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个人。
不禁一笑。
捏了捏藏在胸口里的戒指,唇上泛起得意,“可他只喜欢我。”
章磊一愣,随即失笑,“不知害臊。”
“听说原是要袭击他的徒弟,他实是为了救人才被人斩断二指——”队列似乎动了。
顾夜白断指,城中一桩热事。
讨论的人愈多,声音愈加激烈。
“他的徒弟?”
“听说是位美女画家。那顾社长手把手教出来的。”有男人的声音,甚是轻佻。
“原来是为救美人。”
立刻引得有人不忿,咬牙道:“那辰意農什么东西?”
又是刚才的女生?
悠言失笑。这便是传说中的白粉?小白,小白。
突然,很想他。不过才分别,便想他。
“你笑什么?”淡淡的声音响起。
悠言愣,看去,一个少女在前列,眉眼清灵逼人,背后跟了十数个高大的男子。一旁,还站了一个女子,干练的套装。清浅的笑容,正是Linda。
那少女却是——
四周轻呼出声,已有人替她回答了。
“辰意農?”
“你在笑什么?我问你呢。”轻睨了悠言一眼,辰意農冷冷道。
悠言微觉奇怪,环了周遭一眼,很不幸的发现,所有的目光均聚在她身/上,呃…那个“你”说的貌似正是自己。
这下失笑蜕成苦笑。
这,他的小徒弟,似乎对她有敌意。
“笑的好像不只我一个啊。”脱口而出,为什么只问——我?”
得,差劲的答案,悠言想拍死自己。章磊可疑的微微侧过脸,脸上抽搐。
“数你笑得最下作。”辰意農冷笑。
悠言还没吱声,章磊却已动怒。正想说话,悠言却拉住了他。
辰意農瞥了一眼二人刚有过交集的手,嘴角又是微讽一笑。
“意農。”Linda走上一步,皱了眉。
“噢,真热闹。”
似乎,一波未平,一波起。
男人讥谑的声音,从二楼传来,调动了大堂上所有人的注意。
悠言一凛,二楼,那深沉内敛的中年男子,是顾腾宇,他身旁便是顾夜亭,前者似笑非笑,后者目光轻蔑,微挑了眉。
刚才一句,便出自这人。
垂在裤侧的手,悠言又紧紧捏了捏。
“辰意農,什么东西?这话还说得真中。”顾夜亭讽道。
辰意農冷笑,道:“兔崽子。”
看也不看顾夜亭,只仰头向顾腾宇,道:“顾二,你不过是一个懦夫。画技比不过我师傅,便出如此手段。可惜,辰意農的手还在自己的腕上。”
阴沉的笑声微微震动了整个大堂。
顾腾宇道:“这欺世盗名的人鄙人看得多,今天才知人外人。辰小姐,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辰意農咬牙,狠狠瞥了顾腾宇一眼。
“那个小婊子也在。”瞟了悠言一眼,眼内嘲讽的意味一重,顾夜亭道。
“你在排队?”一丝怪异的表情浮在眉间,辰意農打量了悠言一下。
“你也会画?”
