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朋友吃饭,”他像忽然想到什么,莫名安静着看她,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乔乔十多天前约了我马场的朋友吃饭,也约了我,你不知道?”
她摇头:“她没和我说。”
话说完,她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可他却没再问下去。

两个人到的时候,乔乔正举着杯子,眉飞色舞地和那个马场场主聊天,看到萧余很是吓了一跳,立刻忘了自己在说什么,直到两个人坐下来,她才趁着对面两个不注意,小声问她:“我特地避开你,怎么你还是来了。”
“他现在是我男朋友,你觉得我会不知道吗?”萧余言简意赅,拿起茶杯喝了口。
……
乔乔成功被震住,直到吃完饭了还是神情飘忽着。
韩宁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军刀,替萧余削苹果,直到细心替她在每一瓣插好牙签,才一本正经地说:“这位小姐,你已经看了我整晚了,作为一个有家室的人,我表示女朋友如果吃醋的话,会很可怕。”
萧余拿起一瓣苹果,狠狠看了乔乔一眼:“有话就说。”
乔乔也去蹭苹果吃:“没什么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男人真好。”
她笑了笑,倒是杜康很是附和了句:“认识韩宁的人都知道,他是标准的天蝎,爱上了这辈子就是你了,在男人里很难得。”
乔乔很是讶异,看着杜康,感叹了句没想到四十几岁的大叔,也会研究星座论。杜康给几个人添了白酒,答曰听得多了,也颇觉有些道理。两个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说的越发投机。

萧余只是一口口吃着苹果,想要和他解释自己没告诉乔乔的原因。
可为什么呢?没时间?忘记了?
听起来都像是借口。

“出去走走?”韩宁忽然俯身过来,轻声问她。
她点头,跟着他离开房间,下了马场。

这几天正是北京最热的时候,她走了几步就已经流了汗,看着他忽然停下来,看着自己。
“怎么了?”她问他。
“两年前在这里,你看着朋友骑马,我一直看着你,”他笑,“记得吗?”
“记得,”她终于下了决心,“其实我不是不想公开,她离我远,平时也不太联系,就没刻意提起过。”
“没关系,”他手搭在木围栏上,看着她,“想骑马吗?我让人牵过来。”
这么晚,天气又这么热,她其实不大有兴趣自虐。
可是又想到今天的理亏事件,终还是点头说了好。
“你在这儿等着,我去给你挑马。”

他说完就走远了,只留了她自己,趴在外围栏杆上,看着远处两三个在玩的人。
这里是杜康私人娱乐用的,来的都不是外人,那几个人刚才还和她打过招呼,此时绕着场骑过来,还有意停下来问了句:“韩宁呢?竟然把女朋友丢在这儿?”
她笑了笑:“挑马去了。”
那几个人笑了两声,大意不过也重复着好细心之类的话,又骑着马走了。

她等了好一会儿,韩宁还没有过来,索性趴在栏杆上,闭目养神。
今天开了一整天的会,累得头疼,要不是乔乔这莫名其妙的饭局,她应该已经趴在酒店的床上睡了。可也是这莫名其妙的饭局,也点破了两人之间的不和谐,他总是有意带自己见各种朋友,从来不避讳,她却只是保持着两人单独的相处。
自己和许南征之间,实在有太多的交集。
可这样,对韩宁太不公平了……

这样零碎的念头,反反复复地在脑中掠过。
直到感觉有人靠近,她才忽然睁开眼,看见他就趴在自己旁边,两个人隔着一个围栏,脸却是相对的。很近的距离,能闻得到细微起伏的呼吸。
她轻声问:“怎么这么慢?”
他身上有新鲜的烟味,应该是去抽烟了。
韩宁没回答,看到她有些不好意思了,才很慢地笑着说:“我想做件事。”
声音同样很轻。

