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甜蜜,笑晕,在嘴角一圈一圈荡漾开来。
只是,人家评委好端端的评着分,他要到哪里去?
一下,怔楞住。
直至,有人轻轻倒抽了一口气。
顾夜白,在路悠言面前停了下来。
礼堂里,所有人都惊呆住了。包括悠言。
她仰起脸,怔怔看着那在她面前站定的男人。
他微微俯下身,嘴角勾起温恬的弧度。
“跟我来。”
悠言愣住,Susan在旁边猛地推了她一下,她才恍悟过来。
顾夜白已转过身。
她赶紧站了起来,在无数闪烁的目光中,跟在那人的背后。
没有听见,与她同坐一排的女生,惊羡的低呼声。
有个女生斜靠上Susan的肩,低声道:“原来近看顾夜白是这个样子。”
“Susan,我嫉妒你。”
“。。。。。。”
“你可以常见着悠言,还愁见不着顾夜白吗?”
这是哪门子逻辑?
Susan满脸黑线,半晌,笑骂,“我说,干脆,你去把路悠言那小笨蛋给摆平得了。”
前面,顾夜白稍微顿住了脚步,悠言轻轻一笑,快步走到他身旁。
没有交谈,视线,也没有相接。
可是,心境很静。
小白,你也是这样吗?
似乎,可以这样一直走下去。
随着他,踏上赛场。
他看了她一眼,向所有评委道:“老师,她就是我的模特。”
声音不大,却清晰有力。
巨大的喜悦,从心底,慢慢沁向了身体每一个角落。
悠言偷偷握紧手。
他画里,画的是她?
她没有在,可是他画了她!
比之前更多更复杂的视线,戳到她身上。赛场上,她知道,魏子健与怀安都在看向他们。
心里,依然是平静。
因为,他就在身边。
画架被工作人员轻轻移过。
顾夜白的画被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张扬夺目的水彩。
夕阳,如轮,光辉染红了所有景物。
树木,独只觅食的鸟,寝室。
影子,被摇曳拉长,女孩,轻裙,笑靥。
眼眸,笑成弯月。
在她眼前,还有另外一道影子,淡淡,延伸。
第六十一话 画中乾坤
夜,有点深了。
可是,最起码,寝室的气氛还很潮热。
一旁,那三个女生还围在电脑前,又叫又笑。
深深吸了一口气,怀安咬牙把书推了,踱步到她们背后。
“怀安,你来啦,别看书了,这儿精彩。”坐在电脑前正中位子的女生语气格外兴奋。
其他二人咯咯笑着在拖动鼠标。
确实,精彩。怀安自嘲一笑。
屏幕上,学校BBS的帖子,一行黑色大字,配附副标,那么醒目。
画艺大赛美术系二年级顾夜白折桂!
——超满分完胜,破历届校祭记录。
校园祭六项比赛的第一项冠军出来了。是那个人。
鼠标拖动,满眼的帖子,有些贴甚至被跟到千条以上,怪不得,晚修走回来,外间一直传言学校的论坛都快挤爆了。
几个头颅,越来越兴奋的声音。怀安的嘴角的笑却愈发酸痛苦涩。
甚至,他的画页被人用手机拍出来,放在论坛上。
那个女人,在他的画里,一颦一笑,极尽奢华。
可是,那个叫路悠言的女人,从来就不美。
但当画架辗转了一个弧度,那幅画在所有人面前展现的时候,抢走了场上任何一个人的视线。
明明是最简单的景物,那夺目的色彩,却仿佛把世间所有的光芒都堆砌在她身上。
“喂,快看!”有人低叫。
怀安凝目。
刷新了的留言。有人甚至一条一条剪析了他画中所运用到的技巧。
末了,那发帖者总结说,他,把所有的技巧都用在了这一副水彩上。
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呢?
