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进行到五点,第二天就是奋战的开始。

谢放在窗前看见苏摇和同事们一起走了,思量着今晚上应该安排什么独特的节目…不知不觉地,半个小时就这么过去了,他关了电脑锁了门开车到青江秀韵,直接上楼摁了门铃。

宁淡打开门,眼见他提前来了,一脸灿烂:“你来啦,我马上就好。”

谢放倚在门边:“你慢慢来,不急,想去哪里,今天你说了算。”

宁淡穿上大衣,拎了皮草包包:“先去吃日本料理,我知道科博馆后面有一家日本料理相当正宗,去尝尝?”

谢放爽快道:“没问题,叫什么来着?你怎么知道那家不错?”

宁淡穿上高靴,关了门,挽着他的胳膊:“年前一个朋友请我吃饭,他带我去的,应该是‘上井’,对的,就是这个名字。”

谢放摁了电梯:“上井啊,我去过,我觉得应该是鹿城最正宗的日本料理了。”

宁淡妩媚地笑着,偎依着他走进电梯。

不一会儿就来到“上井日本料理”,服务员引着他们来到一处靠窗的位子,点了菜,宁淡娇声说:“待会儿我们去哪里?回家吗?”

她所说的“家”,当然是自己的家,因为谢放那里有另一个女人的存在,不方便。这个情人节,她充满了无数幻想,也有隐秘的忧心,当接到他电话的那一刻,她禁不住要尖叫了,虽然见面之时他没有带给她情人节礼物的惊喜,但是,这样已经足够让她美丽地微笑好几天了。

谢放有些心不在焉地说:“吃饭后再说吧。”

各式菜肴陆续上来,宁淡体贴地为他张罗好,然后才顾到自己。此时此刻,她的心里装满了眼前这个工作上雷厉风行、生活中刚柔并济的台湾男子,以及妖娆夜色下的旖旎风情。

谢放看着她摇曳的笑容,想起那个容颜清醇、目光纯澈的女子,知道再也不能拖延下去,于是一边寻找着恰当的措辞,一边摆弄着生鱼片:“宁淡,可能这是我们最后的晚餐了。”

乍闻之下,宁淡吃惊地抬起脸庞:“最后的晚餐?什么意思?”

谢放吞下柔滑生嫩的生鱼片:“我的意思是,今晚之后,我不会再给你打电话,你也不要再联系我。”

宁淡好像觉得口腔里的生鱼片有刺,刺得心里难受:“你的意思是,我们结束了?”

他点点头,目光残忍:“你很聪明,也很洒脱,一开始,我就跟你说过,我无法给你承诺什么,我们只是互相需要。”

她的杏眼中似有莹莹的光色流动:“可是…为什么?我哪里做错了?还是我哪里不够好,你告诉我,我会让你满意…”

听着电视剧中经常出现的台词,谢放坚狠地说:“不是这个问题,你很好,是我的问题,这么说吧,我现在不需要你了。”

宁淡猛地站起,抓了包包往洗手间疾步而去…

第十一场 紫郁金香,摇曳女人香

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他可以慢慢地部署,逐步地攻陷她的心防,击溃她所有的理智,让她的感性发扬光大,只为他发扬光大。

 

“可以开饭了吗?”谢放看着一桌中西合璧的菜色,故作流口水的恶心状。

“你饿了就先吃,不用等我。”苏摇在厨房喊着。

“我先开一瓶红酒。”说着,谢放从酒柜里拿了一瓶红酒,拿出两只高脚杯,斟了六分满,看着吧台上那一束傲然怒放的紫色郁金香,情不自禁地微笑着,“要不要点上蜡烛?”

“你想吃烛光晚餐吗?哦对了,你不是说有人要品尝我的手艺吗?谁啊?怎么还不来啊?”苏摇小心翼翼地端着热汤走过来。

“来了啊,不就是我吗?你以为还有谁啊?”谢放存心捉弄她。

苏摇知道自己又被他耍了——原来,他是为了和她过情人节才故意骗她的,可是,他不是应该跟宁淡共进烛光晚餐或者进行烂漫之约的吗?她隐隐地明白了他的企图,却不想表露出来,故意地装作气不打一处来:“害我做了这么多菜,你吃不完也要硬塞下去,还有,吃饭后记得洗碗,谁让你骗我?”

