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还早,她决定先逛逛玄武湖。舒悫鹉琻
建康城是长江沿岸最璀璨的一颗明珠,而玄武湖是建康城最通透的一枚碧玉,碧光盈盈。园内步步是景,满目碧色,近处碧树葱葱、花色缤纷,远处山水秀丽、风光清绝,美景目不暇接。
她和两个婢子在湖畔漫步,周身人来人往,大多是锦衣华服的公子和花枝招展的小姐。
金灿灿的日光洒在碧湖上,宛如九天玄女随手洒下的碎金。
湖光莹碧,山色青葱,真真令人心旷神怡。
忽然,墨香说,前方似有事情发生。
洛云卿望过去,两丈外聚集着很多人,都望着湖面。
碧湖里有一人,正上下扑腾,做垂死挣扎。
她快步赶过去,但见湖中那人已沉下去,岸上却无一人下水救人。
不能见死不救!她正要去救人,却被墨香拉住。
“大小姐,今日是来观祭天之礼的,须衣裳齐整,才显得庄重;若是衣裳不整,便是对神明不敬。”墨香低声道。
“还有这个讲究?”
墨香郑重地点头。
可是,眼睁睁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溺毙湖中,就对得起良心和神明了?
洛云卿看着众多围观的人冷漠的嘴脸,毅然跃入湖中。
“大小姐…”
墨香、书香站在湖畔,看着大小姐利索地游过去,不由得揪紧了心。
洛云卿奋力游过去,再沉入湖底找那落水之人。
找了好一阵子,她才看到一个男子沉在湖底。于是,她游过去,从他身后勾住他,使了所有的力气拖着他游向湖畔。
在墨香、书香的帮助下,二人终于上岸,洛云卿累得坐在草地上,气喘如牛,而围观的人竟然围在四周观赏,还指指点点。
“大小姐,这位公子死了。”
书香拍了几下,落水的男子毫无动静。
洛云卿猛地回神,对了,还要救醒他!
她麻利地解开他的衣袍,围观的人瞠目结舌,议论声更大了。
这姑娘好心救人,却为什么当众解人衣袍?
墨香和书香也不明白,大小姐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按压他的胸口?
落水的公子还是一动不动,洛云卿按压了十几次,扒开他的口,俯首,对着他的嘴吹气进去。
眼见这令人羞臊的一幕,人群中响起一阵抽气声,难听的话此起彼伏。
她毫不在意,连续吹了五口气,墨香和书香不知道大小姐究竟想做什么,为大小姐的举止脸红。
接着,洛云卿继续按压他的胸口。
有人认出来了,说这个救人的姑娘就是那个不知自爱、不知廉耻的洛家大小姐。
今日,众目睽睽之下,她竟然与一个溺毙湖中的公子做这等丑事,太淫荡了。
“大小姐,走吧。”墨香迫于压力,劝道。
“是啊,大小姐已经尽力了,不要再管这人了。”虽然书香很气愤这些人说话难听,但也只能劝大小姐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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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天大典

