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聊地溜达到鱼缸前,也忘了今天早喂过了,随手抄把鱼食就丢进去,身后老爸立刻摇头叹气,说,难怪她最近养死了好几条,就是这么撑死的。

她狡辩两句,察觉到有微/信进来。点开,是他。

检边林:我在楼道。

“妈,我去扔垃圾。”初见马上把手机揣进兜里,跑到厨房拎了垃圾袋就跑。

等撞上门,楼道的声控灯竟然没亮。

她把垃圾袋丢在自家门口,借月光抹黑,绕到楼梯口,探头看看,就被人一把拽住手臂拉了进去。

黑暗中,贴上她鼻尖的嘴唇热烘烘的。

“你刚才在做什么?”初见做贼似的,悄声问,“我刚又去喂鱼,被我爸数落了。”

“不是晚饭前刚喂过?”

“是啊……”初见嘟囔,“就是不知道要做什么,给忘了。”

朦朦胧胧中,他看上去心情不错。

“你爸睡了吗?”她又问。

“没睡。”

“那你怎么出来的?”

“下楼跑步。”

“哦,”她笑,“那你去跑吧。”

这种口是心非的小催促特挠人,检边林也不做声,刚在房间里有点儿待不住,本子也看得不太专心,想出来溜达溜达,可走出门就发现最想做得事是见她。

四周除了月光就没别的了,能听到不知道哪层的人也开了楼道的门,还有脚步声,是上楼?还是下楼?

从楼梯间到楼梯间外,初见都在仔细听着,有点心虚。

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浑浑噩噩地想着,完了完了。可转念又想到,检边林好像把这层的灯都关了。

两个人影,一高一低从检边林身后下楼,还回头张望了眼。

检边林用自己的整个身体遮挡住她,在四周恢复寂静后,手指开始悄无声息捻住她耳垂,指腹在耳廓后轻轻划着,漫无目的。

他说:人走了。

她嗯了声。

他挨过来:亲一会儿。

……

结果初见回了家,初见妈瞅着初见总觉得不对,探手,摸摸初见额头:“发寒热了?”

“没啊,”初见用手背贴自己脸上,“没。”

“这脸红得很不自然,他爸,你来给把把脉,”初见老爸过去学过挺长一段时间中医,总吹嘘自己医术多高明,也没管什么按着她的手腕就摸了会儿,半晌放心松手,“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心跳过速。”

“怎么扔垃圾去了一个小时?”初见妈随口问。

“反正没事做,就绕着小区外边跑了几圈……”

24、第二十三章爱情(4)

这一晃,就过了农历新年。

检边林想要多见见她都不行,怕老爸察觉出来什么端倪。多年关系终于破了冰,他唯恐行差步错,这么一挨就直接到过了年,直接进组。初见在他离开上海那天,约好了,开检边林的车把他送去公司。

两人约了地下车库见,检边林先到了,开了暖风,给她先暖车。

过了会儿,又觉得车里太热,温度调低了些。

初见从电梯间跑过来,一手按着包,一手按帽子,开门上了车还在小喘气:“临出门,还给你爸弄了下wif,你家的端口不太稳定,我连了我家的。”

他点点头,双手倒着方向盘,将车开出去。

估计是温度太舒服了,初见没多会儿就眯起眼,再过十几分钟彻底睡着了。检边林余光里,看到她歪着头,靠在那里,有点……时空错乱的感觉。

高一那年春游归来,从头排到尾几辆大巴装满后,九班作为吊车尾的班级被零散拆开来,插入各班的车里。

初见和几个女生就被分到了一班的大巴上。

那是回来的晚上,夜幕沉沉,检边林作为班长配合老师清点人数,走到后排,看她不知是累还是不舒服,头靠上车窗玻璃,闭着眼。他犹豫着要不要过去拍拍她,问她到底困了还是难受,就这么一个小念头,站在旁边足足一分多钟。

