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怎么会,就这么轻飘飘地跨在他身上,他还担心一阵风能吹走了她!入京没两天安生功夫,是得好好养养她了。
他兀自胡思乱想,秦慢撇下嘴角:“你要是嫌弃我重,直接抱我下来就是了。”她托起了腮,“可见督主你虽然是个太监,但和其他男人一样,都是口是心非的。”
“…”
被时刻提醒自己是个太监也罢,但她口中那种经验老道,情史丰富的口吻实在让他是可忍孰不可忍!
冷不防地他竖起双腿,铁钳似的将人牢牢夹在中间,秦慢一呆,没给她逃的机会他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揪住了她的手肘一拉,秦慢啪叽倒在他的胸膛之上。
他低头,冷冷看她:“得意?嚣张?吃了熊心豹子胆?”
秦慢终于觉得不妙了,方才嚣张忘形过头,却忘记她的身手远不是雍阙的对手,她喏喏道:“现在认错…还来得及吗?”
终于重新掌握回主动权的他傲慢地回道:“迟了!”
他原本也只想蹭蹭油水,抒发情丝,谁知道她竟胆大包天到戏弄他!在她面前,他已经变得那么虚张声势好欺负了吗?!
越想越是恨意绵绵,想着再放两句狠话,结果对上秦慢的眼神他反倒愣住了。
那双眼睛是多么的纯澈天然,无所畏惧啊,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么躺在一个男人身上是危险至极的一件事。他真不知要为她的英勇无畏喝彩,还是为她的单纯无知而窃喜嘲笑,他沉声道:“你还有没有别的想说的?”
秦慢呃了下,她想了想,往纱帐外看了眼,眼巴巴地瞅回来:“是不是该吃早膳了?”
“…”
她无端充满信任的眼神击垮了雍阙最后一丝理智,他五雷轰顶、怒不可遏,她究竟对他的身体有多放心??他为自己身为男人的自尊而感到可卑可叹,无处发泄的愤怒只能一股脑地冲向了她。
被拉扯回床榻深处时秦慢犹自不解,等雍阙阴冷地注释着她,和个精致的厨子一样慢条斯理地卸着彼此身上的束缚时她方慌了,慌得不着天不着地,脑袋像冲垮的堤坝,完全无法阻止他汹涌而来的情潮。
她唯一能想到的是:“督主,你不是…”
他默不作声,握着她的手身体力行地告诉了他究竟是不是如她想象得一样无能。
触碰到的那一霎,秦慢彻底陷入了茫然与震惊中,她迷茫地看他,蠕动着嘴唇:“你,你…”
那眼神令他满意,也令他心满意足,他是个新手,故而探索得格外缓慢与用心,生怕哪里唐突伤到了她。
他掌控着她的身体,可她却是占领着他的每一寸神魂灵台,她的每一个神情,每一声呜咽都让他心悸颤抖,次次濒临失控。
被他得逞之时秦慢小小地叫出了声,疼,可是又远没有那时候服下画堂春般的生不如死。
这种疼痛,像是另一种新生,宣告着另一种人生另一个人的到来。
她忽然竟是惶恐起来,神魂在忐忑中颠簸,令她禁不住摸索到他的臂膀,没想到那张比女人还婉媚的脸庞下会有这么一具结实有力的身躯。她战战兢兢地抱住了他,像寻到羁绊的船舶终于找到了停息的港湾,她细细地吞咽着他的名字:“雍阙…”
那一声入耳,使他险些癫狂。
云消雨散,帐暖生香,鸟啼婉转,日光清许。
劳累过后囫囵补了个回笼觉,再醒时已快至晌午。
秦慢睡在床榻里头,长发半遮着她的脸,看不清到底是醒是眠。
雍阙心里头恍惚,惭愧又自责,她的身子并不多好,经着这么一折腾无意雪上加霜。
想到方才种种,他竟是不敢去面对她,然而不敢面对还是要面对的,他伏小做低地倚在她身侧:“慢慢?”
秦慢倏地拉起被子遮住了脸,雍阙心里一咯噔,就听见她在里头咬牙切齿地恨恨道:“你这个骗子!!”
