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枫想到这里的时候,不想放声大哭,只想大笑几声。
如果那个人来到许总的家里,一定不会悲哀,因为席间的红烧肉没有人和他抢,叶枫只是恨没人和自己抢肉吃,许母高血压,不能吃肉,许总是女人,要维持身段,吃不得肉,姚君武倒是个男人,可是他只吃鱼,不吃肉!
偏偏那一大海碗红烧肉就放在叶枫的面前,油汪汪的让叶枫看到了就很饱。
看到叶枫不动筷子,许母假装生气地说道,小叶,是不是婷婷的手艺不好。
哪里哪里,这一桌饭菜,色香味俱全,就算拿去中华一品厨去,都算得上一流的手艺,叶枫觉得自己现在说谎的技术可以算是炉火纯青,滑溜的和红烧肉一样,张口就来,人嘛,只要是活着,怎么能不说谎?
中华一品厨是哪里?许母就有些疑惑。
许舒婷笑着解释,S城最有名的食府,我和阿枫去吃过,妈,叶枫这是夸你,夸我的手艺好。
做的好,你怎么不吃?许母看着叶枫说道,小叶,你有点瘦,要多吃肉。
叶枫推辞不得,只好吃了一筷子,觉得肥肉到口,滑溜溜的有如喝油一样,不由赞叹,原来这种红烧肉,肥而不腻是真的,这肉香的让人恨不得全吃下去。
他不知道这一句话捅了马蜂窝,之后的时间,那碗肉就是他叶枫的专利,就算姚君武看他吃的香甜,想要动一筷子,都被许母桌子底下踢了一脚,讪讪的转移了目标,把鱼头挟了过去,还补充了一句,肉其实没有营养,鱼头最开发智力的,说完这句话,姚君武多少有些后悔,觉得自己智商真的算不上很高。
叶枫吃了碗里的最后一块红烧肉后,真的觉得喉咙中还有一块,他也终于明白了那人的苦衷,他不是喉咙里面的来不及咽下去,而是因为胃里也装满了红烧肉,咽不下去的。
姚君武醉眼蒙眬地端起酒杯,姐夫,你明天和我姐就要订婚了,你可不能对我姐姐不好,我姐姐…
他话未说完,他又被许母踢了一脚,酒醒了一下,把要说的就化作了啤酒,咽了下去,一顿饭下来,叶枫倒还是清醒的,许舒婷看到他喝了五六瓶啤酒,竟然和没事一样,对于他的认识,又多了一层。
陪酒的已经醉眼迷离,又开始胡言乱语起来,总是说看到叶枫一来,就知道他对姐姐有意思,如今果真如此,姐夫很能干,技术又好,爸爸的公司来了姐夫,姐姐就不会一个人苦熬,自己有什么事情,技术上的难题,姐夫看在姐姐的面子上,一定要多多的指教。
叶枫看了许舒婷一眼,见到她低着头,不知道想着什么,并不搭腔,只好说,没有问题,大家以后就是亲戚,小舅子的事情,自己这个做姐夫的,怎么能不用心。
几人散了席,又聊了一会,许母看着天色不早,月亮都要休息的样子,就让儿子送送叶枫,女儿呢,今晚肯定要详谈,订婚其实和结婚差不多的,那已经和煮熟的鸭子一样,许母吃了这顿饭之后,感觉吃了定心丸一样,叹息了一声,心中暗想,自己怎么说,都没有辜负孩子他爹的嘱托,就算真的这次倒霉,手术不成功,想到这里,许母摇摇头,把念头驱逐了出去。
姚君武和叶枫摇摇晃晃地走出了房间,走进了电梯,等到许舒婷的身影被电梯门隔断的时候,姚君武突然说了一句,姐夫,你觉得文静这人怎么样?
叶枫当时有些发呆,说了一句,什么怎么样?
