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

她嗓子有些发干,含糊着,只会“嗯”。

“我该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全天下最难写的就是没啥剧情的恋爱文T.T

我简直是一个字一个字在写……

ps。这文没啥正经剧情,就是五个字“慢慢谈恋爱”

13|第十二章每一秒的等待(1)

走了?这么快?

初见深呼吸,觉得自己应该开门了。对,开门。

于是阻挡两个人视线的障碍物就如此突然消失。检边林单臂撑在门边上,目光焦点一下子从木门上挂着的小懒熊换成了她,有点发怔。

“我……想起来还有包方便面,给你下碗面吃吧。”她憋了半天硬是憋出这么一句。

检边林单臂撑在门边上,想了想,点点头。在初见跑进厨房后给在楼道里的助理发了个短信,让他过来拿家门钥匙,先去对门蹲会儿。

于是初见在到处摸鸡蛋的时候,听到家门被打开,随口问:“谁来了吗?”检边林到厨房门外,从眼神到表情都平淡无奇:“没人。”

初见哦了声,继续手忙脚乱想要多找点东西能丢到锅里,结果是切了大半碗的香菜充当青菜。检边林趁着她做饭,溜达了一圈,把阳台上养着的盆栽都浇了点水,给初见爸爸养的一小缸子鱼喂了食,再绕回到厨房时,正看到她在一豆暖黄的光下,歪着头,努力把汤面从不锈钢小锅里倒出来,一滴汁水都不剩。

小时候,他还不会做菜,两家大人不在时候就给给她煮方便面。她总会在旁边不停提出要求,加点儿午餐肉吧,再来点青菜,我把西红柿也给你洗了,哦,对,冰箱里还有鸡汤,最后一碗方便面能煮成路边摊上的麻辣烫。最后,临出锅了,她还会一个劲儿提醒,别倒在台子上,诶,你慢点,慢点,倒出来了……

面端出去,初见眼看着他把香菜叶都捞得一片不剩,都开始后悔怎么没剩小半碗自己尝尝,有这么好吃吗?

人走的时候,关于送还是不送,要送到门外,还是电梯口,还是楼下她都仔细思考了下。

最后还是拿上外套,送到楼下。

看着他走下两级台阶,她叫了声检边林,迈了两小步,站在最高一级台阶上和他平视:“你注意……注意安全啊。”

夜风……都静止了。

不远处小区保安还在到处跑着帮人调度车位,检边林助理早就开车绕过来,也不敢按喇叭催,隔着玻璃窗远远看着这里也不知道两人在耽误什么呢,晚上可就这最后一班,再不走飞机都没了。

“你不走啊……”她两手揣在毛衣两侧口袋里,溜了视线,越过他去瞄谢斌那辆车。

检边林就这么一瞬不瞬看着她,约莫半分钟后隔着口罩含糊不清地低声交待了句:走了。

于是那天夜里,初见在床上第二次彻夜难眠,翻来覆去覆去翻来,天蒙蒙亮困得眼皮都发酸了,也没缓过来。两个人这就算在一起了,而初次约会的内容就是各自为彼此温习了快餐厨艺……

没睡多久呢又朦胧着从床上滚下来。

她想起来,他马上就要手术了,却还是这么忙,似乎很不妥。靠着床,徒手把身子下的长毛地毯快揪出一个窟窿了,估摸着检边林不一定方便,还是拨了谢斌的电话。那边拿起来第一句就是:检边林他女朋友你好,有事?

