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后,琴若终于回来。

慕容辞在沈知言的房间饮茶,听着她的禀报。

容少谦的确是闻名街坊邻里的花花公子,花天酒地、夜夜笙歌,不是在秦楼楚馆,就是在去秦楼楚馆的路上。他时常去的青楼有三家,不到四更时分是不回家的,有时候第二日早上才回去。

他的父母怎么责骂也没用,他就是好那一口。

琴若问过容家的下人,容少谦的确在十八岁那年回过锦州,此后再没回去过。

沈知言为殿下斟茶,下了结论:“看来容少谦不是夏姑娘要找的情郎。”

慕容辞点头,也不必找夏姑娘去认人了。

容少谦都没去过锦州,如何与夏姑娘相识,并且两情相悦?

“夏姑娘寻找的情郎容公子没有符合条件的人,林姑娘要状告的容姑娘也查无此人,一同进入死胡同,怎么就这么巧?”沈知言若有所思地皱眉。

“本宫总觉得这两件事有所关联。怎么会那么凑巧都是姓容?”慕容辞举着茶杯放在嘴边,却没有喝。

“不如奴才去找夏姑娘,让夏姑娘画出容公子的画像。”琴若提议道。

“这倒是个好办法。”他展眉一笑。

“奴才这就去。”她喜上眉梢。

“你还没吃饭吧,你先吃饭再去。”慕容辞嘱咐道,“你去厨房看看还有没有吃的,不然就去街上吃。”

“奴才知道了。”琴若领命去了。

慕容辞和沈知言对视一眼,无奈地叹气。

她慢慢饮茶,道:“对了,林舒的尸首没其他发现吗?”

他沉重地摇头,“我复验过林舒的尸首,除了心口的剑伤,没有其他发现。林舒是一剑毙命,凶手武艺高强,潜入林家,一剑刺死他,他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她又是一叹,“这桩命案还真棘手,难道真要成为悬案?”

外面有人!

慕容辞正要出去看看是谁偷听他们说话,却见林羽走进来。林羽清秀的眉目布满了失望与伤心、无助,道:“大人,你们尽了力,我已经心存感激,也知足了。倘若上苍真的要让那凶手逍遥法外,我也不会强求。过阵子我会带着哥哥的尸首回宜州安葬。”

“林姑娘,很抱歉,我们尽力了。”沈知言安慰道,“不过你也不要灰心。我们侦查命案已有数年,常常有这种情况,毫无线索,进入死胡同,好一阵子没有任何进展。但过一阵子,或许有新的线索蓦然出现,然后水落石出真相大白,将凶手绳之以法。”

“真的吗?”她漆黑的眼眸睁得大大的。

“真的,侦破命案这种事很神奇的。”慕容辞也安抚道,“林姑娘放心,我们会竭尽全力侦查。不过你哥哥一案毕竟过了这么久,案发地又不在京城,眼下的确没有进展。希望你以一颗平常心来对待,这样你也会好受一些是不是?”

“我明白你们的意思。”林羽落落大方道,向他们躬身一礼,“二位大人的恩德,我林羽没齿难忘。”

“林姑娘快别这样。”沈知言连忙去扶她起身,不过只是虚扶一下。

“我去给二位大人烧开水来。”她一扭身快步走了。

“我看到她哭了。”

他回身坐下,摇头叹息。

慕容辞托腮寻思:“夏姑娘要找的容公子,林姑娘要找的容姑娘,究竟有没有关联呢?”

第1卷:正文 第120章:夏晓露遇害

慕容辞等到黄昏时分,琴若才回大理寺。

琴若道:“殿下,奴才没等到夏姑娘回来。奴才担心殿下等得急,就先赶回来禀报。”

慕容辞想了想,罢了,明日再说吧,也不急在一时。

沈知言笑道:“不如这样,明日一早我派人去客似云来客栈请夏姑娘来大理寺。”

