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哟~丫头你别不信,你要是见识过当年他赤行千里的场景,躲都躲不及他哩。”
“赤行千里…是什么?”江曦好奇地问。
李堂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就是怒斩八千罗刹,所到之处皆为赤血染红。
江曦额角一跳,发现自己又被忽悠进去了,怒斩八千罗刹那得多大场景,好莱坞都拍不出来啊!
庄令仿佛并没有听见这两人在背后的咕咕叨叨,轻轻唤了一声:“走了。”
江曦小跟班一样地颠颠地跑过去,李堂在后边喊着:“你们可一定得及时把东西送到啊!”
“好的好的!”江曦还惦记着那赤行千里,心不在焉地回头摆摆手,手在空中摆到一半僵住了,失声叫道:“寿材店呢????!!!”
身后的一排小店铺里有五金店,杂货铺、水果摊,热热闹闹的,就是没有刚刚他们还进去的破寿材店。
要不是她胸前还挂着骨灰小瓶,她几乎快以为刚刚她是不是白日做梦了。
“你找不到他啦!他是活死人阿喵!”阿宁打了个大大的张口。 
“活死人?!”这个名词一听就没什么好兆头。
“嗯,”难得回应她的是庄令:“活死人存在在阴阳之间,非人非鬼。”
“是僵尸吗?”江曦询问道。
“不是,”庄令否认:“僵尸是尸妖。”
“哦…”说起尸妖,江曦眼神不由自主地落在庄令怀中的黑盒上:“李堂说的尸母,究竟是什么东西?”
“这个就说来话长啦!”庄令抱着盒子,阿宁在怀中睡得膈应,便一个纵身跳到了江曦怀中,舒服地翻了个滚:“有些人家小孩因为某些非正常原因死得早,他们的家人担心他形单影只受别的孤魂野鬼欺负,就想着办法给他找个同样失去孩子的母亲合葬在一起,来照应他。这个所谓的‘母亲’就被叫做尸母阿喵。”
江曦一阵恶寒,不自觉地远离庄令两步:“你不会说那个盒子里装的是尸体吧!!!”
说完她就后悔了,果然阿宁那张黑漆漆的猫脸绽出个大大的嘲讽笑容:“你傻啊喵!这么小的盒子连个小孩的尸体都装不下好吗!”
江曦内牛满面,她就知道。
安静走在前方的庄令忽然停下了脚步,江曦差点撞到他:“怎么了?”
“车站,在哪个方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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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宁县靠近大山,是个国家级贫困县,县里青壮年们多去外地打工。虽然快过年了,但务工外出的人们多半还在等待着老板结算薪水,县里依旧冷清。更别说等江曦他们到了都是晚上十来点了,车站外面就没几盏灯光。
“先森,小姐要住店的不?”刚出车站,一个二十来岁、染着半边黄头发的年轻小伙就热情地围了过来:“便宜又好住的啦!离车站就百来米路,坐车又方便。”
夜里的冷风往江曦脖子里直钻,冻得她直跺脚:“这大晚上的你还拉客呢?”
小伙子笑嘻嘻地顺口就答道:“赚钱不分时候的嘛!这个点就你们这班车了,拉完这票也就撤了。”
这县里看样子也找不出什么像样子的宾馆来,江曦观望着刚想问问价格,庄令冷不防问道:“李家怎么走?”
作者有话要说:前两天是情人节,让我们采访一下他们是如何度过这个富有纪念性的节日的。
岑睿X傅诤
岑睿(茫然):情人节是什么节,我大恭国有这个节??
傅诤:…应该是七夕吧。
岑睿:这样子,但七夕是乞巧节吧?
傅诤:严格意义上是这样的,乞巧节又称兰夜,书中有记:七月七日,为牵牛、织女聚会之夜$%$^$&(&*(…
岑睿(奋笔疾书):哦哦,原来是这样!
傅诤(冷色):这些闲余谈论就不用记了,对你治国有用吗?今天的《春秋》读过了吗,背一遍听听?
岑睿:呜呜呜。
喂,你们师徒二人还过不过情人节了啊!