谢放拿了筷子和调羹,坐下来喝着红酒,笑嘻嘻地看着她:“到底谁是保姆啊?我不洗,再说了,我洗不干净,恐怕会把你毒死。”

苏摇坐下来吃饭:“你不会把我毒死,只会把我毒个半死,那才痛苦呢?”

“咦,那郁金香好漂亮,谁送的啊?”谢放似乎刚刚看到,惊奇地问。

“我也不知道,有可能是前任男朋友。”苏摇心虚地说,担心他别有想法。想了一整天,还是想不出到底是谁这么大手笔,而且也没有接到一个可疑的电话。

“哦,打电话给你了吗?”谢放低低地说,听来有些失落。

“没有。”苏摇低着头不停地往嘴里塞饭。

“小心噎到了,对了,这次的酒会,你觉得应该表演什么节目?”谢放赶紧转移话题。

“我觉得单纯的唱歌比较单调,热舞可以调动气氛,如果能够邀请乐队现场演奏,我觉得现场的气氛会比较好。”

“我觉得呢,这个酒会缺少一个主题,或者说,缺少一个灵魂。”谢放沉思着说。

“谢总想要主题先行吗?”苏摇有点明白他的意思,“比如开盘仪式,可以搞一个象征性的小活动。”

“对,你觉得开盘可以有什么样的象征活动?”

“维也纳花园诉求的是欧陆风情,酒店版公寓追求的是时尚与低调奢华,嗯…哦对了,谢总听说过冰雕吗?”苏摇搁下碗筷,激动地说。

“冰雕?哈尔滨的冰雕吗?”谢放两眼放光,知道她一定有想法了,“你想到了什么?”

“用敲碎冰雕这样的仪式象征维也纳花园取得骄人的销售业绩,预示着下一阶段的销售将会敲响鹿城的春天,正如春天的第一声春雷。”苏摇娓娓道来。

“好操作吗?”谢放看来有些兴趣。

“不难操作,这冰雕是可以保存几个小时不融化的,而且现在的气温还很低。”苏摇说得较为严谨。

第二天,谢放立即让朱建锋联系冰雕的厂家。而这个情人节之夜,晚饭后,他要求进行大扫除,不过他可以帮她,也就是说,他策划的情人节节目就是大扫除——很抱歉,他真的策划不出更好的节目,既不能让她察觉到他的别有企图,也不能让两人相处的时候两两相望,因此,就是大扫除了。

放着动感的音乐,她拖地,他擦窗户,她收拾卫生间,他擦家具…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单纯的微笑,他突然觉得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暖意流过心间。

大扫除进行到十点多才结束,各自洗澡后,他叫住她:“这么早休息?看你这么辛苦的份上,过来喝一杯。”

苏摇站在卧房前,看向吧台,只见他已为她倒了半杯红酒,然而她真的不想喝酒,于是婉转地回绝:“睡前我不喝任何东西,谢总的心意,我领了。”

谢放意兴阑珊地说:“真不给面子!好歹我在这个浪漫的情人节舍弃了个人的幸福陪你劳动,你不给我这个老板面子,总得给你的劳动搭档面子吧。”

苏摇微微一笑,终于走了过来:“谢总不要忘了,我是八点上班,谢大老板你是十点,我可是牺牲了宝贵的休息时间陪你喝酒的。”

谢放拈着一瓣郁金香:“哪个男人这么大手笔?这人也是别出心裁,居然不送玫瑰却送了郁金香,你喜欢玫瑰吗?”

她一笑,从他的脸上没发现什么特殊的情绪,连一丁点儿的酸味也没有,便稍稍放心:“玫瑰也好,郁金香也罢,我都不喜欢,我也不想知道他是谁。”

他奇了:“哦?那你喜欢什么?为什么不想知道?”

苏摇觉得这红酒的味道很甘醇:“既然他不留姓名,就是不想让我知道他是谁,我何必庸人自扰呢?”

谢放感兴趣地问:“那你喜欢什么花?”