她听得出他的意思。
在一起这么久,他真做到了答应的话,给足了时间。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亲近的动作,两个人不像成年人恋爱,始终维持着,紧张着每一步的靠近。
她觉得自己的手心,都开始热的出汗,到最后只是笑著嗯了声,又闭上了眼睛。


第三十九章爱与被爱(3)
她等了很久,甚至屏住了呼吸,到最后忍不住睁开眼时,竟只看见韩宁很好笑地看着自己,手撑在围栏上:“我记得我们不是第一次,你怎么一副任人宰割的表情。”
萧余也直起身,不答反问:“是不是在你过往经历里,我是最心不甘情不愿的?”
“诶?”韩宁凑近了些,“翻旧账?”
她点点头,故意不说话。
“好像……”韩宁认输,“我都忘了。”
她笑了笑,看了下表:“看你也没挑好马,这么晚了,不如回去吧?”
身前人没回答,她疑惑抬头,就觉得被他扶住头,吻住了嘴。

新鲜的烟味,有些涩,但还有细微的水果味道。她闭上眼睛,只觉得脑子有些乱,却是空的,到最后脖子后的手松开时,才恍如梦醒,侧过头避开他。
两个人对视半天,她竟忍不住笑了:“你是有预谋有组织的吗?”竟然事先吃了口香糖……韩宁也笑了:“预谋了很久,喜欢吗?”
“什么?”她脸有些烫。
有这么问的吗?吻完了还做现场调研。
“口香糖,”韩宁故意掏出口香糖,“我买的时候还特地问促销小姐,女人是不是都喜欢蓝莓的?”
她喔了声,皱着鼻子说:“还好,一般。”
虽然这么厚着脸皮打哈哈,可却更脸热了。

晚上回去的路上,两个人都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在一起两个月了,竟然束手束脚像是两个刚谈恋爱的纯情娃子。到了酒店门口时,放的歌正唱到一半,韩宁打着方向盘,竟然又开了出去:“听完这歌,我再把你送回去。”
她嗯了声,于是两个人就在酒店周围的马路上兜圈。
跳到第三首的时候,她看了眼表,已经太晚了,明早还要开会。
想了很久,还是侧头说:“很晚了。”
这个角度,韩宁的侧脸格外清晰。她想起当初在双流机场,他抱着电脑在自己面前坐下,那时候不相干的两个人,却是越走越近,而从小就很亲近的许南征,却和自己失了联系……人和人的关系,还真是刻意不得。
“在想什么?”他把车开进车库,熄了火。

“在想我一个好朋友,一直把偶像当作男朋友那样喜欢,可竟然真的就遇上了,在一起了,”她穿上外衣,“以前她感情不顺,我就想一定,或者说,必须有个好男人娶了她,才公平。可没想到,老天比我还护短,给了她最好的。”
“她叫什么?”
“佳禾。干什么,你还想八卦爆料?”
“你朋友的名字,我还是记住比较好,”他替她拉上衣服的拉链,“免得每次你都要说‘我一个好朋友’,你说的麻烦,我听得也一头雾水。”
她喔了声,忽然心里有些软绵绵的,被触动到了什么。
自己提到了无数次,许南征也见过佳禾无数次,可依旧还是‘你那个朋友’,或是‘你那个编剧朋友’……萧余忽然发现自己今晚比较了太多,适时压住了乱七八糟的念头。

她把他的衬衫袖子从手肘拉下来,却忽然发现他手臂上,浮出了一些红肿的圆块,用手指碰了下:“疼吗?好像发了什么东西?”
韩宁摸了下,不大在意:“不疼,有些痒。”
她蹙眉:“你好像很有心理准备?是不是今晚吃了什么,过敏了?”还没等韩宁承认,她就忽然明白了:“你对海鲜过敏?那还陪我们吃鱼生?”
她记得小航也是这样,经常会吃什么,身上就有发这种风疹块。
韩宁把袖扣系好:“有时候还好,秋天比较容易过敏。”
他的遮掩,更让萧余有些生气。

