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这件事做得天衣无缝,没想到擅经营之道的大小姐竟也看穿了做假账的伎俩,只怪他被邪念驱使,犯了错,无法辩驳。
“念在你娘子身患重病,念在你为凤凰楼付出了苦劳,我多给你半年工钱。你收拾东西后便可以走了。”她无情道。
洛正刚看着冷酷的女儿,知道她的做法是对的,蹄髈和鸭是食材,坏的食材会吃死人的,万万不能掉以轻心。可是,张掌柜也不容易。
这么想着,他追上去,塞给他一百两。
————
秀娘懂得记账、算账,洛云卿让她先顶着掌柜的位子,慢慢招工。
当日,她吩咐伙计将蹄髈和鸭送还李三爷,若李三爷不赔钱,便状告李三爷。
李三爷亲自找来,说营生不易,不愿赔钱,还求她不要告。
她当场怒了,扬言明日就去府衙告他。
他说可以告诉她一个秘密,但她必须承诺不告她。
她说要看那秘密是否值钱,他说与公子胤有关。
原来,是萧胤要他勾搭张掌柜,让张掌柜买坏的蹄髈和鸭。
洛云卿百思不得其解,萧胤为什么这么做?她辞了张掌柜,对他有什么好处?
想啊想,忽然,她想起隔壁的米铺,想起他也要开酒楼,立即赶往米老爷的府宅。
**谢谢IrisJasmin、13545388688的红包,谢谢,牙和IrisJasmin的鲜花,谢谢各位妹纸的提神咖啡,么么哒。

凶悍恶狗

果不其然,他已捷足先登,找米老爷商谈买铺子的事。舒悫鹉琻只不过,他被下人轰了出来。
她躲在墙角,看他意兴阑珊地离去,猜到应该是米老爷不愿卖铺子。
连萧胤这样的大人物,米老爷都不肯卖铺子,可见米老爷有多固执了。
她得好好想个法子,求米老爷卖铺子。
据洛正刚说,米老爷患的是绝症,城里的大夫、名医都看遍了,都说药石无灵,准备后事。米家虽是富有,但米老爷乐善好施,经常接济穷人、乞丐,因此,也仅仅是不愁吃穿罢了。这次米老爷患病,花光了积蓄,米夫人只能卖铺子筹银两,但米老爷死也不同意卖铺子,说要将铺子留给失散的儿子。
翌日早间,洛云卿径直去米府,找的是米夫人。
她对米夫人说了一通好话,没想到米夫人也改变了主意,说要把铺子留给儿子,说不定儿子会回来。
“米夫人,我可以帮你找儿子,还会出高价买你的铺子。”
这沉朗的声音,洛云卿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厅堂外站着一人,灿烂的日光使得他的面目晦暗不明,然而,他的周身萦绕着一圈金色的光芒,如日当空,令人目眩。
萧胤。
他踏入厅堂,卓尔不凡的气度令人信服他的话,“我交游甚广,若米夫人信我,我便请朋友帮忙寻找令郎的下落。”
米夫人心动了,仿佛黑暗中看见了一丝曙光,“你当真愿意帮我找儿子?”
洛云卿立即道:“米夫人,我爹的朋友遍布天下,也可以帮你找儿子。”
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竟然穿着下人的衣袍混进来!
“米夫人,南齐、北魏、西北柔然,甚至是南方蛮夷之地,我都有朋友,只要你把米铺卖给我,我必定为你找到儿子。”萧胤信誓旦旦。
“米夫人,谁先找到你儿子,就把米铺卖给谁!”洛云卿急忙道,眼下只能尽量争取,阻止米夫人立刻卖米铺给他。
“这…”
米夫人犯愁了,这二人为什么争米铺?
这时,米老爷站在厅外,由下人扶着,大声道:“我说了不卖就是不卖!即使你们找回我儿子,我也不卖!”
她连忙走过去,搀扶着他,“老爷,你怎么出来了?回房歇着吧。”
“我说了不卖,你为何还见他们?你是不是要气死我?”他捂着心口,怒声喝斥,气血翻腾。
“这些年,我们日盼夜盼的不就是儿子回来吗?如若他们找回儿子,把米铺卖给他们又何妨?”
“那是祖上留下来的铺子,怎能卖?”米老爷气得差点儿昏厥,满面怒容,“送客!”
管家请萧胤和洛云卿离开,他们不走,还想说服米老爷,米老爷怒视他们,“你们逼我的。”
下一刻,他们就知到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下人牵着一条凶悍的恶狗过来,那恶狗看见生人,朝他们狂吠。若非下人牵着铁链,只怕恶狗早已扑过去。
米老爷见他们还不走,对下人使眼色。
**恶狗哦,好吓人有木有?