她奇怪地看向他:“我不喜欢花。”

谢放更是惊奇,下了一个简单的结论:“没有女人不喜欢花的。”

苏摇直言不讳:“我不是女人。”

谢放一怔,随即呵呵低笑:“对,你不是普通的女人,你是不喜欢花的女人,你是一个很理智的女人…有趣有趣…”

苏摇举起高脚杯:“酒喝完了,我先睡了。”

谢放看着她离去,越看越觉得这个女人很有趣、很值得珍视与呵护,越看越觉得想要拥有她的冲动是那么强烈…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他可以慢慢地部署,逐步地攻陷她的心防,击溃她所有的理智,让她的感性发扬光大,只为他发扬光大。

这么想着,他的眼底兴起一抹自信的光色。

酒会的筹备工作有条不紊而紧张地进展着,正月十四晚八时,所有的筹备工作已经完善,十四日下午二时,维也纳花园元宵答谢酒会暨Ⅲ期酒店版公寓开盘仪式于接待会馆顺利举行。

中西点心、糕点、酒水等各色餐饮由一家台资四星级酒店负责供应,现已全部摆上长形桌席,服务小姐服装统一,服务亲切周到。

邀请的嘉宾与业主们陆续到场,现场业务井然有序地安排签到、引导事宜。各路媒体记者也到场拍摄、报道。

苏摇和罗依红负责表演团体的接待事宜,化妆室设在接待会馆的餐厅。罗依红领着表演团体到洗手间换衣服,苏摇站在化妆室的门口守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看见谢放与开发商台湾XL集团鹿城分公司的老总亲密而开怀地交谈,或者接待一些重要的嘉宾;看见朱建锋忙碌地走来走去,就像高速运转的陀螺维持着现场秩序、安排各项事宜,似乎女友的离去对他的伤害早已烟消云散;更看见宁淡与一个油光满面的中年男子亲切密谈,柔媚的眼风时不时地瞟向谢放,却奇怪地含了淡淡的哀怨。

苏摇觉得奇怪,为什么宁淡接受了谢放的邀请,却与别的男子如此亲密?

美女主持人宣布元宵答谢酒会正式开始,开发商老总、盛放机构陆总发表简单的演讲之后,服务人员和礼仪小姐抬上红绸覆盖的冰雕。冰雕上刻有“销售突破688套”的字样,展示维也纳花园开盘四个月的骄人业绩。

开发商老总、盛放机构陆总和副总谢放站在冰雕后面,各自拿着一把小铁锤,在美女主持激情的解说之下,不约而同地举手猛敲下去,冰雕应声而碎。与此同时,舞台两侧喷出灿烂的冷焰、夺人眼目,两个西装革履的男性业务各站一边,高高举着香槟,那代表着成功与喜悦的泡沫汩汩地流泻…

接着,舞台上开始精彩的节目表演,酒会现场越来越热闹,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

疯狂小提琴,柔术表演,探戈,伦巴…准业主们一边品尝精致美食,一边观看精彩绝伦的表演,最振奋人心的当属现场抽奖了。总共有四轮抽奖,最低奖项奖金1000元;最高奖项名额是两名,奖金一万,已经签约购房合同的业主都有机会50%的中奖几率。

三个老总轮流抽奖,偶尔也让中奖者抽下一个幸运者。业主们个个精神抖擞,时刻关心着抽奖的名单——如果不是现场抽奖,今天的酒会气氛也许就不会这么热烈。

苏摇去了一趟洗手间,正在洗手时,一抹高挑的影子漂移到了镜子里。

“摇妹妹,好久不见。”宁淡环着双臂,眉目淡笑地看着苏摇。

“好久不见,未来的嫂子还好吗?”从明亮的玻璃镜中,苏摇看见她内穿一袭藕粉色紧身短裙,外套一件厚呢乳白长大衣,下配黑色高靴,波浪长发松松地绾出一个发髻,尤显华贵与风艳。

“你未来的嫂子当然好了,”宁淡拖曳着长长的嗓音,“因为呢,你的表哥向我求婚了,就在下个月,我们就要订婚了哦。”

“哦?真的吗?恭喜恭喜,到时你会邀请我吗?”苏摇笑眯眯地转身。

“那是当然,你表哥不邀请,我也会邀请的,谁让你是我的好妹妹呢?”宁淡笑得发髻轻颤。

“酒店定了吗?哪一家?”苏摇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为什么会觉得不可思议,她自己尚未意识到,只是觉得这个订婚的消息不应该由宁淡来告诉她,而是由谢放亲自对她说,难道是谢放不好意思开口吗?