这样的用心。
一个人,值得你费了这样的心思来对待。
把所有的美都赠给了她。
顾夜白,恨你。
真的,恨你。
握在椅子的指一紧,就像花落无声,指甲折弯了。怀安鼻子一酸,狠狠咬下唇瓣。
超满分,什么叫超满分?发帖的人根本就不会表述。
可是,确实存在了这样的一个荣耀。
六位评委,每人手执五分,三十分满分。
魏子健拿下全场27分的高分,三位教授各给了满分。
你却拿走了三十三分。
是的,除去那五分以外,其中,三名主评委手中还握有极具神秘感的三分,技巧,创意和美感。
这么多年的校园祭,从来没有人,在画艺赛中,把那三分一并拿走过。
耳侧,低语交谈着的声音,也说到了这个。
一个女生低低叹道:“谁会想到顾夜白那画里还藏有这样的巧妙。”
其他二人立刻附和。
怀安再也忍不住,咬牙一笑,道:“你们先说着,我还有点题没做。”
“怀安,就你扫兴来着,去吧。”
几人又笑作一团。
回到自己的桌前,习题却再也装不进脑袋。
怀安狠狠闭了闭眼睛,思绪恍惚间却偏偏回到白天的赛场。
那时,包括张教授在内的二名主评委,把美感和技巧的额外分给了顾夜白,整个礼堂,竟隐隐给人一种战场蓄势待发之感。
所有人都看向夏教授,最后一个额外分创意便在他的手中。
夏教授微微一笑,道:“加分。”
欢呼声,侵蚀了整个大礼堂。
青教授却眯眸,冷笑道:“夏老,这创意,请恕我眼拙。”
那青教授与夏教授有嫌隙,是大家熟知的事情,这下剑拔弩张的尴尬局面顿成。
“老夏,这画还有什么特别之处吗?”张教授与夏教授交好,仔细浏览了那幅画一下,微一沉吟,还是出了声。
主持人悄悄擦了擦额,已是一额冷汗,对着观众笑了笑,说了几句话,便赶紧把麦克风交给了夏教授。
夏教授微叹,道:“各位同仁,这画,按大家说共画了几人?”
悠言脸上一红,后退了几步,与顾夜白的距离不觉近了,二人的身体,微微碰触。
所有人都在凝神那画,怀安却看得真切,心里一疼,再看时,却见悠言的手,悄悄伸到背后,那男人便握住了。
悄无声息。
怀安心里那股无名的火,愈加灼烈。
画上,一个人,两抹影。夏教授的指轻敲在那画上的另外一抹影子上。
青教授嘴角划过讽刺,道:“夏老妖把这算做一个人,也无妨,只是,这,又怎样?”
夏教授一笑,道:“这一个人,并不只是一抹影,也不虚无缥缈。他是实实在在被画进画里了。”
此言一出,众人惧是大诧。
“小顾,画是你画的,就由你来说吧。”朝自己的学生看了一眼,夏教授笑道,赛前所有的担忧和疑虑此时早已一扫而空。
悠言一惊,背后小手挣脱了男人。
“是。”顾夜白微微一躬,走到画前。
这时,礼堂,再也没有了坐着的观众。
夜,北二栋九楼。
悠言脸上嫣红,头轻靠到男人的肩上。
淡淡瞥了一眼怀中人呢酡红的醉颜,煞是可爱,顾夜白把手紧了紧。
“小白,我高兴,我还要喝一点。”悠言闭上了眼镜,小声叫道。
顾夜白微叹,是便不该让这女人喝酒。
一碰,就醉。
蜷在情人的怀抱,悠言的意识已经模糊不清,嘴角却翘起浅浅的笑。
再次想起,赛场上他画的那幅画。
夏教授很厉害,看出来了。
那画里,其实不只一个人。
画中,女孩的眸里,映着一个人的影像。只是,必须极为仔细去看,才能发现。
谁也不曾想到,他把他自己藏在了她的眼眸里。
不然,夕阳如画,笑靥无暇,又独独是为了谁。
第六十二话 滋味
Susan抚掌而笑,站起道:“言,你醉了。”
悠言一笑,慢慢合上眼睛。
“女人,你也醉了。”林子晏皱眉道。
“我没有。”Susan手一挥,身子一歪。
林子晏轻叹,伸手把她搂进怀里,又把她扶到沙发上。
三个男人却仍然清醒。
三人一笑,又干了一杯。
唐璜呼了口气,道:“晚了,现在庆功也庆过了,接下来睡觉问题该怎么解决?”
