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机上没存,记不清楚。后来打给阿珊,也不敢说太多,怕她伤心,只说我回了老家。”

“你没有立刻通知她。”

悠言一呆,“你怎么知道?”

“那晚,苏珊到放映室找你。”

有什么在心头掠过,却又抓不住。

螓首轻抬,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她的唇,那鲜润粉嫩的色泽,让他想起那趟日本之旅,开满公园,布遍寺院的樱花。

樱花之美,在于纯。

樱花七日,从花开到凋零。从开始到最终。

也像他们此时的相聚一刻吗。

指摩挲着她的唇,重瞳满意的看着她的脸也烫成绯色火热。

唇上不安份的触感,他的目光似乎要把人也浸溺。

悠言心头一跳,突然明白了什么,低下头,小声道:“那晚,你也去了放映室是吗?”

不然,他怎么知道Susan去找过她。

“嗯。”

“你是不是等了我很久?”

“没有,不过一阵子。”他淡淡道。

“对不起。”小手环上他宽阔的肩背,满心歉疚,“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知道什么?”背上微微一颤,他抚上她的发。

“不会是一阵子。如果是你,不会只等一阵子。”



第二十二话 不敢说我爱你

  她的声音从他的胸膛上闷闷传来。

他一怔,阖上眼睛,唇边的嘲弄愈加深刻。

他对她的在意有那么明显吗,以致那么笨拙的她也看出来了?

心里怒气一生,语气也恶劣起来。

“你大可让苏珊转告我一声,扯上那个该死的谎言,说你回老家了。”

至少那样,他不会如此担心。

“我不能让珊知道你——”她呐呐道。

话一出口,悠言再次想哭,她这是什么话?!

前一瞬的温暖顿时零落成空虚。

她被狠狠推开。

“原来,和我看一场电影,是这么见不得人的事。谢谢你告诉我。”

。。。。。。

“刚才的话,我收回。你不必再来找我。我现在就送你回去。我们之间的契约,在那晚已经结束。”

怔怔看着男人冷峻的脸,眉眼讽刺的笑,悠言只觉,心,像一下子被挖空。身子被抱起。

其实,无需时间去想。她想,她已经知道答案。

魏子健,不过是以为喜欢,而眼前这个男人,她是真的喜欢上。

有谁会更喜欢镜花水月?不如惜取眼前。

只是,她的病,来自外婆,来自妈妈的先天性心脏病。她们很早便死去。这种成活率不高的病,她可以去喜欢一个人吗?

她有资格去给他幸福吗?

有吗?

寂静,是二人此刻的言语。

鹫尾花香幽幽,依然迷人,却凌乱了这一片天地。



跷课的何止那二人,看着男人把女人抱起,那二人的身影远去,直至在眼前消失,依在树上的身体缓缓滑下。

怀安两手掩上眼睛,一双美目,尽是苦涩。又苦苦冷冷笑出声。

从他自迟濮手中把她抱离,她的脚就也再不听自己的使唤,该去上课的,硬是穿过人群,跟在他们背后。

顾夜白是个犀利又深沉的男人,她很清楚这一点,并不敢靠得太近。

当追到这里的时候,她只看见他把拥在怀里,手指摩挲着她的唇瓣。
那之前呢,他们做过什么?

他吻了她吗?他有吻过她吗?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情人?

顾夜白,为什么你要喜欢路悠言。她有哪一点值得你去喜欢?她懂得你藏匿的满腹才华吗?她会珍惜吗?

坐落在地上,有些记忆便不小心倾洒而出。



G大图书馆。

一首十四行诗的翻译。其中一句,拿捏不准,很久也敲不下来,一气之下,便把练习本也撕掉。

纸团滚动到对座那个男生桌上,那人模样古怪,戴着厚重的眼镜,黑发微乱。

拾起纸团,他轻瞥了她一眼,道:“这垃圾是你的?”

倒是第一次有人说她的东西是垃圾。很特别的搭讪方法不是吗?狠狠瞪了他一眼,便没再理会。搭讪的男人,她见得多了去。

却见他展开细细看了。

“你懂什么?”不由得冷笑出声。

未几,一只修长的手却挟着那张纸放到她面前。

心里疑惑,打开一看,上面只写了一行字,字迹苍劲有力,却又随意潦草。

她苦恼了一晚的译文,他不过数分钟便解决。一语中的,意蕴不失。

她很肯定,这人,并非外语系的学生。

一时,震惊之极,文字这玩意,没有过强的功底,难以达到这样的准确和极致。

唇边勾起清浅的弧,他淡淡道:“可以吗。”

除了点头,她还能说什么?

