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江曦一愣。
“怎么了?”
庄令淡淡看来一眼,江曦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没什么。”
低头看看手机,她的手机从回家起就没关过机。
“那行,警队里还有事,我再回去看看有没有江队的消息。”马汉拎起皮夹克站起来:“这顿马哥请了,回头有江队的消息我马上就告你啊。”
“嗯,谢谢马哥。”江曦心不在焉地回答。
马汉一走,本就没什么人的小饭庄更安静了,门口老板娘坐在马扎上边打毛线边和人唠嗑,阳光穿过玻璃门,照得小小的厅堂明亮又暖和。
江曦从手脚到心底都是凉的,她紧紧握着杯子,看向庄令:“江怀的事…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庄令沉默了一下,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啦~~~~~~~~~~昨天看到有妹砸说春节福利小剧场的事,其实小剧场我一早就在想了,不过是情人节小剧场啦~大家都期待谁的呢~

第十一章

点头又摇头什么意思,江曦给他说糊涂了。这就是她不待见庄令的地方之一,成天木着张脸,性格古里古怪就算了,和他沟通比挤牙膏还困难,非得把人给急出病来不成。
“你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啊?”
庄令面庞依旧清冷,没什么血色的薄唇动了动,却没有吐出只言片语。
“吵死啦阿喵!”团成个毛球打盹的阿宁扒不满地扒拉扒拉耳朵,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少爷的意思是他有知道出事了,但不知道出什么事儿喵!”
庄令沉默许久,轻轻点了点头。
江曦等得望眼欲穿了,居然就等到了这么一句话。那感觉就好像,追了十八年狗血连续剧终于特么大结局了,到头来屏幕上跳出一句:“你以为结局了?逗你玩呢!”
她蹭地推开椅子,抓起毛茸茸的围巾往脖子上一绕:“算了,我去找江怀。”如果只是单纯的刑事案件便也罢了,江怀这么多年刑侦不是白干的。可要是和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掺和在一起,江曦心里七上八下的,总有种不安的感觉。多耽误一刻,这种不安的感觉就越强烈。
“你不能走,”沉默是金的庄令突然说话了,他抬起头没有波澜地看向江曦:“我们要回江宁。”
江曦没得气得笑出来,心里和揣着个小火炉似的,那小火气蹭蹭地向上涨,烧她黑鸦鸦的眼睛发亮:“我哥都飘在深山老林里两天没声没息,我还和你回什么江宁??哦对了,”她嘴一撇:“以我两现在的关系,算起来我哥还是您大舅子呢!您想回哪您自便啊!”说完一扯包,头也不回地走了。
庄令安静地目送着炸毛的江曦奔到路边打了辆车扬长而去,门口的老板娘被怒发冲冠的江曦惊住了,小心地回头朝里头看了看,砸吧下嘴咕哝着:“小两口闹矛盾呢。”
谁跟他是小两口!上车时逮到这句话的江曦满心愤懑,
“少爷…这个时候你确定不要追过去吗阿喵?”
“为什么?”庄令问得很平静,事实上从刚才到现在他都没弄明白江曦为什么那么生气。
他们在下车之前明明已经达成一致,陪江曦先回这里收拾些行礼就随他一同回到江宁去。就算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灵媒体质,但其实她就是张一窍不通的白纸。在没能控制好她的能力前,江曦就是一柄危险的双刃剑,稍有不慎就会伤到她自己和身边的人。
这柄剑需要耐心细致的不断打磨,庄令看着手掌里的伞柄,就如同千百年前他手中的无邪一样,发挥出她最尖锐的锋芒。
“因为你不认路阿喵…”阿宁无奈至极,它的少爷什么都好,唯独天生的方向感比他那双不通灵的眼睛还要糟糕。
庄令默了一默,恰好在这个时候,江曦落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一闪一闪着“三婶”两字。
手机响了几声后,庄令从善如流地拿起来它,又观察了两秒,不甚熟练地接起了电话:“你好。”
“江…哎,小庄?江曦呢?”

