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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个男人非但不急,竟然还让她多泡一些时候,这是什么心理,梦蝶想不明白。
“裴小姐是个怎么样的人?”萧布衣终于问到了正题,其实他来这里,想要更多的了解裴茗翠倒是主要的目的,“我听说裴小姐好像是天香坊的主人?”
梦蝶眼中一丝惊诧,“萧爷并不了解裴小姐?”
“我认识她没有多久。”萧布衣摇头,“倒是承蒙她错爱,我觉得很多人都怕她。”
“裴小姐怎样的为人,请恕梦蝶不敢品评,”梦蝶换上了笑容,“不过谁都知道,如今圣上身边两裴一虞,都是圣上的红人。裴阀虽然不如那些旧阀名门,如今却已经深得圣上的宠爱,不过裴小姐她却是…”
见到梦蝶的欲言又止,萧布衣也不强迫,不过却把两裴一虞记了下来。
稍微顿了下,梦蝶摇头道:“这些事情还是留待裴小姐为萧公子来讲好一些,梦蝶不敢多嘴。”
听到扯到了皇帝,萧布衣多少有些惊凛,这才明白这些人畏惧的源头。
“只是萧爷得到裴小姐的信任,那实在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梦蝶幽幽叹息一声,“我见过裴小姐几次,从来没有见到她对一个人称兄道弟,如此推崇,萧爷倒是好运气。”
萧布衣‘哦’了一声,见到她言语不实,倒也不再追问。
“其实我更应该谢谢萧爷。”梦蝶已经取过浴巾,擦拭头发上的水珠,看起来就要起身。
“谢什么?”萧布衣奇怪问道。
“谢谢你听我说话。”梦蝶幽幽一叹,“萧爷这样温柔体贴,善解人意,成为梦蝶的第一个男人,也算是梦蝶的福气…”
她话未说完,萧布衣已经走了过来,梦蝶有些惊诧,却已经抬起头来,微微闭上眼睛。
她只以为萧布衣会把她从水中捧起来,然后擦干她的身体,或把她粗暴的扔在床上。她已经闭上眼睛等待接受所要发生的一切,她甚至只希望萧布衣一会儿在床上,能够温柔一些。
她对自己不自信,但是也是对自己太自信,她不信男人有多温柔,她自信没有男人能够抗拒她的身体。
可是良久没有听到萧布衣的动静,梦蝶睁开了眼睛,望着眼前沉吟的萧布衣,有了一丝疑惑。
萧布衣掏出了两锭金子放在一旁的桌案上,梦蝶知道那是裴茗翠的赏赐,更是茫然,“萧爷?”
“这里有四十两金子。”萧布衣想了下,又掏出个钱袋,那里有小六子给他的银豆子,也一口气的扔在桌子上,“这些加在一起,或许不够,但是我身上只有这些。如果你再凑点,我想你可以给自己赎身。谢谢你和我说了很多事情,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他说完这些话,不再去看梦蝶的表情,转身迈出房门,回手带上。
他不能不走,他只怕梦蝶从水中站起来的时候,他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欲念,他不是柳下惠。
梦蝶或许是个优秀的歌妓,高高在上,任何一个男人都会想把她压在身下,可是在萧布衣眼中,她不过是个可怜的人。
梦蝶愣在水中,良久没有起身,目光凝望着房门,好像能看到萧布衣的离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把目光移到桌案的金子和银豆上,神情迷离,似梦似幻。
她以为这是一场梦,可是慢慢有些冷却的清水提醒她,这不是梦。
竟然有人不图她身子,为了素不相识的人拿出近五十两之巨的金子,梦蝶突然鼻子一酸,两颗泪水无声无息的滑落。她本来心如死寂,可是这一刻,她才惊诧的知道,还有个男人把她当作人来看。