当时他做了什么?好像是和隔着走道的一个班里男生换了座位,和初见隔着一个九班女生。两个多小时的路途,就在没有灯光的车内,在不太透亮的月光里看着她靠在车窗上,柔软的发丝就在耳后,短发,从小她就是短发,长一些就捋在耳后,短一些就经常睡得乱七八糟的今天这里鼓起来明天那里压下去。

那晚,她睡得香,额头随着颠簸一点点磕撞玻璃……

不舒服,看她额头抵在那么硬的玻璃上就不舒服。

万一有急刹车,会磕到。

检边林趁着红灯,从后座够来个靠垫,推醒初见,递给她。初见有点茫然,直到他说垫着睡才明白。眯着眼笑了,把座椅调下来,搂着靠垫继续打瞌睡。

等开到地方,还早。

他安静地坐了十几分钟,打瞌睡的人终于醒过来,揉了揉眼睛:“你怎么不叫我?”

“还早。”

“坐车里又不舒服,”初见解开安全带,“先上去吧?”

检边林两根手指掂着敲方向盘,有点,就这么上去了?是不是该表示表示……初见嘟囔了句流氓,指了指自己嘴巴,意思是:我懒得动,你自己来吧。

从确定关系到现在差不多两个月,有些东西习惯了。

比如他总喜欢抓紧一切时间和自己腻味,初见对此还隐晦地和童菲讨论过,童菲的答案是,检边林一定是个未经人事的男人……可说了没多久,童菲又不太确认,和初见暗示当初检边林那个绯闻看上去真有点猫腻,连谢斌都没有很直白否认。

初见分了点神。

他揉了揉她的刘海,这次真是剪得太短了,发型师挺没品位。

不过……还是很漂亮。

检边林靠过来,挡住她身前的视线,嘴唇轻压在她唇上:“想什么呢?”初见唔了声,没机会说话,他的舌头就探进来。好几天没这么着,一碰到她湿滑的小舌头,就很是把持不住。

不太满足于在耳垂上的揉捏,在压着她舌根时,手也从她脖颈一侧溜下来,鬼使神差地找她的伏起胸线边沿……

太真实,隔着毛衣。他收紧手指,忍不住攥着揉了两下。

呼吸灼热。

初见“唔”了两声撞开他,往后缩了缩,眼睛都有点急红了:“外边呢啊……”每个字都带着淡淡的鼻音,真是臊得又想自己跳车,又想把他推下去。

……

封闭的车内空间,她的视线拼命错开他的,震耳欲聋的全是心跳。

老半天,检边林才敢将下巴搁上她的肩头,嗓音黯哑:“有点麻烦。”

她仍是心尖发麻,躲开:“……怎么了?”

“想结婚。”

……

********************************

检边林绕过大半车库,上了公司的车,谢斌问了句老婆人呢?回去了?他也没答。谢斌估摸着肯定“新婚燕尔”的分开不习惯,就放弃问了。衣服一盖脸,睡先。

到横店快半夜,亏得谢斌经常在这里和几个饭店老板都熟,进去了,大半个剧组的人都等着,开工饭弄在半夜也是没谁了。

检边林是电影咖,挺少来横店。

来了就开始拍夜戏,一个片场四五个剧组,这边在打斗,那边在上朝,远处还在宫斗,真是不亦乐乎。

身边,有人放了一个纸杯,倒了咖啡:“第一次在横店见你。”

检边林听着声音有点熟,抬眼,是她?