情人节这一天,我们的小岑在依旧在太傅大人的折磨下刻苦地学习着呢~
顾楼主X淳和
情人节这一天,顾楼主带着已经嫁给他的淳和去街市游玩。
淳和(狗腿):顾云~那个花簪好好看!
顾楼主(温柔):买~
淳和(撒娇):顾云~人家想要那个金闪闪的镯子~
顾楼主(温柔):买~
淳和(乱蹭):顾云~~~我想要…想要那座金闪闪的屋子~
顾楼主(凝视远处皇宫片刻,继续温柔):我给你盖座比它还大的。
淳和(欢呼):我最喜欢这个时候的你了,顾云!
顾楼主(笑眯眯,低声):难道你最喜欢的不应该是我晚上的时候吗~
淳和:…
萧大汪X李嘉
情人节嘛,萧大汪可是很早就期待并准备着呢,媳妇喜欢什么呢?该送媳妇什么呢?媳妇那么聪明,送什么都会被猜到吧?要不要把那个死小子送出去,好度过一个完美的二人世界呢??好纠结啊!
到了那天,李嘉一觉醒来,发现儿子不见了,床边上衣冠整齐的萧和权眼睛亮得和星星似的盯着她:媳妇,你醒了啊!
李嘉嗯了一声,问道:宝宝呢?
萧和权赶紧捧来洗脸水,伺候她穿衣洗漱:他一早就被萧铭鼎那小子带出去玩了,今天
李嘉哦了一声,洗漱完毕后见萧和权还亮闪闪着眼睛看她:怎么了,你今天不用上朝和去军营吗?
萧和权巴巴地望着她:不用,不用!今天一天都来陪媳妇你!
李嘉撇撇嘴,小声嘟囔:一天都要被烦死了。
萧王爷那颗水晶玻璃心碎了一地:媳妇说他烦!媳妇居然说他烦!媳妇怎么能说他烦呢!
李嘉慢吞吞地说:“去哪玩啊。”
萧和权捂住那颗受伤的心,还没缓过劲来:什么去哪玩啊?
李嘉和看笨蛋一样看他:你这副打扮不是要出门吗?说吧,去哪吧。
萧王爷精神一振,媳妇果然聪明啊!
李嘉回头看见萧和权还一个人在那傻乐,慢吞吞走过去,握住他的手:走啦。
萧和权看着自己被紧紧握住的手,腆着脸说:媳妇~
“吧唧”李嘉一口亲在他脸上:要亲亲是吧。
萧王爷今天依旧心塞并甜蜜着呢~
叶绍X云彦
情人节那天,齐王大人正巧代身怀有孕的云彦去荆国处理国事,云王后一个人百无聊赖地泡在池子里装死鱼。她这胎怀得辛苦,又是害喜又是失眠,只有在水里泡着才好些。
“叮叮叮!”屏风后的小铃铛响了三下,茯苓咳了一声:娘娘,陛下有信来。
云彦懒洋洋地举举尾巴:念。
茯苓沉默了一会,慢吞吞地大声念了出来:爱妻云彦!展信佳!孤在荆国日夜思念…
云彦:………算了,你还是给我看吧。
叶绍真是越来越肉麻死人不偿命了。
叶绍寄来的信其实也没说啥,无非就是荆国怎么怎么样,他什么时候回来,顺带慰问了下他未来的儿子。
哼!也不问问她怎么样!云彦气哼哼地把信纸翻来覆,最后她在底下看到一行细细的楷体:咳,孤让人给你带了礼物回来,别太惊喜哦!
云彦:…写这么小的字给谁看啊!一不小心就会被忽略好吗!送她礼物难道很丢人吗!这么鬼鬼祟祟!
不过,云彦回想了下叶绍以前送她礼物的经历…算了吧,她觉得她还是不要期待他独特的品味吧…
等啊等,久久等不到的云彦直接等睡了过去,直到她被人捏着脸给揉醒,叶绍的脸出其不意地出现在了她眼前。
她惊异地看着他:他在信里不是说要再过几天才回来吗!
