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小碧系好,上官轻鸿一手拉紧,一手搭上了红线,闭上眼悬线诊脉,小碧不敢打扰,静静地立在一旁一动不动。
不一会上官轻鸿睁开双眼,放下了手,对着一脸紧张的小碧安抚一笑:“少夫人的脉象平稳了许多。”
一句话已让小碧激动万分,一把抱住上官轻鸿连声道谢。
面对这样的热情,上官轻鸿先是微怔,随后笑而不语,大大方方接受了。温香软玉在怀,上官轻鸿慢慢地爬上了那盈盈一握的纤腰,默不作声地顺势把小碧往自己怀里带。
感觉到上官轻鸿的动作,小碧也意识到了不妥,一张俏脸烧地通红,纤纤玉手抵着上官轻鸿硬朗的前胸,用力一推,将自己远离了那个温暖的怀抱,然后头也不回的奔了出去。
眼见那个女子羞赧之下跑到门前还险些被绊倒,上官轻鸿忍不住发出一阵轻笑,这个小碧,总是能给他带来无限的乐趣。
第2卷 春草长,烟雨之路塞鸿飞 097 请求
这一觉,陆云袖睡得昏昏沉沉,迷迷糊糊间似听见小碧的啜泣声,又远远听见沈风栖询问上官先生她的状况,每次她想睁开眼来,眼皮上却像有千斤重担一般,无论如何也睁不开。
后来她便放弃了,心想着是否就这样一直睡下去也不错,起码在梦里她仍是那个单单纯纯好吃的陆云袖。
她梦见死去的爹娘如幼时一般,爹爹教她习字读书,而娘亲时常端来一叠甜点,温柔地看着父女两人你一口我一口的互相争食,场面无比温馨。
忽梦境一转,又回到了那日被关在暗室中,封尘搂着她,一遍遍地告诉她,快醒来,她若死了,他便不会放过王府任何一人。
陆云袖心中打了个激灵,倏地睁开了眼。
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入眼便是那雕花红木的床顶,她微微支起身来,只觉得使不上力,只好倚在床边,放眼望去。
外头的天似乎已经亮了,但却不知是什么时辰了,内室里除了她别无他人,屋内燃着熏香,陆云袖曾在上官先生屋中闻到过,据说是有着定心安神的功效。
“小碧!”陆云袖张口连唤了几声,这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干哑难耐。外屋显示传来扑通一声,像是有人跌倒在地,随后几声急促的脚步声,门猛地被推开。
“夫人!你可算醒了!”小碧风似地跑到陆云袖面前,陆云袖只见小碧的双眼又红又肿,怕是哭了许久才会这样。
“替我倒杯水来。”陆云袖哑着嗓子道,小碧赶忙从桌上替陆云袖倒了一杯水递了过来。
甘冽的温水下肚,很好地滋润着干得冒火的嗓子,不适的感觉也降低了许多。陆云袖将杯子递还给小碧,问道:“我睡了多久?”
“四日。”小碧抹了抹眼角,露出了焦心几日下第一抹微笑“索性夫人你总算醒了。”
陆云袖爱怜地将小碧落下的一缕发丝替她捋至耳后,看着小碧明显瘦了一圈的小脸,颇为心疼:“这几日真是辛苦你了。”
小碧羞赧地摇了摇头,水灵灵的大眼睛里尽是真挚:“只要夫人没事,小碧再辛苦也没有关系。”
陆云袖拍拍小碧瘦弱的肩头,眼中复杂一闪而过,微叹一声:“小碧,世子现下可在府内?”
