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七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关卿侧身一个过肩摔将趴在他背上的不知名物体狠狠摔在地上,一脚踩碎它胸前肋骨,朝萧七怒道:“看到没!差一点,我就凉了!凉了!”
萧七:“…”
地上的女尸:MMP…
跟着萧七过来的青年见此情景,和看恐怖分子一样看着关卿:“兄弟…下手够狠的啊,我还打算留个全尸给她呢。”
“留什么全尸!对待妖魔鬼怪要像暴风骤雨一样冷酷无情!”关卿容色冷峻。
“…”青年敬仰地看着他,“不愧是纳音观主的继承人…”
萧七不吃那一套,将关卿拎到一边:“我不是让罗影带你去逛街了吗?!你跑这里来找什么死?!”
关卿冷漠道:“你给我金卡银卡黑卡了吗,就好意思让我逛街?呵,男人。”
萧七不耐烦地从包里抽出黑卡甩给他:“走走走,别在这碍手碍脚。”
关卿:“老子都到这了,你甩我一脸卡耍什么帅?”
萧七:“要不要,不要还老子。”
关卿:“要!”
陌生青年对瘫在地上的罗影,饶有兴趣地问:“你们定坤观内部的相处模式都是这么傲娇别扭的吗?”
罗影软手软脚地爬起来,苦大仇深地说:“不,仅限于他们两口子。”
解决了家庭内部矛盾,关卿这才认真地看向地上的碎尸,刚看了一眼他立即一脸惊慌地向后跳了一步:“噫!好可怕哟!”
青年:“…”
罗影一脸习以为常的麻木。
只有萧七充满英雄气概,十分地将人往怀里一拢,安抚道:“别怕,宝贝儿,死透了。”
青年:真是够了,破个养尸阵居然特么地还能被喂狗粮!
关卿演够了,拍开萧七不安分的手,蹲下来仔细观察了下尸体的面目:“咦,这不是那个何岚吗?我记得她不是被分尸了吗,尸体怎么又变成完整的了?”
“你怎么知道她是被分尸的?”青年惊奇地问,“她死了有几年了。”
关卿想了想说:“她托梦给我的。”
虽然不是托梦,但也差不多。
青年看着他的眼神更热烈了:“厉害啊兄弟!听说你才入行没多久,就能在梦中接老板们的活了啊。”
关卿轻描淡写地说:“小意思小意思。”
“他逗你玩的。”另一人脸色不善地从阴影里走出,他的面容和陌生青年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绝对不会让人认错。
这两兄弟一个热情外向,一个稳重严肃,关卿觉得用一部剧名来形容他们很合适:冰与火之歌。
“庄勉。”黑发青年向关卿点点头,“这是我哥,庄勤。”简单介绍完自己身份后,他没有多废话和萧七道,“七爷,里面的阵脚已经都清理干净了,尸体也碎了,以后应该不会有大问题了。”
“行吧,”萧七懒洋洋道,“这事是你们庄家惹出来的,这次我就帮你们挡个遮羞布,”他挑起眉,锐利的眼神直视庄勉的眼,摇了摇手指,“没下回,知道吗?回去告诉你们家长辈,自己也是搞风水的,有些钱能拿,有些钱不能拿,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你们庄家好歹也曾是风光一时的望族,别为了点蝇头小利,折了身价和子孙后代的福荫。”
庄勤被萧七直白呛人的几句话说得脸上白一阵红一阵,想辩驳什么,可是确实又无话可说。
庄勉脸色依旧平静,点头道:“七爷不说,回去我也会和家里长谈一次。这次还是多谢七爷了,事情料理地差不多了,我和庄勤留下来再收个尾,七爷…”
萧七露出个颇为深意的笑容,笑得庄勤有些紧张,最终萧七揽过关卿的肩:“走吧,老婆,我带你去买买买!”
