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媛凄哀地说:“在有些人眼里,我这师长女儿的头衔能让他们平步青云,所以他们讨好我。有时候,我倒希望他也是这样的人。可他不是,他才三十不到,已经是上校,我爸的大校军衔在他眼中没那么高高在上。更何况,他爸还是司令,新晋升的上将,他又怎么会看得上我这小小师长的女儿。”
于琪想了想,说:“如果他不那么优秀,也许你就不会爱上他了。”她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他爱不爱你,跟你是不是师长的女儿没有关系。
席媛点头,心揪成一团,眼泪又控制不住往下流:“我知道,他只是不爱我而已。于琪,你说,他为什么就不能爱我呢?哪怕只有一点点,我也满足了。三年,他现在告诉我他有女朋友了,那我这三年又算什么呢?现在想想,我都不知道我这三年究竟干了什么。”
于琪递了张纸巾过去,席媛一下扑到她肩膀上痛哭了出来,她只能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于琪,我好难过,好不甘心…”席媛放声大哭,悲伤难以自抑。
作者有话要说:才码了这么多,先放上。
今晚亲们不要等了,要出门了,明天补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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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编编通知,本文即将入V。可能有些亲就此弃坑而去,但请给个面子不要删了收藏^_^
这文本打算18万左右完结,按规则,V三分之二,应该在6万字的时候就V的,但被我拖了下来,和编辑沟通后准备从19章倒V,也就是文章七万字处入V,具体时间应该是在1月7号,期间我还会更文,所以亲们抓紧时间看吧^_^
谢谢所有从《邂逅》一路支持到现在的老朋友们,也感谢所有新来的亲,你们的支持是我写文的最大动力^_^至此,鞠躬
若有时间,可仔细看下文案中的温馨提示^_^

 

 

<第 22 章> 牵根红线
更新时间:2012-5-20 7:49:05 本章字数:6591

叶知梦坐在床边上泡脚,两只细白的脚丫子在热水里晃荡了几下,拍了拍身边的床褥,对赵京宁道:“赵宝宝,你过来。”
赵京宁气定神闲地走到床边,坐了下来,一手自然而然地揽住她的腰,在她腰间捏了一把,问:“叶阿姨有何吩咐?”
将他环在她腰间的手拍掉,娇嗔:“讨厌,不许叫阿姨。”叶知梦弯□子抓了下他的裤腿,扭头笑着对他说:“你也来一起泡嘛,把脚抬起来点。”
叶知梦弯着腰替他将鞋袜都脱掉,然后拽着他的裤管,将他的大脚拉进脚盆里一起泡了起来。
她直起身子与他并肩,将头歪在他的肩膀上,看着不大的脚盆里挤着四只脚,黑白分明,她踩着他的,不由一笑:“你看,你的脚比我的大这么多,真的很大啊。你的脚以前也比我的白,现在都黑成这了。”
赵京宁对此保持沉默,男人的脚比女人的大有什么稀奇的?至于黑还是白,有什么值得讨论的…
无聊地轻拍着他的脚面,打着水花,叶知梦想起下午遇到吴悠的事,便跟赵京宁说了,又补充道:“原来吴悠是学工科的,从她的性子上真的一点儿都没看出来。”
“这丫头想当兵进军校,偷偷报了提前批次的解放军理工,结果大舅妈知道了以后冲她发了不小的火,坚决不同意。但志愿表已经交出去了,没办法,大舅妈就在军检的事后托了点关系让她军检没通过,气得这丫头一暑假都没跟她妈说话。军校上不成了,才改上了南理工。”赵京宁挑了下眉说道。
叶知梦恍然:“难怪她说你不肯带她来部队,是你大舅妈暗地里跟你交代过的吧?”
赵京宁斜睨着她,拧眉道:“你以为部队是动物园,谁想来就来?”