姚君武笑笑,不过笑容有些虚假,她自从听到你和姐姐订婚的消息后,很不开心。
啊,叶枫看了姚君武一眼,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和你真的没有关系?姚君武死死地盯着叶枫,不知道想从叶枫的表情上找出什么,只是很可惜,他喝的不少,看人都有些重影,走路都有些不太稳当,需要叶枫扶着一把,所以他只看到叶枫的笑容,并没有看出来别的。
二人走出了大厦,叶枫就让姚君武回去,说你快点回去,别让家里人担心。
姚君武摇摇晃晃的,本来想说些什么,却终于还是忍住,叹息着向回走去。
叶枫抬头看了一眼,见到明月又钻了出来,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一句诗来。
扫地待明月,踏花迎野僧。
转瞬摇头,不知道谁在等待明月,自己呢,是不是和野僧没有什么区别?
姚君武却没有他这种才情,走到大厦的时候,扭头看了一眼,突然吃惊的张大了嘴巴,酒好像醒了一半!
因为他看到天上的明月撒下了无俦的光辉,突然凝成一片光亮,化成了一道耀眼的刀光,正向叶枫当头劈下!
第七十六节 心慌慌
姚君武其实并没有醉的很厉害,最少他还记得个文静,那个瘦瘦弱弱,又很倔强的女孩子。
文静来的时候,姚君武并没有很留意,电子厂的小姑娘很多,多半都是十七八的年龄,有的虚报几岁,只是为了早点出来打工,为家里减轻点负担,农村有很多这种女孩子,高中,或者不到高中毕业,人生就已经剩下了两条出路,一个是嫁人渡过残生,另外一条,就是出去打工,然后打工的时候,憧憬有一日如同灰姑娘一样,穿上梦想的水晶鞋。
因为是叶枫的关系,姚君武对于文静多少会关照一些,一天看到文静在工作,那时候,别的小姑娘都已经下班,打扮出门,商讨夜晚怎么过,那个说你的男朋友怎么没有找你,这个说小张最近对你有意思。
男人离不开女人,可是女人在一起,话题多半也是男人,小姑娘们喧嚣一片,只有文静闷声不吭地站在车床前,全神贯注。
姚君武有些奇怪,却出去要了两份盒饭,回来的时候,看到只有文静站在那里,关切地问了一句,文静,怎么的,任务没有完成?不用着急,慢慢来。
文静却是抬头望了一眼姚君武,姚工,任务完成了,我在这里多学点。
从那一天开始,姚君武心中就有了这个瘦瘦弱弱,像个豆芽菜一样的文静。
文静虽然是叶枫介绍过来的,可是姚君武却发现二人其实距离不近,甚至不如自己和文静亲近,星期五晚上的时候,姚君武又看到了文静,只不过八百度近视的他,却发现了文静眼角的泪痕。
他心中一动,却不肯承认那就是心痛,走过去问道,文静,哭什么?
文静和他已经算是熟悉,知道这个姚君武看起来不苟言笑,却是很热心的,所以她哽咽地问道,姚工,许总和叶大哥,叶枫订婚,是真的吗?
姚君武怔了一下,当然是真的,请帖都下来了,怎么还会假。
文静又哭了起来,姚君武问她为什么,她却总是摇头。
其实姚君武心中也有些疑惑,不明白姐姐这次为什么这么仓促的订婚,可是他不会问,他是个男人,知道很多事情,姐姐做主就已经足够,姐姐会有分寸,更何况叶枫为人真的不错。
男人看男人,和女人看男人角度不同,在姚君武的眼中,还是觉得叶枫比自己强很多,可是他还是忍不住借着酒意问了一句,他问了之后,什么结果都没有得到。
喝醉的人从来都说自己没醉,可是看到那道刀光的时候,姚君武真的以为自己是醉了,好好的世道,怎么会有什么刀光?
等到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再戴上眼镜的时候,发现刀光和叶枫已经不见!