“…”他理亏在先,骂他是骗子已经是轻的了。秦慢之所以毫无顾忌地由着他亲昵,大半是看在他是个不能成事的太监份上,如今成了事气急败坏并不意外,不过愿意与他说话就是个好兆头,他涎着脸献媚道:“慢慢~时候不早了,该饿了吧。我吩咐了厨房做了你爱吃的,你是起来还是我端来送给你?”
秦慢身上不爽快,心里也不爽快,本来今儿她是有安排的,被他乱骗带蒙的一胡闹,她心里头哀叹,亏她自负聪明,怎么就没看出来这人是个挂羊头猫狗肉的呢!
想想还是自己太年轻,就算年纪比他小不了几岁,可是亏在单纯啊。就算那时候上青楼,也不过是看美人弹弹琴唱唱歌,后来和海惠王定了亲但没过门,海惠王于她像哥哥多过像一个未婚夫,两人之间单纯得和张白纸一样。
雍阙开嗓一哄,她心里的气奇异地又消了三分,能让这只老狐狸献媚邀宠也是难得,她咬着唇闷了一会慢吞吞道:“端来吃。”
雍阙喜上眉梢,乐呵呵地套好衣裳下去张罗了。
出了房门,外头等候已久的霍安咳了声,这两位在里头动静不小,不过也不是稀罕事。这太监嘛,虽然身上少了块肉,但是七情六欲和常人无异,再说不是还有别的助兴玩意搭手么。
他低头笑嘻嘻地给雍阙行了个礼:“恭喜督主和夫人。”
雍阙人逢喜事精神爽,虽然竭力保持张威严的脸面还是掩不住眼角眉梢的欣喜,淡淡嗯了声:“看赏吧。”
虽然还没办婚事,但今儿就算是他和秦慢两人的新婚了,想到这他心里头有歉意,他是个内官出身,没有主子的恩旨不能大张旗鼓地办喜事。但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他总是要尽可能地补偿她。
作者有话要说:呵,张嘴,吃狗粮!
第75章 【柒伍】惊险
“人…面蟒?”宋微纹茫茫然道,脚脖子一软一个趔趄,好在苏不缚手疾眼快捉住他的胳膊一带,拖着人步履奇快地向后大退。
只闻身后蟒鳞擦过地面的沙沙声密集得恍如骤雨打地,偶尔响起的吐信声则如道道催命符,快如闪电地追在两人身后。
论起逃命来,宋微纹称天下第一就无人敢称天下第二,很快调整过状态的他要不是顾念苏不缚刚才那救命一拖,指不定早就甩开步子逃之夭夭。
逃便罢了,他还有心情和一脸阴怒的苏不缚闲谈:“苏不缚,你刚才看清了吗?看清了吗???”
苏不缚强忍着一把摁住他嘴的冲动,一边勉强在黑魆魆的石道里辨认路径,一边胡乱应了个潦草的嗯。
“我的妈呀!”宋微纹捂着胸口惊呼道,“原来不是我眼花,真是个长着人头的蛇!”他喃喃道,“我中原可没有这样的怪物,听说蛮夷之地有这样的邪术,将各种毒物闭于一处杂/交,培养出乃是万蛊之蛊,千毒之毒。”
苏不缚听出他话中深意,一出神道:“你说林酥和柳二是同伙?”
入这无名山的,能和南蛮扯上关系的只有西蜀柳氏了。
“非也非也,”宋微纹挠挠头,脚下一拐,突然顿住,连累着身后的苏不缚差点没刹住步子撞了上去。
苏不缚大怒:“你不要命了?
宋微纹面容僵硬地笑了笑,向后退了一步,听到身后抖筛似的声音又马上和块木头似的直立在那里:“苏不缚,这回我们可要栽了。”
石道两旁砖壁上的青铜灯不知何时点亮了,黄中泛绿的灯火一跳一跳地闪烁在空气里,散发着幽幽淡香。苏不缚察觉到香味第一反应是以袖掩鼻,宋微纹摇摇头叹气道:“这回堵住口鼻也迟了,何况…”
他话没说完苏不缚却是心领神会,何况他们面前和身后的东西要比这古怪香气歹毒得多。
前方仰着笑脸的白蟒盘踞道路中央,团在一起的身子巍峨得像座小山;他们回头,追来的是条黑蟒,正半伏在地上蛇信一吐一伸,呈攻击之态。与白蟒一比,黑蟒的脸竟是哭着的。
一哭一笑,宛如黑白无常,下一瞬就要送他两人去阴曹地府相会。
苏不缚唰地抽出长剑,宋微纹深深提起一口气也唰地举起烧火棍,气势十足!