“可能是瑞士大酒店,也可能是中信酒店,阿放说,这两天比较一下。订婚仪式只是邀请一些亲朋好友,不过会按照我的意愿来布置,比如,摆上五颜六色的郁金香。”宁淡神往地描述着,似乎陷入了虚无的幻想之中。

“郁金香?你喜欢郁金香吗?”苏摇心中一颤,脱口而出。

“阿放喜欢郁金香呀!只要是他喜欢的东西,我就把它变成海洋,让阿放随处可见…只要他喜欢…”宁淡喋喋不休地说着。

“原来是他…”苏摇喃喃自语。

原来是他!情人节的大手笔,紫色郁金香的杰作,是谢放深沉的表白,而他不得已之下选择了沉默的方式,就是因为担心她会反弹、会别有所想。

想起情人节那一夜的晚餐、劳动与红酒,以及他所说所做的点点滴滴,她终于明白他的良苦用心与如履薄冰…更加明白,此前所有的一切,绝大可能就是源于他对她的爱意——何时萌生?

然而,他向宁淡求婚了,他即将成为别人的未婚夫,他退缩了、放弃了…

此时此刻,苏摇似乎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气,从宁淡身上传来的女人的香味儿。宁淡仍然述说着订婚仪式的高调与华丽,憧憬着即将到来的盛大婚礼,从她身上摇曳而出的女人香,让苏摇几欲窒息。

苏摇的脑海里闪过一幕幕亮丽的光影,那影像却是渐渐地灰白、颓败…她的眼眶渐渐潮热,又渐渐地冷却…

知道真相的一刻,亦是终结一切的时刻!
宁淡何时离开的,苏摇并不知道,呆呆地站了好久、好久…

罗依红注意她已有好一会儿了,只见她脸色苍白、眼神凄迷,猜想着她应该是碰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此时偷得半刻闲,罗依红关心地问:“苏摇,在想什么?”

苏摇颊边的笑意虚无如烟:“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荒谬。”

罗依红倚在墙上:“是啊,我也觉得有些事情很荒谬,却很真实,真实得让人无法承受。”

苏摇温和地笑了:“你也有这么多感慨啊,怎么样?彻底断了吗?”

罗依红的未婚夫要解除婚约,必须通过双方家长,不知道她的准婆婆公公持的是何种态度,是纵容儿子的“胡作非为”呢,还是勒令儿子“回头是岸”?而罗依红究竟怎么想的?潇洒地放开,抑或拼命地纠缠?

罗依红的气色恢复到以往的红润,眉梢却仍是苍凉的笑:“说实话,我不甘心,我恨他,更恨那个女人,恨得想要杀到苏州去,活活地掐死他们,烧死他们。我还想过报复他,要让他身败名裂…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做,我只是过我自己的日子…”

苏摇同意地叹息:“是啊,与其死缠烂打,不如潇洒地分手,给别人制造痛苦,并不意味着自己就会很开心。”

罗依红幽幽地说:“我也曾想过,只要他回到我的身边,我会原谅他,会跟他结婚。在双方家长的劝说下,他放弃了那个苏州女孩,愿意跟我在盐城结婚、工作…但是,我想了很多,想起从前,想到未来,也许我真的可以原谅他,但是我无法保证以后的漫长岁月我对这件事不会耿耿于怀,而且我更无法说服自己他以后不会重蹈覆辙。所以,我提出退婚。”

苏摇惊骇地说:“你提出的?”

罗依红郑重地点点头:“双方家长也不再说什么了,他却不停地追问我究竟是为什么,从表面上看来,他还很爱我,可我知道,他的心里已经有另外一个女人的影子了,这样的他,已经不是我心目中完整的他了,所以,我不会再要他了。但是,我并没有对他说起这些。”

是啊,他是永远不会知道的吧,不会知道曾经的未婚妻这么决绝与纯粹,这么勇敢与坚强。然而,他更无法知道,曾经拥有的女人在他离开之际,是多么的悲伤与怨恨!

苏摇故作轻松地调侃:“原来你也有精神洁癖呀!”

罗依红愣住:“精神洁癖?”随即,她莞尔笑道,“是啊,这就是我的精神洁癖,咦,说你呢,怎么说到我了?你怎么了?闷闷不乐的。”

苏摇看向喧嚣的人群,目光飘曳:“真的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有些人和事,让人无能为力,让人觉得更加空虚和荒谬。”

罗依红追问:“什么人?什么事?”

此时,有人焦急地叫着罗依红,她只好转身去了,没看见苏摇脸色微变——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苏摇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隐匿于各色衣裳当中,而亲昵地依靠在他身旁的,是一个秀美的年轻女孩儿,脸庞滋润,开心地笑。

他是高易松。她是谁?他的新任女友吗?

他怎么会来?难道他买了维也纳花园的房子?他明明知道这个项目是她的公司代理销售的,他为什么偏偏购买这个楼盘呢?