姚君武冲了出来,四下张望了一下,街道上静悄悄的,狗没有一条,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一颗心怦怦大跳个不停,好像感觉这里刚才就发生了一场凶杀案。
酒水化成了冷汗,姚君武反身冲到了电梯,有些颤抖地按了下十七楼,头一回觉得电梯走的那么慢,慢的和蜗牛一样。
电梯门一开,他已经冲了出去,看到了许舒婷正在收拾桌子,低声叫道:“姐,姐夫被砍了。”
“啊?”许舒婷手中的碗掉到了桌子上,却使了个眼色。
姚君武本来以为妈在厨房,这才发现妈就在自己身后的沙发上,不由有些懊悔。
“怎么了?小叶怎么了?”许母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没什么,我是说姐夫特别能侃。”姚君武反应也够快,这一会酒醒了一大半,只不过能侃和被砍可是有着很大的区别。
许舒婷眼中的焦急一闪即逝,手中紧紧抓住饭碗,脸上却露出了笑容,“阿枫就是那样的人,说起来滔滔不绝的,把弟弟都说糊涂了,妈,你去休息吧,这里的碗筷我来收拾。”
“不是,你刚才不是这么说的,君武。”许母这个时候,竟然一点都不糊涂,“你说的是你姐夫被砍了。”
许舒婷虽然有些焦急,却还是埋怨弟弟的孟浪,一时又想不出什么补救的措施,门口传来了一个声音,“君武这小子背后又说我的坏话?”
屋内的三人都是一愣,不约而同地向门外望去。
“叶枫?”
“阿枫!”
“小叶!”
三人称呼不同,心中更是想法不同,许舒婷盯了弟弟一眼,心中疑惑,上前亲热的拉住了叶枫的手臂,“阿枫,你不知道,君武就是这样,喝多了,满嘴跑火车头的,你不要放在心上,对了,你回来干什么?”
“我手机不见了,不知道是不是忘在了这里。”叶枫摸摸脑袋,突然冲到一角的椅子前面,举起手的时候,手上已经多了他的那个破手机,“真的在这里,看我丢三落四的,不好意思。”
许舒婷望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转瞬笑了起来,“你呀,怎么不把自己忘在这里。”
空气中的紧张气氛有如蒸气般的散尽,许母放下了心事,却又埋怨起了儿子,“君武,你下回可不要乱说,多不吉利。”
“啊,是呀,喝多了,喝多了。”姚君武真的以为是幻觉,自己眼花,“姐夫,你可真能侃,我本来不迷糊的,听你说了几句,就真的有点迷糊,我去休息,不要打扰我。”
“你做什么事情,有你姐姐的一半,我就能放心了。”许母看了女儿一眼,“婷婷,你送小叶下去吧,他这是借故看你一眼。”
许母开了个玩笑,开心地笑了起来,许舒婷脸色微红,拉着叶枫走出了房门,进了电梯,第一句话就问,“谁砍你?”
“有谁砍我?”叶枫笑笑,“他也不怕浪费力气,就我这模样?”
“那手机怎么回事?”许舒婷盯着叶枫的眼睛,“我清楚地记得,你去的那个凳子上,根本没有手机。”
“没有手机?”叶枫怔了一下,“那我手中是什么?”
电梯门打开,许舒婷不再说什么,只是叹息一声,望着叶枫走到电梯里面,突然唤了一声,“叶枫!”
“什么事?”叶枫转过身来。
“明天,记得要订婚。”许舒婷叮嘱了一句,突然又加了一句,“自己走路要小心。”
“哦,好的。”叶枫头也不回,施施然地向前走去,一如既往的懒散。
第七十七节 喜从天降
叶枫走到许舒婷视线不能到达的地方,这才叹口气,马上掏出了那个NPC。
他不是不知道许舒婷有些牵挂的目光,可是他真的不知道如何处理,所以他索性不理。
按了一下按钮,那面不出意外的传出来隐者略微苍老的声音,“最近你好像很忙?”
叶枫这面笑了笑,并没有一如既往的严惩不贷,“有人砍我。”
隐者那面沉默了一下,“恭喜,恭喜。”
“同喜,同喜。”叶枫几乎想把那个npc扔到阴沟里面去,多少有了一点,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的心思,“可是我却不知道喜从何来?”
“喜从天降呀。”那面的隐者好像极力的忍住笑容,“这回你不会又说,一个神秘的黑衣人突如其来,凌空的一刀向你劈开,你小子身手敏捷,捉襟见肘的将他击退?”
