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陛下回去歇着。”她趁机闪人。
宇文策想来扶宇文熙,宇文熙当众撒娇,“不要…朕只要玉姐姐扶…”
众人见小皇帝如此,瞠目结舌。
宇文策望着他们离去,脸膛紧绷,目光冰冷如霜。
走了一阵,玉轻烟推了推宇文熙,“陛下,不用装了。”
“我没有装…真的头晕…”宇文熙靠着她,半身的重量都在她身上,语声轻弱,当真是喝高了的模样。
就一杯酒,怎么可能头晕?
她用力地推开他,撒开手,他踉跄了两步,勉力站住,俊眸眯着,手扶额头,喃喃道:“玉姐姐,我真的很难受…”
玉轻烟看着他,水乳般的月华落在他脸上,苍白的脸好似透明的纸。
她心软了,架着他回营帐,几个护卫隐身在暗处。
前方走来一人,黑袍溶于墨染的夜色里,披风迎风而起,犹如大鹏展翅。
高晋扬。
“陛下怎么了?”他语声冷冽。
“朕有点不适,无妨,歇一晚便好。”宇文熙低声道。
高晋扬不由分说地架住他,他想拒绝都没得拒绝,暗中怪高晋扬太多事。
玉轻烟告辞回去,宇文熙可怜兮兮地问:“你不送朕回去吗?”
“高大人送你便可。”
“玉姐姐,朕很难受,多陪朕一会儿,好不好?”他恳求的样子就像受伤的婴儿,睁着无辜的眼,祈求大人的怜悯。
她又心软了,跟他回御帐。
回到御帐,小李子伺候宇文熙躺在寝榻上,盖上棉被。
宇文熙的脸映了些许昏黄的烛影,更显得气色不好,“高大人,朕有话跟玉姐姐说,你先退下。”
高晋扬转身的时候看向她,她也看向他,目光撞上,虽然无言,却好似都明白彼此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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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生死不离,死生不弃(二十)
“陛下还头晕吗?不如传太医来瞧瞧。 ”玉轻烟到现在都不信,就一杯酒,他能难受成这样。
“你是不是觉得我装头晕、扮不适骗你留下来?”宇文熙委屈地问,轻捏她的手指。
“一杯酒而已,不至于晕成这样吧,陛下又不是没喝过酒。”
“那杯酒是郡王递给我的,应该下了什么药,否则,以我的酒量,再烈的酒,后劲再足的酒,也不可能喝一杯酒头晕。”他伤心地眨眸,“你当真以为我装的吗?”
她错愕,难道自己真的错怪他了攴?
倘若宇文策当真在酒里下药,那便是大逆不道。众目睽睽,他竟敢这么做?
他这么做,难道是想令宇文熙因身子不适而离去?
除此之外,她不知道他还有什么理由遐。
宇文熙握她的小手,“玉姐姐,你还是不信吗?”
玉轻烟摇头,“不要胡思乱想,或许那酒真的很烈,令人一杯即醉。”
“你说得对,郡王怎么可能下药害我呢?”
“时辰不早了,陛下早点儿睡吧,我也回去就寝了。”
“玉姐姐,明日打猎时,你与我一起,可好?”他黑白分明的眸子写满了期盼。
“我不识骑射,和沈凝约好了一起呢。”她计上心来,“不如明日晚上我陪陛下用膳,陛下多打一些乳鸽、鸡鸭羊,我做烤乳鸽、烤鸡翅、烤羊腿儿给陛下吃。”
宇文熙开心地点头,嘱咐她千万当心,接着唤来小李子,让小李子护送她回去。
————
翌日早膳后,宇文熙率领众臣深入山林腹地打猎。
玉轻烟站得挺远,但也看得分明,他着一袭明黄色骑装,英姿勃发,比往常多了几分男子汉大丈夫的气概,气度慑人。
号角齐鸣,铁蹄轰响,山林喧嚣沸腾起来,各种飞禽走兽纷纷扑腾起来,跑的跑,飞的飞。
高晋扬安排二十四个护卫近身保护小皇帝,这是明面的护卫,隐身在暗处的暗卫自然不会被人瞧见,也无人知道是多少。
他在营地四周巡视,看见玉轻烟和沈凝等几个女子前往花海,眸色沉沉。
女眷里会骑射的女子,只有一个宇文媚,可她宁愿跟着女眷玩。今日,她们去花海摘花,让营帐弥漫着幽幽的花香。
玉轻烟和沈凝都摘了两大把的鲜花,正想回去,有人说前方不远处一条清澈的小溪,风景优美,还长着许多蘑菇,可以采摘回去煮汤呢。于是,一群叽叽喳喳的妙龄女子都前往小溪。
小溪清澈见底,水底的鹅卵石被流水打磨得光滑如镜,圆润可爱。水声潺潺,叮咚作响,是最美的天籁之音。
玉轻烟摸了几个精致小巧的鹅卵石,用手绢包起来,塞入怀中。
沈凝也用手绢包起来,笑问:“你想送给谁?陛下?”