忽然,昏迷的公子呕出湖水,睁开眼睛,醒了。舒悫鹉琻
洛云卿松了一口气,跌坐在草地上。
人群中又是一阵惊呼,没想到溺毙的人竟然可以复生,太不可思议了。
“公子!”一个小厮模样的青衣男子挤进来,扶起落水公子,又担忧又着急,“公子,你怎么了?”
“没事。”落水公子有气无力地说道,看向旁边的女子,“姑娘,是你救了我?”
洛云卿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墨香连忙扶她起来,“大小姐,先回马车换衣裳。”
落水公子看看自己衣衫不整的身子,又看向那年轻的姑娘慢慢走远,目色渐渐深浓。
————
更衣后,巳时已至,洛云卿赶往玄武观。
由于来得晚,玄武观四周挤满了人,可谓人山人海,根本挤不到前面去。她只能站在远处,远远地望向中央的高台。
汉白玉高台上,置放着两张檀木长案,案上放着祭天用的青铜方鼎等物品。风华公子站在一旁,应该是助手,那个一身金袍的挺拔男子便是国师,苏惊澜。
璀璨的日光照在他身上,金袍金光闪闪,光圈刺眼,他仿若从九天降临人间的神祗,令人膜拜。
她的目光定格在他身上,距离很远,她看不清他的脸,却猜得到,他定是灿金的妆容,定是面无表情,冷冽如雕。
祭天仪式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他时而举剑向天,时而默然祷告,时而做着古怪的动作,一丝不苟,专注严谨。
数千人围观,虔诚地观看这祭天之礼,静谧得犹如空城,整个玄武观庄严肃穆。
忽然,苏惊澜持剑舞起来,那舞剑的身姿,流畅如行云流水,柔软如春风拂柳,硬朗如山巅松柏,美不胜收,令人屏息。
随着他身姿的旋转、转换,散落的三千银发随之飘旋、跳荡,如一条白练,似一泓清泉,若一挂白瀑。
他舞得越来越快,令人看不清其身姿的变动;银白的剑气“咻咻”地往外飞溅,烟雾袅袅升腾,犹如仙气缭绕。高台上,疑似谪仙舞剑,仙袍飘飘,欲飞于天。
良久,苏惊澜舞毕,祭天的仪式也接近尾声。
众人跪地,虔诚地祈祷。
洛云卿望着他,终于察觉自己对他这份特殊的感情。
此时此刻,她很平静,脑子很清醒。
她喜欢国师?
这些日子,她总会无缘无故地想起他,想他正在做什么,想他那些神秘之事,想他会不会再吸自己的血。
是的,她喜欢他俊美无双的俊脸,喜欢他清冷如冰的气质,喜欢他内敛冷漠的霸气。可是,他是天上神秘的月亮,高高在上,她想触摸也触摸不到,更无法拥有。
罢了,还是不要自寻烦恼罢,她只是平凡的商贾之女,如何企及堂堂一朝重臣呢?
虽然她没有很强的阶级观念,但她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也是事实。
人活一世,又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这么想着,她豁然开朗。
————
玄武观内,风华跟着国师进了内堂。
苏惊澜忽然止步,软倒在地,风华焦急地上前,惊慌地抱起他,“大人…你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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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爱心痛

一定是方才舞剑耗尽了仅剩的一点内力!
今日,大人的身子非常虚弱,强撑着主持祭天大典。舒悫鹉琻那场舞剑本是不必,可他坚持舞了大半盏茶的时间,耗尽了内力。
风华看着怀中奄奄一息的大人,心痛得像有一柄匕首不断地插刺。
虽然大人描了灿金的妆容,但这鲜亮的色泽遮掩不了病态的苍白,皮肤下的血管看不见颜色,且他的身子冷如寒冰,好像下一刻就会融化成水。
再不吸血,后果不堪设想。
风华将他抱到矮榻上,取了薄衾盖住他的身,“大人,小的去找洛姑娘。”
苏惊澜冷眸半眯,眼中寒气逼人,“违抗…本座的旨意…下场如何…你知晓…”
这语声,从未有过的微弱。
“再不吸血,大人会死的…”风华急得双眼潮湿。
“我会不会死…本座自己知道…无须你操心…”苏惊澜低缓道。
风华知道,自从大人吸了洛姑娘的血,别的女子的血再也没有任何功效,好像上了瘾,非要洛姑娘的血才能让大人恢复体力。
可是,大人不想再吸她的血,因为,吸血次数多了,她的身子会越来越差。
“大人先歇着,小的去沏茶来。”
风华看着他闭上双目,面目平和,这才离去。
他飞上玄武观最高处,搜寻洛姑娘的身影。
洛云卿正与两个婢子四处溜达,忽见一人站在前方,雪白鲛绡随秋风飞扬,乌发与广袂齐飞,仙姿琼雪,飘飘欲飞。
风华公子。
下一瞬,风华公子走过来,“国师大人有请洛姑娘。”
她不由得惊奇,他这语气温和诚恳,这目光略有焦急之色,莫非他转性了?
墨香和书香跟着她来到玄武观,随风华在另一间厢房等候。
洛云卿望着矮榻上那人,慢慢走过去,心生不祥之感。
“国师大人…”
她拍拍他,叫了几声,他毫无动静,睡得很沉。
可是,他的身子冰冷得可怕,像是死去多时的那种僵冷。
他死了?
她颤抖着手探他的鼻息,她更慌了,惊惧攫住她的心,令她全身发颤。
她感受不到他的鼻息!
无边无际的恐惧笼罩着她。
怎么会这样?
是不是不吸人血,他就会这样?是不是吸了人血,他就会好起来?
想到此,洛云卿抱起他,将自己的脖子靠近他的嘴。
“你…做什么?”
这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苏惊澜的眼眸只露出一丝缝儿,想推开她都没力气。
她惊喜交加,却又为他的虚弱而心痛,“大人,是不是吸我的血就会好点儿?”
“你的血对我…毫无用处…你走吧…”他断断续续地说道,好像说话都要费不少力。
“快吸我的血…”此时此刻,洛云卿的心装满了无限的怜爱,只想他好起来。
“滚…”
苏惊澜用力地推她,却像是春风拂过一般,绵软轻柔。
**二更,