“你怎能知道?你在场看到过?那为什么不帮我捉到他?他出刀很快,跑的比月光还要快。”叶枫有些郁闷。
“我猜到的。”隐者叹息一声,“反正每过两三个月,你就有这么一次遭遇,你没有说厌倦,我听都听烦了。”
“可是我说的是真的。”叶枫忍不住说道:“那人刀法犀利,不过只是一刀之后,劈不死我,他就会撤退,不知道是不是脑袋进水,才和我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这才是高手的风范。”隐者淡淡道:“一击不中,全身而退,怎么会像你泼皮无赖般的死缠烂打,一点高手的气势都没有。”
“你怎么知道我是泼皮无赖?”叶枫忍不住抗议,“你不知道我收拾他们有多威风,我左手一招神龙摆尾,右手一招神龙在天,他们一看我的架势,都是自觉不敌,乖乖投降的。”
“是呀,像你这种丢砖头过去的高手,真的英明神武,威风八面。”隐者淡淡道。
“这你也知道?”叶枫眼珠子差点掉了下来,“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隐者好像很严肃,又好像在微笑,npc这点功能不好,只能听到对方的话语,并看不到对方的神色,“你难倒不知道,S城的几个帮会都在探讨你的来历,白剥皮的事情他们虽然不太了然,却都猜出点端倪,就算警方都开始有些注意你的动向,他们都已经知道,传说中黑侠已经从北方流窜了过来?”
叶枫忍不住地叹息,“他们说我?”
“反正他们不是说我。”那面永远都是比叶枫还要带死不活。
“我这么低调都不行?”叶枫有些诧异。
“没用的。”隐者好像摇摇头,“你以为躲起来就找不到你了吗?像你这样出色的男人,无论在什么地方,都像漆黑中的萤火虫一样,那样的鲜明,那样的出众。你那特大号的黑色眼镜,神乎其神的砖头,还有那双只能扔到垃圾堆的破皮鞋…”
“打住。”叶枫前面听的蛮不错,后面越听越不是味道,“做人低调有错吗?”
“你低调?”那面笑了起来,“你知道你在S城两个多月,根据我统计,已经出手了二十二次?如果算起来,大约两三天一次,你这如果也叫低调的话,我老人家只能上吊谢世了。”
“有没有那么多?”叶枫皱了下眉头,“可是我觉得他们真的很需要帮助,你老人家神通广大,一切都在你的运筹帷幄之下,我只是跑跑腿,打打杂而已,你没有听说过,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这句话吗?”
“我当然听过。”隐者缓缓道:“所以我好像也从来没有阻挠过你?”
“说句实话。”叶枫蹲到了一个墙角,看起来比瘪三还瘪三,“我帮助别人,还是因为看不下去的缘故,你老人家总是无偿的帮助我,不知道什么缘故?”
那面终于沉默了一下,“你觉得呢?”
叶枫才蹲下来,却又想站了起来,“我知道我还问你?”
“你的脖子上面是什么?”隐者叹息道:“难倒不是脑袋,或者是猪脑袋?”
叶枫竟然没有生气,“反正我觉得什么脑袋都比不上你老人家的脑袋。”
“你为什么不想?”那面缓缓地问了一句。
叶枫突然止住了话语,呼吸有些急促,半晌才道:“我不想动脑。”
“为什么?”隐者追问道。
“不要问了。”叶枫竟然头一次暴躁起来,倏然站起,眼睛喷火一般,“你怎么和个八婆一样。”
他发怒起来,竟然和狮子一样,只不过怒气有如暴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却是只留下一塌糊涂的残景,那个npc在他手上咯咯作响,竟然没有被他捏坏,等到过了很久,他不知道那面挂断了没有,却还是望着npc,缓缓地说道:“对不起,我不该向你发脾气。”
“没关系。”那面冷冰冰地回了三个字,好像不带一丝感情。
叶枫叹息一口气,半晌无语,自己真的不应该向隐者发脾气的,因为直到现在为止,隐者从来都是帮他,没有一丝功利色彩在里面。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想起过去,我的脑袋就会痛,很痛很痛,痛的心里也跟着痛了起来。”叶枫低声道,无力的又蹲了下来,以前他是因为懒,这次却是因为无助,他自言自语地说着,也不管那面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这样很好,过的真的很好,我不想在意别人怎么看我,你就不要追问我什么,我记不起来,我也不想去想,我知道…”
叶枫犹豫了一下,这才问道:“你认识我,你见过我,是不是,不然怎么会知道我的着装,那个张发财也肯定见过我,不然他不会只通两次电话,就会一见面就能认出我?张发财是你安排的,或者他本来就是和你一样?”
