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一遍。”耳畔是他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好像这个人早没了喜怒哀乐。

“我不来找你,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何苦逼我?”凝上他的眉眼,漠然道。

心,一瓣,一瓣,在裂。

“好。”顾夜白轻笑,一张唇,微白。

桎梏,再也没有,悠言跌进了哥哥的怀抱,模糊了眼睛的是那人漠漠的背影,挺得笔直。

“迟大哥,他恨死我了。他再也不会理我了。”压抑着的哭泣,沙哑到不成行。

迟濮咬牙,只是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一点。

眼睛开阖间,却见操场上所有的目光怔仲又吃惊,一笑,并不理会,很快又微觉有异,却见铁网外,树荫下,一个女子,静静看着二人。

觉察到他的视线,女子淡淡一笑,秀眉微敛,默默转身离开。

苦笑,抚了抚悠言的发,柔声道:“妹妹头,我带了药来,咱们到那边吃药好么?”

悠言苍白着脸,呆呆道:“哥,你怎么来了。”

“Susan怕你有事,给我发了信息。”

悠言木然点点头。

迟濮心里一疼,把她横抱起,快步离去。

和往常一样,再也普通不过的课,只是,这一节,有四个人,没有完成。



课铃。

“成媛,我们先走了。明天见。”

“等我一下,一起吃饭吧。”成媛一笑,收起课本,把散在桌上的五线简谱收起。

“我们可不敢和迟帅抢人。”旁边一个男生打趣道。

成媛一怔,低头笑笑,“他不会过来了。”

早上的课,不过上到一半,甚至没有向老师告一声,在众目睽睽下,那人便一脸急色冲了出去。

下午的课,他也缺席了。

几个女生悄悄拉了那男生,低声道:“迟帅与二年级学妹的事情都传遍整个G大了,你怎么还这样不上道?上次把人从美术系扛走,这次是篮球场,别再乱说什么了,成媛指不定多伤心了呢。”

那男生扮了个鬼脸,倒也赶紧噤了声。

成媛笑道,“你们不走,那我先走喽,回见。”

微咬唇,抱了课本,正要走出去,却见班上所有人缄默了声息,不少人回头看她。

成媛抬眸,却见教室门口,一个身影静立。

目光很淡,却分明写着炙热。

在所有人的探视中,向他走去。

在他面前停下,把课本都掷给他,轻笑,“帮我拿。”

一声不响拿过她的东西,手平展,男人淡淡道:“背包,也给我,很重。”

迟濮,你怎能在抱完另一个女生以后,还这样温柔的对另一个女人说这些话。

终究,只是展颜一笑,把背包递给他。

她的背脊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不给他一丝难堪,眼中的湿意,独他可见。

他的成媛。

迟濮心里一紧,伸手把她揽进怀中,在所有的窥探和私语中扬长而去。



音乐系琴室。

也许该说,这是单单属于迟濮的琴室,学校拨给这位天之骄子的私人空间。

没落的阳光,把二人沉默的背影拉得很长。

“我饿了,先走了。”成媛咬牙,站起来。

大手斜下插出,把她扯进怀。

第二十七话 悠言的告白(1)

迟濮,你这是什么意思。”成媛低声道,伸手去推男人。

着手处,却是丝毫不动。

“我也饿了。”男人浅笑,俯下身/子,去吻女人的唇。

成媛咬唇,头往旁边一偏。

迟濮微哼一声,作势要去堵她,成媛赶紧避开,一侧,却把嘴唇送上男人的唇。

吻上,便不再轻易撤开,反侧,吸吮,舔吻遍她的唇,又强势的滑进她的齿内,去就她的舌。

成媛心里气苦,抡了拳就去打他。

落下,却终究是小小的力道。

迟濮眉眼一深,挽在她肩上的手放下,把她两只手都裹进掌里。

唇,轻轻印落在她的掌心。

“迟濮,迟濮。”成媛垂下眸,阖上眼睛,声音沙哑。

竟然连恨也恨不起这个男人。

迟濮把女人一拥进怀,吻上她的耳垂。

“媛,你相信我吗?”

“我不知道。”成媛自嘲一笑,“你迟帅有的是本事和手段。我何德何能?”