叶绍洋洋得意地拍拍她的尾巴:“你一定很惊喜吧。”
云彦:…真,真是好惊喜啊= =
“来!看孤千挑细选给你带回的礼物!”叶绍身子一让,一座装点着无数珍珠瑰宝的崎岖假山出现在了云彦面前:“你之前不是抱怨池子里没什么乐子吗,看孤特意命人给你造了一座假山,没事供你爬一爬,靠一靠,怎么样,是不是很感动啊!
云彦:…她,她就知道!感动个屁啊!
她看都没看,嗖地沉进了水里。
叶绍:“…”
“云彦…”叶绍凉气嗖嗖地唤着她的名。
云彦浮出一双眼睛也凉飕飕地看他。
“死鱼眼。”
云彦:…
“真的不喜欢假山吗?”齐王大人有点小郁闷:“海草呢?”
云彦:“…”无比迅猛地点点头,鬼喜欢海草啊!
齐王大人抿抿嘴角:“那孤呢?”
云彦又果断地点点头,点完头发现自己被坑了,叶绍哈哈大笑:“我就知道你是喜欢孤的!”
云彦:“…”
滚开啦!谁要喜欢你这个自恋狂啦!云彦大怒地拍水,叶绍忽然贴近她的脸,额头轻轻地抵上她:“正巧,孤也喜欢你。”
今天的云小彦依旧是讨厌又喜欢着她贱兮兮的夫君大人呢!
围观完其他情人节的岑睿泪流满面:这就是活生生,血淋淋的别人家的相公啊!
她受伤,她心塞,她羡慕嫉妒恨,寂寞空虚冷!
皇帝,果然是孤家寡人一个啊。岑睿咬着小手帕,默默蹲在书房里用抄写的作业烤地瓜。
“咦,太傅大人,您在门外做什么?”如厕回来的来喜见着傅诤一个人站在上书房门外。
傅诤瞅着门缝里烧作业的岑睿抽抽嘴角,将手里的食盒递给来喜:给陛下送去。
说完无声走远。
来喜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拎着食盒就进去了,一看岑睿那架势登时大惊:陛下,您在做啥?
岑睿特坦然:骂傅诤啊。
来喜:…太傅大人刚刚在门外。
岑睿大惊:什么!不对啊,他来了不该把我往死里罚吗?他人呢?
来喜:太傅大人没说啥啊,哦对,让我把这个给您。
岑睿接过,拎了拎,不重。打开一看,
来喜伸过脑袋一看:太傅大人给您送夜宵来了啊,啊!
他恍然大悟:怪不得今儿我在小厨房里好像瞅见了太傅大人的影子,敢情着是给您亲手做甜汤来着。咦,陛下,屋里很热吗,您的脸为啥那么红。
你以为到这结束了吗,还没有呢。
“东华!等等我!”
“…我早说过,不必相送。”
“我不是来送你的啊!我,我是来和你一起去下界哒!”
一起下界?几十万年面对千军万马都不曾动过眉头的东华第一次露出诧异神情。
为什么?
因为我愿与你天上人间,生死相随。
以前说过要给东华写篇文,但因为脑洞开太快,手速更不上,所以一直没写。在这个特殊的日子,不能冷落他老人家啊!
好啦,小剧场(不,大剧场)到此结束啦,祝福大家在新的一年里也能找到自己的叶绍君吧!
至于本文的男女主嘛。
江曦:…喂,虽然我和他定亲了,但是谈感情吗,呵呵。
庄令:…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阿宁:…少爷这也算是在表白吧阿喵???
这章的作者有话说………真是爆字数爆的我哭了。你们还不给花花有良心嘛!

第十四章

庄令问得没头没脑,热衷拉客的小伙没听清:“啥?啥李家?”
别人不知道,江曦还不知道?
可这天寒地冻,夜里十来点,不是打家劫舍的谁会登门拜访啊,明儿早去又不迟。她心里这么咕哝着,嘴上却接起庄令的话:“他问的是你们县折桂街的李堂家,你认识吗?”指望着庄令和人沟通,一来一去的非得墨迹到天亮。
李堂这名字明显让小伙一愣,眼神也变得不自然起来,迟疑着反问了一句:“你们问的是桂街18号的老李家?”