“好几年了吧,”阮溪眼里映着灯火,“你有点不够意思啊,检边林,当初也算是朋友。后来你经纪人每次都给制片人提要求,都是不能和我出现在同一组,搞得我挺没面子。”

检边林原本就穿着横店特别定制的羽绒服,从头裹到小腿,听了这么一串句子也没回话,把羽绒服帽子抄起来,戴上。

这么晾着人家,是他的常性。

最后连检边林助理都替人家脸上挂不住了,凑过来,打了个圆场。等人走了,助理晓宇还轻声嘟囔了句:“合着,连我们检哥不爱喝咖啡都不知道?还硬往上凑。”

助理拿着咖啡就走了,当垃圾丢了去。

阮溪说得没错,自从比赛后,确切说是自从去年检边林爆红,当初比赛时的照片被放出来。从检边林这里,一晚上就丢了几十万的红包压下这个绯闻,顺便有制片再来找,提出的一个条件就是同剧组不能有阮溪。

不过说是绯闻,也就是一组独处的照片。

比赛时一堆人热闹着玩,他还记得那天是初见生日,他拿了第一,想和她分享,可却一整天都找不到人。一时想得多了,喝了点酒,和她在背着人群的角落聊了两句,还都是关于初见的内容。

那晚被人扣着角度,拍了不少照片。

也不止是他和阮溪,那晚上还是散伙饭,大家都喝多了,每几个人之间都有交头接耳的合照……只不过现在就他红,自然爆出来的也是他的照片多。

检边林无意识地转着那个小尾戒。

谢斌打着哈欠过来。

不远处一个剧组在拍雷剧,放着大秧歌,大半夜的可抽风,谢斌听得龇牙咧嘴的:“想什么呢啊?魂不守舍的?”

检边林卸了力气,靠着躺椅看远处风中晃着的宫灯:“想我老婆。”

想听她的声音,

听她“检边林,检边林”地叫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亲热戏真是每个字都改,好拼……我果然最爱写么么摸摸戏……

这周2更结束,下周有个大交稿日,31号之前没有更新了。下周的两更在周末。

感谢大家对这篇文喜欢。

25、第二十四章那双眼动人(1)

远处,大秧歌早就就切换成小苹果,临近检边林坐着的执行导演一边啃着苹果,一边乐呵呵地给总导演唱着:“你是我的老呀老苹果。”

不得不说这组人真是运气好。

检边林最红的时候,终于找了一部电视剧来接他落地,落到大众视野。谢斌更是用尽人脉搭建班子,从造型团队,到导演,到剧本,甚至后期都是从最好项目挖角预定的,全顶级制作。

明年的剧王,没跑了。

还没拍,两个电视台的黄金档就买下来,开年档大戏……

执行导演还在感慨着自己运气好,碰上顶级班子,就看到已经结束今晚戏份的检边林从躺椅离开,进了保姆车,没多会儿就卸了妆,离开保姆车。

他把灰色毛线帽拉低近乎遮住眉眼,外衣领子竖挡着下半张脸,一低头就钻进了小车里。

执行导演招手,问跑过来的助理晓宇:“检边林这是去哪啊?”

瞅着不像要回酒店。

晓宇嘿嘿笑:“导演你怎么这么八卦啊。”

导演照着晓宇后脑勺招呼过去一掌:“怎么说话呢,没大没小的。”

……

还担心他是不是拍夜戏太晚,结果,担心成真,三点多,检边林电话来了。初见怕爸妈听见,蒙在鸭绒被里和他微/信视频。

不过半分钟,屏幕上就有了水雾,她擦干净。手机摄像头里的画面略显失真,车里光线又暗,那双眼底的黑白并不分明,更显深邃,倒看得她先不好意思起来:“我明早还去店里呢,睡了啊。”

等断了连线,初见掀开鸭绒被,还在七荤八素地想,怎么过去没发现他这么好看……

第二天是新年后美甲店第一天开工。

初见的美甲店都是从下午开始对外营业,直到半夜,都是两个美甲师傅自己看店。上午不开放,除非是刚好有日韩老师来讲课一周,这里才会接受预约,一般是初见自己看店。

今天早晨韩国老师刚飞到,时间就被童菲的那个朋友谢琳琳定下了,不止她自己来,还带了两个陌生人。

谢琳琳介绍是艺人经纪和个女演员,初见瞅着面生。她帮老师和她们沟通两句,就躲到角落沙发里,困顿地翻着杂志,做笔记。

三个客人里,只有谢琳琳是初次弄眼线。

“到底有多疼啊?”谢琳琳忐忑问她。

“不是很疼吧,”初见自己没做过,“好多客人做过了,我看上去应该不太疼。”

“不疼,麻麻的,一会儿就过去了。”女演员笑。

韩国老师恰好试机器,发出让人鸡皮疙瘩直起的小电钻声。

谢琳琳打个激灵:“真不疼?”