她觉得可行便答应了,主仆二人乘马车回宫。

次日上午,她们再次来到大理寺,本想着可以见到夏晓露,却没想到,听到一个不妙的消息。

据衙役回禀,客似云来客栈的掌柜说,夏姑娘主仆一整夜都没有回来,今日一早也不见人影。

慕容辞狐疑地看向沈知言,眼神似乎在说:夏姑娘不会出事了吧。

他立即派人去京兆府问这两日有没有命案发生,很快,他们得到消息,刚刚有人来报案,西城门外发生命案,好像是两个年轻女子。

当即,慕容辞和沈知言赶往西城门。

赶到案发地,他们看见四周围了不少百姓,不过衙役持长矛阻拦着不让靠近。京兆府的捕快、仵作已经到了,正在勘察现场。

沈知言亮出大理寺的令牌,衙役让他们进去。

捕快们得知大名鼎鼎的大理寺少卿来了,便请他看看。

慕容辞定睛一看,躺在地上的两具尸体果然是夏晓露和春桃。

真是人生无常。她们怎么也想不到,来京城寻人落得如此凄凉的下场。

“什么人报案的?”她问捕快。

“来这个小庙上香的老妪最先发现的,她立即回去让孙子去城里报案。”捕快回话。

“这个小庙距西城门二里,常有乞丐在庙中过夜。”另一个捕快道。

她点点头,又问:“两具尸体移动过吗?”

仵作回道:“没有移动过。”

慕容辞蹲下来,沈知言已经在察看尸体,夏晓露躺在庙前草地上,平躺着,穿着浅蓝银线绣芙蓉的夏衫罗裙,不过衣裳凌乱破碎,明显被人撕扯过,尤其是下裳,只遮掩一半大腿,另一半雪白的大腿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下。

而夏晓露的侍婢春桃,靠坐在小庙墙根下,脑袋耷拉着,双肩的衣裳血迹斑斑,墙上也有血迹,触目惊心。

慕容辞又看见一旁的草地上躺着一个男子,身形不高,瘦得皮包骨头,粗麻衣袍不仅破烂,而且脏污灰黑,头发似鸟窝,脸庞又黄又脏,双脚套着一双草鞋。

一个捕快道:“这人应该是个乞丐。他喝了不少酒,还没醒呢。”

接着,他去叫醒这乞丐。

慕容辞问沈知言:“夏姑娘的致命伤是哪里?”

“我初步察看过,死者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口,只是嘴巴两侧有点细微的擦伤。”沈知言站起身,神色凝重,“初步估计,她是子时左右死的。”

“去看看春桃。”她和他一起走过去。

沈知言察看片刻,道:“死者春桃也是死于子时左右,没有被移动过,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死者身上没有伤口,致命伤是后脑这个伤。”

慕容辞纤眉微紧张,道:“春桃的头发比较乱,从墙上的血迹来看,春桃应该是站着被凶手抓住头发,接着往墙壁狠狠地撞。”

他颔首,“殿下说得对。后脑的伤口颇深,血肉模糊,可见凶手的力气很大。死者后脑受伤后往下滑,坐在地上,不多时就死了。”

京兆府的捕快、衙役和仵作瞪大眼睛看着他们,眼里满满的崇拜。

沈知言不愧是闻名帝京的断案英杰,看几眼就推演出凶手是如何犯案杀人的。

一个捕快道:“沈大人,我们来的时候看见这乞丐满身酒气、叫也叫不醒,就躺在这位姑娘身旁。”

莫非这位乞丐是凶手?

慕容辞当机立断,道:“把尸首抬到庙里,知言,详细查验一遍。”

沈知言明白她的意思,吩咐衙役把尸体抬到庙里。

庙里只剩下他们二人,她蹙眉道:“夏姑娘衣裳不整,尤其是绸裤和下裳,绸裤退到脚踝,下裳撩起,可能被人奸污了。”

他立即察看夏晓露的下面…他验尸多年,早已不在意尸首是男是女,在他眼里,尸首死后呈现出来的样子,是为死者伸冤最直接的证据。

“死者的确被侵犯过,阴门红肿,内有男子精血。”他语声沉重。

“莫非她是被外面那乞丐奸污的?”慕容辞揣测,“那醉醺醺的乞丐先奸后杀?”

“那乞丐极有可能是凶手。”沈知言拿着夏晓露的右手,指甲内藏有一点血污。

尔后,他火速冲到外面,察看那乞丐的左手,果然有一道细长的伤痕,是被指甲抓破的。

这个时候,这个年约三十来岁的乞丐苏醒了。

他睡眼惺忪,好像觉得日光太过强烈睁不开眼,他使劲地闭了三次眼,最后睁开时,看见前面有好多人,捕快,衙役,还有围观的人群。他一脸的懵,同时察觉额头痛得厉害。

一个捕快问道:“沈大人,这个乞丐是凶手吗?”