这反应让江曦心生不妙,李堂家是不是18号她不知道,但直觉地她认定这人说的老李家就是他们要找的。一看庄令,果然他没有露出反对之色,于是她顺着就点了点头:“嗯。”
自称刚子的小伙看了江曦他们好几眼:“你们是老李家的朋友?”也不等江曦点头或者摇头,他就自顾往下说下去:“你们来的时机可不对,这段时间老李家可出了不少的事。”说到这他怕冷似的裹紧身上的短款羽绒服补充道:“贼邪乎,贼邪乎的事!”
贼邪乎的事起头在一年前,老李家的独孙,小名叫毛毛的一男孩得了肺炎,开始只是咳嗽家人没在意,等高烧烧起来送去医院的时候小孩儿已经烧得不行了,当晚就没了呼吸了。
毛毛是老李家的独苗苗,这一去给这一家子的打击可想而知,伤心欲绝的父母就不提了,家里六十多岁的奶奶一夜哭瞎了眼。
“是真的瞎了啊!”刚子夸张地强调:“两眼还流着血。”
“然后呢?”听到这江曦虽然挺同情这家人遭遇的,但没发觉有什么不对啊。
“然后,”刚子喉咙上下滚了滚:“然后李家的瞎眼老太就疯疯癫癫的不太正常了,一到半夜她就拎个篮子去山上也不晓得捣鼓些啥,”他随手指了指县城西北方向的一片高高的阴影处:“一天晚上拉完客我去吃夜宵碰巧遇上了她,不留神瞄到她篮子里的东西,你知道我看见了啥?”
江曦很配合地面带疑惑问了一句:“什么?”
“那篮子里露出个小孩头!!!”刚子瞪大了眼睛仿佛他面前就有什么可怖的东西似的,神情惊恐:“活灵活现和真得一样,妈的吓得我一宿没睡好觉!”
“不是真的?”
刚子白了她一眼:“这要是真的,李老太不被抓进牢子里去了?”他往车站大厅里缩了缩,避开大门的风口,两眼时不时瞟着有没有什么潜在客户:“这还不算怪的,怪的就在老李孙子死得没多久,住他隔壁的邻居听到了小孩的哭声。”
起先邻居还以为是猫叫,过了两天三更半夜又听见了小孩的笑声。哭声像猫叫,可没听说过笑声也像猫叫的。
“谁说小孩哭像猫叫阿喵!明明完全不一样的阿喵!”阿宁不满地在江曦怀中叫嚷起来。
不言不语听到现在的庄令低头看着黑盒,喃喃地念了句:“配成了。”
江曦一怔,跟着他自己否定了:“不可能。”
“啊,什么成了?”被打断的刚子糊涂地看着他两,眼神落到庄令身上时变了变,刚才他站在阴影里没瞧清。这会走进光亮地才发现这人的打扮不同寻常的很,黑衣黑裤还拎着把黑伞,加上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快11点了,车站空荡荡不见几个人,刚子越看庄令越是瘆的慌,他不动声色地往大厅内靠了两步:呵呵笑着“说了半天还没问上哥们和弟妹打哪来的,路上遇着就是朋友,以后不住店再见也能打个招呼啊。”
江曦的工作环境,什么人话鬼话没听过。刚子一问,她就听出来:人家这是怀疑上他们来路了。她撇了眼庄令,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他那身行头就差在在自己脸上写上:行为叵测。
真说起来,他们三,一只普通人看不见的黑猫,一个能见鬼的倒霉蛋,一个驱邪驱鬼的江湖术士,实在和正常这两字不沾边。除了她之外,庄令的身份看起来经不起多深究,再呆下去,江曦怕多生事端,打着哈哈地糊弄两句,拽着庄令匆匆逃离。
庄令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也就乖乖地任江曦扯着走了,走了一会,发现江曦不动了,他也停住了步伐:“嗯?”