红烛灯芯一闪,红泪低垂,梦蝶缓缓的起了身子,出了浴桶,细细的擦干了身子,穿上衣服,又是立在那里良久,收起金子和银豆,这才推门出去,走过了几个房间,来到一间看起来很华丽的门前,轻轻敲了下。
“进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
梦蝶小心翼翼的推开了房门,把金子和银豆放在桌上,“裴小姐,萧公子走了。”
房间大桌旁坐着两人,赫然就是裴茗翠和高士清。
“我知道。”裴茗翠淡淡道,转首望向高士清,“高老,你输了。”
她此刻声音低沉,并没有以往的大大咧咧,让人看起来竟然异常的沉稳。
高士清苦笑,“裴小姐说的不错,我输了。”
“黄金一两。”裴茗翠伸出手来。
梦蝶有些诧异,裴小姐好赌她倒知道,可是她没有想到,她对手下竟然也赌。一两金子对裴茗翠算不了什么,可是她要的这么急倒有些异常。
高士清愁眉苦脸掏了下腰包,拿出一锭银子,“这些虽然比一两金子差了些,裴小姐将就些吧。”
裴茗翠倒是不客气的接过银子,抛给了梦蝶,“这是打赏你的,他都说了什么,你一句句的对我说,不要有遗漏。”
梦蝶接过银子,更是愕然,鞠身施礼,谢过裴茗翠,这才把在房间中的谈话详细说了一遍。
裴茗翠手捧茶杯,闭目养神的样子,听到梦蝶说完,这才睁开眼睛说道:“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看到梦蝶转身要走,裴茗翠喊住了她,“金子和银豆都拿走。”
“梦蝶不敢。”梦蝶脸色苍白。
“这是萧兄给你的赏钱。”裴茗翠抿口茶水,“你尽管拿去用,至于赎身的事情,缓下再说。不过你最近没有我的命令,可以不用出来接客。”
梦蝶脸有喜意,她对萧布衣说可以赎身,却还隐瞒了一点,那就是没有裴茗翠的允许,她也不能离开天香坊。如今不但赎身的钱有了,裴茗翠看起来也不反对,这怎能不让她欣喜若狂。
可正因为这样,对于那个萧布衣,她更是充满好奇。
等到梦蝶退下后,裴茗翠这才微笑道:“老高,当初我看到萧布衣的第一眼,就知道他并不简单。”
“裴小姐英明。”高士清说话的时候竟然很诚恳,绝非敷衍了事。
“我赌他今夜绝对不会留宿,看来他没有让我失望,”裴茗翠喃喃自语,“真正的英雄,重情不重色,不为女色所耽,他看起来是个英雄。那些成天赖在女人肚皮上,他事不想的男人,不要说是英雄,我想就算男人都算不上。”
四十一节 计中计
裴茗翠说话虽然改了腔调,但是豪气不减,高士清听了只能苦笑点头,“裴小姐说的对。”
其实他心中更想说的是,我只怕萧布衣不是男人,不然怎么会拒绝这种诱惑,可是裴茗翠的想法,他不想去辩驳。
“你调查的怎么样?”裴茗翠目光闪烁,如此一来,谁都看不出她是个粗人,大大咧咧。
“萧布衣好像是马匪出身,”高士清凝声道:“他派两个手下回去,我派人跟踪向西,虽然没有发现他们的落脚之地,可是根据我推算,他们最远也就是在偏关一带,不太可能渡河。那里西近黄河,北靠长城,山脉连绵,朝廷无法管及,多有突厥兵出没。”
“你既然没有发现他们的落脚之处,那落脚之处何以见得?”裴茗翠问的仔细。
“我虽然没有让人跟踪他们太远,却从他们脚程计算。”高士清微笑,“因为萧布衣显然不止三人准备做买卖,那个杨得志和箭头前日才去,今日晌午就回,又带了几人回来。我以来回的路程最快马力来推算。”
“哦,高老你倒是心细。”裴茗翠皱了下眉头,“自从柱国杨玄感兵变,圣上又三征高丽后,民不胜苦,兵不堪役,偏凉荒芜之地多有逃兵出没,那里就属于一块,难道他们也是逃兵之一?”
萧布衣并不在此,不然多半大为惊诧,这远非他所见的那个裴茗翠,难道她大大咧咧不过是个假象?