“等一下!”危机关头宋微纹突然大喝一声,苏不缚绷紧的神经差点被他吓断,只见宋微纹神容严肃目光凝聚在前,“我发现,那不是个人头!”
“宋微纹!!!”苏不缚忍无可忍,宋微纹无动于衷地盯着前方,“你看,那张所谓的人脸不过是蛇头的花纹。乍一看触目惊心,但仔细识别那更像一张描绘上去的人脸。”
“所以呢?”苏不缚完全不明白他说这么一长的理由。
“所以它们就是普通的蛇而已,并非妖怪啊”宋微纹迅速地从褡裢中摸出数个纸包,稍加辨认后捡出一个来,“幸好小爷我有先见之明啊,苏不缚啊苏不缚这次你可欠了我一个救命之恩了。”
苏不缚提剑而起,迎向扑上来的巨蟒时大喝道:“那是什么!”
“雄黄啊!”宋微纹微微一笑,指尖一弹,黄沙似的粉末洋洋洒洒冲着背后袭来的蛇头而去…
人与蟒斗,若在平时便是苏不缚武功高强也难免落于下风,但两人身处之地为甬道之中,空间逼仄。两条巨蟒同时袭来,难免缠于一处,苏不缚左避右闪,剑出如龙,竟在两条巨蟒的夹击间游刃有余。
他出身名门华氏,华氏精于剑道,他的这套剑法本就以轻敏为主,再适合不过应对此番局面。
反观宋微纹则落魄的多,拿着雄黄张牙舞爪地挥舞了半天,似乎也没见着有多大功效。就地一个咕噜躲过扫过来的蛇尾,他以一种极其难看的姿势在地上趴了片刻,突然又大叫道:“苏不缚过来!过来!”
苏不缚集中精力应付两条游蟒已近疲态,听他吆五喝六地一呼喊顿时怒不可遏,一时不察被巨蟒的蛇尾扫到,胸腹一阵剧痛,几乎横飞了出去。幸好,及时将剑尖顶在石缝之中,支撑住自己,他怒吼道:“你他/妈再喊魂,老子就先一剑劈了你!”
宋微纹还是趴在地上,使劲朝他挥手:“苏兄!苏大侠!你将两蛇带过来!带过来!”
苏不缚见他确然一本正经,咬咬牙拔出剑来,飞袖在蟒身上连刺数剑,那两巨蟒吃痛勃然大怒齐齐调头而来。他就势学着宋微纹方才的难堪姿势在地上打了个几个滚,刚落定领子被股蛮横的姿势一揪,剑尖擦过石板几乎冒出滋滋的火花来。
咔嚓一声轻响,苏不缚尚未看清,只见原本天衣无缝的地面霍然开了一道数尺宽的洞口,一张尖如剪刀的利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出,恰好衔住黑蟒的脖颈。
黑蟒猝不及防,被那张巨喙拉进下方的深渊之中,白蟒见之瞬时怒红了双眼,张开血盘大口咬了过去,却见那长喙再次出击,精准地叼住它的蛇颈,故技重施地将它拖拉下去。
说时迟那是快宋微纹猛力一按,只闻咔嚓一声,地面重新合上,灰尘洋洋洒洒地弥漫在空中,落了瘫倒在地上的两人一脸。
苏不缚拄剑靠在墙上喘了半天气,甩了一把汗心有余悸问道:“刚刚那是什么?”
竟然轻而易举地将叼走了两条庞然大物,若想吃了他们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宋微纹在地上东倒西歪像死了一样,半晌突然剧烈地咳了起来,边咳边用手指着方才裂开的地板处,又指指石道四壁。
苏不缚顺着挨过去一看,原应光滑无物的石板上雕琢着一只怒发冲冠,额有金珠的大鸟。
“古有迦楼罗,啼声悲苦,以龙为食。”宋微纹咳了半天总算缓过气来,哆哆嗦嗦地指着四面的壁画道,“这画的就是伽罗楼的典故,虽然不知道这底下关着的究竟是不是传说中的鸟。但既然这绘了迦楼罗,想必下方的和它习性差不多。再者鸟本就是蛇的天敌,你瞧,”他笑眯眯道,“我们这不是大难不死了吗?”
