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另类小说上一章:帝宴
  • 另类小说下一章:歃血
裴茗翠大笑起来,看起来说不出的舒畅,“我就喜欢萧兄的爽快,来,我给你介绍几人。”
她起身拉住萧布衣的手,走到上手几个案几的前面,那些人都是起身,笑容满面。
“这是江南王家布庄的王财神,这位是豫章林家米店的林掌柜,这一位却是家在兖州,生意遍布大江南北,无所不做的徐先生。”
萧布衣逐一看了眼,发现王财神果然和年画的财神差不多,天命之年。林掌柜却是年逾不惑,人长的很胖,一双眼和米粒差不了多少,估计生意做的太多,看多了米粒的缘故,他搓着双手,竟然十分紧张。徐先生却是而立之年,神色和蔼,举止从容,见到萧布衣望过来,微笑拱手,“得见萧公子,荣幸至极。”
这个徐先生举止最为从容冷静,萧布衣也是抱拳施礼,“公子之称愧不敢当,在下萧布衣。”
他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徐先生说的客气,他也是之乎者也的对称,好在这也不算困难。
徐先生听到萧布衣谦恭,多少有些诧异,又打量了萧布衣一眼,微笑道:“萧公子相貌不俗,又有贵人相助,前途想必不可限量。”
他处事圆滑,无形中捧了萧布衣,又拍了裴茗翠的马屁。萧布衣心中暗道,人与人不同,能够让裴茗翠介绍的人绝非等闲,徐先生言语周到,想必也是个厉害角色。
裴茗翠却皱了下眉头,“萧兄自有风骨,何须别人相助。再说一直都是他在帮我,徐先生此言差矣。”
徐先生听到裴茗翠的话语,也不多话,话题一转,“裴小姐,听说梦蝶姑娘也到了这里?”
裴茗翠也不深究,又大笑了起来,“怪不得,我想王财神和林掌柜到这里,还是因为出塞的原因,徐先生中原大可行得,不必求助裴阀,今日来到这里,却原来是想见梦蝶一面。”
徐先生并不尴尬,微微笑道,“裴小姐说的一半一半。”
“哦?”裴茗翠一挑眉毛,斜睨道:“徐先生来马邑见梦蝶是一半理由,不知裴茗翠可否问问另外一半的缘由?”
三十七节 梦蝶
萧布衣听到裴茗翠和徐先生的谈话,心中突然涌起一种很古怪的感觉。
那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却是来自裴茗翠。
裴茗翠粗犷豪放,一个女人如此姿态,在男人眼中就是个男人婆。可是萧布衣这种感觉越来越淡,几次谈话中,裴茗翠粗中有细,恩威并施,倚仗的绝非仅仅是财势,她其实很有手段!
只是从她和徐先生谈话可知,她虽有狂态,问话却是有条不紊,清晰异常。
“另一半却是久闻裴小姐乃天下奇女子,”徐先生听到裴茗翠问话,微笑道:“其实我倒是更想见你一面。”
他说的多少有些暗示,众人都是脸色微变,以为裴茗翠这种性格,必定勃然大怒,没有想到裴茗翠只是淡淡道:“我算什么奇女子,徐先生过誉了。”
果如萧布衣猜测的一样,座下虽然十数人之多,但是值得裴茗翠介绍的只有三人。
众人再次落座,裴茗翠望了萧布衣一眼,“萧兄可曾见过梦蝶姑娘?”