“他们要是逃兵或马匪,裴小姐准备抓他们?”高士清问道。
“那倒不是。”裴茗翠摇头,“不过他的身份的确有些麻烦,依我看来和今日的考验,萧布衣是个人杰,唯一的缺点就是心太软,感情用事。只是他若不心软,感情用事,我也不会欣赏他的为人。他绝非池中之物,只要我们加以扶植,定能做出一番事业。”
“那小姐犹豫什么?”高士清不解。
“他既然是裴家商队的人,以后的一举一动显然关系到裴阀,”裴茗翠蹙眉道:“你看他现在微不足道,若是有朝一日飞黄腾达,朝廷内泥水很深,虞世基那个老家伙说不定会拿他的身份做文章,进而打击裴阀,既然如此,我们不可不防。”
高士清叹息一声,“裴小姐难道算准萧布衣以后必定会一鸣惊人,这才苦心积虑的想到更远的事情。”
裴茗翠微笑道:“我可曾看错过人?”
“那倒很少。”高士清看起来老谋深算,却对裴茗翠满是佩服,“裴小姐几年前就说李密有才,但有反骨,迟早会成朝廷心腹大患!后来他果然跟随杨玄感叛乱,而且差点兵动东都,现在虽然下落不明,可是多半伺机而动。可李密毕竟出身士族,文武双全,况且世袭蒲山公,萧布衣他可是一介布衣,如何能比?”
“苍鹰有的时候可以飞的和鸡一样高,可是鸡却永远飞不了苍鹰那么高。”裴茗翠淡淡道:“有些人天生已经注定并非寻常之人,李密是,萧布衣也是一样,我若是不相信自己的眼光,何苦花这么大功夫考验他?他今日上了梦蝶的床,那终究还是个贪恋美色之辈,那我今日也就早早的去睡,用不着再来研究这人。”
高士清摇头,“我也相信小姐的眼光,既然如此,一切我按照小姐的吩咐的行事。”
裴茗翠点点头,抿了口茶问道:“徐洪客这人调查的如何,他虽然爱煞梦蝶,从兖州下了江南,又从江南追到马邑,今夜却并不出金,见到心爱之人落于他手,竟然能忍心拂袖离去,也算是个隐忍心机沉稳之辈,从这点来看,他不让萧布衣。”
她这么提及,显然今晚的徐先生就是徐洪客。
“只听说徐洪客这人做过几年华山的道士,都说他三坟五典,诸子百家,天文地理,韬略兵法无不精熟,后来和兖州的徐园朗攀上了亲戚,得到徐园朗的资助,做起了生意,倒也有模有样。”
“做生意是假,看天下大势是真。”裴茗翠突然叹息一口气。
裴茗翠虽然是个女人,可看起来比男人想的还多,她忽而豪放,忽而细腻,但是像刚才叹息的时候却很少见,最少她展现给别人的都是她的满不在乎,她的豪放,她的粗心大意,却把精明掩藏起来,不为人知。
可她突然叹口气,竟然忧愁满面。
“小姐,你因何叹气?”高士清忧心道:“你身体不好,其实不适合想太多。”
裴茗翠摆摆手,“我们食君俸禄,与君分忧,这是当仁不让。可是圣上一日比一日反复无常,虞世基又是常在君侧,佞臣一个。徐洪客固然不凡,徐园朗更是野心勃勃,如今又出来个徐世绩。徐家高门在山东颇有威望,不能不防。瓦岗翟让为人气量狭小,只顾得蝇头小利,本来成不了气候。可是徐世绩才去了半年有余,竟然转战漕运,一时间瓦岗声名大振,大胜从前。”
高士清默然半晌,“小姐,你说的都对,可我们管不了那么多。”
裴茗翠苦笑,“我何尝不知道,这些男儿本来都为大隋所用,当能大兴,可是圣上一意孤行,已让人离心。我既然发现了萧布衣,当引他正途,莫要再效仿徐世绩之流。裴家以圣上为根基,圣上忧心其实就是裴家的忧心。圣上三征高丽不成,威望早就动摇,柱国杨玄感叛乱虽然只有月余,但是豪门士族多有参与,这已说明这些人蠢蠢欲动,只是等待第二次时机。如果圣上再不励精图治,从颓唐中醒悟过来,我只怕三年之内,天下大乱的再也无法收拾。”
“小姐,你这虽然是忠君之言,可是万万不能让圣上听到,你不在他身边,虞世基总是以你为眼中之刺,这番话要是传到圣上耳中,重则砍头流放,再轻也是让他对你心有猜忌。”高士清诚惶诚恐。
裴茗翠黯然半晌才道:“我自有分寸。”
二人默然,室内沉寂一片。
“王家,林家都是江南华族,”裴茗翠终于又道:“这次因为天茂败北,这才转投裴家,不过今日二人都是老奸巨猾之辈,说不定什么时候会倒戈,你要多防备些。”
高士清缓缓点头,“小姐,你一直隐退,以豪放示人,让他们不虞有诈。这次赛马本是算好必输无疑,天茂出塞,裴家却是坚忍不出。我们借突厥之力打击天茂的信誉,裴家可以置身事外,毫发无损,天茂出塞受阻,声望必定大跌,那些商人必定会转投裴家,如此一来,即可以打击关陇几家,又可以发展裴阀,还可以取得圣上的信心,本来一箭多雕,可这次你为何改变主意?”