当众亲热

洛云卿见此,拔腿就跑,萧胤没看见米老爷的眼色,正窃喜她终于走了,但是,他看见那下人要松开铁链,吓得魂飞魄散,发疯般地飞奔。舒悫鹉琻
二人一前一后地狂奔,后面是一头狂吠、凶恶的大狗,吓得人屁股尿流。
她跑到大街上,以为没事了,却没想到他超过了自己,而后面传来狗吠声,如在耳畔,她吓得心快要跳出来了,再度发足狂奔。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尖锐的口哨,她不敢回头看,只听得犬吠声小了,这才回头望一眼。
她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全身松懈下来,那恶狗不再追他们,站在远处吠。
忽然,她好像踩到了什么滑溜溜的东西,控制不住地往前扑。
哎哟!
痛死了!
洛云卿疼得龇牙咧嘴,到处都疼。
可是,为什么所有路人都驻足看自己?而且还一副大惊小怪、瞠目结舌的生动表情?他们好像正在观赏一幕别开生面、精彩绝伦的有趣演出。
她看看自己,咦,她的上半身有东西垫底呢。
是一个人!
而她的脸,枕着的,是这个人的臀bu!
怪不得脸不疼,还觉得软软的。
围观的行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有的掩面而笑,有的鄙夷不屑,有的说他们伤风败俗。有一人道:“这不就是公子胤和洛大小姐?”
洛云卿只觉得,嗡嗡嗡的声音里,忽然有炸弹炸响,“嘭”的一声,摧毁了她。
她的脸竟然趴在萧胤的屁股上!
洛云卿怒火中烧,费力地爬起身,不顾围观行人的指戳,狠狠地抓了一把这肉呼呼的屁股。
“啊——”
萧胤惨烈地叫,声传十里。
谁让你摔倒在我前面?
她站起身,又狠狠地踹了一下他的屁股。
而围观的人早已笑得前俯后仰,笑话大名鼎鼎的公子胤竟然被一介弱女子欺负。
她正要走,却走不掉,裙脚被拽住了。
萧胤爬起身,洛云卿掰开他的手,却被他抓住手,怎么也推不开。
“放开我!”
“你为何打我?”
“放手!”她气急败坏地挣扎。
“不放!”他死死地拽着她的手。
推推搡搡之间,二人站不稳,加之地上泼了油水,很滑,他们一个不小心,在众人的注目下,再一次滑倒。
洛云卿往后仰倒,萧胤拽着她,也跟着倒下去。
这个瞬间,她的脑子一片空白。
他压着她,恰巧的是,他的唇印着她的唇,当众亲热。
“哇…”
围观的人惊呼,一眨不眨地欣赏这百年难得一遇、精彩有趣、新鲜**的一幕。
洛云卿气急,猛地推开他,甩手就给他一巴掌。
萧胤被打懵了似的,呆呆的。
她用力地推倒他,一阵风似的跑了。
在众人别有意味的笑声里,他一瘸一拐地走了。
————
洛云卿跟洛正刚提起米铺一事,他赞成扩充铺面,便去找米老爷,不过结果还是一样,米老爷不卖米铺。
既然米老爷不卖铺子,那便作罢,只要萧胤也得不到米铺开酒楼,她就放心了。
张掌柜走了之后,一直找不到合适、能干的人,秀娘只能一整日待在凤凰楼,不能服侍大小姐,更无法无时无刻跟着她。因此,她挑了两个机灵的丫鬟近身服侍她,分别叫做书香、墨香。
这日,入夜了,洛云卿先回府。轿子一晃一晃的,她闭目养神,忽然,轿子停了?,她问怎么回事,却无人应答。
她叫了三声墨香,外头仍然没有回应。她知道出事了,冷静地下轿,看见墨香和两个轿夫倒在一边,不省人事。她心神一凛,环顾左右,这是回洛府必经的小巷,此时一个行人也无,只有稀疏的灯影,夜色被染成昏黄。
似有一双阴鸷的眼睛隐藏在暗处,盯着她,伺机扑杀她。
**二更驾到,卿儿有危险了哦。