嗯什么啊,江曦看着路灯暗淡灯光下的陌生街道,她沉默了下,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刚刚忘记问路了。”
庄令倒是不惊不慌,一派淡然:“没事。”
江曦抽抽嘴角,他这么淡定是因为经常迷路已经迷习惯了吗?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江曦就明白过来庄令淡定的原因了,她听见了一阵小孩哭声。微弱的哭声掺在风里,若隐若无,飘在空旷不见一人的街道上异常突兀。
猫叫?不是,江曦立马就否定了。因为笑声消失之后,传来小孩特有的笑声,可又与别的孩子清脆的笑声不大一样。江曦耳中的笑声虽然幼细,但却略为沙哑,像是喉咙破了一样漏着风,格外得让人不舒服。
“你,听见了吗?”江曦仔细聆听着,随口问了句庄令。
半晌得不到回应,她回过头去看,发现狭窄的街道上只剩下她一人,沿街商铺前挂着的破灯笼摇摇欲坠地晃在风里,拖拉出来的椭圆形影子勾起人不太好的联想。
江曦的心猛地堕入冰冷的水底,她不敢大声呼喊,她莫名就觉着这一喊会招惹来什么东西,只能从嗓子眼憋出细细小小的两句:“庄令?!庄令你人呢?!”
无人回应,也没有阿宁聒噪的喵喵声,江曦又拧着嗓子喊了几声,直到她远远地看见了个人。一个摇摇晃晃的人影,从大波浪的长发来看,可以看出来是个女人。她走路的动作很奇怪,脚后跟仿佛粘在地上一般,顺着地僵硬地往前拖,但是没有任何声音。
这个时间点,这种场合,突然出现这样一个女人。江曦再傻,也察觉出不对劲来。可庄令与阿宁都不见了,她想往后退,可双腿和灌了铅一样动也动弹不得。
那个女人越走越近,近到江曦看清了她弯着臂膀仿佛抱着什么,可是她始终看不见对方的样貌,也看不见她怀中抱着的东西。一步,两步,江曦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女人无声息地拖拉着步伐靠近,她的嘴巴里干得要命,捏紧的拳头里全是汗。
但是,当女人走到离江曦约有十来米时她忽然笔直地停住了,隔着漆黑的夜色,江曦只能看见她大致的轮廓,忽然她觉得这个轮廓有些眼熟,好似在哪里见过。来不及细想,那个熟悉的轮廓在路口突然转了个身,继续以那种死板的步伐向另一条小街上拖拉而去。
江曦有种死里逃生的后怕,而潜意识中她害怕的不是那个女人,而是她怀中的那个东西。
“救救我。”一道细弱得几乎听不见的呼救声没有预兆地飘入了江曦耳中。
呼~
江曦迎面拂来一阵清风,混沌的视野刹那清晰上许多,街道依旧是那个街道,破灯笼在风里晃晃荡荡。
阿宁一个纵身跳到江曦肩上,柔软的长尾巴在她脸上挠啊挠的:“丑女人不会被吓傻了吧阿喵!少爷,你快来看看啊喵!”
“…”江曦黑着脸揪住它的尾巴:“刚刚是怎么回事啊,你们为什么都不见了?”
阿宁尖叫着抢夺自己的尾巴:“因为只有你能看见她,所以方才只有你误入到了她的‘场’里阿喵!不要揪阿宁的尾巴阿喵!”
“场?”江曦疑惑。
庄令从街角走出,慢悠悠地解释到:“当灵体强大到一定程度时就会形成自己特殊的存在空间,就是场。”
这样…江曦脑中灵光一闪:“她就是尸母吗?”
庄令表情有些犹豫,但仍是点了点头。
那她怀里抱着的就是李家的孙子毛毛了?江曦想到那个女人怀抱的姿势,忽然她瞧见庄令指尖捏着片小小的白色,有点像:“纸钱?”
她怀中快打起盹来的阿宁突然跳了起来,盯着庄令指间的白片,耸动鼻尖嗅了又嗅:“这是林家的白符阿喵!是林家的人!!!”
