离得让人眩目,娇声道,『你不要晃来晃去,晃得我头晕!』
随即,她的身子一软,缓缓地倒在他怀中。
他展开强壮的胳膊,紧张地接住她软绵绵的娇躯,打横抱着,迈开双腿,大步流星地奔向营帐,也不回的吼叫道,『全部押下,听候发落!』
她的小脸缩在他怀中,得意的窃笑。逼不得已,只好使诈了!
躺在毡床上,放松全身,轻闭双眼。她知道,绝对不能露出马脚,不然,他会抓狂,后果更加不堪设想,救人,更加不可能了!
真儿站在旁边,听候差遣,单纯的眼睛流露出着急之色。一个谢顶的中年男子观察着床上人儿的面相和身体,小心翼翼,丝毫不敢马虎。
禺疆坐在床沿,握着她的小手,焦急地问道,『伊科,她怎么样?』
名叫伊科的巫医微微一笑,眼中神采闪烁,『酋长放心,深雪阏氏已有一个月的身孕,身子容易疲劳,一夜未睡,有些疲累而已,并无大碍;好好休息,就没事了。』
她心想,这个巫医,看来还有两手。
禺疆点点头,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那她什么时候才会醒来?』
伊科沉思了一小会儿,『可能明天早上才会醒来,也可能待会儿就醒来!』
禺疆挥手示意他出去,也让真儿在外帐等候。他抬手拨开覆在她青娥上的几绺发丝,指腹滑过凝白的脸颊,清淡无声。揉搓着滑腻的小手,接着,温热的唇瓣,轻触着手背,柔软得有如春天的柳絮,飘落在肌肤上。
湿热的气息,细腻的触感,震得她内心颤抖不止。
『雪,你为什么要回来呢?你是担心我吗?你可知道,我是多么开心!』他拿着她的手,抚摸着自己的脸孔,享受着得来不易的柔情脉脉,『不要离开我,雪!我不要失去你,你听见我说话了吗?我要怎么做,你才会不恨我;我伤害了你,你还会原谅我吗?你告诉我,怎么样你才会嫁给我,永远陪在我身边!你告诉我…』


穿越—匈奴王妃 - 为红颜(4)?