小碧:“在,世子昨夜守了夫人您一晚,眼下恐怕也刚醒。”
小碧并不知陆云袖和沈风栖之间的异变,只是这几日里将沈风栖对陆云袖的担心纳入眼中,说着这话时,眼珠灵巧一转,像是想到了什么,对着陆云袖暧昧一笑:“哦,我知道了,夫人怕是第一眼最想见的是世子而不是小碧我吧。”
陆云袖很是无奈,手指轻轻点了点小碧的眉心:“你这丫头,几日里竟长了胆子,开我的玩笑。”
小碧自知陆云袖并未生气,嘻嘻一笑不作答。
陆云袖让小碧将她再扶起一些,披上了一件罩衫,说道:“小碧,替我去将世子请来吧。”
“是是是,我这就去请世子来和夫人相聚。”
看着小碧乐呵呵地向外走去,陆云袖眼底一黯,小碧到现在还以为她和沈风栖之间有情,却不知伤她最深的便是沈风栖。
陆云袖长长一叹,她怕是要让小碧失望了,这次醒来,左思右想,这林和苑她怕是再也呆不下去了,让小碧去找沈风栖也是想和他摊牌,让他放自己回去。
以后她和小碧二人便在那清河小筑内了此一生,不…陆云袖嘴角牵起一个淡淡的弧度,也许只有她自己…
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小碧便带着沈风栖回来了。引着沈风栖进了屋,小碧朝陆云袖做了个鬼脸,又跑了出去,守在了屋外。
所谓一病如抽丝,眼前大病初愈的陆云袖整个人似乎比先前更加柔弱了几分。
自知陆云袖这病来势汹汹,怕和自己也脱不了几分干系,沈风栖嘴张了张,唤了一声:“袖儿。”便是不敢再踏上前一步。
陆云袖倚在床头,打量着面前沈风栖,不知他是心存愧疚或是其他,整张脸亦是憔悴了几分,许是来的匆忙,新冒的胡须也未剃,这不修边幅的样子,若是摆出去,估计也没人会相信这竟然是名动四方的风栖公子。
“你这又是何必。”陆云袖敛目,但此下沈风栖再是形貌落拓,于她也再无任何干系,经过那事,对于沈风栖这人,她已经不知是该信还是不该信了。
“我…”沈风栖一时语塞,身为睿王府世子,有些事情,有些责任,他不能逃避,也无法逃避。他只能将整个王府的利益置身于自己个人利益之上,为此…不惜一切代价。
但是对于陆云袖,他始终存有几分愧疚,是他硬是将这个本就身心受挫的可怜女子往阴谋的深渊更是拽下了几步…
“对不起…”双唇颤抖,好半天,他才黯然吐出了三个字。
“何必道歉。”陆云袖淡淡一笑,脸上的神情很是疲倦“我知道世子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我并不想纠结在此事上。”
听得此言,沈风栖显得有些激动,上前了两步,将陆云袖的手拽在手中:“袖儿!你相信我!这辈子我定不会负你的。”
他何尝不想闲云野鹤,和心爱的人就此度过一生。沈风栖看着陆云袖的目光柔情似水,心中暗自下了决定,若是事成,他必然带着陆云袖离开,找座深山老林隐居起来,不再受俗世的纷扰。
陆云袖眼底波光暗涌,她将手从沈风栖手中抽走,若是早些时候听到这些话,她怕是最幸福的女子,但是现下,她只觉得满心的苦楚,命运弄人,不管沈风栖是真还是假,他们之间再也回不去了。
“世子怕是会错意了。”她扭过头,擦去了眼角落下的泪,回过头语气淡漠“我想回清荷小筑。”
“袖儿…”沈风栖微愣,随即苦笑,喃喃道“你果然还是不愿原谅我。”
陆云袖凄楚一笑,摇了摇头:“并非原谅不原谅的问题,而是云袖不想再第二次成为您手中的那枚棋子了。”
第2卷 春草长,烟雨之路塞鸿飞 098 搬回
她抬起眼,看着沈风栖的眼神中带着诀别:“世子,真情假意我早已看淡。所以以后世子也不需搁什么心思在云袖这里…墨璋对你亦是一片痴情,而云袖,本就不配。请你我相忘,好歹还能留个好的念想。”
沈风栖不语,眼中神色莫测,许久之后才重重地点下了头。
“云袖谢过世子。”陆云袖咬了咬唇,与这两个男人尽都告别,她才能彻底放下,而实则对于未来实则却是一片茫然。
沈风栖抬手,眼中仍带了几分柔情:“袖儿,虽然此番是应了你,但是我也希望袖儿答应我一点。”
“世子请说。”既然沈风栖已经答应,那么必然不会反悔,至于答应什么和这个相比已不重要。
“等身体养好再离开,也让我能够安心。”
陆云袖张了张口,方要答应,却听见门外传来声阴狠的声音,冷不丁的窜了进来,“好一副郎情妾意的模样,真是好看,好看的很呐。”
沈风栖与陆云袖下意识的抬眼看去,却是小公子沈风景靠在门边,那双眼睛如鹰枭般恐怖,直勾勾的盯着陆云袖,仿佛要剐出她的心来,瞧瞧到底是个什么模样,装的是哪个人。
陆云袖一见他便觉十分害怕,到底还是沈风栖挡在她面前,叹了口气说:“二弟,不论有任何事,都等袖儿身体好了再说。”
沈风景索性拂摆跨了进来,一脸的不可置信,“大哥!我的好世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捡破烂?你不知道这贱人是跟别人有关系的嘛?我还以为她破烂了你就不会跟我抢,为什么从小到大,都那么喜欢占我的东西呢?”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响起在房中,却是拼力爬起走到沈风景面前的陆云袖打的。
她大病初愈,下手也不重,纵是这样也让在场的兄弟两大感意外,陆云袖的胸口连续起伏,数次都感觉到喉头发甜,她生生的压了回去,颤声说:“是,我是个破烂,我也不是个什么好女人。可你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被别人欺压么?不是因为你,我会落得今天这般么?”