她看起来倨傲无常,很少将别人放在眼中,偏偏对萧布衣大有好感的样子。
萧布衣摇头,“只听你和徐先生说过,素未谋面,不过徐先生千里迢迢的赶到这里,想必梦蝶姑娘应该不差。”
“萧兄果然聪明。”裴茗翠拍案大笑,“能把别人从千里之外吸引来的绝非我这样的女人,像我这样的女人,只会把别人吓到千里之外。梦蝶,梦蝶,庄周梦蝶,非梦非蝶。人生似幻,光箭若飞,何必如此执着,及时行乐就好。”
她说到这里,轻轻拍了两下巴掌,已经抬头向楼上望去。
众人听她说了这么久,觉得最后几句最实在,随着她的目光望上去,只看到一女子早就站在楼梯口,衣白如雪,似梦如幻。
女人身披雪白罗裳,一尘不染。耳垂坠着一片玄黄的美玉,发髻云松,一枚玉钗斜插在上,更增高贵。
她的眉目如画也就罢了,这样的一个名妓长的若不美貌,那也不会让徐先生从兖州来这里。
可她最让人迷醉的却是步伐的轻盈,动人的体态,烟视媚行。
梦蝶的一举一动看起来都是娇慵懒散,却又妩媚迷人。
她肩头披帛,沙罗制成,隐约露出圆润的双肩,肌肤白里透红,美的简直惊心动魄。她碎步走来,披帛盘绕双臂之中,飘舞逸动,美不可言。
她轻步下移,一举一动真的如梦如幻,众人见了不由心中都是大跳,那时心中只有着一个念头,梦蝶身为江南名妓,果然名不虚传。
就算是沉稳干练的徐先生看到梦蝶走下来,也是忍不住口唇发干,举止失措。见到梦蝶再走几步,有如仙女下凡般,神色却有些冷漠,这才回过神来,偷眼向裴茗翠望去,见到她移开了目光,知道她在观察自己,不由心中一凛。
徐先生再向萧布衣望去,看到萧布衣竟然在喝酒,不由愕然,暗道这小子不为女色所动,是个厉害角色。
萧布衣不是柳下惠,也不是没有看出梦蝶的好,可毕竟不如那些人痴迷。
他们的痴迷是因为把梦蝶当作货物,知道她的名气,萧布衣不痴迷是因为把她当个正常的女人,并不知道她的名气而已。
所有关于梦蝶的事情,他不过是从徐先生和裴茗翠口中听到罢了。
这和一个名女人仿佛,当你不知道她的名气,寻常交往,觉得她可能也是不过如此,但是你要知道她名动天下,看着的时候自然带了敬慕来看,那就大有不同。
再加上萧布衣还在想着些心事,日子过的很快,不知道什么时候裴家会派商队出塞,牧场的事情不知如何,自己是一介布衣,在场这些大户都是有钱的主,戏子无情,婊子无义,认钱不认人,自己犯不着去出丑。
裴茗翠看到萧布衣不在乎的神态,目光有些诧异,探过头来,低声道:“萧兄,你觉得梦蝶如何?”
“不错。”萧布衣点点头,更觉得裴茗翠浑身没有一个地方不透着的古怪,她想要询问什么?
“裴小姐。”梦蝶款款行礼,声若黄莺。
众人听到耳中,有若天音从耳朵钻到心中,都是一番陶醉,可知道她说的对象不是自己,不由爽然若失。
“裴小姐,久闻梦蝶姑娘琴舞双绝,不知道我等能否一睹风采?”徐先生远远的问道。
众人都是喝了声彩,看到梦蝶的惊艳之美,顾不得裴茗翠的喜怒无常。
裴茗翠嘴角含笑,斜睨了一眼徐先生,“当然可以,梦蝶,徐先生想见,不妨一舞以谢来客。”
她吩咐才毕,梦蝶披帛一摆,应了声是,已经倒退下去。只是施礼倒退之际,秀眸流盼,望了萧布衣一眼。
萧布衣见到,蓦然心中一颤,才发现她一双眸子黑白分明,顾盼生妍,似有千言万语,不由感慨。
他在现代哪里见过如此古装古典,技艺极佳的女子,不由凝望起来,却没有注意到裴茗翠举杯喝酒,目光不经意的从他身上掠过。
梦蝶盈盈一握的细腰再是一扭,披帛竟如两条长龙般舞动不停,把她罩在红绸之下。
众人一声喝彩,四周却是乐声响起,众人这才发现,在所有人惊诧梦蝶的美貌之时,四周已经无声无息的坐了几个女子,抚筝扶琴,吹萧弄玉,曲调悠扬。
梦蝶翩翩起舞,真如蝴蝶般轻盈,浑身柔若无骨,忽如其来,倏然而退,只留余香阵阵,倩影飘忽。
曲调舞蹈配合的殊为默契,先是明快艳丽,后为慷慨激昂,铿铿锵锵,就算萧布衣都被梦蝶舞蹈和四周乐声吸引,只觉得眼前梦蝶化为一只蝴蝶,飞舞在大漠黄山,动人心魄中带有娇艳之美,又像是苍穹孤雁,鸣声阵阵,苍凉中隐有丝丝乡愁。
乐声高拔,梦蝶陡然双臂舞动,带动红绸舞动,天空竟然好像数个火球高空坠下,满堂旋转,众人目不暇给之际,音调遽歇,又似有着天边的余韵。
梦蝶已如蝴蝶般伏在地上,大厅方才还如江海滔滔,这一会却变得风平浪静,水光清敛,众人默然良久,品味刚才的一幕,回过神来,这才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心悸神摇。
萧布衣也是连连点头称许,这样的音乐舞蹈也就在这里才能得闻,千年后只有在大片剪辑中才有这种眼福。
裴茗翠又凑头过来,低声问,“萧兄,这歌舞如何?”