苏不缚这才有闲情打量着周遭的情形,果然如宋微纹所言,从地上到墙壁再到穹顶皆以彩绘画了一只宝相庄严、眼如日月的巨鸟。方才的一切似乎是一场梦,但梦醒后他仍不可置信:“你说这座山是坟墓,那关在这里的鸟究竟…有多少年了?”他随即否认道,“不可能。”
毕竟这里的一切看上去起码有百年之久,什么样的生物能在这里活上百年不死呢。
“谁知道呢?”死里逃生之后宋微纹俨然神气了许多,背着双手两边踱了一遍,“早在数百年前东国接壤东南二海,二海以海族为尊,信封海神。若说海神,非龙族莫属。迦楼罗是龙的天敌,而此处却被当做护院来给陵宫看门。”他啧啧称奇,“有趣,有趣。”
苏不缚的眼神变得怪异,低声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这里是传说中那座东国皇族的陵墓?”
“谁知道呢,”他拍拍屁股和衣衫上的灰尘,“既然来乐就没有过门不入的道理。第一步就已凶险至此,里面还不知道有什么等着我们,我看我们还是进去先找到柳二或者那群盗墓贼谁都好,众人拾柴火焰高哇。”
明知山有虎偏往虎山行?这是个什么逻辑,苏不缚愕然,不过有一点他是看出来了。即便没有林酥,此次宋微纹也会入了这座地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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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沐一过,雍阙不得不离开温香软玉的美人怀,任劳任怨地起身去上朝。
不料清晨天未亮他起了,秦慢也迷迷糊糊地随着他爬起来,他一把按住她的肩想将人按回被窝里,微赧道:“昨儿你劳累了,今日还是多休憩休憩吧。”
秦慢呆呆坐在床沿半晌,看看天色哦了一下,又重新躺了回去,拉起被子蒙起了头。
“…”如有可能雍阙真想收回自己那句话,他爱怜又留恋地在床边徘徊了片刻,终是叹了口气,俯身在她额顶亲了亲。
秦慢胡乱挥挥手,惺忪道:“早去早回。”
他愣了愣,随即莞尔一笑,若是秦慢见到必定又要为他的容颜痴迷惊叹。
可惜她是真得受了累,蒙头一直睡到天亮方懒洋洋地爬下床,喝粥时她抿抿嘴问霍安:“督主说的那株珊瑚树在哪?”
霍安给她添了两筷子小菜,殷勤笑道:“夫人放心,督主一早就吩咐了奴才们,给您备好啦。要送哪去,您一句话!”
秦慢满意地点点头,跟个财大气粗有权有势的男人就这点好,她望着一桌精致的餐点,感慨万分,没想到多少年后她仍能享受一把骄奢淫/逸。
“备轿,一会去方府。”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啦
第76章 【柒陆】寿宴
仲夏未至,燕京里的女子不论老少皆早早换上了轻薄的裙裳,虽没有江南碧水绿柳的风雅,但花团锦簇、金线银丝,自有天家贵重的气象。
“夫人来得早了,再过上几月,这香山上枫红如火,里里外外开了数层。趁着秋高气爽,往山上一登,光放眼瞭一瞭,心境都是极开阔的。”
霍安陪着秦慢走在山下的木栈道上,与她指点:“您瞧,那半山腰有座亭子,是督主亲自派人修建的。他老人家爱静不爱闹,没事就爱在那坐坐。”
秦慢循着他望去,漫山的绿叶,仅能在繁茂间窥得伶仃一角。
香山处于京郊,是官宦富户们秋日里爱郊游的地方,然而今日虽非深秋但山下往来车辆不断,小栈上一连如龙的大红灯笼各个高悬一个硕大的寿字。
京畿方氏,便在此处。
在武林中,方氏是个文雅世家。族中弟子各个文武双修,与朝廷中人也多有交往,正是因此惹来许多武林中人的非议。
毕竟江湖庙堂,自古泾渭分明,其实内里不过是一些所谓的武林世家的发家史不那么干净清白,直到现在还和黑道牵扯不断。
但不论如何,方家老爷子的六十大寿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此时的方家一扫往日的低调内敛,敞门迎客。红灯高挂,寿字高悬,因来往车辆过多方家不得不派出数十弟子在山脚下迎客疏通。
“啧啧,”霍安侧首瞧着那些或是匆匆来去或是悠闲踏来的车马,“三品京武卫大人,洪文阁朱博士,张九公…嘿,这方家在朝中的交情果然不差啊。”
这是天下人人都知道的事,秦慢也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到了山脚后她就换了步行,因为来往车辆太多须避让,她本身走得又慢,一段不短不长的路应是拖拖拉拉快半个时辰才磨蹭完。
到了方宅大院的门口,一个年轻弟子上前客气地一拱手:“姑娘是哪家千金,可有名帖?”