捧起女人的脸,迟濮凝眉,“没有。成媛,除了你,我没有碰过谁,更不会爱上别的人。”

眸子,紧盯着男人,好一会,成媛低声道:“好,你说没有,我就相信你。我也相信妹妹头。”

迟濮轻笑,两眼炯炯。

“你笑什么。”成媛气不打一处,这次一拳过去,虽留了力,却也非绣花拳了。

迟濮皱眉,却还是笑。

“我笑我的媛,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从不忸怩。”轻轻在她唇上啄了一下,道:“媛,谢谢。”

手,抚上男人的眉,成媛把头埋在他的肩上。

“迟濮。”

“嗯?”

“如果有一天,你要离开,请告诉我,不要让我猜哑谜,明明确确告诉我。我不会纠缠——”

淡淡的语气,却透了绝望的空洞,狠狠敲落在心上。

迟濮心里大疼,大手擎起女人的脸,吻了下去。

这一次,再也不见丝毫温柔。只是宣告和印证般的狠厉。

另一只手,扯开她的领子,吻,一路而下,到她胸前的柔软,细腻。

“濮,别,这里会有人经过的。”成媛低喃,却无法抗拒男人的激/烈。

微微飘荡的帘帐,钢琴畔,夕阳的光线,照不穿一室的炙热和旖旎。



微尖的声音梦魇一般突然响起,黑暗的寝室,有人从梦中骤然被惊醒。

“Shit!”许晴低低喊了声,正要下床察看,对面铺上却有人比她更快。

“言?”Susan连滚带爬的从梯上下来,一把扯开悠言床上的布帘,又顺手扭开了她床头的小灯。

却见她散了一头长发,蜷在角落,尖尖的下巴,显得越发的瘦削。

额上,薄薄布满了汗珠。

坐到床上,把女子轻轻搂进怀里,Susan低声道:言,做噩梦了?

“珊,我梦到他,我真的疯了,满脑子都是他。”下巴磕在好友的肩上,悠言苦笑。

“你们还要不要睡觉啊?”许晴笑骂。

“晴,对不起。”悠言忙道,又赶忙把灯关了。

许晴道:“没事,你们聊,我继续找周公下棋。”

Susan吐舌笑笑,耳边听到悠言低低的声音,一时僵了笑意。

“珊,我喜欢魏子健,是因为没有遇上他。我想,我这一辈子,再也不会喜欢其他人了。”

“傻瓜,一辈子很长。你们不过相识一个月。”

“我的一辈子很短。”

“不会。”Susan一怒,掐了女人一下,低斥。

悠言只是轻轻笑。

Susan心疼,沉声道:“告诉他,该死的他也喜欢你不是吗?不然谁会不顾一切在体育课把你抱走?”

“我不能。不可以。”

“言。”Susan想了想,低声道:“如果,你的一辈子注定短暂,那么你不想试试这种滋味吗?被一个人疼的滋味,你不想尝尝吗?”

空气中,只是窒息一般的沉默。

在Susan以为再也没有下文的时候,悠言却迭声道:“我想的。我想。”

声音急促,渴望。

“那明天咱们就去找他。”Susan一喜,按住她的肩,道。

悠言死死咬住唇瓣,末了,自嘲一笑。

“我把他伤透了,他不会再要我了。”

“不!不会的!言,你敢不敢与我赌一局?明天,你即管到他班上找他,把你的心意告诉他,看这个男人到底还要不要你。”


第二十八话 悠言的告白(2)vs挑了魏子健

早课结束的铃声打过。

美术系教学楼,那人的班室门口。

搬出屡试不爽的招数,悠言继续数地砖,眼角余光瞟向走出的人。

也被无数目光回行注目礼,指点的声音不断,脸上滚烫,只是不管。

突然,心里一震,那人出来了。

赶紧挪到他面前。

男人看也不看她一眼,背包斜挎,径直往前走。

倒是林子晏狐疑地瞟了她一下。

“顾夜白。”惶恐在心里蔓延,跑到他前面。

停下脚步,顾夜白神色冷漠。

“什么事。”

悠言低下头,心跳大盛,好一会,才仰起头,小声道:“我们一起去吃饭好么?”

“不好。”

很顾夜白的风格,拒绝,直截了当。

悠言吃鳖,眼珠一转,咬咬唇,道:“我有事情和你说。”

顾夜白轻笑微讽,“我们好像并不熟悉。”

“我以为是谁?上一次就瞅着眼熟,原来是你这个小花痴。”斜里,一把声音讥道。

“子健,你认识这个女的?”

“她不是刚和迟濮传过绯闻么?”