当年的墙头赌斗,曾经笑口常开的少年,果然是不曾留下过什么情分。她本好好的在世上生活,被姑姑姑父卖进王府守活寡,若非沈风景母子与封尘的仇怨,怎么会牵累的她到今天这种骑虎难下的地步。
哪怕是这小公子,念一丝她拼了全力的救命之恩,她也不会伤心到这地步,“我陆云袖即便是对不起任何人,也从未对不起过你,沈风景。”
沈风景捂着脸,佝着腰喘着粗气,“好、好你个陆云袖…”
陆云袖身子晃了晃,沈风栖在后头着紧扶住,这一幕又刺激到了沈风景,他恶狠狠的说:“怎么,你还是我明媒正娶的娘子,就算我死了,你也不可能待在林和苑。”
他被封尘折磨的疯了…
陆云袖和沈风栖心中莫不都是这般想法,沈风栖斟酌了下,却是不愿让陆云袖回清荷小筑,若她回去,恐怕真的又入了虎穴。
可到底还是自己的二弟,他也不愿说的太过强硬,只好婉言说道:“袖儿与我是清白的,别想太多二弟。她如今住在林和苑,也是原先以为二弟你受了大难,所以暂时将她安排在此。”
沈风景也双目通红的冷笑着,“既然这样,我今日便是来接我娘子。娘子,还不随为夫回去?你们这般不合适吧,除非父王将你改嫁给世子才行对不对?或者,你是觉着为夫没能力,只有世子才能让你尝到那晚上的感觉?”
陆云袖周身微抖,被这等话逼的险些大病复发,她额上冒着嗖嗖冷汗,更是强行压下喉中鲜血。这小公子是在威胁她,若是不照着他的话办,怕是要将封尘占有她的事情,告诉整个王府。
沈风栖面色微变,“二弟你别太过分。”
眼瞧着兄弟二人已是有些剑拔弩张,陆云袖忽然笑了笑,目光空洞,“我原本便是要回清荷小筑的…”
沈风景哈哈笑了出来,“太好了,走,我们回去。”
他上前去抓陆云袖的手,她却冷冷甩开,“我还有些东西要收拾,你尽管回去等着。”
沈风景又显出一丝阴霾的神色,但一瞧见那张柔白粉嫩的小脸,便又笑了出来,“好,那你今日就得搬回来,我等你。”
他扬声大笑的离开了林和苑,陆云袖撑在桌子上,强忍了许久才将那口鲜血给吞了回去,振作起来微笑的看着沈风栖。
“世子。”好像许久都没见到他这种真正关心的神色了,自高烧四日,她全无知觉,眼下的沈风栖,才让她回忆起初初灵堂相见时候的沈风栖。
沈风栖蹙眉说:“你不要搬回去,此事我与父王去说。”
“不,我得回去。”陆云袖苦笑了下,“小公子知道封尘的存在,也晓得那件事不是你做的。所以他有十足的办法,逼着我回去。”
沈风栖瞬间不知如何说好,反倒是陆云袖,上前握住他的手,“我把小碧留给你,烦劳世子代云袖好好照顾她,她实在不能与我一起…”
去受苦。
陆云袖当小碧是自己的姐妹,并非奴仆,所以她怜惜小碧,“另外,世子若有机缘,帮忙问问上官先生对小碧的意思,若是上官先生也欢喜小碧,能否由王爷王妃做主,让上官先生娶了小碧。”
“不!”早就藏在外头的小碧,三步两步的跨了进来,一下子跪到沈风栖面前,“世子爷,求您让小碧跟着夫人一起回去,哪怕是夫人在那里受苦,好歹有小碧陪着。”
陆云袖蹲在小碧面前,捧起她那张泫然欲泣的脸,她柔声说:“傻瓜,我是要解决你的终身大事,你怎么就那么傻呢。”
