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玑嘴角抽了抽,忍不住想说,丫这话说得太有水平,横竖她整不明白这提的是哪壶,即便她明白了,吉祥还是要把荷芳领走,不过,荷芳走了最好——这家有恶仆谁愿意啊?
吉祥微叹,“或许奴婢先回娘娘第二个问题吧。”
“嗯。”不知为什么,璇玑心里一紧。突然便记起皇帝在华音宫对吉祥那若有若无的一瞥。
“自古以来,这宫里的事儿有很多都是溯不到源头的,就像哪一位娘娘的孩子突然没有了,或者是哪一位娘娘被下毒了——”她说到这儿,顿了顿。
璇玑一凛,突然有点明白这吉祥姑姑想说什么。不是哪位娘娘,她分明是指太后被下毒一事。
呼吸不禁微微急促,甚至屏住了呼息。
吉祥淡淡看了她一眼,道:“太后娘娘凤体违和,无法动身,奴婢与如意便奉懿旨,随皇上到秋山拜祭先祖爷,这下毒的事儿,也是回宫听宫人说的,据说当时亲手奉上小暖炉给太后的是娘娘您和您的婢子,那玉公公是练家子,口鼻灵敏,那炉子里面也确实被查出是放了毒,这一经燃煨,毒气散”
璇玑手足冰冷,也是到了此刻,她才知道当日发生了什么事。
“这宫中出了事儿,肯定得寻个说法,更何况这事关太后娘娘。”吉祥眸光轻闪,道:“娘娘,您说对么?”
璇玑苦笑——指不定这毒就是太后自己放的,要杀人,一个借口足矣。
吉祥压低了声音,“这事若查起来,是别个什么人做的还好,若是…”
她收住了话尾,嘴角微翘。
璇玑却明白了她的意思,若确实是太后自己下的毒,皇帝该怎么做?但反过来,吉祥既然这么说,那下毒的岂不就是…她顿时冷汗涔涔!
“娘娘聪慧。”吉祥轻声道:“当日,既然是多双眼睛所见,是娘娘与您那小婢亲递的炉子,那事情何不简单些,就断在这儿?”
“既然目标一定,这不是两人合谋所为,便是一人所做,只是通常主子犯了事,底下的人又怎脱得了干系,娘娘可明白?”
璇玑苦笑,如果吉祥说到这份上她还不懂,那她便真的该拿块豆腐去撞了。
如果主谋是自己,那小丫鬟一样要死,要么,就是…
“主仆情深固然让人触动,只是若为一名罪婢流泪,这太后娘娘和各宫娘娘又该怎么看?”吉祥眉宇一冷,却依旧轻笑道:“这若教太后发落了去——”
璇玑一震,突然想起花林中她让小狼逃命时说的话——死者不能复生,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紧…那人对她的冷讽,“原来你也明白?”
吉祥的声音打断了她那突然的思绪。
“奴才么,不是由自家家中带出来的,自是有好有坏,即使是从自己地儿带过来的,看着是好,也未必就是,对你好的,多是有目的,这个中种种,谁能说得分明,只是,若这一室也不能治,要在各宫娘娘间走动,怕是吃亏的多。”
“娘娘,吉祥言尽于此,万望娘娘莫怪奴婢这叨扰之罪才好,奴婢告退。”
头靠在浴桶边,望着桶里清水上的袅袅花瓣,璇玑怔怔出神。
原来看似随意,中间竟然有这许多玄妙在,就连蝶风,荷芳这两个性子截然不同的领头宫女,也有她们被赐予的用意。
一室不治——璇玑自嘲一笑,她确实是个没用的主子,这皇宫是个什么地方,若连自己的奴才也管治不好,不能为己用,她十条命也不够死。
记得吉祥临走前,她着急地捉住吉祥的手,问她为什么那人要花这些心思。
吉祥凝了她一眼,目光竟是异常复杂。理所当然地,她没有得到她迫切想要知道的答案。
只是,那吉祥不是与如意一样,都是太后的人吗?为什么要过来提点她?