从江曦出车站后就悄无声息停在路边的一辆白色面包车里突然响起了对话声:“哥,那个女人上了黑色面包车了,男的没出店,要不要跟过去?”
“条子呢?”问话的是后排的一个男人,他全身裹在黑色的长羽绒服里,声音有气无力的,露出的半只手白得和鬼片里的僵尸一样,时不时还抽搐一下。
“早走了。”
男人抖着手抬起一张锡纸,轻轻地嗅了嗅上面得白色粉末,嗅完后深深地吸了口气,过了一会狠狠地把锡纸揉成一团:“跟过去!妈的,你没听燕瞎子说吗,有这婆娘在,老子这条命过不了多久就得交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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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出租车不久,江曦稍微冷静了一些,有点后悔朝庄令发脾气了。她是生气庄令那事不关己的漠然模样,可说到底江怀这事和他本来就没多大关系,说起来他两是定亲了,但打心眼里江曦可没真就把自己当他们庄家少奶奶使了。在她看来,庄令那也就是一认识了三天不到的陌生人,她凭什么对人家发脾气啊。
可车也上了,人也走了,再回去似乎又有点拉不下脸。一想到去面对那只以嘲讽为己任的黑猫,江曦想折回去的念头立马就打消了。
反正他是要回江宁的,那就随他回吧。只是这才定亲一天就回归到单身狗行列里,这速度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江曦哀叹了一声,想拿出电话给朋友打个电话,刺探一下江怀他们具体的出差地点,一摸兜里,坏了!
里里外外翻了个遍,没见到手机的影,回头一想,八成是丢在小饭庄了。得了,这是不得不回的节奏了。
“师傅…”江曦才张开嘴,脑中不由地就浮现出庄令那张比千年老木头还生硬的脸…
“咋啦?”司机就等不到下文。
“啊,麻烦您开回…哎哟!”
江曦随着急刹车一头撞在前面座位上,出租车司机也是惊魂未定,对着前方突然急拐弯的黑色面包车拍着方向盘破口大骂:“格老子的!会不会开车啊!转向灯也不打一个,大过年的赶着去投胎啊!”
差点被撞出眼泪水的江曦怨念地揉着额头朝前看去:“怎么了啊?”
拦在他们面前的黑色面包车笔直地对着他们,向后倒退了几米,那架势,好像…
“它要撞过来?!”江曦脱口而出。
出租车司机和看个神经病一样看着她:“姑娘不是我说,它这撞过来他自己也不想要命了哈?”
也是哦,江曦被说得脸一红,忽然面包车发动机的嗡嗡声越发响起来,出租车司机面色一变:“格老子的!”他使劲摇下窗户朝着对面喊过去:“哥们让一让啊!赶时间呢!”边喊方向盘边猛地向左打。
对面的面包车没有任何反应,眼看冲过来时,一辆摩托警车拐了过来一看这架势,交警停了车,拍拍它的窗户:“这是搞什么呢?放学的点快到了,别堵住路啊!”
也不知道那辆车里人和他说了什么,总之没两分钟,江曦就见着那辆黑色的面包车从她的窗外驶过。透过茶色的玻璃,她隐约看到车后排似乎坐着两个人,一齐歪着头在看她。
看得她莫名其妙,等车开过去后,她突然又有些说不清的后怕。车后排的那两人动作怎么一模一样,像复制出来的两人似的?
“出门踩屎遇上神经病了。”出租车司机骂骂咧咧地重新拐回正路上。
真的是神经病吗?江曦心里嘀咕。

“真是出门踩屎!又碰上了条子!”黑色面包车里也骂了同样一句话,瘦如骨柴的男人紧紧裹住了羽绒服:“他妈的,开暖气了没?怎么那么冷?”
“开了啊哥!”烫着黄头发的年轻人嘀咕着拨弄空调开关:“不过是挺冷的,空调坏了?哥,要不…”方向盘一打滑,车险些没撞上路中间的护栏。
“操!你想要老子的命啊!”