声音提起,三二分奇怪,三二分蔑然。
章磊一怔,不过一瞬,悠言向他递过眼神。
到嘴边的话,又散了。
“我跟过他二年。也学过点的。”悠言轻声道。
“学过画?醉翁之意。路悠言,你不必一再强调你跟过我师傅,不嫌下作么。”辰意農冷笑。
“婊子也懂画。可笑。徒弟,女人,三哥的人,真叫人开眼界。你说是么,爷爷。”
顾夜亭话音落处,门口,一个老人沉了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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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话 参赛(2)
“我跟过他二年。也学过点的。”悠言轻声道。
“学过画?醉翁之意。路悠言,你不必一再强调你跟过我师傅,不嫌下作么。”辰意農冷笑。
“婊子也懂画。可笑。徒弟,女人,三哥的人,真叫人开眼界。”
顾夜亭话音落处,门外,一个老人沉了脸色。
——
那老者两鬓虽白,但目光炯然,毫不浑浊,正是顾澜。
他并不理会顾夜亭,目光在悠言身上停顿了一下,便落到顾腾宇的位置。
“爸,您老人家的身体还好吧?”顾腾宇微微一笑,道。
顾澜瞥了他一眼,冷笑,“怎劳凌询老总惦念,我这把老骨头还等着看你的凌询怎的凌驾在艺询之上呢。”
“这什么社不社的,爸该惦一下白才是。儿子有几个相熟的好医生,不如给爸介绍一下——”
“娘的,留给你自己治病。”清脆的声音,不大,却寂静了整个大堂。
正中,长发女子,眉眼静美。语落,掷地有声。
在场的人,对顾家的事,多少有所闻。末了,全场,笑声顿起。
“臭婊子。”顾夜亭大怒,狠狠瞥向悠言。
章腾宇微眯了眸,陡然撞上了章磊的目光。前者眸色一沉,却没再说话。
“章一,是你?”顾澜一顿,也是微微吃惊,很快,又冷冷道,“顾章二家从不相犯,还请章大公子把人带走。”
章磊淡淡而笑,看了看悠言,只待她答话。其他人的,自忽略未算。
“我报了名就走。”悠言轻语,声音却坚决之极。
“报名,你凭什么报名?凭你跟过顾夜白?不过是一个暖床的女人。”顾澜扫了她一眼,蔑声道。
“这队,你要排。请即管。只是,这场比赛既由顾家发起,我一天在,你便休有想望会拿到参赛的资格。”
人群里,是轻笑,窃语,指点。
刚才和她搭过的话的人均惊诧的看向她,悠言听到那个女孩小声道:“她是顾夜白的女人?”
有人讶然一声,又随即接口,“这不是杂志上那个女人?那顾社长的新欢呀。”
辰意農嘴角笑意轻薄讽刺。悠言小脸微微涨红,一对水漾的瞳子却清澈倔强,伸手又捏了捏那人送的戒指,扭头排她的队,并不做声。
腰间却突然一紧,章磊环了她,也不多说,径自离开。
所有纷挠被迅速抛离在后。
半强行被男人抱拉着走了一路,悠言终摔开章磊的捆抱,也恼了。
“章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章磊却神秘一笑。
“先随我回时光。”
——
悠言觉得自己快疯掉。这报名在上午便截止。章磊却强硬的把她掳回时光,只道:“即使你再想,顾澜也不会遂你的愿。”
时间,分分秒秒几近12点,悠言一撑桌子,便往门外冲,那劲儿唬得小二差点没摔了手里的东西。
“路小姐,你要去哪儿?”门口,笑声淡淡。
悠言一惊,收了脚步,差点没和来人撞个满怀。
那人却浅笑盈盈,一身简约优雅,不是顾夜白的秘书长Linda是谁?