“你那席姑娘不就是想来就来了吗?不就一文艺兵么?”叶知梦撇撇嘴,十分不屑。
“文艺兵也是兵,注意说话的口气。还有什么我那席姑娘,没完了你,非要把我跟她凑一对儿你才高兴是吧?”赵京宁眉头拧得更紧,不悦地说道。
叶知梦不爽地在他大腿上掐了一把,哼唧道:“凶什么凶,凶什么凶!我说她你不乐意了?想跟她凑对儿你就去啊!”说着一脚又在他的脚面上狠狠踩了一下。
赵京宁干脆往后一仰,靠在被子上闭目养神,对她的间歇性抽疯以及无理取闹置之不理。
他的反应让叶知梦更不爽了,用膝关节撞了撞他,手还不忘在他腰上使劲儿捏着,说:“什么态度啊你?嫌我烦了,懒得理我了是吗?不想看见我是吗?”
赵京宁没回应,继续闭眼躺着。
叶知梦见他一点儿反应都没,更是不爽了。两脚“哗哗”从脚盆里出来踩在地上站起身,鞋也不穿了,头也不回地光脚就朝门口走。
赵京宁蓦地睁开眼,在她刚迈出两步的时候一把将她拉回,反身按在床上,剑眉紧锁地看着她:“多大的人了还胡闹!光着脚丫子出去也不怕被人瞧见了笑话,表演给谁看呐?”
“谁爱看谁看呗,你都嫌弃我了,还管我干嘛?”叶知梦挣扎道。
他忽然低头在她耳垂上咬了一口,闷声坏笑道:“你比文艺兵还像文艺兵,这么爱演,当年怎么没去考军艺?”
叶知梦被他闹得耳朵痒痒,伸手推了推他的头:“我怕去了军艺,别人都混不下去了。挪开点儿,沉死了。”
赵京宁将她拉起身,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说:“自恋的东西,水快凉了,把脚洗洗擦干净,赶紧的。”
叶知梦哼哼:“嗯,我是东西,你不是东西。”说完又荡着脚丫子朝他一笑,撒娇道:“你给我擦。”
赵京宁盯着她不说话,满脸写着——男人给女人擦脚,像话吗!
虽然不像话,但最后他还是帮她擦干脚,又去将洗脚水倒掉,收拾完才重新回到床上。
已近三月,但南京已然寒风凛冽,冷气逼人。部队宿舍条件比较艰苦,光秃秃的什么取暖设备也都没有,赵京宁的身体便成了叶知梦唯一的暖炉。
他只穿了一条裤衩,上半身打着赤膊。叶知梦枕着他的胳膊,穿着保暖内衣窝在他的怀里,依然觉得冷。
她指腹在他胸口处打圈圈,漫不经心地说:“给我说说袁小树这个人呗。”
赵京宁按住她乱动的手,问:“为什么突然问他?你喜欢他?”问第二句的时候他的声调已经有些变了,她要敢说喜欢,他直接将她就地正法。
叶知梦不安分的手动了动,但被他强按在胸口动弹不得,听他这么问,不由觉得好笑,这人也太会吃醋了。她往他怀里拱了拱,回答道:“我和他接触了几次,觉得人还不错,挺靠谱的。你给我讲讲他的事情,我也好帮他留意一下,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对象给介绍介绍。”
“你什么时候这么热心了?我以为只有咱妈那个年纪的人才会热衷于给别人牵红线。你这是要往我们部队安插不定时炸弹啊,究竟有何居心,嗯?坦白从宽,抗拒的话…”赵京宁阴笑一声,拉着她的手从他的胸口一下移到小腹接近鼠蹊处,动机很明显。
她忙抽出手,在他身上捶了两下:“不说不许动手动脚,快点说。”
赵京宁不满地哼了一声:“在你男人面前迫不及待地问另一个男人的事,还是在床上,你觉得合适吗?”
“少啰嗦,快说。”叶知梦不理他,催促道。
“先过来给爷亲一个。”
“…”
主动亲了他一下,叶知梦在他胸口拍了下:“满意了吧?”