小年轻心有余悸地稳住方向盘,扑通扑通着心跳再往后视镜看了一看,后排只有一个人的身影。奇怪了刚刚看花眼了?还以为有两个王哥呢。
“对不住对不住对啊王哥!!!刚手冻哆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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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江曦从面包车这事里缓过神来,出租车已经停在了她小区门口。打出了失窃案和命案后,小区对外来车辆盘查十分严格,大多数出租车司机都怕麻烦,懒得进去。江曦也不强求,给了钱就抱着包下车了。刚下车,又碰上了上回借她电话的门卫李敢,李敢照旧抱着他的热茶:“哟,回来了啊。”
江曦朝他笑了一笑,算是回答,走了两步李敢叫出了她:“哎,小姑娘你等等。”
江曦不明所以地回过头,李敢两三步走到她跟前,朝着15栋那看了好几眼,声音低低的:“这几天不太平,别太晚回家啊。”
顺着他的视线看向15栋黑漆漆的门洞,她没记错的话,是被杀的老金头住得那栋楼吧。
怎么个不太平法呢?江曦琢磨着上了楼。回到家她没多休息,立即开了电脑,运气不错,她要找的人□□在线。客套完之后,没费多少工夫就从和江怀同一个局的朋友那套出了江怀他们的目的地。
“本宁县,罗刹村。”
江曦用鼠标在地图上画了个红圈圈,手指无意识地按着键盘,她似乎在哪听说过这个地的?
不管听没听说过,江曦快速地收拾好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检查完钱包里的各种证件,静坐了片刻,吸了口气她拎起小旅行箱打开了门。
“喵!”黑色的大猫优雅地坐在她门口,一脸谴责地看着她:“你这个女人怎么能就那样把可怜的少爷丢在那阿喵!!!!你这是抛夫弃子的不道德行为阿喵!!!”
江曦:“…”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啦!昨天实在回来太晚又太累了,所以请假了一晚,今天继续更新哦(づ ̄3 ̄)づ╭?~

第十二章

这都能找过来???
江曦噔噔噔地跑下楼,大门外,提着把黑伞坐在花坛边的不是庄令是谁?
他坐姿端正,神态安宁,对来往路过行人偷偷摸摸的指指点点视若无睹,宛如坐在自家后花园一般闲适自在。
他自在,李敢可不自在了。两分钟前他就留意到门口这个年轻人,看样貌吧是俊俏,可衣着打扮也太不同寻常了点,和上个世纪的老古董似的。他朝四周张望了两下,拍电视呢?没看到摄像头啊。
嘬了口烟,李敢决定还是去盘问盘问,年关头的,出了老金这事已经够晦气了,再要有什么纰漏,他这个饭碗也别想保住了。
“小伙子哪儿的呀,是找什么人吗?”李敢熟络地递过去一根烟。
庄令淡淡看了一眼,没接,也没答话。
李敢那张老脸登时拉不下来了,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哎嘿,架子还挺大,问你话呢?不吭声我可就要报警了啊!”
“师傅!他是我朋友!我朋友!”江曦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不爱说话,您别生气啊!”
她李敢是认识的,这姑娘的第一面也让他印象深刻,感情现在怪人都往堆里凑?他瞅瞅江曦又瞅瞅庄令,了然于心地咧嘴一笑:“哎哟,男朋友?”
江曦尴尬地笑了笑,小步跑到庄令跟前小着声凶巴巴地问:“你坐这做什么?!”
庄令平淡无波地看了她一眼,平平地回了一句:“不认识路。”
“…”都找这了还说不认识路,骗鬼呢!江曦更凶巴巴地瞪着他说:“胡说!不识路你怎么找来的?!”
李敢一看这架势,这两人是真认识的,也就识趣地走开了,边走还边说:“小两口有什么事好好说嘛,吵架不能解决问题的,姑娘家要温柔点嘛…”
江曦:“…”她就不明白了啊!怎么谁都看她和庄令是小两口啊,她这一生长在祖国红旗下乐观向上的三好青年和庄令这一看就是封建迷信余孽的闷葫芦南辕北辙的两人怎么就是两口子了啊?
糟心哪!