……

对着他以外的人,她还是能应对自如的,打了个愣就和没事人似的和谢斌确认检边林接下来的行程,还有病情。这次谢斌再没有什么故作玄虚,也没夸大或是隐瞒了,大概交待最近的工作行程,原来并没有检边林自己说得那么轻松,眼下已经离开香港,在澳门了。

要给上次电影补拍至少二十四天,再回来安排手术,开刀怎么也要一个月后了。谢斌顺便感慨下做艺人不容易,吃止痛片和吃VC似的:“也不对,VC也就一天两片……”等挂了电话,谢斌也觉得自己这经纪人做得也不容易,简直是检边林半个妈。

检边林下午补拍,行程很紧,在机场就和要采访的记者汇合,直接上了黑色保姆车就是采访。全程,他都忍着腹痛,耐心翻着采访提纲一个个尽量详细地回答问题,以便记者回去有足够的东西写稿。

保姆车绕过卖手信的步行街道,开到大三巴牌坊下。

检边林把采访提纲合上:“辛苦你,如果还有什么问题需要补充,发给我的经纪人,我会让他整理文字版本给你。”

记者把录音笔收起来,笑着寒暄:“多谢,多谢,真是理解我们工作。你可真是辛苦啊,从机场到这里这么短时间还要接受采访。工作真是排得满,私生活的时间都挤没了。”

检边林点点头,示意告别后,戴上帽子直接跳下保姆车,带着两个助理和一个化妆师,直接上了炮台。

这一场本来就是夜戏,导演又是出了名的磨人要求高。

一场戏从天刚黑拍到了凌晨三点多。

最后,检边林连穿上外衣的动作都开始发虚……从腹部辐射出来的疼痛,连右手几根手指都开始微微发颤。谢斌觉得不对,在剧组收工时,让他倚着炮台的灰色砖墙旁休息。

导演察觉了,离开前特地问了问情况,检边林摆手,草草解释是吃坏了肚子。让剧组人赶紧收拾完,去休息,他过会儿就好。

是腹痛,不能坐着,咬了止痛片也不能立刻见效。

就这么倚着墙站了半个多小时,剧组人都走光了,止痛药也起了作用,他腿都有些软了,慢慢在助理的搀扶下,从陡高的石阶爬下来。

“检边林。”远处有人叫他的名字。

他几乎是打了个激灵,猛回头,不敢相信地看着远处。

初见从树下长椅上跳起来,跑向他。

因为太强烈的痛感,他身上都是被逼出来的冷汗,此时夜风吹着,额头不免一阵阵发紧,看到她跑近了,几乎是反射性地把帽子戴上,遮住了满额头的汗和浸湿的黑色短发。

“我一直不敢上去,怕你们还在拍戏。可刚才看见好多人都搬着东西下来了,你和谢斌都没下来,还以为你早就回去了呢,”初见边说着,边龇牙咧嘴苦笑,轻声补充,“腿麻了……让我先缓缓。”

检边林借着月光,看着她脸上因为腿麻而微妙变幻的表情,一字字地问:“你来找我?”

“是啊……”要不然还能找谁,“我最近没什么事要做,就来照顾照顾你。”她不是个敷衍的人,既然答应了,该做的总要做到位。比如女朋友跟着照顾生病的男朋友,是应该的吧?

何况,她时间又比一般上班族自由:“不过,看你今晚工作的强度和时间,估计也照顾不到什么。”

话音未落,她就被检边林拉起手腕。

初见微蹙眉:“别动,等等,还没好……千万别动……”

检边林听她这么说,也没敢动,以一种诡异的僵硬姿势,半抬着手臂,扶着她。

过了半分钟,初见终于放松:“好了,”她轻呼出口气,瞄瞄不远处的谢斌,“你每次夜戏都要拍到这个时间吗?普通人也受不了,何况你还是病人——”

他出声打断她:“什么时候到的澳门?”

“大概,八点多吧?”她顺嘴回,又接着问,“谢斌都不帮你和导演说吗?有这么摧残病人的吗?”

检边林充耳不闻,仍看着她反问:“等了多久?”