“眼下他嫌疑最大,把他收押,押到大理寺。”

眼见那乞丐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沈知言无法克制怒火。

两个捕快抓住那乞丐,那乞丐意识到不妙,剧烈地挣扎叫嚷:“你们干什么抓我?放开我…放开我…”

“杀了人还这么嚣张!老实点!”衙役凶厉道。

“我没有杀人…大人,冤枉啊,我真的没有杀人…”那乞丐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大声地叫嚷争辩。

“你就躺在死者的旁边,还说不是你杀的?”衙役把刀架子他脖子上。

“你最好老实招供,否则百般酷刑等着你!”沈知言怒道,想到这乞丐对死者先奸后杀就气得不行,“你叫什么?是不是常常在这小庙过夜?”

那乞丐慌了神,脏污的面上布满了恐惧,惊慌地嚷道:“大人,我冤枉呐我真的没有杀人…”

慕容辞厉声喝问:“你叫什么?从实招来!”

他被她威严的气势吓到了,回道:“我叫马东,前几年来到京城乞讨的。我是每夜都在这小庙过夜,可是我没有杀人,大人明察啊。”

她明眸微凝,怎么也想不明白,夏晓露和春桃来这儿做什么?找人吗?

可是,她是子时遇害的,为什么在这里待到那么晚?莫非她们误了时辰,看见这间小庙,便决定在这儿留宿?子时左右,这个名为马东的乞丐喝得醉醺醺的也来到小庙过夜,眼见夏晓露容貌清秀,他见色起意,在醉意的驱使下,决定奸污她。

夏晓露主仆从小庙逃出来,他追出来,先将春桃杀死,再抓住夏晓露…

这么分析下来,也算合情合理。

沈知言清雅的眉宇冰寒无比,“你昨夜是不是喝了很多酒?”

“我是喝了不少酒,醉了…我回到小庙就睡着了,哎呀我怎么不记得了…”马东双手抓着稻草似的脏兮兮的头发,“可是我真的没有杀人,大人,你们要相信我啊。”

“你不仅杀人,还…”慕容辞忽然住口,罢了,回大理寺再慢慢审吧。

“冤枉啊大人,我真的没有杀人…我要怎么说你们才会相信啊…”他心急如焚地叫嚷,急得快哭了。

然而,没有人会相信他。

她在小庙四周、庙内察看一遍,在庙内的角落里找到一个编织精致的红色如意结。

夏晓露主仆被杀一案由大理寺主审。

回到大理寺,沈知言立即详细地验尸。春桃的致命伤毋庸置疑,是后脑的大伤口。令人费解的是夏晓露,除了被奸污,身上没有任何伤口。

“莫非是夏晓露被奸污时受惊过度而死?”慕容辞寻思道,明眸里漾着幽澜。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他拿起春桃的一只手,从手里取出一小片布片,“殿下请看,死者春桃在临死之前紧紧拽着凶手的衣袍下摆,凶手离去时,春桃不肯松手,就撕下来一小片。”

“这布片跟马东穿的衣袍一样吗?”

“色泽一样,粗麻质地,是一样的。”

“这么看来,马东是凶手无疑。”

“眼下看来,马东是凶手。”沈知言百思不得其解,“马东喝得醉醺醺的,酒后乱性,先杀春桃,再奸杀夏晓露。可是他为什么不逃?为什么留在案发现场让我们抓?”

“他喝醉了,之后自己也醉倒,一直睡到第二日。”慕容辞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不过马东喊冤枉、没杀人的样子不像说谎。”

“人在完全醉酒的情况下,会不记得曾经发生过什么事。他不记得自己奸杀死者,也属人之常情。”

“先将马东收押,过两日再复验夏晓露的尸首。”她的明眸闪着珠光般的冷芒,“她的死因还不能下定论。还有一个疑点,倘若她和春桃去西城门外寻人,那黄昏之后她们应该会回客栈才对,为什么一直滞留在西城门外?这一点无法解释。”

沈知言点点头,“夏姑娘主仆生前最后几个时辰做过什么,去过哪里,是一个谜,说不定是侦破此案的关键。”

之后他们提审马东。

大理寺大堂,马东被衙役押进来。看着两边站着面无表情的衙役,感受到肃穆威武的气氛,他有点害怕,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第1卷:正文 第121章:贵妃寿宴

慕容辞坐在左侧雕椅,面容冷冽。

沈知言坐在案后,是主审官,一身官袍,面庞冷峻,眉宇微拢,流露出几分不同于平常的威严。

陡然,他猛地一拍惊堂木,沉声喝问:“堂下疑犯可是马东?”