结果自然是直接到解放军总院,给他拿了些药。
韩宁挂号时,正好碰到了一个刚结束手术的医生,没想到药才开完,副院长已经大半夜来探看他这个病号。那个衣冠楚楚的中年男人,不停笑著和韩宁说话,在看到他手上的红肿时,立刻就明白过来,对始终在一侧的萧余说:“宁宁从小就对海鲜过敏,春秋更麻烦些,你这个女朋友以后可要注意。”
萧余很是忏悔的表情,说了几句客气话,等人走了才轻瞥他:“这就是你上次陪我来,说的你爸的朋友?”
韩宁立刻投降:“不要迁怒我,他官架子大,又大男子主义,说话一直这样。他到我家,还经常教导我妈要‘大气’……更别说是你了。”
她立刻笑了:“不和你计较,回家吧?”
说完,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
韩宁只认真点头:“很多地方,我抹不到药,看来你真要跟我回家了。”

这还真是活生生挖了一个坑,把自己埋了进去。
医院人来人往的,今晚刚好降温,都穿了不少衣服,像他们两个这样穿的单薄的,还真是少。韩宁只穿了件衬衫,想给她脱一件都没的脱,反复嘱咐了很多次让她在大门里等着,不要站在门口吹风,才去开车。
她透过玻璃,看着他跑步去开车,正有些出神时,就有一只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看什么呢?”她回头:“你这大主任还值班啊?”
“重要病人,不得不来伺候,”许远航打量了下她,“好看是好看,您不冷吗?”
“冷,”萧余翻了个白眼,“我怎么知道今晚大风降温。”
许远航喔了声,犹豫了下,才说:“刚那个,是陪你看过病的人吧?”
她嗯了声。
“不容易啊,”许远航怅然了下,“能等你这么久。以前你来301都先找我,现在也不找我了,远了,哎,这关系都是越走越远了。”
萧余被他说的有些难过,没接话。
正好韩宁的车开过来,她匆匆说了句再见,跑了出去。

开进酒店车库,她解开安全带,很快说我去拿些东西就下来,却被韩宁拉住手腕:“和你开玩笑呢,不用去我家,我凑合凑合擦些药就可以了。”
她回头看他:“你别多想,我知道你家客房多,我真就是给你去上药的。”
韩宁终于无奈笑了:“这药要上三天,难道你在我家住三天?”
“三天啊?”她故意顿了顿,才说,“那你多等我会儿,我需要拉个箱子下来。”
说完也不给他反驳的机会,就直接下了车。

谁知道刚才进了电梯,手机就响起来。
很熟悉的名字,却很久没有显示过了。

她拿着手机静了好一会儿,才接了起来:“怎么,这么晚?”
“小航和我说,你去医院了,”许南征的声音很低,身边还有人激烈的讨论,却很快都安静下来,像是走出了会议室,“怎么了?”
这样的询问,如同两个人在昨天还吃过饭,聊过工作。
毫无关系,却又关系复杂。

电梯门向两侧滑开,她走出去,酒店值班的人叫了声萧小姐,她点了下头,才对着手机说:“没什么,是韩宁病了,我陪他去开了些药。”
话真正说出来了,才发现,其实没有那么困难。
这样不公平的局面,她想做个了结。就像在巴黎所说的,韩宁什么都好,凭什么就要这么委屈,被自己雪藏在两个人的世界里。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她拿着门卡,连着刷了三次,才刷开门。
“你没事就好,”许南征说,“有空来我家看看我爷爷,这两年他身体不好,总提起你。”
她没接话,把门卡插上,走进去打开了衣柜,盯着满柜子的衣服,却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如果你觉得我在不方便,提前告诉我,我会避开。”
她嗯了声。
对话太尴尬,她只能主动结束:“我还有事,先挂了。”