“……好多个小时吧。”她也没认真算过。

谢斌明明说是夜戏,估计到十点、十一点就能拍完。她也就没怀疑,出了机场就直奔这里,坐在长椅上等了不知道多少个小时,除了中间给谢斌个短信确认他们还在之外,就不敢打扰了。

她其实不太懂,经纪人在片场是可以自由活动的。只是单纯怕影响他们,于是就干等着,等到了现在。

八点多到澳门,最多九点就能坐在这里了。

昨晚九点到现在四点,七个小时,还是横跨着深夜在等。

如果不是渗过汗的皮肤被风吹起一阵阵凉意,他甚至会觉得这是在做梦。她的手腕都是凉的——

检边林的手顺着她的手腕滑下去,攥住初见的手,察觉到她的手指也是凉的。他蹙眉。

要尽快带她回酒店,冲个热水澡。

一定冻坏了。

初见还想抱怨那导演没人性,瞬间偃旗息鼓。

脑子有点,空。

她胡乱看远处一溜大门紧闭的店铺,小声说:“会被拍到……”

试图抽手,没成功。

检边林的声音几不可闻:这个时间,不会有人。

凌晨四点,记者也要睡觉。

这是个很合理的解释。

初见的手臂被他轻轻一带,很温柔的力度,让她跟着自己走。就这么静静牵着她,也没强迫,甚至手上的力道还松了些。

他越是这样,她越是不敢硬挣开,就这么半推半就的被他牵着手往前走,经过谢斌身旁,还听见那位大经纪人眯着眼说了句:“不好意思,刚看到你短信,早知道让你先回酒店了。”

“没事……在哪等都是等。”初见莫名心虚着嘀咕了声,没敢看这个诱导自己来澳门的人。

谢斌笑眯眯看着两人离开,继续抽烟。

脚下的石头颠簸磕脚。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似乎还能闻到这条街上猪肉脯和蛋挞的香味,虽然店铺大门紧闭。

她就这么一路被检边林牵着手走下斜坡……直到保姆车的侧门在寂静的夜里被“哗”地被推开,她才如梦初醒,倏地抽回手。

他的眼睛在这么深的夜里,竟也黑亮得慑人:上车。

14|第十三章每一秒的等待(2)

谢斌和检边林是在榕悦庄,没房间了,谢斌临时把房间让给了初见,自己去了附近的丽思卡尔顿。初见办理完入住手续,进到房间,客房服务员刚开始打扫。

检边林看了看里边乱糟糟的,还有烟味,低声叮嘱客服要除了味道,拎起初见的小行李箱,先把她带回了自己的房间。

进了他的房间,她就有些莫名的紧张,只能靠不停说话来缓解:“还好我上次回去,就再签了澳门,要不然都不能今晚就到,”检边林的衣服丢在床上,很多,还没来得及收拾,初见把衣架都拿来,给他一个个撑好,“你明天上午不用拍戏吧?”

声音戛然而止,最后一件衬衫拿开,是几条叠好的内裤……

初见几乎是用扔的,把衬衫丢回去,盖上。

还没全遮住,她心虚地瞥了一眼在点燃熏香的检边林,用手指扯了扯衬衫衣角,拉过来一寸,全挡住……

然后,完全当作什么都没看到,把撑好的衣服草草挂去衣柜。

“我看会电视,你去洗澡。”他把燃烧的蜡烛放在器皿中。

“洗澡?”初见僵着手臂,举着他的上衣,傻看着他。

“吹了一夜的风,不洗澡会感冒。”检边林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衣服,自己挂上,“快去。”

他从来都是话说一半,能省就省。

初见大概明白他的意思是,自己房间刚开始收拾,还要除味什么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搞定,还不如在这里洗澡。

可……

初见回头看看淋浴房,四面都是半透明的玻璃,就在敞开的更衣室旁,四面通透……

检边林把门边的行李箱拖到更衣室,淋浴房外。

自己一声不吭去落地窗边,给温水泳池放水。安静的房间,立刻有了哗啦啦的水声。

初见怔了下,明白了。

大半夜放泳池的水,没别的意思,纯粹为了淡化她洗澡冲水的声响,让她不至于很尴尬。

初见在水声和电视节目声音里,犹豫一分钟后,匆匆从行李箱拿出干净的内外衣,冲进去,用十几分钟草草冲洗完。有四处找到吹风机把自己头发吹得七八分干,这才从更衣室走出去。

熏香还在缓慢地燃烧着。

温水泳池还在换水,电视机还在播放节目。

可是靠在卧榻上的男人睡着了。

她轻手轻脚走过去,俯身,凑到他身边,轻声问:“我洗好了,你要不要洗完再睡?”