“夫人不幸福。”小碧抹着眼睛,“小碧不愿意先幸福。你这么好的人…”
第2卷 春草长,烟雨之路塞鸿飞 099 偷听
说完她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简直就是个水做的人,眼泪比陆云袖还多,她无奈的抱住小碧,拼命的在她背上拍了几下,所以说她舍不得这个睿王府,哪怕是陷在其中,也是放弃不了这些待她好的人。
沈风栖颓然坐回椅上,“小碧,你随夫人一起搬回去,有事也多加照应,若是小公子欺负她,便着紧来与我说。”
这日,陆云袖又再度由林和苑搬了出去,当她走在王府之中时候,依旧有无数下人在背地里议论着。
“听说小公子是少夫人给救出来的,又喜欢了少夫人许多年啊,可惜了可惜了。”
“可是少夫人已经是世子的人啦。小公子又不能人道,你说这硬生生的把好端端的少夫人讨回去做什么?”
“这事不是王爷早就做主了么?怎么王爷都不替少夫人说句话啊。”
“能说么?小公子如今变的这么可怕,王爷也怕他一时想不开,去找世子爷拼命啊。一个女人算什么,还是世子爷的安危比较重要。”
“哎…”众人说着说着,也都摇头叹息,直说陆云袖的命不好。
陆云袖自然也听见了一两句,但她都没放在心上,和他们议论的话比,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明显要精彩的多。
如今听说小公子也搬到清荷小筑的外院,与她比邻,生生摆出了生死不离的模样,这让她心中只觉无奈。
小碧先回内院收拾去了,她自己走在重重回廊间,时而有些疲累便扶着廊柱歇息片刻,却是突然看见侧王妃云萝夫人与纪花一前一后的走着,陆云袖实际上是非常害怕见这两个人的,只好连忙一闪,闪到了廊柱后头。
云萝夫人与纪花自己说的热火朝天,还真就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纪花说:“小公子看来今日心情不错,王爷与他问那凶手情形,他今日居然愿意攀谈了。”
云萝夫人恨恨的说:“还不是陆云袖那贱人肯回去,要不以他那倔性子,怕是一辈子都不愿意去想那凶手的模样。要是让我知道谁干了这等事,定是要扒了他的皮。”
陆云袖听了只觉眼皮微微一跳,又把自己藏深了点,王爷在与小公子问封尘的情况?说来她也很想知道,可又担心真查出封尘的下落,岂不是他便会有危险。
她微微探头,见她们走远了,才敢跨出廊柱的阴影之下,这时却脚步加快了许多,朝着自己的清荷小筑跑。
说她如今不关心封尘,那是不可能。走的急了些,又觉着自己心口开始疼,自打被沈风栖骗了一回,一颗心如今满是疮痍,当真是伤的足够。她揪着帕子便赶到清荷小筑外头,忙忙碌碌来来往往的下人们还在往里头搬自己的东西,她示意他们继续干活,便溜进了后院,找见了小公子的房间所在。
果然如云萝夫人和纪花所说,王爷的声音,从内中暗暗透出,可能纵然不喜欢这个二儿子,也念在他如今不堪,说话口气比以往温和了许多,“风景,你好生回忆那人,真的是为了阿怀报仇来的?”