年轻女孩儿口若悬河地说着,高易松含笑倾听,那微笑有点儿心不在焉,眼睛总是四处漂移,似乎寻找着什么似的。苏摇使劲地摇摇头,却发现他的目光转移到这边来了,她心尖儿一蹙,立即低垂着头迈步离开,钻入人群,往吧台走去。

突然觉得喉咙里干渴得快要冒烟,她接了一杯纯净水,正要喝,却听见一个熟悉而迟疑的声音:“苏摇。”

苏摇快速地闭了一下眼睛,深深呼吸,抬头看去,眼见高易松一人站在眼前、平静地看着自己,于是她浅浅地笑着:“你也买了维也纳花园?”

高易松紧紧地看着她:“我女朋友喜欢维也纳花园的复式房子。”

苏摇知道他的存款根本不够复式洋房的首付,也许是借的,也许是女方出了部分款项,可是,这已经与她无关了。听到他说“女朋友”,她的心中竟有些许的轻松与欣慰,于是柔声道:“可以介绍一下你的女朋友吗?”

恰时,那个年轻的女孩儿娉婷地走过来,自然而然地挽住高易松的手臂,微有挑衅地看着苏摇:“易松,这位漂亮的小姐是你朋友吗?”

高易松不由自主地拿下她的手:“这是我女朋友秦晓雅,这是…我跟你提过的,苏摇。”

秦晓雅夸张地“哦”了一声,秀眉微挑:“原来是苏摇,真是如雷贯耳啊!你也买了这个楼盘的房子?”

苏摇觉得她的笑声非常刺耳,明了她对自己的敌意,正想开口却被高易松抢先了:“她在维也纳花园的代理销售公司上班,是策划文案。”
听着他迫不及待地介绍,苏摇觉得有些尴尬,秦晓雅更是不悦,斜过黑亮的大眼瞟着他:“哦?是吗?怎么你没跟我说过?”

高易松不想在苏摇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懦弱,嗓音提高了几许分贝:“你也没问啊!”

秦晓雅倒是没在意他的大嗓门,眼眸一转,惊喜地看着苏摇:“既然苏摇负责这个楼盘的广告宣传,那么你一定有办法了?”

听闻之下,高易松拉扯着她的手臂,阻止她即将脱口的话;秦晓雅瞪他一眼,满脸不屑。

俗话说,新任女友与旧任女友面对面,新的总是把旧的当作假想情敌,担心旧的哪根神经不对、大吃回头草,那新女友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所以新女友见到旧女友分外眼红,心惊胆颤地守着身边的男人。

苏摇太明白这个道理了,笑问:“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秦晓雅骄矜地说:“你们这个抽奖挺有趣的,我想拿最高奖一万块,你应该有办法的,哦?”

苏摇心中一悸,想不到她竟是这么一个女孩儿,于是婉转地拒绝:“我们的操作是很规范很公平的,每个业主都有机会中奖,这个事,我无法帮你,很抱歉。”

秦晓雅讥讽道:“你是没这个能力,还是不想帮我们?好歹你们分手也没多久,不是吗?”

苏摇扫了一眼着急而尴尬的高易松,无所谓地说:“就当我没这个能力吧,既然分手了,就只是普通朋友,我这个普通朋友没有这个能力,你们另请高明吧。”

说完,苏摇搁下纸杯,准备离开。却没想到,秦晓雅的力气这么大,苏摇只觉得肩膀上被她推了一把,自己就失控地往地上跌去,臀部与地板密切地贴合。

秦晓雅有恃无恐地扭着脸颊:“这么急着走吗?还没说完呢!”

顿时,周边的业主意识到这边出了状况,不约而同地转头看过来,看戏的眼神,窃窃的私语,而且渐有扩大事端之势。苏摇看见高易松担忧地看着自己,想要弯腰拉自己起来,却被秦晓雅死死地扯住。她皱着眉心站起来,却听到更加不堪入耳的尖刺声音。

“你们看看,你们看看,这女人以为自己长得漂亮,跟我的男朋友分手了还要死缠烂打,真不要脸。”

“你们觉得奇怪吧,又不是我男朋友甩她的,是她自己虚荣,跟有钱有房有车的大老板跑了,还这么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看了真是恶心。我男朋友对她多好啊,又温柔又体贴,是她先抛弃的,现在倒好,又要来纠缠,这世上有这么便宜的事吗?” 秦晓雅使劲地说着,不理会高易松愤怒的目光和阻止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