萧布衣晒然道:“我是个粗人,不过也看得出好。”
裴茗翠又笑,“我也是粗人,却连好都看不出,不过女人嘛,精彩不应该是歌舞。”
萧布衣一楞,不知她所言何意,梦蝶那面却是盈盈站起,向四方施礼,再次来到裴茗翠的身边,轻声道:“裴小姐。”
裴茗翠嘴角一丝笑意,“梦蝶姑娘舞的好。”
“多谢裴小姐抬爱。”梦蝶对裴茗翠倒是恭恭敬敬。
“各位是客,终不能让你们白来一场。”裴茗翠环目四周。
众人见到裴茗翠微笑起来,倒也和蔼,都是斗胆喊道:“听说梦蝶姑娘琴舞双绝,不如再给我们弹一曲如何?”
徐先生也是点头,王财神却是色迷迷的望着梦蝶,好像想着这妞不错,可惜是裴茗翠的手下,不然花点钱来过夜,看她的舞姿,床上功夫是绝对差不了。
“弹曲有什么妙处,”裴茗翠只是摇头,“各位想必都知道梦蝶姑娘还是处子之身。”
众人一愕,点头都已经忘记。
梦蝶脸色一变,有些惨然,裴茗翠并不看她,只是大声道:“既然今日高兴,我就给诸位助下兴,添个彩头,今晚梦蝶姑娘不但献舞献艺,还可以献身,机会难得,价高者得。”
三十八节 初夜
众人听到裴茗翠老鸨一样要给梦蝶卖身,一片哗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萧布衣也是一怔,有些惋惜这么好的女人如此的下场。转念一想,又觉得正常,歌妓就算歌舞俱佳,说穿了也不过是个高级妓女,终究还是有卖身找个人家的一天,她今天的舞技是多年培养的结果,当然不能付之东流。
其实梦蝶的命运早已注定,只是早晚而已,但裴茗翠在这个时候拍卖梦蝶的初夜,多少有些焚琴煮鹤的味道。
不过人家才艺表演完后,反响奇佳,肯定会要高价卖货,这才是商人的手段,想到这里的萧布衣有些释然,只觉得无趣,想要起身回去,却又怕削了裴茗翠的面子。
那面的客商知道梦蝶竟然卖身,千载难逢的机会,早就不迭的叫起价格来。
虽然都是畏惧裴茗翠母老虎一样,可是酒色动人心,也就顾不上很多。再说这是裴茗翠主动提及,也怨不得别人。
梦蝶已经收敛了笑容,脸色有些漠然的望着众人,不发一言。
这时候众人哪里顾得上她的感受,裴茗翠才是这里的老板,纷纷竞价不休。再说裴茗翠提起的主意,大家不跟上,也是明显不给人家面子。跟价的假假真真,患得患失,一方面心痛筹码,另一方面又怕梦蝶上了别人的床。
等到一个人高声喊出黄金五两的时候,众人都是沉默了下来。
梦蝶这种名妓向来都是自幼培养,这才能舞琴双绝,知书达理,说是个歌妓,其实不见得比个秀才差到哪里。
这种培养当然要捞回足够的本钱才行,黄金五两倒是符合梦蝶初夜的身价,可是如果拿这五两金子,娶一两个女人,买四五个丫鬟也都足够了,他们是生意人,为此博得梦蝶一夜,多少有些不划算的感觉。
徐先生却是一直敛眉垂目,只是拳头却已经握紧。
裴茗翠只是微笑,目光不经意的扫过徐先生和萧布衣,这一会儿反倒有点莫测高深。
“我出价十五两金子。”王财神终于开口,出手不凡。
众人吓了一跳,面面相觑,心道你老小子年过半百,就算买了梦蝶姑娘的初夜,只怕也是有心无力。
王财神一开口,林掌柜只能摇头叹息,望了裴茗翠一眼,“我本来想出十两黄金,可惜不如王兄的气魄,看来今晚独占花魁非王兄莫属。”
王财神眯缝着眼睛,却是望向了徐先生,微笑道:“这里有徐先生在此,我岂敢独大。”
徐先生轻轻叹息一声,拱手道:“恭喜王兄今晚独占花魁,在下囊中羞涩,不敢攀比。裴小姐,在下还有他事,后会有期。”
见到裴茗翠点头,徐先生倒是说走就走,并不停留,众人都是摇头,心道除了那个泥腿子,估计不会再有人出价。
那小子平白得了四十两金子,怎么和守财奴一样,并不出价?
