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绍的关心点与我不同:“那她的腿是怎么回事?”
白启露出为难之色,茯苓鞭子一举,他痛哭流涕:“这个我就真得不知道啦!”他费力地回想了下,不确定道:“那日我似乎是听到了诅咒两字,但…穆朝开国至今,遇刺身亡的诸侯不少,但没一个听说是被咒死的吧…”
是啊,没一个被咒死,但或许有一个被咒得变成条鱼的就在你面前啊!还有啊!这是哪门子的诅咒啊!这真的不是萧怀之在故意整老子么????
我与白启的想法基本想通,也不大相信这是个狗屁诅咒。可现实摆在面前,孤确实拥有了一条货真价实的金鱼尾。除了叶绍说的人鱼肉能长生不老外,唯一给予我的好处大概就是,我能在水里畅通无阻的呼吸。
指节敲打着门框,叶绍静思了会,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云彦你的狻猊玉佩呢?”
我迟钝地望了他一眼,等他朝我翻了个恨铁不成钢的白眼,我哦哦地反应过来,写道:“呃…丢了?”
叶绍和白启:“…”
叶绍也有点崩溃:“这么重要的东西你都能丢?!!”
我不好意思地呐呐低头,也不能全怪我啊,这两月内发生了太多乱七八糟的事,你突然问我玉佩去哪了。我费尽脑筋地回忆着,我记得出巡时我是带着玉佩的,但落海后醒来就没了。
我试着写下:“掉海里?”
叶绍的神色相当冷峻:“那本王就把你丢进海里去找,直到找到为止。”
我:“…”
这个蛇精病说出来一定会做到的!
我又开始苦苦回忆,好像遇刺时我身上并没带着狻猊玉佩,那就是之前在路过别宫换衣服时留在那了?
在叶绍逼视的目光下,我抖着手写下——可能在别宫。
“你失踪不见,萧怀之为了掩盖真相,他一定会派人到处寻找你杀了以绝后患,同时为了名正言顺地将你取而代之,他也会尽一切可能地找到狻猊玉佩,到时候会说你临死前下过密旨把荆国托付给他,玉佩就是凭证。”叶绍有条不紊地一一道:“所以我们要在他之前找到玉佩,玉佩也是证明你身份最有力的证据。”他稍一估算下时间:“叶岭和先行军已赶往雁门关,事不宜迟,在开战之前我们必须拿到玉佩与他们会合。”
哎??刚刚不是还在说我尾巴嘛!
叶绍仿佛听见了我的心声:“你的尾巴和萧怀之篡权这件事应该是两件事,你落海不死反变成人鱼应该在他的计划之外。”他顿了顿:“或者说是计划内的计划外。”
我和白启同时用茫然的神情表示完全跟不上叶世子的节奏啊!
叶绍温柔如水地揉揉我的脸:“乖,本王一定会在大婚前想办法让你变回来的。”
我突然打了个哆嗦,还,还是不要了吧…
叶绍果决道:“事不宜迟,现在我们就去别宫。”
白启可怜兮兮地问:“能把我的玉佩还给我了么?”
叶绍冷酷地拒绝了:“不能。”
白启:“…”
我于心不忍地拉拉叶绍衣袖,人家到底是一国世子,这么欺负他,很影响两国友好关系哒!
叶绍不情不愿地略略停住步伐:“看在本王未婚妻的面子上,派人遣送你回国好了。”
白启哀莫大于死道:“我不回去啦!反正没有玉佩回去,父王也会被我气死的啦!”
我:“…”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啦~~~~~~~~~~~~~从这章起就叶世子就要和云人鱼走上寻找变回人的道路啦~


【拾玖】

为防不测,当天我们即马不停蹄地奔赴靖州偏宫。为了与萧怀之争夺时间,叶绍选择了弃车骑马而行,其他人都没有问题,难就难在我身上。仅有一条鱼尾的我与精膘的乌夜啼无言对视,乌夜啼退后两步,表情似乎有些惊悚。
换了身紧身骑装的叶绍站在我身后:“啧啧,长得马都怕你。”
“…”我默默举起纸板:“总比长得连人都怕的你好!”