“差强人意。”
“…”
赵京宁回想了一下认识小树的这些年,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袁小树是复旦的国防生,毕业就进了部队,本来可以进机关的,但他自己要求调到作战部队。国防生和军校生又不太一样,去机关单位还好,如果到基层带兵,一般多少都会受到歧视和排挤。不过小树这丫很求上进,在侦察连呆了不到一年,正好上头新组了特种大队,挂靠在南京军区,要到下面招人,他就交了申请,一步一步选拔上来了。”
想不到袁小树竟是复旦的高材生,这倒是让叶知梦小吃一惊,想想又说:“那也就是说他是你一手带起来的了?看来你对他评价很高。”
赵京宁没说话,算是默认了她的说法。
叶知梦又纳闷了,自言自语道:“这么优秀的同志怎么会没有女朋友?会不会是被前女友伤了,到现在还忘不掉?这样的话还好说,万一他根本对女人没兴趣的话,那就棘手了。”
听她小声嘀咕,赵京宁幽幽地说了句:“哪来那么多比原子弹还猛的前女友,你当个个都跟你似的…”
叶知梦气短,呐呐地说:“我才不是前女友…”
赵京宁的贼手慢慢探入她的保暖内衣里,在她腰后揉了两下,忽然说:“想撮合吴悠和袁小树?我劝你乘早死了这心。”
“为什么?”叶知梦下意识脱口而出,说完才觉漏了嘴,要怪这能怪赵京宁这厮太精明狡诈,这么快就识破了她的小算盘,毫无征兆地将她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的手顺着腰线缓缓上爬,两指交错,顺利挑开胸衣的暗扣,大掌覆在她的柔软上,轻揉慢捻。叶知梦被他撩得有些心痒,像猫儿似的嗯哼了两声。
她还不死心地追问,赵京宁有些不耐烦地将她的保暖内衣连同里面的蕾丝镂空内衣一起扒掉,随后又去脱她和自己的裤子,等将她脱得□,他才压在她身上告诉她:“大舅妈既然不同意她当兵,自然也不会同意她找个当兵的,太苦了。”
“当兵的怎么了?当兵的有什么不好?我就喜欢当兵的!”叶知梦双手环上他的脖子,愤愤地说道。
她刚说完,他就没有任何前戏地进入,甬道内略微有些干涩,她直呼疼,猛地在他背上一抓,五道指印立刻显现。
他没有继续前进,但也没有撤退,只是在原地按兵不动。他的她身上四处烙吻,手指在她娇软的丰盈上揉弄,直到感觉到她的蜜源渐渐濡湿,涓涓热流冲击着他的顶端,他这才如出山老虎,迅猛无比地在丛林中奔跑起来。
营房宿舍的隔音并不好,叶知梦不敢叫出声,只能咬住他的脖子防止自己呻吟出来。
赵京宁一手插/入她的发间,将她的头拉离自己的脖颈,暗声说:“宝贝儿,别咬脖子,明天还要训练。”
叶知梦果断咬上他的肩膀,硬硬的,咯得牙疼,没有脖子好咬,不由皱了皱眉,十指并用,在他背后挠了又挠,他背上全是她抓的红痕。
第二天一早,叶知梦是被起床号给吵醒的,这一回赵京宁还在她身边,两人相拥挤在狭小的单人床上,硬硬的床板让她睡得不太舒服,却无比踏实。只要睡在他身边,在哪里都无所谓。
赵京宁起身了,掀开被子的一瞬间她顿时缩成一团,失去了人肉暖炉,连被子也显得单薄许多。
他让她多睡一会儿,等他回来带她吃早饭。她却不愿意一个人在床上躺着,索性也起了床,这一回,换她帮他挤牙膏,倒了洗脸水,安静地在一边等他洗漱完,自己再梳洗。
赵京宁习惯性地将床铺整理好,被子依旧是端正如一的豆腐块儿。叶知梦将他的外套递给他,待他穿好后又自觉替他系好扣子,然后在他胸前拍了一下,笑着说:“不错,我们家宝宝最帅了。”
他低头亲了下她的唇,也附和道:“嗯,我们家梦梦最香了。”
“我们这样好像有点无耻…”叶知梦忍不住笑道。
“没关系,我们不告诉别人。”赵京宁不在意地说着,转身拿了帽子戴上,对她说:“外面冷,别出去了,一会儿我把早饭带回来,吃完再送你回去。”