鬼面狐狸

此处距洛府很近,可是她愈发觉得黑暗中藏着可怖的危险,毛骨悚然,越来越害怕。舒悫鹉琻
忽然,身后似有动静,一阵微风袭来,洛云卿的感觉很强烈,下意识地转身——
眼前是一片雪白的幕布,她想看清究竟是什么,可是,还没看清,她就晕了,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她有了清醒的意识,想起墨香,想起之前看见的那一片白,全身一凛,猛地弹身坐起来。
这是哪里?
身下是一张铺着貂毛毡毯的石床,目力所及是一间宽敞的石室。这石室富丽堂皇,以纯金打造,四面墙、室门和各种摆设皆是金灿灿的,满目金光,真可谓金碧辉煌,豪奢得刺眼,令人咋舌。
是什么人掳她来这里?
她正要出去,室门开了,一人走进来。
此人伟岸不凡,着一袭无纹无饰的白袍,一头黑发自然披散,令人惊异的是,他的脸上戴着一张面具,这张面具是狐狸头,以白狐狸毛制成,栩栩如生,活脱脱是一只狡猾的狐狸,很是可怖。
他一身白,站在这金灿灿的金屋里,是那般格格不入,分外刺眼。
洛云卿望着他,他那双凌厉的眼眸仿佛看透了一切。
“你为什么抓我?你是什么人?”她心想,这是被人绑架吗?
“你可以叫我鬼面狐狸,不过世人不知有我这号人物。”
他的语声很怪异,鼻音浓重,像是从腹部发出来的,应该是刻意装出来的,不让人认出他原本的声音。
她不作声,鬼面狐狸,的确没听说过。他劫财、还是劫色?
鬼面狐狸闲散地坐在石床上,“洛家大小姐,做一笔买卖,如何?”
“做买卖啊,好啊,我最喜欢做买卖了,请说。”洛云卿冷静地应付。
“你帮我做一件事,我保证你们洛家几个铺子相安无事。”
她心中愤恨,这不是强盗吗?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他威胁她,若她不答应,洛家的几个铺子便会有灾难。
“这买卖…似乎有点困难,我可以为你做事,不过我总不能没有报酬吧。”
“报酬就是洛家每一个人和铺子安然无恙。”鬼面狐狸狂妄道,嗓音浑厚得令人讨厌。
“这么说,你定要我接这笔买卖了?”
“你可以不接,我从不勉强人。”
洛云卿气得手足发抖,这还不叫勉强?这是威逼利诱!
她挤出笑容,却极为勉强,“不知你要我做什么事?”
鬼面狐狸冷冷道:“很简单,你为我找一册书,《长生诀》。”
“《长生诀》?这是什么书?怎么找?”
“如若我还要告诉你怎么找,我何须找你?”他的嗓音更冷了。
“可是,我对这本书一无所知,你教我怎么找?我又不是神仙,也没人让我差遣,更没江湖上的朋友打听消息,我只是一介弱女子,略通经营之道,其他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你要我找书,又不告诉我怎么找,从哪里入手,我怎么找?恕我无能为力!”她一口气说出来,语声利落如珠,微含怨气。
说罢,洛云卿喘气,却被一股强大的气流吸过去,落在他怀中。