“校禁的时间也快到了,两个女孩醉成这样,让人看见了,对她们也不好。”顾夜白敛眉,道:“我们三个就在厅里将就一晚吧。”
唐璜笑道:“这悠言的名声早就给你败坏透了,现在整个G大谁不知道她是你顾夜白的女朋友?倒是苏MM——”
林子晏皱眉,道:“唐璜,你不是想打她主意吧?”
唐璜和顾夜白两人交换了个眼色,大笑。
“如果你真的有心,自己悠着点方影吧。”顾夜白斜睨了好友一眼,把怀里的女人横抱起,又回头道:“子晏,帮忙。”
林子晏一时没会意过来,楞道:“帮什么忙?”
唐璜叹,道:“你不来,只好我来了。”
说着,走到沙发边上,伸手便要把Susan抱起。
林子晏大喝一声,道:“唐璜,把你爪子拿开。”
俯身把Susan抱起,林子晏一怔,这女人怎么看也有一百七十公分的高度,虽然看起来纤瘦,却怎么这么轻啊。
“林子晏,我说,你别乘机揩油啊。”唐璜笑骂。
把Susan放到床上,林子晏又怔然,愣愣看着好友的动作。
替两个女孩盖上薄被,顾夜白抚了抚悠言的额,又掖了掖被子,回来一看林子晏,也怔了一下,林子晏轻笑,勾了他的肩,两人这才走出去。
门外,唐璜一笑,带上门。
三人走到阳台。
林子晏拿出烟,二人接过。
吸了一口,林子晏皱皱眉,道:“什么滋味?”
唐璜笑道:“同问。”
修长的指挟了烟,看烟火明灭,好一会,顾夜白嘴角微勾。
“如人饮水。”
林子晏和唐璜各据了沙发一隅,顾夜白便拉了椅子在桌上浅寐。
睡到半夜,却听到房间传来细微的声响。
门,被轻轻推开。
苗条的身影走出,蹑手蹑脚走到厅上,从桌上拿了什么,随即又拉开门,闪身出了去。
顾夜白微一皱眉,走到沙发旁边,拍了拍林子晏。
林子晏睡梦正酣,被人打扰,低吼,“做什么?”
“Susan出去了,赶快跟着,晚了,虽说是在学校,也不安全。”
虽是压低的声音,林子晏一听,还是倏地被惊醒了,所有睡意全跑光。
拉了门,飞快跑了出去。
追到楼下,却不见了踪影。
他问悠言要过Susan的电话。
只是,走得急了,手机也搁屋子里,不由得低骂了句:“shit!”
天,还很黑,也不知是什么时间。
他稳了稳心神,沿着林荫道慢慢的走,一双眸便在两侧搜寻。
拐了几弯,走到湖心亭边,却听到轻微的抽泣声传来。
谁三更半夜在哭?
心下疑虑,走了过去。
却见,湖心亭的石椅中,坐了一个人。
湖边小灯很暗,只能约摸看见是女子的身段,一头长发洒在肩上。
走近了,皱眉道:“请问——”
“谁?”
那人显然受了惊吓,出声警戒,但那声音松软,听了去,倒是七分无力,三分妩媚。
林子晏却是心头狂喜,嘴上骂道:“三更半夜不睡,你跑来这里装鬼吓人?”
“林子晏?”那女子低声道,站了起来,身上不稳,又向石椅跌了去。
林子晏低咒,身体却像有了意志,自发上前,把她抱进怀里。
“你放开。”女子低叫,伸手往男子的胸膛推去,却纹 ,哪里着意到这一下,腿上吃痛,怕她跌倒,又不敢放了她,咬牙道:“Susan,你这恶女人。”
Susan冷笑:“我是恶女人,关你什么事,走!”