“这不会是你和你的玉大哥的定情信物吧。”玉轻烟笑了笑。
“不告诉你。”沈凝转头一瞧,“咦,她们都走了,采完蘑菇了?”
可不是?附近长有蘑菇的地方一个人影也无,想必她们已经回去了。
玉轻烟忽然觉得怪怪的,好像四周的枝叶后面都隐藏着一双杀气腾腾的眼睛。
沈凝浑然不觉,拍了拍裙角,“回去吧。”
玉轻烟拉着她的手,拉得很紧,举目四望,高度戒备。
沈凝察觉她的异样,问:“怎么了?”
“有古怪。”
“有古怪?”
东侧传来极其细微的声响,玉轻烟听见了,迅速看过去,一只野猫窜过去,跑远了。
沈凝拍拍胸脯,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
话音未落,便有两支利箭从东侧射来,追风逐月一般迅疾。
玉轻烟看见了,大吃一惊,立马拽着她蹲下来,两支利箭从头顶“咻咻”地飞过。
放暗箭的人一击不中,绝不会罢手。
玉轻烟匆促道:“往西跑!不能直跑!像蛇一样!”
她们朝着同一方向狂奔,却弯曲着跑,射来的利箭始终无法射中她们。
然而,如此下去,终归不是办法。
“啊…”
沈凝惊叫,捂着右臂。
原来,一支利箭从她的右臂擦过。
还好只是轻伤。
“你往北,我往西。”
玉轻烟不管不顾地往南跑,因为,放暗箭的人只会追目标人物。
利箭依然“咻咻”地射来,她竭尽全力狂奔,即使跑不动了、没力气了,也要跑,否则,便是死路一条。
前方是杂草丛生的树林,根本看不见路,她只能从杂草穿过,树枝割到破她的衣衫和肌肤,她浑然不觉。
她感觉喘不过气,感觉双腿灌了铅似的很重、很重,感觉再也跑不动了…可是,她依然在跑…
忽然,她被地上的树藤勾住脚,华丽丽地扑倒在地,扑得胸口痛,鼻子疼,手肘疼,到处都疼。
她想爬起身,却爬不起来。
完了,后面那人肯定追上来了。
她回头看去,后面不远处,站着一个人,头上堆着一堆杂草似的黑发,蓬松,凌乱,遮盖了他的脸,看不见他的容貌。他弯弓搭箭,对准了她。她心魂一震,挣扎着爬起身,那支利箭疾速飞射而来——
我命休矣!
忽有一枚飞刀从一旁飞来,速度之快令人咋舌。飞刀击中利箭的箭镞,“铮”的一声轻响,利箭被击落,可见发射飞刀之人的力气之大。
玉轻烟提着的一口气终于落下,费力地爬起身,继续逃奔,却看见两枚飞刀飞向那个射箭之人。
射箭之人轻巧地闪避,立即转身飞奔离去,几个纵跃就不见了影子,比灵猴的攀爬速度还快,太诡异了。
她慢慢站起身,望着高晋扬朝自己走来,墨色披风飞荡开来,隐约可见几分凛凛霸气。
她低头看自己一眼,衫裙蹭了好多泥土,有三处被树枝勾破,裂开了,所幸还能遮掩身子。
好狼狈啊。
“受伤了吗?”他从上到下打量她。
“都是皮外伤。”玉轻烟致谢后问,“你凑巧在这里巡视?”
“我遇到沈凝,她说有人杀你,我便追来。”
高晋扬解了披风披在她身上,“你跑得还挺快,不过方才那人完全可以追上你再射杀你,而他却是一边追你一边射杀,想必是将你当成一只美丽的长颈鹿追杀,享受猎杀的乐趣。”
她吃惊,“这么说,若非那人想法奇特,无论我跑得多快,都逃不过他的利箭?”