为红颜(4)
她听到他轻微的叹息,以及拼命忍住的无奈和哽咽。哎…她对于他,就这么重要吗?他真的无法放开吗?他如此沉重、残酷、惨烈的爱情,她应该接受吗?
而她选择了回头,就意味着:她无法再离开了!
“烈火”狂奔了几十里,而她的脑中,始终回荡着他忧伤的脸庞和绝烈的目光,以及那深情的三个字:我爱你;始终回荡着,当他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他的表情多么悲痛,他的嗓音多么凄苦,他的不舍与眷恋,他的矛盾与挣扎…
她说服自己:骷髅链子不见了,无法回到21世纪,在哪里,不都是一样的吗?况且,肚子里的宝宝,生下来后要交给谁呢?让宝宝的父亲抚养,不是最好的吗?于是,她调转马头,驰回寒漠部落。
其实,她的内心深处,根本不是这样想的,而是:她只想着要回来,她不想就这样离开,她不放心这次突袭将会带来的后果,说到底,她担心他的安危,她对于他的深情,竟然有点——恋恋不舍!
以后能不能顺利地离开,她没有去想,她义无反顾地回头了!而他的深情告白,让她觉得,他曾经的杀戮是不能原谅的,他未来的杀戮是可以阻止的。他对她的爱,是不是可以让他少一点杀戮,再少一些残暴?
她假装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朦胧的眼眸慢慢地睁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潮湿的黑眸,一张忧愁的脸孔。
『你醒了!』他高兴得忘乎所以,一把捞起她的上身,紧紧地拥入怀中,仿佛她是一个失而复得的珍宝。
『你…你放开我,我喘不过气…』
他依言放开她,疼惜地看着她。青铜油灯微弱的火光映射在她的眸子里,闪现出些许的生机。
她面露关切地问道,『你背上的伤口,那么长,处理过了吗?还有,你手上的伤口,还疼吗?』
禺疆不在意地说,『没事,伊科已经帮我处理过了,这点小伤,我根本就不放在心上!我真正在意的,是这个地方;当它受伤的时候,我会痛得没有任何感觉!』
他拿起她的手,贴在他的胸口,渴求而又悲沉地看着她,灼热的目光是无限的希翼。
『我不想再有人因为我而死了,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承受得了,你明白吗?』她淡定道,力求无波无澜。聪明如她,怎会不知,如果她为呼衍揭儿求情,只会适得其反,『你不要再杀人了,好么?』
精明如他,也怎会不知她如此说的用意——她是为呼衍揭儿求情。他神色一变,脸上狡狞起来,『呼衍揭儿不一样!你知道我部落损失多少吗?我要让他付出代价!』
而且,呼衍揭儿对他的威胁太大了,他必须除之而后快!
杨娃娃看见倒映在他眼中的自己,冷颜清骨,一副狡诈的模样,虚弱地一笑,『是吗?那随便你了。对不起,我很累,我想休息了,明天一早,我就走!』
禺疆心里止不住地痉挛,为什么她要帮他求情?为什么她要救他?难道他对她真的那么重要吗?她回来,是因为他,还是因为呼衍揭儿?思及此,他的黑眼像是针尖划过,顿时灼热起来,『告诉我,你回来,是因为他,还是因为…』
『你什么意思?』她的眼眸凝结出一层白霜,冷冽地盯着他,『我根本就不知道突袭的人是谁,如果我知道是谁,我还会走吗?』
他惊疑地望着她,是的,他竟然没有想到,她是因为自己而回来的,那么,她对于自己,多多少少还是牵挂的,他怎会不高兴、狂喜呢?然而,他游疑地问道,『是真的吗?』
她白了他一眼,生气地转向另一边,丝毫没有想到,自己无意之中说出的话,让他确定了某些事情。
『我可以放他走,只有他一个人,但是——』他的嘴角凝起一抹自信而神秘的笑意,揉捏着她的小手,『如果你嫁给我,我可以放他走!』
他相信,只要她在他身边,他一定会得到她的心,她的爱。
这是第几次交易了?他就这么衷情于胁迫她吗?为了留下她,他的确是不择手段。她咬咬牙,婉然道,『我可以留下来,我会生下孩子,但是我不会嫁给你!』
她的唇角亦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神秘微笑,清傲地微抬下巴,『我的夫君,哦,或者说,我要嫁的人,必须是一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在万众瞩目的情况下出现,身披金甲圣衣,脚踏七色云彩来娶我!』
想起紫霞仙子的爱情憧憬,何不借用一下、刺激刺激他,或者,让他知难而退?
他两眼放光,神采奕奕,一副志在必得的神情。
她狠下猛药,『不仅如此,他拥有无上的权力,高居万人之上,就像南方的邦国,或者林胡、楼烦那样,他必须是一国君王,睿智英明,深谋远虑,胸怀宽广;如果他是匈奴人,他必须能够建立起庞大的草原帝国,能够治国平天下,爱民如子,带领匈奴民众过上富足的生活;他必须能够开创一个崭新的时代,推动匈奴族的进步,统领匈奴族走向强盛、走向辉煌!』


穿越—匈奴王妃 - 为红颜(5)?