叶知梦点头应了一声,站在门口目送他消失在楼梯口。
不远处的操场上传来整齐的口号声,特战队员们一天的训练又开始了。叶知梦穿好外套,又用围巾将自己裹严实,尽管赵京宁交代她不要出去,但她还是想看看日常训练中的赵京宁又是什么样子,那是她从没见到过的样子,她很好奇,也很期待。
穿过两栋楼,便隐约能看到偌大的操场上集结了许多身影。叶知梦的心跳蓦然加快,越来越接近操场,她站在一棵树后远远地看着,想在那么多军绿色的身影中搜寻到她唯一想看的那一个。
很快,她就在人群中发现了他,他站在所有队伍的最前面,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见他手臂一挥,第一纵列的队员们就小跑着前进起来,后面队员一次跟上。
叶知梦看他们每人身后背着一个硕大的背囊,她猜这应该是每天早晚日常训练项目中的负重二十公斤跑五公里。
记得上高中那会儿学校开运动会,理科班女生人本来就少,擅长运动的更是寥寥无几。体委叫骆辰,她这辈子都记得!在班里动员女生报名无果后,先斩后奏,直接把名单报上去后才通知他们,而她最倒霉,被他安排去跑一千五长跑。
她又好强,拉不下面子去找他理论,而且木已成舟,理论也没用,要么参加要么缺席。缺席不仅让班上丢脸,她自己也觉得丢人。
最后只能咬咬牙,豁出去参加了。她跑平时跑八百米就已经够呛,跑完一千五后她在全校师生面前直接晕了。送去校医室,校医检查了说没事儿,就血糖低了点儿,又说例假来了怎么能做这么剧烈的运动…
她当时真是欲哭无泪了,一整个学期都没搭理骆辰,不管骆辰怎么赔礼道歉都不行,看见他就恨不得拿刀捅他几刀才解恨。
现在想来,她那一千五百米跟这些队员每天跑上万公里真是算不了什么,赵京宁这些年也都是这么过来的,一定很辛苦。
等所有队伍都跑动起来,赵京宁转过头,鹰隼的视线一分不差地落在她身上,原来他早就发现她在这儿了。
他向她招手,迎着早晨稀微的阳光,她笑着朝他小跑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前两天有一门考试,所以延误了更新。接下来的两个礼拜正式进入考试周,更新可能不太稳定,频率肯呢该会很慢,亲们见谅~~o>_<o ~~等考完试,更新会恢复稳定^_^

 

 

<第 23 章> 清明时节
更新时间:2012-5-20 7:49:05 本章字数:5634

赵京宁微皱了下眉头,替她拢了拢衣领,说:“怎么跑出来了?冷不冷?”
叶知梦对着双手哈了一口气,搓了两下,笑着摇摇头。
“还逞能?鼻子都冻红了,赶紧回去呆着。你在这儿站着也不合适,影响不好。听话,一会儿吃完早饭,我送你回去。”赵大队下达命令道。
“怕影响不好,昨晚上怎么没送我回去?”叶知梦小声嘟囔了一句,转身往回走。
“回来。”赵京宁哭笑不得,黑着脸说:“嘀嘀咕咕什么呢?让你回去暖和一下还招来怨气了啊。”
“没,不敢。赵大队让走,哪有留下的道理?不能因为我这淤泥染指了赵大队长您这颗白莲花,破坏了您在队员们心中高大伟岸的形象。小女子就此告退,赵大队长还请留步,回见。”叶知梦像旧时大家闺秀般低头屈膝,微微俯身作揖,没等赵京宁反应,小跑着又回去了。
赵京宁忍不住乐了,硬朗的面孔终于露出一丝笑,低声骂了句:“臭丫头,还演上瘾了。”收起笑容,将墨镜向上推了推,干咳了一声。
操练完解散,赵京宁从食堂带了热腾腾的鲜肉包子和豆浆回到宿舍时,大门上贴着的字条让咱英明神武的赵大队不禁气乐了——
莲花赵兄,吾唯恐多留片刻,以波及影响甚坏,故不待相送,先行离开。叶医生亲笔。
这明晃晃的字条就贴在大门上,来回也不知道多少人路过给看过去了,这下王春阳他们几个够笑话他好一阵儿了。这丫头肯定是故意的,小心眼儿,还记仇呢。
