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着这个四十来岁的内侍来到一座殿宇,沐浴更衣,梳妆打扮,花了大半个时辰才好。
最后,内侍领她来到九华殿。
她思忖,这是谁的寝殿?沈皇后吗?
大殿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熏香,奢华而大气的摆设不像是女子的寝殿。
内侍扶着齐皇从内殿出来,她连忙下跪行礼,腹诽道:陛下要见自己?
齐皇的精神气儿好了一些,眉宇之间点缀着喜悦的微笑,像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他拉着她坐下来,她如坐针毡,这陛下的举止太怪异了,究竟想做什么?
“洛云卿,好名字呀。”齐皇和蔼地笑,“对了,你父母叫什么?”
“民女的父亲名为洛正刚,母亲为柳黛。”洛云卿回道。
“柳黛…黛绿年华…”他自言自语,目色温柔含情。
她恍然了悟,难道齐皇与娘相识?难道他们还有过一段往事?
秀娘说过,她和生母柳黛长得很像,有七八分像,难怪陛下在牢房看见自己会有那样的反应。
齐皇怅然的目色恢复了正常,问:“你娘…如今怎样?”
“家母生下民女没多久就过世了。”
“当真是红颜薄命。”
他低缓地叹气,眼里蓄满了伤色。接着,他从怀中取出一方雪色丝帕,这丝帕的对角绣着发翠绿的柳叶,局部泛黄,看起来很旧了。
洛云卿看见,丝帕上绣着一个字:黛。
难道这丝帕是娘的?是娘送给陛下的定情信物?那么,陛下应该不会杀自己吧。
“陛下不知家母过世了吗?”
她瞧得出,他越来越悲伤。
齐皇轻轻地摇头,捏着丝帕,手微微发颤,盯着丝帕的眼眸泪花隐隐。
“安总管会安排你出宫,你回府吧。”
话落,他径自走向内寝,步履沉缓,不再是方才的轻快了。
洛云卿抿唇叹气,往外头走。
走到殿门处,有一人迎面走来,她愣住了,呆呆的。
苏惊澜缓步走来,披着雪白的轻裘,银发被寒风吹开,肆意地飞。
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更没想到他目不斜视地与自己擦肩而过,视自己为路人。
他走过去,一阵冷风扑到脸上,那么冷,寒了她的心。
她进牢房,等着被斩首,是用自己的生死赌他是不是真的冷酷无情。
只是,她没料到,会有这样意料不到、神奇的转折。
————
接下来的五日,洛云卿没有去燕子楼,也没有去凤凰楼,待在寝房,谁也不见。
秀娘忧心如焚,问了三次,她都没有理会。
萧昭来府看望她,她闭门不见。
他越想越不对劲,联想起先前太子对她所做的那些事和父皇召见她一事,便匆匆地进宫。
到九华殿的时候,他看见,太子已在大殿内。
萧综和萧昭对视一眼,似有火花溅开。
&?nbsp;齐皇懒懒地斜倚着,问萧昭:“你也有事禀奏?”
“父皇,儿臣欲娶洛姑娘为侧妃,求父皇成全。”萧昭诚恳道。
“父皇,儿臣先奏请的,要娶洛姑娘为良娣,求父皇成全。”萧综急忙道。
“太子殿下,去年臣弟就向父皇禀奏,娶洛姑娘为侧妃,父皇已应允婚事。”
“那洛姑娘愿意嫁给你吗?她不是拒嫁吗?”
“够了!”
齐皇低斥,眉宇之间布满了倦色。他挥挥手,要他们退下。
萧昭、萧综对视一眼,都不愿退下。
齐皇陡然睁目,猛地拍案,喝道:“朕告诉你们,谁也不许娶洛云卿!都给朕滚!”