马东的身躯剧烈地颤动,低着头偷偷觑一眼上面的大人,“回大人的话,草民是马东。”

“昨夜你喝得醉醺醺的,在小庙看见死者夏晓露主仆,你见死者眉清目秀,见色起意,于是先杀春桃,再对夏晓露先奸后杀,是不是?你可认罪?”沈知言怒问。

“冤枉啊大人,草民没有杀人,草民没有碰过那姑娘…”马东着急地否认,焦虑得快哭了,“草民都没见过那姑娘,怎么会奸杀…大人明察啊…”

“死者春桃的手里捏着一块布片,正是你的衣袍。死者夏晓露的右手指甲有血污,而你的左手臂正好有一道被抓伤的伤口。今日一早有人亲眼目睹你躺在夏晓露身旁,罪证确凿,你还敢抵赖?”沈知言双目微眯,语气威严如山,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冤枉啊,草民真的没有奸杀那两位姑娘…草民也不知道左手臂怎么就多了一道伤口,昨夜发生了什么事,草民真的想不起来…”马东被吓哭了,老泪纵横。

“罪证确凿还敢狡辩!”沈知言气愤难忍,“你喝醉了,借酒行凶自然不记得。”

马东呆若木鸡,泪水哗啦啦地流下来,完了,是不是要杀人填命?他是不是会被斩首?

沈知言又问:“你还有什么话说?”

他嚎啕大哭:“大人草民真的是冤枉…虽然草民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但草民绝不会奸杀那姑娘…”

沈知言气得不行,看向左侧的殿下。

慕容辞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庙里角落里的红色如意结,是夏晓露主仆遗落的吗?

倘若这红色如意结不是夏晓露主仆的呢?那就是说,可能有第四人在案发现场待过。

这红色如意结相当的新,没有灰尘,应该是这两日才遗落在庙里的。那么,必定是昨日遗落在庙里的,也有可能是与本案无关的年轻姑娘到庙里上香遗落的。

一时之间,她拿不准这红色如意结与本案有没有关联。

沈知言见她眉心深蹙、似在思索,便咳了两声。

慕容辞回神,低声道:“人命关天,过两日有新线索再审不迟。”

他同意她的看法,宣告退堂。

回到后院,她拿出红色如意结,说出自己的看法,他赞同她的结论,道:“这红色如意结应该是女子之物,与本案是否有关联,还难以断言。”

慕容承日见好转,萧贵妃觉着宫里应该热闹一下,恰逢她的生辰到了,便提议大摆寿宴。

他自然恩准,整日闷在清元殿都快发霉了,他也想见见人,开心热闹一番。

她大张旗鼓地操办自己的寿宴,已经操办了好几日,决定要风光一回。

青鸾殿大殿外广阔的前庭适合摆寿宴,到了黄昏时分,暑热退去,凉风习习,正是良辰美景。因此,她吩咐宫人把前庭摆满了各种奇花异卉,花团锦簇,盛世葳蕤。

这日,宗室子弟和四品以上官员的家眷在午时左右进宫贺寿,宫人引路带他们到偏殿歇息吃寿面、瓜果,然后可以在青鸾殿附近自由走动。有的外命妇想攀龙附凤,去拜见萧贵妃,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世家闺秀顶着骄阳烈日四处溜达,希望能遇到一见钟情的宗室子弟或是名门公子。

在青鸾殿内东侧的凉亭,几位世家闺秀聚在一起闲谈嗑瓜子儿。

“你们听说了吗?昭华公主和宫公子的婚事要取消了。”

“啊?为什么取消?”

“莫不是宫家得罪了皇室或是犯了什么事?”

“个中详情我也不知,不过我听我爹爹说过,宫公子受伤了,伤在那…地方。”

“哪地方?”

“就是那地方,今后不能生儿育女了。”

“天啊!那宫公子这辈子岂不是完了?”

“就因为这事儿,昭华公主和宫公子的婚事取消了?”

“我还听说,是昭华公主伤了宫公子。”

“啊?”所有人都发出惊叹,纷纷追问,“昭华公主怎么会无缘无故地伤了宫公子?”