为红颜(5)
初秋的草原,芳草萋萋;秋风裹挟着孤瑟的冷意,充斥着广袤的草地,肆无忌惮地来回扫荡。半边长空,滚滚彤云高高悬起,千里望不到边涯。
杨娃娃幽幽地吐气道,『天色已经不早,你赶快走吧!』
冷风掠起她的黑发,柔顺的长发在背后肆意翻飞,龙飞凤舞的样子,有如女神降临,不可方物。
呼衍揭儿讷讷地看着她,俊奇的脸上沉沉地揪着,却又冷冷地寒凝着,『谢谢你!』
『你不用谢我!』
听闻她冷淡的语气,呼衍揭儿心里发急,脸上的冷意纷纷卸下,『告诉我,你是不是怪我?』
『不,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她定睛看他,眸光不自觉的柔和下来,『不过,我不希望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个谦和而深情、孤单而阴狠的草原男子,始终让她觉得很亲切、很温暖,就像一个老朋友,相处的时候,无拘无束,随意自然。可是,他和霓可策动须卜氏部落突袭的“阴谋”,让她胆战心惊,既而心生无奈。这样乖戾、阴险的呼衍揭儿,让她很陌生,很排斥。
他用劲地抓住她的两只胳膊,『我要带你走,我要娶你做我的阏氏!』
草原男子都这么直率、豪爽吗?爱一个人,就一定要娶她?长痛不如短痛,她必须清清楚楚地拒绝他了,希望他能明白,『谢谢你!但是,我不喜欢你,请你以后别再说这种话了,好么?』
想起昨天午夜禺疆笃定的话,呼衍揭儿感觉浑身上下泛起丝丝颤栗。他惨淡地咧开笑容,俊逸的眼眸无力地下垂,『你不喜欢我?那么,你真的喜欢他?你要嫁给他?』
『我…目前,我不喜欢任何人,也不会嫁给他!』
触及这个敏感的话题,她的心绪就像秋天的草地、乱草随风而起、狂卷乱飞,诡异似的杂乱。21世纪的初恋感情,让她心神俱伤,;到现在尚不知道阿城意欲何为,恐怕再难以接受另一个男子的感情,至少,短时间内难以接受。
她无法免俗,被爱情伤害,理所当然地对其产生恐惧、排斥。即使,她似乎不再那么排斥禺疆。
想到此,她想起禺疆瞬息万变的表情。听闻她对“未来夫君”的描述,他的脸上——红亮的憧憬,明黄的惊愕,灰暗的沉思,蓝魅的坚决…风云变幻,诡异深邃。
『真的吗?』呼衍揭儿激动得更加用劲的扣住她的胳膊,似乎看到了某种希望,目光热烈得足以席卷她刻意的冷淡。
杨娃娃挣脱他的禁锢,蹙起眉,着恼道,『你不要这样!我很珍视你的这份友情,我把你当成亲切的大哥,当作可以说些心里话的朋友,真心真意地对待你,不会欺骗你,也不会唬弄你。如果你再这样,我只能放弃这份友情了!』
他的脸色骤然阴暗下来,双臂无力地在风中晃荡,『是吗?你只是这样想?只把我当作大哥哥?』见她坚定的点头,他低声吼叫,『可是,我不想当你的大哥!』
『那么请原谅,我只能放弃你这个朋友了!』她冷淡的话语,犹显得残忍。
他忽觉一阵狂风席卷而来,从胸口穿膛而过,内心空旷得荒凉——即使只是朋友,也有些许的希望;他从不轻言放弃,只要是认定的事,他一定会进行到底。至少,她不讨厌他,愿意跟他说心里话,更加可贵的是,她真心对待,没有欺骗他的感情,这不是一般女子能做到的。如此与众不同的清傲女子,怎能轻言放弃?
无奈的,他按耐下焦躁的情绪,哑声问道,『那你要一直待在寒漠部落吗?』
她点点头,转开视线,『至少要到明年五月份以后,才会离开的吧!』
彤云散尽,黑蓝的长空不见一丝云彩,远处的大雕呼啸着直冲而上、冲向更加广阔的天地。薄雾萧萧,烟锁叠叠,她是一只小小鸟,一只渴望飞回另一个历史时空的鸟儿。
『明年五月?为什么?』
她细嫩的小手,轻轻地抚摸着小腹,『因为,我有孩子了!』
呼衍揭儿浑身抽气,手掌慢慢地握紧,震怒和疼惜让他克制不住的颤抖,血液蓦然沸腾,奔啸不息,『我早该一刀砍了他!王八蛋,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你想干什么?我禁止你所有针对他、针对寒漠部落的行动,我说过,你再这样,我一辈子都不理你,甚至会恨死你!』
我死了,她更加不会嫁给你,她会恨你一辈子!
禺疆说对了,杀了那个王八蛋,她真的会恨他一辈子!为什么?为什么?她就这么在乎他吗?可是,他为什么要救自己?她到底在想什么?
纷乱的思绪困扰着他,仿佛置身密集的箭羽中,他怎么拼命突围,也无法冲出生命的危险境地。
踉踉跄跄的,他慌乱地爬上骏马,蜿蜒着远去。他孤冷的身影,越来越小,直至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才动身回营。
七八天了,须卜氏部落的酋长和四千骑兵,一直扣押在寒漠部落。杨娃娃使尽各种方法旁敲侧击,禺疆总是巧妙地避过不答,要么干脆说,几天之后,你就知道了。
这天下午,闲得发慌,她抱着制作精良的琵琶,坐在矮凳上又弹又唱。
他让她乖乖地待在营帐,他说,肚子里的宝宝需要一个安静、舒适的环境,走来走去,宝宝会怎么怎么的。她气笑着反驳,怀孕的女子需要经常走动,宝宝也需要舒展筋骨,这样才有利于宝宝的健康成长。他丝毫不听,坚持让她待在帐内,帐内也可以走动的嘛!
她想起了奉旨出塞和亲的王昭君。不知道这个汉人女子怎么熬过漠北草原的漫长岁月。她幸福吗?快乐吗?两代单于,两个男子,两个丈夫,她爱吗?身在漠北,心在哪里?在汉朝,还是融入草原的春秋荣枯?滚滚历史洪流,王昭君的个人心念,或许早已湮没,最后独留青冢。