心痛如割

洛云卿抱紧他,双眸起了雾,蒙蒙的。舒悫鹉琻
他唇上的灿金色泽已被霜雪之白取代,刀削般的俊脸亦白得吓人,好似全身已没有一滴血,没有一丝热量,仿佛他已变成一具冰寒瘆人的尸首,令人心惊胆战。
心一下下地抽着,痛如刀割。
她将自己的脖子靠近他的唇,低哑道:“你吸我的血两次,体内流着我的血,你已是我的人,这血债你必须还!因此,我不许你死!只有我准许你死,你才能死!”
房内寂静如夜。
半晌,苏惊澜吸了她的血。
他只想吸一点点,可是停不下来,像是上了瘾,他体内沉寂的生命火种开始亢奋…
最终,她倒下去,他也倒下来,双目慢慢阖上。
一直在窗外盯梢的人,徐徐步入寝房,盯着并肩而卧的一男一女。
男子俊美如妖,女子清媚如红莲,他们竟是这般般配。
风华气恼自己竟有这样的念头,幽深的眼眸立时浮现一抹阴鸷。
国师需要吸身骨特异之人的鲜血才能恢复体力与内力,而洛云卿是身骨特异之人吗?为何她的血令国师上瘾?为何国师饮了她的血很快便恢复元气?太神奇了。
半瞬,他扶起她,想将她抱出去,却见国师慢慢起身,他立时惊慌地缩回手,低着头,不敢看面若冰霜的国师。
倒下去的洛云卿落在苏惊澜的臂弯里,他冷冷道:“再有下次,严惩不贷。”
“小的知罪。”
风华恭敬地退出寝房。
苏惊澜凝视怀中的女子,明亮、深邃的黑眸一动不动,目色由淡转浓,又由浓转淡…纤长的睫羽遮掩了他的心思,一切归于冷寂。
尔后,他用内力为她治疗。
洛云卿苏醒时,看见他站在窗前,那袭金芒闪烁的金袍拢在他修长、挺拔的身上,迷了人的眼。
“国师大人。”她站起身,感觉自己没什么异样,他应该为自己输送过内力了。
“再无下次。”他语声低缓,“你走吧。”
“大人担心什么?”她站在他身后,不明白他为什么这般无情。
“你的血对本座已无功效。”
“若无功效,方才你为什么要吸?”
“本座不想说第二遍,滚!”
苏惊澜的声音依然轻缓,却加重了语气。
洛云卿背靠窗台,面对他,浅浅地笑,“国师大人赶我走,是担心我缠着你?或是担心你我互生情愫?还是你对我已有男女之情?”
听了这话,他仍然无动于衷,眸光冷冽如冰,“一个蠢笨的商女竟有胆量对本座说出这样的话,足可令人刮目相看。不过,本座对你的兴致,仅限于你的血。如今,你的血对本座已无功效。”
她移步到他面前,笑如幽兰,“我听得不清楚,国师大人可否看着我再说一遍?”
他的睫羽微微一眨,“蠢笨之人的脑子的确不好使。”
“我的确又蠢又笨,那就劳烦国师大人再说一遍。”她柔软地微笑。
“找死!”
语声冰寒。
苏惊澜五指微转,一股阴柔的风袭向洛云卿,她觉得这风暖暖的,舒适之极。然而,下一瞬,身上开始痒起来,好像有人在她身上挠痒,她克制不住地笑起来,想止住笑却怎么也止不住,笑得几乎岔气。
**