裴茗翠的目光却已经落在萧布衣身上,淡淡道:“萧兄难道觉得梦蝶不值二十两金子?”
萧布衣扭头望了梦蝶一眼,见到她也望向自己,脸色木然,微笑道:“花钱要花个高兴,如果花钱买了别人的痛苦,又有什么味道?”
四周听到他说话,静寂一片,良久无声,显然都在考虑萧布衣的言辞。
裴茗翠喃喃自语,目光闪烁,用力一拍萧布衣的肩头,“萧兄说的好,我虽然是女人,却还不如你了解女人的心思。既然如此,我出黄金二十两买梦蝶姑娘的初夜。”
众人愕然,转瞬无语,心想你们虚鸾假凤的有什么味道,只是裴茗翠开口,谁又能和她抢女人?
王财神和林掌柜互望一眼,连连摇头,都道裴小姐钱势无比,自己实在不敢攀比。
梦蝶脸上才露出一丝笑容,裴茗翠又是大声道:“都说红粉赠佳人,宝剑配英雄,我买了梦蝶的初夜,无福消受,不如转赠萧兄如何?”
萧布衣差点跳了起来,刚要说什么怎么使得,裴茗翠却是低声道:“你若不要,我就转送别人罢了。”
萧布衣愕然,不等发话,裴茗翠却已经大声道:“酒已尽兴夜已晚,来宾散了吧。”
众人轰然而退,片刻功夫后,诺大喧哗的天香坊仿佛只剩下萧布衣和梦蝶二人。
萧布衣多少有些尴尬,已经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醒悟过来的时候,心想这和自己那时候公款嫖妓差不了多少,唯一的区别是碰到个好领导,见到梦蝶深邃的眼眸千种含义的望着自己,萧布衣嗓子有些发干,咳嗽声,“梦蝶姑娘…”
“萧公子。”梦蝶压低了声音,“请到寒舍休息。”
她说完这话后,转身就走,似乎算定萧布衣肯定会跟上。
萧布衣没有动。
听不到身后的脚步声,梦蝶终于止住了脚步,转过头来,脸上不知什么表情,“萧公子看不上梦蝶吗?”
“不是,我的意思是…”萧布衣只能摇头,做梦也没有想到这种结果,这个裴茗翠做事实在出乎太多人的意料。
梦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萧布衣的近前,朱唇一点,就在萧布衣的耳边,“萧公子难道想在这里…”
萧布衣只能举步,咳嗽一声,“不知道梦蝶姑娘的香闺何处?”
梦蝶素手轻抬,拉住萧布衣的手臂,柔声道:“萧公子请跟我来。”
萧布衣坐在梦蝶寒舍的时候,不觉得寒,只觉得燥热。
梦蝶说的当然是自谦之词,她的香闺非但不寒酸,甚至可以说是雅致非常,颇为细腻,处处都有女儿的心思。
房间内几只红烛高燃,竟然有小孩胳膊粗细,看起来就算一个晚上都不见得的燃尽。
幔帐束在一旁,底锁金边,轻垂一旁,香炉轻燃,散发出氤氲的香气,让人闻到神智一清,却又恍惚不知身在何处。
案几上摆放一具吴筝,古色古香,萧布衣终于找到了话题,问了句,“看来梦蝶姑娘还会弹筝。”
梦蝶来到自己的房间,反倒随意了很多,轻轻掩门,卸下披帛,露出肩头如玉般的肌肤,红烛一照,透着粉嫩莹白。
“萧公子可想听梦蝶弹上一曲?”梦蝶已经向吴筝走去,缓缓的坐了下来。
萧布衣摆手,“梦蝶姑娘千万不要叫我什么公子,我粗人一个,哪里懂得歌舞曲调。”
梦蝶脸上红晕上涌,素手放在案几下,扯了那里的红绳,轻咬贝齿,“那萧爷准备安歇了吗?”