飒飒西风卷落黄沙,茫茫到天涯;今惜别,故乡路,何时回我家
你看你看那西天的晚霞,它诉说着女儿的牵挂
你看你看那阳关路漫漫,割不断月的泪飘飘洒
朝听雁鸣,暮弹琵琶,身在漠北,心在华夏
春夏秋冬冰封了美丽年华,望穿了秋水催长了白发
昭君出塞,美女远嫁,为的是国泰民安永开万年花
昭君出塞,美女远嫁,纵然一生孤寂红颜老也潇洒

21世纪的歌手,晏菲,或许唱出了昭君的某些心之所系,也或许只是一个现代人的无端臆想罢了。不过,这首歌,倒是勾起她学习弹奏琵琶的兴趣。
于是,找来一位乐师,教了几天,学了几天,总算可以边弹边唱了。原本,她的音乐天赋就不错,学过钢琴和古筝,不过,功力不深,因为她对武术更感兴趣。
孤涩的琵琶乐声,悠柔的嗓音,紧致融合,幻化出悲凉的思家之情、凄芜苍壮的情境…
站在帐外,禺疆一动不动地僵硬着,心里却仿佛有一簇火舌时不时地舔吻着,撩拨着,温温的、偶尔又炙烫得禁受不住。听到她唱的这首歌,他完全明白她的心情,只是个别词句完全不知所云,情不自禁地,心间弥漫开柔软的情愫。他掀开毡帘,跨步进帐。
金灿的亮光一闪,高大的人影笼罩下来,杨娃娃顿然停住,看向来人——这两天,他都是早出晚归的,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酋长!』真儿恭敬地颔首。
他挥手示意真儿退到帐外,昂首阔步走进来,双手隐在背后,赞道,『很美的歌!』
真儿放好琵琶,朝着杨娃娃神秘地一笑,眨眨眼睛,轻声退出帐外。
看见真儿的微笑,她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她站起身,细致若绢丝的脸容,无波无澜;内心却感到一股无形的压迫。是的,自从他说出那句深情而无奈而悲痛的“我爱你”,自从他为了她的安全而让她离开——天知道,他是动员全部骑兵“扫荡”草原才找回她的,自从她回头、决定留下来生下孩子…特别是这几天,只要他在,她的身心就会克制不住的颤栗。
那是一种情若丝弦的抖动,因为他似是而非的神秘微笑,因为他强悍而又温柔的邪魅眼神,因为他炙热的无意碰触、豪壮的英雄气势、孤傲的将帅气度…他身上的一切,以及所做的一切,无时无刻地蛊惑着她、吸引着她。
他俊豪的脸孔,突然荡开一个灿烂的微笑,斑斓得有如阳光斜射。
她呆呆地看着他:他开怀的灿笑,是那样的颠倒众女!草原男人独有的诡魅。她不自在地吞下唾沫,尽量不发出声响,清清嗓子,『有什么开心的事吗?』
『如果我送一样东西给你,你会开心吗?』他想要给她一个惊喜,想要她喜欢。
哪有人这样送东西的?开心与否,跟物无关,跟人有关,『你送东西给我?』
她还没反应过来,眼前蓦然一亮:雪白的毛皮,纯净的白色,毫无瑕疵;耀眼的白光,刺得眼睛轻轻眯起。她不由自主地抚摸着光滑的白毛,柔软的触感,细腻得无以复加;娇小的手掌滑过,白毛平滑得有如丝绸,又如平静的湖面。
这是非常珍贵的动物毛皮。她仰起笑脸,惊讶的神色显露无疑,『这是什么动物?好美哦!』