他点点头,她又问:“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从衣着来看,应该是山林乡野的猎户,精于射术,擅奔跑。”
“有人收买他杀我。”玉轻烟的脑中闪过几张脸,谢氏?玉轻霜?玉轻岚?
高晋扬并不想知道买凶杀她的真凶,转眸四望。
她也望向四周,此处皆为参天古木,绿荫如盖,日光透不进来,光线很暗,阴森诡异。
“这是哪里?”
“你跑得很远,一直向西,应该是西边的古木林。”
“距营地有多远?”
“大约二十里。”
“我跑了二十里?”
玉轻烟咋舌,举步往前,两条腿却钻心的疼,不仅脚踝痛,小腿肚也火辣辣的痛。她撩起裙摆,不看不知道,看了吓一跳:腿肚上都是树枝、树刺割伤的血痕。
高晋扬见她疼得龇牙咧嘴,蹲在她面前,道:“我背你回去。”
她不客气地爬上他的背,“我又欠你一次恩情。”
他站起身,轻松地往前走,“到时候我一并讨回来。”
趴在他背上,很舒服,很安心,什么都不用想,她昏昏欲睡,许是狂奔了二十里耗尽体力…苏醒时,她仍然在他的背上,四周仍然是阴森诡异的古木,她诧异地问:“我好像睡着了,我只眯了一会儿?”
“你睡了半个时辰。”高晋扬不紧不慢地说道,“换言之,我在古木林绕了半个时辰。”
“啊?迷路了?那如何是好?”
“继续找方向。”
“你累了吗?要不我下来自己走。”
他继续前行,这次在一株古木上做了记号,往左走。
不一会儿,他们回到原点,往右走,如此反复,花了半个多时辰,终于走出这片迷林。
好险呐!
光线越来越亮,古木越来越少,他们看见一泓山涧,便停下来歇脚,喝点儿山泉解渴。
午膳时辰已过,玉轻烟的五脏庙闹腾得厉害,可是,这里哪有什么果腹的东西?
高晋扬听见她的肚子咕噜咕噜地叫,道:“我去附近找点儿吃的。”
她看着他走远,忽然间害怕起来,他会不会丢下自己?会不会找不到回来的路?杀自己的猎户会不会去而复返?
想着想着,她心跳加剧,越发觉得毛骨悚然。
终于,他回来了,手中抓着三只小鸟。
于是,她们的午膳便是烤鸟儿。
他随身携带火石,点燃一堆火,将剥皮洗净的小鸟放在火上烤。
他们吃着香喷喷的烧烤小鸟,相视一笑。
“天黑之前能回到营地吧。”玉轻烟风卷残云地吃了一只小鸟儿,对剩下的一只虎视眈眈。
“有我在,怕什么?”高晋扬慢悠悠地吃着,“回不去便露宿山林。”
“山林有野兽,遇见野兽怎么办?”
“野兽与我相比,你怕野兽还是怕我?”
“有人自比野兽,可见你有一颗野兽之心。”
他斜唇一笑,将烤好的第三只鸟儿递给她,她撕了一半递给他,“一人一半吧。”
高晋扬站起身,放眼望去,“我不饿,你吃吧。”
玉轻烟不客气地继续啃,却听他道:“很快就回来。”
她叫了一声,他径自去了,没有回应。
吃饱喝足,等了一盏茶的功夫,终于把他盼回来了。她看见他的手中抓着一大把草叶子,好奇地问:“那是什么?”
他扔下草叶,蹲在她身旁,拿起她的裙摆,猛地一撕,她骇然一跳,揪着衫裙,满目戒备,“你做什么?”
高晋扬不发一言,继续撕裙摆,撕成布条状。
最后,她的长裙只剩膝盖上的半截,他接着撕自己的衣袍下摆,也是撕成布条状。
玉轻烟有点明白了,他想为自己治伤?