韩宁的家,她算是第二次来,上次只是在客厅打碎了一个杯子,在书房做了些错事,现在进来的时候,两个人都对视了一眼,忽然都笑了。
“没想到,还能再登门拜访,”她不痛不痒地说,“打扰了,韩部。”
他关上门,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肩膀上:“不客气,请当自己家一样。”
她噢了声:“说的好顺口,好情圣。”
“这里只来过一个女人,”韩宁放开她,给她拿簇新的棉拖鞋,“亲自登门,非礼了我,然后又堂而皇之,不负责的走了。”
她笑了笑。
不知道为什么,尽管一直在开着玩笑,从路上到现在,可就是提不起精神。
她摧着韩宁去洗澡,自己等在客厅里,很大的沙发,软的让人坐上去就想睡觉。上次来都没有留意到,韩宁的家,装修的没有任何棱角,每个细节都舒服的让人想休息……
“你不洗澡?”他走出来,换了新的衬衫,还有棉灰的休闲裤。
“给你上完药再洗。”她不好意思说,两个人都洗的湿漉漉的,实在有些太暧昧了。
韩宁了然一笑,坐了下来。
她看他,他也看她,最后她终于绷不住了:“你要我隔着衬衫给你上药吗?”

他不好意思笑笑,开始解扣子,她拿起玻璃杯,镇定地喝水。
直到上衣脱下来,她才看到过敏的有多严重,红成了一片片的,惨不忍睹。
韩宁背对着她,还不忘开玩笑:“真是失策,锻炼的身材这么好,竟然让你第一次看,就看到这样的惨状。”
她无奈回了句:“看到了,的确有腹肌,身材不错。”
她用棉花棒沾了些药,水粉状的药抹在背上,估计韩宁看见了,更要说惨了。两个人开始还有一句每一句的说话,后来不知怎地,都安静下来。
她只是耐心地,一点点给他抹好。

韩宁忽然动了下,她吓了一跳,然后才发现他拿起自己的杯子,灌了一大口水,喝完就放下杯子,头也不回地说了句:“睡了,晚安。”
萧余一手还拿着棉签,有些想笑,在他关门前补了句:“这是药粉,记得趴着睡,要不全都白抹了……”


第四十章分岔路口(1)
韩宁家也请了个老阿姨收拾房间,前两天她一直起的早,回来的晚,到周六才算作息正常了些。九点多起来,收拾东西准备回酒店时,正遇到来打扫卫生的阿姨。
只不过没想到的是,他和自己之前请的,是同一个人。

这个人她从工作开始,用了有两三年时间,早就熟悉了萧余所有生活习惯。阿姨习惯性替萧余准备好早餐,打好豆奶时,韩宁才从房间里出来。
“韩先生要吃什么?”
“都可以,和笑笑一样吧。”
萧余咬着烤面包,倒觉得韩宁像借住在自己家,感觉颇是微妙。

直到阿姨走了,韩宁才洗漱好,在她对面坐下来。
“你请她多久了?”萧余问。
“大概一个多月,还不是很习惯。”
他刚才洗完澡,头发还微湿着,有些乱。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萧余才笑了笑,低头咬了口面包:“她手脚不是很快,但是收拾的很仔细,用久了你就习惯了。”他的眼睛挂着笑,始终看着她吃东西,没说什么。
其实她明白,他请来自己在国内一直用惯的阿姨,就是为了让自己住在这里习惯……她喝了口豆奶,最习惯的温度,让这个周六的早晨美好的不真实。