那人那双乍看温恬却清冷的眉眼,再次强横地闯进她的脑里,从下午开始,她就对他…她苦笑。突然,蝶风的声音从屏风外传来,“娘娘,奴婢把换洗的衣服拿进来给你可好?”
她随口应了句,蝶风微微笑着走了进来。她一边小心翼翼把衣服放到一侧的架子上,一边道:“娘娘的皮肤真好,莫怪受皇上宠爱。”
突然,她的目光顿在璇玑身上,像发现了什么可怖的东西,随即扑通一声跪倒,骇声道:“请娘娘饶了奴婢,奴婢什么也没有看到——”
073可怕秘密
璇玑惊愣,眸光一动,无意看到屏风旁边的铜镜里映着的她半luo的躯体,怎么会这样?!她心下大惊,死死掩住嘴。
她的锁骨下方有一枚月牙形状的赤色砂痣。
那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右臂近腋处,那点如梅妍红的是什么东西?
即使她自己不肯定,但蝶风那骇变了的脸色,早已说明问题。
守宫砂。
传说中的守宫砂。
年璇玑竟然还是完璧之身。
都说,年妃备受皇帝宠爱,那一晚,到底…
为什么?
如果说,她刚才还在猜测皇帝为何对年璇玑下那些心思,那么现在她几乎可以肯定,这个可怕的男人绝不是因为爱她。
他似乎是她在这个宫中唯一的依靠,现在却让她发现他不是。不对,如果是这样,那末原来的璇玑也是知道的…
她想起一事,颤声问:“蝶风,我问你——”
蝶风却脸色苍白,只是拼命叩头,“娘娘饶过蝶风,蝶风绝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璇玑叹了口气,道:“那你给一个我不饶过你的理由,如果我不饶过你,我又要怎样做?”
蝶风吓得哽咽起来,“娘娘别杀我,娘娘…”
璇玑不觉失笑,轻声道:“我绝对不会杀你!好了,起来吧。”
蝶风依旧瑟瑟看着她,她苦笑再苦笑,向来没有在别人面前luo露自己的习惯,也顾不了许多,哗啦一声,从水里站起,把她扶起来。
“要不要我发誓?”她有点无奈,只好和这三魂被吓走了七魄的宫女打商量。
蝶风抹了抹眼泪,连连摇头。
“那好,你先告诉我,这宫里,一旦皇上和嫔妃圆房,会有人检查那个…落红吗?”璇玑脸上一热,问得有丝难堪。
蝶风迅速点点头,小脸堆起疑色,一字一顿问:“娘娘,天明会有执事房的姑姑来收那幅白绢,你该比奴婢清楚啊,那天你…”
她猛然意识到自己问了不该问的事情,赶紧住了嘴,不敢再问下去。
这宫中,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死得最快。
璇玑一怔,暗骂自己倒是问了个蠢问题。
她闭了闭眼睛,拉着蝶风的手,道:“蝶风,我不想杀人,现在不会,以后也绝不会,但这也意味着我把自己的命交到了你的手上,你,我能相信吗?”
蝶风怔怔看着她,良久,颤声道:“娘娘,从今以后,蝶风的命就是您的,蝶风绝不会背叛您。”
璇玑点点头,又低声嘱道:“这事绝对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即使是如意姑姑,明白了吗?”
她说完,苦苦一笑——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她竟也学会了这可怕的谨慎。
“蝶风知道。”蝶风一个劲儿点头。
璇玑轻声道:“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待。”
蝶风应了,急急退了出去。
烛光阑珊,年轻宫女的身影跃动在屏风上。
璇玑想了想,隔着屏风轻轻道:“蝶风,即使你背叛了我,我也不会杀你。”
少女的身影似乎一震。
转身朝她默默福了一福,便退了下去,再无声息。
她这话是让蝶风放心去背叛她么?她还真是傻透了。
想想,不觉失笑,却又微微苦涩。
也许,在蝶风看来,那不过是她试探她的话。
突然吃了一惊,什么时候,她也开始这么细致地去揣摩人心了。
那真是一件可怕的事,不是吗。
看过很多书,后宫…似乎到最后,总会改变了人心。不是人杀你,便是你杀人。
不,朱七,不要变。永远永远也不要杀人。
不过是一个晚上,她却仿佛学会了许多。但原来,有时有些东西学会了,也是件难过的事情。就像孩子与长大的关系。他们总渴望快点长大,但到真正长大的时候却不愿意了,因为要面对。
可是,当你知道要面对的时候,却确实是长大了。
好吧,别哲学了,洗洗睡吧。
趴躺到chuang上,没有睡意。
脑里,辗转着的竟然是今天他背着她的情景,他身上淡淡的清香,他精瘦的身躯,他托在她臀下的修长美丽的手。
脸热耳赤,一脸栽进绣枕里,她是se女吗?