他们从未见过父皇发这么大的火,尤其是近几年,这雷霆之怒是第一次。
无奈之下,他们不情不愿地退下。
这边厢,闭门伤心了几日,洛云卿终于出门巡视铺面。
刚到燕子楼没多久,她就看见两个人进了大堂,先是惊讶,再是惊喜。
齐皇和苏惊澜。
她亲自招待,带他们到最好的雅间,上了最好的茶和糕点。
齐皇精神颇好,黄白的脸有点浮肿,眉目之间的倦意令人觉得他好像没睡够。苏惊澜沉静如渊,雪白的脸庞五官精细,似一张精雕细琢的画。
她心里难过,即使国师就在眼前,可是,他视自己为路人,连看一眼都觉得多余。
“陛下光临敝店,是敝店的荣幸。如有招呼不周,还请陛下恕罪。”她估摸着齐皇微服来此的目的,却拿捏不准。
“既是在宫外,随意一些便好,无须拘束。”齐皇慈和地笑。
“陛下饿了吧,臣去点几个小菜。”苏惊澜轻逸道。
“陛下,民女去灶房吩咐厨子。”洛云卿亦站起身。
“你留下来陪朕。”
齐皇的话,是圣旨。
她只能留下来,看苏惊澜关了房门出去,心神一颤,他是故意走开的吧。
齐皇低缓道:“国师把你们的事告诉朕了。”
她心神一凛,却容色不改,莞尔道:“国师大人怎么说?”
“能说什么?不就是吸你的血咯。”他朗声笑起来。
“陛下怎么想着来燕子楼?”她为他斟茶。
“长年累月待在宫中,闷得慌,出来散散心也好。”齐皇感兴趣地问,“对了,你娘是如何嫁给你爹的?”
“家母去世得早,民女也不清楚。”洛云卿淡淡道。
他略感失望,端起茶盏饮茶。
她静静地陪着,想着国师应该快回来了吧。
半瞬,齐皇忽然道:“云卿,如若让你选择,太子和三皇子,你会选择嫁哪一个?”
洛云卿愣住了,他为什么这么问?有什么目的?
他拍拍她的肩,笑得和蔼可亲,“你心里怎么想,便怎么说,无须拘束。”
“若有不慎之言,还望陛下恕罪。”
“说吧。”
“民女出身商贾,衣食无忧,只愿一生平凡,像一只随心所欲的小鸟无忧无虑地遨游天空便好。”
她想,这句话的意思应该够清楚明白了吧。
齐皇惊奇地问:“荣华富贵、身份地位,都不要?”
洛云卿摇头,“一入侯门深似海,有了荣华富贵,便会利欲熏心,便有无穷无尽的烦恼与忧愁,如此一来,日子就不顺心了。不顺心、不开心的日子,民女不想要。”
他握住她的双手,缓缓摩挲,“朕在宫外置一府邸给你住,朕隔三差五地出宫看你,你可愿意?”
她惊愕地愣住。
&nbs?p;这句话再明显不过,他这是要金屋藏娇,将她藏起来呀!
**哎哟,老皇帝看上她了,她肿么办?

不辞冰雪为卿热(十四)献身给老色鬼的节奏?

齐皇怜惜地看她,目色深沉,期待她的回答。舒悫鹉琻
她再笨也看得出,他这眼神,是那种男人对女人动情的意味。
这老色鬼!
怎么办?
拒绝会不会激怒他泶?
“云卿,愿意吗?”齐皇再一次问,语声温柔得能拧出水来。
“民女只想像一只小鸟儿自由地飞,若被关在笼中,即使是一只用金子编成的鸟笼,民女也不愿当那人人艳羡的金丝雀。”
洛云卿豁出去了,即使是死,也要表明自己的意思铟。
他的脸庞顿时冷沉了几分,“你当真不愿?”
她挺着脖子,笃定地摇头。
齐皇的眼眸布满了寒色,“你已有意中人?”
“是。”
“是谁?”
“为了那人的安危,民女不会说。”
“那你就不顾自己的安危吗?”
洛云卿不作声,神色坚毅。
这老色鬼太不恶心了,当年看上娘,没得到,现在看见她,竟想老牛吃嫩草。
还能再无耻一点吗?
他的脸庞怒色分明,眼里那凛冽的寒气令人胆寒。
有人敲门,苏惊澜进来,看见二人这面色,便知发生了什么事。
“国师,跟她说明白,让她的脑子清醒一点。”齐皇的声音里饱含怒气。
“臣遵旨。”
苏惊澜应了,和她来到另一个雅间。
————
倘若你喜欢的男子,劝你去当别的男人的女人,你会不会觉得很讽刺、很好笑?
洛云卿想笑,笑不出来,想哭,却笑起来了。
苏惊澜安然而坐,神色淡然,好似没有开口劝说的意思。
“国师大人奉旨规劝,怎的这般悠闲?”她讥讽道,斜倚圆桌。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没那么多闲工夫陪你蘑菇。”
“就算砍了我的脑袋,我也不会伺候那个恶心的老色鬼!”她冰冷地眨眸。
“你再不说,我走了。”
他的眼眸幽深如井,雪色的脸庞冰冷如冬日下的碧湖,寒透了她的心。
她不想再面对他,否则她会失控。
洛云卿转身离去,正要开门,忽然,一股阴柔而强大的气流自身后袭来,她不由自主地往后退,转过身子,落入他的双臂之间。
惊魂!