叶绍:“…”
耷拉着脑袋的白启一步三慢地磨蹭过来,对于和叶绍同行这件事他非常地不情愿,奈何受制于人,他亦没精打采地牵来一匹马。看到我为难地坐在轮椅上,他精神为之一振:“阿彦,你不方便骑马吧。要不我载你同行?”
叶绍鼻腔里发出一个哼字,然后就见茯苓二话没说拎过白启一甩手把他扔到了马上…
不待我同情下白启,紧接着叶绍一把揽住我的腰抗到肩上,猛地一个天旋地转,无声尖叫的我已被丢在了马背上。
他的力道不重,奈何我早上吃得有点多,被他这一掼,五脏六腑扎堆挤在一处,压迫着我的胃分外难受。我一个没刹住,趴在马鞍上止不住地干呕起来。
跟着上马的叶绍虚情假意地抚摸着我的背:“都说了,让你少吃点。看吧…”
少来!别以为老子没听到你憋不住的笑声!我心中泪水涟涟,你伤害了我为什么还一笑而过!
不知死活的白启还过来火上浇油,他万分揪心地看看我又看看叶绍,哆嗦着嘴唇:“这么快,这么快就…有了么?”
我:“…”
有你个头啊!我这样子像是能有的人么!你倒是先和条鱼生一个给我看看哇!!
叶绍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得意洋洋地驭马前行,还好心地提醒我:“云彦,有了以后可就小心点了,那可是我们齐国未来的王孙。”
我:“…”
我恨不得有十个中指比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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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州在荆国王都西南之地,最快地途径是横穿王都直达此地。然考虑到王都周边定布满了萧怀之的眼线,而我们的身份又太过特殊。叶绍思虑再三,择了一条绕过王都,远离繁华地带的稍远之路。
荆国大部分地区是丘陵地带,地势绵延起伏,虽不至于陡峭险阻,但对颠在马背上的有足够的苦头吃了。纵使叶绍白天途中偶尔休息片刻,到了晚上他抱我下马时我的屁股已经感受不到任何知觉了…
篝火那头茯苓忙碌地准备着食物,白启缩在那头朝我这边伸头缩脑,然中间懒洋洋地盘踞着个叶绍大爷,蠢蠢欲动的表情挣扎了两下就熄灭了。我姿势别扭地歪在角落里,动一动,屁股就火辣辣地疼,坐也不是躺也不是。
我欲哭无泪,试着轻轻摸一摸,感觉那儿的鳞片都磨薄了。呜呜呜,要是没了鳞片,我岂不是就裸奔了嘛!正自我检查时,我感受到了一束奇异的视线投在我身上,循着望去。
叶绍眼神异样,他望着我搁在屁股上的手笑了笑,笑得我充满了不祥之感。
他说:“云彦,你的癖好还挺独特。”
我:“…”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是个变态嘛!
头顶蓦地罩下一片阴影,叶绍将我打横抱了起来走向树下阴暗处。我才要疼地叫嚷,却发现他轻巧地避开了我尾巴上的伤处,没有沾到丝毫。白启在那头弱弱地叫了声:“你要带阿彦去干嘛!”
叶绍头也没回:“带她出恭。”
我和白启:“…”
这种情况下出恭我怕成为第一条得痔疮的人鱼啊喂!
叶绍坐在树下,将我横放在膝头,手在袖里不知摸些什么,嘴上不忘絮叨着嘲讽我:“变成人鱼还娇气成这样。”
我趴在他腿上一时不知他的意图,扭过头去又被他不甚温柔地按了下去:“别动。”
“你要做啥?”我写了个小纸条。
“你猜。”
我:“…”
叶世子你言情小说看多了吧。你猜我猜你到底猜不猜的戏码一点都不适合我们两啊!每天一睁眼我们都在用言语互相伤害,你捅一刀来我刺一剑去,你居然还玩起来了心有灵犀,对你这个鬼畜来说不一向是天若有情天亦老,人若有情死得早么?