突然想,皇帝会不会像上次那样进来找她呢?怎么会?她今天似乎才惹怒了他。再说,他来也不是件好事,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你敢和一个这样的男人睡吗?
背上却突地一重,她吓了一跳,听到小小的哀怨的叫声,她才有了反省——是那只小狼,她洗澡的时候让蝶风把它关在外面了,后来竟然忘记了它…等等,它是怎样进来的?
小狼突然嗷叫一声,然后又是啪的一声,好像掉到地上去了。
搞什么飞机?
她皱皱眉,手往床下摸去,想把那小东西拎上来,却似乎摸到一个软软硬硬温热的东西。她一愣,这是什么——又继续摸去,冷不防,手被包进了一个温热里。
“你摸够了没有?”冷冷的男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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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还有一到两更。
075没有资格
她半晌不语。
男人放开她,突然笑了,“怎么不说话?”
“臣妾不说话是因为…臣妾在琢磨这话该怎么说。”
“哦,说来听听。”
“呃,皇上想听哪种?”她尽量把咽唾沫的声音弄小点,因为她听到他脱掉外袍的声音,脸开始热,心开始跳,废话,心不跳早死了,心跳加速…
“还有几种?都给朕说说。”他似乎甚有兴致。
这人变脸的能力倒比翻书还要快。
“第一种,臣妾恭迎皇上。”
“嗯。”皇帝甚是满意。
“第二,”她再咽了咽唾沫,“皇上您比较喜欢半夜摸进别人的房间?这是…情趣?”
没有声音了。
她开始黑线加冷汗。
好一会,他淡淡道:“还有呢?”
“最后一种是真话,我吓傻了。所以刚才的话,您无视吧。”她飞快说完,蒙了被子。
感觉到床身一重,她把被子放开,滚进里面去。
皇帝淡淡道:“年府的女儿都像你这样的吗?”
他在质疑什么吗,她微微一惊,不敢出声。多说多错,不说不错。
鼻端是他好闻的气息,她颤了颤。
突然听得他问,“趴着还是仰着?”
他这是在问她?和那晚一样的问题…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什么?
她想了想,咬牙道:“哪一种你会抱着我睡,我就那种吧。”
说完,她的心跳几乎跳没了。
他似乎怔了怔,随即慵慵散散的笑声传来。
不属于她的手臂从她的颈后环过。
她被抱到他的身上。
再次和他身体紧密相贴。她发誓她没有动,但仍能感觉到那敏感的位置和他的在轻轻厮磨着,那痒痒的酥麻的感觉…
他似乎并不动情——虽说他的后宫并不算充盈,但也美人不少,都习惯了吧,苦笑,她竟然有丝失落?
床下的响声让她分了神。小狼用爪子拍打着床沿,那声音有几分委屈。分了神,也许是件好事。
“皇上,能让小狼上来睡么?”她问。
“不行。”干脆利落的拒绝。
“它已经洗过澡了。”
“嗯,”皇帝顿了顿,“还是不行。”
“当臣妾没有问。”
“朕正是这个意思。”
“…”
她笑了笑,终于还是忍不住,低声道:“皇上,你不高兴,为什么?”
把那句从他进来她就想说的话说了出来,他在紧绷着某种情绪,她知道,不要问为什么,但她知道。
搂在她肩上的手将她狠狠摔了下来,“咚”的一声闷响,她的头撞到里面床沿上,疼得呲牙咧嘴——只是,到底忍住了没有叫出来。为自己留一点尊严。
伸手往额头摸了摸,指间濡湿。
流血了吗?