那面沉默了片刻,“你还没有傻到自以为是的地步。”
“我知道你们想帮我,可是。”叶枫喃喃自语道:“我现在这样,真的很好,谢谢你们,谢谢你们。”
他一直说着谢谢,良久,才发现通信的灯已经灭掉,叶枫有些惘然,才想起这次通讯的目的是想查查,到底是谁想劈自己一刀,难倒自己真的和他有什么不解的仇恨?
等到他站了起来,突然身子僵硬,他那种天生的警觉让他知道身后不远处有人,他缓缓地转过身来,才发现不远处站着一个人。
许舒婷双眸如星,荡漾着海水般让人沉醉的色彩…
第七十八节 两两相望
静静的街道上,亮着静静的街灯。
静静相望的两人,内心却是波涛如涌!
叶枫心情激荡,并不知道许舒婷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她听到了什么。
可是就算她听到了什么,也不过以为那是自己在胡思乱想,胡说八道,叶枫如是想,只是嘴张了两下,并没有说出话来。
许舒婷站在那里,头一回发现了叶枫真的另一面,她以前一直都是以为叶枫没心没肺的,没有什么感情,甚至没有看过他忧愁动怒的时候,做什么事情,都要先考虑一下自己,帮别人什么事情,都要算清楚明细,做等价交换的,叶枫给她的感觉的确如此,可是她不知道,这样的人,竟然也有完全不同的那面。
她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无从谈起。
许舒婷很聪明,聪明的她甚至能判断出姚君武说的是真话,叶枫说的又是谎言,那张凳子她确信没有手机,叶枫能够找到他的手机,或许只能说明一件事情,他认为姚君武看到了一切,他回来只是想要证实君武说的是谎话,可是她虽然不愿意承认,却也知道,最少叶枫回来撒了这个谎,对于安慰母亲的情绪也起了一定的作用。
他会有这么细心?许舒婷并不相信。
可是她望着叶枫背影的时候,懒散的一如既往,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担心,她瞧瞧地跟在他身后,自己也说不清,什么缘由。
结果她看到了叶枫蹲到墙角,拿出个东西在那里窃窃私语,怒气勃发,道歉迷惘,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情绪在里面。
许舒婷不知道这是不是叶枫真实的一面,只是她觉得以前的叶枫和今天的有很大的不同。
“我还是有点担心,怕你喝多了。”许舒婷终于笑道:“不过现在看来,你比君武要清醒了很多。”
“是吗?”叶枫已经恢复了正常,就像癫痫病人也有安静的时候,他安静的表现就是懒散的开始,“我本来就是很能喝的,我记得,有一次,我喝酒,把客户都喝的告饶,说一定要做我的单子,只不过后来他喝到了医院,单子的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真的吗?”许舒婷淡淡的笑,“还有这么傻的客户,不顾自己的身体?”