忐忑不过须臾,屁股忽然抹上了一点清凉,我禁不住从头发丝到脚尖一个颤抖。接而那点清凉被匀匀抹开,渗入鱼鳞的间隙里,霎时火辣的疼痛缓解了不少。
这时候再反应不过来叶绍做啥,孤就傻得和白启一样了,他在给我上药。得知这一结果后,我的脖子和脸立马红成一片,烫得我动也不敢不动。叶绍这厮向来不规不矩,没事就喜欢在我尾巴上摸上一把。但大多时候他都是没个正形的开玩笑在,你要和他较起真来,他反倒会嬉皮笑脸地说得你面红耳燥。
像这样一本正经地给我上药,我说不上来的不适应。万幸月出夜落,紫黑的夜色遮住我灼烧的面色。我的脸很热,尾巴上那处却很凉,传来的触感亦是分外清晰。叶绍边抹药边咕咕叨叨:“都快磨破了也不说,肿成这个样子,摸起来一点弹性都没有。”
我:“…”那点点感动迅速灰飞烟灭,渣都不剩。
“好了,今晚多休息会,半夜上马时你趴在我怀里就是了。”叶绍塞上药瓶放回袖中,他咦了声:“云彦你心跳为什么那么快?”他狐疑地揽住我的腰扶起来仔细瞧着:“脸也红的厉害,”他想也未想,额头贴了过来:“不会伤口化了脓,发烧了吧?”
我:“…”
一对上他的眼睛我心就慌得很,眼神飘来飘去,拿着炭笔快速下一行字想转移话题:唔,你照顾人还挺熟练的啊。
叶绍自豪道:“那是,本王可是专心研读过《鱼类的饲养方法》之类的书籍,”他又颇为纳罕道:“可是书里没提过,金鱼会发烧呀。”
我:“…”
果然不能对这个蛇精病寄予什么太过正常的期望。
因着我的伤势,我只能趴在叶绍怀中,这个姿势时间久了就比较尴尬。因为我胸前的某个部位…不可避免地挨着他的胸膛。他兀自在那研究着“金鱼发烧该如何治疗”这一科学命题,我依偎在他怀中艰难地想一寸寸挪出来。
不想才悄悄推离他几分,揽在我腰后的手又是一紧:“乱蹭什么,一会蹭到地下去又要本王帮你洗尾巴。”
我:“…”我,我是屁股伤了又不是手残了!我可以自己洗哒!
抱着抱着,叶绍没了声息。我偷偷抬头,他双目阖起,长眉间皱着抹淡淡的疲倦,睡着了?叶绍甚少露出如此松懈的一面,他这个人很矛盾。对任何人与事他似乎都是漫不经心不在意,可是也是这样的漫不经心他料理了他谋反的师父,摆平了齐珂,同时在他父王病倒时有条不紊地处理完一件件国事…
我看着看着,忽然想起来,似乎从我们赶路起叶绍几乎就没休息过。白日我在马上虽然颠得厉害,但累了还能窝他怀里瞌睡会,到了晚上我卷缩在毯子里半夜偶尔醒来时见到的叶绍仍是就着火光凝神看书,闲着的那只手搭在剑柄上。
“看得入迷了?”叶绍眼睛仍是闭着的,唇角却是挑起:“都快成亲了,想看就大方点看。”
我:“…”
像做贼被抓到一样我全然不知所措,慌张之下我索性头一埋。
叶绍:“…”
“刚刚不睡,现在可就睡不了了。”
耶?什么意思?
天穹无星,唯将将东升的一轮满月洒落凄清辉光。风刮得树叶沙沙响,苍苍夜色下四野荒寂,除却燃烧的篝火声与白启已经打起的鼾声我听不到任何声响。可叶绍的身体却是紧绷着如一张拉开的弓,他像一匹嗅到猎物的狼,暗沉的瞳眸里沉淀着危险的光芒。
我被他紧张的气氛所感染,伏在他怀中呼吸都轻了几分。茯苓不见了踪影,不知潜伏到了何处。
来者是谁?萧怀之的追兵,还是刺杀叶绍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啦~~~~~~~~~~~~~~~~~


【贰拾】

很快,我也听到了草丛中窸窸窣窣的响声,又轻又密,飞快地从四面八方向篝火堆包围过来。在遇刺这事上,我和叶绍都属于经验丰富、经历老道的人士,各自相当镇定。我睁大眼睛四下看去,叶绍则挟着我匍匐着身子悄无声息地缩到了树后。
明亮的火光处白启毫无察觉地呼呼大睡,于心不忍的我默默给他点了根蜡…
寂静的黑幕下远方夜枭一声尖锐地啼叫,刷,密集的长草间高高跃起数道黑影,映着火光的长刀像闪电划破了夜的宁静。刀光如冰雨,片片迅疾地落向白启。熟睡着白启忽然一个颤抖,犀利地朝旁边打了个滚,躲过砸下来的刀刃。
噼里啪啦,顿时刀光剑影交织成一片,看得我眼花缭乱。
到这,叶绍仍是无动于衷地隔岸观火,丝毫没有上去帮忙的打算。
缠斗了近一刻,白启寡不敌众,渐渐体力不支,落于下风。我捅了捅叶绍。
叶世子掀唇一笑:“杀鸡焉用牛刀。”
我:“…”
我抖了抖,离他远了点。把白启当做替死鬼不说,现在搞不好还想着借他人手把燕国这三王子给干掉,心太特么脏了!