说着,伸手往桌上摸去。
林子晏却先她一步按住了她的手。
察觉到桌上的东西,他蹙了眉。
“到底发生什么事?”
Susan低低道:“子晏,你可不可以走?我想自己在这里待一下。”
林子晏冷笑,“然后让你喝得烂醉如泥,一个不慎,好让这湖多一个醉酒鬼?”
Susan咬牙,狠狠赏了他一拳。
林子晏也不去躲,只是硬生生受了,Susan心里悲伤,加上几分酒意,一恼,又往林子晏身上打去。听得他闷哼一声,顿时怔住。
“怎么?不打了吗?不打就跟我回去!”紧紧按住女人的肩,林子晏冷冷一笑,沉声道。
他出生在高干家庭,家境优渥,哪里受过这样的闲气打骂?
半晌,听不见任何声响。
疑虑见,细细浅浅的哽咽声却在耳畔响起。
他心里一慌,执起Susan双手,平日里笑骂嬉戏,偏偏这刻却说不出半点话来哄她。
轻叹一声,把她紧紧拥进怀里,只在她耳边低声道:“你别哭,我让你打就是了。”
第六十三话 天要亡他
Susan怔了一下,终于忍不住破泪而笑,“我打你做什么,呆子?”
林子晏只是悻悻的笑,末了,低声问:“不恼了?”
他这样一说,Susan也顿觉得自己无理了,微叹,道:“子晏,对不起。”
她叫他子晏,并非林子晏——林子晏这时才恍觉过来,似乎,她刚才便这样唤了他一声。
把该死的姓氏去掉,这样的称呼,平白多了几分亲近之意。
还该死的姓氏。他又哑然失笑,要让父母听见,大抵把他的耳朵也给狠狠扭掉。
却原来,有一个人,可以这样动辄让你快乐。
滋味。
问过顾夜白的问题,答案便是这样吗?
Susan半晌不见林子晏反应,只觉他把自己搂得越发紧了,那按压在她肩胛的手,似乎用力到要把她揉进他的身体里。
结实的胸膛,这便是男人与女人的差别,混了薄薄的酒味和烟草的味道,还有他身上淡淡的温醇的气息,一下缠绕道她身上。
除了方影,她没有和哪一个男人这样亲近过。
脸上一热,那撩热,闹人的就要也一下去了几分,她推了他林子晏,低道:“你放开。”
微恼的声音突然响起,婉拒也从紧抵在他胸膛上的手传来,林子晏猛然回过神来,微微一赧。
温香软玉在怀里,实在不愿放,但怕她不喜,只得松开了桎梏。
心里担忧,又道:“你自己能站稳吗?”
Susan又是一怔,那不安的感觉,深了。
尽管,两人见面总是拌嘴的多,但直觉,这男人对自己很好。
因为泳池那次相救?
“没事。”
她自嘲一笑,复在石椅上坐下,从桌上拿了一罐酒,开了,连喝了几口。
“别喝了!你这是怎么了?”林子晏在她身旁坐下,皱眉,伸手便去抢她手上的酒。
“子晏,如果不能相陪,那么你就走。”Susan淡淡道,又一笑,“还是说,你想我打你?”
她的声音,大概是因为疲惫和酒的微醺,在黑暗里,听去越发的*。
林子晏轻笑道:“原来我还有点用处,可以当陪酒的用。”
她半夜突然出走,他知道事情非小,哪敢就这样走了,但也素知这女人性子倔,嘴角划过几分自嘲。
素知?他们又认识了多久?怎么就是素知了?嘴角嘲弄的纹度更加清晰了。
只是,夜里,她看不见,即使是自己也不见得有多清楚,无妨。
她说,如不能相陪,便走。
他注定无法抽身,那还能怎样?就只好相陪,哪怕只得一场落寞。
随手也从桌上拿了一听酒,打开,也灌了几口。
还好,只是普通啤酒,度数不高,难为这女人跑路还不忘把这些也捞了出来。
两人静静喝着酒,也不说话。
末了,林子晏终究忍不住,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我说,林子晏,你说一臭陪酒的,问什么问?”Susan低斥,又低低的笑l
“是因为他吗?”