“我以前的确是这个想法,”裴茗翠笑了起来,“我也不知道萧布衣马术如此精湛,竟然能赢了这场。梁子玄竖子不足为道,他的小动作如何能瞒得过我,我故意连输两场,用以骄兵之计,第三场搏命一赌,看似孤注一掷,却是步步为营。他以为我是赌徒输红了眼睛,以商队半年利益做赌注,这才用尽心机想要赢我,却不知道我早就准备让他们出塞,却想把裴家置身事外…”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裴茗翠又道:“萧布衣以为我意气用事,又和我情投意和,所以倾尽全力帮我赢了这场,他连续两天两夜在马厩休息驯马,想起来真的很让我动容。”
高士清默然半晌,这才问道:“小姐就是因为他在马厩拼命驯马两天,这才助他发展?”
“正是。”裴茗翠缓缓点头,“他以朋友情意对我,我怎能无动于衷。他将我给的金子银豆都转赠给梦蝶,这说明他赛马并非为钱。这种胸襟,不为钱财所没,不为女色所动,正是亮堂堂的男儿本色,我裴茗翠既然遇到,怎能不助他一臂之力,帮他达成心愿?”
四十二节 兄弟重聚
裴茗翠在萧布衣面前大大咧咧,心思却是极为缜密。
高士清看到眼中,只为萧布衣庆幸,“小姐巾帼不让须眉,如此说来,你们倒是惺惺相惜。”
裴茗翠笑了起来,“既然计划改变,那我们索性乱中取胜,你来负责出塞的事情,如果我们出塞能有作为,也是大为鼓舞的事情。不过我们既然想到利用突厥的力量打击天茂,就要防备天茂这次狗急跳墙,利用突厥打击我们。这么想来,萧布衣出塞大有危险,你好好安排下,别让他们奸计得逞。宁防一万,不出万一,小心总是没错。”
她一口气说了很多,缓缓的闭上眼睛,似乎有些疲惫。
高士清钦佩中带有担忧,“小姐,这些都是我来安排就好,你多多休息。梁子玄自诩聪明,却多半想不到这点。”
“他是想不到,可他老子梁师都却是大是不同,那人老奸巨猾,不让刘武周。”裴茗翠有些疲惫,挥挥手道:“马邑还有王仁恭管辖,估计在这里闹不出大事,其余的事情,你随机应变。”
等到高士清走出房门,裴茗翠微咳两声,用手掩住朱唇,望着高燃的红烛,脸上现出一丝落寞…
萧布衣并没有裴茗翠想的那么深远,他甚至还不知道徐洪客徐园朗何许人也,江南华族和山东高门对他而言,也是比较遥远的事情。
不过他很聪明,很多东西都是过耳不忘,这些日子下来,结识了太多意想不到的人物。
他当然更不知道,认识裴茗翠的那一天,他的人生轨迹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
他还没有来得及改变历史的时候,历史却在不声不响的改变他。
深夜回转裴家商队的时候,虽然已经大门紧锁,可是萧布衣把名字一报,看门的下人提着裤子就冲了出来,开了大门,萧爷长萧爷短的叫个不停。
萧布衣怕吵醒众人,惹别人讨厌,给他一串钱,那人欢天喜地的退下去,知道萧布衣什么都不需要,这才不来骚扰。
萧布衣回转自己的房间,打开房门,又是一阵骚动。
除了杨得志和箭头,周慕儒和莫风竟然都赶了回来。
胖槐伤的不轻,阿锈被一枪扎的也是很重,都留在了山寨。除了这四人在房间,还有一个叫做薛寒的小厮,脸上有些脏,看了萧布衣一眼,想要说什么,还是忍住。
萧布衣笑笑,也不多话,蒙头就睡。
等到翌日睁开眼的时候,看到一张脸几乎就贴在自己近前,眼珠子和牛眼差不多。萧布衣吓了一跳,以为是牛头马面来索命,翻身起来。
看到是莫风的眼睛,这才诧异道:“你干什么?”