三十九节 诱惑
梦蝶不但人美,声音也甜,她把称呼换成了萧爷,萧布衣却是浑身不自在。梦蝶话里已经有了邀请之意,萧布衣却另有打算。
“现在还早。”萧布衣顾左右言其他。
梦蝶抬头向窗外望去,回眸浅笑道:“那请让梦蝶为萧爷沐浴更衣。”
梦蝶一言一行,并非做作,却更有一种撩人的姿态,她的仪容举止显然培养多年,脱不了烙印。
房门一响,两个使女已经捧进一个木桶,半人多高,放在屋内。二人望了萧布衣一眼,窃笑走了出去。
“这是做什么?”萧布衣一愣,问后已经明白过来。
两个使女出去后,又进来两个,都是提着水壶水桶,往水桶中注水。
萧布衣有些尴尬,喃喃道:“我不想洗澡。”
两个注水的使女向木桶中注了大半热水,试探下水温,留下热水,放下洗换用品,已经转身出去。
房门未关,一个女童已经拿了花篮进来,花篮中满是各色的花瓣,却以娇艳为主。
女童伸手一抓向空中撒去,花瓣漫天散落,多数到了水桶,少数飘到房间各处,五彩斑斓,暗香流动,让人心旷神怡。
热水一熏,空气中弥漫着除了处子的幽香,还有花瓣的香气,一时间让人宛然梦中。
女童撒完花瓣,这才鞠身退出,轻轻带上房门,萧布衣看的目不暇给,心道好家伙,这钱花的一点不怨,这排场,实在罕见。
他目光随着女童转过去,等到回过头来的时候,差点跳了起来。
不知何时,梦蝶已经宽衣解带,身着亵衣,白里透红的冰肌玉肤在烛光下尤为的炫人眼目。
“梦蝶姑娘,你?”萧布衣感觉喉咙有些发干,几乎难以呼吸。
朦朦胧胧之间的东西最为动人心魄,爱情如此,女人也是如此。只着亵衣的梦蝶立在那里,更是让男人欣赏和冲动,萧布衣已经移不开目光。
他头一次才觉得这个女人美的触目惊心,美的让人难以呼吸,他终于发现这个女人为什么能让男人千里迢迢的赶过来一看。
她不需说话,可是她看起来全身每一寸肌肤都是男人心目中的话题。
梦蝶表情并不生动,也没有邀请,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木然,可是她站在那里,没有哪个男人不会产生征服的欲望,萧布衣也是如此。
他没有再问,他当然明白梦蝶要做什么,她要做的事情,男人实在难以拒绝!
“萧爷不想听梦蝶弹琴,也不想洗浴,显然是认为春宵一刻,价值千金。”梦蝶低低的声音,“可是梦蝶伺候萧爷,总要一尘不染才好,还请萧爷耐心等待片刻。”
梦蝶话未说完,已经轻解亵衣,露出羊脂般光滑的身子,胸前圆玉弹出,颤颤巍巍,上面两点樱桃夺人眼目。
她对萧布衣已经卸下了全部遮掩,别人买了她的处子之身,显然也就买了她今夜的一切。
她是歌妓,多年的训练让她知道,就算她平时多么高不可攀,清高在上,这个时候的她,也不过是客人的玩偶。
那一刻的萧布衣不是难以呼吸,而是忘记了呼吸,他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完美无瑕的女人!
玉洁的胸膛,盈盈一握的细腰,笔直的双腿,还有…
水声轻响的时候,萧布衣这才回过神来。
不知何时,梦蝶已经钻入木桶,捧起带着花瓣的清水,当头浇了下来,微合双目。
水气弥漫室内,缭绕不绝,朦胧一片。
水气中的梦蝶好像化身为蝴蝶,翩翩在水中。她的神色看起来,也不再麻木,而是多了一分凄迷。
她看起来是心甘情愿,可是她看起来也有幽怨。
木桶割断了萧布衣的视线,这才让他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只怕梦蝶洗澡比蝴蝶还要快,萧布衣急快问道:“梦蝶姑娘,我们谈几句好吗?”