林子晏微微冷笑,林子晏,这问题真是低俗。
其实,不愿意提起他,只是,他实在无法忍受现在的沉寂。
Susan只是笑,站了起来,顺手在桌上摸上了一只瓶子,抱在怀中。
啤酒,麻痹不了神经,还是这白干好。
背对着林子晏,拧了塞子,连连灌了几口。
如果不是他的电话,现在她还在酣睡中吧。
既然打电话给她,为什么偏偏要让她听到那个女孩的声音。
方影,今天是你的生日。
你真好。
泪水,沿着脸颊,徐徐流下。
又猛灌了几口。
刚才房间里,扭亮了小灯,最好的朋友,嘴角带笑,美梦正好。
有怎么忍心惊扰了她。
泪流满面的狼狈,除了走开,还能怎样?
这玩意儿真好,几口下腹,已经把疼痛的神经烧得昏沉。
又喝了几口,胃里灼热,火烧一般难受,终于忍不住低呜了一声,微微弯下身子。
林子晏一惊,立刻跨步走到她身边。
她身上的酒气微烈,林子晏心里一动,就着昏暗的灯光,扫了一眼她手上的东西,一看之下,怒火腾地升起,劈手把她的酒瓶抢过,沉声斥道:“Susan你疯了,这酒是我特意带给顾夜白的,度数高,你根本就不能喝,你就要死要活,倒不如我把你推进这湖里来得干脆!”
“也好,你推吧,不过,可不可以道荷塘——再推,我喜欢荷花。”Susan咯咯一笑,身子一斜,差点没向栏杆外跌出。
林子晏被她吓蔫,疼不成,又气不得,把酒瓶往地上一摔,当做解气。
玻璃破碎的声音,清脆玲珑。
Susan头疼欲裂,胡乱伸出手往空中乱捉,低嚷道:“给我,还给我。”
林子晏大怒,把她整个横抱起,坐回石椅,又狠狠把她的身子按压在自己的怀里,省得这女人再添乱。
喷薄的酒气涌上咽喉,Susan抚上胸口,胡乱揉了揉,哽咽道:“我难受。”
林子晏恶狠狠道:“你别吐,不然老子跟你没完。”
“吐?嗯,我想吐。。。。。。”
别吐!是别吐!林子晏咬牙,欲哭无泪,这女人就整一祸水。
耳边是女人低哑的声音,模糊不清,紧接着有什么滑上他的手,柔然滑腻。
林子晏微微一震,把她那不安分的手包进自己的掌中。
那女人却握住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上,只是委屈的叫:“难受,你帮我。”
触手处高耸柔然,她身子的清香幽幽传来,林子晏的脑袋顿时一片空白,只闪过四个字:天要亡他!
第六十四话 把你吃掉
气息越发急促。
林子晏知道自己该君子一点,把怀中那神识并不清醒的人放开,但又舍不得放手,天人交战了好一会,咬牙把她的手扯下,只把她轻轻揽进怀里。
她迷迷糊糊的似乎在说着什么,林子晏侧耳去听,隐约间似乎是方影的名字。
“非他不可吗?”他低声道,话出了口,却觉得苦涩的味道一点一点沁进嘴里。
“方影。”
她的声音该死的突然大了。
“喜欢他就和他一起啊。他不也喜欢你嘛?既然都喜欢,就在一起啊。”他冷冷一笑,又低咒了一声,“搞什么?”
颈侧却窜进一阵凉意,似乎又什么滴进颈项。
他心里一颤,意识到什么,抬手一摸她的脸,已是一手濡湿。
苦笑,叹了口气,道:“我不说总行了吧。”
“方影,生日快乐。”她又低嚷了一句。
他一怔,今天是那男人的生日?