“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他说。

“什么?”好半会,她压低声音。

“你什么时候走?”

“你只管说。”

“我的朋友很快就过来,我想帮他拿一个位子。”

她本在猜度他要她做什么,一起去喝杯东西还是怎样,却原来——,她周怀安并非小气忸怩的人,一笑,收起课本。

图书馆门口,与一个男生擦身而过,她心里突然一动,望去,那人一拍他的肩膀,便笑嘻嘻的坐在她刚才的位子上。

心里闪过一个念头,他不是帮他女朋友拿位子。

那是第一次与这个男人见面。

如果,没有第二次的相见,那么她还是她。

荧山上,他随风站立,在画架上描绘着他的画。脸上没有任何遮敛,风,打乱了他的发,那一双眼睛,摄人心魄。

一抹云,一丛屋舍,最简单的景物,却这样的流光溢彩。

纸角落款是夜泠。

再次的见面,二人之间,没有一句话,只有他淡淡的一个颔首。

她却记住了所有。

以为,他叫夜泠,打听之下,却原来不是。

后来无意中在父亲的好友张教授那里,翻开一本国内著名的美术杂志,才有了省悟。

这个男人,就这样拱手相让?不!她不甘心!绝不!

第二十三话 六人午餐

午休,G大饭堂。

每个窗前,都是长长的队列。

Susan瞪着悠言,气不打一处。

“路悠言,你TMD给老娘失踪了一星期,弄个天残脚回来,还和美术系一个男的搞了个破绯闻,我没说你什么,你这张晚娘脸却摆足了一星期,还不给我摆正过来!”

呆呆看着手中餐盘,悠言也不吭声。

一拳打在棉花上,皇帝不急,太监犯贱,Susan怒,伸手便去捏她的脸蛋。

看到那两团肉在手中变形变红,Susan才解气的嘿嘿笑出来。

早惊咋了邻近两个队列的人。

其中一队列,也是末端的位置。

有人,看得目瞪口呆。好一会,才推了推前面的男生。

“顾夜白,那啥,你不心疼?这女人果然是暴力女。”

顾夜白嘴角一勾,道:“子晏,你那游戏,今晚还要我帮你讲解怎样通关吗?”

林子晏两眼放光,“要的要的。”

“我一心疼只怕就忘记了。”

“。。。。。。。”

林子晏冷哼,继续去瞪Susan,末了,道,“路学妹真可怜。Susan这女人美则美已,奈何太野蛮。”

眸光,轻瞥了那端一眼,掠过那道娇小的身影,顾夜白淡淡道:“这样说你的救命恩人似乎有失厚道吧。”

“切!”

。。。。。。

“等等!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林子晏愣,攥上好友的领子。

“就你那点破事,这学校还有不透风的墙吗?”

“又不是我要她救。”

“林子晏,天气不暖和,你又不会游泳没事到泳池边晃什么?”

“还运气很背的掉进泳池子,你笑吧,你管我去那儿做什么,反正我绝对不是去看MM。”

某人开始此地无银。

顾夜白挑眉轻笑,“她只是救了你上来吗?我看还有其他猫腻吧。”

林子晏的脸立刻可疑的红了。

“那厮,你这是什么意思?”

“碰了吧?”

一时恍惚中,女子湿漉的长发垂在他的胸前,水珠溅落他的颈项,一张俏脸急了颜色,若有若无的叹息,覆上他的唇的是她的软腻和清香。

凌子晏猛一抬头,却是顾夜白促狭的笑。



悠言瞪着盘子,末了,苦笑,还真是惯性,这一拿,全是那人爱吃的食物。

不过一瞬,饭堂便人满为患。一扫悠言的痴呆模样,Susan知道这位是不能指望的了,自发找位子去。

眼光一扫,急道:“言,快,那边还有一张空桌子。”

不过一瞬,人影闪烁,一张桌子迅速被瓜分。

“啊,Susan。”有人,似乎吃了一惊。

“怎么,旱鸭子,我不能坐这儿啊。”

悠言端着盘子,有想把Susan扣晕的冲动,她怎么就找到这边来了?