那个艺人经纪也笑起来:“真的,真的,你就相信我们吧,我下午还约了九院的去做双眼皮呢,你这么点痛都忍不了啊?”

于是在韩国老师准备时,那个准备做双眼皮的艺人经纪翻了翻手机里的照片,存了不少,滑过去挨个和初见聊。到末了,竟来了句:“上次我挂号,给医生看得是检边林那种双眼皮,医生非说做不了,做出来也不自然。”估计是因为检边林太红了,艺人经纪自然以为,只要提到这个名字是个人都知道……

谢琳琳尴尬对初见打眼色,她发誓,她没泄露过半句。

初见右手不自然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嗯了声。

她自己就是做修容美甲这行的,说规范些,检边林的双眼皮,也就是‘重睑’是老天爷赏得好,从内眦向外离开睑缘,由窄变宽。

广尾型。

通常这种重睑会很妩媚,幸好,他重睑间距大,媚气会减不少……

初见咳嗽了声,继续翻书。

她为什么要仔细回忆他的眼睛……

那边,谢琳琳挑好了想要的眼线形状,机器开动。

人和人的痛感真是差得十万八千里,半分钟后,谢琳琳就在机器声中开始拼命流眼泪:“天啊,天啊,不行,不行,我要休息,我眼睛超级敏感。”

韩国老师被逗笑,关了机器,让她休息。

谢琳琳眼泪珠子不受控制滚下来,还不敢擦,用餐巾纸小心翼翼从眼下,吸着泪水:“天啊,她刚用手指碰我就想躲,就别说机器了,太可怕了……”

谢琳琳哭诉的起劲呢,倏地收了声。

因为有人进来了。

初见听到门口铃铛响动,奇怪怎么会有客人来,抬头去看——

那个本该在横店拍戏的男人从两级台阶走下来,估摸是没想到有认识的人在,神情略意外。原本还嚼着口香糖呢,难得的笑容都隐去,目光沉静下来,对谢琳琳象征性点下头。

初见抱着杂志:“你不是,在横店吗?”

“嗯。”这就是他的回答……

天啊,她几分钟前还在假装不认识他,初见都不敢看旁人的脸,丢掉书,匆匆用韩语交待了老师两句,拼命打眼色后,自己先跑进内间库房。检边林表情寡淡,随手抽了张餐巾纸把口香糖吐出来,丢进垃圾桶后,一路目不斜视跟着进去了……

直到两人先后进去,撞门,落锁。

那两个猛给谢琳琳打眼色:我靠?检边林?

谢琳琳一个劲作揖:千万保密啊……

隔着一道门。

初见背靠着货架,拼命压着嗓子:“你不是要拍戏吗?不是要拍四个月吗?不是说中途也就回来几次吗?”

仓库没有窗,常年锁着,空气不太流通。少许闷。

检边林坐车赶了好几个小时回来,虽然在车上也睡了,可终归不如床上踏实睡一觉能解乏,太阳穴闷闷的疼,可一解相思后的畅快倒让他心情不错:“今晚是夜戏,中午再赶回去来得及。”

初见被震惊:“……你不累吗?”

检边林笑。

他顾及外边有人,也估计初见脸皮薄,就没做什么,双手撑在货架上,尽量迁就她的高度,用自己的额头轻蹭了蹭她的额头:“我昨晚想你,估计也睡不着,就回来了。”

安静,也温柔。

初见浑身都暖洋洋的,从心里冒出来的热气,到手心都热乎乎的。就十几个小时没见,弄得倒像半辈子。

“你这样不行啊,”初见轻声说,“这样多累啊。你要想见我……可以告诉我,我去找你啊。反正我有人看店,公司也不用常去。”

他眼神有些潮,安静地看着她。

“那……我准备两天,去横店找你吧?”