三人坐下。
“我是借意農早晨冒犯路小姐的茬,才得到社长的默许,来这儿看看你。社长听了,虽没说什么,但脸色是难看之极,估摸是心疼了。不然,社长在你身边埋了人,我是不敢擅自过来的。他是聪慧的人,只怕极易便猜中我来找你的目的。”
那句心疼,悠言听得喜滋滋的,脸泛樱红,章磊心里一动,佯装轻咳,又赶紧看向别处。
“路小姐,不必去报名,名额我已暗中替你拿下。”Linda看着悠言,轻笑,一字一顿道。
喜悦顿时侵上眉眼。想了想,悠言又疑惑的看了向章磊。
章磊笑道,“刚才Linda大人向我打眼色,我便估摸有戏。”
抚了抚悠言的发,又道:“难为人家瞪你瞪到眼睛抽筋,你这丫滴就是不上道。”
悠言愣,又嘿嘿笑出声,Linda却神色不展。
“怎么?还有变数?”章磊素来敏锐,微皱了眉。
“这事一了,我是预备卷被盖了。”Linda微微苦笑。
“Linda姐姐?”握上Linda的手,悠言也急了,“你是小白的助手,不是那老头的。”
“路小姐,你以为只有老爷子不愿意你参加比赛么?”Linda微叹了口气,神色一整,道:“社长是下了死令,如果你去报名,只能作废。”
章磊风眸轻扬,“他倒是一早料到你会去参赛。”
悠言一怔,随即明白那人的考虑。
顾腾宇的狠毒,辰意農是前车,在这当口,画技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但这一次,她只想陪他。
最重要,她要报断指之仇,为他。
“Linda姐姐,你为什么要帮我?”不是不惊讶的,Linda对她的情人向来忠心。
Linda神色微远,声音愈发低了。
“我私下问过主治大夫,社长的手,情况并不乐观,只怕——”话语一顿,艰涩。
悠言心里一跳,垂下了眸。手,又悄悄摸到了那枚戒指。钻心的疼。
“路小姐,因这报名人数众多,赛程分做十天。明日是第一场,我帮拿下的便是这第一场的额。赛制简单却避了作假之嫌。评判出题,同场作画,限时一小时。当场选出优胜者。待十日一罢,最终一赛,决出摘桂,这人便将与社长和意農出席东赏赛。”
——
夜,有点凉。
外屋,是章磊,小二和Susan。悠言那间小屋是不能住了。章磊把二人接了过来。
悠言把自己反锁在房间,凝着窗外星空,怔怔出神。
Linda临走前的话在脑里滑过。
“评判都是画坛举足轻重的人。老爷子,社长,社长的老师夏教授夫妻亦将到场,还有其他几位大家,那二爷舍不下这个热闹,也必定会去的。明天,一二零大厦八十五层,为求公允,比赛将全程直播。”
“请务必头场扬名!”
“我这次违背了社长的命令,只因我恨极了二爷,他毁了社长;更因社长曾说过一句话,当日你替黎小静画画所用的技法和时间,社长说只有他可以一试,即使意農也不行!”
低头看看那悬在胸前的戒指,悠言闭上眼睛。
原来,你早已知道。
四年前的遇见,惊叹于你的画,因画而结下的缘,你给了我一些故事。曾经那么绝望,从没想到,残缺的生命因为有一天遇上了一个人自此有了渴望完整的企盼。
相遇,相识,也从没想到过,会有延续。
爱上了,离开了,却不得不回来。我总想有一天到荷兰去,风之国,自由自在,没有羁绊,便没有离别,不曾离别,便不会悲伤。
却发现,不得不回G城。因为你,爱上了一座城。
顾夜白。你总说我是一个小骗子。
明日,我把我自己画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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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话 首日赛
Linda想,很久以后,她还会记起今日的情景。
八十五层。艺询社早在年前已定下此层做大赛之用。
八时,人们陆续进场,一二零大厦迎来最大的盛典,人声如沸。
八时三十分,包括所有参赛者,评判,客籍嘉宾,艺询社理事,创作部…观众,视讯摄影后勤的工作人员都已齐集。
可以笃定,必,座无虚席。
现场喧闹,交谈声,笑声不断。其实该迎宾的,却独自避开人群,挑了角末位置,去看这场繁华。
顾夜白的老师夏教授携了同是著名画家的夫人已到,与顾澜碰了面,还有国内几位画坛大师一块攀谈起来,未几,顾腾宇父子到,也加进了交谈圈,林子晏,许晴便在一旁照拂着。林子晏这人平日闹闹攘攘,此时却彬彬有致,那恰到好处,进退有度的优雅倒教人不刻失神。
人,三五一撮,谈说着什么,画坛里,新人旧人,聚集一堂,这热闹可叫做非凡。
八时四十五分。顾夜白首席弟子辰意農携周怀安到,现场又是一波高/潮。未几,各人就座毕。评判,参赛者也被经由工作人员引到场中央的位置。
八时五十五分。声息突然有些深凝。有人似乎神色如常,有人却已忍不住翘首以望。
大门的位置,成了最神秘的所在。甚至,早有大批记者云集。
“怎么?”男人微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Linda也轻轻一笑,是那林副社长。
“少一人。”
林子晏了然的点点头,身旁的许晴眼光也已飘至门口。
八时五十八分,主持人也已到了场中,眼角余光略过所有人凝聚探视的位置,便要做开场的说话。因为九时整比赛便将正式拉开帷幕。
突然,不知谁高喊了一声。
“他来了!顾夜白来了!”