欲死欲仙

所谓乐极生悲,便是如此。舒悫鹉琻
她身上痒得太难受了,笑得快断气了,痛苦之极。
“还不走?”他的脸上毫无怜香惜玉之色。
“这点儿…痛楚…算得了什么…”
他的折磨激起她的倔脾气,她就不信,他当真铁石心肠得让自己笑死。
慢慢的,她的笑声小了,断断续续,他再不罢手,她当真会断气。
苏惊澜雪白修长的五指再次微转,她身上那股奇怪的痒立时消失,大口大口地喘气。
然而,她刚刚缓过气,就看见他完美无暇的五指又是徐徐转动,她腰间的藕色云绡衣带松开,秋衫敞开,翠纹罗裙滑落,身上仅剩桃红抹胸与绸裤。
桃红娇艳,衬得她的肌肤如凝脂、似琼雪,脂香飘散,雪光莹莹;身骨似玉,秋水为神,清滟如兰泉明月,妩媚似红莲盛开。
洛云卿下意识地抱紧自己,他想做什么?
他的手掌缓缓一旋,她整个人便飘移到矮榻边,稳妥地坐下。
尔后,他喊了一声“风华”,对她道:“听闻洛大小姐淫荡下贱,今日便亲眼目睹你如何令风华欲死欲仙。”
她顿感羞辱,咬唇瞪他。
风华进来,但见她如此模样,惊诧不已,连忙低下头,“大人有何吩咐?”
“洛大小姐有几分姿色,今日便宜了你。”苏惊澜淡淡道,往外走去。
“苏惊澜!”
洛云卿大声道,声音里充满了恼怒。
他悠然止步。
风华惊愕得无以复加,洛姑娘竟敢直呼国师的名讳,而国师竟然真的止步,更没有动怒。
她捡起自己的衣裳,从容地穿上,然后行至苏惊澜身前,“国师大人的意思,我明白。我不会再缠着大人,不过,还请大人把手给我。”
苏惊澜静静地凝视她,缓缓抬起右臂。
她抓住他的手,迅速俯首,在他的手背狠狠地咬下去,用力地咬。
他一动不动,任由她咬。
“大人!”
风华震惊无比,想推开她,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直至满嘴鲜血,洛云卿才松口,唇上的血鲜艳欲滴,“你吸我的血三次,还有今日的羞辱,不是这一口就能抵消得了的。终有一日,我会讨回来!”
这话凶狠而妩媚,令人错愕。
苏惊澜看着她快步离去,眸色淡淡,眼中无波无澜。
风华的明眸冷冷地眯起来,掠起一抹阴鸷。
————
从玄武湖回府到入夜,洛云卿一直闷闷不乐,晚膳也没吃多少。
墨香和书香见她这样,说每年八月十五,秦淮河有各种各样漂亮的花灯,非常热闹,很多人都到秦淮河畔观赏花灯,放孔明灯,还有放莲花灯,可好玩了。
洛云卿心动了,借此散心也是好的,便和她们一起前往秦淮河。
远远望去,秦淮河畔长街变成了灯火辉煌的长龙,光影旖旎,烟绯流彤。
长街人潮拥挤,当真热闹。
洛云卿还没见过这么热闹的古代夜市,兴奋不已,什么都要看一眼、玩一下。
忽然,她看见前方有一盏硕大的莲花灯,美轮美奂,巧夺天工,她奔过去,和迎面奔来的中年男子撞个正着。由于对方是男子,冲力比她大,她反弹出去,往后退去——本以为会跌倒在地,却是落在一人的臂弯里。
**二更,搂住卿儿的男人是谁呢?