白启身手是不错,奈何对面人多势众,终于他忍不住哇哇大叫道:“叶绍你不得好死!!呜呜呜,老子做鬼都不会放过你哒!!!”
我:“…”
黑衣人们身形顿时一滞,显然发现了自己打了半天,结果搞错了目标。我听到其中一个压低着嗓门问道:“大哥怎么办?”
另一个果断回道:“先把这傻/逼给干掉再说!”
我和白启:“…”
白启大吼一声:“士可杀,不可辱!!!”
然后,他就被掀翻在地了…
眼见着白启要舍身成仁,埋伏已久的茯苓骤然冲出,打了众黑衣人措手不及。关键时刻,白启也没掉链子,两人合力,一鼓作气将对方轮番击破。
至于叶绍呢,叶绍闲悠悠地摸出一袋瓜子仁,时不时捻上一把喂给我吃…
我用眼神鄙视着他,他低头看我:“不吃我就收回去了。”
“…”我,我要吃!
于是我们两暗搓搓地躲在角落里分享完了一袋瓜子仁,待茯苓制服了最后一人,他才丢掉空袋子,拍拍衣摆,将我安置好后慢悠悠地从树后走出:“谁派你们来的?”
这些刺杀者皆是训练有素,在落败的一刻纷纷咬毒自尽,唯有一人想是牙口不够灵活被茯苓手疾眼快卸了下巴才未能得逞。
说真的,我挺同情他的,如其面对叶绍还不如自尽来得好。叶世子猛如虎啊~
黑衣人一身血污蜷在地上不说话,茯苓取走了他口中毒药安回了下巴,他才吐出口血:“叶绍你个禽兽不如的畜生。”
白启一乐:“兄弟好眼光。”
在场所有人:“…”
不得不说,燕三世子每天都在作死这条大道上慷慨前进,越作越死,勇气可嘉。
黑衣人犹在那朝着叶绍骂骂咧咧。
叶绍容色分文不动,仿佛他口中那个“心如蛇蝎,杀人如麻的魔鬼”并不是他一般。
从小教养甚好的白启都听得脸发绿了,鬼鬼祟祟问茯苓:“骂得这么难听,他咋没啥反应呢?”
面瘫脸茯苓没有吭声。
倒是叶绍很淡定地来了一句:“他说得都是实话,有什么好气的?”
刺客君和白启:“…”
我头一次觉得叶绍这么有自知之明!
“姐姐,原来你在这啊。”趴着偷窥的我背后响起一道稚嫩的童声。
我回头,借着侧漏过来的火光,我瞧见了蹲着人的模样。
是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衣饰很奇怪,不像中原人,也不像番邦人,似是花里胡哨的一堆布片随意缝接在一起。他捧着个青铜小罐子眼神专注地看着我,我慢吞吞举起纸板:“你是谁?”
他甜甜一笑:“和他们一起的人啊。”
他们,我下意识地篝火旁倒下的凌乱尸体。还没回头,耳边刺啦一声响,似刀尖重重扎在某物上。
我下意识地看向尾巴,还好,只划破了一道口子,血流涓涓地流过鱼鳞,像一条蜿蜒红线。
小男孩手里造型怪异的匕首掉落到在一旁,他的脖子上架着叶绍刚刚暗中留给我的短剑。
他哇哇咧咧地大叫:“姐姐你赖皮!你居然向齐国那个坏世子一样学坏了!”