检边林还是没出声。

“要不,今天也行……你身体刚康复不久,我也想着闲下来就去照顾照顾你的,”初见又算了算时间,“等外边几个人弄好了,我和老师交待下,没什么大事就能走了。”

他轻声打断:“你会不会觉得我总想看到你,很烦?”

烦吗?完全不。

刚才接吻的时候还觉得他整夜在车里闷得一身不知道什么的怪味道实在是……好闻得不行……

“那你好歹让我回家,收拾下衣服。”她顾左右而言他,后知后觉看到检边林竟穿了红色长裤,瞄了他一眼。

检边林完全是“你喜欢,所以我穿”的坦然,反手,拧开门,倒退着走出去,就为能一直视线不离开她。

初见被他看得心都要化了……

自从检边林出去,谢琳琳仿佛被打了强心针,全程搞定眼线和眉毛,也不叽歪了,也不流泪了,也不矫情了,始终魂游天外状态。拜托,检边林到底在干什么?不是应该在拍戏吗?他端了杯水监督自己弄眉毛究竟是怎么回事……

另外两个明显识相了,拼命表示完全没任何特殊要求,让初见不用陪在这,赶紧走,赶紧走……

初见也觉得放检边林坐在店里用目光审视人家艺人和艺人经纪纹眼线,简直是酷刑,太尴尬了。她和老师交待了几句,又打电话让店里美甲小师傅早些来看着,就和检边林马上走了。

车开回小区,迅速上楼收拾行李,顺便对爸妈扯了个要出差的谎,拖着行李箱下楼,出电梯,钻进车里。

一气呵成,最后,检边林没忍住,在后门还没关上时,就扯过来,把她抱进怀里。

初见眼瞅着车窗外,买菜回来的检叔叔探身过来,大白天见了鬼的表情看着自己两人,马上挣扎着,反手将检边林紧紧回抱:“不伤心啊,不伤心,不就是失恋吗,我这就去横店陪你……”

26、第二十五章那双眼动人(2)

……

小区外马路上的汽车喇叭声此起彼伏的,急躁得要命,估计又堵上了。大中午的,堵什么车呢……

“乖点,别闹了。”他轻拍她。

检边林刚看到老爸也是愣,还犹豫要不要先扯句什么带过去,让老爸别穷追猛打地问。可初见这么一折腾,倒是被逗得不行……

初见很清楚自己比那掩耳盗铃的还不如,脸埋在他肩窝:“你也别当面拆穿我啊……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我都不敢看你爸。”这才是重点。

“不好意思就别看,反正他最喜欢你。”

初见闷闷摇头。

检边林透过半开的车窗,和自己老爸对视,意思是:没错,初见以后就是您儿媳妇了。

检爸正琢磨俩孩子这抱来抱去的闹什么呢,是不是被抓包初见不好意思啊?要不要回避一下……再看儿子这信号,定心丸立马下肚:好儿子,有出息。

他又对老爸打个眼色,意思是:她不好意思,您好歹给个台阶。

检爸眼角的褶子里都满溢着惊讶过后的喜悦,心领神会,笑呵呵地看着埋头在检边林肩上不敢抬头的初见假模假样地摆了个家长的架子:“你这俩孩子也真不懂事,哎,别急着走,上楼说说吧。”

说完,掩饰不住满脸笑意,倒背着手进了楼门。

于是初见不得不下车,和检边林亦步亦趋地跟着检叔进了楼门,再进电梯。她站在靠后半步的位置,在电梯门打开后,揪住检边林羽绒服的边角,愁闷苦脸看他。

后者倒是坦然。

进门后,初见爸妈听检爸三言两语分享喜讯,都诧异看初见。三个家长都没想到,突如其来的就是最好的一个结果,多年交情变亲家。三人往沙发上坐一排,笑呵呵地,看两个站着的人。

初见背靠着鱼缸,抿了抿嘴角,放松开,瞄检边林……

太知根知底,初见妈妈发现自己曾经畅想的日后如何初次审讯女婿,从家庭背景到教育程度,甚至连去验证大学毕业证书是不是仿造的门路都摸清了的那些提前准备的经验……全没用了。

最后,只是欣喜地“嗯”了声,由繁化简来了句:“你们怎么打算的?准备什么时候办喜事?”