绝对的惊魂!
苏惊澜收紧双臂,紧紧抱着她,出其不意地吻住她的唇。
她震惊不已,愣愣的。
他温柔地含吻,绵密地纠缠,她热烈地回吻,慢慢地阖上双眼,双臂情不自禁地环上他的脖子。
两人的呼吸粗重起来,唇舌的交缠越来越深入,仿佛要抵达彼此的灵魂。
舌尖在追逐、吮*吸中轻颤,灵魂在火热、狂野中飞翔。
她尝到了***的滋味,欲罢不能。
可是,他放开了她。
洛云卿轻喘着睁眸,目光迷离,眉目之间略有娇羞之意。
这一次,她可以肯定,他是喜欢自己的。
她紧紧地抱他,感受这一刻的温存与***,好像下一刻他就会消失,就会变回原来那个冷漠无情的国师。
半晌,苏惊澜推开她,定定地凝视她,眼里似有复杂的意绪。
她看不懂他的表情,更看不透他的心,他究竟在想什么?
“倘若你想劝我…就?不必开口了,我绝不会当那老色鬼的金丝雀!”她神色坚决。
“我不会劝你。”他目色清冷,“不过你要明白,陛下志在必得。”
“若我不答应,洛家会满门获罪?”
他颔首,“这次是陛下。”
洛云卿目光凄楚,“你会帮我的,是不是?”
苏惊澜冷淡道:“能帮你的,只有你自己。”
她又惊又怒,方才他们明明那么亲密,他明明那么热情如火,为什么又变回原样了?
他怎么可以这样?
挑*逗她、勾了她的心,却又将她弃如敝屣!
她的眼里交织着伤心与气愤,气得双眸染了水雾。
这到底算什么啊。
苏惊澜的掌心抚着她的头,凉凉的薄唇落在她的眼眸,那么温柔,那么贴心。
泪水,悄然滑落。
洛云卿无从抗拒,泪雨簌簌而落。
“如若为了我,你愿意吗?”他的嗓音轻缓而低沉。
她愕然,他是什么意思?他要她当那老色鬼的女人?
他再一次问:“愿意吗?”
语声沉得黯哑,诱着她的身心。
她愣愣的,慢慢从震惊里醒神,“你要我成为陛下的女人?为什么?”
“不要问。”
他轻吻她的唇角,蜻蜓点水般的啄吻,像是有意诱惑她,令她想要更多的缠绵。
洛云卿禁受不住这样的挑*逗,咬吻他的薄唇,可是,他很快就避开。
“答应我,帮我。”
苏惊澜低魅的嗓音似是相求,又像是蛊惑。
她低哑地问:“你想要我怎么做?”
他轻声道:“之后我再告诉你。”
她的心很乱,不知该不该答应他,不知该不该为了喜欢的男子出卖自己。
“我考虑一下。”
洛云卿的心从未像现在这么寒,如坠冰窖,从未像现在这么痛,仿佛万箭穿心。
以往,他数次冷漠无情地对她、拒绝她,都及不上此时此刻的心寒、心痛。
这一次,他明白无误地要利用她,将她摆放在齐皇的身边。
苏惊澜将她拉回来,将她抱到桌上,深深地吻下来。
她回应他的如火热情,唇舌痴缠,心中却明白,他今日大变样,只是给她一点甜头,好让她成为一颗听话的棋子。
可是,她太没出息、太没骨气,她就是无法拒绝他的诱惑。
他的吻愈发霸道起来,像要吸尽她的甜汁蜜液,紧紧缠着她的蜜舌。
她喘不过气,嘤咛出声,点燃了他眼里的情火。
他疯狂地吻她,揉抚她柔软丰满的雪玉。虽然隔着衣物,但他的力度很大,好像要将她的身子揉成一汪春水。
洛云卿难耐地扭着身子,想更紧地靠着他,他的爱抚点燃了她体内的火。
可是,总也得不到似的。
苏惊澜压倒她,四目相对,她看见他的眼里情火燃烧,越来越旺盛。
忽然,他将她的身子往下扯,分开她修长的腿,吻住她的鼻尖。
她僵住,清晰地感受到他昂然的炙热,她的身子发狂了,热腾腾的,似有温热的泉水涌出。
他继续吻她,温柔如春日绵绵的细雨,从双唇到锁骨,从眉心到脖子,从心尖到灵魂,吻了个遍,绵密地抚慰。
忽然,他停住,捂着心口,慢慢站起来。
洛云卿连忙起身,扶他坐下,“怎么了?心口疼?”