廊道一下子热闹起来,看到魏子健似乎有话说,不少人便围凑上来。

林子晏一凛,瞅瞅悠言,再看看顾夜白,前者白了小脸,后者还是一副冰山扑克脸。

悠言苦笑,他果然认出她来了。

那事,是她心里的痛刺,甚至Susan也不敢告诉。

“这女人曾给我送过情书。”魏子健趋步上前,又挑眉笑道:“给我拒绝了,不知怎么招惹上音乐系的迟濮,人家不要,现在又来退而求其次吧。”

这一下连讽带刺,矛头直指顾夜白,地球人都知道因为夏教授收徒的事,二人起了嫌隙,但一来魏子健名声在前,二来顾夜白平日成绩不过尔尔,这下楚河汉界,人却都站到魏子健一边。

窃点嘲笑的声音愈盛。

林子晏愤怒,想说几句,但见顾夜白沉默不语,一时便忍了不去发作。

悠言往后退了一步,头低垂,小手握得紧紧。

“顾夜白,这人家也向你告白来了,你怎么看?按我说,就收下吧,省得她四处——”

耳边那人越说越不堪,悠言猛的抬起头,一下惊了不少人。

墨眸不动声色掠过女人那涨得通红的小脸,还有那蓄了一眶的泪水。

抬手胡乱擦擦眼泪,悠言快步奔到魏子健面前,低吼道:“我是花痴那又怎样?花痴也不喜欢你。你为什么要说他?你为什么要说他?”

怒极,想也不想,伸手便去推那卑劣的男人。

“Shit!”魏子健狼狈避开,大怒,反手便擒上悠言的手,扭扣住。

这一下变故,众人始料未及,几个女生甚至尖叫着往退后了数步。

悠言吃痛,也不出声求饶,只是仰起小脸,倔强的瞪着他。

“大家都看得清楚,不是我要动手,先撩人者贱!”眼前女人不屑的表情,教魏子健心里恼恨迭生,狠摔开悠言。

颀长的身形晃动,展臂把女人搂住往后一送。

顾夜白重瞳冷凝。

“怎么个贱法?这样吗?”

一步上前,寸秒间,长指已搭上对方腕肘。

嘴角的笑意尚未能盛开到最大的弧度,魏子健只觉眼前一黑。

闷哼一声,昏眩之际,身/子已被狠狠掼出数尺。

一下,声息遽寂。

惊疑不定的眸光一色射向那个向来缄默少言的男人。

魏子健心里骇然,脸上却犹咬牙冷笑道:“顾夜白,你竟敢动手打人!”

“打了就打了,怎样?”男子嘴角一挑,黑眸环过众人。

魏子健朝几个男生一打眼色,几个人立刻包抄上来,把顾夜白团团围堵在中间。

“同学一场,姓顾的,你一下施了重手,这是不是说不过去?”一个男生低喝道。

眸光簇闪,男子的脚步却丝毫不停。

那几个男生互看一眼,心里莫名生出几分惊惧,不觉退了好几步。

魏子健脸上挂不住,怒笑,“顾夜白,你别得意。这事,我一定向辅导员讨个说法。”

身/形微俯,顾夜白挑眉。

“那请务必记住才好,我等着。”

掠了眼那退缩在一边的女人,锐利的目光在她通红的手腕巡视片刻,淡淡道:“子晏,走吧。”

林子晏看了悠言一下,心有不忍,那人却已抽身离去。

全场静默,神情各异,竟无一人敢出来阻挠。

悠言心里悲苦,只是一声不吭跟在那人背后,远远吊着。不是不知道背后的声音嘲弄的声音,响亮。

第二十九话 顾夜白的嫉妒

出了教学楼,外面却变了天。下起了大雨。

怔仲间,林子晏不知去向,那人已下了台阶。

有人浅浅笑着,走了过来,与那人二人一伞走在雨中。

是怀安。

往包里掏了掏,没有带伞。

怔怔看着那二人远走。

脚步一迈。

一阵湿意打在脸上,悠言往脸上抹去,竟已分不出是雨水还是泪水。



“怎么了?”微觉身旁的男子有异,怀安蹙眉道。

耳边,男子的声音淡淡。

“没事。你怎么到这边来了?”