关卿:“前男友你嘴上再不把门,我只好找个现男友帮你认清身份了,嘻嘻。”
萧七:“…”
互相道过别,庄勤目送定坤观三人走远,喃喃道:“这个新观主好特别啊,和纳音先生完全是两个性子。”
庄勉目光沉静地看着关卿的背影,过了一会才道:“哦?是吗?我倒觉得两人很相似。”
重新回到地面上,罗影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问道:“七爷我们都在这了,干嘛不帮他们把事情彻底了解了?”
关卿不说话,萧七看了他一眼,嘴角翘起:“你这个废物点心,有点眼力见可以吗?这个阵里面肯定有庄家的独门秘术,你留下不是为难那两小哥吗?”
罗影瞬间了悟。
关卿问得却是:“何岚不是早死了吗?谁想要把她复活?”萧七还没回答,他自己已经自问自答了,“金睿?看不出来,他还是真心喜欢何岚的嘛。”
“真心?萧七不屑地嗤笑一声,“真心爱一个人的话,会把她囚禁在养尸阵里生不能死不能?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即便道门中人所求的不过是长寿,你听过有谁能真正地长生不老,和天地同寿?”
一瞬间,关卿脑子浮光掠影般闪现过许多东西,快得根本抓不住。
过了一会,他慢慢地说:“是哦…”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今天电脑码字途中突然崩溃,更新了两个小时!!!导致今天更新迟了,嘤,对不起大家!
第39章 醉酒 [VIP]
萧七说一开始庄家在写字楼下布下的确实是镇阴聚财阵, 这个阵不是正统的聚财风水阵,而是走得鬼路财运, 财气聚集得相当之快。有利必有弊,这个风水阵在敛财同时也汇聚起大量的阴气, 达到一定程度便会祸害整栋楼里的人,轻则破财受伤, 重则家破人亡。
庄家不可能没有对金睿的父亲说明此中利弊了, 但是上一任的老板仍然执意布下此阵。
萧七道:“金睿后来不知道怎么遇上了纳音养出来的那东西, 它帮金睿将镇阴聚财阵改成了养尸阵。正好利用聚集起来的阴气,长年累月地修复何岚的尸身, 或者说用方筱的身体填补何岚残破的尸身。而金睿则投桃报李,利用方筱将你引到这里, 方便那东西对你下手。”
罗影啧啧直咂舌:“听说金睿他爸死前最后一段时间查出来血癌晚期, 请遍了国内外的名医还是没拖多久, 但是他最终死亡原因不是血癌。”
关卿嘴里裹着萧七抛给他的棒棒糖, 口齿不清地问:“那是啥?”
“凶杀, 凶手半夜闯进他和小三的别墅里。三儿是一刀毙命, 但这个老金总却被凶手捅了足足三十八刀,”罗影绘声绘色地描述, “据说脑袋都被割地只剩层皮连着脖子, 死相相当惨烈。你看金睿他本人,也是不得好死。所以说赚钱要赚在正路上, 偏门财绝对捞不得,不是报应不到, 只是时候未到。”
关卿吮着棒棒糖,感慨道:“小弟,难得听你说出这么一番有哲理有深度的话,真是日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罗影害羞地说:“都亏大嫂调/教得好。”
关卿轻佻地朝他抛了个媚眼:“识趣~”
萧七面色不善:“你们是不是忘记车上还有个我了?”
罗影噤若寒蝉,悄悄地缩在后座上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关卿不屑地哼了声,裹着棒棒糖悠闲地靠在椅背上,时不时拿眼瞟萧七。
萧七被他瞟得三心二意:“关小卿,你这么看我,是不是想来场浪漫的X震?”
罗影手忙脚乱地爬起来:“那,那我先下车?”
关卿顶着微微发烫的脸皮,大声指责萧七:“罗影还是个宝宝呢!你怎么能这么污染祖国的花朵!”