“你们自个儿想想就知道了。”那闺秀讳莫如深地说道。

接着这些闺秀们三三两两地咬耳朵,议论声不绝于耳。

只有一人不跟其他人窃窃私议,那闺秀坐在角落里,宛若一朵盛开在潺潺流淌的清溪边的菊花,淡雅娴静,又似湛蓝长空的一抹流云,飘逸诗意。

这时,一个年轻女子走进凉亭,娇媚的容颜浮着娇憨可爱的微笑,“你们在说什么?”

众闺秀闻言一惊,立马噤若寒蝉地对视:端柔郡主没听见她们说的话吧。

来人正是慕容诗。她身穿一袭桃红衫裙,银线绣着缠枝桃花,娇艳灼灼,宛若春日枝头占尽风流的桃花。

众闺秀起身行了个礼,“拜见端柔郡主。”

慕容诗让她们起身,含笑的目光扫向角落,然后活泼地蹦过去,“你就是沈大人的胞妹沈知礼吧。”

那个淡雅娴静的闺秀便是沈知礼。

众闺秀纷纷看向她,原来她就是太傅沈家大小姐,之前她们还以为是哪家四品官员的小家碧玉呢。

看她的容貌,五官不够惊艳,倒是看着舒服,目如点漆,唇似含丹,整个儿极是雅静。

“我是沈知礼,给郡主请安。”她福身一礼,声音如春日山巅积雪融化成一股涓涓细流,顺山势流动的清浅水流声。

“你这是第一次进宫吧,我带你到处逛逛。”慕容诗热情地挽着她的手臂走出凉亭。

沈知礼不太习惯这样突如其来的热络,尤其是一个陌生人。

不过想着对方是御王的侄女,便由着她了。

众闺秀看着她们走远,疑惑地面面相觑,为什么端柔郡主对刚回京的沈知礼这么好?

慕容诗的确有私心,因为沈知礼是沈知言的胞妹,而沈知言跟太子殿下的关系那可是很不一般的。只要和沈知礼处好了,以后她就有很多机会接近太子殿下。

“沈姐姐,听闻你这两年在家乡静养,如今身子痊愈了吗?”慕容诗娇声问道。

“多谢郡主关心。我静养两年,如今全好了。”沈知礼莞尔笑道,心里却有点狐疑,自己跟郡主并不认识,为什么她对自己这么热情?

“那就太好了,以后我可以去太傅府找你玩吗?”慕容诗欣喜俏皮地笑。

“当然可以,无任欢迎。”

“若你有空,也可以来御王府找我。”

“好。”沈知礼心里惊喜,但面上不动声色。

“近来昭华公主闷闷不乐,我们去看看昭华公主吧。”

“好的。昭华公主会来萧贵妃的寿宴吗?”

“可能不会吧。我打听过了,昭华公主的心情还没恢复呢。”

“那你三叔…御王会来吗?”沈知礼迟疑地开口,柔腮不自觉地微热。

“三叔很忙,我也不知他会不会来。”慕容诗浑然不觉她这话问得没头没脑。

“御王每日都在宫中处理政务吗?”沈知礼又问。

“是啊,三叔白日一般在宫里。”慕容诗笑道。

沈知礼问这话的时候,一个宫女与她们擦身而过,特意放慢脚步。

那宫女悠然止步,回头看着她们,眼眸微冷。

尔后,她匆匆离去。

慕容诗和沈知礼前往惊鸿殿,这一路东拉西扯的,沈知礼从中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到了惊鸿殿,宫人去通报,回来说公主歇着,不想见任何人。

她们只好原路返回,又是一路闲扯。

忽然,慕容诗笑逐颜开,怂恿道:“沈姐姐,眼下时辰还早,不如我们去东宫拜见太子殿下吧。你哥哥沈大人是太子伴读,你这个当妹妹的回京了自然要去拜见太子殿下,是不是?”

沈知礼看着她满脸的兴奋,迟疑道:“太子殿下没有召见,我们就这么去,不太好吧。”

“不会的,太子殿下不会怪罪我们的。走吧走吧,你就当陪我去好了。”

“好吧。”

沈知礼勉为其难地答应,为了今后更靠近御王,她必须跟端柔郡主处好关系。

不过,她们经过青鸾殿的时候,一个内侍快步出来,道:“二位可是端柔郡主、沈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