那人,就在她对面。

他的吻,他的味道似乎还在唇上。可,确实,已过了一个星期。

她没有去找他。

不敢告诉她,其实,她很想和他一起。

一扯悠言,Susan低斥,“快坐下。”

咬唇坐下,想像往常一样,把那人也想成萝卜,无果。

瞬间,又有两人坐下。悠言望了望,是同系邻班的方影和怀安。

悠言又看了一眼,六个人,位置似乎微妙。

对座,分别是方影,林子晏,顾夜白。

这一边,Susan,她,怀安。

“怀安,这么巧?”Susan淡淡道。

目光在顾夜白身上抹过,怀安笑道:“可不是,刚和方影练习完,就一道过来了。”

和方影一道过来?Susan冷笑,何必把字咬得这么重?

Susan意属方影,早在一年前一次聚餐,Susa酒后吐真言,已是外语系公开的秘密。而那二人似乎也彼此有意,但不知为什么就是没在一起。

悠言一听不好,忙道:“方影,你们练习什么?”

方影瞥了Susan一眼,道:“BEC的口译考试,我和怀安是搭档。”

“什么是BEC?”似乎嗅到了方,苏二人之间的一些气息,林子晏心里顿时不悦,插口道。

方影与Susan正目光纠结,缄默。

怕林子晏尴尬,悠言嘴唇一动,便想答话,一旁的顾夜白已淡淡道:“剑桥商务英语的等级考试。”

“你的英语很好。”怀安轻笑。

二人又交谈了几句什么。

悠言一黯,悻悻望那人的方向瞟了眼,突然心里一动,忍了忍,终于还是没忍住。

“顾夜白,我的饭菜跟你换好吗?那些你不爱吃。”

一下,全桌声息寂了,所有人都看向她。

悠言羞愧,明白这话很不失几分惊世骇俗。


第二十四话 狭路(1)

“不必了,谢谢。”桌上一端,传来男人冷漠的声音。

“嗯。”悠言低头,应了。

邻桌一桌男生顿时大笑出声。

雀跃似乎也不足以形容这刻的喜悦,其实,这些天,便留意到那二人之间的不妥。自那天以后,他们似乎便没有再见过面。

眸光一晃,怀安笑道:“刚大家光顾着说话,都还没开动呢。顾夜白,我跟你换吧,我的和悠言的差不多。”

皓腕一抬,往男人的饭盘挟了一小筷子菜,道:“我吃过了,你也不能吃了,交换吧。”

这话,听着熟悉。

悠言心里一疼,想起与那人第一次起吃早点的情景。

她说,你碰都碰了,我也不能吃了。。。。。。

顾夜白淡淡道:“没事。”

悠言低头,耳边却是盘子移动的声音。嗯,交换了,他没有反对。似乎有淡淡的目光在她发上掠过,会是他吗?苦笑,不过是幻觉。

他们已经,完了。

还没开始,已经结束。

看着身旁死党的头几乎垂到盘子里去,Susan蹙眉,想起什么,望向顾夜白,冷笑:“原来是你!那个毁我家言清白的人就是你。”

“怎么了?”方影皱眉问。

林子晏含一口汤忍了又忍,才没喷出来。

“Susan,话可不能乱说。那天,顾夜白也不过是看到悠言行动不便——”怀安语气一冷。

顾夜白低头吃饭,姿态优雅。

Susan怒极,转向悠言,喝道,“不准吃。”

悠言一愣,抬眸看她,眼圈微红。

偏偏有人不识相,林子晏吼道:“路学妹,你沙子进眼?红了一片怪可怜的。”

悠言瞪了他一眼,目光一转,却与顾夜白的撞上。

那墨濯般深沉的眸光轻掠过她,淡淡的,漠漠的。

悠言心悸,又疼了去,垂下眸,却惊愕,桌上餐盘被挪了位置。

Susan笑得叫一个妩媚,“人家不赏面就罢,我和你换。”

“珊。”悠言哭笑不得,“这素椒小炒你不能吃,你辣椒过敏。”

“我喜欢过敏我,你甭管!”把自己的盘子往悠言面前一推,Susna狠狠瞪了顾夜白一眼。

两只手按在Susan的盘子上。

林子晏瞥了旁边的方影一眼,方影轻轻一笑。

“你做什么?”林子晏翻翻白眼。

“我爱吃这个。”方影淡淡道。

林子晏笑得张狂,“同学,你爱吃这个,那你打其他饭菜做什么?”