我:“…”我擦嘞!这种人身攻击的侮辱老子不能忍啊!叶绍那种腹黑到人神共愤的鬼畜,那是一般人能达到的高度么!
小男孩大大的眼睛红成了个小兔子样,看上分外招人疼,他呜咽着道:“姐姐,我错了,你不要欺负人家。”
短剑向前压紧了一寸,一缕细血顺着剑槽流出,他偷偷背向的手一僵,这会是真哭了:“哇!”却没敢在动分毫。
叶绍他们早被这边的动静惊动,我不敢有丝毫放松,始终牢牢握着短剑压在他脖子上。不是我虐待未成年人,这小鬼实在太不能以常人度之。先是用黑衣人作诱饵吸引住了叶绍他们的注意力,再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躲着我的身后。想起方才,我还心有余悸,差一点我若躲得慢了一分,他的匕首就会准确无误地切开了我的尾巴…
小鬼抽着红通通的鼻头警告我道:“姐姐,那个罐子你最好不要随便摸哦。”他撇撇嘴:“里面都是人鱼肉熬出的鱼膏呢。”
我:“…”
我聊个大擦!除了起死回生、医治百病外,老子居然还能被炼“猪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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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绍帮我包扎伤口,当着白启等人的面,他不能有所动作,只是无比遗憾地砸着舌。我被他的眼神看得毛骨悚然,打了比方吧,他就像一只虎视眈眈盯着鱼缸里的猫,而我就像一条随时都要被他一爪子抓出来吞入腹中的鱼…
我瞪了瞪磨磨蹭蹭的他,他咳了声正正容色,可他动作却是一点都不规矩…握住我腰部的掌心别有意味地摩挲来摩挲去,我被他摸得有点疼,又狠狠瞪了瞪他,他方慢慢松开手,却见他舔舔了沾在指尖的血,啧了声:“阿彦,你的味道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我:“…”卧,卧槽啊!叶世子你用这么奇怪的口吻说出这么奇怪的台词真的没问题嘛!别人会以为我们在做一些很奇怪的事情呀!
明知道他只是对我的血有所觊觎,我还是禁不住红了脸,气鼓鼓地打开了他的手,放下衣裳。
叶绍不死心地想再挨过来,被我一尾巴拍在了他脸上!
叶绍:“…”
搁平时这么拍他,他早呵呵冷笑着十倍反加诸在我身上。但今儿我大大小小受了不少伤,叶绍隐忍地按捺住了怒气,将好白启审完了那小孩过来,他散发着凛凛煞气,面无表情问道:“叫什么,从哪来,过来找什么死。”
别说那小屁孩,就是白启和茯苓都被他这个阎王样震慑到了,一时场面寂静得跟坟场似的。
小屁孩战战兢兢地看着叶绍,叶绍发出他标志性的冷笑:“小小年纪便如此心肠歹毒,日后定是为祸一方。”
我:“…”
他这话怎么有点耳熟呢,白启咽咽口水嘀咕道:“我怎么感觉他是在说自己呢。”
“…”我,我也只能深表赞同呢。
有叶绍这座冷面煞神在,小男孩很快一五一十地吐露了个干净。他称自己是被叶绍率领大军灭的南方某国的王室后裔,名叫宗楚,因为背负国破家亡的血海深仇所以特意找叶绍报仇来的。
孤依稀记得若干年前穆朝的南方版图那是曾经存在过一个王姓为宗的异邦小国,此国国小人少,隐秘于峻岭丛林之间,非常神秘莫测。小国和穆朝井水不犯河水地相处了近百年,直到有一日穆天子突然发令,要叶绍率兵踏平此国。正在东南沿海一带剿灭海贼的叶绍欣然领命,顺便一挥手就把这国拿下了。
这场战事虽然最后仍由叶绍取得了胜利,但穆朝军队为此付出了极大代价,出征五万人,归来不足万余人。据孤所知,战事之所以如此惨烈,是因为那个小国王室信奉海神,精通巫术,硬是凭此与叶绍的五万大军血战到最后一人,亡国。
这就是小国的悲哀,于他们是天翻地覆的毁灭,而于穆朝不过是在它辉煌历史上轻描淡写的一笔。在政治上,从来没有对与错、黑与白,只有输和赢。普通百姓对那场战事知者寥寥,而如孤这样知道的,大多也是唏嘘几句很快忘在脑后。只是孤一直很好奇,当初穆天子究竟是为何要攻打此国?