不过数秒,或者一分,全场,沸腾。
几乎半数的人从座位站起,似乎什么力量,蛊惑了人心。
门口,镁光灯闪烁,多个男子阻隔开一涌而上的记者。
“顾社长,请问你的手是谁所伤,是不是已有了什么线索?”
“听说你的复原情况不是很好,你的手上这手套,是不是有什么表征?”

“谢谢各位关心,只是比赛开始了。失陪。”
CERRUTI,一袭黑色微冷,领袖翻酒红纹线,男人嘴角轻扬,致命的优雅与华贵。让人疯狂追逐的是他右手的白色手套。
无人可窥。Linda一凛,坐于客座的顾腾宇早已冷了笑意。
那里,还有怀安。只见怀安猝然站起,紧紧看向男人。
那人脚步不停,已走到评判席。
站定,重瞳环了全场一下,颔首。声音,立刻响彻整个会场。
Linda一怔,却是听得身旁数人兴奋的声音。
“他看我了。”
一怔之下,看向场中央的社长。
是的,不过一眼,却让所有人都有了这个感觉,顾夜白在看我!
顾夜白淡淡一笑,向着评判台上所有人微微弯腰。
“你这学生,越来越出息了。大有叫人不逼视之势。”夏夫人回以一笑,俯/身在丈夫耳边轻轻一语。
夏教授拍拍夫人的手,又朝顾夜白微一点头。
顾夜白始走进评判席。他的位置,居最正中。主评判。
有工作人员立刻从夏教授手中接过信封,交递给主持人。
主持人拿过信封,郑重拆了封,朗声读了试题。
瞬间,场中上百参赛者埋头,作起了画。
这首日最受瞩目的一场,Linda却思绪纷乱,丝毫听不进那题目。大门在顾夜白进入那一刻,已紧紧闭上。
可是,有一个该来的人,还没有到。
时间,便在焚了心的逼切与等待中走过。
一个小时,已走过几近一半。Linda知道,那个女子,该是不来了。
阖上眼睛,即使此刻,她来到,也已赶不及了。
而且,奇迹,不会总是出现,不是么。
绝望到达极点。空气中,似乎轻闪过什么波动。
微响。
数百人的会场,因赛事的进行而安静,予留给画者一个空间,这不是一场选秀,无需喧闹。需要的只是,用画笔记刻下的容颜,景致,时间和空间。
于是,突如其来的,那落在大门上的微响,敲动了所有人的心。
甚至,有作画者也抬起头来,看向那门口的位置。
静然,似乎,等待什么的发生。
响声,遽大。门被缓缓推开。三人并立。
一男一女,男人极为英俊,女子则高挑美丽。
一个年轻的女子,纯白雪纺衣裙,悄立在中间。长发微乱,轻扬,眉清浅,弯如新月。一双水般澄澈的眸子缓缓环过全场,似乎在急切搜索着什么。
她脸色微绯,那薄薄的红,有几分不自然,她的姿势,也有点怪异,右手抚在胸口上。
最终,她的目光落到里主评判上的男子身上。那人,黑色西装,重瞳深凝,正看向她,位,最正中。
有工作人员上前询问,那女子微促了语气。
那一话,全场动。
“抱歉,我迟到了。第103号,路悠言来参赛。”

谢谢阅读。149节赶码,bug了,谢谢各位亲指出,是6年,非4年。下一更见。

第一百四十八话 师承迟筝
那工作人员也犯愁了,这比赛已进行了一半,该引她进场还是怎样?又不能不反应,这是全程直播的比赛。
G城百万人都在观看这场赛事。
赶紧望向评判席上的众人。
不仅工作人员,全场目光都聚焦到评判席上。
夏夫人微觉奇怪,丈夫在瞬间诧了神色,轻声道:“老夏,怎么?”