悠言瞟了Susan一眼,女人俏脸微红,呆掉。

小手伸到盘子里掂了一块辣椒,放进口中,悠言咕哝,“我没洗手。”

二个男人脸色微变,互望一眼,悠言趁势把盘子端过。

怀安目光一转,笑道:“悠言,你不会是真的没洗吧,你指甲缝里黑黑的是什么啊?”

女子生***洁。悠言一涩,手缩了缩,低了头。

那是一种油性颜料,不易洗掉。昨晚,躲在床里涂鸦,画一个人。

邻桌又是一阵大笑。

Susan冷笑,“怀安,吃饭别多说话,小心噎着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怀安压低声音,“对不起,悠言,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没事。”悠言低声道,悄悄看了那人一眼。

顾夜白拿起餐盘,淡淡道:“各位慢用。”

“我也好了,大家慢用,顾夜白,一起吧。”怀安轻声道,顾夜白微微一笑,颔首。

二人离座,Susan怒,一扯悠言,“我们也走。洗手去!”

悠言点点头,拿起盘子,一颗水滴悄悄滚进盘子。

果然,眼浅。



林荫道。

“言,到底是魏子健还是他?”Susan皱眉。

悠言低头,末了,怔怔看向篮球场的方向,那背后是荧山。

Susan不解,想问,但看女人那一副表情,突然不敢说什么。

良久,悠言淡淡笑道:“珊,北二栋九楼,有人从那里搬出去了。新入住的人叫顾夜白。”

Susan大吃一惊。

声息,缄默。

阳光浅浅,把树荫照出一片婆娑。



何处不相逢。

也许在更早以前,他们已在这个校园里擦身而过无数遍。

只是,那时他们还不认识。

篮球场,几个班分据一隅上体育课。

愣愣望着前方那抹挺拔的身影,悠言苦笑。

直到身旁的Susan使劲推了她一把,低声道:“老师叫你。”

悠言一怔,拢了拢目光,忙道:“在。”

原来的体育老师休产假,新来的老师看悠言一副怔愣的表情,心里不悦,道:“你多跑三圈。”

第二十五话 狭路(2)

Susan一惊,与悠言对望一眼,跟原先的老师是打过招呼的,知道悠言情况特殊,课前跑豁免,平日只做些强度不大的体育运动。

这老师初来乍到,却还不知道。

Susan忙道:“老师,她身体底子不是很好,这跑步——”

“哪来这么多话,有些女生就爱拿乔,都是让家里娇惯了的,还不快去!”老师眉眼一沉,冷冷挥了挥手。

Susan正要辩驳几句,悠言赶紧按住了她,上前低声道:“老师,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事无不可对人言。要说什么就在这里说。”

“是啊。有什么不能当大家面说的?平时就没见你怎么运动。”女生里,有几个人出声道。

悠言一窒,却见同室的许晴和靳小虫也一脸疑惑的望向她。

忙推了推Susan,低声道:“跑。我慢慢跑,没关系的。”

Susan蹙眉,摇摇头,却见悠言眉眼坚决,咬了咬牙,“言,多跑三圈,你不一定能行,不舒服立刻停下来知道吗?”

捏了捏好友的手,悠言点点头。

“你们还磨蹭什么?别的同学都开始了。”老师低斥道。



有多久没有在阳光下奔跑过,洒过汗。

只是,真的高估了自己。

耳朵,只听得微微呼啸的风声,还有自己愈加沉重的呼吸声,心跳,越来越快,眼前,一阵狭黑晕眩。

这样的自己,和废物有什么二样,又怎么去爱一个人。

所有同学都已归队。背后,异样的目光,刺眼。

苦笑,咬牙,加快了脚步。



另一隅。

篮板下,老师在示范一些上篮的技巧。

“顾夜白,你看那边。”林子晏趁机低声道。

高大的男子神色如常,一双眸淡淡扫视着老师的动作,丝毫没有理会来自前列的低喧。

旁边却传来讥诮的笑声。

“喂,你说外语系那女生是被罚跑步吗?”

“被罚也是活该,哪有人这样跑的,跑步?我看只有头一圈她是用跑的,这几圈,爬还差不多。我是老师,肯定要再罚几圈。”

“你这小子真缺德,你没看她脸色白得像鬼。”

“我管她是鬼是怪,又不是周怀安那美人。”

“说完了吗?”