高晋扬将草叶子堆放在一块平整的大石上,用一块小石块捣碎、捣烂,然后将烂泥似的绿草叶敷在她腿上的伤处。
草药对伤口的刺激太疼了,她疼得抽气。
敷好草药后,他用布条绑住她的整条小腿,一圈圈地绕着,手法娴熟。最后,他握住她的脚后跟,陡然一转,“咔嚓”一声,她疼得尖叫,刺破了山林的宁静。
他去山涧那边洗手,她回想着方才他为自己敷药、包扎的举动,他小心翼翼,神色专注,俊脸沉静,好像将她当作掌中宝那样呵护。此时此刻,她的心柔软如水。
一束束的光流从天上直插林间,林中幽静,远处传来野兽的叫声,很是瘆人。
忽然,玉轻烟看见一头壮硕的狮子站在不远处,静静与她对视。
她的心剧烈地跳起来,不敢出声,只慢慢后退,退向山涧,眼睛一刻也不敢离开那头狮子,担心狮子猛地扑过来。
高晋扬正在洗胳膊,虽然听到动静,却没有转过头看。她一把抓住他,心惊胆战道:“狮子…有狮子…”
他望过去,那头狮子踱步过来,慢慢张开狮口,好像在打哈欠。
“狮子过来了,怎么办…怎么办啊…”她紧紧地拽他的衣袍,躲到他身后,从身后搂住他。
“狮子并不可怕。”他云淡风轻地说道,感觉她正使力将自己往后面拖拽,“你别拽我。”
“要不要跑?”她紧张地后退,“啊…”
后面便是山涧,她一脚踩进水中,往后跌去。
高晋扬被她往后拽,不得已翻转身子,揽住她腰肢,阻止了摔倒的趋势,但已双双站在水里,裙子、衣袍下摆都湿了。
那头狮子已至跟前,玉轻烟怕得死死地搂住他,他足尖一点,腾身飞起,跳出山涧。
就在这一刻,长毛狮子飞扑过来,而他们已飞离原地。狮子再猛扑过去,他揽着她飞身跃起,直直飞上参天大树。
玉轻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臂发颤,心慌地往下看,狮子正寻找目标,张开血盆大口,发出一声怒吼。
这么高,狮子应该跳不到树上吧。
“如若狮子不走,我们一直待在树上?”
“嗯。”高晋扬低声道。
她明白,以他的武艺,与猛狮搏斗应该会赢,但体力会消耗殆尽,如此一来,他们如何回营地?
长毛狮子仍不罢休,绕圈打转,寻找食物。
她没那么惧怕了,这才发觉自己紧紧搂着他的身,而他也揽抱着自己,以缠绵之姿站在枝干上。
脸颊、耳根渐渐热起来,她有点不好意思,但又不敢松手。
他低头看下面的情况,面色沉毅,清亮的俊眸深邃无比,宛若密林深处的寒潭,弥漫着白濛濛的雾,令人看不透。
高晋扬察觉到她的目光,侧首看她,她慌张、窘迫地垂眸,心跳如鹿。
“那狮子应该饿了挺久,一时半会儿不会离开。”
他寻了个粗壮的枝干坐下来,拉她坐在怀中。
虽然不再搂着他,但变成了被他抱着,她的耳朵、双腮更烫了。
他抚弄她散乱的鬓发,举止轻柔,她举眸看他,忽然就抛开了女子的矜持,勾住他的脖子,吻他性感的薄唇。
现在,她不是玉家二小姐,而是二十一世纪敢作敢当、敢爱敢恨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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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生死不离,死生不弃(二十一)
高晋扬立即反客为主,吮吻她柔嫩的唇。
唇舌相缠,气息慢慢急促起来。
这个吻,是他们第一次心甘情愿的吻,萌发的情意由内而外,付诸于唇齿的交缠,收获心灵的交融。
炽热,激烈,缠绵,***之感令他们身躯战栗、情潮涌动。
他的唇舌往下滑,在她雪白如玉的脖颈、锁骨间流连…她身躯反仰,他的身躯往前趋,在她差点儿滑落之际将她揽回来攴。
他们相视一笑。
玉轻烟环着他的脖颈,“不如我们不要回二十一世纪了,便在这个异世携手并进,笑傲江湖。”
“我向来独来独往。”高晋扬讥诮道,“再者,你有什么本事与我携手并进?能助我什么?遐”
“既然高大人觉得我没有本事、没有资格与你携手,那就当我没说过。”她羞愤道,小脸冷冰冰的,推开他往后坐。
他伸臂将她揽入怀中,“你所在的不是江湖,而是皇权至高无上的皇、宗室、权贵,一不小心,便会粉身碎骨。”
她淡淡一笑,“今日你可以看不起我,但我会让你刮目相看。”
他冷冷道:“拭目以待。”
————
日头西斜,林间昏暗得如同夜晚。
高晋扬搀扶着玉轻烟,一步步地走着,她筋疲力尽、饥寒交迫,却要硬撑着。
虽然他轻功绝顶,但山林里四面八方都一样,方向难辨,纵然有轻功,但若走错方向,也是枉然。
他忽然止步,她惊怕地问:“怎么了?有猛兽?”