罗影心生哀怨,为什么你两吵架每次都要拉上我来垫背,垫到最后就是被你两,你一口我一口狗粮地塞了个饱。
萧七痞里痞气地翘起一边嘴角,娴熟地捏了捏关卿颈后的软肉:“你想多了,我从来只想污染你一个人,从内到外那种。”
关卿:“…”
输了,在流氓这个项目上,他永远不是萧七的对手。
…
三人在H市逗留了两天,作为一座旅游城市,即便不在节假日,H市的人流量也让关卿叹为观止。三人走马观花地把主要景点绕了一圈,尝了醉蟹和醉虾,又喝了当地特色的桂花米酒。
关卿酒量浅得很,喝了两杯米酒人就晕乎乎地找不到南北,坐在清风明月里的湖景边一个劲地数筷子。
数到了九十九,他怅然若失地说:“没了。”
萧七冷眼看着他把两根筷子硬掰扯到了九十九,灌了一口酒。他喝米酒和别人喝烧刀子似的,一口一杯,爽快利落,和他艹出来的儒商人设十分不符:“关小卿,你喝多了。”
关卿醉眼迷蒙地攥着他那两根宝贝筷子,摇摇头:“没有,我永远不会喝多。”
萧七:“你现在就喝多了。”
关卿倏地站了起来,脸红脖子粗地大声朝萧七道:“我没喝多!你是不是想打架!来啊!是男人就动手,别逼逼!”
萧七:“…”
罗影抱着瓷瓶目瞪口呆地看着突然发飙的关卿。
萧七放软了身段,尽量和风细雨地说:“好吧,亲爱的,你没喝多,你只是醉了。来,到爸爸这里来,爸爸给你吃棒棒糖。”
罗影惊了:“爸爸?!”
萧七转头变了个脸:“儿子,乖,我和你妈谈点心,你一边玩去。”
罗影:“…”
隔间里只留下了关卿和萧七,萧七朝着关卿张开怀抱,竭尽无耻之能哄骗道:“来,宝贝儿。是不是头疼,我给你吹吹就就不痛了。”
关卿思维完全被酒精糊成了一团,攥着两根筷子一步一迟缓地走向他。
萧七含笑环过他的背,按着他的后颈,将他的头轻轻按下了下来,额头抵着额头,借着熏熏然的酒意享受这一刻的温存:“关小卿。”
关卿失了焦点的眼神慢慢凝聚在他脸上,眼神慢慢沉凝,宛如深渊。他和萧七对视了一会,极慢地“嗯”了一声。
“还是这时候的你招人疼。”关卿呼出的气息里带着淡淡的桂香,勾得萧七心底起了躁动,他情不自禁地碰了一下那双柔软的唇,果然沾满了米酒的甘醇,他朝关卿露出个恶作剧得逞的笑容,“甜的。”
关卿毫无波澜的眼神陡然变了,像是万丈深渊里掀起倾天巨浪,他任由萧七亲昵地将他勾在那双强健的臂膀内,轻声问:“为什么亲我?”
酒意上了头,萧七没能及时发现他的异样,坦然地回答:“因为喜欢你,”他揽着关卿的脖子,叹息般感喟,“关小卿,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在那些个日子里,只有想着你我才能咬着牙熬下去。”
关卿定定地看着他,慢慢露出一个笑容:“是吗?”
萧七发昏的脑袋终于在他这个笑容下清醒了一些,他迟疑地放开两人的距离:“关卿,你…”
关卿抬起手慢慢抚摸他的脸颊,漫不经心地说:“可你不是死了吗,死去的人如何能和生者在一起?”
萧七刹那脸色骤变,满眼惊涛骇浪,倏地捏住关卿的手腕,强硬地拖到身前怒吼道:“你特么究竟是谁!给老子从他身上滚出来!”
关卿不为所动地任由他将自己的手腕捏得通红一片,仿佛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他张开嘴要说什么,可是张了几次一个字却也说不出。关卿的眉头越皱越深,突然他仿佛洞悉了什么一样,轻声说:“原来如此。”
萧七心乱如麻,手已伸到腰后摸到冰冷的枪柄。
关卿身子骤然一软,瘫倒在萧七怀中,醉醺醺地搭着他肩膀,脸贴着他的脖颈发出呼噜噜的声音,宛如一只被撸舒服的大猫轻轻蹭了蹭他:“爹爹,抱~”
一秒切换人格,半点不带犹豫。
萧七僵硬在那,过了半晌,小心翼翼地将怀中人放在膝头坐好,替他理了理额发,他试探地唤了一声:“关卿?”