宗楚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说完,很有骨气地梗着脖子道:“你要杀就杀吧!反正我不死,总有一天要找你报仇的!”
我摇头,年轻人啊,太不理智了!你看叶绍仇人如过江之鲤数不胜数,留条性命到最后,没准你们还能成立个复仇者联盟什么的,报仇雪恨!
叶绍垂眸淡淡看他:“撒谎。”
宗楚一僵。
叶绍目光投向我:“你若是找我报仇,为何要去杀她?”
宗楚神色一滞,眼珠子转得极快,他挺挺胸膛理直气壮地回道:“因为她是你老婆啊!”
我:“…”
我好后悔,真的,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答应嫁给叶绍。孤是在用生命陪叶世子玩这个角色扮演游戏啊!
叶绍这厮居然还赞同地点点头:“你说得对。”
说得对不代表叶绍就会放过他,这世上得罪了叶世子还能逃出生天的人估计还赶在投胎的路上。叶绍没有杀了宗楚,而是让茯苓搜去他身上叮铃桄榔所有奇怪的东西,和白启丢一起做对难兄难弟了。
一场莫名其妙的刺杀只是稍稍耽误了我们的步伐,稍作收整,我们便重新启程奔向别宫。
我问叶绍:你为什么带着宗楚一起同行。”
叶绍瞥我一眼,抿唇道:“本王有种预感,他和你变成人鱼那件事有着脱不了的干系。
孤感叹,男人的直觉啊,真是深不可测~
在抵达行宫前,我不安寂寞地问了宗楚一个困扰多时的疑虑:你既然通巫术,为何不干脆直接做场法搞定了叶绍?
宗楚白了我一眼:“大婶,有点常识行不行啊。不是什么人都能被咒死哒!像叶绍这种有真龙之命的人,咒一下我下几辈子都得在畜生道里打转!”
我:“…”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啦(づ ̄3 ̄)づ╭?~两天没见,小妖精们想念我么!
非伪更,修改BUG~


【贰壹】

一句大婶导致了我到偏宫时都处于恍惚状态之下,等叶绍抱起我往山里走时我一把揪住他的袖子,激愤不已地挥出一把草书:这天下居然还有和你这么神似的熊孩子!!还给不给别人一条活路啊!
叶绍语调高高地嗯了一下,神情危险。
我立觉不对,赶紧改口:这小子太不识抬举,我要揍死他!
叶绍这才神态安详地平平嗯了声,拍拍我的屁股:“放心,以后我们的孩子不会像他这样不懂事的。”
我:“…”呵呵,有你这么个父王,天下苍生的未来一片黯淡好嘛!哎??孤什么时候同意要给你生孩子了啦!
心情纠结时,叶绍捏捏我鼓鼓的脸:“怎么又一副受气包的样子,没吃饱还是怎么了?”
“…”我瞪他,难道在你眼里只有我没吃饱时才会生气么!
叶绍哂笑:“不是么?”
好,好像也是…
被茯苓押在后头跟着的宗楚不耐烦地对白启冷嘲热讽道:“看什么啊?再看也不能看成你的老婆。哟,还哭起来了,哭什么啊,没出息。”
我和叶绍:“…”
叶绍不以为然嘀咕一句:“谁说这小子和本王像了,本王小时候可比他乖巧懂礼多了。”
“…”我禁不住扶额,你到底从哪来的自信说出这种话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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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怀之此人能以三十不到的年纪登台拜相,不仅是因为他才华出众,更是因为他心思缜密。顾虑到这一点,我们并没有贸然闯入偏宫之中。而是绕向宫殿后山先行观望局势,大致确定偏宫内没有大量兵马驻守,才决定由叶绍和白启二人潜入宫内搜寻玉佩,茯苓留下来照顾我和宗楚,顺便接应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