夏教授一诧之后,很快又回复平静。
“这女孩你以为她是谁?”
夏夫人蹙眉,疑惑地看向丈夫。
“路悠言。”
“小顾的——”夏夫人脱口而出,不禁往顾夜白的方向望去。
率先站起来的却是顾澜。他沉了声音。
“烦把这位小姐请出去,我们的参赛者需要有特定的入场券。”
紧跟在悠言背后的Susan一急,要待上前,章磊却轻扶了一下她的臂。止住了她。
“章磊,你这是做什么?她早上犯了病,才稍稍压制了下去,又急急赶来,我不能让人欺侮了她去。”Susan咬牙。
章磊凝了前方的白衣女子一眼,淡淡道:“我们陪她到这里,剩下的就交给她吧。第一,这是直播节目,再有心的人也不能胡来。第二,如果那人任人欺了她去,我们便立刻把她带走。他亦再也不配。”
Susan闭了闭眼,终于点头一笑,退了下去。
再也没有哪个时候比现在更笃定。在所有的探视中,悠言快步走到评判席前。
左手微微一扬,道:“这是我的邀请函。”
顾澜眉眼一沉,瞬间变了脸色。
“路小姐,不管怎样,你确是迟到了。画者画魂,这一场比的不仅是画技,更是态度。”
场中响起声音淡淡。
居中,俊美的男人起身,眸光浅扬,嘴角轻勾。
直直望进情人的深邃的瞳眸里,悠言笑,又语气微挫。
“就知道你要不允。”
Linda凝着场中悠言的背影,握紧了手。
“是路姐姐呢。”不妨耳边响起清清的女声,微诧,一看,是创作设计部那边的黎小静,她正与身边的同事说着什么,一脸兴奋潮红紧盯着悠言。
却是无望了,Linda苦笑,身旁林子晏皱了眉,又一笑,神色复杂,许晴则早已失了神。
眼睛,不由自主再次回到悠言身/上。
那抹白色的身影,略过顾澜,直接把他当作死人,急奔到其他评委面前,神色恳切。
“求求你们,让我赛这一场。”
几位评判都是画坛大家,看着眼前这个发鬓微乱,脸色涨红的女孩,一时倒不知该如何定夺。
时间,在僵峙中悄悄又走过去了一些。
悠言急得蹙了眉。最终奔到夏教授夫妻前面,站定。
“教授。”唤了一声,便没有再说话。只是一双眸却紧紧看着二人,睁大的眼睛里盈满了恳求。悲痛又坚定,那双清澈的瞳眸,仿佛要滴出深泪来。
夏教授一震,与夫人对视一眼,夏夫人疑虑重重,道,“她会画?”
夏教授却已缓缓道:“这余下的时间,要完成一幅画是绝不可能了。路小姐虽然迟到,但只求一试,既说画者画魂,这明知不可为却仍追执的勇气不也值得鼓励么?”
“小顾,这样吧,你是主判,可抵半数席位,但如果在座的评判有超过半数同意的话,就请给路小姐一个机会。”
眉轻敛,顾夜白微一沉吟,很快,重瞳一扬,道,“就按老师说的办吧。”
Susan掩了脸,握上章磊的手,章磊揽了揽她的肩,二人对望一笑。
林子晏凝眸,目光落在那二人身/上,微沉了神色。
悠言大喜,迭声而谢。
夏夫人蹙眉,轻声提醒,还不快问可其他几位评判。
悠言下意识看了情人一眼,那人一双利眸正紧攫着她。
略过评判席上所有人,悠言凝眸,看向虚空中,目光微远。
“十多年前,画家迟筝猝死庐山,留下未及完成的画。她死的时候,路悠言还不很懂事。如果各位老师也曾知道这位女子,请给我一个机会。”
“我师承迟筝,是她唯一的学生。”
言落,声息寂静。一瞬,场中又沸。
“迟筝是谁?”