还真是祸不单行,早上是脚,现在是头。
他没有出声,似乎不过是寻常。
是啊,他是皇帝。她是活该。
聪明的话,便该住口,可是,她却仍是问了。
“我没有这个资格是吧。”
除去那缭绕在鼻端的淡淡清香,没有回应。
在她以为他不会再说什么的时候,他的声音却冷冷传来。
“嗯。”
确实不该问的,有一丝希望,总比把它全部摔碎的好。若顺了他的意,至少还有一个拥抱,尽管并不真心。只是这样的施舍,她还是…不要吧。
翌日,他已经不在。
她一笑,他在她才奇怪。
下了床,发现小狼蜷在床下睡得正欢,大大方方把雪白的肚子露出来,四脚朝天,嘴里呼哧着什么。
门上传来轻敲的声音,她道:“蝶风,进来吧。”
蝶风拿着一盆子清水走进,笑道:“娘娘起得真早。”
“你来得好及时。”她回了个笑,突然想起什么,“你不会一直在外面候着吧。”
蝶风点点头,“奴婢听到里面有动静,估摸娘娘醒了才敲的门。”她突然惊道:“娘娘,你的额头怎么回事?奴婢帮你传医女吧!”
“不用了吧?”璇玑觉得传医女的话,这也有点过了,似乎不是那么严重的事,放现代,一个创可贴搞定,有时她甚至不去理会。
只是,昨夜,磕着那下,却是很疼。也许,这疼其实是闷。
蝶风却甚是焦急,“这伤口瞧着不浅,莫要落了疤痕才好,皇上——”
她明白蝶风的意思,皇帝会厌恶的。
接过蝶风递过来的铜镜,她端详了一下镜中的脸。下巴尖尖的,脸色有点苍白,额间一道印子呈模糊的半月形状,她回头看了那床上的雕花一眼,倒是撞得凑巧,不算太丑,只是这印子有点深了,确实难看…她突然想,倘若他看见了,会有毫丝的内疚么?
答案是…不会吧。
076医女风波
理不清自己对他的感觉,脑里乱成堆,想了想,璇玑决定归结于这只是看到帅哥的一时意乱情迷加吊桥原理。
总结:危机中产生的感情是不可靠的。
阿Q了会儿,耳边听得蝶风还在劝说,说这容貌的利害关系,说皇上会怎样怎样——
她心里好笑,随口问:“他什么时候走的?”
“娘娘,您说谁?”
“皇上啊。”
“皇上不是没有来过吗?”蝶风奇道,随之又低声道:“不过娘娘别担心,听说这两晚皇上都是在他自己的储秀殿过夜的。”
璇玑一怔,这两晚,他在她这儿过的夜不是吗?为什么对外称却是…
蝶风道:“娘娘,奴婢现在就去替您传医女。”
她想说不用,看蝶风一脸热忱,不忍拂了她,便由她去了。
蝶风走了几步,回过头欲言又止,璇玑正想问她什么事,她跺跺脚又急匆匆地走了。
太医院。
云苍十二国,除去几个游牧民族,其他诸国的太医院一般设太医和医女,避免了诊疗时男女之防。
医女中,医术当然也分优劣,蝶风知道那崔医女医术最了得,院正不在,便问两名管事要了她去。
这宫中的事,最不透风,之前璇玑在华音宫被皇帝训斥的事早已传遍各处。那管事冷哼一声,才懒洋洋地登记起来。
倒是那崔医女甚为耿正,待管事一登记,立即便拿起医箱和蝶风离开。
“医女请留步。”门口,却教一道娇叱唤住。
蝶风皱眉,看去却是两个婢女,其中那个皮肤白净年纪较大的婢子道:“崔医女,奴婢主子昨夜颈子落了枕,你随奴婢走一趟吧。”
蝶风一听,冷笑道:“敢情这位姐姐没有看到崔医女已经出症了么?”