也许这就是安全感。
你只要做自己喜欢的事,就会有那么个人,在旁边安静地帮你料理好一切。他并不是最了解你的,却愿意努力去了解你的人。

吃完早饭,她想了很多理由,怎么能不尴尬地搬回酒店,可都没有说出口。
阳台有很小的茶桌,她缩在沙发上,看着韩宁给自己泡茶。看着他侧头调水温,起身去拿了一包茶,用剪刀剪开。忽然就很有种在爷爷家的感觉,不过都是奶奶来泡茶,爷爷只负责接过茶杯,喝下小半杯,赞一句今天的茶如何如何。
“中午去吃川菜吧?”她忽然说。
“川办?”
“不错嘛,”她笑吟吟看他,“竟然知道川办。”
韩宁递给她一杯茶:“建国门内大街贡院头条5号,没记错吧?我来北京四五年了,还能不知道四川办事处吗?”
“现在有名气了,以前去的时候,还没什么人知道。”萧余口有些渴,一口就喝了一杯,把茶杯推到他面前,韩宁又给她添了一杯。
她拿起杯子,看到阳台角落放着一箱狗粮。
“这个牌子的,笑笑最喜欢,”她随口说了句,很是怅然,“你也准备养狗了?怎么特地让人从外边带?又不是奶粉,国内狗粮还能吃吧?”
他笑:“可我要养的狗,习惯了吃这种狗粮,总要适应一段时间再换口味。”
萧余看他,几乎是猜到了什么,可又觉得……

“好喝吗?”
她好笑点头:“不错。”
“今年斗茶出来的,”他故意岔开话题,眼睛中却带着笑,“最后剩了些,让我朋友抢到了。”她嗯了声:“然后又被你抢来了?”他不置可否,她不觉好笑:“老实交待,你把我的笑笑怎么了?”
他终于轻吁口气:“女朋友太聪明,绝对是负担。”

她还想追问,就听见门铃声响、熟悉的低哼声,一个白色的影子在客厅跑了三圈,猛地顿住后,飞奔向萧余。她一把抱住狗,脸上立刻就黏糊糊地,被它用舌头舔的狼狈至极,也没留意韩宁说了什么。
直到他走到身边,蹲下来,似乎很不满狗狗大肆占便宜的举动,把狗抱到了自己怀里:“不许舔脸。”
话没说完,顺利被狗舔到了嘴角……
她看着韩宁的表情,被逗的不行:“完了,你被舔到嘴了。”
韩宁侧过头:“完了,我被笑笑占便宜了。”
他身上有茶香,因为离的近,都能感觉到他说每个字的呼吸,她不知不觉就红了脸,清了清喉咙:“那怎么办?”
他轻扬眉“当然要占回来。”
说完,就捉住她的嘴唇,深吻了下去。
很漫长的吻,茶的余香还在唇齿。
狗夹在两人之间,很不欢快地哼哼着,到最后却发现自己简直是空气,索性从他手臂下钻出去,绕着两个人跑来跑去。她觉得他的手很烫,灼着自己的腰,正是心慌意乱的时候,脚却踢到了茶桌。

一阵兵荒马乱,狗叫连连后,两个人狼狈对视了一眼。
这还真是茶香肆意了。

“很麻烦吧?弄只狗回来?”她问他,声音不由自主就轻了些。
回来的时候,狗就被寄放在日本实习生家里,原本说好是半年公差就回去,可自从和韩宁在一起,她不是没有计划过把狗弄回来。很多途径,手续麻烦不说,生存几率也不太高,她不知道韩宁是怎么背着自己,搞定自己同事,又搞定了这么麻烦的一段运狗旅行。

“还行,”韩宁也放轻了声音,“你说,我们是收拾下这里,还是直接什么都不管,继续下去呢?”
舌尖还有他的温度,这句话,让所有的一切又悄然升温。

她侧过头去逗狗,掩饰紧张:“你说你把它弄来了,我怎么在酒店里养呢?”
其实答案很简单,搬回家住就好了。
可是那个房子有太多过去,始终是个心结。

想来想去,还是把狗暂寄放在了韩宁家,看他早就备好的狗粮就知道,其实他也早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到最后拉着行礼走的时候,狗很迷惑地看着她,似乎也不明白,自己千里迢迢来了,为什么主人反倒是走了。萧余回到酒店,把所有瓶瓶罐罐放回原位后,头次坐在沙发上,却不知道去做什么。
到最后竟然习惯性地打开电视,用各种节目来打发时间。