关卿软乎乎地歪在他怀里,醉得不知天南地北,好一会才发出声似是而非的哼唧:“爹爹~”
萧七:“…”
萧七目光深沉地注视他的睡颜,揉了揉头发,将人打横抱起。
…
关卿一觉睡醒,人已在去机场的路上。
他对着黑暗迷茫了半天,才后知后觉地抓下眼罩,起身时腰一软没从上滚了下去。
“醒了?”萧七头也没回地问。
关卿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呆呆在座位上坐了好久,才迟钝地张嘴“啊”了一声,视线茫然地在车里来回扫视了几圈,才发现少了一个人:“罗影呢?”
“这边的生意出了点状态,我让他去看看着点,我两先回去。为免夜长梦多,先把你观主的位子定下来再说。”
“哦…”关卿的开机时间十分缓慢,过了一会才大大地打了个呵欠,摸到一瓶薄荷味口香糖,哗啦往嘴里倒了三四粒,嚼了两下顿时精神了不少,他揉着隐隐作痛的额角咕哝道:“我昨晚是不是喝多了?”
萧七背对着他沉默了几秒,淡淡地嗯了一声。
关卿趴着椅背,凑过头去,欲言又止:“那个,这个,你…”
萧七:“你放心,我对奸/尸没兴趣,”他朝关卿暧昧地笑了笑,“这种事要有来有往才得味,比方说你哭着喊着要让我再深点…”
“够了,你够了!”要不是看他在开车,关卿真想打爆他那张淫/邪嘴脸!
到了机场,萧七将车钥匙丢给了一个等在那许久的人,看样子应该也是定坤观中的一员。
关卿暗中啧啧称奇,这个定坤观简直像一个庞大的传销组织,全国各地都有上下线。
回去时的心情比来时轻松上许多,至少对关卿而言是这样的,唯一的遗憾可能就是他再也不能听到偶像小姐姐的新专辑了。
萧七罕见地一路上没有和关卿发生任何争执,关卿眨眨眼,第三次对他说:“那个谁,帮我再要杯咖啡。”
萧七忍无可忍:“我不叫那个谁,我也不叫喂!你高兴呢可以叫我老公,不高兴呢可以叫亲爱的。”
关卿:“…”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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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继任 [VIP]
萧七给关卿要了一杯鲜奶:“你昨晚酒喝过了头, 再喝咖啡刺激肠胃。不许瞪我,再瞪你也只能喝奶!”
被两杯米酒灌倒的确很丢人, 关卿不服气地哼哼唧唧两声,乖乖捧着杯子喝牛奶, 边喝边瞄萧七,突然叫了声:“老公。”
喝茶的萧七一口水喷了出去。
关卿淡定地舔舔嘴角的奶沫:“我叫着玩玩, 你不要太激动。”
萧七没把杯子捏爆, 阴森森地说;“信不信飞机一落地我就把你先奸后杀。”
“哦…”关卿若无其事地继续喝奶, 喝了几口他出其不意地问,“昨晚我喝醉了后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吧?”
萧七差一点就要脱口而出, 被他套路成功,他哼笑一声:“出格的?多着呢, 什么抢了隔壁桌小姑娘的扇子非要给我们跳扇子舞, 还有爬到湖中心的亭子上朝天大喊‘我爱萧七一辈子’, 还有什么什么抱紧我死活不放哭着求我‘老公艹我…”
关卿脸黑了下来:“等等!你给我住口!你当我是傻子吗!会信你这种胡说八道!昨晚的湖中心里根本没有亭子!我也绝不可能哭着求你…”
萧七:“你以前经常在床上这么求我, 尤其是做到一半的时候。”
“…”关卿炸毛道, “好了, 你住嘴!我想问的不是和前男友的床事细节,我想说的是你今天感觉心里有事, 是不是方筱那个单子出了岔子!”