检边林眉头微微拧起,轻摇头。

她看到他被冷汗弄得微湿的短发,伸出手指,擦了擦他额头和鼻梁上渗出来的薄汗。真得很疼吗?她有点不知如何是好。

检边林感觉到有人在碰自己,睫毛慢慢扇动了两下,微微睁眼,看到模糊的灯光下近在咫尺的那张脸。

太累了,迷糊就睡着了。

那双大眼睛满是担忧,他一时恍惚不知道是在梦里还是现实。

“你醒了?要不我给你那条热毛巾擦擦脸和手,你再睡?”初见轻声问,觉得他一定累得懒得挪地方了,反正这个卧榻又大又软睡三四个人也没问题,“我先去给你抱被子过来。”

话没说完,就被他捉住手。

整个手心都被迫着贴上他满是汗的右脸,音色被身体状况折磨的有些虚弱和沙哑:“初见。”

她人也因为这个动作被他扯过去,腰胯扭着,僵着身子,手肘撑在他脸旁——

他低而又低:我错了……

显然是迷糊了,在说胡话。

就这么僵了几分钟,她察觉检边林又陷入了沉睡,手肘再也撑不住,咚地撞上了卧榻。

……

近在咫尺。他的脸。

睫毛安静地覆在那一条闭阖的眼线上,下唇微微被牙磕住。应该是在很难受的状态下陷入沉睡,睡着了,还会疼吗?她慢慢伸出手指,把他的下唇一点点压下来,让他放松。能看到很深的齿痕……

手指也能感觉得到,他的呼吸频率。

泳池的水继续哗哗地放着,整个室内的湿度都在升高,还有温度。她留意到的这一切微小的细节,都像湍急的水流冲入心里,很急,压得心很重很沉,酸胀胀的:我都答应你了,不会反悔的……

这要是在他清醒时,她是绝对说不出的。

可说完了,还是觉得肉麻,猛坐起来,掌心相对,无措地搓了搓。轻手轻脚跑了。

第二天,是在赌场的戏。

检边林在这场戏里并不重要,倒像个背景,在男二切牌的时候,在他身边喝水。主要台词和镜头都聚在切牌的演员上,检边林负责用最正常的神态喝水就行,谢斌是这么告诉初见的。

她就天真的以为,很简单。

可完全不是这样。

喝水要猛喝,大口灌下去那种,显得心理起伏很大,很不平静,很气愤,总之,就是要显出情绪。

男人猛喝水,当然几口就能灌下大半瓶。

拍一次两次就算了。

到最后,初见都看不下去了,看不下去检边林第N次拿起赌场那种最简单的矿泉水瓶,拧开,猛灌矿泉水的动作。

到中途,检边林有些受不了,休息的间隙去了赌场外的洗手间。初见亦步亦趋跟着,跟到大门口跟不进去了,眼看着男助理进去。

检边林刚才跑进去,就撞上大门。

随后,是小门。

然后压抑着,吐出来。

拼命忍着,不敢出声,男助理跟进来,他正用右手捂着嘴,控制着不要再吐出来。平时没这么娇气,最多喝完了催吐一下,继续喝。可最近这些天被疼痛折磨的身体受不住这些,完全压抑不住。

助理吓得脸都白了,还以为他怎么了。

等他彻底缓下来,靠在门上,慢慢地呼气:“别怕,是不想让她听见我在吐。”助理恍惚着,心口巨石落下,低声说:“检哥,刚才可是吓坏我了。”

他摇头:“怕什么,喝矿泉水又喝不出人命。”

检边林走到洗手池旁,洗干净手,发现眼睛有些发红,还带着浓浓的水雾。他习惯性蹙眉,对着镜子安静站了会儿。

恢复差不多了,开门。

初见胆战心惊迎上来:“你没事吧?”