原来那两个男生也只是小声说笑,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语气虽淡,声音却恰如其分盖住了二人的话语。

老师也停下了手下的动作,只诧异的看向末排那个戴着厚重镜框的男生,印象中,这人很冷漠,平日并不多话。



是谁在喊她?

好像是Susan的声音。听不清,耳边,只有风声,急促的喘息声,还有失序的心跳声。

鼻子一酸,只想去寻那抹身影。

为什么不见了?

眼前一黑,身/子慢慢歪下。

耳边是突然凌乱了的女生的尖叫。

苦笑,手胡乱往旁边一捉。

不是,想象中的虚空。

不是。

手被握进了一只温暖的大手中。

随即,身/子被人紧紧搂过。

淡淡的香樟薄荷气息缭绕。

心里一紧,脑袋骤然空白,忍着抚上心口的冲动,微微打开了眼睛。

入目处,是日思夜想的男人的脸。

曜石般的重瞳。

此时,瞳里的一抹焦虑却泄露了男子的情绪,不再是沉静若海。

“顾夜白。”

管不住委屈,泪水,挣脱了束缚。

“哪里不舒服?”男人的手指抚上她的额,轻轻替她擦去了汗,指,又顺延而下,搵上那眼角的湿润。

“我没事。”螓首埋在他的颈项,忍着胸口的恶心,只是摇头。

“还要逞强?”手臂一紧,冷笑,男人眸色顿暗。

“顾夜白,你要去哪里?”

惊觉男人抱起她,移动了脚步,悠言大骇。

冷冷瞥了她一眼,顾夜白并不打话,只是往球场外而去。

突然寂静了声息。林子晏忍不住往四周瞟了数眼。无数目光刺在那二人背后,却似乎,连老师也忘了去喝停那“擅自”离去的二人。

“我真的没事。顾夜白,你回去上课,老师在看,这样对你不好。”扯了扯男人的袖子,悠言急道。

“我做什么,你没有权利管。”淡淡的,是他的声音。

“不值得。”悠言低低道,又仰头看男人,“我们——你犯不着。。。。。。”

“路悠言,你没必要一而再提醒我,是我自己在犯贱。”

低哑不过他的声音。

他微微瞥了她一眼,那眉梢眼角,漠漠的冷,还有,痛。

坚强如他,也会痛。

除了痴痴的去看他的眉眼,她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心上的疼痛,在他面前,突然变得很小,很小。


第二十六话 传闻有个她

“你要带她去哪里?”篮球场出口,一个高大的身形现出,伴着的是男人低沉的声音。

停下脚步,顾夜白冷视眼前突然而至的男人。

男子领子上几个纽扣,悉数打开,脸上沁了薄汗,剑眉微蹙,显然也是在课上急急赶来。

“迟大哥?你怎么来了?”悠言低呼。

来者正是迟濮。

“妹妹头,还好么,迟大哥现在就带你走。”

唇轻勾,顾夜白冷笑,“迟濮,成媛以外的事,还不到你管。”

迟濮神色复杂,淡瞥了顾夜白一眼,又看向悠言。

悠言咬唇,只道:“顾夜白,你放下我。”

不想离开他,一点儿也不想,可是,不能让他带她去校医室。

“为什么不看着我说?你在心虚些什么?”顾夜白自嘲一笑,抬手捏住女人的下颌。

迟濮暗暗心惊,早在那日,他便知道这男人对他的妹子存了心。

此刻,他对悠言的占有欲,也许,那二人还不自知,但他是看得清清楚楚。

而最让人心忧的是,这个男人并不简单。

那么,他的妹妹头,又怎么想呢。

吸了一口气,也微厉了声音。

“放开她,你弄痛她了。”

“要我放开,那得看你的本事。”

眸光锐利如电,透过镜片,直指迟濮。

迟濮紧皱了眉,又看了悠言一眼。

跟他走?

二人相处多年,且感情深笃,悠言焉不知哥哥心意。

颤抖着看了顾夜白一眼。那人眼底的冷冽,一点一点收进眼里,那是为她,不惜与她哥哥为敌。他手上的炙热,也一点一点记进心里。

“顾夜白,请你放下我。”

字字顿顿,一个请字,特别着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