梦蝶愣了下,素手搭在肩头,并不掩饰胸前的圆润,倒让萧布衣大饱眼福。
“萧爷想怎么,就怎么。”梦蝶不经意的回答,更是让人遐想。
萧布衣终于从梦蝶的身上移开了目光,他不是正人君子,可他也不是登徒子。
“我想问问梦蝶姑娘是哪里人氏?”萧布衣问道。
梦蝶不经意的撩着水花,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萧爷看起来一点也像个粗人,反倒像个先生。我只知道,很多男人在这个时候,已经迫不及待的跳了下来,这个水桶就是为两个人设计,萧爷不和梦蝶一起洗浴,难道是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萧爷要是喜欢,亡羊补牢也是不晚。”
看到萧布衣不答,梦蝶嫣然一笑,继续洗着身子,一寸寸的仔细,“梦蝶出身江南,只是年幼失去双亲,这才被妈妈抚养,自小培养梦蝶的技艺,只是希望有朝一日…”
她说的矛盾,萧布衣却明白,梦蝶说的妈妈显然是个后妈,也就是常说的老鸨。
“梦蝶姑娘想一直这么做下去?”萧布衣又问。
梦蝶如玉般的手臂终于停了下来,“我还有别的选择?”
萧布衣默然。
“其实像我这样的女人,天生就已经注定结局。”梦蝶嘴角一丝讥诮,“妈妈在我身上花费了太多的本钱,当然想要连本带利的收回来。没有今夜裴小姐的命令,梦蝶迟早也要卖身。我的处子之身当然要卖的贵些,以后破了身,也就跌了价,碰到先生这样的人,或许还能和梦蝶说说话,欣赏梦蝶的舞艺和琴技,可想必更多人想要的却是梦蝶的身子。”
水声再次响了起来,梦蝶又道:“可是等到破身后,赚钱反倒不如以前容易,不过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等到梦蝶年老色衰的时候,碰到个达官贵人,一时心好,说不定收为小妾,过此一生,若是时运不济,我想流落街头也是有的。”
萧布衣知道她说的没错,却没有想到梦蝶如此清醒,说起自己的下场也很平静。
转念一想,她这一生,除了培养舞艺琴技,想必也是在筹划出路,可是她一个弱女子,除了指望个好结局外,又能做什么?
想到这里的萧布衣多少有些黯然,这个时代,这种女人的结局实在平常不过,就算她是如何的出色,也是逃离不了命运。
“你们好像可以赎身?”萧布衣又问。
“当然可以,只要你有足够的钱。”梦蝶苦笑道:“可是我们这种人虽然看起来风光无限,日进斗金,碰到有钱人家,像今日的王财神一样,一出十五两金子来斗富也是有的。只是赚的钱却进不了我们自己的口袋,梦蝶高贵些,每天也只能有一两银子花销。可是这些胭脂水粉,哪个不需要花钱去买?一个月下来,能剩下的钱财实在寥寥无几。”
萧布衣听着也替她难受,知道这是老鸨控制她们的手段之一。
如果能让她们自己给自己赎身,乐坊哪里还有钱赚?
“那你赎身的价格是多少?”萧布衣又问。
“大约要四五十两金子才好。”梦蝶淡淡道:“那样的话,梦蝶十年也攒不下,可是梦蝶恐怕挨不过十年。”
红烛一爆,‘波’的一声,空寂中有着凄凉。烛身已经满是红泪,仿佛红烛自知蜡炬终有成灰的眼泪,又像是它有了情感,为人间如此女子鞠一捧殷红的泪水…
*=*=*=*=*=*=*
四十节 你输了
红烛高燃,‘毕剥’作响。清泪低垂,黯然销魂。
梦蝶轻声细语,看似无动于衷,伤感自身,两滴清泪却无声无息滴到水面,转瞬融入水中,微起涟漪。鞠身捧了手清水,倾斜在脸上,梦蝶轻声道:“萧爷,梦蝶已经…”
“不着急,不着急,”萧布衣连连摆手,“你再洗一会儿。”
梦蝶有些奇怪,却只有听从萧布衣的吩咐,泡在水中。
她终于发现萧布衣有些不同,那些文人墨客虽然也会和她谈心,但她知道他们骨子里面还是希望和她上床,这个无法遮掩,可是萧布衣看起来好像没有这个念头!
她虽然还是处子之身,但是在乐坊久了,什么男人没有见过,如果不是因为她在天香坊,又是裴阀的势力,破身早是不可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