“妈,”初见觉得要不是玻璃够坚硬,自己都能把鱼缸压碎了,“妈……”结果叫了两声妈,愣是挤不出多余的话。

房间里,静悄悄的。

静悄悄的。

“检边林。”检爸面色难看。

接下来一串全都是忍不住蹦出来的广东话,大意就是:

做明星做久了,花花肠子也多了,初见爸妈都在这,竟还不给个准话。我和你说检边林,你要是有半分随便的心思,以后就别回这个家了,老爸你也不用认了……

初见听得猛低头,指甲不停抠身后的鱼缸玻璃。检边林从头听到尾,到最后,趁自己老爸端起茶杯润喉的空档,回复四个字:“我听她的。”

好孩子。

三个长辈齐齐露出笑颜。

既然孩子都这么说了该放手就放手嘛,如今讲究自由恋爱,于是,散会。

当然,还有依次的例行公事:

检爸拉着初见的手一个劲表达自己极其欣慰让初见放心嫁过来以后就和过去没两样,绝对最疼爱的就是初见;初见妈同时将检边林叫到厨房,不停说初见从小就是人小鬼大,爱使小性子,当然这些也不用自己交待,检边林从小也都担待不少了。

在这浓郁的,即将看到“抱孙子”美好前景以及两家人终于“亲上加亲”老了以后完全可以合住一套房子带孙子的欣慰氛围中——

初见尴尬得头皮发麻,半个字也说不出……

再回到车上。检边林回想刚刚顺利的公开过程,右手臂撑在窗边,用手背挡住下半张脸,在笑。

“你是不是在笑……”

检边林点点头,又忍不住笑了,这次还出声了——

他从裤兜里摸出张存折:“我爸给你的零花钱。”老头子也真是大方,直接给了十万,估计一辈子也就存了二十几万,知道儿媳妇是初见,半数家产都舍得拿出来。

她:“……不要。”

检边林:“哦,那我还给他。”

初见白了他一眼,从检边林指缝里抽出卡,收好。就当先替检叔存着,免得检叔一伤心和爸妈倾诉又要被教育。

六点进了横店,在酒店大堂办完手续接近七点,还是老规矩,谢斌的房间让给初见。总结来说,谢斌在检边林他老婆这件事上完全没任何原则和脾气,谁让人家是检边林的老婆呢……

虽然投资了童菲的影视工作室,偶尔也和她见几个圈内人,但演戏这件事对初见来说还是陌生的。她坐在保姆车里,看化妆师一丝不苟为检边林上妆,颇是好奇,直勾勾看了好久。

最后,检边林都察觉到她盯着自己,脸不能动,瞥她那处。

她咬咬嘴唇,笑了。

检边林看到她笑得那么美,忍不住扬了嘴角。

初见看他那表情,脸有些红,扭头看窗外。

……

这就是化妆过程中的常态,以至于化妆师完成任务从车上下来,蹲在旁边和谢斌抽烟,还在嘀咕:“得,看检边林和他老婆,我都想找个女朋友处处了。”谢斌掐灭烟头,嘿嘿一笑:“是不是特腻味,你一眼我一眼的,特纯。”

化妆师摇头:“是啊,那股子纯情劲让我直感觉回到斜挎包抄作业的青春期,上世纪了都。”

谢斌乐得欢:“你还真别嫉妒,人家那还真就是初恋。”

车下边两个单身男人对视一眼,千山万水,万水千山的感慨啊,继续闷头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