检边林默不作声,摇摇头。

初见看他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刚才被泪水浸过的样子,扯住他衣袖:“是不是又疼了?我们请假算了,能不能用替身,你又没有台词,稍微脸背过去一些喝水不行吗,就能用替身了吧……”

初见忧心忡忡,问题一堆堆的,说也说不完。

他停步,突然俯身,额前的头发微微滑下来,看着她。初见哑然,他再次凑近,趁她还没做出反射性避开的动作,脸几乎是贴着她的脸擦了过去,在她耳边轻声说:“不要打扰我工作。”

……她有点委屈,还是很听话点了头:“知道了。”

检边林没再说话,快步返回赌场。

这一场戏,切牌的演员一共拍了二十几条。

初见算了算,他一共在三小时内,猛灌了至少十五瓶矿泉水……

收工后,他显然也吃不下去什么东西了。

晚上,谢斌来交待自己要离开澳门几天。谢斌走时,看初见愁眉苦脸的,知道她被白天看到的景象刺激了,拍着初见肩膀安慰:“真没什么,男人嘛,喝几瓶水怎么了。也就刚好赶上他生病了,有点不舒服。”

“无良经纪人。”初见抱怨。

谢斌乐了:“诶?怎么回事,不是刚在一起两天吗,就当老公疼了?好,好,我无良,那你多疼疼人家啊。”

初见窘。

余光里,检边林在对着琴谱,抱着谢斌让人送来的吉他,倚靠在小温水泳池旁的软垫上休息。

据说晚上的戏有这么一幕。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检边林本身就是乐队歌手出身,为他量身写的场,总之,这也不用替身,真身就上了。

谢斌挥挥手走了。

初见倒杯热水,给他放在脚边的大理石台上,在爬上去,还是不爬上去之间犹豫着,最后靠着泳池旁的卧榻坐下,和他相隔了一条窄窄的石台边沿。她在低处,他在高处。

“你是大三,”初见回忆着,“还是大四比赛得奖的?”

“大四。”他最后翻了翻乐谱,合上。

“是什么歌啊?”

“《TheRose》。”

他高中就喜欢弹吉他。学习好,长得好看,加上喜欢这个,“斯文败类”这个词还真不是白担的。那时候各种活动他都是香馍馍,常被各班热情邀去助兴,可除了九班,谁都请不到他。

“你没听过?”检边林问。

初见想了想,摇头:“好像没有。”

“在九班唱过。”

“啊?什么时候?”

“高三,”检边林抱着吉他,轻拨几下,从眼神到表情都清淡得没什么特别,慢条斯理地告诉她,“元旦联欢会。”

高三?初见蜷起身子,用手臂环抱自己的腿,没吭声。就是那年元旦晚会,她被班里男生神秘兮兮叫到楼下车棚,然后被那谁表白……

后来她回去,班里女生也就是兴奋地告诉她,一班的检边林来唱歌了。

检边林若有似无看了她一眼,后背彻底靠上软垫,翘起腿,将吉他抱起来,毫无预警地拨动了弦。这个曲子他太熟悉了,不是因为获过什么奖,只因为练过太多次。

拨来拨去,却只轻声哼唱了前后不接的单独一句:

Isayloveitisaflower,andyouit’sonlyseed.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句歌词,放在百度就能看到意思~

15|第十四章每一秒的等待(3)

初见将手伸进泳池,轻轻搅动着温热的水,眼睛望着玻璃墙外海。这里虽然能看到海,可并不算什么美景,因为酒店和海之间像是没建完的工地,乱糟糟的。

正如她的心,也乱乱的。

吉他被放在池水边,检边林拍拍身边的位置。

不大不小,刚好能坐下她。

初见停顿了几秒后,从卧榻爬上去,那个小平台临着玻璃墙,只有几个柔软的靠垫,她倚靠上去,没留神向后仰了个很暧昧的角度,好像……是靠在他怀里。

她没料到,检边林也没想到。

感觉自己搭在靠垫上的手臂触碰到了她脖后的皮肤,柔软,温热,这么真实。是的,就是真实。

其实刚才谢斌说得话每一句他都听得很清楚,两天,四十多个小时,他始终在拼命工作,心无旁骛,好像对她的到来并没有欣喜若狂,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从那天坐在驾驶位上看到手机屏幕上的那个字开始,他就失去了真实感。