现在关键问题是,她现在人在哪儿?打过去的电话毫无疑问,全都被掐断。赵京宁索性也不打了,到办公室打个电话去门口岗哨问问就知道了。
等赵京宁得知叶知梦是跟着王春阳那口子的面包车走了的时候,叶大医生已经到公寓楼下了。
“嫂子谢谢你啊,还麻烦你特意绕路送我回来,真不好意思。”叶知梦下车前向吕丽丽道谢。
“自己人,还客气啥呀?你就住这儿?”吕丽丽指着窗外那栋楼问道。
“嗯,单位宿舍。嫂子要是不嫌弃的话,有空就过来玩儿啊。”
“哎好,好的,好的,一定来。行,那就这吧,你赶紧上去吧。”
叶知梦下了车,朝吕丽丽挥挥手,看小昌河开走了才转身上楼。
其实早上被赵京宁轰走后,她倒真没想着偷偷跑路。回去的路上正好碰到王春阳他媳妇儿吕丽丽开着面包车准备去市里进货,她合计了一下就决定搭个便车先回去,省得赵京宁还特意送她一趟。
回去迅速收拾了一下,打算在桌上给赵京宁留个条儿的,这笔一在手就失控了,一行字洋洋洒洒,如行云流水。她默读了两遍,觉得还算通顺,鬼使神差地就把字条儿贴在了门口。不是影响不好吗?那就让影响来得更不好些吧…
想到赵京宁看到“莲花赵兄”那四个字的反应,叶知梦既忐忑又忍不住乐呵。
上楼洗了个澡,吹完头发,她才磨磨蹭蹭地给赵京宁回了通电话:“嗯,那个,是我…”
赵京宁从电话那端传来的声线没有起伏:“知道,说。”
叶知梦被他一噎,下面要说啥一时想不起来了,抓着手机顿了半天才说:“我到家了,跟你说一声。”
“没别的事儿了?”
“没了。”
“那挂了。”
“别!等…”
“嘟嘟嘟…”电话挂得那叫一个干脆呀,没把叶知梦给气死。
那头赵京宁心里终于扬眉吐气一回,小样儿,不信治不了你,反了天了还。莲花赵兄?什么狗屁玩意儿…
日子过得飞快,没两天便是清明。
还真是应了“清明时节雨纷纷”的景,连续了一个礼拜大晴天的南京城也稀稀拉拉飘起了小雨。叶知梦歪头倚在副驾驶座上,整个人看起来没什么精神,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昨晚没睡好?”赵京宁拧起眉问道。
“嗯。”叶知梦恹恹地应了声。
赵京宁伸手将她垂在脸侧的一缕头发顺到耳后,又捏了捏她的耳垂:“困就眯一会儿,到了叫你。”
“嗯。”叶知梦闭上眼打盹儿。昨晚睡得挺早,半夜做了个梦惊醒了,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了。这会儿眼皮困倦,脑子却清醒无比,一个模糊的影像总在脑海中不停闪烁,梦魇既是心结。
墓碑上黑白寸照里的那个小伙子,有着一张方正刚毅的脸庞,他叫肖腾。牺牲的时候,粉身碎骨。那一年,他二十二。
这是一座空坟,亦称“衣冠冢”。
四年前,赵京宁等人被派去边境执行任务。在成功解救人质后撤离途中遭遇埋伏,敌人火力十分凶猛。在掩护队员撤退的过程中,赵京宁身上三处中枪,最要命的是胸口那一枪。
小分队的队员们早已是生死之交,他们绝不可能丢下赵京宁一人脱逃。但本就步履维艰的队伍拖上一个重伤员,撤退变得更加艰难。
队员们杀红了眼,子弹渐渐耗尽,那一刻他们想的只是,不抛弃,不放弃,要死一起死。
谁也没想到平时少言寡语的肖腾竟会悄悄脱离队伍,故意吸引敌人的注意力,为队伍撤离争取时间。肖腾的身子被打成了马蜂窝,在倒下的最后一刻,他拉响了身上最后一枚手雷。
那不过是短暂的一瞬,所有队员目光凝滞了,他们口中的“小闷头”就这样在他们眼前消失了,是谁允许他私自行动的!可人都被炸飞了,训斥已经晚了。
肖腾的牺牲为他们撤退争取到了更多时间,他们已经失去一名队员了,队长如今生死未卜,他们没工夫伤春悲秋,只有抓紧撤离,不能让“小闷头”白白牺牲。仇,终归会报的。