这回庄令没说话,他慢吞吞地从口袋里掏出个江曦眼熟的东西来,江曦将信将疑地接过一戳,最上面的来电是她三婶:“我三婶告诉你的?”
庄令轻轻地点了下头。
江曦看着他那张无辜的脸,满腹牢骚堆在喉咙里,结果什么都没吐出来,她泄气地也坐在了花坛边:“我三婶说了什么?”
庄令沉默,江曦现在也习惯了他的说话方式,等了一会就听他说:“她让你多保重。”
“没了?”
“嗯。”
“我马上要去找我哥。”
“嗯…”
“你不同意也没用。”
“嗯…”
这嗯啊嗯的是什么意思呢,看这情况要和他相处下去,她非得去考个庄语八级证书回来不成。江曦犯嘀咕,站起来拍拍裤腿:“我把话也和你说明白了,这事是我的事,与你无关。之前和你发脾气是我不对,我道歉,你不去是应该的…”
“我要去。”庄令打断她。
她愣住了:“你,你要去?”
庄令随她站了起来,一字一顿:“我不去,你会死。”他看着江曦那双漆黑生光的眼睛,异常郑重地说:“我不能让你死。”
江曦的心脏不受控制地乱跳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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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乱也就乱了前后不到一秒,江曦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庄令在乎的应该不是她这个人,而是她那双和红外线雷达似的眼睛。不高兴?有一点,没谁会乐意自己被当成副夜视镜。但转念一想,这么庄令帮她去找江怀也就顺理成章了,她不想要多欠他人情。
问题解决了,江曦很快带着行李和庄令重新返回车站。本宁县离江曦所在的城市有将近四个小时的车程,早晚各一班。早上那班已经错过了,江曦只能买了晚上六点的车票。
正想着怎么打发空出来的几个小时时间,江曦肩膀上突然挨了重重的一巴掌:“哎哟,小姐,我看你印堂发黑,眉间隐隐有晦气作祟,要不要老小儿替你只扶个卦,驱个邪哟?”
“干什么呢!”江曦皱着眉及时避开了下一巴掌,一回头就见着一张脏兮兮的脸和咧开的一嘴大黄牙,她额角跳跳:“谢谢您了啊,不需要!”说完她快步,
邋遢的老头一路追着她过去:“小姐,我说真的哎,这两天你是不是遇到什么怪事情了哟~”
江曦猛地一顿步,指着他厉声说:“再跟过来我就报警了啊!”
一听报警,老头不情不愿地刹住了步子,他嗔怪地瞟了眼江曦:“哦哟~小姐你这么凶做什么哟~老小儿这是救你哎~你看你一身的丧气,从哪招来的横死鬼哟~”
江曦被他那娇媚的眼神看得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头也不回步子越来越快:“老师从小教我不要和怪蜀黍说话!!”
老头被她逗乐了,也飞快地跟了上去:“哦哟~丫头我看你挺有意思的说,萍水相逢也是有缘,老小儿收你做个俗家弟子呗。”
“不!”江曦一心想赶紧摆脱这个老不正经的,小跑起来大声喊道:“我讨厌秃驴!!!”
“我们道士是不用剃头的哟,丫头,考虑一下呗~我看你挺有天分的!”老头和狗皮膏药一样地缠在江曦身后,喋喋不休地说着:“丫头,不是师父吓唬你哟~幸好你碰上了为师,要不三天内你小命肯定不保了!”
靠!都改口自称师傅了!江曦内心几乎是崩溃的,她今年是命犯神经病吗?!
“买个票怎么这么慢阿喵!阿宁都饿了!”
江曦第一次觉得阿宁这只肥猫是如此的可爱,连庄令那张没有变化的棺材脸都和蔼可亲起来,她如获救星地小跑到庄令身边:“这老头一直追我!”
“徒弟你别跑啊!徒弟…咦?”糟老头一看见庄令,眼神立时变了,神色也古怪起来:“哟,这不是庄家少爷吗?怎么,屈尊纡贵来感受人间香火来了?”
躲在庄令背后喘息的江曦探出一个脑袋:“你们…认识?”