那女子斜睨了蝶风一眼,她旁边的小婢附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我道是谁?”那婢子嗤地一声,朗声对管事道:“奴婢是瑾姑娘的侍女,奴婢主子身体不适,请崔医女过去诊症。”
那两个管事互看一眼,一人迟疑道:“这年嫔娘娘已经…”
那婢子冷笑:“皇上已下了旨,召咱们姑娘今晚侍寝,如若姑娘凤体欠和,管事大人说,这罪名该谁来担好?”
两管事吃惊,这位瑾小姐并没有名位,但整个皇宫谁不知道——这位女子得罪不得。她是皇帝在秋山之行带回来的,听说原只是地方上一个七品小官的庶女,皇帝爱她才貌,回来立刻把便赐了寝宫给她,据说很快便准备册封。太后昨日在华音宫设宴,皇帝怜她舟车劳顿,竟特准了她不去。
年嫔与瑾小姐之间的尊贵高下,立时便分了。
“崔医女,你随瑾小姐的侍女去吧,皇上的事儿耽误不得。”管事催促道。
“这…”崔医女为难地看向蝶风。
蝶风早已气得身子乱颤,她早上想跟璇玑说的其实便是这瑾小姐之事,自皇帝回宫,宫内上下先是拿年瑾二人来说,猜测着哪位才是皇帝的心头宠。后来璇玑在华音宫中受辱,便又把舵头转向瑾小姐,璇玑却似乎并未知晓这事…
“不带这样欺负人的!这凡事总分个先来后到吧。”蝶风咬牙道。
两名婢女也不打话,那大婢朝小婢使了个眼色,两人上前,一左一右拉了崔医女便走。蝶风不让,攥了崔医女的衣袖,几人纠缠间,大婢二话不说,朝蝶风脸上便是几扇耳光。
“我让你抢,也不看看自家主子的脸面,这太医院医女众多,就你偏偏跟我抢…”
璇玑和小狼玩着,正奇怪蝶风这许久还不回,却见她两眼通红走进屋子,一张脸肿得什么似的。
蝶风见璇玑看她,赶紧低了头,哽咽道:“娘娘,蝶风没用——”
璇玑大惊,捧起她一张脸,上面涨红肿高,指痕清晰,分明是被掌掴的痕迹。
“谁做的?”
“娘娘,这不碍事呢。只是,本来请了崔医女的,她刚巧出了诊,奴婢便请了另外一个医女,她待会儿就到——”
璇玑又惊又怒,道:“我问你谁做的?”
蝶风倒也倔犟,咬了唇只是一味不肯说。
璇玑冷笑,“你去了什么地方,我是知道的,你不说,我便去挨个问。”
蝶风怕她去了受委屈,这才把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她。
璇玑明白,在这宫中,皇帝的宠爱代表了什么。但她不能放着蝶风受这样的委屈。
不是因为蝶风是凤鹫宫的婢女,代表了她的颜面,实是蝶风所做一切为她。
她想了想,对屋内几个宫婢太监道:“把大家叫上,本宫要到瑾小姐那儿讨个说法。”
几人愣愣看了这位主子一眼,倒是平生第一次有了敌忾同仇的革命友谊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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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四更毕,亲们,节日快乐哈你,今儿被整了吗?明天见。
077针锋相对
秋萤轩,瑾小姐居所。
一路上,璇玑已从蝶风口中把这位瑾小姐的事儿过滤了一次,也第一次知道皇帝的名字叫龙非离。
秋萤轩,璇玑心下腹诽,龙非离,兹纪念你在秋山路上的情事么?
领着众人在轩外站定,由一个小太监前去报了名讳。
轩外的太监喏道:“凤鹫宫年嫔娘娘到。”
璇玑把凤鹫宫的人领了三分之一出来,外加一只小狼。她率众而入,心里紧张得不行,但不争更不行。
那屋子布置雅致,燃了袅袅薰香,却并不俗艳。
他们方在厅中站定,里间便走出数人。
前面的女子柳眉如画,眼眸清亮,有股灵秀之美。璇玑知道这便是传说中的瑾小姐了。她身侧左右各站了个婢女,后面又跟了数个太监宫婢。
还没册封,这排场已经不比嫔妃逊色。璇玑环了四周一眼,没看到医女模样的人,估计那崔医女已经离开。
瑾小姐淡淡道:“年嫔娘娘找安瑾有事吗?”