心里疼痛,手上不觉一用劲,真想把她掐死算了。
她却往他怀里一缩。
风,有点凉,他又能做什么,只能一边听她喊别的男人的名字,一边把她搂进点。
只能这样。
顾夜白,唐璜,甚至悠言那笨蛋都说,他喜欢她。
敢情他还真是把心事都写在脸上了!至于这样的一败涂地吗?
因为泳池边的那个甚至算不得吻的吻?
不知道。
叹气,再叹气。
再叹,迟早得精神衰弱去。
“Susan,这里凉,咱们回去吧。”终于,他把那句不情愿的话说出口。
她不断往他的怀里畏缩,六月末的夜,也还是会凉。再说,心也会冷。
脑里却有个可耻的念头,想在这里待久一点。
就他与她。
两个人。
末了,怕她着凉的心还是占了上风。
把她的身子扶起,甩到背上。
再次走上林荫道,黑压压的数木。
“丫滴,老子的亲娘老子也没这样服伺过。”
她薄薄的吹息喷薄在他的颈项,他心里一荡,又低咒开,分散那体内莫名的躁动和灼热。
听得她闭着眼睛,不知低喃着什么,然后,身子一动,又赏了他一拳。
他咬咬牙:“NND!得!苏珊,你想打我直接说,不必恃酒行凶。老子上辈子欠你的!”
“你为什么要和她一起?不要再碰我。”
背后,她的声音,也许,该说哭音,突然变得很清晰。
他一愣,吃了一惊,也突然不敢再说什么,只把她的臀往上托了托,低头往前走。
头皮却像被什么炸开!
她刚才口中的,是方影吗?他有别的女人?他们还——?
可方影喜欢她不是吗?为什么?
想了想,充了一句。
“你想打就打吧!我这次是说真的。”
后面却没有了声响。
只是,颈子,肩背,又湿又热。
她在哭。
把她放下,她酒意仍浓,站得不稳。
“不要他了,好不好?他配不上你。”
在她耳边轻声道。那声音有些粗哑,有些他自己听了,也不禁微微苦笑。
Susan眯了眯眼,哽咽道:“不要,不要什么?”
林子晏以为她清醒了点,现在听去却是依旧迷糊。
自嘲一笑,复又把她背起。
罢。
她确实嘴了,不然怎会对他说出这样的心事。
“Susan,咱们回去吧,你好好睡一觉。”
“Tomorrow is an other day,你们外语系不是总爱说这句酸溜溜的吗?”
“回去?”Susan拍拍他的肩,声线沙哑,“回哪儿去?”
“从哪儿出来,就回哪儿去!”
“言?不行,不回去。”她急了。
她抗议她的,他走他的,真是个完美的主意。
他笑,加快脚步。
背上的人却不合作了。
手脚又招呼到他身上来。
他低吼:“苏珊,你到底真醉还是假醉?打死我你凉快去啊。”
“那个谁,你不是说让我打么?”脑袋往他身上磕了磕,女人低叫。
他一愣,敢情这女人还是有选择性的清醒和醉。
背后的手脚继续不安分。
“不回去,我不回去!不能让言看到,不回去!”
背脊又生生受了几下!
“得!不回去是吧?闹是吧?老子现在就把你吃掉!”
他心里怒火陡起,大掌往他臀上一拍,脚一跨,旋即改了方向。
抬头看了看门口镶红裹绿的几个标志性的字,林子晏吞了口唾液,走了进去。
“一晚!”朝柜台上的人一吼。
那是个矮小的老头,朝他瞥了一眼,又往他背后看去,然后笑了笑。
林子晏俊脸一红,眼睛溜向别处,低道:“老头,钥匙,快!”
“年轻人,别着急!”那老头慢条斯理道:“到明天12点,时间长着。”
都把他们当什么来着?!
林子晏呼吸再呼吸,咬牙再咬牙,端了个笑脸出来,“老伯,钥匙,请,快!”
第六十五话 意乱
这时,又一个年轻的女人走了出来,看见林子晏二人,眼皮也不翻一下,只淡淡道:“身份证,押金300,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