“担心你没有雨伞。”怀安低笑。

男人并没有吱声。

怀安心里一紧,怕他反感,赶紧收起试探,笑道:“我过来张教授这边有事。”

“这样说来,我的运气不差。”

怀安冷笑。这个男人,也许早便知道她的心意,却用这样残忍的沉默来硬逼她收回。

正想说点什么,他却突然驻下脚步。

“顾夜白——”她的话还没来得及完整,他已迅速转过身。

心头一跳,跟着返了身,顿时吃了一惊。只见,不远开外,一个女生失魂落魄的走着,全身被雨水淋得湿透。

不由自主望了那人一眼,他抿了唇,正沉眸看着那女生。

无法猜度他的想法,却再也清楚不过,他在看她,非常专注。

湿润的发丝,绺绺粘贴在脸上,她的面目有些模糊,可她还是一下子认出她。

又是她!路悠言!怀安咬牙,捏紧了手心。

似乎也觉察到他们的注视,悠言眸子大睁,身子一顿,就往回跑。

“咱们走吧。”

话才出口,身旁的男子却把雨伞往她手上一塞,低声道了句“谢谢”,已奔进雨中。

雨,下得急了。天地间,模糊一片。怀安的视线也渐渐模糊,伞微倾,雨水打到身上,竟也知觉全无。

想跟过去,却拔不出脚步。



雨水把眼睛打涩了,悠言擦了擦,看着前方熟悉的景物。

这慌不择路,怎么跑到他寝室楼下来了。

他看见她了吗。

为什么要跑。多么可笑。

路悠言,你多么可笑。

头有点昏沉,抬手抚了抚,蹲下身子。

一只手按在她肩上。

悠言吃了一惊,抬眸,只见男人一脸怒色冷冷看着她。

“顾夜白?”

“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如果说你要把我逼到这里来,那么你成功了。说呀,告诉我该死的你到底想怎样!”大手,紧紧捏着她的肩。

眼镜,不知何时摘下,雨水淋漓下,是他俊美到不可方物的颜容,一双眸,漆黑,写满炙热和愤怒。

“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会把这件事情说出来。只是,那封情书,不是我写——”悠言垂下眸,嘴唇蠕动,声音,艰涩。

“我说过,你不必一再提醒我,是我在犯贱,我也不需要知道,你曾经有多喜欢那个男人!”粗暴的打断她的话,长指擒起她的下巴,顾夜白冷笑,咬牙,字字顿顿。

“我不会再喜欢他了。”悠言闭了闭眼睛,低声道。

“你喜欢不喜欢他又与我有什么关系?从那个电话开始,你到底在算计些什么?怎么不说?”

眸,抹上残戾,手,收紧了力道。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悠言哽咽,早嘶哑了声音,雨水打在脸上,很疼,眼睛也开始睁不开。


她的脸在他掌中颤抖,雨水冲刷着二人交接的肌肤。

到了现在,他该死的竟然还想把她拥进怀里。

就像刚才追过来那样毫不犹豫!

再也没有一刻比现在清楚,这,算是哪门子单薄的喜欢,顾夜白,你爱上了这个去写情书给别的男人的女人。即使,这个女人,粉碎了你所有的骄傲和自尊。

真的只是一个过肩摔就完事么?

骗得了谁?你嫉妒得只想把那个男人杀死。

大掌握上她柔嫩的颈项,收紧,冷眸,看着她痛苦紧皱的眉额。

明明窒息难过,那双眸,却仍紧紧凝着他。

矫装着她该死的无辜与清澈。

力道,却无法再下一城。

毫无办法。

自嘲一笑,美丽的唇,刻上嘲弄,狠狠把她推开,转身,离开。如此狼狈。

一个冲力遽至,馥软的身子自背后紧紧抱住他。

“放手!”喉间,迸出沙哑的声音,愤怒与残冷,染红了一双眸。

环在腰间的手,很紧很紧。

背后,被濡湿的,是她的泪水还是雨水,已分不清。

要逼她放手,他有一千个方法。

偏偏,一切,不过,口是心非。

恨她的不顾廉耻,他不也厚颜无耻,贪恋着这一刻温存?

她的手指在他的腹上颤抖划着。

三个字。一遍又一遍。


第三十话 劫

如果说,他并非欣喜若狂,那便是他扯着连自己也觉得可笑的谎。

满心的恨,竟突然生出柔软。

她的指,落在了他的心上。还怎么恨?