“你不认识迟筝,可迟筝却是二十多年前最负盛名的天才画家,她不到满十的年龄已临摹出世界上最出色的画家的画作,可乱真。”

怀安一震,看向身边的辰意農,后者秀眉怔然,只失声道:“她是迟筝的学生?”
夏教授站起,惊喜之情满脸,“你是迟筝的徒弟?”
顾澜撑桌而起,神色大变,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不必再表决,时间快到了,还要磨蹭吗。”轻沉的嗓音,顾夜白眸光扬落在前方女子身/上。那黑曜的辉芒,似要把女子的灵魂看透,裹进身/体。
“路小姐,试题,是会场墙壁上的牡丹壁画。临摹。画法随选,不受限。”问了黎小静,观众席上,Linda欣然站起,扬声道。
终于认同了她吗。
点头作谢,悠言含泪而笑,望向她的情人,不动声色的按紧了胸口。吃了药,可以支持。
背后,Susan把她的背囊递上。
街头,行人纷纷驻足。
一二零大厦外,巨型的电视屏幕上,一个女子发丝微扬,埋了头。没有多余的画具,一笔,一纸。
时针,此时,指到了九点四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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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话 在他手里盛放
心里冰冷一片,怀安自嘲一笑,凝向顾夜白。
他的目光浅浅淡淡,却始终落在场上女子的身/上。
当然,怀安不曾留意到的是,顾夜白轻扫过一侧嘉宾席。席上,顾腾宇眼神暗沉,那顾夜亭看向悠言的眸光,闪动着狩猎的兴味。
突然,声音响起。
“时间到,参赛者请展示画稿,也请评判阅稿。”主持人一笑,宣告比赛结束。
场上的氛围,开始渗进不安份。
几乎半数的人都站起,踮高了身/子,去看那一幅幅画作。
评判离位。按序号一个一个审阅而过。多名工作人员紧随其后,记录。评分飞快,一路走下,众人眼光严谨,竟无一人打出10分满分。
但也有少数几幅优秀的作品被挑出,再做复审。其中一个男子和一女子的画,均是墨泼的写意,却意境迥异,一赫贵,一傲然。无愧看遍花无胜此花的绚烂华美,拿到了几位评判的八分高分。
再往下看去,已杳无新意,都是一例国画写意。只较意蕴高下。再看到一处,却是一个少年颇吸引了眼球,大胆用了抽象技法来表现。顾夜白微凝了片刻,俯身与少年说了一句什么,那少年怔仲了好会儿,又两眼闪亮。
这一画,各人给出的分数都不低,只是,似乎对那少年甚是欣赏的顾夜白却只给了六点五分的古怪分数。
Linda只觉心都悬到了嗓子,一个,二个,下一个便是悠言,瞟了一眼四周,Susan,章磊,怀安,辰意農,还有身旁的林子晏,许晴…同她一般焦了心思的人不在少数。不过有的看成,有的盼败。
终于,一干人在悠言面前站定。
“这是?”一个评委疑惑道。
顾澜冷笑,“迟筝的弟子原来是这个样子,她若有知,估计也该不瞑目了。”
悠言咬唇,笔墨脏了一双小手,目光便落在那墨迹上,不吱声。
夏夫人蹙眉,抬眸看了丈夫一眼。夏教授微微皱眉。
怀安冷笑,辰意農嘴角轻撇,又微哼出声。
巨型屏幕。街道,很多人都屏了息,更不少有人焦急的询问着身旁的同伴,“她画了什么?”
拥挤的街头,一刻,突然变得潮涌,又安静。
镜头一切,便到了那突如其来,扰乱了比赛的女子前面。
洁白的画纸上,是最简单的工笔白描,线条轻勾。似乎是花的形状,只是映入眼帘的却偏是满纸凌乱的墨线。
“这什么跟什么?”人群中有人声音失望而气愤。
紧跟着,暴动般的大片嘈杂,兑评的声息,顿时,凌乱了整个街头。
“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