跛子公子

墨香和书香赶上来,看见这惊险的一幕:
一个锦衣公子揽着大小姐。舒悫鹉琻
周围人来人往,洛云卿回过神,看向揽抱着自己的公子。
咦,这公子怎么有点面熟?
锦衣公子长了一张美玉般的脸,剑眉星目,鼻梁挺拔,下巴坚毅。
“姑娘,没事吧。”他扶她站好,松了手。
“哦,没事,谢公子。”
洛云卿淡淡一笑,眸光在他身上从上到下转了一圈。
虽然是一身锦衣,却锋芒暗敛;此人身形挺拔,丰神俊朗,兰芝玉树一般,清华湛然。
可是,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墨香、书香连忙过来保护大小姐,施礼道:“谢公子相救。”
“姑娘不记得我了?”锦衣公子温润一笑。
“大小姐,他是在玄武湖落水的那位公子。”墨香想起来了,惊喜道。
“原来是你。”洛云卿笑道,这位公子还真俊美,只是比国师逊色多了。
“姑娘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他诚恳道,“若姑娘不嫌弃,还请移步至前方画舫一叙,我想当面向姑娘致谢。”
她见他没有恶意,再者今夜是出来玩的,在画舫上玩玩也无不可,便跟着他去了。
秦淮河畔泊着一长溜的豪奢画舫,锦衣公子的画舫并不出挑,船舱的布置以清雅见长。
他自称“昭公子”,跟随他的小厮名为轻风。
洛云卿见他坦诚,便也报上姓名。
三个仆从在船舱外守着,船舱内只有他们二人。她看着他斟酒,为他扼腕可惜——方才,她看见了,他是跛子。
这么一个丰神俊朗、气度卓然的公子,竟然是个跛子,可惜啊可惜。
“早有耳闻洛姑娘尤擅经营之道,没想到洛姑娘竟是性情磊落的女中豪杰,佩服之至。”昭公子温和浅笑。
“昭公子过奖了。”她微微一笑。
“救命恩人不会嫌弃我这个跛子吧。”
“怎么会?”
“既是如此,你我便是朋友。日后若你有何难处,我自当为你分忧一二。”
洛云卿含笑应了,暗中揣测他的家世背景。
豪富之家?还是达官贵人?
聊了一些凤凰楼、龙渊楼的事,他们上岸放孔明灯。
夜空飘浮着一盏盏孔明灯,璀璨如星。
在轻风、洛云卿的协助下,昭公子点燃孔明灯,盛载美好心愿的孔明灯缓缓向上飘飞,飞得越来越高。接着,他们将莲花灯放入秦淮河,让精巧的莲花灯载满他们虔诚而美好的心愿、随着水流飘向远方…
她望着莲花灯,双手相握,向天祈祷,一愿家人安康顺遂,再愿国师一切都好。
昭公子凝视她,知道她在祈祷,她心里在想什么呢?
今日上午在玄武湖,她走了之后,他听到有人说起她,还说她救人的法子太淫荡、太不可思议,他觉得事有蹊跷,便让轻风去问,这才知道她究竟对自己做了什么。
这么有趣的姑娘,他怎能错过?

月夜惊魂

洛云卿看着莲花灯飘远,又仰头望着变成一小点光亮的孔明灯,心道:无论国师对她怎样,她应该潇洒地忘却。舒悫鹉琻
对一个古人动心,跟一个古人谈情说爱,她是疯了吗?
不,她只是被国师的俊颜迷惑罢了,她根本没有动心!
这么想着,她的心开朗多了,神清气爽。
昭公子见她眼梢含笑,便道:“洛姑娘,不如再到画舫饮杯美酒。”
“时辰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她莞尔笑道,“昭公子,下次再叙。”
“既是如此,我送你回府。”
“我有两个婢子跟着,公子无须担心。”
他望着她走入拥挤的人潮,目光落在那抹窈窕、绰约的倩影,久久的,浓浓的。
————
离开热闹的秦淮河畔,洛云卿和两个婢子拐入一条僻静的长街,行人稀少,昏影绰绰。
墨香不无惋惜道:“这位昭公子丰神俊朗、玉树临风、气度不凡,又温润有礼,只是是个跛子。”
书香笑道:“虽是个跛子,但丝毫不减气度与风采,只要他不行走,就与常人无异。大小姐,不知昭公子是哪家府上的公子。”
“可惜呀,只要是人,就不可能不行走嘛。”墨香打趣道,“书香,莫非你喜欢上昭公子?”
“你说什么呢?哪有的事。”书香娇嗔道。
“不过说真的,这位昭公子可比那个萧公子好多了,至少不像萧公子那么讨人厌。”墨香道。
洛云卿摇头失笑,“背后议论人是不厚道的。”
两个婢子挤眉弄眼地笑。
忽然,似有什么东西从头顶疾速飞过,好像是大鹏震动翅膀飞过的声音。
三人抬头看,却什么都没有,只有昏黄的稀疏灯影。
“啊…”
书香蓦然尖叫,墨香也尖叫起来,惊破了静谧的夜。
一缕白烟袭向她们,她们立时晕了,软倒在地。
洛云卿惊惧地喊:“墨香…书香…”
白烟缭绕,她看不清是什么人袭击她们,只依稀看得见有一抹影子。
待烟雾散去,长街空寂,好像未曾发生过什么。
蓦然,她觉得腰间一紧,有一只铁臂勾住她的腰,她向上飞起来,长了翅膀似的,太吓人了。
揽着她的人就在她身边!
她转脸一瞧,看见一张白狐狸头面具,心惊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