江湖大家,总有那么两三个仇人,愈是隆重场面愈是谨慎,这样在情理之中。
秦慢微微向前呵了呵声,从袖中取出个红帖递上:“上清武尊门下大弟子秦慢代家师贺方老千秋之喜。”
方式弟子一听武尊二字脸色一变,再一看名帖又是一变,态度愈发和煦:“姑娘,请,快请。”
虽是客气,倒也不显地奉承恭维,方氏中人果然自有其风骨门风。
那头霍安却是在琢磨,哎?这夫人在府中就没出去过,名帖是从何而来的?
与他们引路的弟子名为方纹,年纪不大,皮肤黝黑,两道眉毛又浓又粗,是个十分精神的小伙子。中规中矩地领着秦慢他们穿过潇湘廊,再三按捺终于还是忍不住回首问秦慢:“尊师真的是武尊他老人家?”
秦慢正好奇地打量依山而立的方家大宅,闻言愣了愣,点头道:“正是。”
正巧,旁边路过一胖一瘦的两男子,胖的大腹便便,阔如银盘的脸上白得发腻,哈哈两声大笑,与旁边的瘦子道:“关兄,你听,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竟然说自己是武尊的弟子!!这方家不是说规矩甚多么,真是什么样的骗子都放进来。”
又瘦又矮的男子冷冷地一掀眼皮,又冷冷地挪开视线:“马兄,江湖偌大,有那么一二两个招摇撞骗的不足为奇。”
两人一唱一和,气得霍安二话未说蹿上前去,啪啪,左右开弓两个耳光甩出:“不长眼睛的狗东西,骂谁是骗子呢!小心割了你的舌头喂狗!”
那两人被他扇得眼冒金星,回过神来一见他勃然大怒,各自拉开架势:“哪来的太监娘们,敢辱爷们的脸!”
方纹见状,慌得连忙赔笑格挡在中间:“各位各位,今儿是我们家主大寿,以和为贵、以和为贵,若有哪方有不是我替他赔罪便是了!”
他说着深深一揖到底,虽说是向关无常、马无命赔罪,但话里却是偏向着秦慢他们。那两人何能咽下口气来,正要不依不休东边的香山小筑里突然吵闹了起来,有人远远看了一眼,失声叫道:“是不是方静姝??”
几乎是顷刻间,所有的视线所有的人流所有的注意力齐齐聚集到了那个方向,连那两个气拔盖世的关、马二侠都恍了恍神。
秦慢适时来了句:“哦,就是那个武林第二美女?”
于是,两人对视一眼,茬随时可以找,但武林第二美女却是难得一见,何况是家风严谨的方家。这回方老爷子举行这么大的盛会,有一个心照不宣的目的在其中,就是为了给自己的孙女方静姝挑选一位乘龙快婿。
“哼!大人不记小人过,此次便绕了你们!”
马无命丢下一句狠话,与关无常急急追随着人流而去。
方纹倏地松了口气,秦慢提醒他道:“这么多人去围观,你不去保护你们家小姐?”
方纹嘿嘿笑道:“没事儿,小姐周围有护院,这些人见不到小姐的。”
秦慢遂放心地点点头,与他又走了几步,停下来看看人声鼎沸处,奇道:“那边到底是在吵什么?”