莫风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好像全天下的秘密都是他一个人掌管,如今放一个出来和萧布衣共享,“我昨天听人说,少当家,不是,是布衣你为别人赌了一场马,竟然赚了四十两金子?”
萧布衣一愣,“你听哪个说的?”
周慕儒闷声道:“我和莫风是这里最后两个知道的人。”
萧布衣心道哪里八卦都是八方辐射,千年前也是一样,“是又怎么的,难道你准备抢?”
“瞧布衣你说的难听,”莫风满是不满,“大伙都是兄弟,你的还不就是我的。”
萧布衣只能摆手,“亲兄弟,明算账,什么我的就是你的,你要想打金子的主意,门也没有。”
这时的他只有苦笑,看到众兄弟满是兴奋,倒不好说全部金子都送给了梦蝶赎身。
因为现在大伙还过着均贫富的生活,虽然这钱是他赚的,可是都知道他慷慨,不用说算是山寨的财产,山寨蓦然多了这么一大笔钱,兄弟们当然都高兴,这倒让他不好马上打击他们的热情。
莫风叹口气,看了一下周围,老梆子支着兔子一样的耳朵,魏德还是闷在床上,不知道是等出塞还是在等死。
“布衣,出去说。”
一行六人走出了裴家商队住的地方,商队的人看到他们,表情和开水一样,满是热情。
一行人中多了个薛寒,竟然没有人诧异,萧布衣目光不经意的掠过薛寒,嘴角一丝笑意。
等到终于走到了人不认识的地方,莫风这才叹息道:“少当家,我知道你有本事,可是我做梦也没有想到你这么有本事。不但白白的加入了裴家商队,而且得到裴家小姐的青睐,我听说,你因为得到了裴家小姐的青睐,她竟然为了你花了二十两金子,买了那个,那个…”
他本想说下去,看到薛寒瞪着他,黑漆漆的眼眸有着寒光,只好转移了话题,“布衣,你这样让少夫人情何以堪?”
萧布衣皱眉道:“难道这个消息也是你和周慕儒最后知道?”
莫风一脸艳羡,“布衣,听说梦蝶姑娘可是江南很有名的歌妓,你…”
“我昨天好像和你们睡一起?”萧布衣打断了他的遐想,“你听的纯属子虚乌有,你如果有相好,她会为你花二十两金子找个歌妓?”
“我只怕她会砍了我。”莫风摇头。
“你如果是我朋友,你会为我花二十两金子找个歌妓?”萧布衣又问。
莫风如实道:“我只会为自己找一个。”
萧布衣看了他半晌,“你真的是我的好兄弟。”
“过奖过奖。”莫风大言不惭。
众人都是笑,萧布衣这才说出结论,“所以你说的什么青睐歌妓都是不成立,裴小姐人不错,下次千万不要这么说,不然恐怕分不到花红,只能让你见红。”
薛寒当然就是韩雪,也就是莫风口中的少夫人。
萧布衣虽然没有裴茗翠的算计,却认为出塞的日子已经差不多近了。
他那个时候还不知道天茂和裴家赌注,所以让杨得志和箭头回去找人,韩雪当然也要带下山来,直接混到商队出塞。
按照他的意图,出塞后,如果可行的话,就把韩雪先送回那个铁勒部的蒙陈族内。
这个时候长的漂亮不是好事,所以萧布衣让韩雪女扮男装,打扮成个小厮。
韩雪回转族内心切,当然也不会反对。只是萧布衣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虽然实质上他和韩雪没有任何瓜葛,但是表面上她还是自己的夫人,所以莫风质疑还是合情合理。
就算是名不正言不顺,可是在山寨兄弟们的心目中,这个夫人的性质不会改变。
“梦蝶姑娘或许子虚乌有,不过那四十两金子我想是真的吧?”箭头问到了点子上。
“真的是真的…”
不等萧布衣的下文,莫风已经一把拉住萧布衣,“那还犹豫什么,听说出塞在即,布衣你还什么都没有买吧?”