他点点头,面颊原有的薄红消失无踪,恢复了雪白。
“怎么办?要不喝杯热茶?”她焦虑地问。
“歇会儿就无碍。”
苏惊澜将她抱在怀中,靠在她肩头。
这样相拥相依的亲密感觉,她很喜欢,希望时间永远停驻。
————
三日后,洛云卿住进一座别馆,名为:芙蓉花馆。
她对洛正刚说,陛下不杀她,但给她指派了重要的任务,只要她顺利办成,以后就没事了。
他没有怀疑,不再多问。同时,她请求他不要泄漏风声,不要去找她,就当她嫁出去了,他一一答应。
秀娘跟着小姐住到芙蓉花馆,旁敲侧击了几次,都没能套出话。
洛云卿不耐烦,“奶娘,你再疑神疑鬼,就不必伺候我了,回去吧。”
秀娘这才不再多问。
虽然是金屋藏娇,但那老色鬼没有限制她的自由,她可以外出,可以去巡视铺面,什么都可以。
可是,已经两日了,苏惊澜为什么还不来?
如若那老色鬼突然驾到,她应该怎么做?
那日,苏惊澜告诉她,老色鬼的确与她娘有一段往事。
大约二十年前,齐皇微服出宫散心,在街上偶遇她的生母柳黛。柳黛在街头兜售鲜花,他买下整篮子鲜花,然后暗中跟着她,回到她的家,看她在河边洗衣,看她拔草采花,看她下厨做饭。那种清新自然、淳朴单纯的美吸引了他。
不过,未免唐突佳人,他没有现身。
几日后,齐皇再次出宫,与上次一样,远远地看她干活,还捡到了她遗落的丝帕。
第三次出宫,时隔一个月,他找不到她了,她的邻居也不知道她搬去哪里。
他下旨,即使搜遍全城也要找到她。
可是,暗中找了三日,翻遍全城,也找不到她。
她凭空消失了,成为齐皇毕生的遗憾。
洛云卿明白了,老色鬼与娘只有两面之缘,并没有感情纠葛,或者说,娘根本不知道被人看上。
得不到的,往往是最好的,他才会对娘念念不忘,一辈子都镌刻在心里。
这日黄昏,她从燕子楼回芙蓉花馆,被萧昭逮个正着。
“这几日你忙什么,凤凰楼、燕子楼和洛府都找不到你。”萧昭神秘地笑,“你是不是在避谁?”
“不是。”她知道他说的是太子,“三殿下有什么事吗?”
“这几日不见你,总觉得心里空空落落的。”他淡淡一笑,“不如一起进膳吧。”
“不了,今日要和爹爹一起进膳。”
“有件事,你应该有兴趣知道。”
见他一副“不听就亏大了”的样子,洛云卿好笑地问:“什么事?”
他挑起英眉,“有关凤血九鸾冠。”
她淡淡道:“这件事还有后续?”
萧昭徐徐道来:“我始终觉得那个常州恶霸有古怪,就派人暗中追查。那恶霸姓吴,在常州一带欺行霸市、横行霸道多年,抢了五个良家女当小妾。经过明察暗访,吴恶霸确实看上一个姓宋的姑娘,不过,我的手下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洛云卿并没有多少兴趣,洗耳恭听罢了。
“吴恶霸不是被斩了吗?那几个小妾都跑了,一家老老小小七八人往南逃奔。奔了五十里,几个黑衣人骑马追上他们,屠杀殆尽。”
“当真?”她惊骇地问,“陛下只斩杀那恶霸,并无牵连他的家人。那些黑衣人是什么人?”
“我的手下躲在暗处,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你别卖关子,快说。”
“萧胤的侍卫。”
萧昭森冷地眨眸。
她骇然,萧?胤的侍卫去杀了那恶霸全家?为什么?