她说得很不肯定,庄令的本事她见识过,而这老头明显一看就是个招摇撞票的江湖骗子。这两者在江曦眼里那就是“哈佛宗教学院”和“蓝翔风水系”一样的差距啊!
“嗯。”庄令简单地应了一声。
糟老头阴阳怪气一笑:“庄少何必这么冷淡?好歹小老儿也是你的采生人,可是你亲娘之外第二个抱到你的人!”
江曦有种错觉,她好像看见庄令几乎没怎么变过的脸突然就黑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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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和这老头去哪啊?”江曦鬼鬼祟祟地问阿宁。
阿宁窝在她怀里打了个张口:“棺材店吧…”
“…”
老头姓李,自称是李淳风的一脉传人。李淳风这人江曦知道,用官方套话来说就是“唐代杰出的天文学家、数学家,道家学者”,初中历史教科书里提到过他的十部算经。
可人家是道家学者,学者和神棍之间隔着马里亚纳海沟般的距离吧。
李堂只能算得上是个神棍,尤其是观摩过他那间外边卖寿材里边摆神坛的棺材铺后,江曦更加坚定,他还是个不靠谱的神棍!
“庄少,光临寒舍,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啊!”李堂装模作样地感慨,从垃圾堆一样的杂物里扒拉出两凳子:“坐坐坐!请上坐!”
庄令瞥了一眼破兮兮的凳子,这回江曦读懂他眼神的意思了,嫌弃,嫌弃到家的那种嫌弃。所以庄令没有坐,他言简意赅地说:“什么事?”
对比之下,江曦忽然觉得,之前庄令在她家的表现已经算得上好了,不,对他而言简直可以称得上影帝了。
“哟,少爷不要那么急嘛。”李老头早熟悉了他这德行,也不恼,照旧笑呵呵的,只是眼光闪了两闪。佝偻着背在他那昏暗狭窄的屋子里翻找五分钟,他捧出了个一尺长,一掌宽的黑色长木盒。木盒上用草绳绑着个牛皮信封,信封看起来比盒子要新上不少,李堂摩挲着木盒:“这是前不久我老家的亲娘舅托人送来的东西,你们给我一同带回去吧。”
“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去本宁县的阿喵?!”阿宁奇怪地问。
李老头朝江曦嘿嘿一笑:“刚刚这丫头买票的时候我就在她后头瞄着呢。”
江曦却没有说话,刚刚从李老头拿出这个盒子的时候她就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好像周围的空气都停止了流动,十指指尖隐隐刺痛。可能是因为呼吸不畅,她有些头晕,眼前花了一花,就在那一刹,她似乎看见了个女人在她面前一闪而过,她的怀中抱着个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恢复更新了!!!!放假啦,更新会比较稳定哟(づ ̄3 ̄)づ╭?~求个花花吧!!!!

第十三章

晕眩仅仅维持了数秒,江曦眨了眨眼皮,眼前依旧是李堂那间破得和难民营一样的屋子,哪有什么女人孩子。
近来发生的事太多了吧,她揉揉疲倦的眼睛,却撞见了庄令投来的一抹耐人寻味的眼神。因他这个眼神,江曦打了个激灵,莫非刚刚的不是幻觉?
“哎哎哎,我说你们两小年轻就别当着我这鳏寡孤独的老人家眉目传情了好吗?老小儿我是在说正经事呢!”李堂不满地敲着盒子把江曦的心思喊了回来。
“…”江曦直接忽略他的前半句话,伸手去接那盒子:“什么东西呢?”
手还没碰到被阿宁一爪子掏了下:“别随便乱碰啊喵!这东西阴气那么重!尤其是你这体质,碰上了轻则染病,重则小命呜呼阿喵!”
“吓!”江曦嗖地缩回手。
庄令倒是毫不避讳地在木盒上抚摸了一遍,浅浅皱起眉:“尸母?”