“那倒也是…”萧布衣犹犹豫豫,心中却多少有些琢磨,他其实一点不蠢,相反比很多人想的要多。他很多的时候会用脑袋思考,而不是用嘴,这让他看起来有些低调。
昨晚的事情透漏着诡异,四十两黄金一笔巨财,他其实也是心动不已。本来说好赛马只有二十两的赏金,裴茗翠出手四十两,以为她是大方不注重小钱,没有想到转瞬就有了梦蝶的事情。众人出金买什么初夜,偏偏价格到十五两为止,不问可知,都是老油条一个,知道裴茗翠有把梦蝶送给他萧布衣的打算,所以准备让他出价二十两,皆大欢喜。
可是那钱是他辛苦赚来的,买一个歌妓的初夜人家不情愿,他也觉得亏待兄弟和山寨,所以坚持不出价,本来以为不了了之,没有想到裴茗翠坚持把梦蝶塞给了他,裴茗翠这人粗中有细,很让人琢磨。
梦蝶说的不多不少,偏偏是四五十两金的赎身价格,自己手头四十两赏金,加上上次给的那袋银豆子,刚刚好,这难道是巧合,抑或是试探?自己要在裴阀混日子,舍不得小财进不了大钱,既然如此,索性赌上一把,当然赌赢了以后就能在裴阀立足,山寨以后发展大为有利,可若是输了,近五十两金子出去,多少有些肉痛,可毕竟为人家赎身,也算是功德一件。
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自己这些金子,估计能造***的造个十四级的浮屠,四十多两金子在裴茗翠眼中算不了什么,可是对他萧布衣而言,绝对是场惊天豪赌。
只是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舍不得女人抓不住流氓,萧布衣闪念之间,已经控制住欲念,赌了有生以来最大的一把,可他现在还不知道赌局的输赢,更不好和兄弟解释。因为莫风之流的人物听了多半会不理解,以为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碰到这种场面早就剑及履及,可他见识毕竟和莫风不同,知道天下没有免费午餐的道理,占便宜的时候已经有了失去,吃亏的时候却是占便宜。
正在想着如何编个谎话解释的时候,莫风已经笑了起来,伸手一指身边的布庄,“敢情你的功夫都拿来风花雪月了?布衣,二当家说了,绸缎,茶叶,瓷器什么的,到突厥那边都好卖,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几个兄弟一人一包的抗回去,脚夫的钱都省了。”
莫风大当家一样拉住萧布衣,冲进了布庄,看了一下招牌,“王家布庄,很有名吗?”
几个兄弟都是好热闹,一拥而入,平时这种地方来的少,觉得好奇。
就算是韩雪都跟着走进来,心中感染着他们的热情和胡闹,女人爱美的天性让她也忍不住的摸摸光滑如水一样的绸缎,色彩各异的彩帛。
四十三节 只能看不能摸
众人嘻嘻哈哈进入布庄,只觉得财大气粗,并不知道萧布衣正在打肿脸充胖子。
“几位客官,买布?”一个伙计模样的人已经走上前来,上下打量了几人一眼,觉得买布不太可能,抢布倒是大有可能。
这些人都是衣着简陋,有两个还穿着草鞋,他们穿不起绫罗绸缎,又如何买得起?
看到一个小厮脏兮兮的竟然去摸一匹绸缎,伙计大声喝了声,“住手。”
他声到人到,一把推开了韩雪,又拍了绸缎两下,生怕留下一丝灰痕,有些鄙夷的望着韩雪,“你今天洗手了没有,这种东西你买的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