『白狐!』看得出来,她很喜欢,他很满意这样的效果,『这张狐皮已经处理过了,冬天就快到了,我尽快让人做成裘衣或者大氅。哦对了,还有一张鹿皮,可以做成坎肩。』
他还会继续打猎,各种各样的动物毛皮,让她穿上最漂亮、最尊贵的衣服。
杨娃娃尴尬地轻笑着,『冬天会很冷吗?』
他点点头,黑亮的眼眸流露出担忧,『你身子这么弱,一定要多吃点东西。今天晚上开始,每天三顿我陪你一起吃饭。』
啊?又是过冬的衣服,又是吃饭的,他的策略是温柔攻势?她那颗已经颤栗不止的心,更加摇摆不定,风中火烛一般。
惊觉他的逼近,抬起小脸,入目的,是一双潮水涌动的黑眸——他粗糙的大手,搭上她瘦弱的双肩,温润的双唇,勾住她娇嫩的唇瓣,轻轻地点染着…却没料到,一碰她,他的理智立即瓦解。他听到胸腔内隆隆的跳动声,血液啸动的奔流声,呼吸急促的喘息声。他拥紧她,吻得缠绵悱恻,温柔而暴烈。
而她,竟然忘记了反抗。或许,是不想反抗吧。她绵柔地、情愿地沦陷在他如潮的热情当中,熟悉的情味,真切的情致,好像原本就该是这样那般的自然而然。
好久好久,终于结束了这个纯粹、忘情的热吻。
看见他眸中跳跃的火花,看见他眸中倒映着的痴迷人儿,她已然羞红的脸蛋、更加嫣红、娇艳,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小手在白狐皮上滑来滑去,『那只白狐,是你亲自打的吗?』
『是的!我们匈奴有一个风俗,男人第一次打的猎物,要把毛皮送给他的女人。』他欣赏着她的娇羞,对于刚才的亲热,意犹未尽,捉起她的小手,『你知道,霓可…但是,在我心里,你是我的第一个女人,也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女人!』

☆☆
匈奴弓箭
匈奴的弓箭被称为“反背弓”,由弹性优良的木头和金属复合制成,弓的两端和中部另外用兽骨或毛皮加固,弓长接近1.3米,有效射程超过200米。匈奴的箭,种类繁多,有用来猎杀鹿、羊的骨箭,有专门用来传令的响箭,更有射杀大型猎物的铁箭。至于专门用来作战的铁箭更是可怕:箭头呈三棱状,长度大约60厘米,穿透力大得惊人。匈奴骑兵一般随身带上30多支箭,足够一次大战使用。


穿越—匈奴王妃 - 情动(1)?

情动(1)
漫山苍苍的野花,风中飘扬;缤纷诱人的野果,香飘万里。辽远的草原,用绿色的舌尖、相濡以沫的深情,舔吻着蓝天的脸庞。苍穹旷达高远,让人心生渴望,变成一只鸟儿,翱翔蓝天,搏击长空。
秋天的山林是一幅色彩斑斓的画卷,金黄的底色,花果珍奇斗妍,壮观、旷远、明朗,瑟瑟冷风中,果实的芳香让人沉醉。
山岗上,坐着两个草原男儿,大腿弯曲着,两只胳膊随意地搭在膝盖上,嘴巴里咀嚼着枯草;面向远方,半眯着的眼睛,没有焦距,漫游在天地穷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