“庄少就是庄少!”李堂半真半假地拍了拍巴掌赞扬着,随即他笑容一敛:“他们送过来要我给配个对,可这事稍有纰漏就是伤天害理的事。我这太平日子没过两年,可不想给阴司的人逮着机会给抓回去。你行行好,帮我把这玩意原封不动地给送回去,就当老小儿我欠你庄少一个人情。”
尸母又是什么东西,听起来怪瘆人的。江曦现在就好像回到了十多年前刚识字时一样,对庄令他们说的完全一窍不通,听着不懂干着急。听不懂归听不懂,但有一点她明白了,李堂手里这东西很危险,连她碰都不能碰呢:“这么危险,你自己为什么不送?”
李堂翻给她一个白眼:“老小儿若不是必须守着这棺材铺何必来求你们?而别人嘛,”他假作谄媚地对庄少笑了笑:“谁还能有庄少您的本事啊,只有庄少亲自出马我才信得过呢!”
好吧,这大概就是庄令的品牌效应,就和大家多会选择顺丰快递而不是中国邮政一个道理。
庄令看着那盒子想了有一分钟,点点头:“好。但是…你也要帮我一个忙。”
能让庄令如此迅速地答应下来,帮他这个忙要付出多大代价可想而知。但当他说完后,李堂明显松了口气,瞅了眼江曦拍拍胸脯:“斩妖除魔老小儿不行,但这事你找我可就找对路子了。”
半个小时后,李堂将个装满灰色的小瓶交给了庄令。庄令接过后仔细观察片刻,找李堂要了柄比筷子还细长的小刀,在瓶子一圈刻了一行江曦看不懂的符文,刻完后他用一截黄丝绳编了个小小套圈,把小瓶放了进去。
庄令拎起小瓶看了看对江曦说:“低头。
江曦怔怔地也就低下了头,脖子后面的长发被轻轻扫到一肩侧,陡然靠近的气息让江曦身子一僵,随后脖子上一坠。她看见灰色小瓶静静地垂在她胸前。庄令灵巧地打了个结,在她身后说:“任何时候不要取下来。”
江曦拈起小瓶:“这是,做什么用的?”
“啧,丫头你知道这里面装的是啥吗?那可是小老儿我珍藏多年的宝贝骨灰。你瞧这质地,这色泽,啧啧,都是极品啊。”李堂心疼地瞅着。
江曦脸色煞白,捏着小瓶的手瞬间就僵硬了,骨灰???
“我能不带吗?”她可怜兮兮地扭头看向庄令,欲哭无泪:“我已经够倒霉了,还带骨灰…”
“哦哟~丫头你别不识货哎!!!”李堂一脸责备:“就是冲你这遭罪体质,你家庄少才求来这点。你别小瞧它哟!你那双阴阳眼能看见孤魂野鬼,同样的,它们也能瞅见你。有了这玩意,只能你看见它们,它们看不见你了。”
“是吗…?”江曦被他说得有点心动,摸着小瓶半晌反应过来:“可是我现在也看不见它们啊?”
“现在是现在,”李堂咧嘴一笑,满脸的幸灾乐祸:“跟着庄少,你还怕什么都看不见吗?”
江曦:“…”
一来一去,无知无觉的,江曦他们竟在李堂这小屋子里消磨了近一个下午的时光。幸好他这地儿离车站不远,
李堂遗憾地看着江曦,好像看着什么稀世珍宝从手里溜走了似的,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好好的一苗子就落到了庄令这贼子手里,唉,丫头,多珍重。”他拍了拍她的肩。
江曦被他说得心里极不踏实,她是不想给这老神棍做徒弟,可他这么一说好像跟着庄令也不是什么康庄大道啊。她磨磨蹭蹭地跟在庄令后面往外走,看他没在意,压低声音和做贼样地说:“庄令这人…很坏吗?”
“坏!坏极了!坏到骨子里去了!”李堂和打了鸡血一样兴奋起来,凑过来挤眉弄眼:“你都不知道他以前有多阴险狡诈!心黑没下限!手段还恶毒狠辣!人见人哭,鬼见鬼泣,活阎王的名头不是白担的!”
江曦本来还半信半疑,后来见他越说越夸张越说越离谱,就觉得…这个老神棍八成是在忽悠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