方纹面上滑过丝尴尬:“这个…不足为道,不足为道。”
显然是不方便说了,秦慢体贴地没再问,默默走了几步突然又停下来,方纹冷汗淋漓不知道这位武尊弟子又要问些什么。
“他们都怀疑我,你不怀疑我?”秦慢奇道。
方纹呼了口气,微微笑道:“早先家主有命,若见武尊故人只管请入,不问其他。”
这么大的颜面!霍安暗自惊叹,再看秦慢时眼光也不同了。他一直打心眼里认为这个主不简单,但她表现太过庸碌实在看不出亮眼的地方,到了今时今日方才露出些许端倪。
寿宴设在香山后围青碧海中的一个海馨苑,水漾四面,仅能通过画舫来往彼岸。天高水清,数叶扁舟徜徉在碧波之上,有径自往岛上而去,也有乘舟漂泊饱览十面湖光水色。
秦慢不是个风雅的人,登上艘四五人的画舫后圈着袖子就靠在那发呆,呆了一会突然有人拍了拍她肩,霍安哎哟声叫了出来:“您哪位啊!懂不懂规矩啊,你…”
秦慢瞧清了人,哦了一下笑了出来:“谢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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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这谢祖奇也是烧了祖坟倒了八辈子的血霉,生平得一宝贝闺女偏生中了邪害上了疯病,亏得路遇贵人拔刀相助。
真别说,自打遇到了雍爷和他夫人之后,他那宝贝女儿再没发过病,重新先变回知书达理的名门闺秀。
好哇,谢祖奇看着秀外慧中的女儿,打心眼里感激雍爷与他的夫人。
今儿难得,竟是在方老爷子的寿宴上偶遇了,他一时激动就冒冒失失地冲上去了。被霍安一嗓子吼了,他自觉失礼,忙不迭地赔罪:“哎哟,看我这德行!”他搓着双手肥嘟嘟的脸颊高兴地直抖,“本想着来京后一定要带着小女去雍爷和夫人的府上携重礼登门拜谢!不想今日有缘在方家重逢,”他张望了一下,“哎?雍爷呢,可是先一步去了海馨苑?”
无奸不商说的就是做生意的,雍阙的气度摆在那里想也是京城中的贵门贵户,谢祖奇有意在这里站稳脚跟,当务之急便是结交几个在各条道上说得上话的的朋友。和秦慢攀交情是真,但和雍阙搭上话那才是重点。
秦慢微微笑道:“外子忙于公务,今日托我来与方老贺寿。”
一听雍阙不在谢祖奇顿时失落三分,但又听到秦慢口中公务两眼一亮,敢情那位雍爷是个公门中人哇!说起来不好意思,接近秦慢与雍阙他们是存了点私心的。他的千金谢鸣柳正当待嫁之年,此趟来京一是为治病,二便是为了挑一个合意的东床快婿。
雍阙一表人才他早就见识到,如今了解到他在朝中为官更是衬意得不行,不过他看着秦慢有点遗憾。家有妻室是个弊端,何况那位雍爷对这位夫人看上去异常情深义重。
他盘算着,总归方家这边他也搭上线了,路非一条,总有一条走得通。
再与秦慢说话时他更热情上许多:“夫人贤惠端方,得娶到您那真是雍爷的好福气哇!不瞒您,小女到了京中业已痊愈安康,待会将她领来拜见夫人,也好谢当日的救命之恩。”
哪来的救命之恩,秦慢差点笑了出来,那夜谢小姐大杀四方差点让雍阙和她一起着了道,他们倒是得谢她手下留情了。
她想了想:“谢就不必了,小姐玲珑聪慧,我倒是想与之结交。”
谢祖奇大喜,连说好好好。
还未客套外,忽见一撇箭舟乘风破浪疾驰而来,还未在画舫前停稳,两个方氏弟子已敏捷地一跃而上,朝中里头张望一番:“请问谢祖奇谢老爷是哪位?我家主人有请。”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啦,哈哈哈不要急,督主马上就出来了
第77章 【柒柒】顶替
谢祖奇傻了眼:“方,方老爷子找在下有什么事?”
什么事,当着一船人的面,那两方家弟子并不肯说,只管请他前去即可。`乐`文`小说`.しwxs520.Com
谢祖奇愁眉苦脸了片刻,忽然想到了啥,满是肥肉的脸一白,倏地站起身:“是不是小女出了差池,我这就去这就去!”
原来谢祖奇和方家三爷方慎言有过一二旧交情,到了京城后方慎言还曾专门邀请过他们父母上门做客。一来二去的,恰巧谢祖奇的女儿谢鸣柳与方静殊同龄,两人一见投缘,故而此番方老爷子大寿谢鸣柳一来便被仆妇们接到了内院陪伴方静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