“有马蹄声。”
“我听不到,真的有马蹄声?”她凝神细听,四周只有风声。
他没有多说什么,继续往前走。
果不其然,再走一阵,她听见了凌乱的马蹄声,不由得加快脚步。
片刻后,一阵响亮的马蹄声在前方不远处响起,嘚嘚嘚,激动人心。
玉轻烟欣喜地望去,但见那骑一马当先,一阵狂风似的卷过来。马上人跃下来,激动地冲过来,惊喜地拉她的胳膊,“玉姐姐,终于找到你了。”
“陛下怎么亲自来了?”她的心慢慢沉下去,这小皇帝对自己太上心了。
“我担心你。”宇文熙兴奋得忘了旁边还有一个高晋扬,忘了自称“朕”,“上马,我送你回去。”
话音方落,他就抱起她,将她放上马背,完全当高晋扬是透明人。
宇文熙跃上马背,搂住她,“高大人,你与你的下属同乘一骑。”
高晋扬不以为意地说道:“陛下先行一步。”
玉轻烟迎上他的目光,忽然间想到他,他拥有现代人的灵魂,久居兰陵长公主与小皇帝之下,卑躬屈膝,甘心吗?
宇文熙调转骏马,往营地驰骋而去。
他本想带她回御帐,她说不妥,他便送她回她的营帐,传太医速速来应诊。
沈凝和冷天晴见她终于回来,悬高的心终于回落,连忙扶她躺在榻上。
“我没事,无须担心。”玉轻烟宽慰他们,“沈姐姐,你的伤怎样?包扎了吗?”
“擦伤而已,无碍。”沈凝见陛下神色着急,知趣道,“饿吗?你想吃什么,我去弄。”
“我不饿。”玉轻烟看向宇文熙,“陛下,我先更衣,劳烦…”
“我去帐外等。”宇文熙退出去。
冷天晴服侍她更衣,沈凝低声道:“陛下得知你被人追杀,急得跳脚,广派人手去寻你,还亲自带人去找你。陛下待你这份情谊,可真不一般呐。”
玉轻烟轻声叹气,“我已经够乱了,沈姐姐就不要打趣我了。”
沈凝笑眯眯道:“好好好,不说了。”
之后,宇文熙带着太医进来,太医察看了玉轻烟的伤势,说只是皮外伤,外敷内服便可痊愈。
太医回去煎药,冷天晴去弄吃的,他对沈凝道:“劳烦沈小姐去朕的营帐对小李子说朕要糕点,小李子知道糕点放在哪里。”
沈凝知道他有意支开自己,也看见了玉轻烟猛眨的眼眸,还是决定去御帐一趟,留给他们单独相处的空间。
“玉姐姐,朕不知你会出事,如若朕知道,今日绝不会去打猎。”宇文熙又自责又内疚,好像是他害了她似的。
“意外之事,谁也料不到。”玉轻烟莞尔道,“陛下无须自责。”
“我安排几个护卫保护你。”
“不必了,只是意外而已。”
“我们还要在这里待两三天,那刺客再来,如何是好?我如何放心?”他着急地握她的小手,“除非你与我同寝同食、出双入对。”
“这怎么可以?”她气闷,亏他说得出这样的话,“我还这么年轻,还不想死,因此,我会当心的,陛下无须担心我。”
宇文熙正色道:“要么我安排几个护卫保护你,要么你与我同寝、同食,二选一,这是圣旨。”
玉轻烟第一次见他如此郑重其事,也是第一次见他搬出圣旨“命令”自己接受他的安排,可见他是真的急了。
然而,她吃软不吃硬,他强硬,她只会更强硬。
“既然陛下搬出圣旨,那么,此处是臣女的营帐,不是陛下该来的地方。男女授受不亲,请陛下离开,以免被人治一条‘引诱陛下’的罪名。”
“玉姐姐…”
他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
默默看她半晌,他的俊脸布满了担忧、委屈与慌乱,“听闻你被人追杀,我很害怕、很害怕…我没有朋友,没人真心跟我玩,只有你,玉姐姐,真心待我…若你有何不测,我怎么办?我已经失去了母后,不想再失去你…我是真的担心你呀,玉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