安瑾,想来就是她的闺名。
这安瑾似乎是个高傲的女子,她一脸书卷之气,可知并非不懂礼数,然而她尚未册封,却对自己不礼不拜。当然,她并不是要安瑾对她礼拜,这却很好说明了,这瑾小姐是个强势的主。
这庶出的女子已是这样,那正室所出,可怎生了得?
只是,这样的傲气,又是谁给的?不过是叫人纵出来的。皇帝…
璇玑暗里苦笑,脸上却正容道:“璇玑今日来,不说二话,只想为我的婢女讨个公道。”
她说着把身后的蝶风拉了出来,安瑾朝蝶风瞥了眼,皱眉道:“什么意思?”
“这是你婢女的杰作。”璇玑听过蝶风形容过那恶婢的容貌,直往安瑾左侧的婢子冷冷看去。
再不受宠,璇玑到底还是个主子,那婢子目光一怯,不敢看她。
安瑾为人冷傲,但极为聪明,若连这一点眼色也没有,琢磨不出个事端来,便枉了皇帝的一场宠爱。只是,她性情虽僻,对自己的人却极是护短,遂笑道:“阿诗,你出来说说,有无做过?”
阿诗岂会不明白主子之意,出了列,恭恭敬敬道:“奴婢没有。”
“听到没有?”安瑾凝眉,凉凉道:“年嫔娘娘请回吧。”
好个安瑾。璇玑不怒反笑,道:“闻名不如见面,璇玑今天总算见识到了,原来在这秋萤轩,瑾小姐所说的就是王法。”
朱七这人天性淳厚,并不代表她是个傻子,相反,她甚是敏感聪慧。只因自小经历,她鲜少交友,对人和人之间的交往特别重视却又规备,多以随性的性子示人,也甚少说什么重话或者去猜度他人,少了份人情世故。
这时被安瑾的态度一激,讽刺的话也不由得出了来。
果然,安瑾听得她这话,微微变了脸色,随即又轻笑道:“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上的话才是法,娘娘这样说是折煞安瑾了。”
站在璇玑旁边的蝶风愤然道:“难不成是奴婢自己把自己掴伤,然后怂恿我家主子来姑娘你这闹事?”
安瑾冷哼一声,“这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安瑾还正想请教呢。”
蝶风听得激动,一张俏脸涨个通红,璇玑朝她摆摆手,朗声道:“伤人之事,太医院的人可以做证,不知道瑾小姐敢不敢带上你的婢子与璇玑一道过去对质?”
安瑾眉尖一蹙,又舒了开来。
“有何不好?”
璇玑看她神色轻松,立刻便省悟,这太医院的人即使要站,也断不会站在年璇玑这边。
既然如此…璇玑凝眉一笑,安瑾微微眯眸,警惕地看着她。
“来人,先把那刁婢给本宫拿下。”璇玑沉声道。
安瑾冷笑,“娘娘,敢问你凭什么?”
璇玑笑,“你既唤我一声娘娘,你说我凭什么?”
安瑾脸色大变,自己尚未有名位…很快又斜挑了眼角。
璇玑怔怔看着自己宫里被打得毫无招架之力的几名太监,同是阉人,但安瑾身后那几个内侍都会武功!
“皇上有命,但凡瑾姑娘不敬的人,不论是谁,一律不必留情!”刚才慌乱中,安瑾的婢子喊道。
皇帝偏心…如果,当日在凤鹫宫有这样一拨人在,原来的璇玑也许便不用死了吧。
看着痛苦地在地上翻滚的太监,璇玑的手轻颤起来,紧紧捏住。
“嗖”的一声,小狼突然扑到安瑾身上,嗷嗷叫着,朝她的发髻便抓。
安瑾向来冷静,也吓得花容失色。
璇玑咬唇而笑,连声喊道:“小狼,小狼,不是要你抓那个头饰最多的柿饼娘们,是旁边那个面粉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