关卿的心细如发得让萧七感到可怕, 如果换做罗影在,这时候只会沉迷在头等舱的各种美食饮料里, 绝对看不出一丝异样。
萧七脸上滴水不漏:“没有。庄家那两小子彻底收拾了养尸阵,顺带超度了周围被吸引过来的亡灵。那栋楼里的人顶多这段时间会有个头疼脑热感冒什么的, 不会有大问题。至于金家父子,我让我们的人把何岚那件命案报警了,至于后续如何就看警方的处理,与我们已经无关。”
关卿:“哦…”他看着萧七,“可我还是觉得…”
萧七揉了一把他的后颈:“我是在担心你。”
“我?”
萧七“嗯”了一声:“即便这件事解决了谢仪她们按约定承认了你,但是继任观主只是一个开始,你要学和走的路还太多,太长…”
关卿被他说得也忧心忡忡起来:“听上去,你们定坤观是不是定期还有摸底考试啊。实习期内,考试不及格是不是还会被赶出定坤观的大门?”
“…”萧七说,“这倒不会,但是你没有那个能力,哪怕定坤观内部看在纳音的面子上表面上对你服帖,但是道门里其他人就不一定了。说到底还是纳音生前作孽太多,道门里的大部分宫观氏族都被他无情地奚落嘲讽过。上一次重阳观的知观来这作客,人家知观只是人到中年稍微有些秃顶,可纳音偏说他讨厌秃驴,见不得秃子,让尺八硬是送了一顶假发给人家。搞得重阳观的人自此以后天天没事匿名在论坛里带纳音节奏,嘲讽一次封一次号,嘲讽超过三次直接永黑,他们到现在都不知道纳音其实是论坛的超版之一。”
关卿想象了一下鹤发童颜的纳音老观主一脸严肃地坐在电脑屏幕前,暗搓搓地一个个逮人封号就乐不可支,哈哈大笑起赖。
萧七眼中也浮现了笑意,只是笑意之下藏了一层凝重的思虑。
…
飞机抵达N市,接机人居然是秦鉴。
一身烟灰色的风衣让这个禁欲系的法医在人群中很扎眼,关卿走近了才看见他风衣里还穿着警服,应该是直接从市局赶过来的。
一看警服,关卿不禁惴惴不安起来,小声地问:“秦法医,这次我离岗时间有点长,刘局和队里有没有通报批评我什么的?”
秦鉴脸上依旧是万年不变的淡漠:“没有,叶璟已经把你借调到第四办公室去了,这段时间你都不用去局里报道。”
关卿一颗心放回肚子里。
上了车,萧七丢了一根烟给秦鉴:“看你这架势,是特意来通风报信的?是不是谢仪她们又折腾出什么幺蛾子了?”
秦鉴接过烟插进胸前的口袋,淡淡地说:“没有,你们那边的情况昨天就传过来了,观里面的人都知道了。今天是尺八让我来接你们的。”
萧七懒洋洋地说:“你倒是听他的话。”
秦鉴一声不吭地发动车辆。
关卿琢磨着萧七的话,觉得不对,后知后觉地问:“谢仪她们难道还插手了方筱这件事?”
萧七给了他一个“你总算明白过来”的眼神:“说白了,那东西不过是纳音废掉了一个玩具,却敢有恃无恐地对你下手,甚至一次不成功还追到了医院。明显是有底气的,这个底气也许不是谢仪她们直接给的。毕竟谢家还是要点脸面的,和个连魔物都算不上的东西牵扯不清太跌价,但是只要谢仪她们放出一点风声,比如说你只是抱着外强中干的纸老虎,或者干脆通过一个间接的渠道给那东西提供点法力支援什么的。她们知道事情是一定会解决的,但是你死了才能真正的杜绝后患。借刀杀人,不用了脏了自己的手,何乐而不为呢?”