以前从来不大看电视,总是利用各种时间,把自己变成连轴转的工作狂。可住在韩宁家的几天,因为要等他回家,竟然短短几天养成了看电视的习惯。不停的跳台,各种相亲节目扑面而来,电视剧也是恶趣味到让人想笑。
很快跳过一个台,似乎是访谈,直到蹦到下一频道,她才反射性地拨了回去。
是许南征。

很有名的企业家专访节目。
全民偶像时代,连这种访谈节目也难逃脱,许南征独自坐在舒适的沙发上,面对着几个嘉宾闲聊,外加上时装版的主持人从中搭腔,气氛顿时轻松不少。
她拨回去的时候,刚好聊起在上海的创业。
“做了两个成功上市公司,又是将门虎子,年轻时总免不了有风花雪月吧?”
主持人适时地挑起桃色问题,渲染气氛。
“那时候年轻,觉得为企业什么都能做,”他很坦然地靠坐在那里,眼神很亮,却忽然笑了下,很快打了个圆场,“不过还是有限度的,”他比了个手势,“在一定限度内,让我为公司牺牲多少都可以,风花雪月也是难免的。”
他说的很平静,从声音到眼神。

萧余站起来,走到吧台,打开冰箱后,犹豫了很久也不知道喝什么。
嘉宾里,有她认识的人,也是许家的世交。

难免玩笑的话,都影射到他的感情生活。
许南征被逼问到不行了,只是笑,却不作任何回答。

不知道是否因为是他,观众提问时,竟然有小姑娘拿着话筒,很是娱乐地问他:“网上传闻许南征有好几个老婆,请问这是不是真的?”
许南征哭笑不得,主持人也是笑得不行:“请了你来,我倒觉得自己在做娱乐节目了。”
他笑了好一会儿,才说:“这个,真没有。”
“最后一个问题,”那个小姑娘很是兴奋,追问道,“两年前听说你要结婚,可最后却不了了之了,你是隐婚了吗?这个问题我是替你所有公司的同事问的。”
这下子全场都沸腾了。

萧余拧开矿泉水瓶盖,回身看屏幕,许南征恰好也喝了口水,静了下,也没说话。
主持人很是识相,很快换了个话题。
从感情生活,谈到了3GR,谈到了现在的公司,刚才的话题仿佛没提到过,他也恢复了常态,侃侃而谈,颇有指点江山的气度。

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她拿起来,是韩宁。

“到家了?”她接起来,努力让语气轻松。
“到家了,笑笑很给面子,”韩宁的声音也很轻松,“我从回家就在收拾客厅,现在才算干净。”
她笑:“狗都是这样,到新的地方都要折腾折腾。”
“萧余。”他忽然叫她。
她嗯了声。
“没什么,你忽然不在,屋子看着有些空。”
电话那边应该是在放着音乐,很低沉的歌声,让他的声音更显温柔。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想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在你家也没怎么见过你啊,大忙人。”
“其实也没那么忙,”他说,“我怕你不自在,就会晚些回家。每次回去,你都在沙发上睡着了,电视还开着,不知道有多费电。”
“我听懂了,”她笑著说,“你是来追讨电费的。”
三言两语,两个人从电费说到了中午的川菜,漫无边际地闲聊着。

她有意把电视声音调低,却还能隐约听到访谈,那个自己认识的嘉宾,说着许南征前两个月的一场大病……她心跳的有些重,想要听清楚,却又不能调大声音。
“笑笑又折腾了,”韩宁很快说来句,“一会儿打给你,我先料理下。”
“好。”
等到电话挂断,她赶忙调大了声音,许南征却早已把这个话题带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