江曦看看庄令隐有郁色的脸庞,又看看如临大敌的阿宁,林家?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的第一个更新!!!祝大家新年好!感谢大家在去年一年对我的支持!新的一年我会继续努力码字回报大家哒!!!!!既然是过年就在文下送几个积分红包吧!爱你们(づ ̄3 ̄)づ╭?~

第十五章

关于林家,庄令盯着白符一副讳莫如深,不愿多提的模样。江曦识趣地没有多问,眼下林家不林家不是她关心的重点。
前方的街道依旧空荡得只有冷风来回穿梭,而它不见终点的尽头,坐落着片庞然大物般的阴影,宛如张开的臂膀将本宁县环抱其中。江怀就是在那座山中失踪的,而刚刚那个“尸母”也是从那来的…
“庄令,我们去山里吧。”江曦脱口而出这句话。
庄令似乎并不意外她这样说,倒是阿宁跳起来反对:“这个点正是阴气最盛的时候,林家人又掺和进来了,现在怎么能去山里阿喵!”
江曦轻描淡写地甩出一句话:“难道你们家少爷摆不平?”
阿宁噎了下,它能说少爷不行么,当然不能!
“少、少爷当然最厉害了阿喵!!!”
江曦登时笑颜如花,一点都不吝啬地拍起庄令马屁:“那无所不能的庄少带我们入山呗?”
庄令看着笑得和朵花似的江曦,愣了一愣:“哦。”
看着庄令木讷到纯良的面庞,江曦莫名涌起股大灰狼拐卖小红帽的深深罪恶感,这主怎么看都不像个血染千里的煞神啊。再看看黑黝黝的巍峨大山,发热的脑袋被风吹冷了不少:“算了,等天亮吧。”
庄令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又改变了主意,却也不做反对,指尖捻了捻破碎的白符,淡淡的表情让江曦瞧不出他的所思所想。
白符的出现,意味着林家有人也在这个县城里。这就能解释得通,李家为什么能成功配成了子母配。可这子母配往往千万对中才有合适的一对,李堂已经给了他一个,那配成的“尸母”又是从哪来的呢?
江曦看不见的平静之下,庄令心中已辗转过百般想法,自从“醒”来后他存储的记忆不复清晰,过去现在交织在一起,模糊而混乱。更不容乐观的是,他这双眼睛与常人无异,对他而言,是比真瞎了还要残酷。
比方说现在,江曦能看见的尸母他看不见,甚至是藏匿在县城里林家人施放的咒术来源他也感知不到。看不见,意味着很多情况无法掌控,而他最厌恶的就是意外与失控。
这种感觉庄令不是第一次有了,但是依旧是,让人异常地不愉快啊。
指尖一捏,白符化成灰簌簌落下。
江曦没有看到在这一幕,然而在庄令面无表情地抬起头时,她敏锐地察觉到:“你,怎么了?”
庄令神情淡淡:“没怎么,去李家看看吧。”
“是么…”江曦狐疑地看着兀自向前走的庄令,无意识地摸着阿宁脑袋:“他是不高兴了吧?是吧是吧是吧???”
“少爷才不会为无聊的事不高兴呢阿喵!”阿宁被她摸得舒服地直哼哼:“少爷是心如止水的,少爷是飘逸出尘的,少爷是不食人间烟火的阿喵!”
江曦:“…”
词拽得还挺溜的啊,没看出来还是只有文化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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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李家不是一件难事,拐进刚刚“尸母”走的小街里,江曦很快就发现,路边上隔几步浮着缕浅浅的灰痕,如同烧焦的黑烟。
庄令说灰痕是尸母行过留下的痕迹,江曦跟在他身边待了几天,多少掌握了些“专业名词”,故勤而好学举手发问:“痕迹是阴气吗?”
“不是,是生气。”
“咦???”江曦分外不理解:“尸母不是死的吗?”
“这个不一样。”庄令的回答依旧言简意赅。
江曦已经习惯了他的说话模式,继续追问:“哪里不一样?”
“这个尸母是生魂,”庄令像是酝酿了下说辞,才慢慢与她道:“强行被拽出的生魂行走之处会留下烧灼之印。”
等把庄令的话咀嚼透了,江曦忽地透心凉:“你的意思是我看到的那个女人还活着?”
活人配鬼?
庄令不置可否。
弯腰观察焦痕的江曦蹭地一下挺直了腰:“做这种事不怕报应啊!太他妈缺德了!”
一开始知道真相没什么情绪的庄令这个时候不悦地皱皱眉:“好好说话。”
“就是就是,一个姑娘家爆什么粗口阿喵!”阿宁附和着:“少爷,我替你嫌弃她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