关卿沉默了很久,说了一句:“好狠。”
萧七却说:“还好吧,毕竟她们也没提供什么真正地杀伤性武器。谢家几代致力研究死人的事,想杀人不见血太简单了。等着瞧吧,这对姐妹花绝对不会这么善罢甘休,以后有的是好戏看呢。”
一直专心致志开车的秦鉴突然发言:“每次你们说起这种事,我就感觉和你们活在两个世界。”
萧七笑眯眯地说:“秦大法医,你别说的这么置身事外。原本你那一道是被谢容看上的,人家谢姐姐特意跑美国进修了,结果还是落到你头上去了。谢容和我们这么不对付,也有你站到我们这边的原因。”
秦鉴冷冷地说:“又不是我想做这个道主的。”
关卿心说,是哦,秦法医一看就是个极度热爱自身职业的工作狂,怎么看都和萧七这帮搞封建迷信的不是一路人。
下一秒,秦鉴为他解开疑惑:“还不是纳音硬塞我头上的,秦家几十口人,偏偏挑中了我。”
难得听秦法医抱怨起来,这让关卿觉得他终于不再是高贵冷艳不可接近的高岭之花,而是个被迫兼职的可怜上班族…
萧七假惺惺地安慰他道:“既来之则安之,要怪就怪纳音那个老东西非要强人所难,我看他可能是贪图你的男色吧。毕竟你看你和尺八玩得好,说不定他老人家想把你们这对兄弟花一同收进观里呢。”
秦鉴的神色一刹那复杂地让关卿难以分辨究竟是愤怒还是吃惊,或者是吞了翔…
关卿说:“萧七,你能不能别逮到机会就胡说八道!秦法医是个正经人…”
秦鉴从萧七话中醒过神,竟然思忖片刻,点了点头严谨道:“你说的不是没可能,纳音在把阳一道官符交给我时曾问过我,要不要跟着他。尺八也提醒过我,纳音他对我有别的想法。”
关卿:“…”
这个观里到底有没有个正常人了,啊?!
…
他们一行三人到了定坤观,观门依旧大开,破旧的牌匾危险地挂在门头上,摇摇欲坠。
门外不见香客,也不见尺八。
外头布了那么一个庞大的迷宫,有香客才见鬼。
关卿第三次来到这里,终于想起这个致命的问题:“观里都不见香客,哪来的香火钱?”
萧七:“谁说没有,只是他们进不来而已。原来倒也是能进来,只是纳音做观主的时候他不喜欢和人打交道就在外建了个九宫重缚阵。这一点他是有先见之明的,后来他名声传了出去,登门造访的人越来越多,幸亏有这么一个迷阵挡着,否则观里真的没有一天安生。”
关卿:“他们进不来,又怎么上香火?”
这一次是秦鉴帮他解答:“来定坤观的绝大多数不是为了上香,而是有各种各样的难事求观中解决。当他们来时,便将所求之事写下,置于迷宫外的牌坊下。尺八每隔几天会去取一次,由纳音挑选接不接单子。”
关卿愣了一愣:“每隔几天?万一是十万火急有性命之忧的呢?”
萧七淡淡道:“那就是他命中该有此劫,纳音也帮不了他。你成为观主之后也要学着纳音这一点,不是什么人什么事求上门都要帮他的。”
秦鉴略迟疑了下补充说道:“但纳音观主挑选香客也不是极尽苛刻,有时他一个不接,有时却会接下所有。”
萧七冷笑:“随心所欲的老不死。”
“你说谁老不死?”神出鬼没的尺八突然灰扑扑地从个角落里转到正殿前的大院子里,他怀中抱着一垒快高过头的古书,偏出来的眼睛幽幽地盯着萧七,慢慢道,“我不希望再听到你对先生出言不逊一次。”
萧七敷衍道:“好嘛,亲,死者为大。以后我背着你说,让你听不见。”
关卿在尺八发怒前,赶紧上前帮他搬起一沓书,刚抱进怀里就被灰尘呛得打了个喷嚏:“这书有些年头了啊。”
尺八点头:“这是先生留下来给你的。”
关卿吃了一惊:“我?”
“嗯,先生说后任观主估计是个什么都不懂的蠢货,所以他亲自编写了几本启蒙教材。”
关卿面无表情地抱着书:“亲,你可以委婉点,比方说把蠢货这两个字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