萧昭语声冷冷,“很明显,吴家担心被牵连,举家南逃也属人之常情,但惨遭灭口。派人去杀人灭口的,正是萧胤。”
洛云卿猜测道:“萧胤无辜被那个吴恶霸牵连入狱,心生不忿就派人去杀了他全家,也说得通。”
只是,吴家人是无辜的,萧胤派人去杀就是滥杀无辜。
“是杀人灭口!”他强调,“萧胤不像是那种滥杀无辜的人,除非吴家人握有他的把柄,他非杀不可。”
“把柄?”
“照我推断,事情是这样的:萧胤知道北魏、我齐都在找凤血九鸾冠,为了立功,他暗中制了一顶足以以假乱真的凤血九鸾冠,接着,他买通吴恶霸,做了一场戏,再通过你得知凤冠的踪迹。如此,他买下凤冠,进献给皇后,便可得到父皇的嘉许。”萧昭条理清晰地分析道。
洛云卿觉得太可怕了,萧胤的城府竟然这么深?
可是,他说他不欲当官,为什么这么做?
萧昭有条不紊地解释道:“萧胤在靖王府的地位远远不如三公子,倘若没有他的财力,只怕靖王府没有他立足之地。因此,为了得到靖王的信任、倚重,他只能剑走偏锋,先得到父皇的青睐、嘉许,再提升他在靖王府的地位。”
“你所说的不无道理,但只是推测,并没有真凭实据。”
“因此,我只是对你说。萧胤这人,风流好色,放荡不羁,富可敌国,说他没有半分野心,我还真不信。”
洛云卿也觉得,萧胤的城府很深,犹如万丈深渊。
单单凭他胆敢用铁矿威胁齐皇,足可见他的胆色。
可是,若说凤冠一案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出戏,又不那么让人信服。
萧昭冷冷地笑,“倘若这事真的是他一手谋划,那么,他拿你当枪使呢。往后你务必当心,别再被他利用了。”
她点点头,不仅被萧胤利用,还差点儿被斩首,太不值了。
————
洛云卿刚进芙蓉花馆,就听余管家说贵客来了。
贵客?老色鬼?
她全身一凛,慢吞吞地前行。
齐皇已在膳厅等她,她恭敬地行礼,脸上扬起明媚的微笑。
“来,陪朕进膳。”他拉她坐下,爱抚她的柔荑,笑眯眯地问,“去哪儿了?”
“去凤凰楼、燕子楼瞧瞧,那帮兔崽子,不盯着就不老实。”她温柔浅笑,胃里直犯恶心,“今日陛下的气色真不错呢。”
他着一袭淡金色云纹锦袍,外披貂裘,脸庞没那么浮肿了,黑眼清亮,神采奕奕,微笑里点缀着缕缕柔情。
她担忧地蹙眉,“陛下这会儿才来,夜里回宫万一着凉了那可如何是好?”
齐皇宠溺地笑,脸上的皱眉堆在了一起,“你这么说,朕会以为你想要朕留下来陪你。”
洛云卿娇羞地垂眸,腹诽,你个老色鬼,我恨不得立马踹飞你!
接下来,他们有说有笑地进膳,她为他布菜舀汤,温柔款款,把他伺候得笑呵呵。
他说要沐浴,她吩咐侍婢备好汤水,帮他宽衣解带,状似随意地问:“陛下只带了两个内侍出宫吗?”
他“嗯”了一声,忽然见她捂着小腹,眉心紧拧,担忧地问:“怎么了?”
“我肚子疼…啊…好疼…”洛云卿痛得五官纠结,“陛下,我可否先去茅房?”
“快去吧。”
“陛下已宽衣,尽快入浴,不然会着凉的。”
她匆忙嘱咐一句,一溜烟地跑了。
幸亏她机灵,闪得快,不然就要伺候老色鬼沐浴了。
苏惊澜,你是不是非要把我送到老色鬼的床上?你有种就永远不要出现!
她咬牙切齿地在茅房待了半盏茶的时间,出来时看见安总管站在那里,心神一凛。
安总管看见她,催促道:“洛姑娘,快去服侍陛下。”
逃不掉了!
洛云卿硬着头皮回寝房,齐皇半躺在床榻上,拍拍身边的空位,“过来。”
她一步步地走过去,仿若走向万丈深渊。
**哎呀呀,卿儿这是要献身给老色鬼的节奏?谢谢13545388688和淡渺烟云的票,么么。

不辞冰雪为卿热(十五)烧起来

“陛下政务繁忙,想必腰酸背痛,不如我为陛下按捏几下?”洛云卿柔柔地笑。舒悫鹉琻
“你会按捏功夫?”他拉她的手,拉她坐在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