其实许舒婷知道,这种事情很多,为了钱,喝点酒算什么,酒桌上就是战场,不讲理性,有的时候,所谓的义气,感情都是在那几瓶酒里面,说出来很可笑,也很可悲。
叶枫只是笑笑,二人又安静了下来,仿佛池塘中不停鼓噪的青蛙,突然投入块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开始鸣叫。
“许总,没有别的事情了吧?”叶枫面对着许舒婷,其实很想说,伯母会没事的,放心吧,许总,只不过心中知道这种安慰,只算是祝福,自己不是医生,有事没事的,又如何知道,“比较晚了,我也要回去了。”
“没事了。”许舒婷笑笑,“对了,明天你几点过来?把亲戚找到我家,然后大家去吃顿饭就好,至于别的,能省就省,我妈也不能太操劳。”
“明天我会尽早,到时候我再联系一下礼仪公司。”叶枫心中有愧,不知道礼仪公司到底会出什么节目,“许总,再见。”
“再见。”许舒婷竟然伸出手来,叶枫有些犹豫,和她握了一下,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生活中,你我可能都有困难,不过我们还是要面对的。”许舒婷说完这句话后,松开了手,笑了笑,“叶枫,你我都要加油,努力。”
“啊?”叶枫有些茫然,一时并不理解她语气中的含意,等到她走的远了,这才摇摇头,喃喃自语道:“女人呀,很难理解。”
他直着腰板,四处游荡,回到了住的地方,已经到了凌晨,桌面上,瓜子皮,花生壳的满是,还有几袋熟食,很有些凌乱,叶枫多少有些奇怪,因为一般情况下,方竹筠不会容忍这么杂乱的事情发生。
他并不知道,因为他的懒散,已经成功的躲避了一劫。
邓莎头一回晚上一直留在了这里,为了好朋友的幸福,也为了满足女人天生的那种寻根猎奇的心思,她说要和方竹筠等叶枫回来,然后好好地考验一下,好朋友在叶枫的心目中到底有多大分量。
叶枫就像诗句中说的那样,众里寻他千百度,独上高楼,望断天涯路,邓莎等的口干舌燥,零食吃的已经可以当饭的时候,还是望穿秋水,脖子都酸了,扯的和鸭子一样,叶枫竟然还是没有现在灯火阑珊处。
方竹筠本来是不赞同的,觉得邓莎的感情观和自己不同,邓莎的感情是可以放到电子秤上,衡量一下分量,可是自己对叶枫的感情,只能把自己的心思压的沉沉的,有如千钧,可是真的要表现出来,却轻飘飘的没有着落,可是架不住邓莎的一味游说,她也还是留下来等叶枫回来,再说,叶枫很晚不归,她还是有些担心的。
只不过方竹筠有些不舒服,终于还是回房休息,邓莎没有人陪伴,终于还是寂寞无聊压过了好奇,也只能去睡觉,所以留下了一桌凌乱,等待方竹筠明天收拾。
叶枫进了房间,更不会收拾,依照他的个性,如果只有他一人,很可能等待这些杂物腐烂变质,被微生物分解,当然也不会主动收拾房间,路过方竹筠房间的时候,听不到熟悉的键盘敲打声,也看不到里面有灯光透漏,知道她已经休息,叶枫站了片刻,轻手轻脚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带上了房门。
鞋都不脱的他,缓缓地倒躺在床上,拉过被子,随意的盖上,闭上眼睛,聆听着远方的不知道哪里飘来的音乐,悠扬飘逸。
她的家在美丽的地方,
那里人民纯朴善良,
蓝天下,绿草上,
牛羊成群,马儿高壮…
叶枫脑海中现出一片蓝天白云,绿草无边的景象,只是在想,草原,自己好像没有去过,那里会不会有着自己的向往?
第七十九节 急病
叶枫听着歌声,慢慢进入梦乡的时候,只是感觉到安逸祥和。
他梦中仿佛看到草原上飞来了一只凤凰,飞过千山翱翔在四方,凤鸣清越,千里得闻。
叶枫只是感觉自己拼命的奔跑,想要追上那只凤凰,但它只不过振翅之间,已经越过高山,消逝在远山外的白云之中,不知所终。
他茫然四顾的时候,突然听到附近又传来凤鸣,只不过这次并不是清越,反倒有些凄厉,转瞬低沉嘶哑,有如一个人在痛苦的呻吟。
叶枫心中突然生了警觉,已经从梦中惊醒了过来,睁开双眼,看到窗外月色黯淡,天边还是黑蒙蒙的一片,现在离天亮还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