长生诀

这种气流和国师的吸人之气不太一样,国师是那种阴柔的,润物细无声的,鬼面狐狸则是强劲、霸道的,可谓是两个极端。舒悫鹉琻
下一瞬,她纤细的脖子落在他两指之间,呼吸顿时紧涩,她不敢动弹,瞪着他。
鬼面狐狸的眼眸跳跃着阴鸷的戾气,骇人得紧,“只要我稍微用力,你的脖子就断了。”
“即使你扭断我的脖子,我还是这个意思。要我办事,没问题,但你最好把事情说清楚。”她挺着脖子,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
“难道你不知,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吗?”他阴沉道。
“落在你手里,已有一脚踏入鬼门关,有什么区别?”
顿时,洛云卿感觉到脖子快被他掐断了,喘不过气,很难受…她听到他的手指用力的声音,头晕晕的,眼冒金星…
死在这什么鬼面狐狸手里太不值了…这就玩完了吗…
这是第二次经历死亡的过程,她感到了害怕…
终于,在她觉得七魂六魄快要飞离自己的时候,掐着脖子的手松了。
她大口大口地喘气,伴随着低咳。
鬼面狐狸狠厉道:“找不到《长生诀》,不仅你死,你身边的人,个个都要死!”
“现在你就可以杀我…我何德何能,竟能为你找到那本书…真是天大的笑话…你都找不到,我怎会找得到…你太看得起我了…”洛云卿豁出去了,方才他没狠下杀手,就表示她还有利用价值,她这条命暂时安全。
“《长生诀》里有炼制丹药、修炼长生不老之身的秘笈,得到这本书,便可长生不老。”他徐徐道来,“五十年前,白石道长带着《长生诀》避世隐居,从此在世间消失。十年前,《长生诀》重现江湖,各家子弟都在找《长生诀》,就连齐国陛下和魏国皇帝都想得到这本书,以求长生不老。”
“我明白了,可是,你都找不到,我更找不到了。”她从他腿上下来,站远一点。
“一年前,我打听到,若要找到《长生诀》,须先找到一个人,而此人与‘卿’有关。也许这个人的名字里有‘卿’字,也许是其他的。只要有关联,此人便是。”
洛云卿明白了,自己与卿有关,所以被他抓来了。
鬼面狐狸继续道:“我命人盯梢你数日,也翻找了整个洛府和几个铺子,都没有《长生诀》。但你的名字有‘卿’字,你的胭脂水粉铺子挂着一首诗,当中也有‘卿’字,你必定与《长生诀》有关。或许,你就是找到这本书的关键之人。”
她想起那首诗了,“辛苦最怜天上月,一夕如环,夕夕都成玦。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无那尘缘容易绝,燕子依然,软踏帘钩说。唱罢秋坟愁未歇,春丛认取双栖蝶。是这首诗?”
他点头,她笑道:“奶娘说,这首诗是我娘最喜欢的诗,有一日,奶娘想起这首诗,便找人写出来,还特意装裱,挂在铺子里。”
鬼面狐狸站起身,陷入了沉思。
**二更奉上,卿儿能逃出魔爪吗?谢谢13545388688的红包,么么哒。

美如妖邪

“名字里有‘卿’这个字的,建康城有不少人吧,那不是有很多人与这本书有关?”洛云卿觉得好笑。舒悫鹉琻
“建康城里,只有你一人名字里有‘卿’。”
“不会吧。”
“你娘最喜欢的诗里有‘卿’字,更说明你与《长生诀》有关,是关键之人。”他笃定道。
她无语了,这样解释也行?
鬼面狐狸盯住她,目光森凛,“你家经营酒楼、玉器、金器,人脉广,接触的人多,打听消息很容易。若你不尽心找书,我有的是法子对付你和你家人。”
洛云卿只能暂时答应他。
这都是什么事啊,摊上这样的人,就像贴上狗皮膏*药,脱不了身了。
他又道:“你和萧胤有交情,可以寻机试探他,从他身上打探消息。”
“他知道《长生诀》?”
“他也在找这本书。”
洛云卿心中嘀咕,萧胤找这本书做什么?献给齐皇?
————
洛云卿不知怎么会回府的,只知道那个鬼面狐狸伸指一戳自己的胸部,她就晕了。而且,她醒来时已在寝榻上,墨香也在府里,根本不记得曾经昏迷过一阵子。
太诡异了。
这建康城,当真是无奇不有,先有一个吸女子之血的绝世美男国师,再来一个找《长生诀》的鬼面狐狸,怎么什么事都摊上她了?
一定是流年不利!
因此,她去了一趟水月观音庙,求观音大士保佑,驱除霉运邪灵,保佑她出入平安、身体健康。
秀娘陪着她来的,离开时,秀娘去茅房,她便在前庭等。
忽有一个尼姑行至洛云卿面前,说住持有请。
“我不认识你们住持,有什么事?”
“施主去了便知。”尼姑双手合十。
“我奶娘去了茅房,等她来了,我和她一起去见你们住持。”洛云卿觉得此事甚为蹊跷。
“贫尼吩咐人在此处等你奶娘,施主请先随贫尼来。”尼姑坚持道。
洛云卿犹豫半瞬,便随尼姑走了。
水月观音庙颇大,大殿后面有三进,来到最后一进的禅房。
禅房很大,却很空旷,布置得相当雅致古朴。
尼姑带她往里走,在一道细绢云屏前止步,“施主请往里走。”
说罢,尼姑后退离去。
洛云卿愈发觉得古怪,然而,已来到这里,就随机应变吧。
细娟云屏后是一张古雅的矮榻,榻上坐着一人,正在打坐。
她吃惊,他怎么在这里?水月观音庙里都是尼姑,他堂堂国师,不在无极观,在这里做什么?
苏惊澜双腿交叠,正襟危坐,双手放在膝盖处,双目闭着,三千银发静静地垂落,仿佛一袭雪色莹莹的鲛绡披在头上,衬托出那张美如妖邪、美得动人心魄的俊脸。
“国师。”她不知为什么,无端地心跳加速。
“嗯。”他仍然闭目,声线轻缓。
“国师找我,有事吗?”洛云卿想过去,离他近一些,却又克制住那股冲动。
“过来。”苏惊澜低低道。
**国师驾到,喜欢的妹纸还不赶紧来扑倒?哇咔咔…