现在,醒了。

初见……

检边林手指微微垂下,搭在她的肩上,隔着一层纯棉的布料,感觉到她紧绷的身体,不太自然。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性格,小时候,整天笑眯眯的,乐呵呵的,没心没肺,会把他参加航模的模型弄坏后,还装得可怜兮兮,捧着一手破烂,用那种“我知道你不会和我计较,快说你原谅我了”的神情对自己道歉。后来慢慢就变了,尤其在高三之后,越来越小心翼翼,也不太喜欢和同学笑闹,放学都是一个人独自走,体育课休息也是,独自坐在看台上发呆,不像别的女生三两凑着说话……他知道初见那时被排挤的很厉害,慢慢就被磨没掉了性子。后来她去海南,他会悄悄看她上课,她也是独自坐在最后一排,身边没有人。

这都是他的错。

他想让她回到原来的样子。

回到那个敢爬上两层楼高的松树后,再惊慌失措地对着他大喊“检边林,检边林,完了,完了,我长筒袜被扎烂了,你能帮我去买双新的吗,我怕我妈揍我……”的样子。

要怎么做?

喉咙很涩,被不断翻涌上来的情绪堵住。

“做艺人很闷,对不对?”他的呼吸在压抑。

“是啊,你的工作真的好满,”她眼神乱飘,看窗外那一点都不美的海景。说实话,除了工作只能呆在不被人围观的地方,真的很闷。

他靠近:“晚上有空陪你出去。”

“不用陪,我又不是第一次来……”不像昨天劳累疲倦混杂着汗液的味道,很清晰的,闻到干净的他的气味。

可不可以,在这里。他的手指压住她搭在毯子上的手,滑下来,两个人指缝交错,能感觉到她的手指有些潮湿,刚才被泳池的水弄得。

看到,她的喉咙轻微上下滑动了一下。

想亲她。

在这寂静的房间里,往昔如惊涛骇浪毫不留情地扑面而来——

十几岁在摆渡船上的那一幕,到今时今日他还记得每个细节,碰到她嘴唇时胸口的心悸和眩晕,甚至耳膜在一刹那的震动,他都没忘。那天,她戴着软绵绵的毛线手套,是在车站外的小地摊临时买的,摸上去像毛绒玩具的触感……

还有他亲上她,身边两个老阿姨的啧啧低语,放开她时,她气得眼睛底都泛红的样子……

连摆渡船上的煤油混杂尘土的气味,都很清晰。

指缝中,初见的手指微微曲起。

这么个小动作被他的理智无限放大,让他突然清醒了,视线变得清明,注意到初见向后缩了缩,紧张地抠住身下的毯子。

他脸偏过去:“我下午还要拍戏,你在附近走走,带着充电的东西,不要让手机没电。”

她轻轻呼吸着,微乎其微地应了声。

检边林强行让自己离开,退后,心神有些飘着,竟忘记了身后就是温水泳池,就这么一脚踩进了水里,水花飞溅——

“你是想泡温水吗……”初见被忽然溅起的水弄傻了,看着他被弄湿的长裤。

“这里水太凉……我去洗澡。”

检边林头都没回,迈出泳池就从更衣室扯了条长裤,去了浴室。

结果带着无法释放的想要亲近的念头,他洗到半途就开始腹痛,谢斌也来了电话。他强忍着匆匆擦干身体,接起来就听到那边的无良经纪人在干笑:“这酒店不错啊,我算是懂你为什么点名要住了,泳池啊,双人的,啧,你不演爱情片可惜了检边林,欸?我昨天刚拿到一个大纲——”

话没说完,电话就被他挂断了。

“你洗完了?”初见的声音在更衣室外边飘过来,被水雾过滤的有些暧昧。他应了声,没敢多出声,靠上墙壁,忽而有点想要让她离开。万一开刀后结果不好,他简直是又一次自私地强行绑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