“那日孩儿与几个兄弟约好了打马球,却忽然有人袭击,等我醒过来的时候,便已经不能动弹,就这么被关在一片黑暗之中…那些日子啊,饿极了才能求一点吃的,渴极了只能让他去院子里接点露水。我每次听见院子外头有人经过,就想大喊,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沈风景的声音阴测测的,简直如同地狱回归的鬼魅,比什么都要听了让人心寒,陆云袖站在窗外,几度不忍再听下去,她不知道封尘与沈风景到底有多大的仇怨,会如此待他,但依着她的心情,恨比天高亦是没必要将己之过,加诸他人身上。
睿王爷说:“可阿怀和麟儿终极已经死在那里。阿怀又没有其他的亲人,又是谁会替她报仇。”
“父王朝中树敌众多,谁晓得会不会是其他人借机报复。”沈风景冷笑了下,房中传来端茶倒水的声音,显然他深啜了口才继续道:“儿子说不定替您受了罪也不定。”
“让你回忆此人相貌,父王总会寻机为你报仇。”睿王爷愣了下,却依旧不曾生气,分外平和。
陆云袖紧张起来,心情异常的复杂,不晓得是不是该起手敲门阻止这场父子对话。
“不晓得。孩儿终日被关在不见天日的房里,始终只能瞧见个轮廓,不过…若是让孩儿想想,说不定有人或许知道。”
这番话的逆转令陆云袖心惊肉跳起来,他知道,他说的是她!
睿王爷抬声,“什么?有人知道?”
“啊,孩儿胡说,可能这些日子有些混乱,容孩儿多想几日,指不定便可晓得他的长相。”沈风景的话里有话,反而让陆云袖更加的担心,她转过身,匆匆走到自己的小院之中,盯着荷塘里条条欢快游曳的朱鱼。
怎么办…
任她平日里机智过人,此时也有些六神无主,幸而这时睿王爷的声音在后头响起,“儿媳,原来你已经过来啦…”
睿王爷的声音听来有些沧桑,或许两个儿子之间的事情,已然令他颇感疲劳,他也想成全世子与自己的这个文静安然的儿媳,奈何沈风景以死相逼,也要陆云袖回来,毕竟是自己的二儿子,他也不能当真不管。
陆云袖转过身来,“儿媳拜见父王。”
睿王爷近前,低声说:“儿媳啊…恕父王这番无能,我这二子亦是特别爱你,若是寻常人,他早就不争了。”
一个陆云袖,怎么就能让睿王府的公子,这么倾心呢。睿王爷虽不明了,也只好据实以告。
陆云袖连忙垂首,“云袖感谢世子抬爱,既然是小公子娶回的娘子,自然会恪守本分,哪里会想那么多。”
睿王爷见她并无异色,也就安下心来,此时近前两步,又压低了几分声音,“儿媳只需放心,若不意怀上世子的孩子,我王府一力承担,不会让你多受半点委屈。”
第2卷 春草长,烟雨之路塞鸿飞 100 相公
他说完此话之后,便摸摸袖子,状似无意的离开小院,哪里晓得一石激起千层浪,却将陆云袖吓的脸都白了。
这些日子连番慌乱,却是将此事给忘的一干二净,若是当真怀上封尘的孩子,在王府里她要如何立足。
她来回走了几步,只念着必须得寻上官先生讨个药,解决此事。前面有沈风景或要相逼的危险,后又有怀上孩子的焦虑,兼之身体本就不佳,陆云袖想,索性自己就高烧过去,再不醒来,也比现在自己的处境强。
她开始有些怀念封尘,早知道不如在山洞之中与他多待一会。只是封尘,他是否会念起自己在王府里的这些步步惊心。
摸了摸脖间的玉佩,倒是微微冷静了下来,陆云袖也是经历过小风小浪的人,哪里会这般不济。
小碧匆匆忙忙的走了过来,低声说:“少夫人。”
自打她回了清荷小筑,小碧也只好改口叫少夫人,生怕沈风景不乐意。
陆云袖回身,“嗯?”