喜怒无常

这是一句魔咒。舒悫鹉琻
她鬼使神差地走过去,坐在榻上,心砰砰地跳,她好像听见了心跳的声音。
他微微睁目,拉她的手,食指轻搭她的手脉,双目又阖上了。
洛云卿心中嘀咕,他叫自己来,是关心她的身子吗?
想到此,她如饮甘醴,眼角眉梢不自觉地滑出一抹微笑。
过了半瞬,苏惊澜放开她的手,继续打坐,没让她走,也不跟她说话,当她空气似的。
她忽然想起,奶娘提过,国师看中的女子只吸血一次,而自己,他已吸了两次,算是破例了。看来,他不会再吸自己的血,今日他在水月观音庙,得知她来许愿,便叫她来把脉,看她身子是否比前阵子好。
一定是这样的!
禅房寂静得好像掉一根青丝都听得见声响。
过了片刻,洛云卿终于问道:“国师为什么吸我的血两次?”
宁静得仿佛房中并没有人。
“国师大人为什么吸人血?是不是身患重病?”
“国师大人为什么这么白?是因为有病吗?”
她有很多疑问,想知道答案,想了解他这个人。
他静坐如石雕,像是圆寂了,脸上的白妆白得可怖,像是吸人血的僵尸,却又不失细腻、邪魅,仿佛他精致、阴柔的五官和雪白、透明的肤色天生就适合白妆,美得惊天动地。
忽然,苏惊澜睁眸,清亮、深邃的眼眸冷寂如枯木;下一瞬,他的右掌轻缓地推出,正中她的心口。顷刻间,她往后飞去,仿若一块丝帕往后飞起,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看似轻柔之极的举动,实则内灌两成功力。
即使只是一成功力,也足以令她飞出去。
洛云卿觉得心口剧痛,痛得眼冒金星,气血翻腾,呕出一口腥甜的血。
因为她说了那些话,他动怒了?
这也太喜怒无常了吧。
她想平息五脏六腑的翻腾,但越来越厉害,终于,她支撑不住,软倒下来,失去了知觉。
苏惊澜起身走去,抱起她,将她放在榻上,食指对着她的心口,瞬间便有白色烟雾升腾而起。
过了半晌,他收回手,静静地凝视她。
她的小脸白皙如净瓷,雪白的瓷光缓缓流转,纯澈如月下清泉,清滟如水上芙蓉。
他伸手抚触她的腮,慢慢往上,摩挲光洁的额头,接着顺着挺直的鼻梁往下,停留于唇瓣。
她的唇瓣,柔软如绡纱,粉嫩似花瓣。
他摩挲她的唇,丝丝温热从指尖传至心间。
许久,许久…
洛云卿觉得痒痒的,慢慢苏醒过来,看见他站在窗前。
那雪白身影,那长发及腰,那清湛身姿,那神祗般的气质,那遗世而独立的清冷,天下无双,绝无仅有。
她痴痴地看他,良久才回神。
“国师大人。”
“你没事了,走吧。”
她站起身,五脏六腑确实安静了,和以往一样。
应该是他给她输了内力。
洛云卿想说点儿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咬咬牙,快步离去。
苏惊澜一动不动,仿佛一尊风化千年的石雕,宽大的衣袂垂落如云,冻住了似的。
**二更来啦,喜欢国师的妹纸要多多支持哟~~

新鲜台词

施展打听到,萧胤时常在巳时去松鹤茶楼品茗。舒悫鹉琻
连续四日,洛云卿在松鹤茶楼守株待兔,终于守到他现身。
她坐在二楼临街的桌子,视野极佳,是他常坐的位子。虽然他并没有预订这桌,但掌柜总会为他留着。她费了不少唇舌,掌柜才答应让她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