在顺利撤离后,心急如焚的队员们终于等到了支援部队,而赵京宁已奄奄一息。有气息就有希望,他们不愿在失去一名队友的情况下再失去他们的队长,这样的打击太过沉重。
赵京宁抢救及时,活过来了,除了胸口那一枪,其他两枪均不在要害,这是不幸中的万幸,否则再铁的汉子也是忠魂一缕。
叶知梦站在赵京宁身旁,默默听着他说当年,面上平静,内里早已胆战心惊。她无法想象也不敢去想他曾多少次经历这样的生死关头,唯一该庆幸的是,他还活着,活生生站在她身边。
“如果不是肖腾,我…”
“别说,我懂。”叶知梦出声打断他,两人的声音都微带着哽咽。
赵京宁握紧她的手,说:“肖腾父母都不在了,只有一个弟弟叫肖飞,他每次出任务写的遗书都是给他弟弟的,没想到…”
顿了顿,继续道:“肖腾很疼爱他这个弟弟,他不在了,我有责任替他照顾好肖飞,这是我欠他的。”
叶知梦再次看向墓碑上那个刚正不阿的年轻人,轻声对着身边的男人说:“你觉得该怎么做,就去做,我都陪你。”
赵京宁没再说什么,只是再次握紧了她的手,目光坚定。
离开墓园,叶知梦说:“陪我去个地方好吗?”
听到地名,赵京宁下意识地皱了下眉,那个地方他这辈子都不会忘,不过实在没有什么好印象。
到了宜兴,叶知梦让赵京宁将车停在一家扎纸铺前,拿了钱包下车。赵京宁已经猜到此行的目的,只是他觉得这有些荒唐。
他跟着下车进铺子,叶知梦已经俯身在挑选一些纸扎的小衣服小玩具之类。他一把握住她的手腕,低声说:“叶知梦,你疯了?”
叶知梦抬头看他,眼里满是雾气,让他不由松了手。
她说:“昨天晚上我做梦梦见我们的孩子了,他追着我边哭边喊,说,妈妈不要丢下我。我停下来想抱他,说妈妈不会丢下你了,可他转身就不见了,我怎么找也找不到了。我想,是我太久没来看他了,他生气了。京宁,我们一起去看看他不好吗?”说着眼泪就啪嗒啪嗒往下掉。
赵京宁心疼无比,将她搂进怀中,轻拍着她的背,答应道:“好,我们一起去看他。”
从扎纸铺买完祭品出来,赵京宁本以为在医院附近找个偏僻的地方烧掉就成,却想不到叶知梦竟真的给当年失去的那个孩子弄了块地,立了块碑。
开车过去的路上赵京宁心情极为复杂,叶知梦则想得简单许多,一直念叨着这么多年没来,也不知道坟前的草长成什么样儿了,有没有好心人帮割一割。
可当车子绕着叶知梦说的地方来回好几趟都没看到她说的那片柿子林时,叶知梦坐不住了。下车拦了位老太太打听,老太太一听说柿子林,便指了指面前这栋大楼,说:“喏,这里原来就是那片柿子林,姑娘你是不是好久没过来过啦?这一带早就被开发了,都好多年了。”
叶知梦晃神间脚跟子一软,差点没站稳,幸而下车看情况的赵京宁及时扶了她一把。她急急地问:“奶奶,这里原来不是有好多坟的吗?怎么能被开发了呢”
“能通知到家属的都让家属把坟给迁走了,找不到人的就都推了。”老太太疑惑地看向她:“姑娘,你没事吧?”
“没事,奶奶,谢谢你。”叶知梦红着眼道谢。
老太太一步三回头,带着好奇的眼神渐渐走远。站在原地的叶知梦双手揪紧赵京宁的衣服,泣不成声:“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赵京宁也不好受,安抚了她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将之前买的祭品从车上拿下来,两人在大楼外面的墙角处把那些小衣服小玩具都烧了。
毛毛雨终于停了,天却依旧灰蒙蒙。
作者有话要说:22章解锁申诉中,耐心等待
好久没码字了,有点不习惯。弱弱地问句,亲们,还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