小碧面露难色,吞吞吐吐的说:“小公子唤您去一起吃饭。”
小荷在沈风景后头站着,自他回来后,小荷便被云萝夫人拨来服侍,她正绘声绘色的描述着那些他被关押时候,世子沈风栖一力承担所有责难,小微亭中痴情不移的故事。
沈风景一面磕着瓜子,一面鼓掌喊道:“好故事,太好听了,简直是世间第一的好听。”
当陆云袖跨进前厅时候,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这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自打几个月前至今也没变过,要么她虽然和他做赌,却当真讨厌他这身玩世不恭的气场。
沈风景见陆云袖走了进来,将手中瓜子一推,让她到自己旁边坐下,笑嘻嘻的说:“娘子啊,快来吃饭。”
小荷见了陆云袖还是有些得意,她替沈风景捏着肩膀,柔声说:“小公子,那奴婢不打扰二位,先出去了。”
沈风景意味深长的摸了把她的手,小荷娇笑着就跑了出去。
陆云袖始终无动于衷的坐在那里,仿佛这两个人与自己毫无干系,沈风景自小荷走了后,才捂着胸口咳嗽了声,说:“娘子,替为夫盛饭。”
陆云袖只好起身,取过他面前的青玉花的瓷碗,将米饭盛出来后,放在沈风景面前。自打她站起来后,那身段玲珑,凹凸有致,便吸引的沈风景一时挪不开眼去。她是明知道此人在拿目光端详着自己的身体,似是要透过这层衣裳,看见月光下被人**的胴/体。
而她丝毫不能动怒,哪怕是现在饿的饥肠辘辘,亦是没了一点胃口。
沈风景又将目光收回,打量着那张愈加娇艳的面容,想起当年小院初窥的时候,她就像江南的一蓑烟雨,肤色莹如无瑕美玉,眼波流转,不施粉黛的清丽脸儿被小房之中的烛光一映,更添几分艳丽,当时便自心旷神怡,念念不忘起来。可
现如今,她那等秀美,竟是多了几分恍如春云乍展烂漫花开的感觉,一想到这等变化定是其他男人的缘故,沈风景便开始妒意横生,脑中一会是她与沈风栖情话绵绵的模样,一会又是月光下她在那男人的欺压下哭叫连连,一会又是她如今坐在自己身边却冷冰冰的如个木偶,不觉怒意横生,只觉她定是不将自己当男人瞧,才如此冷淡的。
“啪”沈风景拍了下桌子,将陆云袖惊了一跳,莫名的便看了过去,不过是盛饭而已,至于这么生气么。
沈风景拽住陆云袖的小手,冷森森的说:“回来这般久,倒是未曾听见娘子唤为夫一声相公啊。”
陆云袖顿时面红耳赤起来,心中分外不是滋味,若说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么乖巧的女子,又心有挂碍,如何能真的将相公二字坦然唤出口呢。
沈风景见她一脸娇羞的模样,顿感有趣,还催促了遍,“快喊声相公瞧瞧。”
封尘霸道,沈风栖温柔,可这沈风景,分明一副逛窑子的神情,这让陆云袖分外不堪,忍无可忍的说:“你先吃饭吧,吃完再说。”
“啪。”
这回换沈风景狠狠的一巴掌甩在她的脸上。
男人本就力大,沈风景即便是大病初愈,毕竟也是曾经习武之人,一巴掌下去,陆云袖的脸便红肿了一大块。
她捂着脸,却看沈风景满脸愤然的骂道:“贱人,让你喊一声相公就那么难,定要我撬开你的嘴?看看被多少个人亲过?是不是如今你相公伺候不了你的身体,就开始嫌弃了?要知道,你可是我明媒正娶回来的,生是我沈风景的人,死是我沈风景的鬼。”
陆云袖不吭气,沈风景越骂越起劲,“对,哪怕是我死了,我在棺材里了,你还得替我守一辈子活寡。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我大哥当真瞧得上么,我若是告诉他那天晚上,你在那个男人身子底下又哭又叫,还又快活的哼哼时候的**样…”
陆云袖忍无可忍的将桌上的盏茶泼向沈风景,“你说够了没?”
她捂着心口,只觉着那一口怨气,盘旋在喉间,疼的钻心,“我原以为即便是纨绔少爷,你应也是个正气之人。原来当年你帮助四邻也是做给我瞧的么?我为何变成现在这般,你还是想不明白么?”