大掌裹上她的手。

以为他要把她推开,她的手臂越发的紧梏。

唇边冷硬的线条再也难复,脑里只是她平日里倔强的模样。

注定,在劫难逃。

眉一敛,执了她的手,转过身,看她。

悠言吃了一惊,只是不知所措的眯眸凝着他。

雨水,把她打得萎顿。

勾起她的下巴,唇,覆上她的耳,鼻息微粗,声音,低沉,粗嘎。

“路悠言,记得你今天写过什么。”

悠言一颤,怔仲了好一会,唇边绽了抹笑,挣脱了他的手,踮脚便去搂他的脖子。

顾夜白绷了脸,没有阻止。

挽上他颈脖的手臂,却瞬间松了。

低头,却是她苍白的脸,还有缓缓阖上的眼帘。

低咒了一声,这女人果然是祸害。把她软绵绵的身子横抱起,往寝楼大门奔去。



迷迷糊糊中,耳畔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悠言皱了皱眉,慢慢睁开眼睛。

入目,是男人高大的背影。

他正站在桌前,腰微弯,不知在做着什么。

赶紧低头看了看,脸遽然红了。洁净的床被,这里是他的卧室?!

天,她居然躺在他的床上?

羞极,却忍不住满心欢喜,嘴角绽了抹弧,定定望着那抹秀颀的背影,心里顿时起了搞怪的念头。

掀起被子,轻轻下了床,光着脚丫,蹑手蹑脚走到他背后,张臂便要抱他。

男人却突然转过身来,挑眉睨向她。

悠言吓了一跳,嚎了一声,往后便退,脚下踉跄。

顾夜白皱眉,这女人似乎不能有一时半会的安静,微叹一声,伸臂把她揽进怀中。

男子清新的气息盈面,悠言脸上一热,偎进他的怀里。

她的幽香淡淡传来,顾夜白心里一动,收紧了手臂。

悠言欢喜,脸在他的胸前蹭了蹭。

“别乱动。”男人低斥。

悠言一怔,抬眸去看他。

顾夜白微侧过头,放开了她。

悠言不解,咬唇,“顾夜白——”

“回去躺好。”

悠言满眼问号,低头腹诽这个古怪的男人,才猛然惊觉自己此刻的窘态。

她身上仅着他一件宽大的衬衣,下身除了底裤,寸缕未有。

满脸红晕,低呼一声,跳上床把自己裹紧。

她刚才在做什么?还在他身上蹭,这算是勾/引吗?

男人走了过来。

悠言窘迫,被子一蒙,把脑袋裹进被里。

“你全身都湿透了,我只好帮你把衣服换下来。”

他的声音,隔了被子,有点低哑,却是致命的好听。

悠言羞赧,暗骂自己果然是小花痴。

想起他亲手帮她换下衣服,脸上大臊,只是不说话。

“出来。”男人的手按上被褥。

身子滚了滚,悠言把自己裹紧一些。头胡乱晃了晃。

目光落在被子上,就看见微微颤抖,估计某人在里面正乱拱。

顾夜白又好气又好笑,斥道:“路悠言,文的武的,自己挑一个。”

女人的声音含糊不清。

“薯摸晕恶?”(什么文武)

“文的,你自己滚出来,要不,我把你连被子扔下床。”

有什么按上被褥,环上她的腰,悠言尖叫,呼的一声钻了出来。

顾夜白唇上一勾,一个爆栗敲到她乱糟糟的头上。

悠言抚抚脑袋,瞪人。

“把这个喝了。”一碗东西递了过来。

“什么呀。”

“姜汤,祛寒。”男人的声音有点冷硬。

悠言心里一甜,喜孜孜接过,眼珠转了转,道:“顾夜白,你喂我。”

“不好。”俊脸微红。

再次,直截了当的顾式拒绝。

悠言恶由心生,低呼,“好热,烫手。”

顾夜白一怔,劈手接过了她的碗。

耳畔,女人笑得猫腻。

“还是你喂我。”

很好。

笨拙如她,一次一次让他着道。

眉一挑,男人淡淡道:“言,我比较习惯用这种方式喂,你说呢。”

把碗凑到嘴边。

悠言圆了眸,呆掉。

好一会,脸红耳赤,才找回声音,“我自己来。”


第三十一话 吻痕

呼哧呼哧把汤喝完,她突然想起什么,低呼,“我要去上课。”

顾夜白轻笑。

“嗯,好的,现在晚上八点。”

“我睡了一下午?”

顾夜白不置可否,拿过空碗,站起。

他没有去上课。

“对不起。”悠言低头,该死的她耽误了他的课。

“没事,起来吃饭吧。”他的声音在厅里传来。

悠言应了,爬了起来,又赶紧缩回被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